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同情地看着我:「傻姑娘,你根本不知道孟婉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已完结,请放心观看!
厉寒洲恢复记忆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跟我提分手。
「不过是一场错误。」
「我不会娶你。」
他把银行卡推到我面前:「不够再开口。」
我攥紧手里的B超单,没吭声。
停了几秒,点了点头。
收下卡,给「金主」发了条消息:「对,三个月了,胎稳了。」
「什么时候能走?」
1.
「签证还得几天。」
「我给你订下周一的机票。」
「行。」
我收起手机。
厉寒洲突然叫住我:「你手上拿的什么?」
我心里一紧,嘴角却带着笑:「蜜月清单。」
把对折的B超单递到厉寒洲眼前:「要看看吗?」
厉寒洲脸色有点难看。
他转过头:「不用。」
说起来真挺讽刺。
昨晚我还靠在他怀里。
两个人甜甜蜜蜜地计划下周一领证,周二出发去度蜜月。
结果就因为一条孟婉回国的新闻。
厉寒洲一下子全想起来了。
然后,直接否定了我和他这五年的所有。
更可笑的是。
十分钟前,我居然还在8000万和他之间,差点选了他。
「何洛洛。」
厉寒洲盯着我,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最后只说:「别再做那些不切实际的梦了。」
我冷笑一声:「谁稀罕啊?」
淡淡扫他一眼,转身走了。
不到晚上,2000万首付款到账。
「等孩子平安出生,尾款一分不少。」
金主发来消息。
我的金主,是厉寒洲他妈。
说真的,这事也挺荒唐。
那个高冷禁欲、从不近女色的厉寒洲,这辈子只真心爱过一个人。
他的白月光——孟婉。
五年前孟婉出国结婚,他开车追她,出了车祸。
醒来后失忆了。那时候他腿不能动,脾气差到极点,谁都靠近不了。
只有我忍着他恶狠狠的咒骂,还有时不时被砸破的额头。
一直没走。
恋爱第二年,厉母找上我。
不是让我离开他儿子,反而开出了条件。
「只要你能怀上寒洲的孩子,8000万。」
我当时觉得她疯了。
她同情地看着我:「傻姑娘,你根本不知道孟婉在他心里有多重要。」
「等他恢复记忆,就什么都晚了。」
现在我明白了。
五年里,我们试了各种办法,看了无数专家,都没让厉寒洲想起过去。
可孟婉一回国,他只是在新闻里远远看了她一眼。
记忆全回来了。
2.
我收拾好行李,当晚就离开了厉寒洲的大平层。
其实也没啥东西。衣服让佣人打包全扔了。
首饰挑最贵的拿了几件。
包包叫薛宁来,直接拉走了两车。
最难处理的反而是那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儿。
房子里到处都是合影,书桌底下还藏着厉寒洲珍藏多年的疗养笔记。
还有柜子里一罐又一罐的五彩星星。
那是他情绪最崩溃的时候,我教他折的。
当时我笑嘻嘻地哄他:「折满一千颗,就能见到最想见的人哦!」
他折了整整三个月。
最后一颗一直没动手。
直到那天,我迟到了一个小时,冲进医院时满头大汗。
他轻轻擦掉我额头的汗,把那颗星星放进我手心。
低声笑了笑:「原来是真的。」
那些不值钱的东西当然也清掉了。
佣人不敢碰。
我剪碎了合照,撕烂了那本傻乎乎的疗养笔记。
连同那些星星一起,全扔进了垃圾桶。
第二天一早,薛宁给我发了消息。
一张照片,一行字。
「这就是你让我去搬包包的原因?」
截图里夜色挺深,但还是看得清楚。
是厉寒洲和孟婉。
厉寒洲把孟婉护在身后,一只手挡住记者镜头,另一只手抱着个小孩。
「WC他贱不贱啊!这么急着给人当爹?」
孟婉离婚回国,带着四岁的女儿。
可能想到什么,薛宁又发了条语音。
语气有点试探:「洛洛,你昨天不是去医院了吗?结果……咋样?」
我下意识摸了摸小腹,回:「没啥,月经不调。」
退出微信,发现昨晚还有两条短信。
陌生号码发的。
同样,一张照片,一句话。
照片很清晰。
落地窗前的厉寒洲。
披着睡袍,头发湿漉漉的,指间夹着烟。
玻璃倒影里,清楚映出酒店凌乱的大床。
和床上露出肩膀、举着手机的女人。
文字是:「谢谢你,这几年把寒洲照顾得很好,微笑.jpg」
不用猜都知道是谁。
直接拉黑。
电话又响了。
厉寒洲打来的。
接起来,是他有点沙哑的声音:「你搬走了?」
3.
