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流浪猫带回家,妻子却要把它扔掉,第二天,猫叼来一张银行卡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1-15 00:38 1

摘要:正是晚高峰,人潮像罐头里的沙丁鱼,湿漉漉的,带着一股子闷热的腥气。我被挤在车门边,一个穿着精致套装的女人嫌弃地瞥了我一眼,因为我的裤腿上正滴着水。

我把流浪猫带回家,妻子却要把它扔掉,第二天,猫叼来一张银行卡

下班走出办公楼,冰冷的雨水就兜头浇了下来。

没有一点点预兆。

我把公文包顶在头上,狼狈地冲向地铁站。

正是晚高峰,人潮像罐头里的沙丁鱼,湿漉漉的,带着一股子闷热的腥气。我被挤在车门边,一个穿着精致套装的女人嫌弃地瞥了我一眼,因为我的裤腿上正滴着水。

我低下头,默默地把脚往里缩了缩。

这就是我的生活,一个三十出头,在设计公司做着不好不坏的工作,拿着不高不低的薪水,每天被甲方、被老板、被KPI挤压得只剩下一口气的中年男人,陈阳。

回到家的小区,雨小了些,但风更大了,卷着地上的落叶和塑料袋,打着旋儿往人身上扑。

就在单元楼门口那盏昏黄的路灯下,我看到了它。

一团小小的,灰扑扑的影子,缩在冰冷的铁质垃圾桶后面,被风吹得瑟瑟发抖。

是只猫。

一只看起来刚断奶没多久的小流浪猫。

它的毛被雨水打湿了,一绺一绺地贴在身上,显得更瘦了,两只眼睛倒是很大,绿莹莹的,在昏暗的光线下像两簇鬼火,警惕地望着我。

我的脚步骤然停住。

心里某个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我鬼使神差地从公文包里摸出下午没来得及吃的火腿肠。撕开包装,把火腿肠掰成一小截一小截,放在离它不远不近的地上。

小猫只是看着,没动,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威胁声。

“吃吧,我不抓你。”我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散乱。

我退后了几步,靠在单元门的墙上,假装看手机。

过了大概一分钟,那团小小的影子动了。它试探着伸出爪子,够到一截火腿肠,飞快地叼回垃圾桶后面,狼吞虎咽地吃起来。

吃完,又出来,叼走第二截。

风越来越大,雨点又密集起来。我看着它单薄的身影,心里像被塞了一团湿棉花,又堵又涨。

我知道,如果我今晚走了,这么大的雨,这么冷的天,它可能活不过今晚。

一个疯狂的念头冒了出来。

带它回家。

这个念头刚一冒头,我脑子里立刻就浮现出我老婆林薇那张写满了“嫌弃”和“你疯了”的脸。

林薇有洁癖,极其严重的洁癖。

家里的地板她一天要用消毒水拖三遍,沙发套每周必须换洗,我的衣服和她的衣服要用不同的洗衣液分开洗。

她绝不可能允许一只来路不明的、脏兮兮的流浪猫踏进家门半步。

她会杀了我的。

我站在风雨里,内心天人交战。一边是那双在黑暗中发亮的、充满生命力的眼睛,一边是林薇那双能把我冻成冰雕的眼睛。

小猫吃完了所有火腿肠,舔了舔嘴巴,又缩回了垃圾桶后面,用那双绿眼睛看着我。

它好像在说,谢谢你,但是,我要冻死了。

我叹了口气,认命了。

去他妈的。

大不了就是吵一架。

我脱下身上的外套,小心翼翼地走过去,趁它还没反应过来,一把将它裹住,紧紧抱在怀里。

小猫在我怀里疯狂地挣扎,爪子在我胸口乱抓,隔着毛衣都传来一阵阵刺痛。

“别怕,别怕,带你回家。”我笨拙地安抚着,感觉自己像个人贩子。

我抱着这个不断扭动挣扎的“定时炸弹”,深吸一口气,掏出钥匙,打开了单元门。

家里的灯亮着。

客厅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味道。这是林薇的味道。

她正敷着面膜,靠在沙发上刷手机。听到开门声,头也没抬。

“陈阳,你今天怎么这么晚?知不知道我等你吃饭等了多久?”她的声音隔着面膜,有点含混不清。

“加班,路上又堵。”我一边换鞋,一边紧张地盘算着该怎么开口。

怀里的小东西似乎也感受到了这屋里不同寻常的气氛,居然停止了挣扎,一动不动。

我把外套抱得更紧了些。

“赶紧去洗手,一身的雨腥味儿。我点的外卖,在桌上,都快凉了。”林薇依旧没看我。

我“嗯”了一声,抱着外套,做贼一样溜进阳台。

我找出一个闲置的纸箱,把旧衣服铺在里面,然后小心翼翼地把小猫放进去。

小家伙一落地,立刻钻到旧衣服下面,只露出一双警惕的眼睛。

“乖乖待着,别出声啊,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我压低声音对它说。

它眨了眨眼,似乎听懂了。

我长舒一口气,脱掉湿衣服,冲进卫生间,用最快的速度洗了个战斗澡。

出来的时候,林薇已经撕掉了面膜,露出一张光洁但毫无表情的脸。

她指了指餐桌上的饭盒:“吃吧,下次再这么晚,就自己解决。”

我拉开椅子坐下,打开饭盒,是她最喜欢的那家轻食沙拉,还有一份我的牛肉饭。

我扒拉着米饭,食不知味。心里七上八下,总觉得阳台那颗“炸弹”随时会响。

“陈阳。”林薇突然开口。

“啊?”我吓得一哆嗦,差点把筷子掉了。

她皱起眉,狐疑地看着我:“你今天怎么了?魂不守舍的。是不是在公司受气了?”

