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下来的几天,陆泽动用了一切人脉和资源,试图挽回那个海外项目。他不断降低报价,提高优惠条件,甚至不惜许诺给对方负责人高额的回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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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暗流汹涌
接下来的几天,陆泽动用了一切人脉和资源,试图挽回那个海外项目。他不断降低报价,提高优惠条件,甚至不惜许诺给对方负责人高额的回扣。
然而,对方的态度却始终模棱两可,既不明确拒绝,也不痛快答应,像是在故意吊着他。
与此同时,他公司的其他业务也开始出现一些小麻烦。一个合作多年的供应商突然提出要提高原材料价格,否则就暂停供货;银行那边原本谈好的一笔续贷,审批流程也莫名被卡住了,信贷经理支支吾吾,只说政策收紧,需要更多时间。
这些麻烦单独看起来都不算大事,但接二连三地发生,让陆泽疲于奔命,心力交瘁。他感觉仿佛有一张无形的大网,正在慢慢收紧,而他却找不到撒网的人。
他开始频繁地发脾气,对下属苛责,对林薇薇也更加不耐烦。
林薇薇的日子也不好过。陆泽的冷漠和暴躁,让她预想中的富太太生活大打折扣。她不敢再像以前那样随心所欲地花钱,因为陆泽最近多次抱怨公司资金紧张。她也不敢过多打扰他,怕引火烧身。
这天,她约了几个新认识的、同样嫁入豪门的太太喝下午茶,本想炫耀一下自己的地位和即将出生的儿子,顺便打探一下有没有什么投资门路,为自己和孩子留条后路。
结果,席间一位太太状似无意地提起:“薇薇啊,听说你们家那栋别墅,位置和环境都特别好,当初买下来花了不少钱吧?”
林薇薇立刻得意起来:“是啊,泽哥疼我,说一定要给我和宝宝最好的环境。”
另一位太太却抿嘴笑了笑,语气有些微妙:“是吗?可我昨天陪我先生去房产局办事,好像听到点风声……当然,也可能是听错了。”她故意欲言又止。
林薇薇心里一紧,连忙追问:“什么风声?”
那太太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好像听说,那别墅的产权……有点问题?似乎牵扯到前妻什么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就是随口一提,你别往心里去啊。”
说完,她便岔开了话题,和其他人讨论起新款的包包。
林薇薇却如坐针毡,后面的谈话一句也没听进去。产权有问题?前妻?苏晚?
她想起苏晚离开时那过于平静的眼神,想起陆泽偶尔流露出的不安……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脑中形成。
难道……那别墅根本不是陆泽的?或者说,不完全是?
她再也坐不住了,随便找了个借口,提前离席回家。
她必须问清楚!如果别墅真的有问题,那她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第九章 质问与欺骗
林薇薇回到家时,陆泽正阴沉着脸坐在客厅沙发上,面前摆着一堆文件。
“泽哥!”林薇薇鞋都没换,直接冲到他面前,语气急促,“我今天听说了一件事!”
陆泽正为资金的事情烦心,没好气地抬头:“又怎么了?”
“别墅!我们这栋别墅!产权是不是有问题?”林薇薇紧紧盯着他的眼睛,“有人说,这房子跟苏晚有关,是不是真的?”
陆泽心中猛地一沉,脸上却不动声色:“你听谁胡说八道的?房产证上明明白白写着我的名字,能有什么问题?”他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苏晚是出了钱,但那算是赠与,或者借款,离婚时我已经用现金和公寓补偿她了,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别墅归我。你别整天听风就是雨!”
“真的吗?”林薇薇将信将疑,“可是……”
“没有可是!”陆泽打断她,语气强硬,“这房子就是我们陆家的,跟你,跟孩子,没有任何关系……不,我的意思是,这就是我们的家,你安心住着就行,别想那些有的没的!”
他意识到自己失言,连忙补救,但林薇薇已经捕捉到了他那一瞬间的闪烁其词。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陆泽在撒谎。
但她不敢再追问下去。她现在的一切都依附于陆泽,如果撕破脸,对她没有任何好处。她只能强压下心中的恐慌和疑虑,挤出一个笑容:“嗯,我知道了泽哥,我就是听别人乱说,有点担心嘛。你别生气。”
陆泽见她服软,脸色稍霁,搂住她安抚道:“放心吧,薇薇。有我在,不会让你和宝宝受委屈的。等忙过这阵子,我们就举行婚礼,让你风风光光地进门。”
林薇薇依偎在他怀里,嘴上应着,心里却蒙上了一层厚厚的阴影。
不安,像藤蔓一样,悄悄缠绕上两个人的心。
陆泽安抚好林薇薇,独自回到书房,关上门,脸色瞬间变得无比阴沉。
他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律师的电话,语气焦躁:“王律师,别墅产权过户手续到底还要多久?能不能快点?我这边等着用房产证做抵押贷款!”
电话那头的律师似乎有些为难:“陆总,流程已经在走了,但是……这边遇到一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陆泽的心提了起来。
“房产局那边反馈,系统里显示这栋房产存在共有权人历史记录,虽然现在证上是您单独所有,但需要原共有权人,也就是苏女士,出具一份放弃产权的声明公证书,才能完全厘清产权,办理后续的抵押或者交易手续。”
“什么?”陆泽猛地站起来,“之前怎么没说需要这个?”
“之前可能疏忽了……或者,是苏女士那边……”律师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很明显。
陆泽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窜头顶。
苏晚!又是苏晚!
她当时签协议签得那么爽快,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吗?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好,我知道了。我会联系苏晚,让她出具声明。”
挂断电话,他立刻翻出苏晚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通,那边传来苏晚平静无波的声音:“喂?”
“苏晚,”陆泽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和,“是我,陆泽。有件事需要你帮个忙。”
“哦?什么事?”苏晚的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关于别墅产权过户,房产局那边需要你出具一份放弃产权的声明公证书。你看,你什么时候方便,我们去公证处办理一下?”陆泽带着商量的口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陆泽清晰地听到了一声极轻的、仿佛带着嘲弄的轻笑。
“声明公证书?”苏晚慢悠悠地重复了一遍,“陆泽,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陆泽心里咯噔一下:“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苏晚的语气骤然变冷,“我凭什么要出具那个声明?”
“苏晚!离婚协议上你签了字的!别墅归我!”陆泽忍不住提高了音量。
“协议是协议,”苏晚不紧不慢地说,“但法律是法律。房产证是你的名字不假,但购房资金流水可都在我这里。你说,如果我去法院提起产权确认诉讼,法官会相信那份你早就准备好的离婚协议,还是相信实实在在的银行转账记录?”
陆泽如遭雷击,僵在原地,手机差点脱手。
她果然……留了后手!