「是啊。」
我往行李箱里塞着衣服。
「厉总出手那么阔绰,我哪敢拦着你和真爱过日子?」
五年,甩给我五千万。
他跟他妈,真是我的财神爷。
「话别讲得这么刺耳。」
这还叫刺耳?我只好闭嘴。
我不说话,他也没吭声。
其实以前经常这样。
他黏人得很,上班都能打七八个电话。
有时候干脆不挂,就搁那儿通着。
没人讲话,但都知道对方在线。
但现在,他想黏的人,早就不是我了。
我正要挂掉,厉寒洲忽然问:「我那条藏蓝色暗纹领带放哪儿了?」
「镜面柜第二个抽屉。」
「上次从英国带回来的咖啡豆呢?」
「冰箱侧门。」
「我常戴的那块表?」
「多宝格第三排。」
一阵短暂的安静。
「洛洛。」他声音压低了,有点哑:「昨天我……」
「厉爸爸!」
小女孩欢快的声音突然插进来。
电话立刻被掐断。
我盯着黑掉的屏幕,把手机扔到床上。
继续收拾行李。
真可笑。
刚才那几秒沉默,我居然以为厉寒洲也舍不得。
舍不得我。
舍不得我们那五年。
下午我去了一趟医院。
昨天做完检查,医生开了叶酸和补铁的药。
还没取,就接到厉寒洲电话,说他全想起来了。
拿药时,手机一直震个不停。
厉寒洲和孟婉的照片冲上了热搜。
【好大一只接盘侠!厉总改叫绿总得了!】
【人家青梅竹马好不好,懂不懂什么叫情深不负?】
【厉寒洲?不是说他隐婚了吗?】
紧接着,另一张照片也被顶上热搜。
是我去年生日,他在历氏楼顶为我放满城烟花。
我们拥吻的画面被人拍下。
网友吵翻天时,厉寒洲发了澄清。
用的是个人账号。
只有两个字:【未婚。】
孟婉点赞转发,还补了一句:【幸得重逢正当时/爱心/爱心/爱心】
半个通讯录的人都发截图来问我什么情况。
谁都知道我暗恋厉寒洲很多年。
直到五年前,高岭之花跌下神坛,我终于如愿以偿。
可终究是梦。
总有醒的一天。
我没理网上的风浪,一个人去了寺庙。
厉寒洲出车祸后昏迷,在ICU躺了一个月。
那时候我几乎天天来这儿。跪在佛前,求他平安,求他醒来。
现在我又跪在佛前。
十六岁到二十六岁,十年喜欢,十年执念。
往后各奔东西。
再无瓜葛。
4.
三天后,签证终于办下来了。
厉母发来了我在巴黎的住址和联系人信息。
她说,厉寒洲曾在她面前立过誓:这辈子除了孟婉,绝不会娶别的女人,更不可能让其他女人生他的孩子。
为了保险起见,让我在国外待产最安全。
我没再质疑她一句,她说什么我都点头答应。
转头就订了张飞意大利的机票,又找了律师,委托把那2000万退给厉母。
这个孩子不是厉寒洲的,也不是厉家的,他是我唯一的亲人。
找厉母,不过是为了尽快拿到申根签证。
欧盟国家那么多,只要顺利出境,他们就再也找不到我。
第二天,我正式办完离职手续。
当天下午,我把名下唯一的房子过户给了薛宁。
第三天,香港账户开好,我把5000万连同那点微不足道的存款全转了过去,然后注销了所有国内银行卡。
当晚,我给厉母写了封道歉信,设定了邮箱自动发送时间。
凌晨,手机突然震动——是厉寒洲的消息。
这几天他偶尔会问东西放在哪儿,我都一一回复了。
但这条不太一样。
他说:「洛洛,再给我一点时间。」
我看了两遍,没太懂什么意思。
无所谓了。
今天是最后一天。
正准备拉黑他,又一条消息跳出来:「生日快乐。」
哦,差点忘了,今天是我生日。
去年生日,我们在烟花下接吻。
今年原本约好去领证。
那时他语气坚定:「什么失忆不失忆的,我一辈子想不起来,难道我们就一辈子不结婚?」
「那个孟婉,我不可能比爱你更爱她。」
真是讽刺。
我扯了扯嘴角,干脆直接注销了微信,顺手清空了所有社交账号。
天刚蒙蒙亮,我拖着行李箱,回头看了眼收拾得一尘不染的房子,关上了门。
5.
