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
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大梁,金陵城。
又是深冬。雪下了三天三夜,整个皇宫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白衣。
梅长苏,或者说林殊,已经离开整整三年了。
三年前,北境那场惨烈的大火,燃尽了他最后的心血,也带走了霓凰郡主心中最后一点柔软。
梅长苏的衣冠冢前。
霓凰郡主独自一人站立在风雪中。她依旧穿着那身素色的衣甲,身姿挺拔如松。她没有哭,三年了,她的眼泪似乎早已在那个噩耗传来的夜晚流干了。
她只是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冰雕。
寒风吹起她鬓边的碎发,她一动不动。她身后不远处,弟弟穆青打着伞,却不敢靠近。他知道,每年的今天,姐姐都需要一个人待着。
这三年,姐姐变得比以前更沉默,也更威严。她把整个南境打理得铁桶一般,再无人敢来挑衅。她成了大梁名副其实的南境屏障,但也成了金陵城中,皇帝萧景琰心头最重的一块石头。
就在霓凰祭拜亡魂的同一时刻,数千里外的金陵皇宫,武英殿内,气氛却一点也不轻松。
01
“陛下!”吏部尚书柳大人,一个胡子花白的老臣,正激动地跪在地上,“陛下,此事不能再拖了!”
萧景琰坐在龙椅上,疲惫地揉着眉心。
他这个皇帝当得并不轻松。梅长苏帮他扫清了朝堂,留下了一个清明的天下,但也留下了无数需要他亲自处理的难题。
最大的难题,就是云南穆府。
“陛下!”柳大人见皇帝不说话,又磕了一个头,“霓凰郡主手握南境十万铁骑,功高盖世。可她毕竟年岁渐长,至今不婚。如今穆小王爷也已成年,这南境,究竟是姓穆,还是姓萧?”
这话说得极重。
萧景琰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柳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怀疑郡主谋反吗?”
“臣不敢!”柳大人伏在地上,“臣只是为江山社稷着想。郡主是女子,将来总要嫁人。若她嫁了人,这十万兵权……”
“够了!”萧景琰猛地一拍桌子。
他何尝不知道这些老臣在担心什么。霓凰的威望太高了,高到让他这个皇帝都感到不安。可他更知道,霓凰是林殊拿命换回来的安宁,是他萧景琰最好的朋友用一切托付给他的妹妹。
“郡主的婚事,朕自有主张。你们不必多言。”萧景琰冷冷地说。
“陛下!”柳大人还要再劝。
“退下!”萧景琰的声音里带了冰碴。
柳大人哆哆嗦嗦地被拖了下去。大殿安静下来,萧景琰靠在龙椅上,只觉得一阵阵心烦意乱。
他何尝不想霓凰有个好归宿?可他知道,霓凰的心里,早就被那个叫林殊的男人占满了,再也容不下别人。
他这个皇帝,管得了天下,却管不了一个女人的心。
可柳大人的话,也像一根刺,扎进了他的心里。
穆府的兵权……
三年来,他一直刻意不去想这个问题,但这个问题却真实地摆在面前。
“小殊啊小殊……”萧景琰轻声叹息,“你给我留下的,真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他望着窗外纷飞的大雪,感觉这金陵的冬天,比北境还要冷。
02
南境,云南。
这里的冬天不像金陵那般刺骨,但依旧透着凉意。
穆王府内,弟弟穆青特意安排了一场家宴。姐姐祭拜回来后,就一直把自己关在书房处理军务,他看着心疼。
“姐,你都忙了一天了,歇歇吧。”穆青亲自给霓凰端来一碗热汤,“这是厨房刚炖的莲子羹,你尝尝。”
霓凰放下手中的军报,抬起头。三年的历练,让穆青早已不是当年那个跟在梅长苏屁股后面的少年,他如今也是独当一面的穆王爷了,眉宇间沉稳了许多。
“你费心了。”霓凰接过热汤,小口喝着。
穆青在她身边坐下,犹豫了半天,还是没忍住开口了。
“姐,我……我今天听金陵来的信使说了一些事。”
霓凰喝汤的动作停顿了一下,没有抬头:“是关于我的婚事?”
穆青一愣,随即苦笑:“什么都瞒不过你。”
霓凰放下汤碗,语气平淡:“朝堂上那些老大人们,又在逼陛下了?”
