摘要：我捂着嘴，想象着赵阳看到消息后，会是怎样一副震惊又八卦的表情。
凌晨两点，陈旭睡得像一块石头。
我窝在他怀里，了无睡意。
明天是周末，我们约好了去看新房的装修进度。
那套背着三十年房贷的房子，承载着我们从校服到婚纱的所有梦想。
幸福感像温水一样，将我密不透风地包裹着。
我拿起他的手机，想看看时间。
屏幕亮起，是他和我依偎在一起的合照，他笑得一脸灿烂。
一个念头忽然冒了出来，带着点促狭和甜蜜的试探。
我点开微信，找到他置顶的那个分组——“铁三角”。
里面只有三个人：陈旭，我，还有他的发小兼好兄弟，赵阳。
我点开赵阳的头像，模仿着陈旭的语气，输入了一行字。
“兄弟，我好像爱上别人了。”
发送。
我捂着嘴，想象着赵阳看到消息后，会是怎样一副震惊又八卦的表情。
他一定会立刻打电话过来，把陈旭从梦里骂醒。
然后陈旭会一脸茫然地拿过手机，看到我的恶作剧，无奈又宠溺地刮我的鼻子。
我想象着那个画面，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
手机“嗡”地振动了一下。
这么快？
我点开。
赵阳的回复只有短短一句话。
“是那个学妹？”
我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学妹？
哪个学妹？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地攥住，连呼吸都停滞了。
空气里那些幸福的、温热的分子，在这一刻，全部凝结成了冰冷的针，一根一根，扎进我的皮肤里。
我反复看着那五个字。
“是那个学妹？”
这不是一个问句。
这是一个确认句。
它平静地陈述着一个我闻所未闻的事实，笃定得仿佛我和陈旭才是那个需要被确认的笑话。
我的手指开始发抖，几乎握不住手机。
那个我爱了七年，从青涩的校园到纷繁的社会，始终视若珍宝的男人，此刻就躺在我身边，呼吸均匀。
他的手臂还搭在我的腰上，带着熟悉的温度和力量。
一切都和过去两千多个夜晚一样。
可我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彻底碎了。
我和陈旭是大学同学。
他是我们学院的风云人物，学生会主席，篮球打得好，人长得帅，走到哪里都是一道光。
而我，只是图书馆里最普通的那种女生，戴着眼镜，抱着厚厚的专业书，淹没在人海里。
我们的相遇，俗套得像一部偶像剧。
那天下午，我抱着一摞书从图书馆出来，没看路，直直撞上了一个坚实的胸膛。
书散落一地。
我狼狈地蹲下去捡，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了过来，帮我一起。
“同学，你没事吧？”
我抬头，撞进一双带笑的眼睛里。
是陈旭。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没……没事，谢谢你。”
他帮我把书都捡起来，摞好，递给我。
“你叫什么名字？哪个系的？”
“我叫林晚，中文系的。”我小声说。
“林晚，”他念了一遍我的名字，笑意更深了，“很好听。我叫陈旭，计算机系的。”
我当然知道他叫陈旭。
全校的女生，大概没有几个不知道他的。
那次之后，他开始频繁地出现在我的世界里。
在食堂，在去图书馆的路上，甚至在我兼职的奶茶店。
他会带着兄弟们来买奶茶，然后把最大杯的珍珠奶茶递给我，说：“林晚同学，辛苦了。”
他的兄弟们在一旁起哄，其中叫得最响的就是赵阳。
赵阳是陈旭的室友，也是他最好的朋友，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赵阳性格外向，自来熟，很快就跟我混熟了。
他总是“嫂子”、“嫂子”地叫我，叫得我面红耳耳赤，陈旭就在一旁得意地笑。
陈旭追了我整整一个学期。
他在我宿舍楼下摆过蜡烛，弹着吉他唱过情歌。
他会在我来例假的时候，跑遍半个城市给我买热乎乎的红糖姜茶。
他会把我随口一提的喜好，都默默记在心里。
我不是没有动心，只是有些自卑。
我觉得自己太普通了，配不上那么耀眼的他。
是我生日那天，他包下了一个小餐厅，请了我所有的室友。
赵阳也在。
他举着酒杯，大着舌头说：“嫂子，我们阿旭这辈子就认定你了，你再不答应，他就要为爱走钢索了！”
所有人都笑了。
陈旭走到我面前，单膝跪地，手里捧着一个并不贵重但很精致的银戒指。
“林晚，我知道我有很多缺点，但我愿意为你，变成一个更好的人。”
“做我女朋友，好吗？”
餐厅里很安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
我看着他真诚的眼睛，眼泪掉了下来。
我点了点头。
整个餐厅都沸腾了。
陈旭激动地抱起我，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他说：“林晚，我发誓，我这辈子都不会负你。”
那一刻，我相信了。
我们在一起的七年，他确实做到了。
他对我无微不至，把我宠成了所有人都羡慕的公主。
我们的感情好到什么程度？
身边的朋友都说，如果陈旭和林晚都分手了，那他们就再也不相信爱情了。
大学毕业后，我们一起留在了这座城市。
找工作，租房子，从零开始打拼。
那段日子很苦。
我为了省钱，每天自己做饭带饭，一件衣服穿好几年。
陈旭的公司刚起步，经常加班到深夜，压力大到整夜整夜地失眠。
但他从来没在我面前抱怨过一句。
他只会抱着我，说：“老婆，再等等，再等我几年，我一定让你过上好d日子。”
赵阳也留在了这座城市，和我们租在同一个小区。
他还是老样子，隔三差五就来我们家蹭饭。
他说：“嫂子做的饭，比五星级酒店的大厨还好吃。”
陈旭就会得意地搂着我的肩膀，说：“那当然，也不看看是谁的老婆。”
那段清贫却充满希望的日子，是我们三个人共同的记忆。
赵阳就像我们的亲人，见证了我们一路走来的所有艰辛和甜蜜。
我从未怀疑过他们之间的友谊，也从未怀疑过赵阳对我的善意。
我甚至觉得，赵阳比我更了解陈旭。
他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在想什么。