但我压根没想到会在机场撞见孟婉。
更没料到会在值机口和她迎面撞上。
包里的叶酸、铁剂、维生素全撒了一地。
我蹲下,一样样捡起来。
不确定她认不认识我,也不在乎她脸上是什么表情。
更不想搞清楚她为啥大清早出现在机场。
攥紧手里的登机牌,转身就走。
可也许,是我从来没见过人心到底能有多坏。
十分钟后,我刚喝了一口热牛奶暖胃,身后突然一声尖叫:「妈妈!」
一个小女孩像阵风似的冲过来,双手狠狠推在我后腰上——摔倒前,我眼角余光瞥见她也跟着跌倒了。
甚至下意识想伸手扶她一把。
下一秒,震耳欲聋的哭声炸响整个机场。
「厉爸爸,她推我!」
我抬头,正对上厉寒洲阴沉的脸。
原来他们一家三口是准备去旅行。
厉寒洲上来就一把扣住我的手腕:「你跟踪我?」
他眉头紧锁,语气里全是厌烦:「不是说了再给我点时间?」
「我没有!」
「哇……厉爸爸,我的手好疼。」
小女孩又开始嚎啕大哭。
「何洛洛,你连个四岁孩子都不放过?」
「我没推她!」
「难道一个四岁小孩会撒谎陷害你?!」
小女孩还在哭个不停。
厉寒洲冷冷盯着我,仿佛在等我还能编出什么借口。
「朵朵!」孟婉慌张地跑过来。
这场景实在荒唐得可笑。
我居然笑了出来。
厉寒洲甩开我就要去抱韩朵。
我一把拽住他的袖子。
「厉寒洲,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眼泪突然不受控地往下掉。
刚才虽然躲了一下,但屁股着地,感觉不太对劲。
「厉寒洲,我肚子有点疼……」
「寒洲,朵朵的手好像断了!」
孟婉在旁边喊。
厉寒洲猛地甩开我:「目的达到了,别装了。」
说完抱起韩朵就走。
我望着他们三人的背影,强忍下腹的隐痛和腿间渗出的温热。
站起来,抹掉眼泪。
低头笑了笑。
6.
韩朵没骨折。
只是有点擦伤。
「这事儿也不能怪何小姐,朵朵平时就爱横冲直撞。」
「说不定是朵朵自己撞上何小姐的。」
「明天我还是去找何小姐道个歉吧。」
孟婉在一旁轻声细语地说。
厉寒洲点了支烟。
「不用。」
何洛洛追到机场,本来就是她不对。
他知道今天是她生日。
甚至他们原本约好今天去领证。
事情变化太大,她心里肯定不好受。
所以他特意没取消今天的花。
999朵玫瑰。
她要是乖乖去上班,收到这份惊喜,心情也能好点。
可她偏偏不肯退一步。
厉寒洲又把烟摁灭,从孟婉怀里接过睡着的韩朵。
「走吧。」
他不觉得照顾孟婉母女有什么问题。
孟婉是他年少时就认定要照顾一辈子的人。
不管是她,还是她的女儿。
现在她们无处可去,他有责任护她们周全。
但开车时,他却频频走神。
就像这一周,明明心心念念的孟婉就在身边,他却总想起何洛洛。
想起她笑眯眯地给他系领带的样子。
想起她每天准时递来的热咖啡。
想起她晚上睡觉像八爪鱼一样缠着他。
现在他又想起她刚才的眼泪。
其实何洛洛很少哭。
他在医院用水杯砸得她额头流血,她都没掉一滴泪。
她总是笑眯眯的。
笑眯眯地握着他的手:「厉寒洲,你会好起来的啦!」
笑眯眯地说:「厉寒洲,我会一直陪着你。」
只有他向她求婚那次,她哭过一次。
厉寒洲突然有点烦躁。
趁着红灯,他发了条消息:【去医院了吗?】
消息框立刻弹出提示:【对方无法接收消息!】
他又发了一条:【什么意思?】
【对方无法接收消息!】
厉寒洲直接拨了何洛洛的号码。
【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用户已关机。】
闹脾气?
他换了个号码再打。
薛宁是何洛洛唯一的朋友。
「厉寒洲!你还有脸打我电话?洛洛呢?我今天一整天都联系不上她!」
「她是不是把微信号注销了?」
注销?
小猫闹起脾气来,也会亮出爪子。
厉寒洲冷笑一声,直接挂了电话。
一时竟忘了孟婉和孩子还在车上,一脚油门就往家开。
他知道何洛洛会在哪儿。
她爸早就不在了,妈妈也在三年前去世。
她没别的亲人了。
只剩一套父母留下的公寓。
他有那里的钥匙。
厉寒洲径直走进书房,拉开抽屉。
钥匙就在里面。
但他还是愣了一下。
这个抽屉里,除了这串钥匙,原本还有一本康复笔记。
车祸后他双腿瘫痪,双手也不太灵活。
整整一年,何洛洛记满了整本注意事项。
他一直把它当作她爱他的证明。
谁都不准碰。
现在它不见了。
厉寒洲快步走到书柜前,打开柜门。
半柜子的纸星星,也没了。
一股火气猛地窜上来。
厉寒洲抓起钥匙下楼,又是一脚油门。
路上还打了何洛洛公司的电话。
「厉先生,洛洛一周前提了离职,三天前手续就办完了,您不知道吗?」
好啊。
真是厉害!