“嗯。”穆青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愤愤不平,“他们说,你再不嫁人,南境军心不稳。还……还弄了一份名单,说都是京城里的王公贵族、青年才俊,让陛下给你赐婚。”
穆青越说越气:“他们凭什么!我穆府镇守南境百年,靠的是赫赫战功,不是靠联姻!”
霓凰没有说话,她站起身,走到兵器架前,抽出那柄陪伴她多年的长剑。她拿出丝绸,一遍又一遍地擦拭着冰冷的剑锋。
剑身映出她清冷的面容,没有一丝波澜。
穆青看着姐姐的侧影,心里的火气渐渐被担忧所取代。
“姐,”他放低了声音,“你……你不会真的妥协吧?我知道你忘不了林殊哥哥。你要是不想嫁,我就是拼了这条命,也去金陵跟陛下说清楚。我穆府,不靠姐姐你牺牲幸福来换安稳。”
霓凰依旧没有回头。
“青儿,你长大了。”她轻声说。
“姐!”
“可你还是不够懂。”霓凰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穆府的安稳,不是靠你我去拼命,也不是靠我嫁给谁。”
她转过身,目光落在穆青身上:“穆府的安稳,只在陛下的心里。”
穆青怔住了。
“陛下的心里?”
“是啊。”霓凰淡淡一笑,“当今的陛下,是我的朋友,是林殊哥哥的挚友。但他首先,是大梁的皇帝。”
“皇帝的心思,你不要猜。猜来猜去,只会害了穆府。”
穆青似懂非懂:“那……那名单的事怎么办?听说柳大人他们逼得很紧。”
霓凰将长剑插回剑鞘,发出一声清脆的嗡鸣。
“他们逼得越紧,陛下就越难做。”霓凰走到窗边,看着院子里那棵光秃秃的梅树,“陛下在等我表态。”
“那你……”穆青紧张地问。
“不急。”霓凰的目光望向遥远的金陵方向,“等得起的人,才能赢。”
穆青看着姐姐平静的侧脸,忽然觉得,这三年,姐姐虽然在云南,但她似乎从未离开过金陵那盘棋局。
他只是担心,姐姐这颗棋子,会不会为了大局,把自己逼上绝路。
03
金陵,御书房。
夜深了,萧景琰却毫无睡意。
他屏退了所有下人,独自一人坐在书案后。书案上,摆着一局残棋。
这是三年前,梅长苏临去北境前,陪他下的最后一局棋。当时战事紧急,棋局未完,梅长苏便走了。这一留,就是永远。
萧景琰的手指摩挲着一枚冰冷的黑子。
“小殊,你说我该怎么办?”他低声自语。
白天柳大人的话,像一根毒刺,深深扎在他的心里。
“兵权……”
他不是不信霓凰。他信,他拿命都信。他相信霓凰和林殊一样,对大梁忠心耿耿。
可他是一国之君。
皇帝的疑心,是与生俱来的。他可以信任霓凰,可他能信任霓凰手下那十万将士吗?他能信任穆府的下一代吗?
万一霓凰哪天真的嫁了人,那个男人若是野心勃勃之辈,利用穆府的兵权……
萧景琰不敢想下去。
他站起身,烦躁地在御书房里踱步。
他想起梅长苏临走前,最后一次见他。那时候,梅长苏已经虚弱得站不稳了,却还是强撑着对他行礼。
“景琰,”那时候,他不再叫他陛下了,“霓……凰……她……性子烈,你……多照看她。别让她,受了委屈。”
“我答应你!我一定会的!”他当时握着梅长苏冰冷的手,哭得像个孩子。
“善待霓凰。”这是梅长苏对他最后的嘱托。
可现在,他这个皇帝,却要亲自逼她嫁人了。
萧景琰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他知道,朝臣们送来的那份“联姻名单”,是对霓凰的侮辱。那些只知道争权夺利的纨绔子弟,哪一个配得上他的霓凰?
