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咱们AA,您是主宾,您那一半一千,剩下我们九个人,一人一百。”
第二天,她就带了七大姑八大姨来家里,点名要吃佛跳墙。
老公一脸为难地看着我。
婆婆在亲戚面前炫耀:“我儿媳妇最大方了。”
我笑了笑,把计算器拍在桌上。
“妈,佛跳墙成本一千八,算上水电燃气,两千块。”
“咱们AA,您是主宾,您那一半一千,剩下我们九个人,一人一百。”
婆婆的脸瞬间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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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图片源于网络,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家庭会议室的空气滞闷得像一块湿透了的抹布,拧不出水,也透不过气。
我婆婆,张兰女士,清了清嗓子,那双精明的眼睛在我脸上和她儿子林默脸上来回扫视,像是在审视两件待估价的货物。
“苏晴,林默,你们结婚也一个月了。”
她顿了顿,似乎在给我和林默消化这句话的时间。
“年轻人,总要学会独立,不能老是啃老,也不能糊里糊涂过日子。”
我垂着眼,看着桌面木纹的走向,没有作声。
心里却冷笑一声,独立?
我和林默从恋爱到结婚,没花过她一分钱。
婚房是我婚前财产,全款付清,为了照顾她儿子的面子,房产证上甚至都没急着去改。
她所谓的“啃老”,啃的是哪门子的老?
林默有些坐不住,他动了动身体,椅子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妈,您有话就直说吧。”
张兰等的就是这句话,她身体微微前倾,语气里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威严。
“从今天起,你们小两口,实行AA制。”
“生活费,水电燃气,物业费,人情往来,甚至是买包卫生纸,都得算清楚,一人一半。”
空气仿佛凝固了。
我能感觉到林默投向我的,那种夹杂着惊慌和歉意的目光。
他想开口,嘴唇动了动,却在张兰一个凌厉的眼风扫过来时,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像一只被掐住脖子的鸭子。
这就是我的丈夫,林默。
一个在国企做工程师的男人,一个在外人看来温和可靠的男人,一个在我面前,却永远无法挺直腰板对抗他母亲的成年巨婴。
张兰见林默被镇住,满意地将目光转向我,她笃定我不敢反抗。
在她眼里,我这个儿媳,不过是她儿子婚姻的附属品,是这个家的外来者。
她以为我会哭,会闹,会据理力争。
然而,我只是缓缓抬起头,扶了扶鼻梁上的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
“好。”
我只说了一个字。
清晰,干脆,没有一丝犹豫。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张兰和林默都愣住了,他们眼中的错愕,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奇景。
我甚至能清晰地看到张兰眼神里一闪而过的算计落空的懊恼。
我站起身,冲他们温和地笑了笑。
“妈说得对,亲兄弟明算账,夫妻也该这样。这样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矛盾,挺好的。”
“我这就去弄个共享账本,以后每一笔开销,我们都记上去。”
说完,我没再看他们僵硬的表情,径直走回了房间。
关上门,我背靠着门板,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失望吗?
不,早已没有了那种情绪。
从我一次次看到林默在我和他妈的争执中选择“和稀泥”时,从他劝我“她是你妈,你让着她点”时,我对这段婚姻的期待,就已经被磨得所剩无几。
我打开电脑,作为一名专业的财务分析师,制作一个家庭共享账本对我来说易如反掌。
我不仅设置了日常开支、水电燃气、人情往来等类目,甚至还贴心地加入了自动计算分摊金额的功能。
做完这一切,我将链接发到了我们三个人的家庭群里。
《苏晴与林默家庭AA共享账本》——标题清晰,一目了然。
那一晚,林默没有进房睡,我乐得清静。
第二天一早,我还在洗漱,就听见客厅里传来一阵喧哗。
张兰热情高亢的声音穿透了门板。
“哎哟,大姐,你可算来了!”
“三姨,快进来坐!”
我走出去一看,好家伙,客厅里乌泱泱坐了一片人,七大姑八大姨,全是张兰那边的亲戚。
张兰见我出来,立刻春风满面地把我拉到众人面前,大声宣布。
“给大家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媳妇苏晴。我们家苏晴啊,又漂亮又能干,还特别大方孝顺!”
亲戚们的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带着好奇,也带着一丝不易察 ઉ 的贪婪。
我微笑着,一一问好。
张兰搂着我的肩膀,亲热得像是我们昨天没有经历过那场冰冷的“家庭会议”。
她拍了拍我的手,用一种不容拒绝的语气说道。
“苏晴啊,今天妈的姐妹们都来了,你露一手,给我们做个佛跳墙怎么样?妈知道你最会做这个了。”
客厅里响起一片附和声。
“是啊是啊,早就听说林默媳妇手艺好!”
“我们今天可有口福了!”
林默站在一旁,脸上写满了为难,他拉了拉张兰的衣袖,低声说:“妈,那个菜太麻烦了……”
张兰一把甩开他的手,瞪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对着亲戚们炫耀。
“我儿媳妇最大方了,一顿饭而已,小意思!”