“苏晚,你……你想怎么样?”他的声音因为震惊和愤怒而微微颤抖。
“我不想怎么样。”苏晚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只是想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当然,如果你愿意坐下来,好好谈谈‘补偿’的问题,或许……还有转圜的余地。”
说完,不等陆泽反应,苏晚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陆泽气得浑身发抖,猛地将手机砸在了地上!
“苏晚!你这个毒妇!!”
他终于明白,从始至终,他都没有真正掌控过局面。他一直都在苏晚的算计之中!
而此刻,站在书房门外,偷听了全部通话内容的林薇薇,脸色惨白如纸,手脚冰凉。
别墅……真的不是陆泽的?
那她怎么办?她的孩子怎么办?
第十章 婚礼的请柬
与陆泽的水深火热相比,苏晚的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她处理着自己的工作,偶尔去律师事务所跟进一下产权诉讼的进度,或者将整理好的关于陆泽公司的“黑材料”,通过匿名渠道,一点点地透露给相关方面。
她像一位最有耐心的园丁,静静地等待着自己播下的种子,生根,发芽,最终破土而出。
这天,她收到了一个快递包裹。打开一看,是一张大红的结婚请柬。
封面是新郎陆泽和林薇薇的婚纱照。照片上,陆泽穿着笔挺的西装,努力做出深情的模样,林薇薇穿着华丽的婚纱,捧着肚子,笑容灿烂,眼角眉梢都洋溢着得意。
请柬内页写着:
陆泽先生 & 林薇薇女士
谨订于 X年X月X日(星期六)
于本市凯悦酒店宴会厅
举行结婚典礼,敬备喜筵,恭请光临。
苏晚拿着这张做工精美的请柬,指尖轻轻拂过那凸起的烫金字体,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他们还是选择了凯悦酒店,本市最豪华的酒店之一。看来,陆泽虽然焦头烂额,但在面子工程上,还是不肯有丝毫马虎。
也好。
越是盛大的场面,落幕之时,才越发显得狼狈不堪。
她将请柬随手放在茶几上,如同对待一件无关紧要的杂物。
她不需要亲自到场去看那场闹剧。她有自己的舞台,而好戏,即将开锣。
她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语气平静地吩咐:“时间定了,X月X日。按原计划进行。”
第十一章 山雨欲来
陆泽的处境越来越糟糕。
那个海外项目最终还是黄了,竞争对手以低得离谱的价格和更完善的技术方案拿下了合同。陆泽怀疑公司内部出了商业间谍,否则对方不可能对他们的底牌如此了解,但他查了一圈,毫无头绪。
供应商的催款单雪片般飞来,银行的贷款迟迟批不下来,公司现金流濒临断裂。他不得不开始抵押其他个人资产,甚至向私人借贷公司借了高利贷,以维持公司的运转。
而别墅产权的事情,更是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喉咙里。他尝试联系苏晚,想和她“谈谈”,但苏晚要么不接电话,要么接通后只是冷淡地让他去找她的律师谈。
他去找了律师,对方给出的解决方案要么是支付远超别墅市价的“补偿金”来换取苏晚放弃产权,要么就只能等待漫长的产权诉讼。无论哪种,都不是现在的他所能承受的。
焦头烂额之际,他和林薇薇的矛盾也日益激化。
林薇薇因为别墅产权的事情,整天疑神疑鬼,患得患失,脾气也变得越发乖张。她不停地追问陆泽公司的状况,担心自己的富贵生活不保,甚至开始偷偷转移陆泽给她的零用钱,为自己留后路。
“你能不能安静点!我够烦的了!”一次争吵中,陆泽对着林薇薇怒吼。
林薇薇被他吓得一哆嗦,随即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你凶我!你为了那个女人的房子凶我!陆泽,我告诉你,我肚子里怀的可是你的儿子!要是我和宝宝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看着林薇薇扭曲的脸和隆起的肚子,陆泽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和厌烦。他开始怀疑,自己为了这样一个女人,抛弃了和他共患难的苏晚,到底值不值得?
但事已至此,他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
婚礼的日期一天天临近,所有准备工作都在按部就班地进行。请柬已经发出,酒店订好,婚庆公司也安排妥当。这场婚礼,仿佛成了陆泽证明自己还没有输、维持最后体面的唯一途径。
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婚礼前夜,陆泽独自一人待在书房,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一杯接一杯地喝着烈酒。
明天,就是他“大喜”的日子。
可他心里,却没有一丝喜悦,只有无边无际的恐慌和预感到的不祥。
他总觉得,有一双眼睛,在暗处冷冷地盯着他,等待着他踏入万劫不复的深渊。
是苏晚吗?
她明天,会来吗?
她到底,想做什么?
第十二章 “盛大的”婚礼
婚礼当天,天气出乎意料地好。阳光明媚,万里无云。
凯悦酒店宴会厅被装饰得富丽堂皇,鲜花、水晶灯、红地毯……极尽奢华。宾客来了不少,大多是企业界的合作伙伴,以及一些冲着陆泽如今“身份”来的趋炎附势之辈。表面上觥筹交错,笑语喧哗,但私下里,不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听说陆总最近公司不太顺啊?”
“可不是嘛,那个海外大单丢了,资金链好像也出了问题。”
“啧,这时候还这么大操大办婚礼,心真大。”
“新娘子好像怀孕了?怪不得这么急……”
“前妻呢?就是那个苏晚,没来?”
“请柬倒是发了,估计没脸来吧哈哈……”
林薇薇穿着量身定制的奢华婚纱,戴着价值不菲的珠宝,在化妆间里由化妆师和伴娘们簇拥着,做着最后的准备。她看着镜中光彩照人的自己,努力压下心底那丝不安,告诉自己,今天过后,她就是名正言顺的陆太太了。只要嫁进门,以后总有办法把别墅的事情解决。
陆泽穿着新郎礼服,站在宴会厅门口迎接宾客,脸上挂着标准的商业微笑,但眼底的疲惫和焦虑却难以掩饰。他频频看向入口处,既害怕看到某个身影,又隐隐觉得她一定会来。
然而,直到仪式即将开始,苏晚始终没有出现。
陆泽稍稍松了口气,也许,她只是虚张声势?或者,她终究顾念旧情,不想在他的婚礼上闹事?
