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叔是我爸还在时公司的老人,技术总监,耿直得像块石头。我出国进修前,把公司交给弟弟林凯打理,特意拜托王叔多看着点。
手机在桌上嗡嗡震动的时候,我正在阳台给我的宝贝龟背竹擦叶子。
一片一片,用湿润的软布,像是擦拭一件昂贵的瓷器。
阳光很好,透过玻璃窗,在我手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我没理那通电话。
通常这个时间打来的,不是推销理财产品,就是我妈。
不管是哪个,我都不想接。
手机锲而不舍地响着,把这份难得的静谧搅得粉碎。
我叹了口气,放下软布,慢悠悠地走过去。
屏幕上跳动着三个字:王叔。
我的心,咯噔一下。
王叔是我爸还在时公司的老人,技术总监,耿直得像块石头。我出国进修前,把公司交给弟弟林凯打理,特意拜托王叔多看着点。
他轻易不会给我打电话。
我划开接听键,声音尽量放得平稳。
“王叔,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阵嘈杂的背景音,然后是王叔压低了却依旧掩不住火气的嗓音。
“林总,您方便说话吗?”
他叫我林总,而不是像私下里那样叫我小舟。
出事了。
我捏紧了手机,走到窗边,背对客厅。
“方便,您说。”
“公司……有点不对劲。”王叔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上个月,财务那边突然批了一笔两百万的采购款,说是买德国进口的配件。但我问了采购部,他们根本没下这个单。”
我的指尖瞬间冰凉。
“款子付出去了?”
“付出去了!我找财务核对,他们说是林凯……是小林总特批的,单子都没走完,钱就打过去了!”
我眼前有点发黑。
“对方公司叫什么?”
“叫什么‘博瑞达贸易’,我查了,一家上个月才注册的皮包公司,注册地址是个奶茶店!”王叔的声音里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怒意,“小舟啊,你快回来看看吧!公司快被那小子掏空了!”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
掏空?
我那个从小跟在我屁股后面,连冰棍都要我掰一半给他的弟弟?
我那个在我出国前,拍着胸脯保证会守好家业,等我回来的弟弟?
“我知道了,王叔。”我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您先别声张,也别去找林凯,等我消息。”
挂了电话,我没有愤怒,没有咆哮。
我只是回到阳台,拿起那块软布,继续擦我的龟背竹。
一滴水珠从叶尖滑落,啪嗒一声,砸在光洁的地板上,碎了。
就像我心里某个地方,也碎了。
我叫林舟,今年三十岁。
我爸妈是做物流起家的,一辈子辛辛苦苦,攒下了这家不大不小的公司。
三年前,我爸突发心梗走了。我妈哭得死去活来,一夜白头,对公司的事再也提不起半分兴趣。
那年我二十七,刚从国外读完MBA回来,一头扎进了公司。
我花了两年时间,把公司从传统货运,转型成了包含冷链、仓储、城市配送在内的现代化物流企业。
业绩翻了三倍。
就在我准备大展拳igo手的时候,我拿到了一个去德国学习工业44.0的机会,为期一年。
这是我梦寐以求的。
我犹豫了。
公司刚走上正轨,我一走,谁来管?
是我弟弟林凯,主动请缨。
“姐,你去吧!公司有我呢!”他当时眼睛亮晶晶的,充满了年轻人特有的热血和冲劲,“我保证,等你回来,给你一个更好的公司!”
我妈也在旁边帮腔:“是啊小舟,就让你弟弟试试嘛,他也是学管理的,总不能一辈子在你翅膀底下。”
我看着林凯那张和我爸年轻时有七分像的脸,心软了。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孩,从小被爸妈宠着。我对他,也总是多一分纵容。
我想,让他锻炼锻炼也好。
于是,我把公司的法人和公章,都暂时交给了他。
为了让他安心,我甚至没给自己留任何职务,只保留了最大股东的身份。
我天真地以为,血浓于水。
我们是一家人。
现在想来,真是可笑。
我在阳台站了很久,直到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老长老长。
我给助理打了个电话,订了第二天最早一班回国的机票。
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我妈。
有些仗,只能自己打。
第二天下午,我拖着行李箱,站在了公司楼下。
还是那栋熟悉的写字楼,只是门口的保安换了张生面孔,拦住了我。
“你好,请问找谁?有预约吗?”
我看着他,有点想笑。
“我找林凯。”
“请问您是?”