“没……没有,就是有点累。”我赶紧掩饰。

“累?”她冷笑一声,“谁不累?我今天为了一个单子,陪客户喝了三杯咖啡,胃到现在还难受。你以为就你辛苦?”

又是这种熟悉的对话模式。

我不想吵架,只能埋头吃饭。

“对了,”她像是想起了什么,“下个月我表妹结婚,在希尔顿办,你记得把那套蓝色西装拿去干洗一下,别到时候皱巴巴的,丢我的人。”

“知道了。”

“还有,份子钱我准备包六千六,你没意见吧?”

我拿着筷子的手停顿了一下。

六千六。

我们一个月房贷八千,我的工资一万二,她的工资不稳定,好的时候两三万,不好的时候也就一万出头。这个月她业绩一般,我们的日子过得紧巴巴。

“是不是……有点多?”我小声说。

林薇的脸瞬间就拉了下来:“多?陈阳,你什么意思?我表妹结婚,我这个做姐姐的多出点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我花钱大手大脚?我告诉你,这是人情世故,是面子!你懂不懂?”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你觉得?你觉得什么?”她咄咄逼人,“你是不是又想说我们应该省钱?我告诉你,钱是赚出来的,不是省出来的!我天天在外面点头哈腰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过得好一点,有面子一点吗?你倒好,在家里拖我后腿!”

我胸口一阵发堵,把饭碗重重地放在桌上。

“林薇,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什么时候拖你后腿了?这个家是我一个人在还贷吗?”

“哟,说你两句你还来劲了?”她抱起胳膊,一脸嘲讽地看着我,“陈阳,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一个月拿一万多块钱的死工资,有什么资格跟我大声说话?我让你省了吗?我让你买名牌包了吗?我让你去国外旅游了吗?我只是想在亲戚面前有点面子,这也有错?”

“面子,面子,你一天到晚就知道面子!”我压抑了一晚上的火气终于蹿了上来,“日子是过给自己看的,不是过给别人看的!”

“说得好听!没钱你过个屁!”她也站了起来,声音尖利,“你但凡有点本事,能让我过上我想要的生活,我至于天天为这点鸡毛蒜皮的事跟你吵吗?”

就在这时。

“喵呜——”

一声细微的,带着点怯生生的猫叫,从阳台的方向传了过来。

声音不大,但在我们剑拔弩张的客厅里,清晰得如同惊雷。

空气瞬间凝固了。

林薇的表情从愤怒,到错愕,再到难以置信。

她猛地转过头,视线像两把利剑,射向阳台的方向。

“什么声音?”

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

完了。

“没……没什么,可能是楼下的猫吧。”我做着最后的挣扎。

“楼下?”林薇一步步走向阳台,眼神越来越冷,“我们家住十六楼,你告诉我楼下的猫叫声能传到这里来?”

她一把拉开阳台的玻璃门。

灯光下,那个纸箱是如此的醒目。

林薇站在纸箱前,低头看了一眼,然后慢慢地,慢慢地抬起头,看向我。

她的眼神,我这辈子都忘不了。

那不是愤怒,不是惊讶,而是一种混杂着极度厌恶和鄙夷的冰冷。

仿佛我不是带回来一只猫,而是带回来一堆散发着恶臭的垃圾。

“陈阳。”她一字一顿地叫我的名字,“你给我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我喉咙发干,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林arrived在事实面前,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

林薇甚至没有弯腰去看那只猫,她只是用一种看脏东西的眼神,指着那个纸箱。

“把它,给我,扔出去。”

她的声音很平静,但这种平静比歇斯底里更让我害怕。

“林薇,你听我解释,”我急忙走过去,“它只是一只小猫,外面下那么大雨,它会死的。”

“它死不死,关我什么事?”她冷漠地看着我,“我的家,不是流浪动物收容所。我再说一遍,把它扔出去。现在,立刻,马上。”

她的洁癖和强势在这一刻体现得淋漓尽致。

“就一晚,行不行?”我近乎哀求,“等明天雨停了,我就把它送走。你看它那么小……”

“不行!”她断然拒绝,声音陡然拔高,“陈阳,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我让你把它扔出去!你看看它多脏!一身的细菌!你想让我们全家都得皮肤病吗?”

她说着,后退了两步,仿佛那个纸箱是什么生化武器。

纸箱里的小猫似乎也感受到了这股杀气,发出一声恐惧的呜咽。

这声呜咽像一根针,扎在我心上。

“它不脏,我给它洗洗就行了。”我试图挽回。

“洗?你用什么洗?用我的沐浴露?用我的毛巾?然后让它睡在我的阳台上?陈阳,你是不是觉得我太好说话了?”她气得笑了起来,眼圈都红了,“你带这东西回来的时候,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有没有想过这个家不止你一个人住?”

“我……”我语塞。

我承认,我没想那么多。我当时只是单纯地不忍心。

“你没有。”她替我回答了,“在你心里,一只来路不明的野猫,比你老婆的感受还重要。”

这句话像一把刀,插进我的胸口。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无力地辩解。

“那你是什么意思?”她步步紧逼,“你是不是觉得这个家你说了算?今天带回一只猫,明天是不是就要带回一条狗?后天是不是要把街上的流浪汉都请回家住?”

“你别无理取闹好不好!”我也火了,“就是一只猫而已,你至于上纲上线吗?”

“我上纲上线?”她指着自己的鼻子,满脸的不可思议,“陈阳,你搞搞清楚,是你不经我同意,就把这种脏东西带回家!是你破坏了我们家的规矩!你还有理了?”

我们俩就这样在阳台门口对峙着,像两只好斗的公鸡。

客厅的饭菜已经彻底凉了。

曾经温馨的家,此刻充满了火药味。

“行。”我深吸一口气,妥协了,“我今晚不让它待在家里,我把它放在楼道里,总行了吧?”