司仪宣布婚礼仪式正式开始。优美的婚礼进行曲响起,宴会厅大门缓缓打开,林薇薇挽着一位长辈的手臂(她父亲早逝,由一位远房叔父代替),踩着红毯,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的陆泽。
灯光聚焦,花瓣飘落,宾客们投来或真或假的祝福目光。
林薇薇看着前方等待她的陆泽,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和得意。只要走过这段红毯,她的人生就将迈入新的篇章。
陆泽看着向他走来的林薇薇,努力集中精神,告诉自己,这就是他选择的路。
就在林薇薇即将走到陆泽面前,司仪准备开口引导下一步仪式时——
宴会厅侧门被推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面容严肃的男人快步走了进来,径直走到陆泽身边,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什么,同时递上了一个文件夹。
陆泽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惨白,身体甚至微微晃动了一下。
台下宾客察觉到了异常,音乐声和交谈声渐渐低了下去,所有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的新郎身上。
林薇薇也停下了脚步,不安地看着陆泽:“泽哥,怎么了?”
陆泽没有理会她,他猛地抬起头,目光死死盯住那个黑衣男人,声音嘶哑地低吼:“你说什么?!这不可能!”
黑衣男人是陆泽的助理,他脸色难看地又重复了一遍,并将文件夹往陆泽手里塞了塞。
陆泽颤抖着手打开文件夹,只看了一眼,眼前便是一黑。
那是一张法院的传票和财产保全裁定书副本——苏晚正式向法院提起别墅产权确认诉讼,并申请了财产保全,法院已裁定,在诉讼期间,冻结该别墅的一切产权变更和抵押手续!
这意味着,他试图用别墅抵押贷款的最后一条路,也被彻底堵死了!
而且,苏晚选择了在今天,在这个时刻,让法院的人将文件送到婚礼现场!
狠!太狠了!
“啊——!”陆泽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如同困兽般的低吼,猛地将手中的文件夹摔在地上!
全场哗然!
“怎么回事?”
“出什么事了?”
“好像是法院的传票?”
“婚礼上收到传票?太晦气了吧!”
林薇薇也看到了地上的文件,虽然没看清具体内容,但“法院”、“传票”几个字已经足够让她魂飞魄散。她提着沉重的婚纱裙摆,踉跄着冲到陆泽面前,抓住他的胳膊,尖声问道:“泽哥!到底怎么了?!你说啊!”
陆泽猛地甩开她的手,赤红着眼睛,像看仇人一样瞪着她,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都是你!都是因为你!”
如果不是她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苏晚怎么会如此决绝地报复他!
林薇薇被他狰狞的表情吓得倒退一步,脚下一崴,差点摔倒,幸亏被旁边的伴娘扶住。她看着台下宾客们或惊讶、或嘲讽、或怜悯的目光,看着陆泽那几乎要杀人的眼神,巨大的羞辱和恐慌瞬间将她淹没。
她“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精心打扮的妆容瞬间花掉。
原本浪漫唯美的婚礼现场,顿时陷入一片混乱和尴尬之中。
司仪站在台上,手足无措。音乐早已停止。宾客们议论纷纷,有人甚至已经开始悄悄离场。
这场精心策划的、用以证明和炫耀的婚礼,彻底成了一场彻头彻尾的闹剧。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苏晚,此刻正坐在自家的公寓里,通过手机,看着由“热心宾客”现场直播的混乱场面,嘴角噙着一丝冰冷的笑意。
这只是个开始。
第十三章 被锁在门外
婚礼最终在一片狼藉和混乱中草草收场。
陆泽铁青着脸,无视哭哭啼啼、几乎要晕厥过去的林薇薇,强行拉着她,在众人异样的目光中,逃离了酒店。
他开着车,一路狂飙,胸腔里燃烧着熊熊的怒火和屈辱。苏晚!她竟然敢!她竟然敢在他的婚礼上当众给他如此难堪!他一定要让她付出代价!
林薇薇坐在副驾驶座上,还在嘤嘤哭泣,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苏晚,抱怨着命运的不公。
陆泽被她吵得心烦意乱,怒吼一声:“闭嘴!”
林薇薇被吓得噤声,只能用怨恨的眼神偷偷瞪着他。
车子终于驶回了那栋承载了他们无数“梦想”的别墅。陆泽现在只想立刻回到这个他认为是“自己”地盘的地方,冷静下来,思考对策。
然而,当他把车停在家门口,习惯性地拿出电子钥匙,准备打开别墅高大的院门时——
“嘀”的一声,电子锁发出刺耳的错误提示音,门纹丝不动。
陆泽皱了皱眉,以为是钥匙没电了,又试了一次。
依旧失败。
“怎么回事?”林薇薇也下了车,不满地嘟囔,“钥匙坏了吗?”
陆泽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再次涌了上来,而且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强烈。他走到门禁系统前,尝试输入密码——那是他不久前刚换的,只有他和林薇薇知道。
“密码错误!”冰冷的电子女声无情地提示。
“怎么可能!”陆泽额头青筋暴起,又试了一遍常用的几个密码组合,全都显示错误。
他猛地意识到什么,转身冲到别墅的大门前。厚重的实木门上,原本熟悉的指纹锁和密码锁面板,此刻竟然毫无反应!他用力拍打着门板,吼道:“开门!里面有人吗?开门!”
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林薇薇也慌了,跟着跑过来,尖声道:“是不是停电了?还是锁真的坏了?”
“坏?”陆泽猛地回头,眼神猩红地瞪着她,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扭曲,“是苏晚!一定是那个毒妇搞的鬼!”
他像是疯了一样,开始用脚猛踹大门,用身体撞击,但那扇定制的高级防盗门坚固无比,纹丝不动。
“苏晚!你给我出来!你凭什么换我的锁!这是我的房子!房产证上写的是我的名字!”他歇斯底里地对着空荡荡的庭院咆哮,状若癫狂。
邻居被惊动,有人打开窗户探头张望,指指点点。
林薇薇看着周围投来的目光,看着如同疯狗一样的陆泽,只觉得前所未有的丢脸和绝望。她瘫坐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失声。
完了,一切都完了。
陆泽喘着粗气,停止了无用的撞击。他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刚才在婚礼上摔了一下,屏幕已经裂了,但还能用。他找到苏晚的号码,拨了过去,几乎是立刻就被接通了。
不等苏晚开口,陆泽就对着话筒疯狂地咆哮辱骂:“苏晚!你这个贱人!毒妇!你对我做了什么?!你凭什么换我家的锁!你马上给我滚过来把门打开!否则我报警抓你!我要让你不得好死!”
电话那头,苏晚静静地听着他发泄,等他骂得差不多了,才慢悠悠地开口,声音透过听筒,清晰地传出来,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听在陆泽耳中,却比冰锥还要寒冷。
“报警?”她轻笑一声,“好啊,你报吧。正好,我也想请警察先生们来看看,非法侵占他人房产,该怎么处理。”
陆泽一愣,随即更加暴怒:“放屁!这房子是我的!房产证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的名字!”