“我是他姐。”
保安狐疑地打量了我几眼,拨通了前台的电话。
几分钟后,一个穿着职业套裙,妆容精致的女孩踩着高跟鞋走了出来。
她看到我,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职业化的微笑。
“您好,是林舟小姐吧?林总正在开会,您要不先去会客室等一下?”
我打量着她。
很陌生。
我走之前,前台是个四十多岁的阿姨,亲切和蔼。
“不用了,我就在这儿等。”我指了指大厅的沙发。
女孩的笑容僵了一下,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坐在沙发上,环顾四周。
公司变了。
墙上挂的不再是优秀员工的照片和企业文化标语,而是一些我看不懂的现代艺术画。
前台旁边多了个巨大的LOGO墙,上面是林凯龙飞凤舞的签名和一句口号:创新,颠覆,无所不能。
我差点笑出声。
中二。
大厅里人来人往,几乎没有我认识的面孔。
那些年轻人,个个打扮得光鲜亮丽,走路带风,眼神里带着一种我说不出的浮躁和傲慢。
他们从我身边经过,没人多看我一眼。
我就像一个误入派对的局外人,和这里的一切格格不入。
一个小时后,会议室的门开了。
林凯被一群人簇拥着走了出来,满面春风。
他瘦了点,但精神很好,穿着剪裁合体的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手腕上那块表,我认得,百达翡丽,至少六位数。
我爸在世时,戴的只是一块两千块的西铁城。
他看到了我,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一秒,随即又漾开。
“姐!你怎么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我好去接你啊!”
他快步走过来,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的拥抱很用力,身上有淡淡的古龙水味。
很陌生。
我轻轻推开他。
“想给你个惊喜。”我看着他的眼睛,想从里面找到一丝熟悉的东西。
什么都没有。
只有精明和一丝不易察er的警惕。
“走,去我办公室坐。”他热情地揽着我的肩膀,对旁边的人说,“你们先去忙,我跟我姐叙叙旧。”
他的办公室,就是我以前的那间。
只是风格全变了。
我原来那套沉稳的红木办公桌椅,换成了一张巨大的白色烤漆桌子,后面是一整面墙的书柜,上面摆满了各种奖杯和精装书。
我瞥了一眼,很多书的封皮都还崭新。
“怎么样,姐,我这办公室还行吧?”林凯献宝似的给我展示。
“挺好的,像个老板了。”我淡淡地说。
他没听出我话里的讽刺,得意地笑了。
“那是,我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林总。”
他给我倒了杯水,坐在我对面。
“姐,你这次回来,是那边学习结束了?”
“嗯,提前结束了。”我端起水杯,杯子是凉的。
“那太好了!你正好休息休息,公司有我呢,你就放心玩儿吧!”
他话说得滴水不漏,好像我回来真的只是为了度假。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这种虚伪的试探,就像两个陌生人之间的商业谈判。
我决定单刀直入。
“我听说,公司上个月批了一笔两百万的采购款?”
林凯端着水杯的手,几不可见地抖了一下。
但他脸上的表情没变。
“哦,你说那个啊。是有这么回事,一个德国供应商,技术特别牛,我想着引进一下,提升咱们的竞争力嘛。”
他的谎话张口就来,脸不红心不跳。
“是吗?那家公司叫什么?我正好在德国待了一年,说不定还认识。”
我盯着他的眼睛。
他的眼神闪烁了一下。
“叫……叫什么来着,名字太长了,我给忘了。就是一个小公司,你不一定听过。”
“是叫‘博瑞达贸易’吗?”我一字一顿地问。
林凯的脸色,终于变了。
他放下水杯,身体微微前倾,脸上那层热情的伪装瞬间褪去,换上了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冷漠和审视。
“姐,你什么意思?你回来就是为了查我的账?”
他的声音也冷了下来。
“我不是查你的账,我是在救这家公司。”我直视着他,“那家公司,注册地在一家奶茶店,你管它叫德国供应商?”
空气凝固了。
我们就这样对视着,像是两只对峙的野兽。
“是王叔告诉你的吧?”他突然笑了,笑得有些狰e狞,“我就知道,那老东西靠不住。”
“跟王叔没关系。林凯,那两百万去哪儿了?”
“去哪儿了?当然是花了!”他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踱步,“姐,你懂什么?现在做生意,跟以前不一样了!你那套早就过时了!什么都要按规矩来,那还赚什么钱?”
我气得发抖。
“所以你就找个皮包公司,把公司的钱套出来?这就是你所谓的赚钱?”
