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是从海外学成归来的外科领域顶尖高手,在手术台上那精湛的技艺,堪称一把无往不利的利刃。而他,则是军区里一颗冉冉升起、前途一片光明的年轻团长,在部队中有着极高的威望与潜力。
她是从海外学成归来的外科领域顶尖高手,在手术台上那精湛的技艺,堪称一把无往不利的利刃。而他,则是军区里一颗冉冉升起、前途一片光明的年轻团长,在部队中有着极高的威望与潜力。
他们自幼便一同在军区大院里嬉戏玩耍,是名副其实的青梅竹马。从十七岁那年,情窦初开的懵懂心动,到二十七岁风华正茂、成熟稳重的年纪,顾书遥如同忠诚的守护者,陪伴在宋泽洋身边整整十年。这十年里,他们的感情如同陈酿的美酒,愈发醇厚。
然而,每当顾书遥鼓起勇气,将结婚的话题提及,宋泽洋却总是只有那一句千篇一律的回应:“再等等。”仿佛结婚这件事,就像遥不可及的星辰,永远无法触碰。
可时光不等人,青春易逝。顾书遥渐渐意识到,自己等不起了。既然他不愿意点头答应,那她便下定决心,换个人嫁!
宋泽洋刚刚结束一场惊心动魄、凶险万分的任务,满身疲惫与风尘,风尘仆仆地回到军区。刚一踏入军区大门,就被通讯员匆匆拦住:“宋团长,顾书遥同志的婚礼今天在闻登酒楼举办,您要不要过去一趟?”
宋泽洋听到这话,整个人瞬间愣住了半秒,仿佛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紧接着,他沉声应道:“去。”
在他的内心深处,这怎么可能是别人的婚礼?这明明是他和顾书遥的婚礼,他怎么能缺席呢?
于是,他匆匆忙忙地冲了个澡,将身上那沾满血渍的作战服换下,小心翼翼地简单包扎好身上在任务中留下的伤口,然后换上一身笔挺、整洁的军装,神色匆匆地上了车。
此时,没有了任务的重压如山,他的目光紧紧地死死盯着前方的道路,心里只有一个坚定不移的念头:快点,再快点,一定要赶上他和书遥的婚礼,绝不能错过这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
车子终于停在了闻登酒楼门口,然而,迎宾却礼貌地拦了他一下:“先生,麻烦出示一下请柬。”
宋泽洋眉头瞬间皱起,不悦地抬眼扫过去。他心里暗自思忖:我参加自己的婚礼,还需要什么请柬?这简直是荒谬至极。
这时,侍应生看清了他的脸,认出眼前这位就是军区里大名鼎鼎、威名远扬的宋团长,哪里还敢再阻拦,连忙恭敬地侧身放行。
宋泽洋并没有把这小小的插曲放在心上,大步流星地往酒楼里面走去。可随着他越往里走,心里就越发沉重,仿佛有一块巨石压在心头。
顾书遥这次是真的没有骗他,就算没有他的参与,她的婚礼也依旧会如期举行。可他心里不禁疑惑:她一个人,怎么结婚呢?这婚礼又该如何进行下去?
当他走到宴厅门口时,一门之隔,里面就是他盼了多年的婚礼现场。此刻,他顺利完成了任务,平安无事地活着回来了,他们之间似乎再也没有了任何阻碍。
顾书遥为他走了九十九步,现在,是时候该他迈出这最后一步了。宋泽洋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缓缓推开了宴厅的门。
可下一秒,他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血液仿佛瞬间凝固,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
他看到顾书遥穿着一身洁白如雪、美轮美奂的婚纱,手腕上别着精致小巧、娇艳欲滴的腕花,那模样和他年少时梦里的场景一模一样,美得让人窒息。
可当他看到她身边站着的那个穿军装、戴新郎胸花的男人时,整个人如遭雷击。因为那个男人,根本不是他!
时光回溯到1985年9月,这已经是顾书遥和宋泽洋相处的第十个年头。明明婚期都已经早早地定好了,可宋泽洋却还是翻来覆去、不厌其烦地重复那三个字:“再等等。”
这三个字,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几乎耗光了顾书遥整个青春的美好时光。失望的次数多了,她的心里剩下的也就只有疲惫与倦怠。
“好。”顾书遥平静地应了一声,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随后,她转头就开始收拾行李,毅然决然地搬出了宋泽洋的家属房,回到了军医院继续上班。
在军医院没有病人的时候,顾书遥依旧有条不紊地忙着筹备婚礼。请柬、喜糖、婚服、喜宴,每一样她都精心准备,一样都没有落下。
婚还是要结的,只不过新郎不再是宋泽洋。家里已经给她安排了新的相亲对象,据说对方知根知底,不管是家庭背景还是个人职位,都不比宋泽洋差。
她留洋归来,如今是军医院里备受瞩目的外科医生,父母都是老革命,有着坚定的信仰和崇高的品质。这样的条件,确实值得她去尝试一段新的感情。
顾书遥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广播里突然传来那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歌声:“春风啊春风你把我吹绿,阳光啊阳光你把我照耀……”
每天中午,军医院的广播都会准时播放这首《小草》,那悠扬的旋律仿佛已经成为了医院里的一部分。
顾书遥收起手里还没写完的请柬,准备去食堂吃饭。就在这时,身后突然传来一道低沉、富有磁性的男声:“你弄这些干什么?”
她转头一看,一个穿着绿色军装、身姿挺拔如松的男人站在旁边。此人正是宋泽洋——华北军区最年轻的团长,她原本的未婚夫,京圈红贵里响当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物。
男人的眉头拧得紧紧的,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目光紧紧地落在她手里没写完的红色请柬上:“结婚的事不是说好了,以后再议吗?”
