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神色自若,脚步轻移,挪到旁边的坟堆前,再次上演起悲痛欲绝的戏码,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过了许久,我才缓缓转过头,看向一旁被我精湛演技惊得呆若木鸡的鬼影。
“夫君啊,你怎就落得如此凄惨下场!”
“你怕是拜错坟头了,我的安息之所,在此处。”
身后传来一声带着恨铁不成钢意味的叹息,还夹杂着一丝无奈。
我神色自若,脚步轻移,挪到旁边的坟堆前,再次上演起悲痛欲绝的戏码,哭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过了许久,我才缓缓转过头,看向一旁被我精湛演技惊得呆若木鸡的鬼影。
我浑身猛地一颤,心中暗忖:这难不成是撞见鬼了?
恰在此时,我那本应在沙场捐躯的夫君,竟奇迹般地从边关活着回来了。
众人皆言,他仿佛变了个人,性情变得乖戾张狂,恃功自傲。
我斜睨了一眼身旁的鬼影,打趣道:
“听见没,他们骂的可是你呢!”
夫君从战场归来,宛如神话降临。众人皆称,这是傅家百年将门之荣耀,是英魂庇佑、不散之故。
他曾仅率三万将士,便将敌方二十万大军打得溃不成军,立下不世之功。然而,在凯旋归来的途中,却突然离奇暴毙。
当他的衣冠冢运抵京都,满朝文武无不痛心疾首,纷纷感叹他英年早逝,命运弄人。
我作为他从未谋面的妻子,只能在他的坟前哭得昏天黑地,直至昏死过去,而后悲悲戚戚地接受了陛下的封赏。
但在无人知晓的角落,我将那尊鎏金点翠的玉冠戴在头上,脸上的笑容如绽放的花朵,怎么也收不住。
“兰望舒,你这眼泪也太假了吧,简直不堪入目。”
我顺着声音望去,只见旁边的幽魂正一脸戏谑地看着我。我敷衍地回应道:“夫君你就放心吧,逢年过节,我定会给你多烧些纸钱,你就别再跟着我,纠缠不休了。”
新婚之夜,他连我的红盖头都未曾掀开,便提枪策马,奔赴了那血雨腥风的战场。
就算他化作了鬼魂,也不该这般缠着我吧?他在边关不是有个极为宠爱的表妹吗?
他为了迎娶那表妹,甚至不惜退掉与我家兰家的婚约,让我沦为贵女圈中的笑柄。
若不是念在他为国捐躯,为大越立下赫赫战功,我连眼泪都懒得为他流,直接用水代替算了。
“那你倒是说说,我叫什么名字?”
眼前的鬼魂身姿挺拔如松,面容英俊不凡,但语气中却带着一抹幽怨。
我有些尴尬,心中暗叫不妙,他叫什么来着?怎么突然就记不起来了呢?
他冷笑一声,气得咬牙切齿道:“连我的名字和生辰八字都记不住,你烧纸钱还能烧得明白吗?别到时候烧错了,惹得地府也乱套。”
呃,他这话听起来似乎颇有道理,我竟一时语塞,无言以对。
罢了罢了,死者为大,我都凭借他的军功,成为朝中最年轻的诰命夫人了,又何必再计较他当初执意退婚之事呢。
我正准备信誓旦旦地许下承诺,外面的小厮却像见了鬼一般,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夫人夫人……将军还魂归来了!”
我瞪大了眼睛,瞬间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头皮发麻。回头一看,发现鬼魂傅锦声和我一样,满脸都是震惊之色。
他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无奈地说道:“别看我啊,我也不知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啊!”
很快,这个消息便如狂风般传遍了整个京城,满朝文武惊得下巴都差点掉下来。
而回来的那个傅锦声,总感觉哪里透着一股怪异。
在万语阁的包厢里,我轻摇着团扇,透过那精致绝伦的屏风,看向街边。
马背上的少年将军,正是那赫赫有名的大越战神,我的夫君傅锦声。
他生得一副好皮囊,若忽略传言中他那杀伐凌厉的气势,单看他的脸,只觉得他是个温润如玉、风度翩翩的公子。
“装什么装,小爷我可不是这般模样。”
鬼魂悠悠地飘了过来,满脸的不服气。
我嗤笑一声,调侃道:“侯爷您可真不愧是斩将夺旗的猛将啊,狠起来连自己都不放过,还这般调侃自己。”
他白了我一眼,正色道:“他不是我,我才是真正的傅锦声。”
我一边匆匆忙忙地往傅府赶,一边不忘吐槽道:“我眼睛又不瞎,自然能分辨得出。”
不一会儿,换好衣服的我站在侯府门前,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容,带着那期待夫君归来的娇羞之态。
鬼魂傅锦声看得愣住了,半晌才回过神来,说道:“兰望舒,你可真能演啊,这演技简直可以去唱大戏了。”
傅锦声身着戎装,英姿飒爽地翻身下马,向老夫人恭敬地行礼。
之后,他转头看向我旁边那娇俏动人的美人儿,满眼笑意地说道:“有劳夫人辛苦操持家事了,夫人辛苦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脸茫然,尴尬地看着我,气氛瞬间变得十分微妙。
鬼魂傅锦声直接笑出声来,毫不留情地说道:“蠢货,连自己媳妇儿都认不出来,真是没眼力见。”
我旁边的姑娘其实是老夫人娘家的侄女,是来陪老夫人解闷的,这下慌了神,连忙说道:“侯爷安好!小女秦玉,只是来陪表姑的……”
大家都默不作声,但心里却都像掀起了惊涛骇浪,表情十分精彩,各有各的心思。
傅锦声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和懊恼,被我尽收眼底。
老夫人立马出来打圆场,说道:“你当初洞房花烛夜,连盖头都没掀就去打仗了,可苦了望舒啊,她一个弱女子,独自守着这空荡荡的府邸。”
说完,她回头看着我,我立刻心领神会,莲步轻移,上前替他接过披风,温柔地说道:“只要侯爷平平安安回来,就是妾身的福分,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
这话让老夫人又红了眼眶,旁边的鬼魂气得拳头捏得紧紧的,仿佛要爆发一般。
傅锦声被人群簇拥着走进府里,贺喜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他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战功,几乎可以称得上是朝堂新贵了,前途不可限量。
鬼魂明显不开心了,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也是啊,看着另一个自己荣耀加身,享受着众人的敬仰和赞誉,而自己却只是个孤魂野鬼,换做谁心里都不好受。
他低着头,闷闷不乐地说道:“你怎么跟他这么亲密?你难道忘了我是谁了吗?”
我有些无语,翻了个白眼说道:“那不是我夫君么?我还能怎样?难道一脚把他踹开吗?那岂不是要惹出大麻烦。”
鬼魂傅锦声立马炸毛了,气呼呼地说道:“我才是真正的傅锦声!他是个冒牌货!”
我被他气得笑了出来,指着前面风光无限的傅锦声,歪着头质问道:“那眼前这位又是谁?你倒是给我解释解释。”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一脸苦恼地说道:“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还真是个让人头疼的问题啊,这可比打仗还难。”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兴奋地说道:“我不能吃荠菜,吃一点就会发烧呕吐,浑身难受,你快去试试他。”
“好主意,那我会被老夫人以伤害侯爷的罪名,重重处罚的,说不定还会被打入大牢呢。”
我瞪了他一眼,继续上前讨好我的夫君,成功让他拉着我的手,聊了好一会儿,气氛十分融洽。
“兰望舒!”