所以，当赵阳发出那句“是那个学妹？”的时候，我的世界才会崩塌得如此彻底。
因为我知道，他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更因为，他口中的“学妹”，我认识。
那个学妹叫孟然。
是我们大学时一个社团的成员，陈旭当时是社长。
她比我们低两届，是个很安静，甚至有些怯懦的女孩。
长得很漂亮，皮肤白皙，眼睛大大的，看人的时候总带着一种无辜又依赖的神情。
我记得，她很崇拜陈旭。
每次社团活动，她的目光总是追随着陈旭。
陈旭在台上讲话，她就在台下星星眼地看着。
陈旭组织活动，她总是第一个报名，做得也最认真。
当时社团里就有风言风语，说孟然喜欢陈旭。
我还拿这件事跟陈旭开过玩笑。
陈旭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刮了刮我的鼻子，笑着说：“瞎想什么呢？在我眼里，除了你，其他女人都长一个样。”
“她就是个小妹妹，估计是刚上大学，对学生会主席这种头衔有点盲目崇拜罢了。”
我相信了他的话。
甚至，我还有些同情孟然。
我见过她好几次，一个人默默地坐在角落里，看着我们和朋友们说说笑笑。
那种眼神，我读得懂。
是羡慕，是落寞，还有一丝不甘。
作为一个胜利者，我对她，甚至抱有一丝宽容和怜悯。
毕业后，我们就和孟然断了联系。
我以为，她只是我们青春里一个无足轻重的过客。
直到去年，我们公司和陈旭的公司有一个合作项目。
开会那天，我在对方公司的项目团队里，再次看到了她。
她变化很大。
褪去了大学时的青涩，穿着得体的职业装，化着精致的淡妆。
但那双眼睛没变，看到陈旭时，依然会发光。
会议结束后，陈旭介绍说：“这是我学妹，孟然，现在是我们公司的项目经理，很能干。”
孟然对我笑了笑，很客气地叫我：“林晚学姐。”
我当时心里咯噔了一下，但很快就释然了。
都是一个圈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很正常。
陈旭对她的态度，也只是对待一个普通同事和学妹的态度，礼貌而疏远。
那次项目合作了大概三个月。
期间，他们因为工作原因，接触频繁了起来。
有时候陈旭会加班到很晚，回来后会跟我解释：“今天跟孟然她们团队复盘方案，那小姑娘对自己还挺狠的，一个细节能抠一下午。”
他的语气很正常，就像在谈论一个普通的下属。
我也没有多想。
我信任他。
信任我们七年的感情，坚不可摧。
现在想来，我真是个天大的傻瓜。
那些我以为的正常，背后都藏着怎样的暗流涌动？
那些我没在意的细节，是不是都是他们偷情的证据？
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样疼。
我拿着手机，手指僵硬地在屏幕上滑动。
我想找到证据。
我想看看，那个我爱了七年的男人，到底是怎么背叛我的。
我点开了陈旭和赵阳的聊天记录。
往上翻。
一页，两页，三页……
大部分都是聊游戏，聊工作，聊一些男人之间的话题。
很正常。
我的心稍微松了一口气。
也许……也许只是赵阳误会了？
或者，是陈旭跟赵阳吹牛，被赵阳当真了？
我抱着一丝侥幸，继续往上翻。
终于，我翻到了三个月前。
也就是我们公司和他们公司开始合作的时候。
赵阳：“你那个小学妹，到你公司了？”
陈旭：“嗯，缘分呐。”
赵阳发了一个“你懂的”的坏笑表情。
陈旭回：“别瞎说，我现在是有家室的人。”
赵阳：“拉倒吧你，我还不了解你？看到小白兔就走不动道。你家那位是挺好，但就是……太久了，没新鲜感了吧？”
我的呼吸一窒。
陈旭没有回复。
沉默，有时候比回答更伤人。
隔了很久，赵阳又发来一条。
“悠着点，别让嫂子发现了。她对你可是掏心掏肺的。”
陈旭回了两个字。
“知道。”
我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了下来。
砸在冰冷的手机屏幕上，碎成一片。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他们就已经心照不宣了。
原来在赵阳眼里，我只是一个“挺好”，但“太久了”的旧人。
而孟然，是那只让他兄弟走不动道的“小白兔”。
我继续往下翻。
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伴随着尖锐的疼痛。
我看到了他们如何讨论孟然。
陈旭说：“她今天穿了条白裙子，真像大学那会儿。”
赵阳回：“下手了？”
陈旭：“快了。”
我看到了他们第一次上床后，陈旭给赵阳发的微信。
那是在一个我出差的夜晚。
陈旭说：“搞定了。”
赵阳发了一串“666”的表情，然后问：“感觉如何？比嫂子带劲吧？”
陈旭发了一段语音。
我犹豫了很久，把手机音量调到最低，凑到耳边。
是陈旭带着笑意的声音，他说：“那能一样吗？一个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石头，一个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你说呢？”
石头。
花骨朵。
我的世界，天旋地转。
那个在我面前说“老婆你辛苦了”的男人。
那个在我生病时抱着我说“有你真好”的男人。
转过身，却对他的兄弟说，我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石头。
七年的付出，七年的陪伴，七年的同甘共苦。
在他眼里，只换来一个“石头”的评价。
而那个只出现了几个月的孟然，却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何其讽刺。
何其可笑！
我浑身发冷，像是掉进了冰窟。
我甚至能想象出陈旭说那句话时的表情。
一定是得意的，炫耀的，带着男人偷腥成功后的刺激和满足。
我没有再往下看。
我怕我会吐出来。
我轻轻地把陈旭搭在我腰上的手挪开。
他的手很温暖。
就是这只手，白天牵着我，晚上抱着我。
可它也曾抚摸过另一个女人的身体。
我感到一阵生理性的恶心。
我关掉手机屏幕，把它放回原位。
一切恢复了原样。