“那又怎么样?”他猛地转过身,指着我吼道,“我辛辛苦苦撑着公司这一年,我拿点钱怎么了?我买车买表,我出去应酬,哪样不要钱?你倒好,在国外舒舒服服地学习,回来就对我指手画脚!”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的耳朵。
这是我那个会因为我多吃一块西瓜而哭鼻子的弟弟吗?
“林凯,那是公司的钱!是爸一辈子心血换来的!不是你的提款机!”
“爸爸爸,你别总拿爸说事!”他烦躁地挥了挥手,“爸已经不在了!现在这家公司我说了算!我是法人,我是CEO!”
“法人是你,但公司不是你的!”我站起来,针锋相对,“我是公司最大的股东,我有权罢免你!”
他听到这话,突然笑了。
笑得前仰后合,充满了不屑和嘲讽。
“罢免我?姐,你睡醒了没有?”
他走到办公桌后,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摔在我面前。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你那40%的股份,现在还剩多少?”
我拿起那份文件。
是一份股权转让协议。
上面白纸黑字地写着,我,林舟,自愿将名下25%的股份,无偿转让给林凯。
签名处,是我的名字。
日期,是我出国后的第三个月。
我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这是伪造的!”我的声音在抖。
“伪造?”林凯笑得更开心了,“姐,你可别冤枉我。这可是有律师见证的,手续齐全。哦,对了,公章当时可是在我这儿。你说,这东西是真是假?”
我死死地盯着他。
他用我的授权,用我交给他的公章,伪造了一份股权转让协议,神不知鬼不觉地把我的股份,划到了他的名下。
现在,他拥有公司25%(他自己的)+25%(我的)=50%的股份。
而我,只剩下15%。
再加上他笼络的一些小股东,他已经实际控股了这家公司。
我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就这么被他轻而易举地偷走了。
“你……你这个!”
我用尽全身力气,才骂出这几个字。
“随便你怎么骂。”他无所谓地耸耸肩,“姐,看在咱们姐弟一场的份上,我给你指条明路。你那15%的股份,我按市价收购了,你拿钱走人,以后别再插手公司的事。不然……”
他顿了顿,凑到我耳边,用只有我们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不然,那两百万的亏空,我可就做到你账上了。反正单子是你出国前签的项目,到时候税务局和经侦找谁,可就说不准了。”
我浑身冰冷,如坠冰窟。
无耻。
卑鄙。
他不仅要抢我的公司,还要用脏水把我彻底泼出去,甚至不惜送我进监狱。
我看着眼前这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突然觉得一阵恶心。
我没有再跟他争辩。
我知道,没用了。
当一个人连脸都不要的时候,你跟他说什么道理都没用。
我拿起我的包,转身就走。
“姐,考虑清楚啊!我的耐心是有限的!”林凯在我身后得意地喊道。
我没有回头。
走出公司大门,午后的阳光刺得我眼睛生疼。
我像个游魂一样在街上走了很久,不知道要去哪里。
家?
我那个家,我妈的眼里只有她儿子。我回去说这些,她会信吗?
她只会觉得我是在嫉妒,是在欺负她宝贝儿子。
我掏出手机,想找个人说说话。
翻遍了通讯录,却发现,我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这几年,我所有的生活都围绕着公司,我没有朋友,没有爱人。
我活成了一座孤岛。
巨大的孤独和委屈瞬间将我淹没,我蹲在路边,像个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哭累了,我擦干眼泪,打车去了一个地方。
我爸的墓地。
我买了一束他最喜欢的白菊花,还有一瓶他舍不得喝的茅台。
我坐在墓碑前,给他倒了一杯酒,也给自己倒了一杯。
“爸,我搞砸了。”
我对着墓碑上的照片,轻声说。
“我把公司弄丢了,也把弟弟弄丢了。”
照片上的我爸,依旧是那副憨厚的样子,笑呵呵地看着我。
“你说我该怎么办?我斗不过他。他现在有钱,有人,有心机。我什么都没有。”
“我好累啊,爸。我不想斗了。要不,我就把公司给他算了?反正,他也是你儿子。”
风吹过,松柏沙沙作响,像是在回应我。
我喝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灼烧着我的喉咙,眼泪又流了下来。
我趴在墓碑上,把这几年所有的委屈、所有的压力,都哭了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我口袋里的手机又响了。
我拿出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我本不想接,但鬼使神差地,我还是划开了接听键。
“喂?”我的声音沙哑。
“林舟吗?我是陈律师。”
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
陈律师?