鬼魂气得周围的空气都好像要扭曲了,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涌动,但却无可奈何,只能在一旁干着急。
等我回到房间后,他才不情不愿地飘了过来,问道:“那你说,怎样才能相信我是真的呢?”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道:“说说看,你私库的密钥是什么?这个总能证明你的身份了吧。”
果然,傅锦声面色难看,
他一脸无奈,眼神中带着几分恼怒地瞪视着我:“你脑子里除了金银财宝,还能装点别的吗?”
我却坚定不移,眼神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光芒:“若你不告知我,你的钱财恐怕就要落入那冒牌货之手,到那时,岂不是更加棘手?”
他被我的话噎得一时语塞,似乎觉得我的逻辑虽有些歪理,却又找不出反驳的漏洞。
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密钥吐露给我。我立刻奔向钱庄,将他私库中的银两悉数取出,转至我的名下。
骗人这行当,我自认见过不少风浪,但骗鬼,这还真是头一遭。
满载而归,我心情大好,仿佛连空气都弥漫着甜意。
望着账户上那串长长的数字,我此刻看那鬼魂都顺眼了许多,拍着胸脯,豪情万丈地对他说:“你放心,我这就去给他送上一份‘大礼’——荠菜!”
他闻言,露出满脸的嫌弃之色:“这会儿倒不怕被责罚了?”
我一脸正气凛然,仿佛即将奔赴战场的勇士:“为了我夫君的清白,些许责罚,何足挂齿!”
鬼魂傅锦声闻言,几乎要被气得笑出声来。
我坦然自若地备好一桌丰盛的酒菜,派人去请傅锦声前来。心中暗自揣测,这家伙,不知会不会露出破绽。
不久,他身着一袭红袍,春风满面地步入厅堂,目光扫过满桌佳肴,故作心疼地说道:“望舒,你近日辛苦了,怎还亲自下厨,真是让为夫心中过意不去。”
鬼魂傅锦声在一旁冷哼一声,不屑道:“过意不去?那你怎么不自己做?穿得如此花哨,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我强忍笑意,为他斟满一杯酒:“侯爷死而复生,实乃天大的喜事,你我夫妻二人,还未曾共进过一顿饭呢。”
他闻言,眉眼间的笑意愈发浓郁,俊朗的面容更加舒展,大手轻轻覆上我的手背,目光灼灼:“是为夫疏忽了,以后定会好好疼爱你。”
鬼魂傅锦声气得鼓起了腮帮子,别过脸去,不愿再看。
我夹起一筷子荠菜,放入傅锦声碗中。他看了一眼,神色如常地将其送入口中。
鬼魂见状,激动得大叫:“他居然敢吃?那可是铁证如山,证明他就是冒牌货!”
然而,不到半个时辰,傅锦声便面色惨白,开始又晕又吐。我立刻派人去请大夫。
府中上下,一片忙碌,人来人往,乱作一团。唯有那鬼魂,像个石雕一般,呆呆地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傅锦声的反应,不似作伪,那到底谁才是真正的傅锦声呢?
他痛苦地抓着我的手,手上满是冷汗。我不由得怒瞪了鬼魂一眼,心中暗骂其不靠谱。
被我的眼神扫到,鬼魂傅锦声本就苍白的脸色,似乎更加惨白了几分。
大夫一番诊治后,府中的人依旧忙得不可开交。
老夫人闻讯赶来,伸手就要给我一巴掌。鬼魂立刻挡在我身前,却毫无效果。
老夫人的手,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眼看就要落在我的脸上。是傅锦声及时制止了她:“母亲切勿动怒,望舒她并不知晓我不能吃荠菜。”
他看向我的眼神中,确实没有丝毫责怪之意。
我有些心虚地别过头去,心中将那鬼魂骂了个狗血淋头。
老夫人闻言,愣住了片刻,随后只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回到房间后,鬼魂在我身旁絮絮叨叨个不停,我直接选择无视他。
见他还要继续纠缠,我直接将手上的镯子取下。他瞬间消失在我眼前,仿佛从未存在过一般。
我早就发现,若不佩戴新婚那日他给我的传家玉镯,鬼魂傅锦声便无法出现在我身边。
当初我之所以相信那鬼魂的话,也是因为他出现在坟茔之处,且除了我,无人能见他。
见过冒充人的,却从未见过冒充鬼的。
可为何傅锦声吃了荠菜,还是会有如此剧烈的反应呢?况且老夫人似乎也并未觉得傅锦声有何异常之处,他们母子连心,按理说不应认错啊?
我吩咐下人去请宝华寺的智安大师,以及远在潭州的通真道人,希望能从他们那里找到答案。
然后,我独自闷在院子里,苦苦思索着这一切的谜团。
所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呢?
谁才是真正的傅锦声呢?
夜幕降临,明月高悬,我翻来覆去,难以入眠,便披上外袍,出去走走。
傅锦声这几日归来,满朝震惊,皆称这是百年帅府的英魂显灵,让战神继续守护大越。
街头巷尾,都在传颂着他的功绩,绘声绘色地讲述着他如何在敌军重重围困、粮草断绝的绝境中,绝地反击,逐敌千里。
当初传来他的死讯时,陛下悲痛万分,追封他为忠勇侯。
他年纪轻轻,便受此重恩,让我心中不禁有些惶恐不安。
可他如今还朝归来,那已加封的尊衔,总不能因为他活过来就收回吧。
陛下一贯信奉制衡之道,他手握重兵,又有了如此大的恩衔,陛下心中,不可能没有芥蒂。
傅锦声最近言行颇为放纵,无论他是真是假,只要顶着我夫君的名头,那便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还是得提醒他,不可太过张扬。
想罢,我走向他的寝房,却发现里面灯火通明。
不是说早已睡下了吗?
我未惊动任何人,悄悄靠近,却看到两个身影紧紧相拥,我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
一个娇软的声音,带着几分不满地说道:“你怎么还不跟那女人提我们俩的事,你莫非喜欢她?”
我心里一惊,大概猜到她是谁了,那个传闻中傅锦声宠爱至极的表妹,夏临秋。
傅锦声安抚地摸着她的头,温柔地说道:“乖乖,你再等等,她嫁给我这么久,一直在京中操持家事,我总不能一回来就要纳妾,那样别人还不知道怎么说我呢。”
他倒也算不得愚钝,此刻正被众人的目光紧紧锁住,刚归来便要纳妾,这不正好给那些御史们提供了弹劾他的绝佳由头,说他恃功自傲、轻慢发妻。
夏临秋却发出一声冷笑:“她嫁给你?哼,她嫁的当真是你吗?”
傅锦声闻言,赶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同时警惕地环顾四周,我见状,急忙藏匿好自己的身形。
回到房中,我细细回味着夏临秋方才的话语,总觉得其中暗藏玄机,心中隐隐不安,于是赶忙戴上那只玉镯。
这一次,鬼魂傅锦声过了许久才现身,脸色略显苍白,神情也有些不自然。
“你可是查到了什么?愿意相信我了?”
他稍稍平复了一下情绪,才缓缓开口,目光炽热而坚定。
其实,我并未找到什么确凿的证据,但我的直觉却告诉我事情并不简单。
在战场上能够以一敌百、英勇无畏的人,怎会连我靠近都毫无察觉?
然而,那日我特意找了几位大夫为他诊断,结果却出奇地一致,他确实对荠菜有着严重的过敏反应。
即便有人冒名顶替,也不可能连身体的本能反应都模仿得如此逼真吧。
我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无奈地说道:“找不到确凿的证据,要不我干脆与他同床共枕,你身上有没有什么独特的胎记之类的可以作为凭证?”
这个提议一出,我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
傅锦声这个鬼魂被我气得几乎变了形,他脱口而出:“这怎么可以!你是我的妻子,怎能与他人同眠共枕?兰望舒,你究竟在想些什么荒唐主意!”