黑暗中，我睁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眼泪无声地流淌，浸湿了枕头。
我没有叫醒他，没有质问他。
因为我知道，一旦挑明，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而我，还没有准备好。
我舍不得。
我舍不得我们七年的感情。
我舍不得那个承载了我们所有梦想的家。
我抱着一丝幻想，也许他只是一时糊涂。
也许他玩腻了，就会回来。
男人不都这样吗？
我这样安慰自己，像一个溺水的人，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第二天早上，我像往常一样醒来。
陈旭已经做好了早餐。
他从厨房里端出小米粥和煎蛋，笑着对我说：“老婆，快来吃饭，吃完我们去看新房。”
他的笑容和往常一样，阳光，温暖。
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
我看着他，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
可是没有。
他的眼神坦荡，语气温柔。
他还是那个爱我的陈旭。
我几乎要以为，那条微信是我眼花了。
“怎么了？傻看着我干嘛？”他伸手捏了捏我的脸。
我躲开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中，脸上的笑容也淡了些。
“不舒服吗？”他关切地问。
我摇了摇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没有，就是没睡好。”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要不今天就不去了，在家好好休息。”
“不用，”我深吸一口气，“去看吧，早点弄完早点住进去。”
我必须去。
我要去看看那个我用青春和血汗换来的家。
我要去提醒自己，我到底付出了多少。
新房在一个高档小区，地段很好，配套也齐全。
是我们看了大半年，才下定决心买的。
首付一百二十万。
我的父母拿出了他们一辈子的积蓄，给了我六十万。
陈旭的父母也出了六十万。
房产证上，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
房子还在硬装阶段，屋子里堆满了各种建材，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油漆味。
工人们正在忙碌着。
陈旭兴奋地拉着我，指着一片狼藉的工地，规划着我们的未来。
“老婆你看，这里做成一个开放式厨房，给你买最大的烤箱，你不是一直想要吗？”
“这边，做一整面墙的书柜，放你喜欢的书。”
“我们的卧室要朝南，带一个大大的落地窗，早上阳光洒进来，一定很美。”
他说的每一个细节，都是我曾经憧憬过的。
可现在，我听着这些话，只觉得无比刺耳。
我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他那句语音。
“那能一样吗？一个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石头，一个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
他一边规划着和“石头”的未来，一边享受着“花骨朵”的芬芳。
他怎么能做到如此心安理得？
“林晚，你在听吗？”陈旭见我没反应，推了推我。
我回过神，看着他亮晶晶的眼睛。
“陈旭，”我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你爱我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笑了。
“傻瓜，问这个干嘛？我不爱你爱谁？”
他把我拥进怀里，下巴抵在我的头顶。
“我当然爱你，比爱我自己还爱你。”
他的怀抱曾经是我的港湾。
可现在，我只觉得窒息。
我用力推开他。
“陈旭，我们认识七年了。”
“是啊，七年了，时间过得真快。”他感慨道。
“这七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清楚。”
他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似乎察觉到了什么。
“老婆，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
“我问你，”我死死地盯着他的眼睛，“你有没有做过对不起我的事？”
空气瞬间凝固了。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很快又恢复了镇定。
“没有，绝对没有。我陈旭这辈子，只爱你林晚一个人。”他举起手，像是要发誓。
我看着他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一片冰凉。
到了这个地步，他还在演。
他把我当成什么了？
一个可以随意糊弄的傻子吗？
我笑了，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陈旭，你真是个好演员。”
我拿出我的手机，点开了一张照片。
那是我昨晚趁他睡着，从他手机里发到我手机上的。
是他和孟然的合照。
背景是一家酒店的床上。
他们赤身裸体，孟然像一只小猫一样蜷缩在他怀里，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
而他，低头吻着她的额头，眼神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
照片的右下角，清晰地显示着拍摄时间。
上周三，晚上十一点。
我记得，那天我给他打电话，他说他在公司加班，让我早点睡。
陈旭的脸色，“唰”的一下白了。
他看着照片，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不说话了？”我冷冷地看着他，“继续演啊。”