这是我能做出的最大让步了。

“楼道?”林薇冷笑,“楼道是公共区域,你凭什么占用?被邻居看到了投诉怎么办?物业找上门来怎么办?你不要脸,我还要脸!”

“那你想怎么样?”我终于崩溃了,“非要我把它扔进垃圾桶里,看着它被冻死淹死,你就开心了是吗?”

“对!”她几乎是吼出来的,“我就是不想看见它!一秒钟都不想!”

她的胸口剧烈地起伏着,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我知道,再说下去,只会是更激烈的争吵。

我们的婚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变成了这样。一点点小事,就能引爆一场战争。我们都累了,但谁也不肯先低头。

我沉默了。

我走到纸箱前,弯下腰。

小猫在旧衣服里抖得更厉害了,绿色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

我伸出手,想摸摸它。

“别碰它!”林薇尖叫起来,“碰了别上我的床!”

我的手僵在半空中。

心,一点点沉下去,比外面的天气还冷。

我默默地抱起纸箱,没有再看林薇一眼,转身走向门口。

手搭在门把上的时候,我听到她在我身后说:“陈阳,你要是今天敢抱着这个东西走出这个门,你就别回来了。”

我的动作顿住了。

我背对着她,站了很久。

最终,我还是转动了门把。

“砰”的一声,我把门关上,也把我们之间最后一点温情,关在了里面。

楼道里的声控灯应声而亮,惨白的光照着我惨白的脸。

我抱着纸箱,像个被赶出家门的流浪汉。

不,我连流浪汉都不如,流浪汉还有一个可以遮风挡雨的纸箱,而我怀里的这个纸箱,却是我们夫妻决裂的导火索。

我能去哪儿?

回父母家?半夜三更,怎么解释?

去朋友家?更丢人。

我抱着纸箱,在楼道里来回踱步,像一头困兽。

怀里的小猫似乎也感受到了我的绝望,安静了下来,只是偶尔用小脑袋蹭蹭我的手臂,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这声音像电流一样,瞬间击中了我。

它在安慰我。

这个我才认识了不到三个小时的小东西,在用它唯一的方式,安慰我。

而那个和我同床共枕了五年的女人,却用最恶毒的语言,把我赶出了家门。

何其讽刺。

我找了个消防通道的拐角,这里比较避风。我把纸箱放下,又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盖在纸箱上,只留了一个小小的通风口。

“乖,你先在这里待一晚。”我摸了摸它的小脑袋,“明天我一定来接你。”

小猫用它绿色的眼睛看着我,轻轻地“喵”了一声。

我转身,靠在冰冷的墙壁上,从口袋里摸出烟和打火机。

烟雾缭绕中,我的思绪回到了五年前。

那时候的林薇,还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我们是大学同学,她追的我。

我记得很清楚,大三那年冬天,学校里有几只流浪狗,她每天都会省下自己的早饭钱,去给它们买包子。

有一次,一只小狗生病了,她急得直哭,拉着我跑遍了整个城市的宠物医院。

那时候的她,善良,单纯,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像月牙儿。

她说,陈阳,我觉得你这个人特别温暖。

就是这句话,让我爱上了她。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大概是毕业后吧。

工作的压力,社会的毒打,把她从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变成了一个斤斤计较的俗人。

她开始在乎别人的眼光,开始攀比,开始抱怨我的工资低,开始嫌弃我没本事。

我们开始为了钱吵架,为了人情世故吵架,为了谁洗碗谁拖地吵架。

爱,就在这一次次的争吵中,被消磨得一干二净。

只剩下疲惫和厌倦。

一根烟抽完,我又点上一根。

手机响了,是林薇发来的微信。

“东西扔了就滚回来。”

冰冷的七个字,没有一丝温度。

我看着那行字,突然觉得很可笑。

滚回去?

回到那个比楼道还冷的家里?

我没有回复。

我摁灭了烟头,在纸箱旁坐了下来。

夜很深了,楼道里一片死寂,只有风从窗户的缝隙里灌进来,发出呜呜的声响。

我抱着膝盖,把头埋进去。

就这样吧。

今晚,我和这只小猫,一起流浪。

第二天早上,我是被一阵手机震动吵醒的。

脖子和后腰酸痛得像是要断掉。

我睁开眼,天已经蒙蒙亮了。楼道里比晚上更冷。

手机屏幕上显示着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公司总监打来的。

我心里一惊,赶紧回拨过去。

“陈阳!你人呢?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A方案的最终稿今天早上九点就要发给甲方!你还没给我!”总监的咆哮声差点震破我的耳膜。

我这才想起来,昨天走得匆忙,存着最终稿的U盘还在公司电脑上。

“王总,对不起对不起,我马上到公司!”我一边道歉,一边手忙脚乱地站起来。

腿麻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我挂了电话,第一反应就是去看那个纸箱。

外套还在,纸箱也在。

我掀开外套,里面空空如也。

猫不见了。

我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跑了?还是被保洁阿姨当垃圾收走了?

我焦急地在楼道里四处寻找,一边找一边小声地叫着:“小家伙?咪咪?你在哪儿?”

没有回应。

消防通道,楼梯间,甚至连垃圾房我都翻遍了,都没有。

它就这么消失了。

也许,它只是回到了它本该属于的世界。

我心里空落落的,说不清是失落还是庆幸。

失落的是,我终究还是没能给它一个家。

庆幸的是,至少,它不用再成为我和林薇争吵的导火索了。

手机又在催命般地响。

我没时间再多愁善感,飞奔下楼,冲向地铁站。

在公司,我被总监劈头盖脸地骂了半个小时。

“陈阳,你最近什么情况?不是迟到就是精神恍惚!设计稿也是错漏百出!你是不是不想干了?不想干了早说,有的是人排队等着!”