“哦?是吗?”苏晚的语气带着戏谑,“那你不如,再看看你的房产证?仔细看看,户主姓名那一栏。”
陆泽的心猛地一沉,他对着电话吼道:“你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苏晚的声音陡然转冷,一字一句,清晰无比,“猜猜看,现在,此刻,那本不动产权证书上,登记的户主名字,到底是谁?”
说完,她直接挂断了电话。
陆泽握着手机,僵在原地,浑身冰凉。
他像是想起了什么,猛地转身,冲回车里,疯狂地翻找着。他记得,为了防止万一,他习惯在车里放一份重要证件的复印件!
终于,他在手套箱的底层,找到了一个文件袋,里面正是别墅的不动产权证书复印件。
他颤抖着,迫不及待地翻到户主信息那一页——
权利人:苏晚
三个字,如同三把烧红的尖刀,狠狠捅进了他的眼睛,捅进了他的心脏!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陆泽发出了一声凄厉的、完全不似人声的嘶吼,眼前一黑,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整个人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泽哥!”林薇薇吓得魂飞魄散,连滚爬爬地扑过去。
手机掉在地上,屏幕彻底碎裂,如同他们支离破碎的豪门美梦。
而电话那头,苏晚听着系统传来的“对方无应答”的提示音,平静地收起了手机。
她走到公寓的落地窗前,窗外,夕阳如血,将天空染成一片壮丽的绯红。
她知道,陆泽一定看到了。
看到了那份,她早在三个月前,就已经通过法律途径和充分的证据,成功变更回来的不动产权证书。
房产证,从来就不是护身符。
尤其是在,你根本不配拥有它的时候。
第十四章 无处可归
陆泽急火攻心,吐血昏迷,被紧急送进了医院。
经检查是情绪过于激动导致的暂时性昏厥,身体并无大碍。但医生建议住院观察,因为他血压很高,心率也不齐。
林薇薇挺着个大肚子,在医院走廊里六神无主,哭得眼睛肿得像核桃。她身上还穿着婚礼的敬酒服,与医院素白的环境格格不入,引来无数侧目。
她打电话给陆泽的父母,两位老人听闻儿子在婚礼上被气到吐血住院,又听说别墅可能保不住了,又急又气,在电话里就把林薇薇骂了个狗血淋头,说她是扫把星,然后声称马上买票过来。
挂断电话,林薇薇感到一阵彻骨的寒意。陆泽的父母本来就不太待见她,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她在陆家更无立足之地了。
她现在身无分文。之前陆泽给她的钱,大部分都被她用来购买奢侈品和准备婚礼了,剩下的一点私房钱,根本不足以支付高昂的医疗费和后续的生活开销。
更重要的是,他们无家可归了。
婚礼闹剧之后,他们显然成了全城的笑柄,之前巴结他们的那些“朋友”,此刻电话要么打不通,要么接通后也是各种推脱借口,无人愿意伸出援手。
酒店?他们连住酒店的钱都快拿不出来了。
林薇薇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走投无路。
她坐在医院冰冷的塑料长椅上,抚摸着自己隆起的肚子,感受着里面孩子的胎动,悲从中来。她处心积虑,不惜背上小三的骂名,以为抢到了通往富贵生活的金钥匙,却没想到,最终得到的,是这样一个众叛亲离、流落街头的结局。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苏晚!
那个她曾经看不起的手下败将,原来从一开始,就站在更高的地方,冷冷地看着她像个小丑一样表演。
恨意,如同毒蛇,啃噬着她的心。
第十五章 绝望的挣扎
陆泽在医院醒过来后,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魄,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一言不发。
无论林薇薇怎么哭诉,怎么询问,他都毫无反应。
直到第二天,陆泽的父母从外地赶了过来。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又是心疼又是气愤。他们避开林薇薇,单独和陆泽谈了很久。
具体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之后,陆泽的父亲出面,联系了律师,开始处理这一堆烂摊子。
他们试图去找苏晚谈判,愿意支付一定的费用,只求她撤诉,让他们能暂时有个安身之所。
但苏晚的态度异常强硬。要么,陆泽承认恶意转移婚内财产(指别墅),并签署协议,自愿放弃别墅产权,并支付这三年来的“租金”(按市场最高价计算);要么,就法庭上见,她不仅会要回别墅,还会追究陆泽的法律责任,并提交他公司的犯罪证据。
这根本就是一条绝路!
陆泽的公司已经风雨飘摇,如果再背上巨额债务和官司,只有破产一条路。而他个人,也可能面临牢狱之灾。
走投无路的陆泽,终于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尊严,在一个傍晚,独自一人来到了苏晚的公寓楼下。
他不敢上去,只能在楼下徘徊,像一条丧家之犬。
他终于等到了苏晚的车。
苏晚从车上下来,手里拎着刚从超市买回来的食材,看到形容枯槁、眼窝深陷的陆泽,她脸上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只有一片漠然。
“晚晚……”陆泽冲上前,声音沙哑地哀求,“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你,放过我吧!看在以前的情分上,给我和薇薇,还有未出世的孩子一条活路吧!别墅……别墅我们不要了,你高抬贵手,别告我了,行不行?”
夕阳的余晖落在苏晚脸上,她的眼神清冷如冰。
“情分?”她轻轻重复着这两个字,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陆泽,当你带着小三上门逼我签字的时候,情分在哪里?当你算计我的财产,把我当傻子一样玩弄的时候,情分又在哪里?”
她往前走了一步,逼近陆泽,目光锐利如刀:“路,是自己选的。当你选择背叛和欺骗的时候,就应该想到,会有付出代价的一天。”
“至于活路?”苏晚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残酷的弧度,“你不是还有你那个‘真正的家’吗?带着你的林薇薇和宝贝儿子,去找你们的活路啊。”
说完,她不再看陆泽一眼,转身,刷卡,走进了公寓楼的大门。
厚重的玻璃门在她身后缓缓关上,将陆泽绝望而扭曲的脸,隔绝在外。
他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终于彻底明白,她对他,早已没有半分情意,只有刻骨的恨,和不死不休的报复。
他双腿一软,瘫坐在冰冷的地上,捂着脸,发出了如同野兽濒死般的呜咽。
第十六章 最后的底牌
谈判彻底破裂。
陆家父母见苏晚如此决绝,知道再无转圜余地,又心疼儿子,只好拿出自己的养老钱,在医院附近租了一套小公寓,暂时将陆泽和林薇薇安顿下来。
曾经风光无限的陆总,如今只能蜷缩在不足八十平米的出租屋里,面对着整天以泪洗面、抱怨不休的林薇薇,以及即将到来的、需要巨大花销的孩子,还有外面一堆的债务和官司。
巨大的落差和压力,几乎将陆泽逼疯。
他变得暴躁易怒,酗酒度日,稍有不顺就对林薇薇恶语相向,甚至推搡。曾经的海誓山盟,在残酷的现实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林薇薇的日子更是水深火热。她后悔了,无比的后悔。如果早知道是今天这个下场,她绝不会去招惹陆泽,更不会去挑衅苏晚。
但世上没有后悔药。
在又一次被陆泽酒后辱骂推倒之后(幸好没有伤到肚子),林薇薇看着镜中那个憔悴不堪、浑身廉价衣服的自己,心中的怨恨达到了顶点。
她不能就这么算了!她还有最后一张牌!