顾书遥长长的睫毛微微颤了颤,如同蝴蝶的翅膀轻轻扇动。她没有看他,而是转头望向窗台上开得正旺的矮牵牛,那娇艳的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仿佛在诉说着什么。她轻声问道:“以后,是多久以后?”
她只是随口一问,压根没指望宋泽洋能给她一个确切的答复。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给过她任何承诺。
上周宋泽洋又表示不想结婚后,顾书遥的脑子里突然多了一段陌生的记忆。这段记忆如同电影般在她脑海中不断放映。
记忆里,这并不是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而是一本叫《死后才知,她是京圈兵王的白月光》的年代虐文。而她,竟然是这本书的女主角,和宋泽洋青梅竹马十年,最后却没能修成正果。女配出现后,她被宋泽洋虐得身心俱疲,最后落得个家破人亡的悲惨结局。
直到她死了,宋泽洋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爱的人其实是她。顾书遥用了整整一周的时间才慢慢消化完这段记忆,然后她做出了一个决定:答应宋泽洋,放弃他们十年的感情,也放弃和他结婚。
果然,宋泽洋愣了愣,还是那句老掉牙的话:“等时机成熟了,自然就结了。”
顾书遥笑了笑,那笑容里早已没有了往日的甜蜜与期待,心里的痛也早就淡了,只剩下一片平静如水的淡然。要是没有这段预知未来的记忆,她恐怕真的会一直等下去,等到宋泽洋愿意结婚的那一天。
可现在……
“宋泽洋,我不等了。”顾书遥坚定地说道,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
“不管怎么样,这场婚礼都会按时举行。”她的声音虽然轻柔,但却充满了力量。
只不过,新郎换了人。
宋泽洋皱着眉,显然不想再跟她纠结这件事,不耐烦地说道:“本来是来接你去吃饭的,既然你这样,就自己好好想想吧。”
“我现在没心思结婚,你就算这么逼我也没用。”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这一次,顾书遥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没有像以前那样开口挽留。她的眼神平静而坚定,仿佛已经做好了迎接新生活的准备。
当天下午下班,顾书遥跟同事换了班,怀着忐忑又期待的心情去见家里安排的相亲对象。
一进国营饭店,她就注意到靠窗的位置坐着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背影笔挺如松,身形出众不凡。男人抬起头,五官立体深邃,面容冷峻严肃,嘴角勾起一抹礼貌又谦和的笑,朝她伸出手:“宋景然。”
顾书遥听过这个名字——宋军特战队雪狼突击队的队长,正团级上校,战功赫赫,在部队里有着极高的威望。和宋泽洋算是军区里的两大翘楚,向来王不见王,彼此之间似乎有着一种无形的竞争。
只是记忆里,他会在一次破袭任务中牺牲,英年早逝,这让她不禁感到有些惋惜。想到自己原本也会家破人亡的命运,顾书遥抬眼看向宋景然,心中暗暗下定了决心,握住他的手:“宋景然同志,下个月十六号,你有空结婚吗?”
第 2 章宋景然愣了一下,眼神复杂地看着顾书遥,那目光中似乎有着疑惑、惊讶,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欣喜。
怕他误会自己的意图,顾书遥抿了抿唇,认真地向他解释:“我之前处过一段十年的对象,不过现在已经彻底断了,以后不会再有任何牵扯。”
“但我的婚礼必须在下个月如期举行,所以……”她说着,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紧张,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
没想到宋景然突然笑了,那笑容如同春日里的阳光,温暖而灿烂。眼眸弯起,语气带着几分愉悦:“我不介意。”
“来之前,伯父伯母已经跟我把情况都说明了。”他真诚地说道,眼神中充满了理解和包容。
“顾书遥同志,你放心,下个月的婚礼,我一定准时到。”他的声音低沉有磁性,透着让人安心的稳重,仿佛给她吃了一颗定心丸。
顾书遥松了口气,正想跟他商量婚礼的细节,宋景然却接到了紧急任务,只能先匆匆离开。
她一个人吃完饭后,拿起包准备回去。刚走到门口,就听见一道女声传来:“泽洋,谢谢你带我来这么好的饭店吃饭。”
听到 “宋泽洋” 这三个字,顾书遥的脚步顿住了,仿佛被钉在了地上。她缓缓抬起头一看,宋泽洋正陪着一个陌生女人走进来,两人举止默契,宋泽洋那双向来凌厉的眉眼,此刻竟变得柔和起来,眼里满满的都是身边的女人。
甚至在女人差点撞到服务员的时候,他还眼疾手快地伸手护住了她的腰,那动作自然而又温柔。从小到大,顾书遥见过宋泽洋的冷傲,见过他的严肃,却从来没见过他眼里有这样温柔缱绻的神色。
她就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宋泽洋和那个女人在里面的位置坐下。宋泽洋熟练地拿起菜单,对服务员说:“她不爱吃动物内脏和茼蒿,炒猪肝这些就不用上了。”
顾书遥的心猛地一紧,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认识宋泽洋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别人记着他的喜恶去讨好他,他从来不会在意别人喜欢什么、讨厌什么,就连她,也没被他放在心上过。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到,宋泽洋能脱口而出别人的忌口。顾书遥望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眼眶忍不住有些发热,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十年感情,原来在这一刻,就碎得彻底。她抬起头眨了眨眼,努力把快要掉下来的眼泪逼了回去。