她这是在给我下马威。
用亲情和面子绑架我,让我乖乖就范,用我的钱和精力,来给她自己脸上贴金。
如果我拒绝,就是不大方,不孝顺,当众打她的脸。
如果我接受,那她昨天定下的AA制,就成了一句笑话。
她可以随时用“亲情”的名义,凌驾于规则之上。
所有人都看着我,等着我的反应。
我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甚至更加温和了。
我缓缓走到茶几前,从包里拿出手机,又拿出了一个便携计算器,“啪”的一声,轻轻放在桌上。
清脆的声音让客厅里的嘈杂瞬间安静下来。
我打开手机里的购物软件,点开历史订单,将屏幕转向众人。
“各位阿姨,你们看,做一份正宗的佛跳墙,需要的鲍鱼、海参、花胶这些干货,成本是一千八百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清晰地传到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再加上今天的水电费、燃气费,还有我的工时费,就算个整数,两千块吧。”
我拿起计算器,按了几下。
“妈,咱们昨天说好的,凡事AA。”
“今天您是主宾,请客的主家,按规矩,您承担一半,也就是一千块。”
“剩下的一千块,由我们剩下的九个人分摊,包括我在内,每人一百一十一块,零头我抹了,一人一百就行。”
我抬起头,目光一一扫过那些表情已经开始僵硬的亲戚,最后落在了张兰那张已经绿了的脸上。
我笑得更加灿烂。
“妈,您看这样分配合理吗?我把收款码发群里,大家直接转账就行,方便快捷。”
“您放心,我做事最公道了。”
整个客厅,死一般的寂静。
亲戚们脸上的表情,从看好戏的兴奋,变成了坐立难安的尴尬。
她们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先开口。
张兰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阵红,精彩得像个调色盘。
她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是气得不轻。
她想发作,但当着这么多亲戚的面,她昨天才立下的“独立”人设还热乎着。
我轻飘飘地又补了一句。
“妈,是您定的规矩,我这是严格执行。您总不能在各位阿姨面前言而无信吧?那多没面子啊。”
“面子”两个字,我咬得特别重。
张兰被我架在火上,上不去也下不来。
一个跟她关系最好的大姨试图打圆场。
“哎呀,苏晴啊,一家人,算那么清楚干嘛……”
我没等她说完,就微笑着打断了她。
“大姨,话不能这么说。正是因为是一家人,才要明算账,这样才能长久和睦。这是我妈教我的道理,我觉得特别对。”
我把“我妈”两个字说得格外亲热,直接把皮球踢了回去。
最终,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张兰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几个字。
“好,我转!”
她拿出手机,手指在屏幕上戳得砰砰响,一分钟后,我的手机响起了收款提示音。
“微信收款,一千元。”
我把收款界面亮给大家看。
“妈已经付了,各位阿姨,到你们了。”
那顿饭,最终还是吃了。
只不过,是在一种极其诡异和压抑的氛围中进行的。
饭桌上,没人说话,只有碗筷碰撞的尴尬声响。
佛跳墙的香气再浓郁,也掩盖不住空气中的火药味。
亲戚们吃得食不知味,坐如针毡,饭局一结束就纷纷告辞,走得比谁都快。
晚上,林默终于忍不住了,他冲进房间,压低了声音对我吼。
“苏晴!你今天什么意思?你非要让我妈在亲戚面前那么难堪吗?她是我妈!”
我正在电脑前,将今天这笔“佛跳墙专项支出”录入共享账本,每一笔转账记录都清晰在列。
我头也没抬,指了指屏幕。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
“AA制实行的第一天,你妈,就想拉着一群外人,理直气壮地占我两千块钱的便宜。这就是你所谓的,给我面子?”
我转过椅子,直视着他。
“林默,别跟我扯那些虚的。AA是她提的,规则是她定的,我只是个执行者。她自己的脸,是她自己凑上来丢的,不是我打的。”
林--默被我堵得哑口无言,一张脸憋得通红。
他看着账本上那一笔笔清晰的记录,最终只能愤愤地甩门而去。
我看着他逃跑似的背影,心中最后一点温度也消散了。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AA制的生活,像一台精密的仪器,开始在我家运转起来。
我将财务分析师的专业精神发挥到了极致。
每天下班,我都会花十分钟更新共享账本。
今天买菜花了58块6,一人29块3。
物业费这个月交了300,一人150。
甚至,张兰在我家客厅多看了一下午电视,多用了几度电,我都根据电表读数,精确地计算出来,录入账本,归到她的个人支出项下。
她在我家多接了一杯水,我也会按照本市水价,把那几分钱记上。
张兰一开始还想跟我斗法,但很快她就发现,在“算账”这个领域,她连我的零头都比不上。
于是,她开始耍赖。
“哎呀,人老了,记性不好,昨天买菜的钱我忘了给你了。”
“苏晴啊,这个月水电费先垫上,我下个月一块儿给你。”
她以为我拿她没办法。
我也不催,只是每天默默地在账本上,将她的“待支付”款项标红加粗。
周末,公司有个项目需要加班。
我出门前,看了一眼张兰紧闭的房门,她昨晚看电视看到了半夜,这会儿还没起。
我走到电箱前,没有丝毫犹豫,“啪”的一声,拉下了她房间的总电闸。
然后,我锁好门,去公司加班。
等我晚上回到家时,一开门就感受到了低气压。
林默黑着一张脸坐在沙发上,张兰则在一旁抹眼泪,看见我,哭声更大了。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辛辛苦苦把儿子养大,到头来连电都用不上!又热又暗的,我一个老婆子差点死在屋里!”
林默“霍”地站起来,双眼冒火地瞪着我。
“苏晴!你是不是太过分了!我妈在家里,你竟然把电闸给拉了!你安的什么心?”