我想起来了。
是我爸生前的一个朋友,也是公司的法律顾问。
我爸走后,我觉得他收费太贵,就把他解聘了。
“陈叔叔?”我有些意外。
“是我。你爸的忌日快到了,我来看看他。没想到你在这儿。”
我回头一看,不远处,一个穿着风衣的中年男人正举着手机,静静地看着我。
是陈律师。
他比我记忆中苍老了一些,两鬓已经有了白发。
我有些窘迫,赶紧擦了擦脸上的泪痕。
他走过来,把他的风衣脱下来,披在我身上。
“山里晚上凉。”
他没问我为什么哭,只是在我旁边坐下,也给自己倒了杯酒。
“你爸以前总跟我说,他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有你这么个女儿。”陈律师看着墓碑,缓缓开口,“他说,你像他,骨子里有股不服输的劲儿。”
我的眼泪又忍不住了。
“可我现在,想认输了。”
“为什么?”
我把公司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
包括那两百万的亏空,包括那份伪造的股权转让协议,包括林凯对我的威胁。
我以为他会震惊,会愤怒。
但他没有。
他只是静静地听着,表情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听一个与他无关的故事。
直到我说完,他才喝了口酒,问了我一个问题。
“你出国前,你爸有没有给过你什么东西?”
我爸给我的东西?
我愣住了。
我爸走得突然,什么都没来得及交代。
遗物也都是些寻常的东西,衣服,手表,几本他爱看的旧书。
我想了很久,摇了摇头。
“没有。”
“你再仔细想想。”陈律师看着我,眼神深邃,“一个信封,一个盒子,或者一个U盘之类的。”
U盘?
我脑子里“轰”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炸开了。
我想起来了。
我爸去世前一个月,有天晚上,他把我叫到书房,给了我一个黑色的U盘。
他当时表情很严肃。
他说:“小舟,这里面的东西,你收好。不到万不得已,绝对不要打开。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家里出了大事,你一个人扛不住了,就拿着它,去找陈叔叔。”
当时公司一切都好,我只当是老爸杞人忧天,随手就把U盘扔进了书桌最深处的抽屉里,后来就忘了。
如果不是陈律师提醒,我可能一辈子都想不起来。
“我想起来了!有一个U盘!”我激动地抓住陈律师的胳膊。
陈律师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那就好。你爸,比我们想的,要更深谋远虑。”
“那U盘里到底是什么?”
“是你的‘尚方宝剑’。”
我连夜赶回家。
我妈已经睡了,客厅里黑漆漆的。
我轻手轻脚地回到我的房间,反锁上门。
我的房间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样子,我妈大概是想我了,每天都会进来打扫。
我走到书桌前,拉开那个最深处的抽屉。
里面堆满了杂物,我上学时的笔记本,各种小纪念品。
我把东西一样一样拿出来,心跳得越来越快。
终于,在抽屉的最底层,我摸到了一个冰冷坚硬的小东西。
是那个黑色的U盘。
我把它紧紧地攥在手心,像是攥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第二天一早,我带着U盘,去了陈律师的律所。
陈律师已经在了,他给我准备了热茶和早点。
“吃点东西,我们打的是一场硬仗。”
我没胃口,但我还是逼着自己把一个包子吃了下去。
我需要力气。
吃完早点,陈律师把U盘插进了他的电脑。
他输了一串很长的密码。
屏幕上跳出了一个加密文件夹。
文件夹里,只有两个文件。
一个Word文档,一个视频文件。
陈律师先点开了那个Word文档。
标题是:《致我的女儿林舟》。
是我爸的笔迹。
“小舟吾儿: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大概已经不在了。请不要悲伤,生老病死,人之常情。
爸这辈子,没什么大本事,但看人还算准。
你弟弟林凯,从小被我们惯坏了,心性不定,耳根子软,难成大器。我最担心的,就是我走之后,他会动歪心思。
这家公司,是我和你妈一辈子的心血,更是你未来的依靠。我不能让它毁在自己儿子手里。
所以,我提前做了些安排。
你出国前,我让你签署的所有关于公司管理权交接的文件,我都让陈律师做了公证,并且附加了一个条款:
‘受托人(林凯)在代为管理公司期间,如出现任何利用职务之便,侵占、挪用公司资产,或损害委托人(林舟)利益的违法行为,本协议自动失效,所有管理权、法人资格、公章使用权,无条件回归委托人林舟所有。’