我毫不示弱地回怼道:“我们之前根本未曾谋面,再说你当初不是还不愿意娶我吗?现在又来计较这些做什么!”
他一时语塞,眼中闪过一丝悔恨之色:“抱歉,当初退婚让你受委屈了。”
我别过脸去,懒得再与他争辩,他却误以为我还在生气,有些笨拙地试图哄我开心:“若我现在不是鬼魂之身,任你砍上几刀出气都行。但现在……要不我给你表演个节目,逗你一乐?”
杂耍我虽看过不少,但鬼魂表演却还是头一遭。
我假装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他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即飞到半空中,张开嘴,吐出一团轻盈的雾气,那雾气竟渐渐凝聚成了我的模样!
这轻雾所化的我栩栩如生,倒也颇有趣味。
他见我心情似乎有所好转,又接连吐出好几个圈圈,然后迅速地穿梭其中,那些圈圈转眼间竟变成了爱心的形状。
“啧啧,真是不容易呀,沙场上的战神成了鬼魂还得卖艺讨生活呢。”
我一边轻轻摇头,小声感慨着,一边为他鼓掌助兴。
忽然,我脑海中灵光一闪!
“听说你枪法出神入化、勇冠三军,要不耍一套给我瞧瞧?”
他还在继续吐着圈圈,听到这话,眼睛陡然一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刹那间,那些圈圈化作了一柄锋利的长枪,傅锦声瞬间散发出凌厉的锐气,长枪握在手中,那气势锐不可当、令人胆寒。
我看着他每一次出手都狠辣果决、毫不留情,即便只是个虚影,也让我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我虽对武学一窍不通,但也能从他的一招一式中感受到那股浓浓的杀伐之气,他的眉宇之间满是睥睨天下、无畏无惧的神情。
几乎就在这一瞬间,我便能确定,他才是真正的傅锦声。
因为住在侯府里的那个男人,虽然也带着几分傲气,但却始终给我一种华而不实、徒有其表的感觉。
傅锦声练枪时的那种气势,那是经过千锤百炼、在无数次生死危局中拼杀出来的血性和勇气,根本无法模仿和复制。
他看到我眼中流露出的赞赏和崇拜之情,脸上绽开了灿烂的笑容:
“这回总算相信我了吧?”
我点了点头,毫不吝啬地夸赞道:
“夫君真是太帅气了!”
我第一次在鬼魂的脸上看到了震惊和羞涩的神情,那张原本白净的脸竟渐渐泛起了红晕,倒显得有些可爱。
但我却无暇欣赏他的可爱之处,心中暗自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要是他真的是傅锦声,那府里的那个傅锦声究竟是谁?他又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呢?
如今那人占了傅锦声的军功,一下子成了朝堂上的红人、炙手可热的人物,整个傅家都得仰仗他的庇护和提携。
我总不能到处跟人说我的夫君现在是个鬼影、正站在旁边看着呢。
估计还没等那个假傅锦声出事,我就先被拉去祭天了。
刚有了主意,就来了个不速之客——夏临秋。
“姐姐这儿真是奢华无比呀,好多东西妹妹我连见都没见过呢!”
夏临秋一进来就满眼放光地盯着我的陈设和摆设,我淡定地装傻充愣、哭穷卖惨。
鬼魂傅锦声在一旁吐槽道: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咱们夫人已经够低调的了,好多宝贝都藏着掖着没拿出来呢!”
我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低声说道:
“连人都算不上了,就少说几句废话吧。”
没想到夏临秋听力极好,满眼的不可置信和委屈,眼看着就要哭出来了:
“妹妹不过就是羡慕几句而已,姐姐怎么能这样骂我呢?”
我和鬼魂傅锦声一同转过头看向她,都被她的反应给噎住了。
怎么还自己认领上了骂名呢?
我无奈地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我说是误会一场,她会相信吗?
算了,反正我本来就看她不顺眼,误会就误会吧,我身为一门主母还怕她不成:
“知道我在骂你,就少来我这儿找不痛快,我母亲没给我生过妹妹,夏姑娘还是叫我一声傅夫人为好。”
她那双大眼睛里无辜地蓄起了泪花,似乎没想到我会如此直接地怼她。
“我可是侯爷的救命恩人,夫人要是真的体恤侯爷,就该好好供着我、敬着我!”
鬼魂立刻反驳道:
“碰瓷碰到我头上了是吧?啥时候被你救过?你要不详细说说当时的经过呢?”
可惜夏临秋听不到鬼魂的话语,还挺起胸膛、理直气壮地瞪着我。
我直接对她摆了摆手、下了逐客令:
“你要是真的救过侯爷,等你死后我自会找人供着你、祭拜你,可你现在还没死呢,怎么供?
“拿泥巴把你封死了、做成雕塑供在他家祠堂里让他天天给你跪着、磕头,你乐意吗?”
她气得满脸通红、哆哆嗦嗦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冤枉。
知道我不是好惹的、不是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她只能拼命忍住眼泪、转头跑掉了。
我刚转过头来,就看见鬼魂傅锦声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看着我。
我摆了摆手、优雅地坐下、神色从容:
“不过是略施小计而已,闭上你那惊讶的嘴巴吧。”
我心情大好、食欲大增,一连吃了两盘杏仁酥、一盘炙羊肉、还喝了一盏燕窝羹,看得鬼魂傅锦声嘴角直抽、一脸无奈。
“放心吧,我让兄长安排好了一切,
侯爷明日将前往驻军处进行换防,届时,定会有人暗中试探他的武艺与身手。
若只是寻常士兵的嬉闹挑衅,那冒牌的傅锦声或许还能勉强应付过去。
但倘若这一切皆是兄长暗中布局,那即便不让他当众出丑,也定会让他露出马脚,无所遁形。
鬼魂形态的傅锦声,眼中闪过一抹赞赏之色,缓缓开口:
“没想到你行动如此迅速,真可谓雷厉风行。
“听闻望舒在闺中之时,便已与众不同,其谋略与魄力,丝毫不逊色于男子,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我嘴角勾起一抹甜美的微笑,轻声道:
“光是口头上的夸赞可不够哦,得来点实际的才行。”
鬼魂闻言,不禁打了个寒颤,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你又想要什么?”
我上下打量着他,目光中带着几分狡黠:
“你手上总该有些可用之人吧?总不能让你的人落入那冒牌货之手,任其摆布吧。”
他一副仿佛又被我算计了的模样,极不情愿地告诉了我号令暗卫的秘法。
我满意地把玩着手中的令牌,心情格外舒畅,又从他那里“敲诈”了一笔!
“夫君,你若是觉得我精于算计,不妨直说,我贪财爱利这事,你又不是今日才知晓。”
他哭笑不得,无奈地说道:
“我刚才可是真心实意地夸你呢……”
话未说完,那冒牌的傅锦声突然闯入,吓得我赶忙将账本藏起,随后堆起一脸笑容迎了上去:
“侯爷,您怎么来了……”
他面色不悦,眼神中带着几分责备:
“听说你为难秋儿了?”
我这才恍然记起,夏临秋在我这里碰了壁,定是去他那里告状了。
我眨着无辜的大眼睛,眼中瞬间泛起了泪光:
“什么?表妹竟是如此说我?我日日期盼夫君平安,她能在边关照顾你,我感激她还来不及呢,怎会为难她?”
鬼魂傅锦声见我这般矫揉造作,瞪大了眼睛,惊愕道:
“你……你你你,别这样说话,我骨头都酥了。”
我在心里狠狠地白了他几眼,暗骂他真是个不解风情的直男。
倒是那冒牌的傅锦声,似乎很受用,眼中满是藏不住的暗喜与满意:
“果然大户人家的姑娘就是贤惠,望舒你放心,只要你全心全意地服侍我,我自会好好待你的。”
这话听起来怎么如此别扭呢?
