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蒋介石的用人术,历来被人议论:“黄、陆、浙、一”四条硬杠,非嫡系不用,非亲信不信。可这套看似能巩固权力的操作,最后却成了葬送江山的催命符。
蒋介石的用人术,历来被人议论:“黄、陆、浙、一”四条硬杠,非嫡系不用,非亲信不信。可这套看似能巩固权力的操作,最后却成了葬送江山的催命符。
抗战胜利后,他让军统、中统三足鼎立,美其名曰“制衡”,实则放任两派互相举报、争抢情报,把情报系统变成了帮派争食的地盘;对桂系、傅系这些地方派系,既想借其兵力打仗,又怕其坐大夺权,处处设防、层层限制,导致指挥失灵、军心涣散。
有个人最有发言权,他就是亲手见证两大战略区崩盘的当事人,杜聿明。
1949年1月被俘后,杜聿明在亲述材料里,不写兵力、装备这些原因,却直指蒋介石的统治闹剧,军统和中统忙着互相拆台,地方派系和中央军互相提防,军事决策全看会不会遭派系非议,而非战场胜负。
这样的内耗,别说430万大军,就算再多兵力,也不够败的。
自抗战胜利后,国军变化最大的,不是军队,而是搞情报那帮家伙,军统与中统的“狗咬狗”,而这背后正是蒋某人的得意之作。
军统局长戴笠是浙江江山人,黄埔六期,按照国民党“黄埔、陆大、浙江籍、第一军嫡系”的排序用人标准,占尽“黄”“浙”两大优势,且军统在抗战中屡建奇功,刺杀汉奸、破译日军情报,是蒋介石倚重的特务力量。
但在蒋介石的治理中,帮派可以用,绝不能独大,任何可能形成特阀的势力都必须被制衡。
于是为了牵制戴笠,蒋介石又在军统内部安插郑介民、唐纵两位副局长。
二人既非浙江籍,又与戴笠素有隔阂,毛人凤、沈醉在回忆录中明确证实,郑、唐二人实为蒋介石派来监视戴笠的,凡军统重大决策,两人必须同步知晓,且有权直接向蒋介石汇报。
就这样,军统形三足鼎立的局面。
更致命的是,蒋介石还刻意扩大陈立夫、陈果夫主导的中统权限。原本军统侧重军事特务工作,中统侧重党务特务工作,但蒋介石不断赋予中统军事特务职能,导致两机构业务重叠、资源争抢、互相拆台,甚至为争抢一个情报源互相举报,让大量特工身份暴露。
1946年军统改编为国防部保密局后,内斗愈发荒唐。军统截获中共地下党上海秘密联络点情报,正要实施抓捕,中统特务提前行动,不仅打乱计划,还销毁关键证据以抢功。
1947年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前,军统内线已获取大致动向,但戴笠因担心判断失误遭蒋介石斥责,又怕中统借机攻击,迟迟未上报,待蒋介石得知时,刘邓大军已越过黄泛区站稳脚跟。
杜聿明在回忆录中说,戴笠之才本可助国军掌握情报主动,但蒋介石眼中只有帮派制衡,而非国事。军统与中统如同两家争食的恶犬,只顾互相撕咬,哪顾得上前线胜负?