“告诉我，这也是工作需要吗？为了项目，需要跟你的学妹上床谈吗？”
“林晚，你听我解释……”他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一把抓住我的手。
“解释？”我甩开他，“解释什么？解释你是一时糊涂，还是她主动勾引你的？”
“我……我是一时鬼迷心窍！”他急切地说，“我跟她只是玩玩，我爱的人一直是你！”
“玩玩？”我重复着这两个字，觉得荒唐又可笑。
“陈旭，你拿我们七年的感情，拿我们未来的家，去跟别的女人玩玩？”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了嘶吼。
“你对得起我吗？你对得起我爸妈给你的那六十万吗？”
工人们都停下了手里的活，朝我们这边看来。
陈旭的脸一阵红一阵白。
他拉着我，想把我拖出去。
“我们回家说，别在这里，难看。”
“难看？”我一把甩开他，歇斯底里地大笑起来，“你做的时候怎么不怕难看？现在知道要脸了？”
“陈旭，你不是人！”
我冲上去，对着他又打又骂。
我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把这七年的委屈和愤怒，都发泄了出来。
他没有还手，只是抱着头，任由我打骂。
“对不起，林晚，对不起……”他反复说着这三个字。
可这三个字，此刻听起来，比任何脏话都让我恶心。
我打累了，骂累了。
我蹲在地上，像个被抽空了所有力气的木偶，放声大哭。
我的爱情，我的青春，我的梦想。
在这一刻，全都碎成了齑粉。
陈旭也蹲了下来，想抱我。
“你别碰我！”我尖叫着推开他。
我嫌他脏。
他的身上，仿佛还残留着另一个女人的气息。
“林晚，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哭着说，“我马上跟她断了，我发誓，我再也不见她了。”
“我不能没有你，林晚，我们的家怎么办？”
他提到了家。
这个字眼，像一把刀，再次插进我的心脏。
是啊，我们的家。
这个我倾注了所有心血和希望的地方。
我抬起头，环顾着这个还只是一个雏形的家。
墙上还画着我们一起设计的图纸。
地上还放着我们一起挑选的地板。
这里的一砖一瓦，都曾是我的期盼。
可现在，它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慢慢地站起来，擦干眼泪。
我的心里，一片死寂。
“陈旭，”我看着他，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完了。”
他的身体一震，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完了。”我一字一句地重复，“分手吧。”
“不，林晚，你不能这么对我！”他激动地抓住我的胳膊，“我们七年的感情，你说分就分？”
“七年的感情？”我冷笑一声，“在你和别的女人上床的时候，你就该想到会有今天。”
“我说了我只是一时糊涂！人非圣贤，孰能无过？你就不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原谅？”我看着他，觉得他陌生得可怕。
“陈旭，出轨只有零次和无数次。我原谅了你，谁来原谅我？”
“我爸妈的血汗钱，我这七年的青春，谁来赔给我？”
他被我问得哑口无言。
“林晚，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他开始放低姿态，苦苦哀求，“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只要你不分手。”
“我什么都不要。”我的心已经冷了，“我只要你，从我的世界里，滚出去。”
说完，我转身就走。
他从后面死死地抱住我。
“我不放！我死都不会放你走！”
他的力气很大，我根本挣脱不开。
就在我们拉扯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
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没有理会。
但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
陈旭的动作顿了一下。
我趁机挣脱他，接起电话。
“喂，哪位？”我的语气很冲。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女声。
“是……是林晚学姐吗？”
这个声音。
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是孟然。
“你打电话给我干什么？”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学姐，你别误会，我……我只是想跟你解释一下。”
“解释？好啊，我听着。我倒想听听，你们这对狗男女，还能编出什么花来。”
我开了免提。
陈旭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我躲开了。
电话那头的孟然，似乎被我的话吓到了，半天没有声音。
“怎么不说话了？心虚了？”我讥讽道。
“不是的，学姐。”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和陈旭……我们是真心相爱的。”
真心相爱？
我气得浑身发抖。
“真心相爱？孟然，你知不知道他有女朋友？你知不知道我们快要结婚了？你跑来跟我说你们是真心相爱？你还要不要脸？”
“我知道，我都知道。”她的声音很小，但很清晰，“可是，他说他不爱你了。他说和你在一起，只是因为习惯和责任。”
“他说，他真正喜欢的人，是我。”
轰的一声。
我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说他不爱我了。
他说和我在一起，只是因为习惯和责任。
这句话，比那张床照，比那段语音，更让我心碎。