我低着头,一言不发,任由他的唾沫星子喷在我脸上。

我能说什么呢?

说我因为一只猫,被老婆赶出家门,在楼道里睡了一夜?

说出来只会成为全公司的笑柄。

骂完之后,总监把一叠文件摔在我桌上:“下午两点,跟我去见甲方。这次要是再出岔子,你自己看着办!”

我默默地拿起文件,开始修改方案。

一上午,我把自己埋在工作里,试图用忙碌来麻痹自己。

但我的脑子还是一团乱麻。

林薇没有再给我打过电话,也没有发过微信。

我们就像两个赌气的孩子,都在等对方先低头。

可我知道,这次,我不想再低头了。

中午,同事们都去吃饭了,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没什么胃口,泡了碗方便面。

热气腾腾的雾气里,我又想起了那只小猫。

它现在在哪儿呢?有没有找到吃的?有没有找到一个避雨的地方?

想着想着,眼眶有点发酸。

我真是没出息。

下午见甲方,又是一场恶战。

对方对我们的方案提出了十几个修改意见,每一个都尖酸刻薄。

总监在一旁陪着笑脸,不停地说“是是是”“您说得对”。

我像个木偶一样,坐在旁边,负责记录。

客户的一个中年油腻男,说着说着,手就不老实地搭在了我的女同事小张的肩膀上。

小张的脸都白了,敢怒不敢言。

总监视而不见。

我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这就是林薇想要的“人情世E故”和“面子”吗?

这就是她羡慕的“赚大钱”的生活吗?

如果是,那我宁可不要。

从甲方公司出来,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总监还要拉着我们去“陪客户吃饭”,我找了个借口溜了。

我不想回家。

那个地方,现在对我来说,比公司还让人窒息。

我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像个孤魂野鬼。

华灯初上,城市的霓虹灯闪烁着,每一扇窗户后面,似乎都有一个温暖的故事。

除了我。

走到小区楼下,我犹豫了。

是上去,继续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还是转身,去网吧或者宾馆凑合一晚?

就在我犹豫不决的时候,一个熟悉的影子,从单元楼的角落里窜了出来。

灰扑扑的,小小的。

是那只猫!

它没走!

我惊喜地叫出声:“小家伙!”

它听到我的声音,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我,嘴里似乎叼着什么东西。

它冲我“喵”了一声,然后跑到我脚边,用头蹭我的裤腿。

我蹲下身,激动得差点掉下眼泪。

“你没走,你还在等我。”我摸着它的小脑袋,它的毛已经干了,虽然还是有点脏,但摸起来软乎乎的。

它仰起头,把嘴里叼着的东西放在我的鞋上。

那是一张卡片。

一张银行卡。

我愣住了。

这是一张黑色的银行卡,卡面上印着某家知名银行的烫金LOGO,看起来很高级。

我把它捡起来,翻来覆去地看。

卡很新,几乎没有划痕。

“你从哪儿弄来的?”我哭笑不得地看着脚边的小猫。

它仿佛邀功似的,又“喵”了一声,尾巴得意地翘了起来。

我的第一反应是,这是谁掉的?

我环顾四周,小区里人来人往,根本不知道失主是谁。

这小家伙,不给我叼点吃的回来,居然给我叼了张银行卡。

这是什么新型的报恩方式吗?

我把卡揣进口袋,抱起小猫。

“走,跟我回家。”我说。

这次,我的语气无比坚定。

不管林薇怎么闹,我今天一定要保住它。

更何况,我还捡到了一张银行卡,于情于理,我也应该把它交给物业或者警察,这更给了我一个必须上楼的理由。

我抱着猫,雄赳赳气昂昂地上了楼。

打开门,家里一片漆黑。

林薇还没回来。

我松了口气。

正好,给我留出了缓冲的时间。

我把猫放在地上,它熟门熟路地跑到了阳台,跳进了那个属于它的纸箱。

我给它倒了点水,又从冰箱里翻出半根火腿肠。

看着它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心里暖洋洋的。

然后,我拿出那张银行卡,坐在沙发上,开始发愁。

这卡该怎么办?

交给物业?我们小区的物业,出了名的不靠谱,丢了东西从来没找回来过。

交给警察?为了张银行卡跑一趟派出所,好像有点小题大做。万一里面没钱,不是白折腾吗?

我的目光落在卡面上。

要不……去ATM机上查查?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这可是违法的。

但是,好奇心像一只小爪子,在我心里挠来挠去。

万一……万一里面有钱呢?

我立刻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怎么可能。就算有钱,没有密码也取不出来。

我把卡扔在茶几上,决定等林薇回来,跟她商量一下。

虽然我们在吵架,但这种事,还是应该让她知道。

我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开始打扫卫生。

把地板拖了一遍,把昨天没洗的碗洗了,把沙发上的靠枕摆得整整齐齐。

我想,我主动示好,她回来看到家里干干净净的,气可能也就消了一半。

等了大概一个小时,门响了。

林薇回来了。

她看起来很疲惫,妆有点花了,身上一股酒气。

“你回来了?”我迎上去,想去接她手里的包。

她躲开了,冷冷地瞥了我一眼。

“猫呢?”她问。

“在阳台。”我小心翼翼地回答。

她没说话,径直走到阳台,拉开门。

小猫正睡在纸箱里,听到动静,抬起头,和她对视了一眼。

林薇的眼神依旧冰冷。

她什么也没说,转身走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我愣在原地。

这是什么意思?

不吵了?不闹了?默认了?