沈醉在《我所知道的戴笠》中更记载了细节,戴笠常因小事就遭蒋介石训斥,甚至被棍棒相加。
一次因军统逮捕的中共地下党逃脱,蒋介石在办公室当场用手杖抽打戴笠,骂其无能,戴笠虽委屈却不敢辩解。
这种高压控制让戴笠凡事必请示,不敢放权任事,情报系统的效率被彻底消磨。
蒋介石的出发点源于军阀起家的敏感心态,他深知派系独大的危害,却沿用封建帝王分权制衡的落后手段,将现代情报机构变成帮派争斗的工具。
但在现代战争中,情报的时效性与准确性关乎军队生死,这种内耗无异于自断臂膀。蒋某人是只要权,不在乎士兵的生死。
对桂系、傅系等地方派系的态度,蒋介石也是十分矛盾,为维护自身统治,宁愿姑息养奸,也不敢彻底解决派系问题,最终让这些“异己帮派”成为压垮政权的关键力量。
桂系自1927年起,就和蒋介石三度兵戎相见,多次威胁其统治。1930年中原大战后,桂系主力损失惨重,李宗仁、白崇禧退守广西,黄绍竑脱离桂系转入中央,此时正是彻底瓦解桂系的最佳时机。
但蒋介石选择妥协,理由是桂系虽顽劣,但广西地势险要,若强行用兵,恐伤亡惨重,且阎、冯余部未除,若再生事端,大局难控。不如暂许其割据,待日后再图之。
杜聿明在回忆录中直接讲明,蒋介石并非不想彻底消灭桂系,而是不敢。他担心赶尽杀绝会引起阎锡山、龙云等地方军阀恐慌,导致群起而攻之,更怕党内反对派以此指责排除异己,动摇领袖地位。
这种姑息让桂系获得喘息,李宗仁在广西整顿吏治、扩充军队,白崇禧狠抓军事训练,至抗战胜利时,桂系已拥有10万精锐,成为国民党内最具实力的地方派系。
解放战争中,蒋介石又不得不启用白崇禧,却又处处设防。
1947年刘邓大军挺进大别山,中原战局告急,蒋介石任命白崇禧为“华中剿匪总司令部”总司令,却将桂系主力第7军、第48师调往湖北,同时在华中“剿总”安插大量嫡系将领限制其兵权。
1948年淮海战役爆发,徐蚌地区国军陷入重围,蒋介石欲让白崇禧赴徐州统领全军,却提前安排嫡系将领组成“徐州指挥所”试图架空。
白崇禧识破后断然拒绝,表示若要他去徐州,必须赋予全权,否则宁可不干。
蒋介石无奈,只得任命庸将刘峙为徐州“剿总”司令,指挥混乱加速败局。
更荒唐的是,1948年李宗仁当选副总统后,蒋介石曾计划派军统特务刺杀,却因怕引发桂系兵变,怕遭国际舆论谴责撤销命令。
傅系的崛起与失控,同样是蒋介石派系政策的恶果。
傅作义原是晋绥系阎锡山部下,因作战勇猛却不受重用而郁郁不得志。1936年绥远抗战爆发,阎锡山无力抵御日军,蒋介石趁机提议傅作义出任绥远省主席率部抗日,阎锡山虽不情愿但被迫同意。
而傅作义在随后的绥远抗战中取得百灵庙大捷,声名鹊起,随后治理绥远、扩充军队,逐步脱离晋绥系,形成独立的“傅系”军阀。
蒋介石察觉到傅作义的独立倾向,却再次因怕遭非议妥协,1947年任命其为华北“剿匪总司令部”总司令,统辖华北50万大军,试图以高官厚禄笼络。
但派往华北的中央军将领均无实权,傅作义实际掌控华北军政大权,形成“尾大不掉”之势。
1948年辽沈战役结束,东北野战军入关,平津战役一触即发,蒋介石多次要求傅作义率部南下,起初许诺任命傅为东南军政长官,统辖东南五省,后又退而求其次至少空运团以上军官南下。
但傅作义始终拒绝,十分清楚蒋某人的承诺如同废纸。于是在1949年1月,傅作义选择率部起义。
最终北平和平解放,华北50万国军消散,蒋介石只能痛吃苦果。
淮海战役中的三次反悔,是蒋介石派系思维的总爆发,直接将30万精锐送入绝境。
杜聿明作为战役实际指挥官,在回忆录中详细记录了这一过程,每一次决策反复,都源于对派系非议的忌惮。
1948年9月济南战役结束后,杜聿明预判国共主力将在徐州决战,因而制定了“反攻山东”计划:集中徐州主力20万人,进攻山东解放区后方,牵制华东野战军,阻止其与中原野战军会师,将决战限制在山东境内。
当时华东野战军刚打完济南战役,伤亡2.6万人急需休整,而徐州国军主力均为“国军五大主力”级精锐,计划极具可行性。但蒋介石以计划过于保守,恐遭党内非议拒绝。
杜聿明写道,蒋介石并非看不到计划的合理性,而是怕国防部讨论时,桂系、阎系将领指责他示弱,说国军不敢与解放军正面决战。他耳根子软,经不起派系非议,终致良策夭折。