面对他的质问,我平静得像一潭死水。
我放下包,走到他面前,打开手机里的共享账本,举到他眼前。
屏幕上,那一片刺眼的红色“待支付”款项,像一记响亮的耳光。
“林默,看清楚,电费是AA的。你妈已经拖欠了上个月和这个月的水电费共计287块5毛。”
“她不付钱,我凭什么要为她的享受买单?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我收回手机,语气冰冷。
“或者,你这个做儿子的大发慈悲‘孝顺’一下,替她付了也行。”
说着,我当着他的面,在账本上操作了几下,将张兰名下所有待支付的款项,全部转移到了“林默”的账下。
“好了,现在账清了。你妈的电,以后由你负责。”
林默看着手机上突然多出来的那笔账单,还有我备注的“代母支付”四个字,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他想发作,却找不到任何理由。
因为这一切,都合乎我们约定的“规则”。
最终,他咬着牙,把钱转给了我。
张兰在一旁看着,占不到便宜,气得嘴唇都在哆嗦,却也无可奈何。
我内心冷笑不止。
所谓的AA制,我不仅是在和婆婆AA,更是在和我丈夫那可笑又可悲的“愚孝”AA。
你想当孝子?
可以,拿钱来。
别想用我的钱,去成全你的孝心。
这件事过后,张兰消停了几天。
但平静的日子没过多久,一个新的麻烦就上了门。
那天,张兰的多年闺蜜王阿姨,带着她的女儿白薇薇来了。
白薇薇长相甜美,说话温声细语,一进门就亲热地拉着我的手。
“苏晴姐,我经常听阿姨提起你,说你又厉害又漂亮,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她笑得人畜无害,可我从她那双看似纯净的眼睛里,捕捉到了一丝一闪而过的敌意和审视。
张兰看着白薇薇,满脸的喜爱藏都藏不住,比看我这个正牌儿媳妇亲热多了。
“薇薇就是嘴甜,快坐。”
她拉着白薇薇坐在自己身边,把我晾在一边,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起林默小时候的趣事。
白薇薇听得咯咯直笑,时不时用一种崇拜又爱慕的眼神看向林默。
林默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但也没有明确地避开。
我坐在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冷眼看着这母慈女孝、其乐融融的场面,感觉自己像个闯入者。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我心里隐隐浮现。
张兰这么处心积虑地逼我,或许不只是为了钱那么简单。
她是不是……在为她心目中更理想的儿媳铺路?
这个白薇薇,就是她选中的“接盘侠”?
我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冰凉的液体滑入喉咙,却压不住心底翻涌的寒意。
张兰的生日快到了。
提前半个月,她就开始了各种明示暗示。
吃饭的时候,她会“无意”中提起。
“哎,老李家的儿媳妇可真孝顺,前两天给她婆婆买了个大金手镯,明晃晃的,真气派。”
看电视的时候,她会指着广告里的名牌包感叹。
“现在的年轻人真会享受,一个包就好几万。我这辈子啊,是没那个福气喽。”
她说话的时候,眼睛总是有意无意地瞟向我。
林默听了,只是埋头吃饭,假装没听见。
我呢,也假装没听懂。
你想让我给你买礼物?
可以。
账单拿来,我们AA。
生日宴定在一家高档酒店,张兰请了不少亲戚朋友,阵仗搞得很大。
我和林默到的时候,白薇薇已经在了。
她今天打扮得格外精致,穿着一条白色连衣裙,像一朵盛开的白莲花。
她正亲昵地挽着张兰的胳膊,一口一个“阿姨”,叫得比蜜还甜。
宴会开始,到了送礼物的环节。
白薇薇第一个站了出来,她提着一个包装精美的礼盒,递到张兰面前。
“阿姨,祝您生日快乐,年年十八!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希望您喜欢。”
张兰笑得合不拢嘴,当众打开了盒子。
里面是一个最新款的名牌包,价值不菲。
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和羡慕的声音。
白薇薇在众人的吹捧中,眼神却挑衅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那意思很明显:看见了吗?这才是合格的儿媳该有的样子。
轮到我了。
我微笑着站起身,从包里拿出一个同样包装精美的盒子。
“妈,生日快乐。”
我把盒子递给她。
张兰接过,脸上的笑容淡了许多,显然对我的礼物不抱什么期待。
她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高端的养生按摩仪。
“这是……”
我没等她问完,就从包里拿出了另一件东西——一张打印得整整齐齐的A4纸。
我将A4纸和礼物一起,摆在了她面前的桌上。
“妈,这是礼物的发票,总价1998元。”
我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全场都听见。
“按照我们家的AA制规矩,人情往来也需要分摊。这份礼物代表的是我和林默我们这个小家对您的祝福,所以,费用由您和林默一人承担一半。”
我指了指A4纸。
“这是我给您二位出的账单,一人999元。我已经从我们的家庭共享基金里支付了,林默的那部分,我会直接从他下个月的工资里扣除。”
“至于您的那部分,您看是现在转我,还是我记在账本上?”
全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用一种见了鬼的表情看着我。
张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她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
“苏晴!你!你什么意思!”
我眨了眨眼,表情无辜得像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妈,我没什么意思啊。人情往来也要AA,这是咱们家的规矩。我只是在遵守规矩而已。”
我顿了顿,看了一眼旁边脸色同样煞白的白薇薇。
“薇薇送的是她个人的心意,那当然是她自己出钱。可我送的,代表的是我们这个家,当然要我们自己家人来AA了。这逻辑没问题吧?”