傅锦声祖上乃是百年将门,高门贵女他应该见得多了,怎会发出如此感慨?
冒牌的傅锦声抱着我,眼中满是藏不住的野心与得意:
“望舒如此贤惠,我有件事想与你商量。”
就他那满眼得意的样子,我一眼便看穿了他的心思:
“夫君是想纳临秋妹妹为妾吧?没事的,你们自幼青梅竹马,给她个名分也是理所应当。再说我的夫君可是堂堂忠勇侯,纳两房小妾又算得了什么?为妻自然会为你安排得妥妥当当。”
鬼魂傅锦声闻言,立刻出声阻止:
“不可!”
我狐疑地瞪了他一眼,他也反应过来,现在并非与我交流的好时机。
冒牌的傅锦声眼中情绪翻涌,喜悦之情几乎要溢出来:
“富贵荣华,贤妻良妾,我傅声也有今日之福!”
我眉头一皱,他自称傅声?这就是他的本名?
鬼魂傅锦声立刻露出鹰一般锐利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如同看待猎物一般凶狠。
冒牌的傅锦声走后,鬼魂凑到我身边,幽幽地说道:
“不可将她纳入府中。”
我抬头看了他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
“你当初不是为了她与我退亲吗?现在给你纳进门,你又不高兴了,你怎么如此难伺候!”
他一时语塞,尴尬地缩回了手。
我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一脸恍然大悟的模样:
“哦~~不能亲自碰她,白白送给冒牌货了,你心里痒痒了是吧!”
鬼魂一听我这拖长的尾音,便知我想歪了,急忙反驳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和夏临秋之间什么都没有!我和她只是……”
我直接摘下镯子,他瞬间便消失在了原地。
鬼就是喜欢说些鬼话,全是狡辩,我懒得听。
我得赶紧想办法弄清楚这冒牌傅锦声的来历,他连身体反应都与傅锦声一模一样,恐怕不是个容易对付的角色。
而兄长给了我一个惊喜,他已经查明了冒牌傅锦声的底细。
这小子根本没有任何武艺傍身,兄长笑着评价,他恐怕连对付我都费劲。
现在冒牌的傅锦声被兄长的人打伤了,正往府里送。
我给兄长传信:
【此事暂时压下,切勿让人宣扬出去。】
我们还不知道怎么破局,现在还不是时候,若是让陛下知道他是个草包,估计整个侯府都要跟着遭殃。
随后我敲响了老夫人的房门。
一盏茶的功夫,屋内传来一声茶器碎裂的声音。
“胡闹!你不安心侍奉你的夫君,竟然生出这些心思,你担得起这侯府夫人的重任吗?”
老夫人把杯子砸在我脚边时,我有些疑惑。
她当初跟着老侯爷征战四方,见识与气度不该如此局限于内宅妇人之中啊。
我面色平静地说道:
“侯爷在军营与人动了手,受了伤。”
她立刻慌忙站起身来:
“那你赶紧让府里的大夫去看看啊!管好内宅的事,其他不该有的心思,不许再提!”
我上前一步,直视着她的眼睛:
“侯爷的本事,您是清楚的。今天他在左营校尉手下一招都接不住,儿媳把事情压下来了。
“只是母亲,他真的是您的宝贝儿子,是我的夫君吗?”
老夫人盯着我,一言不发,目光灼灼。
刚回到屋里,鬼魂无奈地开口:
“许是我牺牲的事给母亲打击太大了,她以前不会这样不分是非的。”
老夫人斥责我的时候,他在旁边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虽说我心里本来就没打算指望老夫人,但脸上还是有些不高兴:
“连你亲娘都不肯相信,我还能怎么办!”
刚骂完抬头却发现鬼魂傅锦声脸色十分难看,下意识关切地问道:
“你怎么了?要不要看看大夫?”
话刚出口我就尴尬地笑了笑,这关心也太敷衍了,人家是个鬼,怎么看大夫呢?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拿我没办法,无奈地笑着摇摇头:
“没事,休息一下应该就好了。”
我却留了个心眼,
鬼魂竟也要休憩?莫非是有什么外界之力能伤及他不成?
莫非此事与那冒牌的傅锦声脱不了干系?
思及此,我当即起身,去探那冒牌傅锦声的伤情。刚一靠近,便听他痛呼连连:
“那王八蛋,竟敢对我下此狠手,我定要让他付出代价,剥了他的皮!”
比武较技,受伤本就寻常,连我这深闺妇人亦知此理,这冒牌货未免太过心胸狭隘。
如此无能又骄横之人,迟早会毁了这侯府。
我推门而入,一边为他敷药,一边柔声劝慰:
“夫君,我娘家捎来消息,说陛下近日心情欠佳,你位居高位,一举一动皆受瞩目,在御前定要谨言慎行啊!”
他却满脸自信,不以为意:
“放心,陛下倚重我,若无我,这大越天下岂能如此安宁?他岂敢动我分毫。”
我望着这蠢货,心中暗叹,回房便开始收拾行囊,一刻也不愿多留。
那鬼魂见状,愣在原地:“望舒,你这是要去哪儿?”
我手上不停,头也不回地答道:
“收拾东西回娘家!就凭他这副蠢样,侯府迟早要败在他手里,我得赶紧逃。”
连他母亲都不愿插手,这冒牌货又邪乎得很,我虽贪图些小利,却也不愿拿性命开玩笑。
他一脸果然如此的神情,道:
“就知道你靠不住,我家老宅还有不少珍宝,皆是当年圣祖爷所赐,幸好没交到你手里。”
这……唉,你这么说,让我情何以堪啊,唉……
思量片刻,我决定帮他除掉这冒牌货,也好安心继续做我的诰命夫人。
唉,这该死的权势,晃得我头晕眼花。
我放下手中的包裹,笑眯眯地朝他伸出手:
“拿来!”
他双手抱胸,一脸戏谑地看着我,如同逗弄小猫一般:
“方才不是还要离我而去,不愿与我并肩作战了吗?”
付费线
(轻抿一口茶,指尖在账册上轻轻敲击)这续写大纲倒是把线索都串联起来了。不过第五章开头需要更强烈的冲突,让兰望舒的调查与假傅锦声的反制形成对峙。且容我细细写来——
**第五章:暗夜交锋**
月色如水银泻地,我在书房里翻阅着这半年的账册,珠算噼啪作响。鬼魂傅锦声飘在窗边,望着庭院里盛放的白玉兰出神。
“你倒是清闲。”我头也不抬,“可知你那位表妹今日又去库房支了二百两银子?说是要给你绣个平安符。”
他闻言转身,雾气凝成的眉眼带着无奈:“我如今这般模样,要平安符何用?”
“自然是给里面那位用的。”我合上账册,指尖轻轻一点东厢房方向。假傅锦声正在那里养伤,整日里呼喝下人,摆足了侯爷架子。
烛火忽然摇曳了一下。
鬼魂傅锦声的身影模糊了片刻,又重新凝聚。这几日他越发不稳定了,有时会突然消失片刻,再出现时总是格外疲惫。
“你可发现了什么?”我压低声音,从抽屉里取出一枚青铜令牌。这是前日从他说的老宅密室里取出的暗卫调令,上面刻着傅家独有的鹰隼纹样。
“夏临秋今日去了城西的胭脂铺。”他飘到书案前,雾气在宣纸上勾勒出地图,“但她在后巷逗留太久,不像选购胭脂。”
我仔细端详那张渐渐清晰的地图。胭脂铺后巷连着一条暗渠,往前就是京中最鱼龙混杂的西市。
“你怀疑那里是他们的联络点?”