离开宋泽洋,或许是她这些年做得最对的决定。她应该感到庆幸才是,庆幸自己能够及时止损,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顾书遥没心思再看他们,转身走出了饭店。
第二天早上,顾书遥像往常一样去军医院上班。刚走进挂号大厅,就又看到了宋泽洋的身影。他正低着头,和一个戴护士帽的女人说话,正是昨天跟他一起吃饭的那个。
顾书遥脚步顿了顿,准备绕开他们,不想和他们有任何交集。可那个女人已经注意到了她,立刻笑着走过来打招呼:“你就是顾医生吧?我听泽洋提起过你。我今天第一天来这儿上班,他还说让你多照顾我呢。”
女人笑得一脸和善,那笑容看起来真诚无比,可眼里却藏不住炫耀和敌意,仿佛在向顾书遥宣告自己的胜利。
顾书遥瞥见她护士服胸牌上的名字——邱月。只一眼,顾书遥就浑身发冷,仿佛掉进了冰窖里。
她记得书里的剧情,宋泽洋就是为了这个邱月,最后害得顾家家破人亡!可昨天,军医院里还根本没有这个人。
顾书遥压下心里的翻涌,冷声说道:“医院是治病救人的地方,需要照顾的只有病人。”她的声音冰冷而坚定,没有一丝感情。
“据我所知,军区医院最近没有招人计划,也没有空缺岗位,你是怎么进来的?”她目光锐利地看着邱月,想要从她的表情中找到答案。
邱月的脸色瞬间变得尴尬起来,如同被当场抓住的小偷,揪着衣角说不出话来。
宋泽洋立刻皱起眉,走到顾书遥面前,语气带着告诫:“书遥,别为难她,是我安排小邱同志来这儿工作的。”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悦,仿佛顾书遥做了什么错事。
是啊,如果没有宋泽洋的安排,邱月一个外人,别说进军区医院上班,就连军区大院的门都进不来。宋泽洋向来最讨厌滥用职权,可现在,他却为了邱月,特意动用关系安排工作。
他的偏爱,已经明晃晃地摆在了所有人面前,而她不过是随口一问,就成了 “为难”。顾书遥再看向宋泽洋时,眼里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情谊,只剩下公事公办的严肃:“我不是为难她,医院是人命关天的地方,如果她的护理技能不过关,出了医疗事故,谁来负责?”
处对象十年,这是顾书遥第一次对宋泽洋摆冷脸。她的眼神坚定而决绝,仿佛在向宋泽洋宣告,她已经不再是那个可以任他随意对待的人了。
她就是随口一问,压根没指望宋泽洋能给个准话。毕竟,他从来没给过。
第 3 章宋泽洋的面色瞬间阴沉下来,那原本还算平和的语气里,此刻竟夹杂着几分质问的意味:“顾书遥,你到底是真心实意地担忧她技能不过关,还是因为我与她走得亲近,便故意公报私仇,借机刁难她?”
顾书遥瞪大了眼睛,满眼都是不敢置信,她呆呆地望着宋泽洋,在这一瞬间,她头一次深刻地意识到,自己似乎从未真正地了解过眼前这个男人。
他们可是从小一同长大的青梅竹马啊,这么多年的相处,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宋泽洋难道真的不清楚吗?
她甚至不敢去设想,倘若没有那段预知未来的奇异记忆,自己还要在这段错误至极的感情里苦苦纠缠多久,最终又会落得怎样一个凄惨悲凉的结局。
顾书遥脸色极为难看,她紧紧地抿着嘴唇,始终没有开口回应宋泽洋的质问。刹那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变得异常焦灼,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旁边的邱月见状,赶忙慌乱地解释起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紧张:“顾医生,我明白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老百姓,根本没有资格来到军区医院做护理工作。但您放心,我一定会竭尽全力把工作做好,绝对不会给您增添任何麻烦的。”
说完这番话,她又委屈巴巴地将目光投向宋泽洋,那模样楚楚可怜:“我知道我和泽洋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高攀他,更不敢有这样的奢望。”
她故意放低自己的姿态,用看似柔弱无辜的话语,轻而易举地就把“高高在上、看不起普通人”这样一顶帽子扣在了顾书遥的头上。
可宋泽洋偏偏就像被蒙蔽了双眼一般,根本听不出她话里隐藏的挑拨离间之意。反而缓缓地缓和了脸色,轻声安慰邱月道:“小邱同志,如今是新社会了,人人都是平等的,你可千万不要这么妄自菲薄,看轻了自己。”
在说这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还斜斜地瞟了顾书遥一眼,那眼神里满是冷漠与不屑,仿佛顾书遥是什么十恶不赦、罪大恶极的阶级敌人一般。
顾书遥听着他们两人一唱一和地互相维护着对方,只觉得太阳穴突突地跳个不停,疼得厉害。
她心里原本翻涌着各种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委屈,有失望,可在这漫长的拉扯中,最后只剩下无尽的疲倦和心累,仿佛身体和心灵都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她低下头,匆匆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声音有些冷淡地说道:“我还有手术要做,就不在这儿陪你们了。”
丢下这句话后,顾书遥没有再看宋泽洋一眼,毅然决然地转身走进了办公室。
当她关上办公室门的那一刻,外面嘈杂的声音瞬间被隔绝在了门外,耳边终于恢复了安静,只剩下自己那有些急促的呼吸声。
曾经,她的心会因为宋泽洋的每一个举动、每一句话而无数次地心动,那片心湖就像被投入石子,泛起层层涟漪。可如今,那片曾经为宋泽洋泛起波澜的心湖,如今却变成了一潭死水,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再也掀不起半点涟漪。