原来，不是一时糊涂。
原来，是蓄谋已久。
我看向陈旭。
他的脸上，写满了惊慌和恐惧。
他拼命地对我摇头，嘴里无声地说着：“不是的，不是那样的。”
可是，他的表情已经出卖了他。
“学姐，对不起。”孟然还在电话那头说着，“爱情是没有道理可讲的。我也不想伤害你，但是我们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
“既然他不爱你了，你为什么不放手呢？成全我们，也成全你自己。”
成全？
说得多么轻巧。
她毁了我的爱情，毁了我的人生，现在却要我来成全她？
凭什么？
“孟然，”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你想要他，是吗？”
她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问。
“……是。”
“好，我把他让给你。”
陈旭猛地抬头，不敢相信地看着我。
“林晚，你……”
我没有理他，继续对着电话说：“但是，有些东西，你们得还给我。”
“什么？”
“这套房子，首付一百二十万。我爸妈出了六十万。这笔钱，你们必须还给我。”
“还有，这七年，我为他付出的青春，我的感情，你们要怎么赔？”
电话那头沉默了。
过了很久，孟然才小声说：“学姐，感情的事情，怎么能用钱来衡量呢？”
“而且，买房子的钱，是陈旭的父母出的，跟我没关系啊。”
我笑了。
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
这就是他爱的“花骨朵”。
天真，无辜，又自私到了极点。
她只想要享受爱情的甜蜜，却不愿意承担任何责任和后果。
“孟然，你听好了。”我的声音冷了下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第一，这套房子，房产证上有我的名字，我占有一半的产权。这是受法律保护的。”
“第二，我爸妈给我的那六十万，有银行转账记录。这笔钱，是婚前财产赠与，我有权要回来。”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陈旭，这个男人，我不要了。你们既然是真心相爱，那就祝你们百年好合，锁死，千万别再出来祸害别人。”
“但是，钱，一分都不能少。”
“如果你们不还，那我们就法庭上见。”
说完，我挂了电话。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陈旭呆呆地看着我，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
“林晚，你……你一定要做得这么绝吗？”
“绝？”我看着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温度，“陈旭，是你先把我逼上绝路的。”
“我爱了你七年，我把我的所有都给了你。我为你洗手作羹汤，为你放弃更好的工作机会，为你省吃俭用攒钱买房。”
“我以为我们会有未来，我以为你会是我一辈子的依靠。”
“可是你呢？你是怎么对我的？”
“你一边享受着我对你的好，一边和别的女人在床上翻云覆雨。”
“你一边跟我规划着我们的家，一边跟你的兄弟说我是没有新鲜感的石头。”
“现在，你来跟我说我绝？”
我每说一句，就向他走近一步。
他被我的气势逼得连连后退，直到后背抵在冰冷的墙上。
“陈旭，我告诉你，从今天起，我林晚，不爱你了。”
“我对你，只剩下恨。”
“这个房子，我要一半。那六十万，你必须还给我。还有，这几年的精神损失费，我们好好算算。”
我拿出手机，打开计算器。
“我们在一起七年，两千五百五十五天。你出轨至少三个月，九十天。”
“你每天都在欺骗我，都在精神上凌迟我。”
“这笔账，我们法庭上慢慢算。”
他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
他大概从来没想过，那个在他面前温顺得像只猫一样的我，会变得如此咄咄逼人，如此斤斤计较。
他以为我会哭，会闹，会求他不要离开我。
他错了。
哀莫大于心死。
当爱情消逝，剩下的，就只有赤裸裸的利益了。
“林晚，我们好歹爱过一场，你非要闹得这么难看吗？”他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难看？”我冷笑，“你和你的小学妹在床上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难看？你和你的好兄弟分享战利品的时候，怎么不觉得难看？”
“陈旭，是你，亲手撕碎了我们之间所有的体面。”
我不想再跟他废话。
我转身，准备离开这个让我作呕的地方。
他突然冲了过来，跪在了我面前。
他抱着我的腿，痛哭流涕。
“林晚，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我！”
“我不能没有你，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我马上跟孟然分手，我把所有的钱都给你，房子也只写你一个人的名字！”
“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哭得像个孩子。
如果是在昨天之前，看到他这个样子，我一定会心疼得无以复加。
可是现在，我只觉得无比的讽刺和恶心。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我用力地想把腿抽出来，但他抱得太紧了。
就在这时，工地门口传来一阵嘈杂声。
我回头一看，心沉到了谷底。
是陈旭的爸妈，还有赵阳。
他们怎么来了？
陈旭的妈妈看到我们这个样子，惊叫一声，冲了过来。
“哎哟，这是怎么了？旭旭，你快起来！一个大男人，跪在地上像什么样子！”
她一边拉扯着陈旭，一边用审视的目光看着我。
“林晚，你又跟我们家旭旭闹什么脾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非要闹成这样？”
