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某些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养只雀儿而已,还真以为能进路家的门?」
上篇
和路梁放分手的第七天,他带着小青梅开了直播。
镜头前,他把我送他的玉镯举高,勾着唇角笑:
「某些人别太把自己当回事,养只雀儿而已,还真以为能进路家的门?」
弹幕瞬间刷爆,所有人都在猜那个「雀儿」是谁。
我安静地看着,直到他随手把镯子扔进垃圾桶。
「路梁放,」我在心里轻轻说,「你知不知道——」
「那镯子,是替你挡过车祸的。」
当晚,京圈炸了。
不是因为直播,而是因为路家老爷子亲自发布的讣告:
「温家独女温窈,于昨夜病逝。」
路梁放疯了一样砸开我家门时,只看到桌上一封泛黄的信。
信上只有一行字:
「路梁放,镯碎之时,就是你命终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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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温窈,死在和路梁放分手的第七天。
当然,他现在还不知道。
此刻,我正以一种奇特的视角,看着曾经占据我全部生命的男人,坐在他那间奢华得能闪瞎人眼的别墅客厅里,进行一场备受瞩目的直播。
他身边坐着的是苏晚,那个从小和他一起长大,被京圈默认为他未来新娘的青梅。
弹幕疯狂滚动。
【太子爷和苏小姐真是郎才女貌!】
【天作之合!某些山鸡就别想着攀高枝了!】
【听说前几天有个不知死活的分手了?是不是被甩了呀?】
路梁放漫不经心地扫过弹幕,唇角勾起一抹我熟悉又陌生的弧度,那是他惯有的、带着几分轻蔑和玩世不恭的笑。他今天穿了一件黑色丝绒衬衫,衬得他肤色极白,眉眼间的矜贵倨傲仿佛与生俱来。
“吵什么?”他懒洋洋地开口,声音透过昂贵的设备传出来,带着磁性的低沉,“提些不相干的人,不嫌晦气?”
我的心口,或者说,是我灵魂汇聚的那片虚无,传来一阵细微的、早已麻木的刺痛。
不相干的人。
原来在一起三年,捂着一颗真心,笨拙地想要靠近他、温暖他的我,在他眼里,最终只落得“不相干”三个字。
苏晚依偎在他身边,巧笑嫣然,适时地递上一杯水,姿态亲昵自然。
路梁放接过,没喝,修长的手指在杯壁上轻轻敲击着,目光再次投向镜头,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刻意展示的愉悦。
然后,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从丝绒衬衫的领口里,勾出了一条红绳。
红绳末端,系着一只玉镯。
那镯子水头极好,通透的翠绿中带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紫意,是我外婆留给我的遗物,也是我们温家传承了好几代的东西。当年我母亲家道中落,颠沛流离时什么都当了,唯独死死留下了它。
三年前,路梁放生日,我搜肠刮肚也不知道该送什么。他什么都不缺,他的世界是我无法想象的纸醉金迷。最后,我鬼使神差地,将这只镯子递到了他面前。
我记得他当时挑了挑眉,捏着那温润的玉石,语气有些怪:“送我个女人家的东西?”
我脸颊发烫,声音小的像蚊子哼哼:“这……这是保平安的,我外婆说,它能挡灾……”
他当时嗤笑了一声,但还是随手收下了。
我没想到,他会一直戴着。更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把它拿出来。
直播镜头立刻推近,给了那只镯子一个特写。
“哟,好多朋友问这个?”路梁放捏着那只玉镯,举到镜头前,指尖泛着冷白的光。他晃了晃那抹翠色,唇角勾起的笑意加深,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
“前几天有个不懂事的,送了这玩意儿,还真以为是什么传家宝了?”他嗤笑,眼神扫过弹幕,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借着今天这个机会,也跟某些还存着不该有心思的人说清楚。”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镜头,精准地钉在了某个看不见的、被命名为“温窈”的靶心上。
“养只雀儿而已,解个闷儿,”他语调轻慢,像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旧物,“还真以为能进我路家的门?”
弹幕停滞了一瞬,随即以更疯狂的速度爆炸开来。
【卧槽!实锤了!果然是那个温窈倒贴!】
【太子爷威武!早就该澄清了!】
【雀儿哈哈哈,形容得太贴切了!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出身!】
【所以这镯子是那个温窈送的?地摊货吧?也拿得出手?】
无数恶意的、嘲弄的、看热闹的文字,汇聚成冰冷的洪流,冲刷着屏幕。
我安静地看着,灵魂像飘在空中的一片羽毛,无波无澜。
原来,心死之后,是真的不会再疼了。
然后,我看见路梁放随意地松开了手指。
那抹承载着外婆的祝福、母亲的不舍、以及我所有卑微爱恋的翠色,在空中划出一道短暂的弧线,“哐当”一声,轻飘飘地落进了他脚边那个造型现代的金属垃圾桶里。
声音不大,却像是一根针,刺破了某种最后的、虚幻的屏障。
镜头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动作,弹幕又是一阵狂欢,为太子爷的“快刀斩乱麻”喝彩。
苏晚掩着嘴轻笑,伸手挽住了路梁放的胳膊,姿态亲昵又带着宣告主权的意味。
路梁放没再看那垃圾桶一眼,仿佛刚才丢弃的不过是一张用过的纸巾。他顺势揽住苏晚的肩,对着镜头,露出了一个堪称完美的、属于京圈太子爷和他的准太子妃的笑容。
“路梁放,”我在一片虚无中,轻轻动了动唇瓣,没有声音,只有一缕即将彻底散去的意念,“你知不知道——”
“那镯子,是真的替你挡过死劫的。”
那场他醉酒后执意要自己开车,我拼命阻拦却被他推开,最终还是在盘山道上失控撞向护栏的车祸。千钧一发之际,是他胸口这只镯子,莫名碎裂了一道深深的纹。而他,只是额角擦破了一点皮。
医生都说不可思议。
他当时摸着那裂痕,还皱着眉嫌弃:“怎么这么不经碰?”