顾书遥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落在桌上那本日历上,上面清晰地标注着,距离婚期只剩下二十多天了。
她轻轻地闭上眼睛,在心里默默地祈祷着,希望宋景然会和宋泽洋不一样,希望自己这次的选择不会错。
定了定神,她熟练地换上无菌衣,准备前往手术室。
这一忙就是整整五台手术,每一台手术都像是一场与死神的较量,容不得她有丝毫的懈怠。等全部手术结束,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外面伸手不见五指。顾书遥浑身是汗,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就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狼狈不堪。
她换好衣服,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走出办公室,刚走到走廊,就听见几个同事在聊天。
“小孟,你跟你对象才相处了一年,怎么这么快就要结婚啦?”一个同事好奇地问道。
“我也不想这么着急啊,可他说,实在等不及要把我娶回家了,每天都念叨着要给我一个温暖的家……”护士小孟嘴上虽然抱怨着,可脸上却满是藏不住的幸福,那甜蜜的笑容就像盛开的花朵。
顾书遥听到这些话,突然愣在了原地,仿佛被定住了一般。
刹那间,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宋泽洋那些拒绝结婚的话语:“我还不想结婚,再等等吧,现在还不是时候。”
“结婚太早了,对我们的事业发展不好,会影响我们的前途。”
“国家马上就要号召晚婚晚育了,我们作为红军的后代,得带头响应这个号召,为国家和人民做出榜样。”
宋泽洋的这些推脱之词说得太多了,多到顾书遥都快忘了,真正爱一个人,应该是满心满眼都盼着把她娶回家,给她一个安稳的未来,而不是找各种借口一次又一次地拖延婚期。
说到底,他不过就是没那么爱自己罢了。
顾书遥轻轻地抿了抿那已经发干的嘴唇,再也没心思继续听他们说下去,默默地转身离开。
秋夜的风带着丝丝凉意,像一把把小刀子,刮得人皮肤发紧,生疼生疼的。
当顾书遥走出军医院大门的那一刻,冷风直直地扑进她的衣领,像一头凶猛的野兽,肆意地侵袭着她的身体。那冷风把她的眼眶吹得泛红,可她硬是咬着牙,没让眼泪掉下来。
回到两人同住的干部小楼,顾书遥伸手按亮了客厅的灯。灯光亮起的瞬间,空旷的房间里只剩下她那孤独的脚步声,冷清得有些晃眼,仿佛这偌大的房间都充满了寂寞的气息。
五年前,她留学归来,宋泽洋就从军区分配的小别墅搬了过来,和她一起住进了这栋二层小白楼。
那会儿,两人虽然没有同房,但彼此心里都清楚,是实打实地奔着结婚去的。可除了刚搬来的第一个月,宋泽洋大多时候都守在部队宿舍,难得回来一趟。
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几乎都是她一点点精心添置起来的。柜子上那块带着碎花图案的桌布,是她精心挑选的,每一朵碎花都仿佛蕴含着她对未来生活的美好憧憬;墙上挂着的合影相框,记录着他们曾经的点点滴滴,那是他们爱情的见证;还有书桌一角那个精致的花瓶摆件,是她跑了好几家店才选中的,她希望这个花瓶能为这个家增添一份温馨和浪漫。
可即便房间被她布置得如此温馨,却依旧填不满她心里那空落落的感觉,那种孤独和失落就像潮水一般,时不时地涌上心头。
好在,这是她在这儿待的最后一晚了。
明天正好休假,她打算收拾东西搬走,彻底从这段耗了她十年的感情里抽身出来,和宋泽洋做个彻底的了断,从此各自安好。
天还没亮,顾书遥就早早地起身,开始整理一些用不上的旧物。她一件一件地翻看着这些旧物,每一样都承载着她曾经的回忆,有快乐的,也有痛苦的。她把这些旧物装进编织袋里,准备扔掉,就像扔掉那些不愉快的过去。
刚推开单元门,楼下的一幕就让她脚步顿住,仿佛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只见宋泽洋和邱月站得极近,两人的身体几乎快要依偎在一起,那亲密的姿态让她心里一阵刺痛。
远处传来邱月带着几分委屈的声音,那声音娇滴滴的,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泽洋,我听说你和顾医生还有二十天就要结婚了……你能不能先别和她办婚礼啊?”
“要是你们结了婚,我就没法再私下找你了,我不想被人戳脊梁骨说我是第三者,那样我会抬不起头做人的。”
顾书遥脑子里“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作响。她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编织袋,手指因为用力而泛白。
她不敢深想,是不是在过去的日子里,宋泽洋和邱月也常常这样背着她见面,他们的关系是不是已经亲密得不像话了?
正当她思绪混乱不堪的时候,就听见宋泽洋一本正经的声音传来:“我最近确实没打算结婚,不过书遥不会介意的。”
他像是完全没听出邱月话里的不对劲,还一本正经地补充道:“不管结没结婚,我首先是名军人,人民群众有困难,随时都能找我帮忙,这是我的职责所在。”
他说得冠冕堂皇,仿佛真的只是单纯地帮衬同志,半分私情都没有。
可顾书遥却想起昨天在饭店,宋泽洋对邱月照顾得无微不至,那关切的眼神,那温柔的语气,甚至不惜打破自己的原则,也要帮邱月安排工作。
更让她想起那本《死后才知,她是京圈兵王的白月光》里的剧情——宋泽洋为了邱月,到最后甚至不惜和顾家反目成仇,与自己的家人决裂。
想到这些,顾书遥再也忍无可忍,她抬脚走下楼,语气里带着几分嘲讽:“我确实不介意。”
毕竟她和宋泽洋的关系早就走到头了,他以后想和谁见面、想帮谁,都跟她没有半毛钱关系,她已经不在乎了。
宋泽洋错愕地抬起头,刚想说什么,目光却落在她手里的编织袋上,愣了一下,疑惑地问道:“你要去哪儿?”