她记得,有一次她去别墅找陆泽(当时苏晚还没搬走),无意中听到陆泽在书房打电话,语气紧张地提到什么“账本”、“保险箱”、“阁楼”之类的词。当时她没在意,现在想来,那一定是陆泽非常重要的东西,甚至可能是……能扳倒苏晚的把柄?
对!阁楼!那个一直锁着的阁楼!
苏晚那么狠毒地对付他们,说不定自己也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藏在里面!如果能找到,或许就能反过来威胁苏晚,拿到一笔钱,然后远走高飞!
这个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里疯狂滋生。
她必须回到那栋别墅去!必须进入那个阁楼!
第十七章 夜探别墅
林薇薇知道,直接去找苏晚要钥匙是绝无可能的。她只能另想办法。
她通过以前的关系,花光了最后一点私房钱,找到了一个据说“技术”很好的开锁匠,谎称自己忘了带钥匙,愿意出高价请他晚上去开锁。
夜深人静。
林薇薇趁着陆泽烂醉如泥,偷偷溜出了出租屋,与那个开锁匠在别墅区外围碰头。
再次站在这栋熟悉的别墅前,林薇薇心情复杂。曾经,她以为这里是天堂的入口,如今,却成了她地狱的根源。
别墅里一片漆黑,苏晚显然不在这里住。
开锁匠技术果然娴熟,很快悄无声息地打开了院门和大门的锁。
林薇薇心中窃喜,打发走开锁匠,独自一人,像做贼一样,潜入了这栋曾经她以为属于自己的豪宅。
屋内一片狼藉。显然苏晚回来过,将一些她自己的私人物品彻底清走了,剩下的都是陆泽和林薇薇后来添置的那些浮夸的装饰,此刻在黑暗中,显得格外诡异和破败。
林薇薇顾不上这些,凭借着记忆,摸黑上了二楼,找到了那个阁楼的入口。
令她意外的是,阁楼的门,竟然没有锁!只是虚掩着!
她心中狂喜,看来连老天都在帮她!
她深吸一口气,推开了那扇门。
阁楼里没有窗户,一片漆黑。她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
灯光照亮了阁楼内部。里面空空荡荡,没有想象中的杂物堆积。只有在正中央,放着一个金属的保险箱,旁边还有一张书桌,桌上放着一台笔记本电脑。
果然有秘密!
林薇薇激动得心脏怦怦直跳,她冲到保险箱前,却发现保险箱是密码加指纹双重加密的,她根本打不开。
她又试图打开那台笔记本电脑,电脑设有开机密码。
她不甘心地围着保险箱和书桌转悠,突然,她在书桌的抽屉里,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U盘。
难道是……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将U盘插进了笔记本电脑的USB接口。
电脑屏幕亮了起来,跳出一个文件夹界面。
文件夹的名字,让她瞳孔骤然收缩——
【致陆泽的“礼物”】
她颤抖着手,点开了文件夹。
里面是几个子文件夹,名称分别是:
【公司偷税漏税证据】
【虚假合同及资金流向】
【别墅产权证明文件】
……
林薇薇随便点开一个文件,里面是清晰的扫描件、照片、表格,记录着一笔笔见不得光的交易,涉及金额巨大,证据确凿!
这哪里是什么把柄!这根本是能彻底置陆泽于死地的催命符!
苏晚早就准备好了这一切!她故意留着这个阁楼,故意不锁门,甚至故意留下这个U盘,就是为了等这一天!等她或者陆泽自投罗网!
这是一个陷阱!一个请君入瓮的、赤裸裸的陷阱!
林薇薇吓得魂飞魄散,猛地拔下U盘,转身就想跑。
却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平静得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找到了吗?你想要的。”
林薇薇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她僵硬地、一点点地回过头。
只见阁楼门口,不知何时,苏晚正静静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一个类似遥控器的装置,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月光从她身后走廊的窗户照进来,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清冷的光晕,宛如从地狱归来的复仇女神。
第十八章 最后的对决
“苏……苏晚?!”林薇薇声音颤抖,几乎说不出完整的句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晚缓缓走进阁楼,步伐从容,像是在巡视自己的领地。她看了一眼桌上的电脑,又看了看林薇薇手中紧紧攥着的U盘,嘴角泛起一丝嘲弄。
“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她语气平淡,“倒是你,林薇薇,深夜擅闯民宅,企图偷窃商业机密?这个罪名,你觉得要判几年?”
林薇薇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她扶着书桌,强撑着说道:“你……你别吓唬我!这些……这些是陆泽的东西!我是他妻子,我有权……”
“妻子?”苏晚打断她,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你确定,在看了这些东西之后,你还想当他的妻子?”
她走到林薇薇面前,目光如炬,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冰冷:“你处心积虑,不就是想要钱,想要过好日子吗?可惜,你押错了宝。陆泽这艘船,早就千疮百孔,马上就要沉了。而你,”她的视线扫过林薇薇隆起的肚子,“和你未出世的孩子,只会跟着他一起,溺死在冰冷的海水里。”
林薇薇被她说中心事,又惊又怕,崩溃地大哭起来:“都是你!都是你害的!如果不是你,我和泽哥不会变成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狠毒!”
“狠毒?”苏晚的眼神骤然变得锐利,“比起你们对我的伤害,我做的这些,又算得了什么?林薇薇,当你挺着肚子上门挑衅的时候,当你心安理得地霸占我的家的时候,你怎么不问问自己,狠不狠毒?”
她逼近一步,语气森冷:“路是你们自己选的,后果,自然也要自己承担。”
林薇薇看着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意(她认为是),吓得连连后退,语无伦次地哀求:“不……不要告我!苏晚姐,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看在我肚子里孩子的份上,孩子是无辜的啊!”