他忘了,或者说,他从未在意过。
直播间的喧嚣与我无关了。
我的意识开始变得很轻,像是融化的雪,一点点渗入无边无际的黑暗。
最后的念头,竟然是外婆将镯子交给我时,那双布满皱纹却异常温暖的手,和她反复的叮嘱。
“窈窈啊,这镯子有灵性,认主,能护着你。记住,玉碎挡灾,但碎玉不祥,尤其这紫罗兰春带彩,灵性最强,一旦彻底碎裂,它所挡下的那些灾厄,恐怕……”
后面的话,外婆当时说得含糊,年少的我并未深究。
如今,这未尽的谶语,带着一丝冰凉的寒意,沉入永恒的寂静。
……
路梁放的直播是在晚上八点结束的。
九点整,京圈几乎所有有头有脸的人物,手机都收到了一条由路家老宅官方发出的、格式庄重严谨的讣告。
黑色的边框,肃穆的文字。
“沉痛宣告:温氏独女温窈,性情温婉,品行端淑,不幸于昨夜因病离世,深表哀悼。遵其生前意愿,丧事从简,不设灵堂,不举行告别仪式。谨此讣闻。”
落款是路家老爷子的私章。
整个京圈,像是被投入了一颗深水炸弹,瞬间炸开了锅。
电话、微信、各个小群……所有能想到的社交渠道,都在以惊人的速度传递着同一个消息。
“温窈?哪个温窈?不会是……路太子爷那个前女友吧?”
“就是她!路老爷子亲自发的讣告!我的天!”
“死了?怎么回事?前几天不还好好的?”
“因病离世?什么病这么突然?”
“等等,今晚路少直播的时候……他刚把人家送的镯子扔了,还说她是……雀儿……”
“卧槽!这……这也太……”
议论声、猜测声、惊愕声交织在一起,汇成一股诡异的暗流,在流光溢彩的京城夜色下汹涌奔腾。
所有人的目光,或明或暗,都投向了那座灯火通明的别墅——路梁放的住处。
……
路梁放是在送走苏晚,独自开了瓶红酒,准备享受一下“解决麻烦”后的清净时,接到发小周易带着哭腔和惊恐的电话的。
“阿放!阿放!你看……你看消息了吗?路爷爷他……他发了讣告!温窈……温窈她死了!”
路梁放端着酒杯的手顿在半空,眉头狠狠拧起,语气烦躁:“周小易,你他妈喝多了发什么疯?找不痛快?”
“真的!是真的!”周易在电话那头几乎要跳起来,“你自己看!家族群!朋友圈!都传疯了!路爷爷盖章的!温窈死了!就昨天晚上的事!”
路梁放猛地挂断电话,手指有些发僵地点开微信。
那个被他设置为免打扰的家族群,此刻信息已经爆炸,红色的未读数字触目惊心。
他点进去,最上面那条带着黑色边框的讣告,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烫进了他的眼底。
每一个字他都认识,连在一起,却组成了一句他无法理解的话。
温氏独女温窈……于昨夜因病离世……
因病离世?
怎么可能?
那个女人,七天前在他面前,虽然脸色苍白,眼神倔强又破碎,但分明是活生生的!她怎么可能会死?
一场作秀的直播而已,一句撇清关系的话而已,一个他早就想丢掉的玩意儿而已……
怎么会……死?
一股莫名的、尖锐的恐慌,毫无预兆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越收越紧,几乎让他窒息。
他猛地想起直播时,他将那镯子扔进垃圾桶的瞬间,镜头外,某个他无法看见的角落,是否正有一双眼睛,带着最后的死寂,安静地看着这一切?
“操!”
他低吼一声,像是要驱散这荒谬的念头,手中的红酒杯被他狠狠掼在地上,殷红的酒液如同鲜血般泼溅开来,染红了昂贵的手工地毯。
他抓起车钥匙,像一头被激怒的困兽,冲出了别墅大门。
引擎的轰鸣声撕裂了夜晚的宁静,黑色的跑车如同离弦之箭,朝着那个他几乎从未主动去过的、位于城市另一端的老旧小区疾驰而去。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去。
他只是无法相信。
他要去亲眼看看,那个叫温窈的女人,又在玩什么把戏!装死?博同情?她怎么敢!她怎么配用这种方式来搅乱他的生活!
车速快得惊人,连闯了几个红灯,刺耳的喇叭声和刹车声在他身后响成一片。他却浑然不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她,拆穿她!
“砰!”
他用尽全力,一脚踹开了那扇老旧的、漆皮有些剥落的木质房门。
巨大的声响在寂静的楼道里回荡。
门撞在墙上,又弹回一些。
屋子里没有开灯,只有窗外远处的霓虹灯光,勉强透进来一点模糊的光晕,照亮了满室冰冷的空气。
没有想象中女人惊慌失措的脸。
没有哭泣,没有辩解。
什么都没有。
一股久未住人的、淡淡的尘埃味,混合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生命消逝后的空寂感,扑面而来。
客厅很小,陈设简单得近乎简陋,却收拾得异常整洁,整洁到了一种不近人情的地步,仿佛这里的主人早已做好了随时离开的准备。
唯一的桌子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普通的信封,没有署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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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