“扔垃圾。”顾书遥言简意赅地回答道,没有再看他一眼,提着袋子径直从两人身边绕了过去。
宋泽洋迟疑了一秒,正要迈步追上去,身后突然传来邱月的痛呼:“啊!泽洋,我好疼!”
他脚步一顿,眼神在顾书遥那决绝的背影和倒地的邱月之间挣扎了片刻,最终还是朝着邱月快步走去。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邱月,准备离开时,还不忘回头对顾书遥喊了一句:“书遥,小邱同志扭到脚了,我先送她去医院。”
十年相恋,他们之间有着青梅竹马的情分摆在那儿,要说顾书遥心里一点都不心痛,那肯定是假的。但此刻,她的心痛也仅仅只是那么一瞬间,随后便烟消云散了。
顾书遥没有回头,也没应声,只是紧紧地攥了攥手里的编织袋,迎着清晨那带着凉意的风继续往前走。
等她扔完垃圾回来,楼下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那寂静的空气和偶尔吹过的微风。
她没多做停留,回到房间继续收拾行李。
当她整理柜子最里面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捧用白色蝴蝶结系着的干花,那干花被装在一个相框样式的玻璃盒里,看起来精致而特别。
顾书遥拿起玻璃盒,一张纸条突然掉了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她弯腰捡起纸条,上面的字迹娟秀而工整:【亲爱的小宋同志,都说鲜花会凋谢,可我送你的干花,想让它像我对你的心意一样,在你心里永远不变。——爱你的邱月。】
落款时间,正是两年前她出国留学的那一年。
顾书遥的呼吸瞬间滞住,仿佛被人掐住了脖子一般,捏着纸条的手指微微发颤。
她从来没想过,宋泽洋和邱月早在那么久以前就认识了,他们的关系或许比自己想象中还要复杂。
更没想过,自己十年的等待和付出,到头来竟然只是一场可笑的闹剧,就像一场梦,梦醒了,什么都没有了。
她抬手抹去眼角的湿意,把纸条放回玻璃盒里,继续默默地收拾东西,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当天她就搬回了父母家,第二天依旧照常去军医院上班。
邱月因为扭伤脚住了院,这两天宋泽洋一有空就往医院跑,细心地照顾着她,那体贴入微的模样,仿佛邱月才是他最重要的人。
每次顾书遥撞见,都会悄悄绕开,她不想追问,也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牵扯。她只想着用忙碌的工作填满自己的生活,让自己没有时间去想那些不开心的事情。
一台手术结束,下班时天已经黑透了。
走出军医院大门,顾书遥就看见宋景然靠在一辆军绿色越野车旁。男人原本冷峻的眉眼,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瞬间柔和下来,那眼神里仿佛藏着星辰大海,脸上漾起温暖的笑意,迈步朝她走来,递过怀里的一大束花:“小顾同志,希望你能喜欢。”
洁白的茉莉混着粉色的多头玫瑰,那清甜的香气扑面而来,仿佛一阵春风,吹散了顾书遥心中的阴霾。
顾书遥有些意外,没想到宋景然会来接她下班,还特意准备了花。她接过花,轻声说了句:“谢谢。”
宋景然垂眸看着她,眼底像是藏着千言万语,那深邃的眼神仿佛要把她看穿。最后却只克制地说了句:“我来接你下班,走吧。”
坐进车里后,宋景然又递过来一个纸盒:“打开看看,选选喜欢的样式。”
顾书遥打开盒子,里面是一沓样式各异的请柬,封面做得精致无比,上面的图案栩栩如生,里面的内容全是手写的,钢笔字遒劲有力,仿佛每一笔都蕴含着深情。
“不知道你偏爱哪种风格,就多准备了几种,到时候咱们用你喜欢的就行。”宋景然温柔地说道。
看着盒子里的请柬,顾书遥的心头忽然涌上一股酸涩。
自从婚期定下来,她也曾和宋泽洋商量过婚礼的各种事宜,小到请柬的样式,大到宾客座位安排和婚纱选择。
可宋泽洋每次都敷衍得很,翻来覆去就一句话:“你看着定就行,我没意见。”那语气就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似的。
见她没说话,宋景然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补充道:“结婚是两个人的事,你工作本来就辛苦,总不能让你一个人操心所有事。”
这是第一次,顾书遥觉得自己的付出不是一厢情愿,原来真的有人会心疼她,会为她考虑。
她压下心里的纷乱情绪,再次认真地对宋景然说:“谢谢你。”
谢谢他没把这场婚姻当成简单的家族联姻,也谢谢他让她知道,自己也是值得被人珍视的。
那天晚上,顾书遥和宋景然一起吃了饭、看了电影,心情难得轻松了许多,仿佛所有的烦恼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回到家属大院,送走宋景然后,她刚转身准备进家门,就看见宋泽洋站在不远处的路灯下。
男人的眼神冰冷地扫过她,最后定格在她怀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花束上,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顾书遥,刚才送你回来的男人是谁?”
顾书遥皱了皱眉,反问道:“宋泽洋同志,你是以什么身份问我这个问题呢?我的未婚夫吗?”