这股怒火一路烧到公寓门口。
推开门,满眼都是白。
「何洛洛!」
空荡荡的屋子,连回音都有。
「何洛洛,闹也得有个限度!」
房间同样一片惨白。
厉寒洲的怒火突然像被戳了个洞。
冷风呼呼地往里灌。
他莫名又想起何洛洛的眼泪。
她拽着他的袖子,眼里三分害怕,三分哀求:「厉寒洲,你能不能……送我去医院?」
厉寒洲烦躁地扯下床上盖着的白布。
枕头掉下来。带出一堆纸片飘落在地。是一张B超检查单。
厉寒洲走上前,捡了起来。
7.
「寒洲!」
孟婉也追了上来,眼眶泛红:
「可能是刚才车开得太快,朵朵吐了。」
厉寒洲稍稍回过神。
「这是什么?」
孟婉接过B超单,匆匆扫了一眼:「是何小姐的体检报告啊。」
她弯起嘴角笑了笑:「年轻就是好,身体真棒。」
「她是不是生你气了,不愿见你?」
厉寒洲皱起眉头。
「走了。」
他冷冷转身。
孟婉把B超单折好,塞进包里。
很多年后,厉寒洲总会想——如果当时他哪怕多看一眼,他和何洛洛的结局会不会不同。
而此刻的厉寒洲根本想不到,多年后,何洛洛在机场说的那几句话,会变成他这辈子都逃不开的梦魇。
四年后。
芬兰,赫尔辛基。
「妈妈!」
小姑娘像团雪球一样扑进我怀里。
我笑着把她抱起来:「冷不冷?」
何十宜摇头:「下雪最好玩啦!一点都不冷!」
芬兰的幼儿教育理念很先进,就算下大雪,老师也会带孩子们到户外活动。
一进家门,暖意立刻裹住了全身。
才三岁多,何十宜已经能自己脱外套、换鞋子。
反倒是刚进门的我,宋黎已经帮我挂好了羽绒服,递来一杯热水。
「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他问。
宋黎是个医生。
四年前在京市机场,是他送我去的医院。
后来我从意大利辗转来到芬兰,没想到又遇见了他。
「回吧。」
我抿了口热水。
宋黎顺手帮我摘下围巾,又轻轻拂掉我刘海上的雪花。
「还是稳妥点好。」我说。
何十宜的心脏需要做个小手术。
不算严重,但毕竟是在心脏上动刀。
宋黎建议我回国做。
不是芬兰医疗水平不够,一是语言沟通更顺畅,能少些焦虑;二是按宋黎的说法,外科手术,经验最关键。
京市儿童医院一个月的手术量,可能抵得上芬兰好几年。
「好。」
宋黎似乎早就猜到我会答应,转身上楼收拾行李。
「对了。」
我抬头提醒:「记得带上十宜的领养文件。」
8.
赫尔辛基飞京市,十来个小时的航程。
何十宜还没坐过这么久的飞机。
一路上都特别兴奋。
问我京市长什么样。
问我是不是所有人都说中文。
但没问过我爸爸是不是在京市。
她还小。
根本不会觉得「爸爸」有多重要。
只是我忍不住会想到厉寒洲。
这四年我们一点联系都没有。
只在我离开的第二年,收到他一封邮件。
就六个字:「何洛洛,你真行!」
挺莫名其妙的。
但我也没像当初那样,直接把他邮箱拉黑。
现在想想,那些看似洒脱的「注销」「拉黑」,其实还是因为在意。
真放下了才发现,他在不在、说什么做什么,对我早就没影响了。
「听说这几年,他也没跟孟婉结婚。」
宋黎突然开口。
京圈就那么点大,他认识厉寒洲。
「哦。」
我对他们结不结婚已经无所谓了。
指着玻璃窗上的倒影:「宝贝跟妈妈长得真像!」
抱着何十宜,开心地亲了一口。
飞机一落地,我就带何十宜去了医院。
宋黎把一切都安排妥当。
手术定在一周后。
期间我联系了薛宁,带何十宜和她吃了顿饭。
当年走得干脆,连薛宁都没多解释一句。
现在想想,确实挺幼稚。
有什么事不能和最好的朋友商量呢?