“不止。”他的声音带着寒意,“我今日试着靠近傅声,却像撞上一堵墙。似乎有什么在阻隔我。”
这倒是个新发现。我若有所思地摩挲着令牌上的纹路,忽然听见窗外传来极轻微的脚步声。
“有人。”我们同时警觉。
我迅速收起令牌,鬼魂隐入暗处。门被轻轻推开,假傅锦声披着外袍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
“夫人这么晚还未歇息?”他的目光在书房里扫过,最后落在我面前的账册上。
我起身相迎,脸上堆起温柔笑意:“侯爷伤势未愈,怎么起身了?妾身正在核对这个月的用度,想着为临秋妹妹的婚事多做些准备。”
他眼神微动,走上前来自然地揽住我的肩。一股若有若无的药草味传来,我强忍着没有躲开。
“望舒真是贤惠。”他的手轻轻拍着我的肩,力道却有些重,“方才听见你在与人说话?”
我心里一紧,面上却笑得更加温婉:“妾身在看账目,自言自语罢了。侯爷莫不是听错了?”
他的目光在书房里又转了一圈,最后停在窗边的白玉兰上:“或许吧。不过夫人近日似乎常去西市?那里鱼龙混杂,还是少去为妙。”
我心中警铃大作。昨日我确实扮作商人妇去了西市暗访,他如何得知?
“侯爷说笑了,妾身这几日都在府中打理事务,怕是下人看错了。”
他笑了笑,不再追问,但眼神里的探究让我后背发凉。
待他离去,鬼魂傅锦声重新现身,我们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
“他在监视你。”
“而且知道我去西市的事。”我沉吟片刻,“府中一定有他的眼线。”
次日清晨,我借着采买的名义出了府。在确认无人跟踪后,我绕到城东的一处茶楼。兄长安排的人已经等在雅间。
“查清楚了。”对方是个精干的年轻人,递给我一封信函,“傅声,原边军辎重营士兵,三个月前因伤退役。家中只剩个老母,住在城南槐花巷。”
我快速浏览信函,越看心越沉。这个傅声在军中表现平平,绝无可能扮演讲武堂出身的傅锦声而不露馅。
“还有这个。”对方又递来一张药方,“这是夏姑娘近日在各大药铺抓的药,其中几味很是特别。”
我接过药方,目光凝在“离魂草”三个字上。这是西南边陲才有的草药,据说能扰人神智。
回到府中,我立即唤来心腹丫鬟:“去查查夏临秋近日都在何处抓药,买了些什么。”
傍晚时分,丫鬟带回消息,让我更加确信这其中必有蹊跷。夏临秋买的药材中,果然有离魂草。
夜深人静,我戴着玉镯,轻声呼唤鬼魂傅锦声。他这次过了很久才出现,身影比之前更加透明。
“你还好吗?”我忍不住问。
他摇摇头,声音缥缈:“越靠近傅声,越觉得吃力。好像有什么在吸取我的力量。”
我们同时想到了离魂草。
“难道他们用这种草药控制了你?”我猜测道。
他凝神思索,忽然道:“我记得战死那日,闻到过类似的气味...”
话未说完,窗外忽然传来一声轻响。我猛地转头,只见一个黑影迅速掠过。
“谁?”我厉声喝道,快步推开门。
庭院里空无一人,只有夜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但在地上,我发现了一个小巧的银铃,正是夏临秋平日戴在脚踝上的那种。
鬼魂傅锦声飘到我身边,语气凝重:“她听见了。”
我握紧那枚银铃,知道这场暗中的较量,已经摆到了明面上。
(茶盏轻轻放下)这一章埋下了诸多线索,银铃的出现将推动下一章的调查。接下来该让兰望舒主动出击了,是否继续生成第六、第七章?(将银铃轻轻放在丝帕上)既然对方已经出招,我们自然要接招。第六章该让兰望舒从防守转为进攻了,且看她如何利用这枚银铃反将一军——
**第六章:真相初现**
银铃在烛光下泛着幽光,我捏起它细细端详。铃铛内侧刻着细小的蛇形纹路,正是西南巫族的标记。
“夏临秋与巫族有关联。”我将铃铛递给鬼魂傅锦声,“你战死前,可曾见过类似纹样?”
他凝神细看,雾气突然剧烈翻涌:“想起来了...那天在归途扎营时,我的水囊上就有这个标记!”
我立即铺纸研墨,将银铃纹路拓印下来。天刚蒙蒙亮,就派人快马送往兄长府中。
等待回信时,我特意去东厢房探病。假傅锦声正靠在榻上喝药,夏临秋坐在床边,一双美目微肿,像是哭过。
“妹妹这是怎么了?”我故作关切,“莫非是丢了什么心爱之物?”
她强扯出笑容:“劳姐姐挂心,只是昨夜风大,吹跑了窗前挂的风铃。”
“原是如此。”我在她身旁坐下,故意露出袖中银铃一角,“说来也巧,今早丫鬟在院里捡到个铃铛,看着倒别致。”
夏临秋脸色骤变,又迅速恢复如常:“不是什么贵重物件,姐姐喜欢就留着把玩吧。”
假傅锦声忽然重重放下药碗:“夫人近日似乎很闲?总过问这些琐事。”
我笑着替他掖好被角:“侯爷说的是。不过既然掌家,总要事事经心才是。比如这药...”我端起药碗闻了闻,“似乎比平日多了味甘草?”
夏临秋的手指猛地收紧。
午后兄长传来密信,证实了我的猜测。银铃上的蛇纹属于西南巫族的一个分支,擅长摄魂之术。更重要的是,信中提到傅锦声战死前后,有一支巫族商队曾在边境出没。
“看来你的死,并非意外。”我对鬼魂傅锦声说。
他沉默良久,雾气凝成的身影在阳光下几乎透明:“那日我饮下水囊中的水后,便觉心神恍惚。后来敌军突袭,我反应迟滞,才会中箭...”
“然后他们李代桃僵,让傅声顶替你的身份,窃取军功。”我接上他的话,“但有个疑点——傅声与你的相貌并不相似,如何瞒过众人?”
这个问题在当晚得到了解答。
我派去监视夏临秋的暗卫回报,见她深夜潜入傅家祠堂,在牌位后的暗格中取出一物。暗卫趁其不备,用赝品调包。
当我把真品摆在书案上时,连鬼魂傅锦声都倒抽一口冷气。
那是张薄如蝉翼的人皮面具,做工精妙绝伦。在烛光下,能看清面具内侧画着诡异的符文,与银铃上的蛇纹同出一源。
“易容术...”我小心地用银镊子夹起面具,“难怪傅声能瞒天过海。”
“但身体反应做不得假。”鬼魂傅锦声忽然道,“我记得你说过他与我一样,对荠菜过敏?”
这话点醒了我。次日我以调理身体为名,请来相熟的老太医为假傅锦声诊脉。老太医医术精湛,更妙的是他有个不为人知的癖好——研究各族巫术。
“侯爷这脉象...”老太医捋着胡须,眉头深锁,“似是中过蛊。”
趁着假傅锦声熟睡,老太医取了他一滴血。血液在瓷碗中竟微微发绿,还有细小的黑丝游动。
“这是‘同息蛊’。”老太医面色凝重,“中蛊者会模仿宿主的身体状况,包括旧疾、过敏,甚至伤痕。但需要定期服用离魂草维持蛊虫活性。”
一切终于水落石出。
当晚,鬼魂傅锦声的状态突然恶化。他蜷缩在墙角,雾气时聚时散,几乎维持不住人形。
“离魂草...他们在用离魂草削弱我...”他痛苦地低语,“每当傅声服用离魂草,我就会变得虚弱...”