宋泽洋一时语塞,缓了缓才抬手揉了揉眉心,语气带着几分无奈:“书遥,我知道你还在为我不想结婚的事生气。”
“但不管你找什么人来刺激我,我都不会妥协的。”他叹了口气,语气郑重地劝说,“把婚期取消吧,免得真到了那天,你和顾家都下不来台,到时候大家都不好看。”
顾书遥抱紧怀里的花,静静地看着宋泽洋。她曾那样掏心掏肺地爱过他,为了他付出了自己的青春和感情,可此刻看着眼前的人,只觉得陌生又遥远,仿佛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跨越的鸿沟。
如果宋泽洋不想结婚,当初完全可以直接拒绝,而不是等到婚期已定、亲朋好友尽人皆知时,才说出这样的话,让她陷入如此尴尬的境地。
她轻轻摇了摇头,绕过他就要进屋:“婚礼的事情,就不劳你费心了。”
关上家门的那一刻,她留下一句话:“宋泽洋,不管你到时候来不来,这个婚我都会结。”
宋泽洋从没见过一向温顺的她如此坚决,只能沉默地望着紧闭的顾家大门,身影在路灯下拉得很长,像一座沉默的雕像,孤独而落寞。
顾书遥没再在意这场不欢而散。从宋泽洋一次次拒绝结婚开始,她就已经在慢慢放下这个人了,她的心已经不再属于他。
距离婚礼只剩下十天,顾书遥打算先把请柬发给科室的同事。
可当她走进办公室,打开抽屉,她瞬间僵在原地,仿佛被人施了定身咒一般——原本放在里面的请柬,竟然不翼而飞了!
正满心困惑、四处搜寻时,门口突然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别白费力气找了,你那些精心准备的请柬,都被我当成没用的垃圾给扔进垃圾桶了。”
顾书遥猛地回头,就瞧见邱月斜倚在门框上,脸上挂着一抹嘲讽的笑,哪里还有半分之前脚腕扭伤、柔弱不能自理的模样。
她紧握双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不是你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随意处置?”
“就算你准备得再周全又能如何?”邱月轻蔑地哼了一声,“你难道还没看出来吗?泽洋他压根就没想过要和你步入婚姻的殿堂。”
“说真的,我都开始有点同情你了。”她语气中带着几分得意与炫耀,“就算你们门当户对又怎样?到最后还不是要面临被退婚的尴尬境地?”
“你该同情的是你自己。”顾书遥眼底闪过一丝厌恶,声音冷淡如冰,“一旦离开了宋泽洋,你什么都不是,什么也依靠不了。”
邱月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如纸。
顾书遥无心再与她纠缠不清,转身便要去重新准备请柬,却被邱月一把拽住了衣袖。
恰在此时,不远处传来同事打趣的声音:“宋团长,是来找顾医生的吧?”
邱月的神情瞬间变得慌乱,猛地松开手,重重地摔倒在地,带着哭腔大声辩解:“顾医生,你的婚礼请柬真的不是我弄丢的!你可千万别误会我啊!”
顾书遥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宋泽洋已经快步走到了门口,一把将地上的邱月扶了起来。
这一次,他看向顾书遥的眼神中充满了明显的狠厉:“我还没点头同意结婚呢,请柬丢了就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分青红皂白就迁怒怪罪无辜的同志,你现在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这还是我印象中那个温婉可人的顾书遥吗?”
顾书遥死死攥着拳头,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才勉强忍住了眼眶里即将夺眶而出的酸涩。
比起邱月的恶意栽赃陷害,更让她感到心寒的,是宋泽洋毫不犹豫的怀疑与指责。
就算他们做不成夫妻,也曾有过一起长大的深厚情分,可他下意识选择相信的,从来都不是她。
宋泽洋仿佛完全没看到她难看的脸色,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你跟小邱同志道个歉,这样……”
他顿了顿,再次开口:“结婚的事情,我和你还有得商量。”
第6章
“我拒绝。”顾书遥毫不犹豫地脱口而出。
她搬走的这段日子里,但凡宋泽洋回过一次家,或者稍微留意一点她的动态,就会知道她早就已经放弃和他结婚了。
可他没有。
甚至连她的离开,他都毫不知情。
一些护士和患者都围聚在这里,看热闹不嫌事大地说着闲话。
顾书遥强压着内心的情绪,冷静地开口:“是她擅自丢掉我的请柬,又故意使手段博你同情,我为什么要道歉?”
宋泽洋剑眉紧蹙,下意识反驳:“邱月心思单纯,不是你想的那种人。”
一瞬间,顾书遥忽然什么也不想再说了。
她不是没有尝试过解释,是宋泽洋从没有给过她丝毫的信任。
再深厚的爱意,也会在一次次的失望中逐渐消磨殆尽。
“既然这样,那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说完,她没再多看宋泽洋一眼,转身毅然离开。
下一秒,宋泽洋低沉冷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顾书遥,你别后悔。”
后悔?
在外人看来,这或许是宋泽洋第一次为了邱月和她发生争吵,无伤大雅。
可只有顾书遥知道,按照书里的剧情发展。
往后无论发生什么,宋泽洋都只会无条件地相信邱月。
当邱月将配错药剂量差点致人死亡,又罪责栽赃给她时,宋泽洋无动于衷。
当顾家被人陷害贪污,一夜之间树倒猢狲散时,宋家作为世交,第一个撇清了关系。
一桩桩一件件,顾书遥都铭记于心,她绝不会后悔自己的决定。
第二天。
顾书遥就向主任请了婚假。
既是为了给自己一个冷静平复的时间,也是为了专心安排婚礼。
而宋景然再忙,都会抽出时间陪她。
他陪她一件又一件地试穿婚纱,没有一丝不耐烦,也从不吝啬自己的夸赞。
又亲自在最好的闻登酒楼定下了喜宴,还提前去试菜。
宋泽洋对她说过爱,最后却总是让她一个人面对一切。
宋景然什么都没说,却耐心地陪她做完了很多事。
原来爱或不爱,用行动就可以说明一切……
顾书遥的心彻底安定下来,甚至隐隐有些开始期待婚期的到来。
最后三天,确定了顾宋两家的来宾名单后,宋景然因为任务先回了部队。
顾书遥独自回家。
快要走到大院门口时,她发现路的尽头,站着宋泽洋。
他一身军装,英俊挺拔,低头看着腕上的手表,似乎已经等了她很久。
许是觉察到顾书遥的视线,他猛然偏头看来。
四目相对,情绪各异。
宋泽洋眸光复杂地走过来,声音都有些发哑:“书遥,你这些天都在躲我,甚至连家都搬出去了,为什么?”