白薇薇立刻假惺惺地出来打圆场。
“苏晴姐,你怎么能这么跟阿姨算账呢?太伤感情了。”
我连一个眼神都懒得给她,反而把目光转向了林默。
我的丈夫,此刻正低着头,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我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对了,老公。”
我提高了音量。
“说到算账,我前两天帮你整理信用卡账单的时候,发现上个月有一笔一万多的大额消费,消费地址是市中心的恒隆广场。”
“我查了一下,正好是薇薇手上送给妈的这个包的牌子。”
我指了指那个被张兰放在手边的名牌包。
“原来是你心疼妈妈,提前用自己的私房钱给妈买了生日惊喜啊。真是太孝顺了!”
“不过呢,既然是你个人对母亲的孝心,这笔钱,按照AA原则,应该算作你的‘个人支出’,不能计入家庭共同开销哦。”
我拿出手机,当着所有人的面,打开共享账本,在“林默个人支出”那一栏,清清楚楚地记上了一笔:赠母生日礼,一万两千八百元。
“轰”的一声,林默的脸瞬间红到了耳根。
他做梦都没想到,我竟然会去查他的信用卡账单!
更没想到,我会在这样的场合,当着所有亲戚朋友的面,把这件事捅出来!
白薇薇的脸色,则由白转青,再由青转白,她那副借花献佛的虚伪面具,被我撕得粉碎。
原来,是林默自己掏钱买了包,却让白薇薇来送,为的就是在生日宴上给我难堪,同时抬高白薇薇。
真是好一出郎情妾意、母子同心的戏码!
张兰的生日宴,彻底变成了一场闹剧。
她看着桌上那份刺眼的“AA账单”,再看看旁边那个让她颜面尽失的“孝子包”,一口气没上来,捂着胸口就倒了下去。
整个宴会厅,乱成了一锅粥。
我站在一片混乱的中心,看着他们手忙脚乱地叫救护车,内心没有丝毫波澜。
这场戏,真精彩。
张兰大病一场。
高血压犯了,直接住进了医院。
林默在医院里忙前忙后,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正在公司处理一个紧急的季度财务报表,周围是键盘敲击的密集声响。
电话那头,林默的声音充满了压抑不住的怒火和命令的口吻。
“苏晴,妈住院了!你赶紧把手头的事放一放,过来医院把钱交一下,先交五万押金!”
他的语气,理所当然,仿佛我就是那个应该随叫随到、无限付出的提款机。
我停下手中的工作,转动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
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没有一丝情绪。
“押金属于家庭重大医疗开支,按照我们家的AA制原则,我们一人一半。”
“你先垫付你的那部分,两万五千块。然后把缴费单的照片发给我,我确认无误后,会把我的那部分转给你。”
电话那头沉默了足足有十几秒。
我甚至能听到他粗重的呼吸声,像一头即将失控的野兽。
紧接着,是他的彻底爆发。
“苏晴!你他妈的还有没有人性!那是我妈!她都病倒在床上了,你还在跟我算钱?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
他的咆哮声,透过听筒,刺得我耳膜生疼。
良心?
我忍不住想笑。
我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丝冰冷的讥讽。
“林默,我纠正你三点。”
“第一,那是你妈,不是我妈。她生病,最该心急如焚、鞍前马后的人是你,不是我。”
“第二,AA制是她亲口提出来的,并且得到了你这个大孝子的默许。我现在只是在遵守规则,你凭什么来指责我?”
“第三,你现在跟我谈良心?当初她逼我AA,你想着用我的钱给她买名牌包去讨好别的女人的时候,你的良心在哪里?”
我每一个字都说得清晰而缓慢,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他那层虚伪的“孝顺”外衣。
电话那头,林默被我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就在这时,一个娇滴滴的女声,带着恰到好处的焦急和体贴,从电话里传了过来。
是白薇薇。
“林默哥,你别急,别跟苏晴姐吵了。钱的事情你别担心,我这里有,我先帮你垫上,阿姨的身体要紧。”
“啪。”
电话被挂断了。
我握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心口某个地方,传来一阵尖锐的,几乎要将我撕裂的刺痛。
不是因为林默的怒吼,而是因为白薇薇那句“我帮你垫上”。
看,多么讽刺。
我这个明媒正娶的妻子,在他和他妈的眼里,竟然还不如一个虎视眈眈的外人。
他们才是一家人。
而我,从始至终,都只是个局外人。
那一瞬间,我心里最后一丝名为“夫妻情分”的东西,彻底碎了,碎得连渣都不剩。
我没有去医院。
我回到工位,沉下心,一丝不苟地完成了手头所有的工作。
下班后,我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平时舍不得去的高级餐厅,给自己点了一份最贵的牛排套餐。
我吃得很慢,细细品味着食物的香气。
我告诉自己,苏晴,从今天起,你只为你自己活。
深夜,我收到了林默发来的短信。
一连十几条,内容全是斥责和辱骂。
“苏晴,我真是瞎了眼才会娶你!你这种冷血无情的女人,根本不配当一个妻子!”
“我妈在医院里受苦,你竟然还有心情在外面吃喝玩乐?你还是不是人?”
“薇薇比你这个所谓的儿媳妇强一百倍!她至少知道关心我妈的死活!”