她的语气里，带着明显的不满和指责。
陈旭的爸爸也走了过来，脸色阴沉。
赵阳跟在他们身后，看到我，眼神有些躲闪。
我瞬间明白了。
一定是陈旭刚才给我跪下的时候，偷偷给他们发了消息求救。
真是好手段。
打不过就叫家长。
他永远都是这样，一个长不大的“好儿子”。
陈旭看到他爸妈来了，哭得更凶了。
“爸，妈，林晚要跟我分手！她不要我了，也不要这个家了！”
陈旭的妈妈一听，立刻把矛头对准了我。
“分手？为什么分手？你们不是好好的吗？房子都买了，马上就要结婚了，怎么能说分就分？”
“林晚，你是不是觉得我们家旭旭现在出息了，能赚钱了，你就开始作了？”
我被她的话气笑了。
“阿姨，你最好问问你的好儿子，他到底做了什么好事。”
陈旭的妈妈愣了一下，看向陈旭。
陈旭低着头，不敢说话。
赵阳在一旁，尴尬地搓着手。
“到底怎么回事？”陈旭的爸爸厉声问道。
我看着他们一家人，还有那个所谓的“好兄弟”，心里涌起一股巨大的悲凉。
我曾经以为，他们也是我的家人。
陈旭的爸妈对我一直很好，把我当亲生女儿一样看待。
可到了关键时刻，他们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在自己儿子那边。
“没什么，”我深吸一口气，不想再跟他们纠缠，“就是过不下去了。”
“什么叫过不下去？”陈旭的妈妈不依不饶，“我看就是你无理取闹！我们家旭旭哪里对不起你了？要什么给什么，把你捧在手心里，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妈，你别说了！”陈旭终于开口了，声音嘶哑。
“我怎么不能说？我儿子都被你逼得下跪了！林晚，我告诉你，我们陈家可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你要是敢跟旭旭分手，那六十万的首付款，你一分钱也别想拿走！”
她终于露出了真面目。
我看着她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心里最后一丝温情也消失了。
“阿姨，那六十万，是我爸妈给我的钱，不是给你们陈家的。”我冷冷地说。
“给了我们家，就是我们家的！写在房产证上了，那就是共同财产！你想拿走？没门！”她一副撒泼的样子。
“法律上写得很清楚，婚前父母出资为子女购房，属于对自己子女的个人赠与。这笔钱，我有权要回来。”我平静地陈述事实。
“你……”她被我噎住了，气得说不出话来。
“还有，”我转向陈旭，“这套房子，我们一人一半。要么，你把属于我的那一半折合成现金给我；要么，我们把房子卖了，一人分一半。”
“你休想！”陈旭的爸爸突然吼道，“这房子是我们陈家买的，凭什么分你一半？”
“叔叔，房产证上，有我的名字。”
“有你名字怎么了？要不是我儿子，你能买得起这么好的房子？”
我看着这一家人的嘴脸，只觉得荒谬。
他们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是他们的儿子犯了错。
在他们眼里，我只是一个外人，一个企图分割他们家产的“拜金女”。
“够了！”我终于忍无可忍，大吼一声。
所有人都被我镇住了。
我指着陈旭，一字一句地对他的父母说：“你们的好儿子，在外面养了小三！那个女人，现在还怀了孕！”
最后一句，是我临时编的。
但我知道，这是对付他们这种家庭，最有效的一招。
果然，陈旭的父母脸色大变。
“什么？！”
他们难以置信地看着陈旭。
陈旭也懵了，他看着我，嘴唇都在颤抖。
“林晚，你……你胡说！我没有！”
“我胡说？”我冷笑，“要不要我把那个女人叫来，跟你们当面对质？”
“要不要我把你们儿子和她在床上的照片，发到你们家族群里，让所有亲戚都欣赏一下？”
陈旭彻底慌了。
他知道我手里有照片。
但他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说孟然怀孕了。
“爸，妈，你们别听她胡说！她是为了多分钱，故意这么说的！”他还在狡辩。
“是不是胡说，去医院一查便知。”我笃定地说，“陈旭，你敢不敢带她去医院？”
他不敢。
因为他自己也不确定。
偷腥的男人，最怕的就是这种手尾。
陈旭的妈妈腿一软，差点摔倒，幸好被他爸爸扶住了。
“你这个！”陈旭的爸爸气得浑身发抖，一巴掌扇在陈旭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陈旭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瞬间出现一个红色的巴掌印。
“我怎么养了你这么个东西！我们陈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陈旭的爸爸气得捶胸顿足。
陈旭的妈妈则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作孽啊！这还没结婚呢，就闹出这种事来，以后可怎么办啊！”
赵阳站在一旁，手足无措，脸色比谁都难看。
他大概也没想到，一场小小的兄弟间的玩笑，会演变成今天这个局面。
我冷眼看着这场闹剧。
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疲惫和悲哀。
这就是我爱了七年的男人，和他的一家人。
“现在，我们可以谈谈钱的问题了吗？”我打破了这片混乱。
陈旭的爸爸抬起头，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有愤怒，有羞愧，还有一丝恳求。
“林晚，这件事，是我们家旭旭不对。我们给你道歉。”
“叔叔，道歉就不必了。”我打断他，“我只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能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他艰难地开口，“他还年轻，犯了错，我们好好教育他。”
“是啊，林晚，”陈旭的妈妈也哭着说，“看在我们二老的面子上，你就原谅他这一次吧。那个女人，我们马上让他去处理干净，绝对不会再让她来烦你。”