薛宁还是老样子。
只是看着我和何十宜,看着看着,突然哭了。
「你丫四年音讯全无,吓死老娘了!」
我不想在何十宜面前和她抱头痛哭。
把孩子塞进她怀里,自己去了洗手间。
就在去洗手间的路上,我撞见了厉寒洲。
厉寒洲和孟婉。
估计是一起参加什么晚宴,一个西装笔挺,一个盛装打扮。
比四年前看起来更配了。
我朝他们笑了笑。
厉寒洲却像被烫到一样,猛地甩开孟婉挽着的手。
然后径直朝我走来。
接着,眼眶红了。
一把扣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前走。
「寒洲!」
孟婉在后面喊了一声。
厉寒洲拽得更紧,走得更快。
一直走到楼梯间。
他猛地松开我:「你舍得回来了?!」
9.
不再在意一个人,并不代表能容忍被粗鲁对待。
我气得抬手就要扇他一耳光。
厉寒洲突然凑近,一把将我紧紧搂住。
「这么多年,你到底去哪儿了?」
声音里还带着点哽咽,「你知不知道,我找你都快找疯了。」
他找我?我当然清楚。
和宋黎在芬兰重逢时,她曾含糊提过几句。
「厉寒洲好像在找你。」
「不光国内,连国外都派了不少人。」
找我?我们之间不是早就两清了?
嫌当初给的钱太多,现在想讨回去?
「何洛洛,你也太狠心了。」
厉寒洲抱着我不肯松手,「连句招呼都不打,一走就是四年。」
我冷笑了一声。
「厉先生,咱俩之间,是什么需要打招呼的关系吗?」
厉寒洲的手终于松了些。
我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可手腕还是被他牢牢攥着。
「洛洛,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是啊。
我以前傻得离谱。
暗恋五年,只敢躲在角落偷偷仰望。
他出车祸,我立刻冲过去,任劳任怨、任打任骂。
孟婉回国,他砸钱,我还替他找理由。
这么大一笔钱呢,多划算啊。
绝对、绝对,不是在践踏我的感情。
甚至一天都等不了,连夜收拾行李出国,就怕自己一时冲动,跑去质问他。
「厉寒洲,你又忘了?」
我甩开他的手,笑了一下。
「不过是一场错误罢了。」
「何洛洛!」厉寒洲皱眉,又要伸手抓我。
「妈妈!」
清脆的喊声点亮了楼梯间的灯。
厉寒洲难以置信地看看何十宜,又看看我。
当何十宜像团雪球一样扑进我怀里时,他漆黑的眼底,仿佛也被那声呼唤瞬间照亮。
10.
厉寒洲喜欢孩子。
很难想象他这么一个高傲的人,见到小孩会蹲下来,耐心又温柔。
他一直想要个女儿。
那年求完婚,紧接着领证、蜜月之后的计划,就是准备要孩子。
连女儿的名字都想好了。
厉栀。
小名荔枝。
干净、纯粹,又香又甜。
厉寒洲忽然变得柔软。
是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的那种柔软。
甚至带着点笨拙的小心。
大概是查到我带何十宜回国是干什么的,他一步都不肯离开病房。
只偶尔出去买一堆玩具、衣服,还有零食。
偶尔跟何十宜说几句话。
问她多大了。
问她叫什么。
问她在国外过得开不开心。
何十宜上幼儿园后中文退步得厉害,只能乖乖答些简单的词。
听不懂的时候,就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软乎乎地看着他。
没过两天,厉寒洲居然开始学芬兰语。
我没拦他。
马上要做手术了,我不想跟他吵架。
更不想在孩子面前拉扯不清。
倒是何十宜,对他特别好奇。
小小年纪,居然也藏了点小心思。
用芬兰语问我:「妈妈,他是谁?」
我想了半天:「他是妈妈的……前男友?」
她圆溜溜的眼睛转来转去,不太明白。
「我觉得他好像总想抱我。」
「那你愿意让他抱吗?」
她想了想:「我还是更喜欢宋叔叔抱我。」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
有时候,厉寒洲也会试着跟我搭话。
但也只是试试而已。
话到嘴边,又咽回去。像是说不出口。
让一向高高在上的厉总低头,确实不容易。
直到手术前一晚,他在走廊拦住我。
熬了好几天没睡,他脸上却看不出疲惫。
反而像下定了什么决心,眼里闪着坚定的光:「洛洛。」
他嘴角带着笃定的笑:「欠你们的,我都会还回来。」
我也只是笑笑。
看着他眼里的那束光,什么都没说。
11.