我急忙翻出所有关于蛊术的记载,终于在一本古籍中找到答案:同息蛊之所以能模仿宿主,是因为它抽取了原主的魂魄之力。离魂草既能维持蛊虫,也会伤害原主魂魄。
“必须尽快揭穿他们。”我扶住他几近透明的身影,“再这样下去,你会魂飞魄散。”
就在这时,窗外突然传来侍卫的高喝:“有刺客!”
我吹熄蜡烛,从门缝中看见几个黑影正在院中与侍卫缠斗。其中一人身形娇小,出手狠辣,直冲我的卧房而来。
是夏临秋。她果然狗急跳墙了。
(放下茶盏)这一章解开了易容之谜,也让兰望舒找到了反制的关键。下一章该让这场暗斗转向明争了,是否继续生成第七、第八章?(指尖轻抚人皮面具的纹路)既然对方已经撕破脸,第七章就该让这场戏码搬到台前了。不过在这之前,得先解决眼前的危机——
**第七章:绝地反击**
夏临秋的匕首破窗而入时,我早已闪身躲到梁柱后。鬼魂傅锦声强撑着凝聚形体,雾气如蛛网般缠上她的手腕。
“姐姐好手段。”她冷笑一声,匕首转向朝雾气最浓处刺去,“但别忘了,巫族最擅长的就是对付魂魄!”
我趁机甩出袖中银铃,清脆的铃声让她动作一滞。就在这个空隙,暗卫从檐角飞身而下,剑锋直指她的咽喉。
“留活口。”我缓步走出,“妹妹深夜来访,总该有个说法。”
她被按跪在地,却昂头笑得娇媚:“不过是丢了个铃铛,想来问问姐姐可曾见过。”
“哦?”我拾起滚落在地的匕首,刀柄上刻着同样的蛇纹,“那这又是什么?”
她脸色微变,忽然咬破舌尖。暗卫急忙卸了她的下巴,但已经迟了——她眼中闪过诡异绿光,身体剧烈抽搐起来。
“蛊虫反噬。”鬼魂傅锦声虚弱地提醒,“她体内也有蛊...”
话未说完,东厢房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假傅锦声破门而出,脸上的人皮面具在月光下凹凸不平,状若疯魔。
“望舒——!”他嘶吼着朝我扑来,声音竟夹杂着两个重音。
暗卫正要阻拦,却被一股无形力量弹开。鬼魂傅锦声突然痛苦地蜷缩,雾气被扯向假傅锦声的方向。
“同息蛊在吞噬我的魂魄!”他艰难地喊道。
我立即想起古籍记载,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下破蛊符。当假傅锦声抓住我手腕的瞬间,血符印上他心口。
凄厉的惨叫划破夜空。他脸上的人皮面具应声脱落,露出傅声原本平庸的面容。更可怕的是,无数黑虫正从他七窍中钻出。
“不——!”夏临秋挣脱束缚,扑过来想抢面具。但蛊虫闻到她的气息,突然调转方向朝她涌去。
混乱中,我扶起奄奄一息的鬼魂傅锦声。他的身影淡得几乎看不见,却还在努力指向祠堂方向:“...本体...我的肉身...”
这个提示让我浑身一震。如果傅锦声的肉身未毁,那是否意味着...
“备车!去祠堂!”我厉声吩咐暗卫,又指着重伤倒地的傅声二人,“把他们捆好,喂下镇魂丹。”
深夜的傅家祠堂阴森寂静。我在鬼魂的指引下推开供桌,露出地道入口。腐臭混着药草的气味扑面而来。
地道尽头的情景让我毛骨悚然。冰棺中躺着与傅锦声别无二致的身体,心口插着七根银针,每根都连着红线,另一端系在个草人上——草人穿着我的旧衣,贴着我的生辰八字。
“原来如此...”我剪断红线时,鬼魂傅锦声终于缓过气,“他们用我的肉身养蛊,用你的生辰八字牵制...”
话音未落,身后传来老夫人的声音:“望舒,你果然找到了这里。”
她站在地道口,身后跟着数十名家将。烛光映着她冰冷的面容,哪还有平日半分慈祥。
“母亲?”我护在冰棺前,“这一切您早就知道?”
“傅家不能倒。”她缓缓举起拐杖,“锦声战死的消息传来时,我就知道必须找个替身。恰好夏临秋献上这个计策...”
鬼魂傅锦声不敢置信地颤抖:“母亲!您竟纵容他们害我?”
老夫人听不见魂魄之言,却对着冰棺自言自语:“锦声,别怪娘狠心。傅声那孩子虽资质平庸,但好歹能保住爵位。等你魂飞魄散,娘会给你办法事超度...”
我悄悄握紧袖中信号烟花。在老夫人下令灭口的瞬间,烟花破窗而出。兄长带着御林军冲进祠堂,火把将夜色照得亮如白昼。
“傅老夫人。”兄长剑指冰棺,“陛下有旨,彻查忠勇侯遇害一案。”
真相大白的时刻终于到来。
(茶盏重重落在案上)这场祠堂对峙该有个了结了。接下来该让真正的傅锦声重返人间,还是先处置这些阴谋者?(指尖轻敲冰棺)既然已经撕破脸,第八章就该做个了断。不过魂体归位这等大事,还需好生安排——
**第八章:魂体归位**
御林军的火把将祠堂照得通明。兄长手持圣旨踏步而来,目光扫过冰棺时瞳孔骤缩:“这...这才是真正的锦声?”
老夫人踉跄后退,拐杖在地上划出刺耳声响。我急忙扑到冰棺前,指尖轻触那具苍白的面容——与鬼魂别无二致的眉眼,心口的银针却随着红线断裂渐渐发黑。
“同息蛊的母蛊在他心脉。”鬼魂傅锦声的声音忽远忽近,雾气缠绕着冰棺,“必须尽快拔除...”
兄长厉声下令:“请太医令!”又转向面色灰败的老夫人,“姑母,您太糊涂了!”
暗卫押着傅声和夏临秋进来时,太医令正好赶到。银针起出的瞬间,黑血喷溅,棺中人突然剧烈抽搐。鬼魂傅锦声同时发出痛呼,雾气如被狂风撕扯。
“魂魄离体太久,肉身排斥!”太医令快速施针封住心脉,转头凝重道,“需要至亲之血为引,辅以还魂香。”
我毫不犹豫割破手腕,鲜血滴入药碗的刹那,鬼魂的雾气突然凝实几分。老夫人却突然挣脱束缚,疯癫般扑向冰棺:“不能醒!他醒了傅声就得死!”
兄长拦住她,痛心疾首:“您真要为了个冒牌货牺牲亲生儿子?”
“你们不懂...”她瘫软在地,老泪纵横,“傅声才是那个人的孩子...我欠他娘一条命...”
混乱中,夏临秋突然狂笑:“没用的!子蛊已深入心脉,除非找到蛊母——”她突然噤声,惊恐地看向傅声。
傅声七窍不断渗出黑血,狰狞笑道:“蛊母在我体内...我死,他也活不成...”
太医令突然银针翻飞,刺入傅声穴道:“蛊母惧寒,快将侯爷移至阴凉处!”
众人手忙脚乱移棺时,我注意到鬼魂正飘向祠堂牌位。顺着他指引的方向,我在祖牌后发现个暗格——里面竟藏着婚书与和离书各一份,墨迹犹新。
“母亲早打算去母留子。”鬼魂的声音带着凉意,“她既要傅声顶替我,自然容不下你这个知情人。”
我冷笑收好文书,转身加入救治。当还魂香青烟升起时,鬼魂的雾气终于完全融入肉身。冰棺中的手指微动,银针封住的伤口竟开始愈合。
“成功了...”太医令拭去冷汗,却见傅声突然暴起,直扑棺椁!