我看着他们。
我突然明白了。
他们不是在为我着想。
他们是在为他们的儿子，为他们陈家的名声，为这套还没到手的房子着想。
如果我今天走了，陈旭就成了一个有过污点的男人。
那个怀着孕的小三，就会成为他们家一个巨大的麻烦。
而这套房子，也要面临被分割的风险。
所以，他们宁愿低声下气地求我留下。
把我当成一个可以收拾烂摊子的工具。
“不可能。”我摇了摇头，态度坚决。
“我不会再跟一个背叛过我的男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
“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是我的底线。”
我的话，彻底打碎了他们的幻想。
陈旭爸爸的脸色，再次阴沉下来。
“林晚，你别给脸不要脸！”他恼羞成怒，“我们家已经低头了，你还想怎么样？”
“真以为我们怕你？大不了就打官司！我倒要看看，法院会怎么判！”
“好啊，”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畏惧，“那就打官司。”
“正好，我这里还有一些证据，可以一并提交给法官。”
我点开手机，找到了陈旭和赵阳的聊天记录。
我把那段语音，当着所有人的面，公放了出来。
“那能一样吗？一个是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石头，一个是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你说呢？”
陈旭那得意洋洋的声音，清晰地回荡在空旷的毛坯房里。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锤子，敲在陈家人的心上。
也敲在我的心上。
陈旭的脸，已经不能用惨白来形容了，那是死灰。
他爸妈的表情，更是精彩纷呈。
震惊，羞耻，愤怒，无地自容。
赵阳更是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
陈旭的爸爸再次扬起手，却被他妈妈死死拉住。
“别打了，别打了！家丑不可外扬啊！”
我看着他们，冷笑一声。
“叔叔，阿姨，现在你们还觉得，是我在无理取闹吗？”
“你们的好儿子，心里就是这么看我的。”
“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碍事的、没有新鲜感的石头。”
“你们让我原谅他，继续跟他过日子。是想让我一辈子，都活在这种鄙视和欺骗里吗？”
他们哑口无言。
所有的指责和谩骂，在赤裸裸的真相面前，都显得那么苍白无力。
“房子，必须分。”
“钱，必须还。”
“否则，这些东西，我不仅会交给法庭，我还会发给你们所有的亲戚朋友，发到你们的单位，让所有人都看看，你们陈家，养出了一个什么样的好儿子。”
我这是在威胁。
我知道这很卑鄙。
但我不在乎。
对付卑鄙的人，就必须用比他们更卑鄙的手段。
这是他们教给我的。
陈旭的爸爸死死地盯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他大概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屈辱。
但他最终，还是妥协了。
“好。”他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
“房子卖了，一人一半。”
“那六十万，我们还。”
“成交。”我收起手机，感觉像是打了一场筋疲力尽的仗。
我赢了。
但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转身，一步一步地走出这个曾经承载我所有梦想，如今却变成一个笑话的地方。
背后，是陈旭撕心裂肺的哭喊，和他母亲的咒骂。
“林晚，你这个！你！”
我没有回头。
阳光照在我的身上，很温暖。
但我感觉不到。
我的心，已经在那间毛坯房里，彻底死掉了。
我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
我搬出了我们一起租的房子，找了一个小小的单间，暂时住了下来。
我拉黑了陈旭和赵阳所有的联系方式。
我开始着手处理房子的事情，联系中介，准备相关的法律文件。
我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冷静，高效。
我以为，只要把这些事情处理完，我就可以和过去彻底告别。
可是，我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无耻。
一周后，我接到了中介的电话。
“林小姐，陈先生那边，不同意卖房。”
“为什么？”我皱起眉头。
“他说，他要住。他说他可以把他那一半的产权买下来。”
“可以，”我说，“让他把钱给我。”
“他说……他现在没钱。他想先住进去，钱以后慢慢还给你。”
我气得差点把手机捏碎。
“你告诉他，做梦！”
“房子一天不卖，钱一天不到我账上，谁也别想住进去！”
挂了电话，我立刻给我的律师打了电话，咨询强制执行的程序。
律师告诉我，如果对方不同意出售，程序会很麻烦，时间也会拖得很长。
我感到一阵无力。
他们就是想用这种方式，拖垮我，逼我就范。
就在我焦头烂额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是孟然。
“林晚学姐，我们能见一面吗？”她的声音听起来很憔... ...疲惫。
“我跟你没什么好见的。”
“求求你，学姐，就见一面。有些事情，我想当面跟你说清楚。”她的语气里带着哀求。
我犹豫了。
我想知道，她还想耍什么花招。
我们约在一家咖啡馆。
她比上次见面时，憔悴了很多。
眼下有很重的黑眼圈，脸色也不好。
她看到我，眼神复杂。
“学姐，对不起。”她开口第一句，还是道歉。
“如果你只是想说这个，那就不必了。”我端起咖啡，不想看她。
“不是的。”她摇了摇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化验单，推到我面前。