第二天一早,十宜被推进了手术室。
工作日,我没叫薛宁过来。
宋黎的病人都是提前几个月约好的,安排完手术后,他也回了芬兰。
所以手术室外,只有我和厉寒洲。
好在一切顺利。
只是十宜推出来时麻醉还没过。
我赶紧给宋黎和薛宁报了平安,接着医院来了两个电话。
一个是说费用不够,让我去补缴。
另一个是让我去主治医生办公室,讲术后注意事项。
我看着十宜熟睡的脸,犹豫了几秒。
「去吧。」
厉寒洲轻轻捏着十宜的一根手指,「放心,我守着她。」
结果不到半小时。
我才刚在医生办公室坐下,护士就打来电话。「你们家属都不陪床的吗?!」
「这么小的孩子一直哭,还做啥手术?想害死她吗?!」
我脑子「嗡」地炸开。
抓起包就往病房冲。
路上大概接到了厉寒洲一个电话。
「朵朵出车祸了,我去接她来医院。」
「别担心,一定在十宜醒之前赶回来。」
冲进病房时,两个护士正按着十宜。
她哭得撕心裂肺,死活不肯戴氧气罩。
脸上不知不觉全是泪。
「十宜,十宜。」
我扑过去,绕开一堆管子把她搂住。
「宝贝,妈妈在。」
「对不起,妈妈不该把你一个人留下。」
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
最后反而是十宜伸手给我擦眼泪。
她小小的嘴藏在氧气罩下,嘴唇动了动。
「妈妈,别哭。」
「洛洛……」
我一抬头,就撞上厉寒洲苍白的脸。
也顾不上什么体面,更不管孩子在不在场。
我走过去,抬手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
12.
「何小姐!」
孟婉尖叫起来,声音又尖又刺耳,「你怎么能这么对寒洲!」
我一把把厉寒洲推出病房,「砰」地关上门。
「寒洲才离开十几分钟而已。」
孟婉立刻挡在厉寒洲前面,「你要怪就怪我,是我叫他走的,我……」
没等她说完——啪!
我顺了她的意,狠狠甩了她一巴掌。
「妈妈!」又是一声惊呼。
韩朵八岁了,样子却跟四年前几乎没变。
「何小姐。」
孟婉捂着脸,眼里泛着泪光。
「是朵朵出了车祸,寒洲才急着赶过去。」
车祸?
擦破点手背也算车祸?
我一把拽过韩朵,要看她到底哪儿受伤了。
韩朵「哇」地大哭起来。
「够了!」厉寒洲冷声喝止,「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你连个孩子都不放过?
又是这句话。
和四年前机场那句,一字不差。
这么多年,这个人一点都没变。
「哇!厉爸爸!」韩朵还在假哭,「她好凶啊。」
「她干嘛这么凶?」
「那个小孩又没死……」
耳边「嗡」的一声炸开。
比那嗡鸣更快的,是我的巴掌。
韩朵估计从没挨过打。
当场愣住。
躲到孟婉身后,真的哭出声来。
我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死。
新账旧账全涌上来。
抄起门边的雨伞就往人身上抽。
根本分不清打的是韩朵、孟婉,还是厉寒洲。
最后拦住我的,反倒是厉寒洲。
他眼眶发红,满脸难以置信:「何洛洛!她还是个孩子!」
「别人的孩子是孩子,我的孩子就不是孩子吗?!」
厉寒洲僵在原地。「滚!」
我用伞柄直指门口:「全都给我滚出去!」
13.
医院终于安静下来。
十宜睡着了。
我和宋黎连着语音通话。
厉寒洲的短信一条接一条地弹出来。
【洛洛,我知道你在乎我和孟婉的事,但这么多年,我们真没什么。】
【我只是在照顾她们母女,她们孤苦无依,不容易。】
【朵朵对你、对十宜绝没有恶意。】
【今天发生的一切只是巧合。】
我看着笑了。
宋黎开口:「我现在就订机票,不该让你一个人待在那边。」
「不用。」我擦掉眼泪:「我能行。」
我不再是四年前那个只会躲在病房里哭的小女孩了。
我是一个小女孩的妈妈。
【洛洛,我说过。】厉寒洲又发来消息:
【欠你们的,我都会还清。】
我回他:【好啊。】
很快,我就明白他打算怎么「还」了。
曾经的「金主」——厉母加了我的新微信。
第一条消息是一张照片。
一枚钻戒的照片。
硕大的钻石,镜头却聚焦在内圈。
刻着缩写:HLL。
紧接着是一个大拇指表情。
【还是你有本事啊!】
【我这傻儿子居然要向你求婚了。】
【我乖孙女呢?发张照片给我看看?】
我没理她。
十宜出院第二天,厉寒洲的律师来到酒店找我。
带了一整箱文件:财产转让协议、股权赠与协议。
厉寒洲把他名下一半资产无偿转给我。我没犹豫,也没多问。
该签的字签了,该交的证件也给了。
十宜出院第七天,银行卡收到一大笔转账。
厉寒洲把他能动用的现金也分了一半给我。
十宜出院第十天,厉寒洲接受媒体采访。
全城大屏直播,那个一向冷淡的男人第一次公开谈感情。
「我和孟小姐,只是朋友。」
「如果非得定义,就是会照顾……一辈子的朋友。」
「但也仅此而已。」
十宜出院第十四天,
我带她去医院复查。
所有指标都正常,恢复得很好。
离开时,厉寒洲等在门口。
这是半个月来他第一次出现在我面前。
一身西装,身形挺拔。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给十宜办了个庆祝宴。」
他拉开车门:「一起去?」
我抱着十宜:「好啊。」
坐进车里。
14.