他肉眼可见地烦躁起来:“难道就因为结婚的事情吗?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就只剩下结婚这一条出路了吗?”
顾书遥如今看着他,脑子里只剩下他为邱月所做的种种。
她淡淡开口,只剩涩然的平静:“宋泽洋,之前我就已经说过,如果你不愿意结婚,我们就分手……”
“顾书遥,不要再拿分手来作威胁!”宋泽洋剑眉紧拧,冷声打断。
可撞上顾书遥冷淡的目光,他又像是无奈一般,缓和了语气:“我没有不愿意结婚,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等……”
又是等。
相处了这么久,她听宋泽洋说过最多的一个字,就是等。
“宋泽洋,我已经27岁了。”
“我还有多少个十年可以等着你,又有多少个十年够你蹉跎?”
她十七岁就跟了他,可他的爱与偏向,却全给了另一个人。
她不要再飞蛾扑火,继续错付下去了……
第7章
夜风料峭,吹得人瑟瑟发抖。
宋泽洋和顾书遥相对而立,中间隔着的半米距离,像是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银河。
宋泽洋紧紧地看着她,薄唇微张:“非结不可吗?”
顾书遥不明白。
如果宋泽洋不想和她结婚,也不想和她有以后,为什么不早些和她说清楚。
说他不爱她了,说他心里已经有了别人。
寒凉的秋夜冻红了顾书遥的眼眶,可她的声音却是平静的:“既然已经不爱了,为什么不早点坦诚一些?”
“宋泽洋,你不想结婚,没有任何人能逼你。”
顾书遥说完,便径直绕过他,往大院里走去。
门口驻守的小战士正准备敬礼,宋泽洋又抬手拉住了顾书遥。
刚刚顾书遥眼底的失望,和转身离开的决绝,都彻底刺痛了宋泽洋。
他忍不住,将一直埋在心里的秘密说了出来:“对不起,书遥……我……”
“我不是不愿意和你结婚,是因为过几天,我要参加一个绝密的任务。”
“任务艰险,生死未知。”
说到这里,宋泽洋忽然低下了头,声音哑到发哽:“我见过很多队友的遗孀,她们的悲痛深深刺伤了我。”
“我无法想象,如果结婚后我出了事,你一个人该怎么过……”
顾书遥彻底钉在原地,震惊到快要忘记呼吸。
她怎么也没想到,宋泽洋拖着迟迟不愿意结婚,竟然是这个原因。
顾书遥的双眼也有了湿意:“所以宋泽洋,你拖着不愿意结婚是为了我好?”
“你是有多自负,多么信不过我们的感情!才会觉得我不能和你一起面对风险?”
这质问振聋发聩,宋泽洋张了张唇,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顾书遥静静抽出手,径直往大院里走去。
寒风中,宋泽洋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书遥,你再等等我,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了。”
顾书遥眼眶湿红一片,却依旧没回头。
因为太晚了。
结婚的事情或许宋泽洋有苦衷,可她在这漫长的拖延中受到的伤害也是真的。
更何况。
她和宋泽洋之间还隔着邱月。
她看得清清楚楚,宋泽洋对邱月的偏爱是真的,情谊也是真的。
如果,宋泽洋的爱不是唯一的,那她要来有什么用?
顾书遥深呼吸,按下心口起伏的情绪,回了家。
或许是因为心结已解,这晚,顾书遥睡得格外舒适安稳。
第二天一大早。
她就早早起来,开始仔细清点宋家送来的彩礼。
十万现金,进口的四大件——冰箱、彩电、洗衣机、录音机,还有一台空调!
还有一些进口的布料等物品。
顾书遥没想到宋景然会送这么贵重的礼物,惊喜交加中还带着一丝忐忑不安。
宋景然也有些忐忑,生怕自己送的还不够:“你还有什么想要的,我再托人去买,婚后我的工资津贴也都给你管。”
顾书遥心口一暖,又低声向宋景然道谢:“谢谢你。”
宋景然的剑眉拧了拧,声音里带着不易觉察的小心:“我们就要结婚了,我往后会是你一生的依靠,你不要总是谢我。”
他没说什么情话,顾书遥却忽然红了脸,连耳尖都发热。
她想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故作镇定地别过头。
不想却看见宋家父母正一脸愁容地,捏着她的结婚请柬站在门口!
第8章
顾书遥愣住。
宋景然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也看见了宋家父母。
他轻轻握了握顾书遥的手:“有什么事情,该解决还是得解决,我会理解并支持你的决定。”
宋景然贴心地告辞,出门时还对宋父敬了个军礼:“宋首长。”
宋父烦躁地挥了挥手,打发他走。
而后生闷气一般,进门坐在沙发上沉默不语。
倒是宋母拿着请柬上前来,拉着顾书遥叹气:“小顾啊,我知道是我们家那个臭小子对不起你。”
“但伯母还是想问问……你和泽洋,真的没可能了吗?”