“我没有怀孕。”
我愣住了。
我看着那张B超检查报告单，上面的结论是“宫内未见孕囊”。
“你那天，是故意那么说的，对不对？”她问我。
我没有回答，算是默认。
“为什么？”
“为了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冷冷地说。
她苦笑了一下。
“学姐，你真聪明。”
“你比我狠。”
我看着她，没有说话。
“陈旭他……他不要我了。”她低着头，声音很轻，像是在自言自语。
“那天之后，他就跟我提了分手。”
“他说，他不能没有你，不能没有那个家。”
“他说，跟我在一起，只是玩玩。”
我静静地听着，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这不就是我预料到的结果吗？
陈旭那种自私的男人，在利益面前，爱情一文不值。
“他让我把孩子打掉，给我一笔钱作为补偿。”她抬起头，眼睛红红的，“他甚至不相信我没有怀孕，非要拉着我去医院检查。”
“检查结果出来后，他松了一口气。然后，就再也没有联系过我。”
“学姐，我是不是很傻？”她看着我，眼泪掉了下来。
“我以为他真的爱我。我以为他说的那些话，都是真的。”
“他说不爱你了，说跟你在一起很压抑。”
“他说喜欢我的年轻，我的活力。”
“我信了。我真的信了。”
我看着她痛哭的样子，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怜悯。
她也是一个可怜人。
被一个男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你今天来找我，是想做什么？”我问。
“我想帮你。”她说。
我有些意外。
“帮我？”
“嗯。”她擦干眼泪，眼神变得坚定起来，“我不能让他这么得意。”
“他毁了你，也毁了我。他凭什么可以全身而退？”
她从包里又拿出了一个U盘，放在桌上。
“这里面，是他公司的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
“一些不太干净的账目，还有一些他收受回扣的证据。”
我震惊地看着她。
“你怎么会有这些？”
“我是他的项目经理，很多事情，我都经手。他很信任我，有些东西，他甚至会让我帮他处理。”她自嘲地笑了笑，“也许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听话又不会背叛他的工具吧。”
“他大概做梦也想不到，我会把这些东西都备份下来。”
我的心跳得很快。
我看着那个小小的U盘，感觉它有千斤重。
这已经不是简单的感情纠纷了。
这涉及到犯罪。
“你为什么要给我？”我问。
“因为我恨他。”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怨毒，“也因为，我想给自己讨回一个公道。”
“学姐，你比我聪明，比我勇敢。你知道该怎么利用这些东西，不是吗？”
我沉默了。
我确实知道。
如果我把这个U盘交给陈旭公司的对家，或者直接匿名举报。
陈旭不仅会身败名裂，还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这是对他最狠的报复。
可是……
我真的要做到这一步吗？
我看着窗外，车水马龙。
我想起了我们刚毕业的时候。
陈旭拉着我的手，站在天桥上，指着远处的万家灯火。
他说：“老婆，你看，总有一天，那里会有一盏灯，是为我们而亮的。”
七年了。
那盏灯，还没亮起来，就已经熄灭了。
“学姐，”孟然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绪，“收下吧。”
“这是他欠我们的。”
我伸出手，握住了那个冰冷的U盘。
“谢谢你。”我说。
“不用谢我。”她摇了摇头，“我只是在帮我自己。”
她站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她又回过头，对我说：
“学姐，还有一件事。”
“陈旭和赵阳，他们不止瞒了你这一件事。”
我的心一紧。
“什么意思？”
“赵阳，他不是什么好人。他早就知道陈旭在外面不止我一个，甚至……他还帮陈旭介绍过。”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
“你说什么？”
“我曾经听到过他们打电话。赵阳说，他认识一个做直播的，长得不错，问陈旭要不要试试。”
“陈旭说，换换口味也好。”
我的手，死死地攥着那个U盘。
指甲深陷进肉里，我却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原来，是这样。
原来，我所以为的坚不可摧的兄弟情，只是他们沆瀣一气的遮羞布。
赵阳，那个我一直当成弟弟看待的人。
那个在我家蹭了那么多年饭的人。
他不仅是知情者，还是一个拉皮条的。
何其肮脏！
何其恶心！
我的愤怒，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
“林晚学姐，”孟然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同情，“对不起，我不该告诉你这些。”
“不，”我摇了摇头，脸上却露出一个笑容，“你该告诉我。”
“我非常感谢你告诉我这些。”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是赵阳的。
他大概没想到我还会联系他，接电话的声音有些迟疑。
“喂？嫂……林晚？”
“赵阳，”我的声音很平静，“我们见一面吧。”
“有些东西，我想给你看看。”
挂了电话，我看着桌上的U盘，嘴角的笑意越来越冷。
陈旭，赵阳。
你们的游戏，结束了。
现在，轮到我了。
我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来源：琥珀纪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