厉寒洲这次真是下了血本。
厉家老老少少全都到齐了。
跟厉家关系好的、有生意往来的,还有他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一个都没落下。
全场喜气洋洋。
所有人用一种好奇、羡慕又带点打趣的眼神盯着我看。
十宜也一脸新奇。
左看右看,不停问我这个是什么、那个是干嘛的。
厉寒洲不愧是厉寒洲,不到二十天时间。
他的芬兰语居然已经能听懂几句了。
还能简单回答十宜的问题。
一个奶声奶气地问。
一个轻声细语地答。
在外人眼里,大概再般配不过了。
所以我才格外注意到脸色发白的孟婉。
和被她死死攥着手腕、眼眶通红快要哭出来的韩朵。
「果然是厉家的种,瞧这机灵样儿,一看就聪明。」
「长得也真俊,那双眼睛,是不是跟厉总一模一样?」
「孩子都这么大了还藏着掖着,罚酒!必须罚酒!」
现场热闹得不行。
热闹到十宜趴在我肩上睡着了。
热闹到所有人都围着我转,簇拥在我身边。
热闹到好像提前排练过,厉寒洲一走近,人群自动给他让开一条道。
他掏出一枚钻戒。
单膝跪地。
「洛洛。」
语气温柔得不像话:「这几年一个人带十宜,辛苦你了。」
「嫁给我,好吗?」
这不是厉寒洲第一次求婚。
他第一次是在四年前。
某个毫无预兆的晚上,我从冰淇淋里挖出一枚戒指。
还没等他开口,我就已经泪流满面。
可这一次,我笑了。
笑得眼波流转。
「厉先生。」
我缓缓望向他,「有两件事,我得说清楚。」
「第一,十宜不是你的亲生女儿。」
我目光扫向人群边缘的孟婉:「别那么难看啊,孟小姐,恭喜你,四年前你赢了。」
我从包里抽出一份流产手术的病历。
「十宜是我后来在罗马领养的孩子。」
我拿出领养证明。
「我们的孩子,早在四年前那个机场,就已经没了。」
我直视厉寒洲的眼睛。
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丝变化。
「这是十宜的头发。」
我递出早就备好的密封袋,「你可以去做亲子鉴定。」
全场静得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
我又掏出手机,给厉寒洲发了几段视频。
「有空的话,厉先生可以看看你的荔枝是怎么没的。」
我抱起熟睡的十宜站起来。
「对了,还有第二件事。」
我拿出半个月前和宋黎领的结婚证。
「我已经结婚了。」
掠过厉寒洲失神的双眼。
转身离开。
15.
我抱着何十宜直接去了机场。
宋黎和我连着语音:「怎么样?」
「一切顺利。」
宋黎轻笑了一声:
「我在赫尔辛基等你。」
「好。」
换登机牌,过安检,出境。
确实一切顺利。
只是在登机前,手腕被人一把扣住。
厉寒洲居然临时买了机票,追了过来。
「没关系。」
他脸色惨白,眼底却泛着血丝。
「没关系。」他说,「不是我的孩子也没关系。」
「洛洛,只要是你就够了……我们以后好好过……」
我觉得可笑。
「厉先生,你刚才没听清?我已经结婚了。」
「没关系!」
厉寒洲还是这三个字,「只要你愿意回来,我不在乎……」
「厉寒洲。」
我笑着看他,「你还跟四年前一样,以为挥挥手,我就会乖乖回去,对吧?」
想起所有的事,没犹豫,也没迟疑,就做了决定。
给我钱。让我走。
并不是真的那么决绝。
而是记起孟婉的同时,也想起了自己为他付出的十年。
他知道,我爱他。
知道就算他再狠心、话说得再难听,只要招招手,我还是会回头。
但孟婉不一样。
在彻底想明白之前,他不想错过和孟婉之间任何一点可能性。
「厉寒洲,没人会一直在原地等你。」
我甩开他的手。
他又紧紧抓住。
往我手心里塞了一颗星星。
「我会。」他说,「一直等你。」
我冷笑一声:「随便你。」
抽回手,抱紧熟睡的十宜,转身离开。
经过登机口时,把那颗星星。
扔进了垃圾桶。
16.