可他若不逼,朝堂上的非议就永远不会停。
“来人。”萧景琰睁开眼,眼中已是一片清冷。
一个太监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
“传朕旨意,拟一份名单,送去云南。让霓凰郡主……自己挑一个。”萧景琰的声音有些沙哑。
太监愣了一下,赶紧低头:“是。”
“等等。”萧景琰又叫住了他,“把名单给朕拿来看看。”
太监呈上那份柳大人他们拟好的名单。
萧景琰拿过名单,看着上面的一个个名字:吏部尚书的侄子、兵部侍郎的公子、某个国公的世子……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和冰冷。
“这些人,都配不上她。”他低声说。
但他还是咬了咬牙,提笔在名单上勾画着。他必须给霓凰一个选择,也必须给朝臣一个交代。
他划掉了几个名声最差的,又划掉了几个野心太大的。
最后,他看着名单,长叹一口气。
“霓凰,别怪我。”
他知道,这是他作为皇帝的底线。如果霓凰再不表态,他为了稳住朝局,只能亲自从这份名单里,选一个“危害最小”的人,强行赐婚。
这是他对挚友的愧疚,也是他作为帝王的无奈。
04
南境,军营。
寒风烈烈,战鼓声天。
霓凰郡主一身戎装,骑在马上,检阅着她的将士。
“喝!喝!哈!”
数万士兵正在操练,吼声震天,气势如虹。这支军队,是梅长苏亲手帮她训练过的,三年过去,早已成了大梁最精锐的铁骑。
霓凰的目光扫过每一个士兵的脸,她的威望在军中无人能及。她不只是郡主,更是他们的战神。
“郡主!”穆青骑马赶来,神色焦急,“金陵的使者到了,带着陛下的圣旨,指名要您回去接旨。”
马背上的霓凰,连眉毛都没动一下。
“知道了。”她淡淡地应了一句。
“姐!这都火烧眉毛了!”穆青急得不行,“圣旨,肯定是逼你选夫婿的!”
霓凰勒住马缰,看着弟弟焦急的脸,忽然笑了。
“青儿,你什么时候见我怕过圣旨?”
穆青一滞。确实,当年太皇太后乱点鸳鸯谱,姐姐都敢当着梁帝的面拒婚,何况现在。
“可今时不同往日。”穆青压低声音,“现在是景琰哥哥当皇帝。他……他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霓凰的笑容里带了一丝说不清的意味,“他要是真为了我好,就该把柳大人的嘴封上,而不是把名单送到我面前。”
“姐,你……”
“使者在哪?”霓凰打断他。
“在王府正厅候着呢。”
“让他候着。”霓凰调转马头,“告诉他,南境军务繁忙,本帅正在巡营,没空接旨。”
“啊?”穆青傻眼了,“这……这是抗旨啊!”
“我没有抗旨。”霓凰道,“我只是在忙。等我忙完了,自然会去见他。”
说完,她一夹马腹,奔向了演武场的另一边。
穆青无奈,只好回去应付使者。
霓凰在军营里待了整整一天。她亲自下场和将士们比试,指点他们武艺,直到月上中天,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王府。
金陵来的使者早已等得不耐烦,一见霓凰,立刻阴阳怪气地说:“郡主真是好大的架子,陛下的圣旨,也敢晾着。”
霓凰看都没看他,径直走到主位坐下。
“圣旨呢?”
使者碰了个钉子,只好打开圣旨宣读。
内容和穆青说的差不多,萧景琰用词还算客气,说她年岁不小,南境也需人辅佐,让她从名单里挑一个合心意的,他来赐婚。
霓凰听完,面无表情。
“名单呢?”
使者得意地呈上名单。
霓凰接过来,却看都没看一眼,随手就扔在了旁边的桌子上。
“你回去告诉陛下。”霓凰看着使者,目光冰冷,“南境军务,我一人足矣,不需旁人辅佐。至于婚事,是我穆霓凰的私事,就不劳陛下和满朝文武操心了。”
使者吓得脸色发白:“郡主!您……您这是要抗旨?”
“我说了,这是我的私事。”霓凰站起身,“青儿,送客。”
使者被穆青半请半“扔”地送出了王府。
书房里,霓凰看着那份名单,眼中闪过一丝疲惫。
她知道,萧景琰被逼到了墙角。她也知道,自己再不表态,景琰真的会替她做决定。
“景琰,你还是不够信我。”她轻声说。
她走到书案前,拿出一张纸,却不是写给萧景琰的。
她写了一封密信,交给了最信任的亲卫。
“立刻去金陵,帮我查一个人。”霓凰的声音压得很低,“翰林院编修,沈不言。我要知道他的一切,特别是……他的腿是怎么断的。”
亲卫领命而去。
霓凰看着窗外的月光,眼中闪过一丝无人能懂的决绝。
她没有看那份名单,因为她心中,早已有了人选。
05
金陵来的使者,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回了京城。
霓凰郡主“抗旨”的消息,像一颗炸雷,在朝堂上炸开了。
“反了!反了!她穆霓凰是要反了!”柳大人在朝堂上捶胸顿足,“陛下,臣请立刻削去她的兵权,召她回京问罪!”