暗卫的刀锋更快。血光飞溅间,一只金色蛊虫从傅声伤口钻出,振翅欲飞。我眼疾手快用药碗罩住,蛊虫在碗底撞出细碎声响。
“蛊母已擒。”太医令长舒口气,“接下来只需...”
话音未落,窗外突然射来冷箭!我下意识扑在冰棺上,箭矢擦过发髻钉入棺木。兄长立即带人追出,回来时面色凝重:“是西南巫族的残党。”
天光微亮时,棺中人终于睁开双眼。那双凤眸缓缓扫过众人,最终落在我染血的衣袖上。
“望...舒...”沙哑的嗓音与鬼魂重叠。
我扶他坐起时,察觉他指尖在掌心轻划——是个“演”字。
心领神会,我当即泪如雨下:“夫君!您昏迷这些时日,母亲她...”恰到好处地晕倒在他怀中。
再醒来已在卧房。真正的傅锦声靠在榻边,脸色仍苍白,眼神却锐利如鹰。他正把玩那两份文书,见我醒来微微勾唇:“夫人这出戏,唱得比为夫还好。”
“不及侯爷装死精彩。”我瞥向他心口,“所以您何时醒的?”
“傅声顶替我进城那日。”他眸光转冷,“母亲给我下药时,我隐约有知觉。魂体状态反而让我看清许多事...”
突然传来叩门声。丫鬟惊慌来报:“老夫人悬梁了!”
我们赶到时,只见白绫摇曳。桌上留了封信,承认傅声是她与巫族情人的私生子,为保这孩子性命才设下这般毒计。
傅锦声沉默烧掉信纸,火光映着他晦暗的侧脸:“传话出去,老夫人哀恸过度,随子而去。”
三日后葬礼上,他当着满朝文武亲自摔盆送葬。当夜却潜入灵堂,从母亲手中取出半块兵符。
“果然...”他在月光下拼合兵符,“她偷调了边境守军。”
窗外突然传来异动。我们对视一眼——清理门户的行动,该提前了。
(放下茶盏)内患暂平,外忧却刚露端倪。接下来该追查兵符背后的阴谋了?(指尖抚过兵符纹路)既然线索指向边境,第九章就该深挖这背后的阴谋了。不过西南巫族为何要窃取兵权?且听我细细道来——
**第九章:幕后黑手**
灵堂的白灯笼在夜风中摇晃,映着兵符上“镇南”二字泛出冷光。傅锦声将拼合的虎符放在案上,凤眸里凝着寒霜:“三成镇南军被调往黑水关,那里毗邻巫族圣地。”
我翻看着从老夫人密室搜出的账册,心头一跳:“最近三个月,有十七批军械以剿匪名义运往西南。但朝廷记录的剿匪支出,还不到这批军械的零头。”
窗外忽然传来猫头鹰的叫声。傅锦声迅速吹熄蜡烛,带着我隐入帷幔后。几个黑影悄无声息地翻进灵堂,开始在棺椁中翻找。
“在找这个?”傅锦声举着兵符踏步而出,火把瞬间照亮祠堂。御林军包围下,那些穿着孝服的“家仆”纷纷抽出弯刀——正是巫族武士的制式兵刃。
为首的老者阴恻恻笑道:“少族长既然不肯合作,就别怪我们清理门户。”
我心头巨震,却见傅锦声面不改色:“回去告诉大祭司,傅某早已不是巫族少主。二十年前他害死我生母时,就该料到今日。”
电光石火间,许多线索串联起来。老夫人临终信里提到的“巫族情人”,先侯爷战死西南的疑点,还有傅锦声天生对巫术的敏锐...
暗卫与巫族武士缠斗时,我护着傅锦声退到密室。他肩头被弯刀划伤,流出的血竟带着淡金光泽。
“历代族长之血可破巫蛊。”他撕下衣襟包扎,“母亲当年拼死送我出族,就是不愿我成为祭司的傀儡。”
“所以老夫人调兵是为了...”
“阻止巫族叛乱。”他展开西南地图,“黑水关后有座血玉矿,巫族想用矿石炼制噬魂蛊控制边军。”
突然,密室墙壁翻转,夏临秋拖着镣铐跌进来。她疯狂大笑:“迟了!此刻黑水关守将已喝下圣水,明日日出就会发兵攻打潭州!”
傅锦声猛地掐住她脖颈:“解药?”
“没有解药...”她呛着血沫,“除非用族长心头血...但你敢赌吗?万一我是骗你的...”
我忽然想起太医令前日留下的药典,其中记载噬魂蛊畏寒。立即唤来暗卫:“快马加鞭送冰魄珠去黑水关,投入饮水井中!”
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八百里加急传来捷报:冰魄珠及时净化了水源,发狂的士兵逐渐恢复神智。但随军太医发现,他们身上都浮现出蛇形斑纹。
“是血咒。”傅锦声凝视着塘报面色凝重,“必须找到施咒的祭坛。”
我们连夜审问被俘的巫族武士,终于问出祭坛位于苍茫山。但就在出发前夜,傅锦声突然蛊毒发作——原来同息蛊虽除,族长血脉却让他对血咒产生共鸣。
“来不及了...”他呕出黑血,紧紧抓住我的手,“望舒,代我执掌兵符...”
“想都别想。”我拆下所有玉镯堆在他心口,“既然血脉相通,那就把诅咒引过来一半。”
太医令吓得魂飞魄散:“夫人不可!血咒入体轻则折寿,重则...”
“重则夫妻同穴。”我割开手腕与他十指相扣,“总比守寡强。”
剧痛袭来的瞬间,我看见他通红的眼眶。彼此鲜血交融处,金芒与黑气缠绕不休,最终在掌心凝成并蒂莲形状的疤痕。
三日后我们并肩站在苍茫山顶。当傅锦声的鲜血染红祭坛中央的蛇纹时,整座山响起凄厉的哀嚎。所有中咒士兵的斑纹应声消失,而西南方向突然升起一道血光——那是巫族圣殿崩塌的征兆。
“结束了...”他虚弱地靠在我肩头。
我为他擦拭额间冷汗,目光却凝在祭坛残骸中的青铜卷轴上。展开的刹那,浑身血液冻结——卷首赫然写着《夺舍秘术·续篇》。
(茶盏泛起涟漪)原来噬魂蛊只是幌子。第十章该揭开真正的阴谋了?(指尖拂过卷轴上的蛇纹)既然发现真正的阴谋,第十章就该让这对夫妻直面最后的考验了。这夺舍之术的真相,远比我们想象的更骇人——
**第十章:夫妻同心**
青铜卷轴在烛火下泛着诡谲青光。《夺舍秘术·续篇》开篇便写着:“以至亲血脉为舟,承异魂渡生死海”。我手一抖,卷轴滚落在地,展开的后半段露出老夫人年轻时的画像。
傅锦声拾起卷轴,瞳孔骤然收缩:“原来如此...母亲调包兵符,是为了用镇南军血气滋养夺舍大阵。”
“她不是要扶植傅声。”我按住狂跳的心口,“是要用你的身体复活她的旧情人!”