我有点看不懂她了。

过了一会儿,她从卧室出来,已经换上了睡衣,脸上刚洗过,湿漉漉的。

她走到我面前,把她的手机递给我。

“转五千块钱给我。”她说。

“要这么多钱干嘛?”我下意识地问。

“我今天陪客户,把下个月的业绩提前冲了,晚上请部门同事吃饭,AA制,我垫的钱。”她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件与我无关的事。

我打开她的手机银行APP,看到她的余额只剩下三百多块。

心里一阵刺痛。

我知道,她说的“请同事吃饭”是假,她只是不想让我知道她没钱了。

我们之间,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生分了?连最基本的坦诚都没有了。

我沉默着,用我的手机给她转了五千块钱。

“谢谢。”她收回手机,转身就要回卧室。

“林薇。”我叫住她。

她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们……能谈谈吗?”我鼓起勇气说。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她不会回答。

“没什么好谈的。”她说,“我很累,想睡了。”

说完,她就进了卧室,还把门反锁了。

我一个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感觉自己像个笑话。

我做的这一切,主动示好,打扫卫生,在她眼里,可能什么都不是。

我的目光,再次落在了茶几上那张黑色的银行卡上。

一个疯狂的,带着报复性的念头,再次从心底升起。

去查查。

就去查查。

如果里面有钱,哪怕只有一千块,我也把它取出来,给自己买条好烟,吃顿大餐。

凭什么只有我一个人这么憋屈?

我被这个念头驱使着,抓起那张卡,换上鞋,冲出了家门。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

我找了一家24小时自助银行,心脏怦怦直跳,像是要去抢劫。

插卡,屏幕亮起。

请输入密码。

我傻眼了。

是啊,没有密码,我查个什么劲。

我自嘲地笑了笑,准备退卡走人。

就在我准备按“退卡”键的时候,一个念头闪过我的脑海。

很多人为了方便,会把密码设置成最简单的。

比如,六个零?六个六?六个八?

或者,自己的生日?

我当然不知道失主的生日。

那就试试最俗套的吧。

我深吸一口气,伸出微微颤抖的手指,按下了“888888”。

确认。

密码错误。

果然。

我摇了摇头,准备放弃。

再试最后一次。

这次,我输入了“666666”。

确认。

屏幕上显示:密码正确,请选择您要办理的业务。

我……我懵了。

居然……蒙对了?

我的心跳瞬间加速,血液冲上大脑,耳朵里嗡嗡作响。

我颤抖着手,点击了“查询余额”。

屏幕上,数字开始跳动。

我紧张地盯着那串数字,从个位数开始数。

个,十,百,千,万,十万……

我的呼吸停滞了。

余额:¥300,000.00

三十万。

整整三十万。

我使劲眨了眨眼,以为自己看错了。

我又看了一遍。

没错,是五个零。

三十万。

我腿一软,差点跪在ATM机前。

这笔钱,对我来说,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我可以提前还掉一部分房贷,每个月的压力能小一大半。

意味着林薇不用再为了业绩陪客户喝酒喝到胃疼。

意味着她可以去买那个她念叨了很久,却一直舍不得买的名牌包。

意味着我们可以去马尔代夫,过一个像样的结婚纪念日。

意味着我们……可以不用再为钱吵架了。

可是,这钱不是我的。

一个声音在我心里说:这是不义之Cai,拿了会出事的。赶紧报警。

另一个声音说:怕什么?卡是你捡的,密码是你蒙对的,谁会知道?这是老天爷对你的补偿!

两个声音在我的脑子里打架,让我头痛欲裂。

我盯着屏幕上的那串数字,眼睛都红了。

贪婪,是人的原罪。

我承认,我心动了。

我甚至开始想象,当我把这三十万甩在林薇面前时,她会是怎样的表情。

是震惊?是狂喜?还是会抱着我,说一句“老公你真有本事”?

这个念头让我产生了一丝病态的快感。

我鬼使神差地点击了“取款”。

每日最高限额,两万。

我按下了“20000”。

ATM机开始发出哗啦哗啦的点钞声。

那声音,在寂静的深夜里,像是魔鬼的诱惑。

我紧张得手心全是汗,不停地回头看,生怕有人进来。

出钞口打开,一沓崭新的红色钞票,整整齐齐地躺在那里。

我一把抓住那沓钱,塞进口袋里。

心脏狂跳,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我退了卡,像做贼一样,逃离了自助银行。

我一路狂奔,跑回小区,跑上楼,打开家门。

客厅里一片漆黑,林薇已经睡了。

我靠在门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口袋里的那沓钱,沉甸甸的,又烫得吓人。

我走到阳台,小猫还在睡着,发出轻微的鼾声。

我看着它,心里五味杂陈。

是它,把这一切带给了我。

它到底是我的福星,还是我的灾星?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从我按下取款键的那一刻起,我的生活,就再也回不去了。

那一晚,我彻夜未眠。

我把两万块钱现金和那张银行卡藏在了我书房的一个旧书柜里,夹在一本厚厚的《设计史》中。

我总觉得,只有知识的厚重,才能压住这笔钱的邪性。

我躺在客厅的沙发上,睁着眼睛看天花板,从漆黑看到鱼肚白。

脑子里反复回放着在ATM机前的一幕幕。

激动,恐惧,兴奋,罪恶感……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粥。

我甚至想过,天一亮就去派出所自首。

但一想到那三十万的余额,想到林薇疲惫的脸,想到每个月催命一样的房贷短信,我的这点道德感就瞬间土崩瓦解。

算了。

富贵险中求。

也许这就是我的命。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

林薇已经起来了,正在卫生间里化妆。

我们俩谁也没理谁。

她化完妆出来,看了我一眼,皱了皱眉:“你昨晚没睡?”