“陛下,不可!”兵部尚书站了出来,“南境乃大梁屏障,临阵换帅是兵家大忌啊!”
朝堂上吵成了一锅粥。
萧景琰坐在龙椅上,脸色铁青。
他生气,不是气霓凰抗旨,而是气她那句“不劳陛下操心”。
她这是在跟他赌气,还是在跟他划清界限?
“都给朕闭嘴!”萧景琰怒喝一声。
他挥退了所有大臣,一个人在殿内来回踱步。
霓凰的强硬,超出了他的预料。但也让他松了一口气。
他最怕的,是霓凰真的从名单里随便挑一个,那才是对他、对林殊、对她自己最大的讽刺。
她拒绝了,说明她还是那个刚烈的霓凰。
可拒绝之后呢?这件事总要解决。
“霓凰啊霓凰,你到底想做什么?”萧景琰头疼欲裂。
他决定再等等。
而这一等,就是十天。
这十天里,金陵和云南仿佛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朝堂上没人再敢提婚事,而云南那边,也没有半点动静。
就在萧景琰快要忍不住,想派人再去质问时,云南穆王府,终于有了动作。
那一天,是霓凰的亲卫从金陵赶回来的日子。
亲卫带回了她想要的答案。
霓凰在密室里,独自待了一整夜。
第二天清晨,天刚蒙蒙亮,她走出了密室。穆青在外面守了一夜,见姐姐出来,赶紧迎上去。
“姐,你……”
他惊讶地发现,姐姐的脸上虽然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解脱?
“青儿,备笔墨。”霓凰的声音很轻。
“啊?姐,你要写什么?”
“给陛下的奏折。”
穆青心中一喜,以为姐姐终于想通了,要服软了。
霓凰走进书房,提笔,没有丝毫犹豫,在奏折上写下了寥寥数行字。
写完,她盖上了穆王府的大印,又盖上了她南境统帅的帅印。
“姐,你……你选了谁?”穆青忍不住问。
霓凰没有回答他。
她将奏折仔细封好,交给了穆青。
“派王府最快的信使,八百里加急,送往金陵。亲手交给陛下。”
“是!”穆青接过那封冰凉的奏折,心中充满了疑惑。
他看着姐姐坚定的目光,忽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封奏折里写的,绝对不是名单上的任何一个人。
穆青不敢耽搁,立刻安排人出发。
他看着那匹快马消失在清晨的薄雾中,心中七上八下。
他知道,这封奏折一旦送到金陵,整个大梁,恐怕都要翻天了。
06
金陵,武英殿。
萧景琰正在批阅奏折,太监通报,云南八百里加急。
他的心猛地一跳。
“呈上来!”
奏折很快被送到御前。萧景琰看着那熟悉的印信,深吸了一口气,缓缓打开。
奏折很短,只有几行字。
然而,当萧景琰看清上面的内容时,他整个人都僵住了。
“哐当——”
他手中的茶杯,直直地摔在地上,碎成了几片。
“陛下!”旁边的太监吓得魂飞魄散,赶紧跪下。
萧景琰却仿佛没听见。他死死地盯着那封奏折,眼睛瞪得极大,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他的手,在颤抖。
“陛下……您怎么了?”太监小心翼翼地问。
萧景琰猛地抬起头,脸色苍白,嘴唇哆嗦着:“她……她……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声里充满了震惊、荒唐,还有一丝说不清的苦涩。
“宣!宣文武百官!立刻上朝!立刻!”
金殿的钟声被紧急敲响。还在睡梦中的大臣们被仓皇叫起,以为是哪里又打仗了,一个个心惊胆战地跑进大殿。
柳大人跑得最快,一进殿就跪下了:“陛下,可是南境有变?”
萧景琰坐在龙椅上,神情古怪。
他举起手中的奏折,声音沙哑地对满朝文武说:“都到了是吧?朕……有件事要宣布。”
大殿内鸦雀无声。
“霓凰郡主,上书求嫁了。”
“嗡——”
大殿瞬间炸开了锅。柳大人激动得老泪纵横:“太好了!陛下圣明!郡主终于想通了!不知郡主看上了哪位青年才俊?”