“我们完了,苏,这个婚,我离定了!”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些恶毒的字眼,心里竟然没有一丝波澜,平静得可怕。
心死,大概就是这种感觉。
我没有回复,也没有删除。
我只是默默地打开了我的云端存储,将我们结婚时,我爸妈怕我受委屈,全款给我买的那套婚前房的房产证照片,以及当初我爸妈转账给我买房钱的所有银行流水记录,仔仔细细地,分门别类地,备份了三遍。
做完这一切,我靠在床头,看着窗外的夜色。
一个可怕的,却又无比清晰的猜想,在我心中慢慢形成。
张兰和林默,他们处心积虑地演这场AA制的大戏,恐怕不只是为了逼我离婚,让我“滚蛋”那么简单。
他们的最终目的,恐怕是……我名下这套价值千万的婚前房产。
他们想让我净身出户。
不,是想让我背着一身骂名,被榨干最后一滴血后,再被一脚踢开。
想到这里,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张兰出院了。
林默没有再提离婚的事,但他对我的态度,冷得像一块冰。
我们开始了冷战。
这个家里,空气仿佛都是凝固的,我们成了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
他把白薇薇垫付的那五万块医药费,一分不差地转给了她,然后把账单截图发给了我。
我二话没说,立刻转了两万五过去。
账目清晰,童叟无欺。
张兰在家休养,身体上的病好了,心里的病却更重了。
她开始变本加厉地折磨我。
“苏晴,给我倒杯水。”
“苏晴,地有点脏了,拖一下。”
“苏晴,中午给我做点清淡的,要五菜一汤。”
她指挥我做这做那,心安理得。
当我拿出共享账本,准备将这些“家政服务”按市场价折算后录入时,她冷笑一声。
“苏晴,你别太过分了!儿媳妇伺候生病的婆婆,这是天经地义的本分!怎么,你还想跟我要钱?”
林默也站在她那边,用一种极度厌恶的眼神看着我。
“你能不能别一天到晚就知道算账!这个家都要被你算散了!”
我看着这对理直气壮的母子,突然觉得很可笑。
他们一边享受着AA制带来的“好处”——比如可以心安理得地让我承担一半开销,一边又想用“家庭本分”来绑架我,让我无偿付出。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矛盾,在那个周末的下午,彻底爆发了。
我将计算好的“保姆服务费”和“护工费”共计一千二百元,列入了共享账本,并且将账单推送给了张兰和林默。
林默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狮子,他冲过来,一把夺过我的手机,狠狠地摔在地上。
手机屏幕瞬间四分五裂。
他还不解气,又冲到书房,把我打印出来作为备份的纸质账本,一页一页,撕得粉碎。
纸屑像雪花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落在我的脚边,也落在我那颗早已冰冷的心上。
“够了!苏晴!我受够了!”
他红着眼睛,像一头困兽,对我嘶吼。
“这个家不是你算账的地方!你要是这么喜欢算,就给我滚出去算!”
我看着他歇斯底里的样子,看着满地的狼藉,内心却异常的平静。
我缓缓地蹲下身,捡起一片碎纸。
“撕了也好。”
我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林默,既然账本没了,那我们聊聊房子吧。”
我站起身,从卧室里拿出了我的婚前房产证复印件,拍在了他面前的茶几上。
“我们现在住的这套房子,房产证上虽然还是我爸妈的名字,但买房的钱,是我婚前个人存款,有全部的银行流水作证。”
“当初为了方便,也为了表示对你的信任,我才没有在婚前着急把户头过到我名下。”
“既然现在我们凡事都要算得清清楚楚,那这套房子,就不能算作我们的‘共同住所’。”
我抬起眼,目光直直地刺向他和他身后脸色微变的张兰。
“从法律上讲,这套房子,算是我‘租’给我们这个所谓的‘家’的。”
“从今天起,你们母子俩住在这里,需要付我房租。按照本小区的市场价,一个月一万二,你们一人承担六千。”
林默震惊地看着我,他嘴巴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而他身后的张兰,眼神里瞬间闪过了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
就是这一丝慌乱,让我心中那个可怕的猜想,得到了最终的证实。
他们果然在打我房子的主意!
当天晚上,我借口手机坏了,需要安静的环境,搬到了次卧。
夜深人静时,我打开了我的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显示的画面,是我家客厅的实时监控。
这个隐蔽的针孔摄像头,是我当初为了防盗,特意请人安装在客厅吊顶里的,角度刁钻,谁也发现不了。
我快进着白天的录像。
很快,我看到了我想要的东西。
就在我上班离开家之后,张兰和白薇薇,鬼鬼祟祟地进了我的书房。
她们在我书桌的抽屉里翻找着什么。
几分钟后,张兰从一堆文件中,抽出了一份文件。
摄像头虽然看不清文件上的小字,但我将画面放大,再放大,终于看清了那份文件的标题——
《婚内财产赠与协议》!
我的血液,在这一刻,几乎凝固了。
视频里,张兰和白薇薇拿着那份协议,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白薇薇甚至拿起一支笔,对着我留在书桌上的一份文件签名,开始一笔一划地模仿我的笔迹!
“阿姨,您看,我学得像不像?”
“像!太像了!薇薇你可真是个聪明的孩子!”
“等拿到了这份签了字的协议,再找个机会让她把房子过户到林默哥名下,到时候,她苏晴就是个丧家之犬,想不滚都难!”
“到时候,这房子,这个家,林默,就都是我们薇薇的了!”
我戴着耳机,将她们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原来如此。
原来,所谓的AA制,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阴谋。
它的目的,不是为了锻炼我们独立,不是为了家庭和睦。
而是为了在经济上孤立我,在情感上打压我,让我心力交瘁,最终逼我就范,签下这份足以让我万劫不复的“赠与协议”,从而光明正大地侵吞我最大的一笔婚前财产!