“嗯,想点方案。”我随便找了个借口。

她没再追问,拿起包准备出门。

“等等。”我叫住她。

我从钱包里抽出十张崭新的百元大钞,递给她。

“你身上没钱了,先拿着花。”我说。

林薇愣住了,看着我手里的钱,又看了看我,眼神里充满了审视。

“你哪儿来的钱?”她问。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昨……昨天公司发了点项目奖金。”我撒了谎,脸不红心不跳。

这是我第一次对她撒这种谎,居然异常镇定。

她盯着我看了几秒钟,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什么破绽。

最终,她还是接过了钱。

“谢了。”她淡淡地说,把钱塞进钱包里,转身就走了。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第一关,算是过了。

我走到阳台,小猫已经醒了,正在用爪子洗脸。

我给它换了干净的水,把昨天剩下的火腿肠喂给它。

“小东西,你可真是我的‘招财猫’啊。”我摸着它的头,苦笑着说。

它蹭了蹭我的手,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咕噜声。

有了钱,我的底气也足了。

上班路上,我破天荒地没去挤地铁,而是打了辆车。

到了公司,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走进总监办公室,把一份辞职信拍在他桌上。

“王总,我不干了。”

总监愣住了,扶了扶眼镜,以为自己听错了。

“你说什么?陈阳,你别冲动。昨天是我话说重了点,我给你道歉。”

他居然会道歉?

要是放在以前,我可能会受宠若惊,然后乖乖地把辞职信收回来。

但现在,我不会了。

“王总,我想得很清楚。”我平静地说,“这个月的工资和项目提成,麻烦您按时结给我。交接工作我会做完。”

说完,我没再看他错愕的表情,转身走出了办公室。

整个设计部的同事都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我。

我没理会他们,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整理电脑里的文件。

那一刻,我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

就像一个背着沉重外壳的蜗牛,终于卸下了它的壳。

下午,我提前下了班。

我去了市中心最大的宠物用品店,给小猫买了一大堆东西。

猫粮,猫砂,猫砂盆,猫抓板,猫玩具……我几乎搬空了半个货架。

结账的时候,花了一千多块。

我眼睛都没眨一下。

刷卡的感觉,的爽。

我提着大包小包回到家,开始布置阳台。

我把阳台彻底打扫了一遍,铺上了柔软的地垫,把猫砂盆和食盆摆好。

一个简陋但温馨的猫窝,就这么诞生了。

小猫好奇地在新家里巡视着,一会儿玩玩逗猫棒,一会儿去猫抓板上磨磨爪子。

我给它取了个名字,叫“灰灰”。

因为它全身都是灰色的。

我坐在地垫上,看着灰灰在新家里撒欢,心里前所未有的满足。

这大概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吧。

晚上,林薇回来了。

她一进门,就看到了阳台上的变化,也看到了那些大大小小的购物袋。

她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陈阳,你什么意思?”她指着那些东西,质问道,“你发了笔奖金,就这么糟蹋?你给一只野猫买这么多东西,经过我同意了吗?”

我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平静地看着她。

“第一,它不是野猫,它叫灰灰,是我们的家人。第二,我花我自己的钱,不需要经过你同意。第三,”我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辞职了。”

“你说什么?”

林薇的音量陡然拔高,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你再说一遍?你辞职了?”

“对。”我点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陈阳,你疯了是不是!”她冲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肉里,“工作说辞就辞?你下个月拿什么还房贷?我们俩喝西北风去吗?”

她的反应,全在我的意料之中。

我轻轻地挣开她的手,走到书房,从那本《设计史》里,抽出了那张银行卡。

我回到客厅,把卡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这是什么?”她皱着眉问。

“银行卡。”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银行卡!你给我看这个干嘛?”她没好气地说。

“里面有钱。”我说,“够我们还几年房贷了。”

林薇愣住了,随即发出一声嗤笑。

“陈阳,你是不是被裁员受刺激,脑子坏掉了?你哪儿来的钱?你那点奖金,还能有几十万不成?”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这种不信任,像一根刺,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里。

我没有跟她争辩。

我只是平静地告诉她:“密码是六个六。”

林薇将信将疑地看了我一眼,拿起那张卡,又拿起她的手机,打开了银行APP。

她大概是想通过手机银行查询余额。

我看着她,心跳不自觉地加速。

我不知道她看到那串数字后,会是什么反应。

我看到她的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击着,输入卡号,输入密码。

然后,她的动作停住了。

她整个人,像被按下了暂停键,一动不动地僵在那里。

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嘴巴微微张开,脸上的表情,从不屑,到震惊,到错愕,再到狂喜。

我知道,她看到了。

过了足足半分钟,她才猛地抬起头,用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陈阳……这……这里面……三十万?”

“嗯。”我淡淡地应了一声。

“你……你哪儿来这么多钱?”她追问道,声音里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察觉到的谄媚,“你中彩票了?”

“不是。”我摇摇头。

“那是……”

我看着她,突然不想告诉她真相。

我不想告诉她,这笔钱,是那只被她嫌弃、被她视为“脏东西”的流浪猫带来的。

我不想让她觉得,她可以因为这笔钱,就心安理得地接受灰灰的存在。

那不是我想要的。

“你别管钱是怎么来的。”我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你只要知道,从现在开始,我们不用再为钱发愁了。你也不用再为了业绩去陪客户喝酒了。”

林薇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她看着我,嘴唇翕动着,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

突然,她扔下手机,一把抱住了我。

紧紧地,用力地。

她的脸埋在我的胸口,肩膀微微耸动着,压抑的哭声传了出来。

我僵住了。

我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拥抱过了。

我甚至已经忘了,她的身体是这么柔软,这么温暖。

“陈阳……对不起……”她在我怀里,哽咽着说,“我以为……我以为你……”

“以为什么?”我抚摸着她的头发,轻声问。

“我以为你不在乎我了……我以为你觉得我是个只会花钱的累赘……”

我心里一酸。

原来,在她强势的外表下,也藏着这么多的不安和委屈。

“傻瓜。”我收紧了手臂,把她抱得更紧了些,“我怎么会那么想。”

“那只猫……”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我,“我们……我们养着它,好不好?”