萧景琰看着柳大人那张兴奋的脸,眼神复杂。
“是啊,她求嫁了。”萧景琰一字一句地说,“她没有选你们名单上的任何人。”
柳大人的笑容僵住了:“那……那是……”
萧景琰清了清嗓子,用尽全身力气,念出了那个名字:
“霓凰郡主,上书求嫁。她所求之人,乃是——翰林院编修,沈不言。”
死寂。
整个金殿,陷入了长达一柱香的死寂。
大臣们面面相觑,都在拼命回忆。
沈不言?
谁是沈不言?
翰林院编修?一个……修史书的?
柳大人彻底懵了。他想遍了朝中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也想不起这个名字。
“陛下……”一个翰林院的老学究颤颤巍巍地站出来,“臣……臣好像知道。沈不言,确实在翰林院,只是……只是他……”
“他怎么了?”萧景琰追问。
“他……他是个瘸子啊!”老学究喊了出来,“他双腿有疾,都快十年没出过翰林院了!郡主……郡主怎么会求嫁于他?”
满朝哗然。
镇守南境、手握十万重兵、大梁最耀眼的霓凰郡主,竟然上书求嫁!
嫁的不是王公贵族,不是军功新贵,而是一个……毫无背景、默默无闻,甚至双腿残疾的……书生?
这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柳大人两眼一翻,差点当场气晕过去。
萧景琰看着这荒唐的一幕,心中却猛地一痛。
他知道,霓凰这么做,比她抗旨,还要决绝。
她这是在用这种方式,打所有人的脸。
07
“查!”
退朝后,萧景琰在御书房内发出了雷霆之怒。
“给朕查!立刻去查这个沈不言,朕要知道他所有的底细!霓凰为什么会选他?”
悬镜司的探子立刻被派了出去。
萧景琰在书房里焦躁不安。他知道,霓凰绝不是一个冲动的人。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
这个沈不言,到底是谁?
答案在三天后,被送到了萧景琰的桌案上。
当萧景琰看完那份密报时,他沉默了。
密报上写得很清楚。
沈不言,现年三十有五,翰林院编修。
而在十五年前,赤焰案发时,沈不言还不是翰林院编修,他是当年春闱的探花,是林殊在金陵城中,除了景睿和豫津之外,最好的朋友。
赤焰案发,林府满门被灭。
当时所有人都避之不及,只有这个沈不言,这个刚刚高中探花、前途无量的年轻人,不顾一切地冲上金殿,为林家鸣冤,为赤焰军辩护。
下场可想而知。
先皇大怒,本欲将其斩首。后因多人求情,才免了死罪,但却下令打断了他的双腿,废去功名,永不叙用。
先皇死后,萧景琰登基,忙于朝政,早已忘了这个小人物。还是后来大赦天下时,有人念他才华,才把他弄进了翰林院,当个编修,混口饭吃。
他因为双腿残疾,又心灰意冷,这十年来,几乎活成了一个透明人。
如果不是霓凰这封奏折,萧景琰永远也不会想起,世上还有这么一个人。
一个……林殊的朋友。
萧景琰的手,再次颤抖起来。
他瞬间明白了。
她为什么选沈不言?
她不是在赌气,更不是在侮辱谁。
她是在用这种方式,向萧景琰,向满朝文武,表明她的决心。
你们不是怕我穆府兵权太重,怕我嫁给权贵强强联手吗?
好,我嫁。
我嫁一个全天下“最无用”的人。
一个双腿残疾、毫无背景、无权无势的书生。
我嫁给他,穆府的兵权,永远不可能旁落。我霓凰,永远不会和朝中任何势力结党!
你们,可以放心了吗?