回到赫尔辛基后,生活一切照旧。
十宜每天开开心心地去上幼儿园。
身体很好,心情也不错。
宋黎依旧日复一日地接待病人。
态度温和,情绪稳定。
我呢,本来干设计这行,来欧洲第二年就开始居家办公。
处理完十宜那档子事,索性开了间设计工作室。
工作很满,日子很甜。
再次听说厉寒洲的消息,是薛宁来芬兰旅游的时候。
「那对渣男贱女终于掰了,真是大快人心!」
当初我给厉寒洲发了三段视频。
是宋黎最早从机场调出来的监控,原本打算用来告孟婉的。
第一段,她在值机口撞到我,看见我掉在地上的叶酸和铁剂。
第二段,她蹲在韩朵面前,指着我的背影说着什么。
声音听不清,但动作看得清清楚楚——她狠狠往前一推。
第三段,明明刚从孟婉身边走开,韩朵却突然喊着「妈妈」,像颗小炮弹一样冲过来。
猛地把我推了一把。
只要脑子正常,都能猜出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对,我还顺手把我和孟婉的聊天截图也发过去了。
连同厉寒洲在酒店的那张照片。
人都睡了,还装什么深情?
「撕得可凶了!」
薛宁一脸看热闹不嫌事大,「娱乐新闻天天更新,跟追剧似的。」
「你还记得他当年接受采访吗?」
「照顾一辈子的朋友~」
「现在都成网络热梗了,笑死。」
我对他们怎么撕根本不感兴趣。
我只在乎厉氏集团的股价。
我手里握着和厉寒洲一样多的股份。
请他一边撕一边好好干活,别耽误公司赚钱。
第二次听到厉寒洲的消息,居然上了社会新闻。
那是我回赫尔辛基一年后的事。
有个小女孩被亲妈推进车轮底下,脊椎断裂,半身瘫痪。
女孩是韩朵。母亲是孟婉。
而那辆车,自然是厉寒洲的。
孟婉狮子大开口要天价赔偿,厉寒洲拒不认账,直接把她告上法庭。
因为牵扯到「碰瓷」、「吸血型母亲」、「原生家庭创伤」、「厉氏豪门」这些爆点。
网友吵翻了,专家也下场,舆论炸锅。
案子复杂,官司拖得久。
直到两年后,我才从薛宁那儿听说判决结果。
那个曾经信誓旦旦说「非她不娶」,在镜头前高调承诺「照顾她一辈子」的男人。
这次动用了所有资源。
请顶级律师,操控舆论风向。
一分钱都没赔给孟婉。
反而让她倒贴修车费。
「不过我看他也垮得厉害。」
薛宁撇嘴冷笑:「早没了以前那股得意劲儿。」
「他联系过你吗?」
薛宁问我。
联系过。
某个深夜,又一封邮件。
这次更短。
就三个字。「对不起。」
17.
又三年过去。
何十宜十岁了。
我和宋黎给她办了生日派对,一起吹灭了蜡烛。
难得陪她入睡,之后开了瓶红酒。
和宋黎坐在屋顶看星星。
「打算什么时候告诉她真相?」宋黎问我。
「真相?」
我抿了口酒,望着夜空,「什么才算真相?」
刚才十宜问我她爸爸去哪儿了。
我说他变成天上的星星了。
早就死了。
没骗她。
那个爱我、盼着她出生、给她起名叫「荔枝」的人,早在恢复记忆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没错。
何十宜就是当年那个孩子。
当年宋黎把我接到他的私人诊所,我在那儿保胎整整半年。
那半年,我躺在床上一动不敢动,打了数不清的保胎针。
最绝望的时候,胎囊都滑到宫颈口了。
我怕孩子留不住,天天哭。
宋黎调出机场的监控录像,说要起诉他们。
孩子要是没了,谁都别想好过。
幸好十宜争气。
幸好我没放弃。
幸好宋黎一直细心照顾。
何十宜,就这样恰到好处地来到世上。
那她跟厉寒洲,还有半点关系吗?
事情就是这么巧。
我刚到宋黎诊所没多久,有个高中生意外怀孕,我把身份证借给了她。
在罗马时,我遇到一个和十宜差不多大的孤儿。
华裔女孩,有先天性心脏病。
我收养了她。
那时十宜还用中文名,而她已有孤儿院给的英文名。
只改了跟我姓「HE」。
可惜不到一年,她病情发作去世了。
我带着十宜离开伤心地,让十宜沿用她的英文名,纪念那个可爱的妹妹。
所以领养文件上的名字,和何十宜平时用的名字完全一样。
「你就这么确定厉寒洲不会去做亲子鉴定?」
宋黎又问。
「不会的。」
我笑了笑,「那两份天衣无缝的文件,足够打消他所有疑虑。」
「再说——」我瞪他一眼:「我又不傻,真会给他十宜的头发?」
两个人之间有个孩子,就永远断不了牵扯。
决定回国那天,我就打定主意彻底划清界限。
也许是命运早有安排,又或许,是当年神明听到了我的祈求。
从此以后,各奔东西。
再无关联。
来源:群群写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