我看着她,心里五味杂陈。

我知道,她的妥协,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这笔钱。

但我也知道,这一刻,她是真诚的。

“好。”我点了点头,“它叫灰灰。”

“灰灰……”她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然后把头靠在我的胸口,破涕为笑,“还挺好听的。”

那一刻,客厅里的灯光,仿佛都变得温暖了起来。

阳台上,灰灰似乎感受到了气氛的变化,轻轻地“喵”了一声。

我抱着林薇,听着她的心跳,闻着她头发上熟悉的洗发水香味,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踏实感。

也许,这笔钱,真的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礼物。

它不仅解决了我们的经济困境,也修复了我们濒临破碎的感情。

我低头,吻了吻林薇的额头。

“以后,会好的。”我说。

“嗯。”她在我怀里,重重地点了点头。

窗外,夜色温柔。

我们谁也没有再提那笔钱的来历。

仿佛那是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的源头,那只叫灰灰的小猫,正在阳台的新家里,安然入睡。

它的到来,像一颗石子,投入我们死水般的婚姻,激起了巨大的波澜。

但现在,波澜过后,一切似乎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我以为,故事会就此画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我以为,我和林薇,还有灰灰,会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

但我错了。

我忘了,命运赠送的每一份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而这份价值三十万的礼物,它的代价,远比我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像梦一样。

林薇变了。

她不再对我冷嘲热讽,不再抱怨我没本事。她看我的眼神,重新带上了崇拜和温柔。

她会早起给我做早饭,会在我打游戏的时候给我端来切好的水果,会主动承担大部分家务。

我们好像回到了热恋的时候。

她甚至开始尝试着接受灰灰。

虽然她还是不敢抱它,但她会允许灰灰在客厅里活动,会给它买进口的猫罐头。

有一次我下班回家,看到她拿着逗猫棒,笨拙地在逗灰灰玩。

阳光洒在她身上,画面美好得不真实。

我以为,这就是我想要的生活。

我也变了。

辞职之后,我彻底放飞了自我。

我不用再看总监的脸色,不用再被甲方折磨。我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就带着灰灰去小区楼下晒太阳,或者在家打打游戏,研究菜谱。

我甚至开始重新拾起了我的画笔。

我买了一整套昂贵的绘画工具,在书房里支起了画架。

我画的第一幅画,就是灰灰。

画里的它,蜷缩在阳光下,睡得正香,嘴角微微上扬,像是在做一个甜美的梦。

林薇把这幅画挂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她说:“我老公真有才华。”

那三十万,我没有动。

我把它当成一个定心丸,一张护身符。

我知道,只要它在,我和林薇现在拥有的一切美好,就不会消失。

我甚至天真地想,也许,这笔钱的失主,已经不在乎这点“小钱”了。

毕竟,能用六个六做密码的人,应该不是普通人。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平静得像一汪不起波澜的湖水。

直到那天。

那天是周末,我和林薇约好了去看电影。

出门前,我正在给灰灰喂食。

门铃突然响了。

“谁啊?”林薇一边对着镜子涂口红,一边问。

“不知道,我去看看。”我擦了擦手,走到门口,从猫眼里往外看。

门口站着两个人。

一个,是小区的保安。

另一个,是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男人很高,很壮,剃着个板寸,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从耳后一直延伸到衣领里。

我的心,咯噔一下。

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笼罩了我。

“谁啊?”林薇又问了一遍。

“……物业的。”我撒了个谎,声音有点发干。

“物业来干嘛?”

“可能……可能是查水表吧。”

我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请问,你们找谁?”我故作镇定地问。

保安指了指我,对那个刀疤男说:“李先生,就是这家。”

那个被称为“李先生”的刀疤男,摘下了墨镜。

他的眼神,像鹰一样锐利,上下打量着我,看得我头皮发麻。

“你叫陈阳?”他开口了,声音沙哑,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

“是……是我。请问您是?”

他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而是侧身,让开了门口的位置。

他的身后,还站着一个人。

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

老人看起来七十多岁了,头发花白,面容清瘦,但眼神却异常明亮。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唐装,手里盘着两颗核桃。

他的目光,越过我,看向了我的身后。

我的身后,是客厅。

灰灰听到动静,从食盆边抬起头,好奇地往门口看。

当老人的目光和灰灰的目光,在空中相遇的那一刻。

老人原本平静的脸上,瞬间露出了激动又复杂的神情。

他嘴唇哆嗦着,伸出干瘦的手,指着灰灰,声音颤抖地吐出了一个字。

“……灰。”

十一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他认识灰灰。

这个念头,像一道闪电,劈中了我的天灵盖。

完了。

一切都完了。

“先生,您是不是认错了?”我还在做最后的挣扎,身体下意识地挡在了门口。

老人没有理我,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屋里的灰灰,眼眶里泛起了泪光。

“灰灰……我的灰灰……”他喃喃自语着,声音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激动。

而灰灰的反应,更是让我坠入了冰窖。

它居然从地上一跃而起,飞快地跑到门口,绕过我的腿,直接跳上了老人的膝盖。

它用头,亲昵地蹭着老人的手,喉咙里发出那种我从未听过的,带着撒娇意味的咕噜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

灰灰不是流浪猫吗?

它怎么会认识这个老人?

“陈阳,是谁啊?怎么还不进来?”林薇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她走了过来,当她看到门口这副情景时,也愣住了。

刀疤男李先生,此时终于开了口。

他看着我,眼神冰冷:“陈阳先生,我们老板的猫,在你这里住得还习惯吗?”