这个条款,林凯没有看到。我让他签的是另一份简化版的合同。
有公证处和陈律师作证,这份附加协议,具有绝对的法律效力。
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拿出他侵占公司资产的证据。
至于证据,你打开另一个视频文件看看。
爸能帮你的,就这么多了。
记住,做人要狠,但心要正。
爱你的父亲,林国栋。”
信不长,我却看了很久。
眼泪一滴一滴,砸在桌面上。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他早就预料到了今天的一切。
他没有怪林凯,他只是用他自己的方式,为我铺好了最后一条路。
“你爸是个聪明人。”陈律师递给我一张纸巾。
我擦干眼泪,点开了那个视频文件。
视频画面有些晃动,像是在偷拍。
场景,是公司附近的一家茶馆。
画面里,是两个人。
一个,是林凯。
另一个,我瞳孔骤缩。
是我舅舅,我妈的亲弟弟。
我舅舅是个赌鬼,几十年来,一直像个吸血鬼一样趴在我家身上。我爸在世时,对他严防死守,不让他靠近公司半步。
视频里,我舅舅正把一个厚厚的信封推到林凯面前。
“这是你要的资料。公司所有供应商的联系方式,还有几个大客户的私人电话。”
林凯接过信封,点上了一根烟。
“舅,这事儿你可得给我办利索了。我姐那个人,精得跟猴似的,别让她看出破绽。”
“放心!”我舅舅拍着胸脯,“我找的那些人,都是道上的老油子,做账的水平比注册会计师还高。保证天衣无缝。”
“那就好。”林凯吐出一口烟圈,“事成之后,少不了你的好处。”
“嘿嘿,我就知道我外甥有出息!”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
拍摄日期,是我出国前一个星期。
我浑身发冷。
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个阴谋。
一个由我亲弟弟和我亲舅舅联手给我设下的局。
他们在我出国前,就已经开始布局,准备掏空公司了。
而我,还傻乎乎地以为,我弟弟长大了,懂事了。
“怎么样?证据够吗?”陈律师问我。
“够了。”我关掉视频,眼神冷得像冰,“陈叔叔,我们该怎么做?”
陈律师笑了。
“别急。好戏,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我没有再去找林凯。
我像个没事人一样,每天逛街,喝下午茶,在朋友圈晒各种美食和风景照。
我妈给我打电话,问我怎么还不回家。
我说:“公司有林凯呢,我正好放个假,过几天就回。”
林凯大概也从我妈那里听说了我的动向,放松了警惕。
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语气又恢复了那种虚伪的热情。
“姐,玩得开心吗?钱够不够花?不够我给你打点。”
“够了。”我淡淡地说,“对了,你上次说的那个股权收购的事,我考虑了一下。15%的股份,你打算出多少钱?”
电话那头的林凯,明显愣了一下。
他可能没想到我这么快就“屈服”了。
“姐,你……你想通了?”
“想通了。反正公司我也管不了了,不如拿钱走人,乐得清闲。”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暴自弃”。
林凯-"凯"大喜过望。
“姐,你能这么想就太好了!你放心,价格方面,我绝对不会亏待你!”
“行,那你准备一份合同吧。我下周一回公司签。”
“好好好!没问题!”
挂了电话,我能想象出林凯那副得意忘形的嘴脸。
他一定以为,他赢定了。
而我,就是要让他站在最高点的时候,再亲手把他推下来。
这一个星期,我也没有闲着。
在陈律师的指导下,我做了三件事。
第一,我以一个海外投资人的身份,注册了一家新的控股公司。公司的法人,是陈律师的一个学生,一个我完全信得过的人。
第二,我联系了几个被林凯逼走的老股东。他们手里的股份不多,加起来只有8%。但他们对林凯的做法早就心怀不满。我没花多少钱,就从他们手里,把这8%的股份,全部收购到了我的新公司名下。
第三,我让陈律师以我的名义,向法院提起了诉讼。诉讼的理由,不是那两百万,也不是那份伪造的协议。
而是“确认附加协议效力之诉”。
这是一个很专业的法律术语,简单来说,就是让法院来确认,我爸留下的那份“霸王条款”,是合法有效的。
这个诉讼过程是保密的,林凯不知道。
而法院的判决结果,将在下周一,也就是我约好和林凯签合同的那一天,送达公司。
一切准备就绪。
我只需要,静静地等待。
周一早上,我特意打扮了一番。
穿上了我最贵的那套香奈儿套装,化了一个精致的妆容。
我要让他看看,谁才是这家公司真正的主人。
我到公司的时候,林凯已经在了。
他今天也穿得格外正式,头发油光锃亮,看到我,笑得像一朵花。
“姐,你来啦!快坐!”