“孩子无辜,”苏晚重复着,眼神有瞬间的复杂,但很快又恢复了冰冷,“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
她拿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信封,扔到林薇薇面前。
“这里面是明天最早一班出国的机票,还有一笔足够你在国外安稳生下孩子,并生活一段时间的钱。”
林薇薇愣住了,难以置信地看着地上的信封。
“条件是,”苏晚冷冷地补充,“立刻离开陆泽,永远不要再回来。并且,签了这份离婚协议。”她又拿出一份文件。
“只要你签了它,离开这里,之前的事,我可以不追究。否则……”苏晚没有说下去,但威胁的意味不言而喻。
林薇薇看着地上的机票和钱,又看了看手中那个足以让陆泽万劫不复的U盘,再想到陆泽如今穷困潦倒、暴躁易怒的样子,几乎没有丝毫犹豫。
她立刻捡起笔,在离婚协议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然后抓起信封和钱,像是怕苏晚反悔一样,连滚爬爬地冲出了阁楼,冲出了别墅,消失在夜色中。
自始至终,她没有再看那个U盘一眼,也没有再提陆泽半个字。
苏晚看着她狼狈逃窜的背影,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她走到书桌前,拿起那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看了看林薇薇潦草的名字,随手丢在一边。
然后,她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安静的金属保险箱上。
那里面的东西,才是真正能给这场复仇,画上句号的……终章。
她缓缓伸出手,按在了保险箱冰凉的金属表面上。
第十九章 尘埃落定
林薇薇的失踪,成了压垮陆泽的最后一根稻草。
当他从宿醉中醒来,发现林薇薇和她那些廉价的行李一起消失不见,只留下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时,他彻底疯了。
他砸碎了出租屋里所有能砸的东西,像一头困兽般嘶吼、咒骂。他骂林薇薇无情无义,骂苏晚蛇蝎心肠,骂命运不公!
但无论他如何发泄,都改变不了任何事实。
公司因为资金链彻底断裂,以及核心客户大量流失,被迫申请破产清算。
税务局和经侦部门根据收到的匿名举报材料(来源不言而喻),正式对陆泽及其公司立案调查。那些他自以为隐藏得很好的黑账、贿赂记录,在苏晚提供的铁证面前,无所遁形。
别墅产权诉讼毫无悬念,法院判决别墅所有权归苏晚所有。陆泽不仅失去了房子,还因为恶意侵占他人财产,需要支付高额的赔偿金和诉讼费用。
众叛亲离,身败名裂,负债累累。
短短几个月,他从一个人人艳羡的青年才俊,变成了一个人人避之不及的阶下囚和穷光蛋。
在他被警方带走协助调查的前一天晚上,他收到了一个匿名快递。
里面没有信,只有一张照片。
照片拍的是一份打开的文件,文件标题是——《自愿放弃产权并承认恶意转移婚内财产声明书》。而在声明人签名处,是林薇薇清晰的字迹。声明书旁边,是那张他无比熟悉的、现在户主名为“苏晚”的别墅不动产权证书。
照片背面,用打印的宋体字冷冰冰地写着一行小字:
你想要的‘真正的家’,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陆泽看着这张照片,像是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发出了绝望而沙哑的、如同呜咽般的笑声。
他输了。
输得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他以为他抢来了家,结果连安身之所都失去。
他以为他得到了爱,结果大难临头各自飞。
他以为他拥有了事业,结果不过是镜花水月。
而他失去的那个女人,那个他曾经弃如敝履的女人,却用最冷酷也最彻底的方式,让他为自己背叛,付出了最惨痛的代价。
第二十章 新生
一年后。
郊外一座环境清幽的墓园。
苏晚穿着一身简单的黑色连衣裙,手捧着一束洁白的百合,站在一座合葬的墓碑前。
墓碑上刻着她父母的名字。
她俯身,将百合花轻轻放在墓前,用手帕仔细擦拭着墓碑上的照片。照片上的父母,笑容温和。
“爸,妈,”她轻声开口,声音平静而柔和,“我来看你们了。”
“别墅,我拿回来了。公司,我也重新打理起来了。一切都很好,你们不用担心。”
阳光透过苍翠的松柏枝叶,洒下斑驳的光点,微风拂过,带来青草和泥土的气息。
“我把他……送进去了。法律会给他应有的惩罚。”她顿了顿,眼神里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只有一种历经沧桑后的平静,“我用他留下的那些不干净的钱,以你们的名义,设立了一个助学基金,帮助那些品学兼优的贫困学生。算是……替他还债,也当是为我们苏家,积点福德。”
她静静地站了一会儿,仿佛在聆听父母的教诲。
“以前,是我太傻,把爱情和婚姻当成了人生的全部,忽略了你们留给我的东西,也忽略了我自己。”她抬起头,看着湛蓝如洗的天空,深深吸了一口气,“以后,不会了。”
她不会再轻易交付信任,也不会再为任何人失去自我。
她会好好经营父母留下的公司,好好守护真正属于自己的一切,好好生活。
从墓园出来,苏晚坐进车里,发动了引擎。
后视镜里,墓园渐渐远去,而前方,是开阔的道路,和明媚的阳光。
她的手机响起,是助理打来的。
“苏总,关于新项目的合作协议,对方已经同意了我们的最终条款,您看什么时候方便签约?”