我看着屏幕上那两张因为贪婪而扭曲的脸,滔天的怒火在我胸中燃烧,最后,又尽数化为了冰冷的杀意。
张兰,林默,白薇薇。
你们很好。
你们真的,很好。
游戏,现在才真正开始。
我没有声张。
第二天,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买了一部新手机,重新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主动向林默和张兰“示弱”。
我红着眼睛,对他们说,我反思了一晚上,觉得自己之前做得太过分了,太计较了,伤了一家人的和气。
“妈,林默,对不起。我们以后,别算那么清了,好好过日子,行吗?”
我的演技,连我自己都佩服。
眼泪说来就来,语气里的悔恨和脆弱,恰到好处。
林默以为我终于服软了,被他“镇住”了。
他脸上的冰霜融化了些,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用一种宽宏大量的语气说。
“你能想通就好。以后别那么犟了。”
张兰则在一旁,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得意的冷笑。
在她看来,我这只不听话的猎物,终于被她驯服,马上就要掉进她挖好的陷阱里了。
她们放松了警惕。
而我,则在暗中,联系了我最好的朋友,一个在业内以“心狠手辣”著称的金牌离婚律师。
我把所有的证据,包括监控视频、录音、以及那份被撕毁的AA账本的电子档,全部发给了她。
我们两个人,用了一个通宵的时间,制定了一套周密到天衣无缝的计划。
一个引蛇出洞,一网打尽的计划。
几天后,我在饭桌上,装作不经意地提起。
“哎,我们公司最近有个外派迪拜的项目,常驻两年,薪水直接翻三倍。好多人抢着去呢,领导也问了我的意思。”
我故作烦恼地叹了口气。
“薪水是高,可我舍不得家,舍不得你们,真是太纠结了。”
我这话一出口,立刻就看到,张兰和林默的眼睛,同时亮了。
那是一种看到了猎物主动跳进陷阱的,毫不掩饰的狂喜。
尤其是张兰,她差点连嘴角的笑都压不住。
让我出国?
两年?
这简直是天赐良机!
只要我一走,山高皇帝远,他们有的是时间和办法,让我“自愿”离婚,让我“净身出户”。
接下来的几天,张兰和林默开始一唱一和地“劝说”我。
张兰说:“苏晴啊,这是多好的机会!女人也要有自己的事业,妈支持你!”
林默说:“老婆,你去吧,家里有我呢,我会照顾好我妈的。我们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的未来。”
真是感人肺腑。
我假装被他们说服了,犹豫再三,终于“下定决心”。
“那……好吧。为了我们这个家,我去。”
看他们欣喜若狂的样子,我又抛出了一个重磅炸弹。
我一脸“真诚”地看着林默。
“老公,我这一走就是两年,心里总觉得不踏实。怕你和妈在家受委屈。”
“要不这样吧,为了让你们安心,也为了表明我的决心,我出国前,先把咱们住的这套房子,‘暂时’过户到你名下。这样,就算我人在国外,这个家也还是稳的。”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他们心中炸开了花。
张兰激动得差点从沙发上跳起来,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不敢置信。
她大概做梦都没想到,她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东西,我竟然会这么轻易地,主动送上门来。
她立刻催促道:“好啊!好啊!苏晴你真是个好孩子!那我们赶紧找个时间去办手续!”
生怕我反悔。
我点点头,然后提出了我的“条件”。
“可以。不过我有个小小的要求。”
“过户那天,我想我们全家人,一起吃个饭,就当是给我践行了。最好把薇薇也叫上,她也算是我们家的半个家人了,我出国了,还要多麻烦她来陪陪妈。”
“我们一起,在房管局门口,拍一张‘全家福’,留个念想。”
我的要求,在他们听来,合情合理,甚至有些“天真”得可笑。
他们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没问题!都听你的!”
看着他们那副贪婪的嘴脸,我垂下眼帘,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冰冷的杀意。
陷阱,已经设好。
就等着你们,一步一步,走上我为你们铺好的,通往地狱的绝路。
过户那天,天气晴朗得有些刺眼。
我开着车,载着满面春风的张兰和林默,前往市房管局。
白薇薇也打扮得花枝招展地跟来了,她坐在副驾驶,一路上都在叽叽喳喳地规划着我“离开”后,她要怎么重新装修这个房子。
“林默哥,我觉得主卧的墙纸可以换成香槟色的,显得更温馨。”
“阿姨,阳台可以改成一个阳光花房,您说好不好?”
他们三个人,已经开始提前庆祝胜利,完全没有注意到,后视镜里,我那张平静到没有一丝表情的脸。
到了房管局,取了号,等待区里人来人往。
张兰和林默坐立不安,脸上的兴奋和急切,根本掩饰不住。
看着叫号屏上的数字越来越近,我从包里拿出了手机。
“妈,林默,薇薇,等一下就要办手续了。”
“在办手续前,我想给你们听个东西。”
我按下了播放键。
一段清晰无比的录音,从手机里流淌出来。
是那天,张兰和白薇薇在我书房里的对话。
“厖等拿到了这份签了字的协议,再找个机会让她把房子过户到林默哥名下,到时候,她苏晴就是个丧家之犬,想不滚都难!”