他把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推到我面前。
《股权转让协议》。
我拿起来,草草地翻了翻。
收购价格,三百万。
我公司15%的股份,市值至少在一千万以上。
他这是把我当傻子打发呢。
“怎么?嫌少?”林凯看我没说话,挑了挑眉,“姐,做人不能太贪心。要不是看在姐弟一场,这三百万你都拿不到。”
“是吗?”我笑了笑,把合同扔回桌上,“可是我今天来,不是来签这份合同的。”
林凯的脸色一沉。
“你什么意思?耍我?”
“耍你?你还不够格。”
我站起来,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看着楼下车水马龙的城市。
“林凯,你知道我这几天去干嘛了吗?”
他没说话,只是警惕地看着我。
“我去见了几个老朋友。”我转过身,看着他,“比如,城东仓库的李经理,就是那个因为不愿意配合你做假账,被你随便找个理由开除的李经理。”
林凯的瞳孔缩了一下。
“我还见了财务部的刘姐,她给了我一些很有意思的东西。比如,你用公司的钱,给你女朋友买的那辆玛莎拉蒂的发票。”
“还有,你那个好舅舅。他上周在澳门,又输了五百万。你猜,他会不会为了钱,把你卖了?”
我每说一句,林凯的脸色就白一分。
到最后,他已经面无人色,嘴唇都在发抖。
“你……你胡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还在嘴硬。
“不知道?”我冷笑一声,“没关系,很快就有人会让你知道的。”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林凯的新助理探进头来,脸色慌张。
“林……林总,不好了!法院的人来了!”
林凯“蹭”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法院?他们来干什么?”
“说是……说是送判决书的!”
话音刚落,两个穿着制服的法院工作人员,在陈律师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为首的人表情严肃,看了一眼林凯,又看了看我。
“请问,哪位是林舟女士,哪位是林凯先生?”
“我是林舟。”我平静地说。
“我是林凯,你们找我有什么事?”林凯的声音带着颤音。
工作人员没有理他,而是转向我,递给我一份文件。
“林舟女士,根据本院判决,您父亲林国栋先生生前与您签署的《股权管理协议之附加条款》,合法有效。从即日起,您将自动恢复对贵公司的全部管理权,包括法人资格和公章使用权。”
然后,他又转向林凯,递过去另一份文件。
“林凯先生,这是判决书副本。根据判决,您与林舟女士签署的管理协议即刻失效。请您配合交接工作。”
林凯像被雷劈了一样,呆立在原地。
他一把抢过那份判决书,眼睛死死地盯着上面那段关于“附加条款”的描述。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我签的合同里根本没有这一条!”他疯狂地嘶吼着。
“你签的合同里是没有。”陈律师缓缓开口,“但是,你爸让你姐签的合同里,有。”
林凯的目光,从判决书上,缓缓移到我的脸上。
那眼神,充满了震惊、愤怒,和一丝……恐惧。
“你……你算计我?”
“我只是拿回属于我的东西。”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说,“从现在开始,你被解雇了。请你在一个小时内,收拾好你的私人物品,离开这里。”
“你敢!”林凯猛地扑过来,想要抢我手里的文件。
陈律师一步上前,挡在了我面前。
“林先生,请你冷静一点。如果你再妨碍司法执行,我们有权申请强制措施。”法院的工作人员厉声警告。
林凯的动作僵住了。
他像一头困兽,在办公室里来回踱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不可能”。
突然,他停下来,指着我,面目狰e狞。
“林舟!你别得意!就算你拿回公司又怎么样?公司现在就是个空壳子!客户都被我带走了!供应商的钱也还没结!我看你怎么收拾这个烂摊子!”
他这是图穷匕见了。
“是吗?”我笑了,“你说的客户,是指被你用回扣挖走的‘大洋贸易’,还是那个被你许诺了干股的‘宏发实业’?”
林凯的表情,像是见了鬼。
“你……你怎么知道?”
“因为,在你联系他们之前,我已经先一步跟他们谈过了。”我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给他们的条件,比你更好。所以,他们只是假装答应你,把你给的回扣收下,然后把你们的谈话内容,全都录了音,发给了我。”
“至于供应商……”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录音文件。
里面传出我舅舅那谄媚的声音。
“……小舟啊,你放心!林凯那小子做假账的证据,舅舅都给你留着呢!他怎么把钱套出去的,每一笔我都记得清清楚楚!只要你把那五百万的赌债给我平了,我马上就去纪委举报他!”