苏晚戴上蓝牙耳机,目光平静地注视着前方,语气沉稳干练:
“安排明天上午十点,在我的办公室。”
车子平稳地汇入车流,驶向繁华的都市,驶向她亲手开创的、崭新的未来。
那些曾经的伤害与背叛,如同身后的墓园,终将被留在时光的深处。
而生活,永远向前。
第二十一章 余波与新生
陆泽的判决下来了,因涉及偷税漏税、商业贿赂等多重罪名,数额巨大,情节严重,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二年。曾经意气风发的商界精英,最终锒铛入狱,留下的是一地鸡毛和无数人的唏嘘。
这则消息在本地商业圈里激起了一阵不大不小的涟漪,但很快便被新的新闻所覆盖。人们茶余饭后或许会提上一嘴,感慨一下人心不足蛇吞象,或者嘲讽几句“眼看他起朱楼,眼看他楼塌了”,然后便抛之脑后。现实就是如此,除了真正关心你的人和恨你的人,没谁会一直盯着你的落魄。
苏晚是从律师那里得知最终判决结果的。她平静地听完,只淡淡地回了一句“知道了,辛苦您了”,便挂断了电话。没有预想中的快意恩仇,也没有莫名的伤感,内心平静得如同无风的湖面。那段充斥着背叛、欺骗和痛苦的过往,仿佛真的随着这一纸判决,彻底翻篇了。
她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了公司的运营和“晨曦助学基金”的管理上。基金以她父母名字中的各一个字命名,旨在帮助那些家境贫寒却自强不息的学生。看着那些年轻学子因为这份资助而得以继续学业,眼中重新燃起希望的光芒,苏晚觉得,这比任何形式的报复都更能让她感到心灵的宁静和充实。
她的生活也逐渐回到了正轨,或者说,是走向了一种更成熟、更独立的轨道。她重新拾起了因为婚姻而搁置的插花和油画爱好,偶尔会约上一两个真正知心的朋友喝下午茶,或者来一场短途旅行。她学会了更好地爱自己,享受独处的时光,也学会了甄别身边的人,不再轻易敞开心扉,但也并非封闭自我。
那个曾经象征着痛苦与背叛的别墅,在她拿回产权后,她并没有回去居住。那里承载了太多不堪的回忆,每一寸空间似乎都残留着虚伪和伤害的气息。她委托中介将其挂牌出售,最终被一个温馨的三口之家买走。希望新的主人能用他们的欢声笑语,冲刷掉那里曾经的阴霾。
她用卖房所得的一部分,在市中心一个安保严密、环境优雅的高档公寓小区,买下了一套顶层复式。这里视野开阔,装修完全按照她自己的喜好,简约、雅致,充满了艺术气息。站在落地窗前,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繁华夜景,但她知道,这一次,脚下的土地和这片天空,是完完全全属于她苏晚一个人的。
第二十二章 不速之客
一个周六的下午,苏晚正在新家的画室里,对着画板涂抹着油彩,阳光透过巨大的天窗洒落,静谧而美好。门铃却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她有些疑惑,今天并没有约任何人。走到可视门铃前,屏幕上映出一张略显苍老和憔悴的脸——是陆泽的母亲。
苏晚微微蹙眉。自从陆泽入狱后,陆家父母也曾试图联系过她,无非是想求她看在往日情分上,出具谅解书以求为陆泽减刑,或者希望她能“归还”一部分他们认为是陆泽的“财产”。苏晚一律冷处理,拒绝见面,所有沟通通过律师完成。她没想到,他们竟然找到了这里。
犹豫片刻,苏晚还是打开了门。并非心软,而是觉得有些话,或许当面说清楚更好,以免日后无休止的纠缠。
“阿姨。”苏晚站在门口,语气疏离,并没有请她进去的意思。
陆母看到苏晚,原本憔悴的脸上立刻堆满了哀戚,未语泪先流:“晚晚……苏晚,阿姨求求你了,救救小泽吧!”她说着,竟要往下跪。
苏晚侧身避开,伸手扶住了她,但力道把握得很好,带着不容置疑的拒绝。“阿姨,您这是做什么?陆泽的事情,法律已经有了公正的判决。我无能为力。”
“不是的,你可以的!”陆母紧紧抓住苏晚的手臂,像是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你去出具谅解书,你是受害者,你的谅解书很有用的!小泽他知道错了,他真的知道错了!他还那么年轻,不能在监狱里待那么久啊!那会毁了他的!”
“他知道错了?”苏晚轻轻挣开她的手,眼神冰冷,“他是因为事情败露,一无所有了,才知道错的吧?如果他现在依然风光,他会认为自己有错吗?阿姨,您心里其实很清楚。”
陆母被问得哑口无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转而语气带上了埋怨:“苏晚,好歹你也叫过我几年妈,夫妻一场,你怎么能这么狠心?就算小泽有千般不对,万般错,他也曾经是你的丈夫啊!你就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狠心?”苏晚笑了,那笑容里带着无尽的悲凉和嘲讽,“当他和林薇薇一起算计我,把我赶出我自己买的房子时,怎么没人觉得他狠心?当他纵容小三挺着肚子上门羞辱我时,怎么没人觉得他狠心?阿姨,刀子不扎在自己身上,是不知道疼的。请您离开吧,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苏晚后退一步,准备关门。
“等等!”陆母急忙抵住门,脸上哀戚尽去,换上了一丝豁出去的蛮横,“好!过去的事不提了!那钱呢?小泽之前给你那么多钱,还有公司的分红,那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你现在过得这么好,不能一个人独吞!你把属于我们陆家的钱还回来!”
果然如此。苏晚心中冷笑,早就料到会有这一出。
“阿姨,首先,我需要纠正您几点。”苏晚语气平静,却带着法律般的严谨和冰冷,“第一,离婚时的财产分割是经过双方签字,具有法律效力的,不存在任何争议。第二,您所谓的‘陆家的钱’,经过法院调查,其中相当一部分来源不明,甚至涉及违法,早已被依法追缴或罚没。第三,我现在的每一分钱,要么是我父母留下的,要么是我自己合法经营所得,与陆泽,与你们陆家,没有任何关系。”
她看着陆母瞬间煞白的脸,继续说道:“如果您对财产分割有异议,或者认为我侵占了您所谓的‘陆家财产’,欢迎您通过法律途径解决。我的律师会全权负责。但现在,请您立刻离开我的家门口,否则,我会以骚扰报警处理。”
苏晚的眼神锐利而坚定,不容置疑。陆母被她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震慑住,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只是用怨恨的眼神死死瞪了苏晚一眼,悻悻地转身离开了。
关上门,隔绝了外界的喧嚣与不堪。苏晚靠在门板上,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和陆家的纠葛或许不会就此完全结束,但她已经不再是那个任人拿捏的苏晚了。她有足够的底气和能力,保护自己来之不易的新生。
第二十三章 远方的消息
处理完陆母的闹剧后,苏晚的生活重归平静。她将更多的心思放在了“晨曦助学基金”上,亲自参与了一些受助学生的遴选和回访工作。在这个过程中,她感受到了久违的价值感和内心的充盈。