厖
录音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每一个字都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他们心上。
林默的脸,瞬间血色尽失。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母亲,又看看身旁脸色煞白的白薇薇,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迷茫。
张兰和白薇薇彻底慌了。
“你!你什么时候……”张兰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
白薇薇则立刻开始狡辩:“这是伪造的!苏晴姐,你为了不把房子给林默哥,竟然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
我笑了笑,摇了摇头。
“别急,这只是开胃菜。”
“还有呢。”
我收起手机,从包里拿出了另一沓打印好的文件,甩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最上面的一张,赫然是那份《婚内财产赠与协议》的复印件。
下面,是十几张高清的监控视频截图。
每一张,都清晰地记录了张兰和白薇薇,是如何翻找我的文件,如何拿着笔,模仿我的签名。
“张兰女士,白薇薇女士。”
我的声音不大,却像冰锥一样,刺进她们的骨髓。
“根据我国刑法第二百六十六条,伪造他人签名,意图非法占有他人财物,数额巨大的,构成诈骗罪。”
“我这套房子,市价一千二百万。这个数额,够你们在里面,好好地缝几年缝纫机了。”
“轰!”
周围等待办理业务的人,目光齐刷刷地投了过来,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他们。
张兰的腿一软,眼前一黑,差点一屁股坐到地上。
白薇薇更是吓得浑身筛糠,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林默颤抖着手,拿起那份协议和截图,他的嘴唇哆嗦着,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和哀求。
“苏晴……你……你什么时候……都知道了?”
我看着他,这个我曾经爱过的男人,这个懦弱无能的帮凶。
我的眼神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温度。
只剩下,无尽的冰冷和厌恶。
“137号,苏晴女士,请到3号窗口办理业务。”
广播里传来了叫号声。
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没有再看那三个面如死灰的人。
我拿起我所有的文件,在众人瞩目的目光中,转身,头也不回地走向大厅门口。
我没有去办理过户。
我只是来,给他们演这最后一出戏。
当晚,林默在我的家门口,跪了整整一夜。
门铃被他按得震天响,我的手机也被他打爆了。
我戴上耳塞,睡得格外香甜。
第二天一早,我打开门,他像一滩烂泥一样跪在那里,双眼布满血丝,憔ें悴不堪。
看到我,他立刻爬过来,想抱我的腿。
我后退一步,冷冷地看着他。
他开始疯狂地扇自己的耳光,每一巴掌都用尽了力气,打得“啪啪”作响。
“苏晴!我对不起你!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他痛哭流涕,鼻涕眼泪糊了一脸。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妈和薇薇她们的计划!我以为……我以为你只是想通了……我只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你原谅我这一次,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他的忏悔,听起来那么可笑,那么苍白。
不知道?
如果不是贪婪作祟,他会对我把房子过户给他这件事,心安理得到那种地步?
我从门后,拿出了早已准备好的东西。
一份《离婚协议书》。
我把它扔在他面前。
“林默,签了它。”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起伏。
“从你为了你妈那些无理的要求,第一次对我发火、对我冷战的时候,我们之间,就已经完了。”
“所谓的AA制,不过是一面镜子,它清清楚楚地照出了你的懦弱、自私,和你骨子里的贪婪。”
“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说的了。”
就在这时,张兰也从电梯里冲了出来。
她大概是来找儿子的。
看到我面前的离婚协议,她像疯了一样扑过来,想撕掉它。
“你这个毒妇!你害得我们家还不够吗!现在还想离婚!我告诉你,门都没有!”
她想故技重施,撒泼打滚。
我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拿出了手机。
“想现在就报警吗?”
一句话,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所有的嚣张气焰。
她僵在原地,不敢再动弹。
我重新看向林默,给他下了最后的通牒。
“两个选择。”
“一,协议离婚。你和你妈,立刻、马上,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我拿回我的房子,今天在房管局发生的一切,我可以当没发生过,不再追究你们伪造协议的刑事责任。”
“二,我们法庭上见。我立刻报警,提交所有证据,并且起诉离婚。到时候,你妈因为诈骗罪进监狱,你的工作单位也会收到法院传票。你自己选。”
林--默看着瘫软在一旁,面如死灰的母亲,又看看我决绝到没有一丝转圜余地的脸。
他终于明白,一切都结束了。
他颤抖着手,捡起地上的笔,在离婚协议书的末尾,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白薇薇一家,在得知事情败露后,第一时间就撇清了关系,生怕惹上官司,连夜搬家,从此消失得无影无踪。
我给了张兰和林默三天时间,让他们搬出我的房子。
他们收拾东西的时候,我当着他们的面,打开电脑,恢复了那本被林默撕毁的AA账本的电子档。
我把它打印了出来,足足有十几页厚。
我把账单拍在他们面前。
“这是你们住在我家的这段时间里,按照AA制,应付的所有欠款。”
“包括但不限于:你们母子俩应付的房租,每月一万二;张兰女士拖欠的水电燃气费;林默先生为‘红颜知己’买包的个人支出;以及,张兰女士住院期间,白薇薇小姐垫付、后由林默先生偿还的那五万块钱里,本该由张兰女士个人承担的全部医疗费。”
“总计,十三万七千八百六十四块五毛。”
“三天之内,打到我账上。少一分,我们就法庭见。”
看着他们那副见了鬼的表情,我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报复的快感。
你们定的规则,我帮你们,贯彻到底。
离婚后,世界清静了。
我换了全屋的门锁,请家政公司把整个房子里里外外彻底打扫消毒了一遍,扔掉了所有属于他们母子的东西。
当阳光重新洒满客厅,空气中再也没有那股令人窒息的压抑时,我感觉自己获得了重生。
林默和张兰,搬回了他们的老破小。
我从以前的邻居那里听说,张兰经过这次打击,身体和精神彻底垮了,不仅高血压更严重了,还添了心脏病的毛病,需要人长期在身边照顾。
林默一边要上班,一边要伺候病母,每天焦头烂额,生活一地鸡毛。
他开始疯狂地想念和我在一起时,那个窗明几净、饭菜可口、井井有条的家。
他开始给我发信息,打电话。
内容从一开始的咒骂,变成了后来的忏悔,再到最后的苦苦哀求。
“老婆,我真的知道错了,我好想你。”
“苏晴,我保证,我以后一定改,我再也不听我妈的话了,我们复婚好不好?”