林凯的身体晃了晃,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
他最后的倚仗,也没了。
他那些所谓的“人脉”和“后路”,在我面前,不堪一击。
因为他用来维系这些关系的,只有钱。
而我,有比钱更重要的东西。
比如,人心。
“林凯,你输了。”我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没有一丝快意,只有无尽的悲凉。
“现在,请你出去。”
林凯没有动。
他只是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地看着某处,像是傻了一样。
我没有再理他,让保安把他“请”了出去。
办公室里终于安静了。
我走到那张巨大的白色办公桌后,坐了下来。
椅子很舒服,但我却觉得浑身冰冷。
我赢了。
可是,我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我打开抽屉,想找点什么。
里面空空如也,只有林凯留下的一盒雪茄,和几本崭新的成功学书籍。
我把我自己的东西,一样一样地摆回桌上。
我爸送我的钢笔,我妈给我织的杯套,还有那盆被我养得很好的龟背竹。
这里,终于又变回了我的办公室。
但有些东西,却永远也回不来了。
接下来的日子,我忙得像个陀螺。
林凯留下的是一个真正的烂摊子。
财务混乱,人心涣散,几个核心项目因为他瞎指挥,已经濒临停滞。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王叔请了回来。
王叔看到我,眼圈都红了。
“林总,我就知道,您一定能行!”
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王叔,以后还要多靠您。”
然后,我召开了全体员工大会。
我没有长篇大论地画饼,只是宣布了几项决定。
第一,所有被林凯无故辞退的老员工,只要愿意回来,公司无条件欢迎,职位和薪水不变。
第二,重新梳理薪酬体系,所有员工的工资,普涨15%。
第三,成立项目攻坚小组,由我亲自带队,解决目前最棘手的几个项目。奖金,上不封顶。
会议室里,先是死一般的寂静,然后,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那些被林凯带来的“空降兵”们,面面相觑,脸色难看。
我没管他们。
当天下午,他们就陆陆续续地提交了辞职报告。
我全部批准。
道不同,不相为谋。
公司需要的是实干家,不是投机者。
一切都在慢慢回到正轨。
只是,我妈那边,成了我最头疼的问题。
林凯被我赶出公司后,第一时间就跑回家哭诉了。
我妈的电话,几乎要把我的手机打爆。
我一直没接。
我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
说你儿子是个白眼狼?说他想把我送进监狱?
她不会信的。
她只会觉得我冷酷无情,为了钱,连亲弟弟都不放过。
直到一个星期后,我妈直接杀到了公司。
她冲进我的办公室,二话不说,就给了我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我被打得偏过头去,脸上火辣辣地疼。
办公室里所有人都惊呆了。
“林舟!你还有没有良心!他可是你亲弟弟啊!你怎么能这么对他!”
我妈指着我的鼻子,浑身发抖,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因为愤怒而扭曲的脸,看着她眼睛里对我的失望和指责。
我的心,像是被一只手狠狠攥住,疼得无法呼吸。
“你把公司还给他!马上!不然,我就死在你面前!”
她从包里,拿出了一把水果刀。
周围的人发出一片惊呼,王叔他们赶紧上前去夺刀。
现场乱成一团。
我挥了挥手,示意他们退下。
我走到我妈面前。
“妈,你真的要为了他,做到这个地步吗?”我的声音很轻,但很清晰。
“他是我儿子!我不为他为谁?”她激动地挥舞着手里的刀,“你已经什么都有了,为什么就不能让着他一点?”
“我让的还不够吗?”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我把公司交给他,我把家交给他,我差点连我自己都交给他!你知不知道,他伪造我的签名,转走了我一半的股份?你知不知道,他做假账,把公司的钱,几百万几百万地往自己口袋里揣?你知不知道,他为了把我彻底赶出去,甚至想做个局,让我去坐牢?”
我每说一句,我妈的脸色就白一分。
“你……你胡说!小凯不是那样的人!是你!是你嫉妒他,是你容不下他!”她还在嘴硬,但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底气。
“我是不是胡说,你回去问问你那个好弟弟,问问他手腕上那块几十万的表是哪来的?问问他车库里那辆几百万的跑车是哪来的?再问问他,他敢不敢跟我去公安局,我们当面对质!”