随后蒋介石采纳陈诚的“激进方案”,将徐州主力布防于徐州、蚌埠一线,形成“一字长蛇阵”,为惨败埋下伏笔。
淮海战役爆发后,蒋介石曾有三次反悔,最终导致部队尽散。
第一次是放弃“退守淮河”计划:1948年10月,杜聿明提出放弃徐州,主力退守淮河,依托淮南水网消耗我军,蒋介石起初同意并批示照此执行,却又因怕担上放弃徐州、丢失淮北的骂名,遭地方派系和党内反对派攻击,而反悔。
趁杜聿明赴东北处理辽沈战役残局后,蒋介石又暗中指示徐州“剿总”司令刘峙“暂缓撤兵,坚守徐州,刘峙当即调整部署,将主力布成“大十字阵”固守据点,杜聿明返回后发现部署全乱,无力回天。
第二次是否决“先救黄维”计划:1948年11月,黄百韬第7兵团(碾庄)、黄维第12兵团相继被围,杜聿明提出先救黄维、再救黄百韬。
当时黄维兵团距淮南较近,中野兵力相对薄弱,集中主力25万人南下可快速击破中野,再北上夹击华野。但蒋介石顾虑黄百韬兵团距徐州仅50公里,若舍近求远,黄百韬覆没,桂系等派系必会指责他见死不救,临时反悔强令先救黄百韬。
于是,徐州主力遭遇华野10个纵队顽强阻击,激战12天未能突破,11月22日黄百韬兵团10万人覆没,救援黄维的最佳时机丧失。
第三次反悔就直接导致全军覆没。
1948年12月,杜聿明制定“南撤突围”计划,率徐州主力30万人从徐州西侧南下,直抵淮南保存实力,蒋介石再次同意。
但部队刚撤出徐州10公里,蒋介石再玩骚操作,居然用飞机空投亲笔信:
“光亭吾弟:黄维兵团已坚守双堆集多日,伤亡惨重,若再无援军,必遭覆没。兄率部南撤,虽为保存实力,然弃黄维于不顾,必遭天下人唾骂,吾等亦无颜面对将士家属。着令立即转向东南,驰援双堆集,与黄维兵团会师,共破共军。切勿迟疑,否则军法从事!中正手谕。”
杜聿明接到手令后,自感不妙,却又无法违背蒋介石的命令,于是让部队调头转向,却因此延误突围时间。
12月4日,杜聿明集团在陈官庄被华野包围。1949年1月10日,徐州主力30万人全军覆没,杜聿明被俘。
杜聿明他在1952年撰写的《淮海战役检讨》中大骂:“蒋先生的三次反悔,皆因怕遭派系非议、怕担责任,将军事决策当成维护个人权位的工具,如此指挥,焉能不败?”
蒋介石的派系制衡思维并非杜聿明一人之言,多方权威史料均能印证。
白崇禧在《白崇禧回忆录》中评价:
“蒋先生军事才能平庸,政治上更是软弱无主见。他最怕舆论非议,最怕派系反弹,凡事只求不得罪各方,却不知战争需当机立断。淮海战役若让我全权指挥,必不会让黄百韬、黄维相继被围,可惜蒋先生既想用我,又怕我坐大,终致败局。”
《国民政府国防部档案》收录的往来电报,充斥着派系算计,对嫡系将领许以高官厚禄,对地方派系将领则指令含糊、处处提防。
1948年10月,蒋介石给傅作义的电报既许诺“东南军政长官”职位,又暗中命令华北中央军将领“密切监视傅部动向”,这种两面三刀的做法,让地方派系离心离德。
蒋介石日记更暴露其真实想法。
1947年8月记载:桂系居心叵测,白崇禧野心勃勃,若不加以制衡,日后必成大患。然此时正值用兵之际,若贸然处置,恐引发连锁反应,只能暂忍。
1948年11月写道:杜聿明之计虽善,但恐遭陈诚、何应钦非议,且桂系必借机发难,暂难采纳。
字里行间,没有对战争胜负的深思,只有对派系斗争的权衡。
杜聿明在回忆录中最终总结:
“蒋先生始终把政权当成帮派私产,把军队当成维护帮派利益的工具。他大搞派系对立,让军统斗中统、嫡系压地方,看似巩固了个人权力,实则让整个政权陷入内耗。士兵在前线卖命,后方却在搞帮派倾轧;将领在战场指挥,却要时刻提防内部暗算,这样的军队,这样的政权,岂能不亡?”
1949年10月1日,新中国成立,国民党政权退守台湾。派系对立与内耗,终成压垮这个政权的最后一根稻草。
历史的选择从来清晰,一个沉溺于内部斗争、将派系利益置于国家利益之上的政权,无论起初拥有何等优势,终究难逃败亡的命运。
来源:历史梗懂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