偶尔,她会从一些渠道听到关于林薇薇的零星消息。据说她拿着那笔钱去了一个南方的三线小城,用假身份生活,并在那里生下了一个男孩。孩子出生后不久,她似乎就把孩子丢给了当地一户条件不大好的人家寄养,自己则不知所踪。有人说她可能又辗转去了别的城市,试图用剩下的钱寻找新的“机会”;也有人说她染上了不好的习惯,那点钱早就挥霍一空,如今落魄不堪。
听到这些,苏晚内心并无太多波澜。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林薇薇选择了那条看似轻松实则荆棘密布的道路,如今的境遇,不过是必然的结果。那个孩子倒是无辜的,但苏晚也明白,自己不是救世主,每个人的路终究要自己走。她只是让基金的工作人员留意一下,如果那孩子将来确实品学兼优且符合资助条件,可以在评审时予以酌情考虑。这已是她基于人道主义,所能做到的极限。
时光如水,静静流淌。转眼又是一年春天。
苏晚的公司因为抓住了新的市场机遇,发展稳健,规模甚至比陆泽时期还要扩大了不少。她不再是那个依附于丈夫、以家庭为全部世界的女人,而是成为了真正独当一面、在商界拥有自己一席之地的苏总。
这天,她受邀参加一个商业论坛。论坛上,她作为新兴企业家的代表,做了一个关于“企业诚信与社会责任”的简短发言。她举止优雅,谈吐不凡,逻辑清晰,观点独到,赢得了台下阵阵掌声。
论坛结束后,不少与会者上前与她交换名片,洽谈合作可能。其中一位气质儒雅、目光沉稳的中年男士,在与苏晚交谈时,表现出了特别的欣赏。
“苏总刚才的发言非常精彩,‘诚信’二字,确实是企业立足之本。”男士递上自己的名片,是某知名投资公司的合伙人,姓周名明远。
“周总过奖了,只是一点浅见。”苏晚得体地回应,双手接过名片。
两人就当前的商业趋势聊了几句,周明远的见解深刻而不浮夸,给苏晚留下了不错的印象。他并未因为苏晚的容貌而过多关注,更多的是欣赏她的能力和观点,这种平等的交流让苏晚感到很舒适。
分别时,周明远微笑着说:“希望以后有机会能和苏总合作。”
苏晚也报以礼貌的微笑:“期待与周总交流。”
这只是一次正常的商业交往,如同她生活中许多次类似的相遇一样。但不知为何,周明远那双沉稳而真诚的眼睛,让她感觉到一种久违的、来自异性的、不带任何功利色彩的尊重与欣赏。
第二十四章 试探与心墙
自那次论坛后,苏晚和周明远又在几次行业活动上遇到过。每次都是点头之交,交流仅限于商业范畴,但彼此的印象似乎都不错。
直到有一天,苏晚接到了周明远直接打来的电话,不是谈合作,而是以私人的名义,邀请她参加一个小型的、由几位朋友组织的艺术沙龙。
“听说苏总对油画很有研究,这次沙龙的主人是一位颇有造诣的收藏家,会有一些不错的私人藏品展示。我想,苏总或许会感兴趣。”周明远的语气自然而不唐突。
苏晚确实对艺术感兴趣,这在她朋友圈里不是秘密。她犹豫了一下。自从经历过陆泽的背叛,她对感情,尤其是异性,始终抱着极高的警惕心,刻意保持着距离。她享受现在的单身生活,自由、充实,不想再轻易踏入一段复杂的关系。
但另一方面,她又觉得自己的心态或许有些过于封闭。周明远给人的感觉稳重正派,几次接触下来,言行举止都很有分寸。只是一个艺术沙龙而已,或许不必如此戒备。
最终,对艺术的兴趣以及对周明远人品的初步认可,让她接受了邀请。
沙龙在一个充满艺术气息的私人会所举行,氛围轻松愉悦。周明远作为引荐人,周到地将苏晚介绍给几位圈内的朋友,大家品评画作,交流心得,相谈甚欢。他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既展现了关照,又没有任何令人不适的逾越。
活动结束后,周明远送苏晚回家。车上,两人聊起刚才看到的画作,观点竟有许多不谋而合之处。
“苏晚,”快到小区时,周明远忽然换了称呼,语气依旧温和,“我知道你过去经历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我无意探听你的隐私,只是想告诉你,并非所有人都是陆泽。这个世界,还是有值得信任的人和……感情存在。”
苏晚心中微微一震。她没想到周明远会如此直接,但又如此坦诚。他显然知道她的一些过去,但这番话里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有一种基于理解的尊重和……小心翼翼的试探。
她沉默了片刻,看着窗外流转的霓虹,轻声道:“谢谢周总。我知道。只是……重建信任需要时间,而我现在,更习惯和享受一个人的状态。”
这是婉拒,也是她的真心话。
周明远笑了笑,没有丝毫尴尬或不悦:“我明白。没关系,我们可以先从朋友做起。就像欣赏一幅好画,需要耐心,急不得。”
车停在小区门口,苏晚下车,礼貌地道别。看着车子驶远,她站在原地,心情有些复杂。周明远的出现,像一颗投入她心湖的石子,激起了细微的涟漪。那堵她亲手筑起的心墙,似乎第一次,被人用如此温和而有力量的方式,轻轻叩响。
第二十五章 尾声:向前走,不回头
日子依旧不紧不慢地向前。
苏晚没有急于对周明远的示好做出回应,她需要时间观察,更需要时间确认自己的内心。周明远也果然如他所说,极有耐心。他偶尔会发来一些艺术展的资讯,或者就某个商业话题与她交流,频率恰到好处,不会让她感到被打扰,又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联系。
这种不疾不徐的节奏,让苏晚感到舒适。她开始慢慢卸下一些防备,尝试以朋友的心态与周明远相处。她发现,和他交谈是愉快的,他能理解她的观点,尊重她的独立,欣赏她的能力,而不是将她视为一个需要依附的弱者。
与此同时,她的生活和事业也在稳步推进。“晨曦助学基金”帮助的学生越来越多,收到了良好的社会反响。公司的新项目进展顺利,团队凝聚力强,一切都蒸蒸日上。
某个周末的傍晚,苏晚独自一人来到江边散步。夕阳将江水染成一片暖金色,波光粼粼,江风拂面,带着初夏的微醺。
她看着奔流不息的江水,想起了这一年多来的种种。从被背叛的痛不欲生,到冷静布局的复仇,再到拿回一切后的重建与新生……往事一幕幕,如同电影镜头般在脑海中闪过。有痛苦,有恨意,有挣扎,但最终,都化为了此刻内心的平静与力量。
她不再执着于过去,也不再恐惧未来。
陆泽和林薇薇,早已成了她人生旅途上模糊的背景板。他们的存在,提醒她人性的复杂与世事的无常,但也让她更加珍惜现在所拥有的一切——独立的人格、热爱的事业、真心的朋友,以及重新学会爱自己、享受生活的能力。
关于周明远,她不知道未来会如何发展。或许会成为志同道合的朋友,或许会有更进一步的可能,也或许,缘分仅止于此。但无论如何,她都不会再因为害怕受伤而将自己完全封闭,也不会再因为渴望温暖而盲目投入。
她学会了倾听自己内心的声音,跟随自己的节奏。
手机响起,是周明远发来的信息,是一张夕阳的照片,配文:“看到很美的落日,分享给你。”
苏晚看着手机屏幕,又抬头望向天边那轮即将沉入江面的红日,嘴角微微上扬,回复了一个“谢谢,很美”。
然后,她收起手机,继续沿着江边向前走去。
身影在夕阳的余晖中,被拉得很长。步伐坚定,从容,充满了走向未知却也充满了希望的未来的力量。
她的故事,早已翻过了充满阴霾与复仇的一页。
新的篇章,由她自己执笔,书写的是独立、从容与生生不息。
来源:雪月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