我的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冷。
我妈彻底愣住了。
她手里的刀,“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仿佛从来没有认识过我一样。
“你……你变了,小舟。”她喃喃地说。
我笑了,笑得比哭还难看。
“是啊,我变了。如果不变,现在我可能已经在哪家看守所里,等着你们给我送饭了。”
我妈踉踉跄跄地后退了两步,被助理扶住。
她看着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转身,失魂落魄地走了。
看着她的背影,我突然觉得很累。
这场仗,我好像赢了,又好像输得一败涂地。
我赢回了公司,却输掉了我最后一个亲人。
林凯的事情,我最终没有报警。
陈律师劝我,家丑不可外扬。把他送进监狱,对我妈的打击太大。
而且,他手里已经没有了公司的任何股份和权力,对我构不成威胁了。
最重要的是,我舅舅那边,为了让我帮他还赌债,已经把所有林凯做假账的证据,都交给了我。
这些东西,就像一颗定时炸弹,我随时可以引爆。
林凯也知道这一点。
他从公司离开后,就彻底消失了。
我妈找了他很久,都找不到。
她来公司找过我几次,不再是之前的歇斯底里,只是默默地坐着,问我有没有林凯的消息。
我只能说不知道。
我们母女之间,好像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我知道,我们再也回不到过去了。
公司在我的带领下,慢慢恢复了元气。
我把林凯挖走的客户,一个一个地谈了回来。
我用更高的效率和更优质的服务,赢得了他们的信任。
王叔带着技术团队,攻克了几个技术难关,我们的冷链运输,做到了行业领先。
年底的时候,公司的利润,比我出国前,又涨了30%。
年会上,我给所有员工都发了厚厚的红包。
大家欢呼着,把我抛向空中。
那一刻,我看着一张张兴奋喜悦的脸,心里却空落落的。
我好像拥有一切,又好像一无所有。
年会结束后,我一个人开车回了家。
那套我和爸妈一起住了二十多年的老房子。
我爸走后,我妈就搬去和林凯一起住了。这里一直空着。
我打开门,一股尘封的味道扑面而来。
我没有开灯,就着月光,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沙发上还罩着防尘布。
我仿佛能看到,很多年前,我爸坐在这里看新闻联播,我妈在厨房里忙碌,而我和林凯,在抢一个遥控器。
那时候真好啊。
我从口袋里,掏出那个黑色的U盘。
我爸的“尚方宝剑”。
我把它放在茶几上,静静地看着。
如果,我没有发现这个U盘,我会怎么样?
大概会接受林凯那三百万,然后远走他乡,再也不回来吧。
那样,我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这么孤独?
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爸让我守住的,不仅仅是一家公司。
更是一种叫“底线”和“骨气”的东西。
我在沙发上坐了一夜。
第二天,天亮了。
我站起来,拉开窗帘。
阳光瞬间洒满了整个客厅,驱散了所有的阴霾。
我拿起手机,给陈律师打了个电话。
“陈叔叔,帮我个忙。我想成立一个基金会,用公司每年10%的利润,去资助那些因为家庭变故而失学的孩子。”
“还有,帮我查一下林凯的下落。找到他以后,别惊动他。把他欠下的那些供应商的钱,都替他还了。但是,别让他知道是我做的。”
“他是我弟弟。我可以不原谅他,但我不能让他毁了。”
挂了电话,我走出那间老房子,锁上了门。
我要往前走了。
一个人,也要走下去。
几个月后,我在一个行业峰会上,做主题演讲。
我分享了我们公司是如何在经历危机后,重新崛起的故事。
我讲了技术创新,讲了管理模式,讲了企业文化。
但我没有讲那个关于背叛和亲情的故事。
有些伤疤,适合留在心里,让自己变得更强大。
演讲结束后,很多人围过来跟我交换名片。
在一群人中,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陈律师。
他对我笑了笑,递给我一张照片。
照片上,是在一个很偏远的山区小学。
林凯,穿着朴素的夹克,正在给一群孩子上课。
他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但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浮躁和精明,多了一丝我从未见过的平静和……温柔。
“他把那辆玛莎拉蒂卖了,还了你舅舅的赌债,然后就去了那里支教。”陈律师说,“他让我转告你,对不起。”
我拿着照片,看了很久。
眼泪,毫无预兆地流了下来。
我没有说原谅,也没有说不原谅。
我只是把照片小心翼翼地收好,放进了我的钱包夹层。
那里,还放着一张我小时候和他的合影。
照片上,他咧着嘴,缺了两颗门牙,紧紧地抱着我的胳膊,笑得像个傻子。
我走出峰会大厅,外面阳光正好。
我深吸一口气,空气里有青草的味道。
我知道,这场漫长的战争,终于结束了。
没有赢家,也没有输家。
我们都只是,被时间推着走的普通人。
我们都会犯错,会迷失,会受伤。
但重要的是,在经历过一切之后,还能不能找回,最初的自己。
我抬头看着天空,蓝得像一块通透的宝石。
我想,我找到了。
也希望,他能找到。
来源:新瓷握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