顾书遥缓缓抽出手,坚定点头:“我和景然的婚礼,已经是板上钉钉,绝无更改的可能了。”
宋母看她心意已定,无奈又自责:“是我们宋家对不起你,泽洋糊涂,我们做父母的,也有责任。”
“只是现在,泽洋他要去执行任务,你能不能最后再去送送他?”
宋母说着,浑浊的眼里泛上了泪花:“他这趟任务凶险异常,你去送他,也算是让他多一个活着回来的念想。”
“你要和宋家那小子结婚的事,我们现在都瞒着不敢告诉他……”
老人家言辞恳切,顾书遥一时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她刚得知剧情中,宋家对顾家的倒台不闻不问时,确实也对宋家二老有过怨怼。
可现在,书中的事情还没发生。
或许她帮宋家一次,宋家未来也能再帮顾家一把。
只是去送送宋泽洋,并不是很过分的要求。
也是对他们之间十年感情的一个了结。
顾书遥点了点头,主动上前拥住宋母:“我会去送泽洋。”
“伯母,泽洋一定会找到适合他的人,您也会有更好的儿媳。”
宋母遗憾地直掉眼泪,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竟然和她的儿子有缘无分,只能说命运弄人……
顾书遥也有些感慨,但也仅仅只是感慨了。
在婚礼的前一天,她主动到军区去送宋泽洋。
到军区时,恰好碰见宋泽洋带着队伍上车,准备出发去做任务。
看他还没出发,顾书遥松了口气。
还好,她赶上了。
这时,宋泽洋也遥遥望来。
看见顾书遥站在军区门口时,他眼神一亮,连忙向长官打了个报告,申请了三分钟和顾书遥道别。
处了十年,爱了十年。
宋泽洋这一刻有好多话想说。
比如,他这次绝对不会再食言了,只要他能回来,他一定给顾书遥一个温暖的家。
比如,他曾经确实动摇过,但在他心里,从始至终都只有顾书遥一个爱人!
可离别在即,宋泽洋千言万语都堵在心口,什么也说不出来。
四目相对,两两静默。
眼看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宋泽洋终于抬手,轻轻拥抱了一下顾书遥。
轻轻说了一句:“等我回来,我一定给你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顾书遥没应声,只是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在她心里,宋泽洋已经完完全全是过去式了。
这个拥抱,是他们十年感情真真正正的道别。
之后,她会是别人的新娘。
之后,他也会是别人的新郎。
顾书遥按下眼眶的酸涩,正想叮嘱宋泽洋注意安全。
军区里却突然传来催促:“宋团长,该出发了。”
顾书遥的话还没说出口,宋泽洋就松了手,大步流星上了军车,奔赴祖国的第一线。
看着他挺拔离开的背影,她最后挥了挥手,轻声低喃:“宋泽洋……要好好的。”
她会好好的,迈入新的生活。
也希望宋泽洋……能和邱月早日修成正果。
宋泽洋奔赴前线后,每一次任务间隙,他都会在简陋的营地中,小心翼翼地拿出顾书遥的照片,目光温柔而眷恋。他想着,等任务结束,一定要用最盛大的婚礼迎娶顾书遥,给她一个安稳幸福的未来。
而顾书遥这边,婚礼的筹备在宋景然的悉心照料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宋景然知道顾书遥对婚礼的每一个小期待,从婚礼现场的布置到每一个细节的装饰,都力求做到完美,只为给顾书遥一个难忘的婚礼。
日子一天天过去,宋泽洋的任务也进入了关键阶段。在一次激烈的战斗中,他为了保护战友,不幸受了重伤。被紧急送回后方医院时,他昏迷中还一直念叨着顾书遥的名字。
医院将消息传回了宋家,宋母心急如焚,一方面担心儿子的安危,一方面又不知该如何将这个消息告诉顾书遥。犹豫再三,她还是决定先瞒着顾书遥,毕竟婚礼在即,不想给她增添不必要的烦恼。
然而,纸终究包不住火。顾书遥还是从其他渠道得知了宋泽洋受伤的消息。她的内心五味杂陈,虽然已经决定放下过去,但听到宋泽洋受伤,还是忍不住担心。她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决定去医院看望宋泽洋。
当她走进病房,看到躺在病床上虚弱不堪的宋泽洋时,心中还是泛起了一丝心疼。宋泽洋看到顾书遥的那一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和愧疚:“书遥,对不起……”
顾书遥轻轻摇了摇头:“你好好养伤,其他的事情先别想了。”她坐在病床边,静静地陪了宋泽洋一会儿,然后起身准备离开。
宋泽洋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不舍和无奈。他知道,自己已经彻底失去了顾书遥。
而此时,婚礼的日子也越来越近。顾书遥回到家中,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全身心地投入到婚礼的准备中。她知道,自己即将开启新的人生篇章,不能再被过去所羁绊。
婚礼当天,阳光明媚,花香四溢。顾书遥穿着洁白的婚纱,宛如仙子下凡。宋景然站在她身旁,眼神中满是爱意和坚定。他们在亲朋好友的祝福声中,许下了一生的承诺。
婚后,顾书遥和宋景然过上了幸福美满的生活。他们相互扶持,共同面对生活中的风风雨雨。而宋泽洋,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康复治疗后,也重新回到了部队。他将对顾书遥的那份深情埋在心底,把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保卫祖国的事业中。
多年后,当顾书遥和宋景然带着孩子漫步在夕阳下时,她偶尔也会想起曾经和宋泽洋的那段过往。但她知道,那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的她,拥有着最珍贵的幸福。而宋泽洋,也在自己的道路上,继续前行,寻找着属于自己的归宿。
来源:晓晓爱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