窗外惊雷炸响,映得他面色惨白如纸。当年老侯爷战死西南的疑案、老夫人执意将傅声养在身边的偏执、乃至傅声与巫族相似的骨相...无数线索终于串成毒蛇,狠狠咬住咽喉。
“明日巫族长老会来收取‘容器’。”他忽然扯出个冰凉的笑,“我们该好生准备。”
当夜傅家祠堂烛火通明。我们故意放出傅锦声重伤垂危的消息,暗卫却埋伏在梁柱间。我坐在棺椁旁抚琴,弦音里藏着金戈之声。
子时三刻,阴风卷着桃花瓣灌入祠堂——正是巫族长老最爱的把戏。九个披着斗篷的身影如鬼魅浮现,为首的老者伸手探向傅锦声眉心。
“且慢。”我按住对方枯瘦的手腕,“贵客登门,不先谈谈条件?”
老者浑浊的眼珠转向我:“丫头想要什么?”
“长老们既需要傅家血脉维持夺舍术,又贪图军权。”我将兵符放在琴案上,“不如换个合作方式——你们解了锦声的血咒,我助你们掌控西南六州。”
傅锦声在棺椁中剧烈咳嗽,仿佛随时要断气。暗处传来机括转动的轻响。
“小丫头倒有胆色。”长老的指甲突然暴长,抵住我咽喉,“可惜老身更想要现成的容器...”
话音未落,傅锦声猛地睁开金芒流转的双眼。棺椁底部翻转,露出绘满符咒的密室入口。暗卫的淬毒弩箭如雨射向巫族众人,而我已经抱着兵符滚进密室。
“动手!”我高喊的瞬间,整个祠堂的地面浮现血色阵法——正是卷轴上记载的反噬秘术。
长老发出凄厉尖啸:“你们竟敢用我们的阵法反制!”
“以彼之道还施彼身。”傅锦声踏着阵法光纹走来,掌心并蒂莲疤痕灼灼生辉,“还要多谢诸位用血咒将我们性命相连...”
突然一声闷响,他心口透出带血的刀尖。夏临秋不知何时挣脱牢笼,握着匕首疯狂大笑:“师父!我拿到他的心头血了!”
我甩出袖中银丝缠住她手腕,却见傅锦声竟徒手握紧刀刃。鲜血滴在阵法中央的瞬间,九个长老同时惨叫倒地——他们的手腕都浮现出同样的并蒂莲烙印。
“傻姑娘。”傅锦声抹去唇边血渍,“你们早成了夺舍术的祭品。”
祠堂在此时彻底崩塌,露出夜空中的血色圆月。幸存的巫族人纷纷化作黑烟,只有大长老还在挣扎:“不可能...这阵法需要至亲...”
“所以您没发现吗?”我扶住摇摇欲坠的傅锦声,掀开他后背的衣裳——那里布满陈年鞭痕,“二十年前您亲手虐杀的发妻,正是我的亲姨母。”
大长老的瞳孔彻底涣散。当御林军冲进来时,只见我们相拥坐在废墟里,身后是缓缓沉入地底的巫族祭坛。
三日后皇帝亲自召见,将西南兵符郑重放在我们交叠的手上:“巫族之患既除,朕许你们夫妇共镇河山。”
回府的马车里,他忽然低声问:“当时若我真是容器...”
我咬着他耳朵轻笑:“那就抓回来,锁在床上天天喂离魂草。”
车帘外春光正好,而暗格里的密报写着:巫族圣物“转生轮”至今下落不明。
(茶盏轻叩)这伏笔埋得够深了。最后一章该收网还是留白?(指尖掠过密报上的“转生轮”三字)既然还有余孽未清,这第十一章便该布下天罗地网了。不过钓鱼总要舍得香饵——
**第十一章:新的征程**
春深时节,忠勇侯府的海棠开得正盛。我执剪修去横斜的枝桠,傅锦声在亭中批阅军报,偶尔抬头与我相视一笑。任谁看了都要叹句神仙眷侣,唯有暗卫统领知晓——每片海棠叶下都藏着淬毒的银铃。
“侯爷,夫人。”兄长疾步而来,袖中密信露出西南漆印,“巫族余孽出现在潭州,正在打听转生轮的下落。”
傅锦声执笔的手顿了顿,朱砂在“增兵黑水关”的奏折上洇开血斑:“放出消息,就说转生轮在傅家祖坟。”
我剪断一根顽枝:“不如说在我体内?毕竟我继承了大长老的血脉。”
他立即蹙眉:“不可!”
“最危险的陷阱总要最甜的饵。”我将海棠别在他襟前,“况且...你舍得让我真涉险?”
三日后,傅家祖坟突然闹鬼的传闻甚嚣尘上。我们趁着夜色潜入陵园,果然在父母合葬墓前发现新鲜祭品——九颗还在跳动的心脏,摆成转生轮的形状。
“他们等不及了。”傅锦声点燃驱邪香,青烟竟凝成鬼脸扑来。我甩出银铃击散烟雾,铃声惊起夜鸦阵阵。
暗处传来拊掌声。有个戴着斗笠的女子缓步走出,掀开帷帽露出与夏临秋七分相似的面容:“姐姐死前传讯说,转生轮需要两位族长血脉才能开启。”
我按住傅锦声紧绷的手臂,笑吟吟上前:“所以姑娘是来谈合作的?”
她指尖弹出个琉璃瓶,里面金蚕蛊正在交尾:“每月十五子时,借二位心头血三滴。作为回报...”突然撒出漫天磷粉,“留你们全尸!”
磷火燃起的瞬间,祖坟石碑齐齐翻转。无数巫族死士从地底钻出,刀锋全指向傅锦声心口。我们背靠背迎敌,银铃与长剑舞成光轮。
“他们的目标是你!”我格开淬毒的匕首,“转生轮需要活祭品!”
傅锦声剑势陡然凌厉,剑气震飞三丈内的敌人。那女子突然摇动骨铃,我们掌心的并蒂莲疤痕同时灼痛——地面浮现的血色轮盘正将我们往阵眼拖拽。
“别忘了...”我咬破舌尖喷出血雾,“我们早将半条命系在对方身上!”
血雾触及轮盘的刹那,反噬大阵再度显现。女子惨叫着想逃,却被傅锦声一剑钉在墓碑上。她临死前狞笑:“转生轮...已经醒了...”
我们低头望去,只见彼此心口浮现旋转的金轮虚影。
太医令连夜入府,诊脉后大惊失色:“这是同心蛊的变种!两位性命虽相连,但每月十五必遭噬心之痛,除非...”
“除非找到真正的转生轮。”傅锦声平静接口,“或者说,摧毁它。”
此后半年,我们踏遍西南秘境。在苗寨的篝火晚会上共饮交杯酒,在雪山之巅相拥看日出,在古墓机关中十指相扣躲避毒箭。噬心之痛发作时,就靠着彼此的体温捱过漫漫长夜。
直到在洱海底发现青铜巨轮,守墓的百岁蛊婆颤巍巍道:“欲破转生,需断情丝。你们谁先放手,谁就能活。”
傅锦声当即挥剑斩向巨轮。反震的力道让他虎口迸裂,却把我推得更远:“走!”
我反而走近握住他染血的手,共同将长剑刺入轮心:“婆婆忘了,我们早就是同一个人。”
青铜巨轮崩裂时,漫天金光中浮现出历代族长的虚影。他们朝我们躬身一拜,随着晨曦渐渐消散。
回京那日,皇帝在城楼亲迎。授爵的圣旨念到“夫妻同爵,共镇山河”时,傅锦声在百官注视中替我簪上海棠:“夫人,这次我们要锁一辈子了。”
我抚过不再疼痛的心口,望向宫门外绵延的红妆——那是陛下赏赐的十里荣华。
(茶盏轻合)故事说到此处,刚巧留白。若他日有缘,再续这海棠锁魂的佳话。
来源:小蔚观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