萧景琰只觉得心口像是被一块巨石堵住,喘不过气来。
他太懂霓凰了。
这还不是全部的理由。
霓凰这么做,还有一个更深的用意。
她是在替林殊,保护他留在这世上……最后一个被遗忘的朋友。
沈不言为林家断了腿,毁了一生。林殊不在了,她这个做妹妹的,便用自己的下半生,来护他周全。
“小殊……小殊……”萧景琰趴在桌案上,这个坚强的帝王,第一次在人后,哭出了声。
他输了。
他这个皇帝,在梅长苏的谋划和霓凰的决绝面前,输得一败涂地。
他想起了梅长苏生前,似乎无意中跟他说过一句话。
“景琰,若有一天,皇权与情义无法两全。请你记住,穆府……永远不会负你。”
当时他不懂。
现在,他懂了。
梅长苏早就料到了今天。这或许就是他留给霓凰的“遗策”——若皇权猜忌,便嫁一个“最无用”之人,以示忠心,也护住故人。
08
半个月后,金陵城。
这场婚礼,办得简单,却又无比隆重。
说它简单,是因为霓凰郡主是轻车简从入京的。她没有穿那身火红的嫁衣,只穿了一身素色的常服。她甚至没有坐花轿,而是骑着马,独自一人进了金陵城。
说它隆重,是因为皇帝萧景琰,亲自在宫门外迎接。满朝文武,悉数到场。
柳大人等一众老臣,站在寒风中,脸色一个比一个难看。他们想看到的政治联姻,彻底成了一个笑话。
霓凰在宫门前下马,对着萧景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臣,穆霓凰,奉旨完婚。”
她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广场。
萧景琰看着她清瘦的脸庞,眼圈发红。他走下台阶,亲自扶起她。
“霓凰……你……”他想说“你辛苦了”,又想说“对不起”,但千言万语,最终只化作一声叹息。
“进去吧,他……在等你。”
婚礼在皇家的太庙举行,由皇帝亲自主婚。
那个叫沈不言的翰林院编修,被太监用轮椅推了进来。
他看起来很清瘦,脸色苍白,但眼神却很亮。他穿着崭新的官服,坐在轮椅上,不卑不亢地看着所有人。
当霓凰走到他面前时,他微微欠身,行了个礼。
霓凰也回了个礼。
没有拜天地,没有高堂。
萧景琰作为主婚人,只说了一句话:“今日,霓凰郡主与沈不言完婚。朕,赐福。”
这场震惊大梁的婚礼,就这样草草结束了。
新房,设在皇帝赐予的郡主府。
夜深了,红烛摇曳。
霓凰遣散了所有下人。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坐在轮椅上的沈不言。
两人沉默了许久。
“你……后悔吗?”沈不言先开了口,他的声音很温和。
霓凰摇了摇头:“不后悔。”
“郡主,你没必要如此。”沈不言苦笑,“我一个废人,不值得你用一生来换。”
“值得。”霓凰走到他面前,蹲下身,平视着他的眼睛,“沈大人,十五年前,你为林殊哥哥仗义执言,断了双腿。这份情,我穆霓凰,替他来还。”
沈不言的眼中闪过一丝水光。
“原来……你都知道了。”
“是。”霓凰站起身,“从今日起,你我名为夫妻,实为战友。你安心在翰林院修史,这世上,再无人敢欺你、辱你。我穆霓凰,护着你。”
沈不言沉默了。
“你只说对了一半。”霓凰又道。
“嗯?”
“我嫁给你,不只是为了还情。”霓凰的目光望向窗外,“更是为了,让我那位皇帝哥哥……安心。”
沈不言瞬间明白了。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充满了敬意。
“郡主……不,夫人。”沈不言从怀中,颤抖着拿出一个早已泛黄的信封,“我本以为,这封信,我一辈子都没机会交给你了。”
霓凰一愣:“这是?”
“是林殊……不,是梅宗主,三年前托人交给我的。”沈不言道,“他那时已准备赴死,他料到朝局会变,料到陛下会猜忌。他托我,若有一天,你走投无路,便打开此信。”
霓凰的手颤抖着,接过了那封信。
她打开信,信纸上,只有一句她再熟悉不过的笔迹:“护好南境,也护好自己。”
眼泪,终于决堤。
这三年来所有的坚强、所有的伪装,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他什么都算到了。他算到了景琰的猜忌,算到了朝臣的逼迫,甚至算到了她会来找沈不言。
他用他最后的智谋,为她铺好了最后一条路。
霓凰握着信,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沈不言默默地转过轮椅,背对着她,将这片空间,留给了她和那个远去的灵魂。
他知道,这场婚姻,无关风月,只为守护。
霓凰用她的婚姻,保全了穆府的忠诚,保全了林殊的故友,也守住了她和林殊……共同守护的大梁江山。
来源:丹青话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