“我不能没有你,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
我看着那些信息,只觉得恶心。
我没有回复,直接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
手机号,微信,QQ,所有能联系到我的方式,全部拉黑。
我用他们赔偿给我的那笔钱,加上我自己的积蓄,投资了我律师朋友丈夫的创业公司。
我利用我的财务专长,帮他们梳理财务模型,规避风险,事业搞得风生水起。
我给自己报了瑜伽课,周末去学插花,去听音乐会。
我的生活,在离开那对吸血鬼母子后,变得无比精彩和开阔。
张兰不甘心。
她大概是觉得,我一个“被离婚”的女人,应该过得凄凄惨惨才对。
她竟然找到了我公司的楼下,在大门口又哭又闹,逢人就说我是个不孝的恶毒媳妇,把她逼得家破人亡。
“大家快来看啊!就是这个女人!逼得我儿子跟她离婚!现在还想逼死我这个老婆子啊!”
她坐在地上,拍着大腿,声泪俱下,引来了一堆人围观。
我接到前台电话,没有丝毫慌乱。
我直接报了警。
然后,我让我的律师朋友,将一份整理好的证据材料,送到了现场。
警察来了,张兰闹得更凶了。
我的律师朋友,当着所有围观群众和警察的面,将那份伪造的《婚内财产赠与协议》的证据,和诈骗罪的相关法条,清晰地展示给了所有人看。
“这位大妈,您涉嫌诈骗和诽谤。我们当事人念在旧情,没有追究您的刑事责任,不代表您可以得寸进尺。”
“如果您再继续骚扰我的当事人,我们随时可以提起诉讼。”
围观群众的议论声,从同情,瞬间变成了鄙夷和唾弃。
警察对张兰进行了严肃的口头警告,并把她“请”回了派出所进行教育。
林默接到电话,匆匆忙忙地赶来。
他看到的,就是他母亲被警察带走,而我,穿着一身干练的职业装,站在公司门口,冷眼旁观的场景。
那一刻,他脸上的羞愧、难堪和绝望,交织在一起,比哭还难看。
他想上前来跟我说话。
我看着他,只说了一句话。
“林默,你和你妈,最大的问题,就是永远学不会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别再来打扰我的生活。否则,下一次,收到的就不是警告,而是法院的传票了。”
说完,我转身走进公司大楼,把他和那一地鸡毛的闹剧,彻底关在了门外。
林默最终还是把那笔钱还清了。
我听说,为了给他妈治病,也为了支付欠我的“AA款项”,他卖掉了他自己名下唯一值钱的东西——那辆他开了几年的代步车。
钱打到我账上的时候,附言只有三个字。
“对不起。”
我看着那串数字,没有一丝波澜。
我把那笔钱,一分没动,以林默的名义,全数捐给了市妇女权益保护基金会。
我把捐款证书的截图,用一个匿名的邮箱,发给了他。
我不想再和他们有任何金钱上的瓜葛。
他们的钱,我嫌脏。
后来,我从朋友那里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关于他们的消息。
林默的公司因为效益不好大裁员,他失业了。
生活的重压,让他和他母亲之间的矛盾彻底爆发。
据说,他们母子俩现在为了每天几块钱的菜钱,都能在那个狭小破败的出租屋里,吵得不可开交,鸡飞狗跳。
他们,终于过上了他们当初最想让我过的,那种一地鸡毛、精打细算的“AA生活”。
我换了一辆新车,搬进了一个更舒适的公寓。
我的身边,也出现了一个新的追求者。
他是一家科技公司的创始人,温文尔雅,成熟稳重,最重要的是,他懂得尊重我,欣赏我的独立和专业。
那天,他约我在一家新开的高级法式餐厅吃饭。
餐厅里流淌着舒缓的音乐,水晶灯折射出璀璨的光芒。
我们相谈甚欢。
就在我举杯,准备和他碰杯的时候,我的目光,无意中瞥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林默。
他穿着餐厅服务生的制服,头发乱糟糟的,脸上带着一种被生活磨平了棱角的麻木和疲惫。
他正端着一个沉重的托盘,小心翼翼地穿梭在餐桌之间。
我们的目光,在空中,不期而遇。
他看到了我。
看到了我身上精致的裙子,看到了我对面那个风度翩翩的男人,看到了我们桌上那瓶价值不菲的红酒。
看到了光彩照人、笑容明媚的我。
那一瞬间,他端着盘子的手,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盘子里的杯子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的眼神里,瞬间涌上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有悔恨,有痛苦,有不甘,有嫉妒,最后,都化为了深深的,无底的绝望。
我只是,对他礼貌性地,微微点了一下头。
就像对待一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的服务生。
然后,我转过头,继续微笑着,和我的新男友谈笑风生,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
我知道,对他而言,我这一个云淡风轻的眼神,比任何声色俱厉的羞辱,都更让他痛苦万分。
这就够了。
来源:窗前沉思的读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