他的话,像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

老板的猫……

所以,灰灰根本不是流浪猫,它是有主人的。

而它的主人,就是眼前这个看起来非富即贵的老人。

那我捡到的那张银行卡……

一个可怕的猜想,在我脑海中形成。

“还有,”李先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和我藏起来的那张一模一样的黑色银行卡,在我面前晃了晃,“我们老板的这张卡,是不是也在你这里?”

我的腿,瞬间就软了。

我扶着门框,才勉强站稳。

林薇的脸,唰的一下,白了。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明白了。

她什么都明白了。

“不……不关他的事!”林薇突然冲到我面前,张开双臂护住我,对着李先生喊道,“卡是我捡的!钱也是我取的!你们要找就找我!”

我愣住了。

我没想到,在这样危急的关头,她会挺身而出,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

李先生冷笑一声,没理会她,只是看着我。

“陈阳先生,我老板不喜欢把事情闹大。他只想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顿了顿,语气加重了几分,“包括,卡,和卡里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一分都不能少……

我心里一片冰凉。

那两万块钱,已经被我们花得差不多了。

买猫粮,买画具,给林薇还信用卡……

我去哪里凑齐这两万块?

“钱……钱我们一定会还的!”我声音干涩地说,“请您……请您再给我们一点时间。”

“时间?”李先生挑了挑眉,“我老板的时间,很宝贵。”

就在这时,那个老人开口了。

“阿力,算了。”

他的声音很平和,但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

他抚摸着怀里的灰灰,抬起头,看着我和林薇。

“年轻人,”他说,“这张卡,是灰灰的。里面的钱,也是给它的。”

我和林薇,都懵了。

给猫的?

一张存有三十万的银行卡,是给一只猫的?

这是什么天方夜谭?

“我老伴儿走得早,儿子女儿又都在国外,平时就只有灰灰陪着我。”老人缓缓地说着,像是在讲一个遥远的故事,“我年纪大了,不知道哪天就走了。我怕我走了以后,没人照顾它。所以,我给它办了这张卡,在它脖子上的项圈里装了个小小的GPS定位器,还有一个微型口袋,专门放这张卡。”

项圈……

我这才想起来,我第一次见到灰灰的时候,它的脖子上,好像是有一个项圈的。

但我当时以为那是别人不要的垃圾,就在给它洗澡的时候,随手扔掉了。

“我给它请了专门的保姆,但它不喜欢,总是想方设法地往外跑。前段时间,它又跑丢了。我找了它很久,动用了很多人力,最后通过银行卡的消费记录,才找到了这里。”老人说着,叹了口气。

银行卡的消费记录……

我瞬间明白了。

我取钱的那一刻,就已经暴露了。

“那两万块钱,你们不用还了。”老人看着我,眼神很复杂,“就当是……这段时间,你们照顾灰灰的报酬吧。”

他的目光,落在我书房门口那幅还没完成的画上。

“你画得很好。”他说,“看得出来,你是真心喜欢它。”

我羞愧地低下了头。

真心喜欢?

我配不上这四个字。

我利用了它,我偷了它的钱,我甚至还因为这笔钱,沾沾自喜,以为自己从此可以走上人生巅峰。

我就是一个小偷。一个卑劣的,可笑的小偷。

“但是,”老人的话锋一转,“灰灰,我必须带走。”

我的心,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了。

我知道,这是理所当然的。

灰灰本来就是他的。

我没有资格,也没有理由留下它。

可是,我舍不得。

这两个星期的相处,灰灰早就不只是一只猫了。

它是我在人生最低谷时,唯一的光。

是它,让我重新感受到了被需要,被信任的感觉。

是它,让我和林薇的关系,破镜重圆。

现在,要把这束光从我的生命里抽走,我感觉我的世界,又要重新变得一片黑暗。

我看着老人怀里的灰灰,它也正看着我,绿色的眼睛里,似乎也流露出了一丝不舍。

“爷爷……”我鼓起这辈子最大的勇气,开口了,“我……我能不能……我能不能以后,经常去看看它?”

老人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拒绝。

他突然笑了。

“当然可以。”他说,“随时欢迎。”

他又看了看我,看了看林薇,最后说了一句意味深长的话。

“年轻人,钱是个好东西,但不是唯一的东西。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

说完,他示意李先生推着轮椅离开。

李先生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那眼神,像是在警告我,又像是在同情我。

他们走了。

灰灰也走了。

它趴在老人的膝盖上,回头看了我一眼。

“喵——”

那一声叫唤,和它第一次见我时一样。

只是这一次,它不再是我的猫了。

门,在我的面前,缓缓关上。

我和林薇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相对无言。

茶几上,那张黑色的银行卡,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个巨大的讽刺。

我们因为钱,失而复得。

又因为钱,得而复失。

一切,都像是一场荒诞的梦。

现在,梦醒了。

“陈阳……”林薇拉了拉我的衣角,小心翼翼地开口,“我们……”

我没有看她。

我转身,走进阳台。

那个崭新的猫窝,还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食盆里,还有灰灰没吃完的猫粮。

逗猫棒安静地躺在地垫上。

一切都还在。

只是,那个会追着逗猫棒满屋子跑,会把头埋在食盆里吃得一脸满足,会用小脑袋蹭我裤腿的小家伙,不在了。

我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我蹲下身,把脸埋在那个柔软的猫窝里,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那三十万,来得快,去得也快。

它像一阵龙卷风,席卷了我的生活,然后又呼啸而去。

留下的,是一片狼藉。

还有,一个让我明白,钱,买不来所有东西的,惨痛的教训。

也许,这才是我人生中,最昂贵的一课。

来源:情浓暮为友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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