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很年轻,也很漂亮,只是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
周三下午四点,窗外开始飘雨。
我常去的那家咖啡馆,空气里飘着烘焙豆子的焦香和淡淡的肉桂味。
一个女孩在我对面坐下。
她穿着一件白色连衣裙,很年轻,也很漂亮,只是脸色白得有些不正常。
我认识她手里的包,爱马仕的Kelly,鳄鱼皮,市场价够在三线城市付个首付。
江少恒上个月买的。
“你是林未?”她开口,声音有点抖,像一片在秋风里撑不住的叶子。
我搅了搅杯子里的拿铁,没抬头。
“有事?”
“我叫孟瑶。”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某种决心,“我怀了少恒的孩子。”
咖啡馆的背景音乐是首慵懒的爵士乐,萨克斯风的声音黏黏糊糊的,像化不开的糖。
我终于抬眼看她,从她紧张到蜷缩的脚趾,看到她微微隆起、但被裙子褶皱巧妙遮掩的小腹。
“哦。”我说。
我的反应显然不在她的剧本里。
她愣住了,准备好的一大套说辞,无论是梨花带雨的哀求,还是义正辞严的摊牌,都被我这个“哦”字堵在了嗓子眼。
“你不生气?”她问,眼睛里满是不可思议。
我笑了笑,指了指她手边的包:“这包,配你这条裙子,颜色不太搭。”
孟瑶的脸瞬间涨红了。
“我在跟你说孩子的事!”她拔高了声音,引来邻桌几个客人的侧目。
我放下咖啡杯,身体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
“第一,这里是公共场合,你想上明天社会新闻的头条吗?标题我都替你想好了,《小三挺肚叫板正宫,原配冷静喝咖啡》。”
她的气焰立刻矮了半截。
“第二,你找我,是想让我离婚,给你腾位置?”
她咬着嘴唇,没说话,但眼神里的倔强说明了一切。
“那你找错人了。”我靠回椅背,“江少恒的事,我不管。他的私生活,结婚第一天我们就约定好了,互不干涉。”
“怎么可能?”她脱口而出,“你们是夫妻!”
“我们是合伙人。”我纠正她,“商业性质的。你懂吗?我负责让他家的资产保值增值,他负责给我提供‘江太太’这个身份带来的所有便利。我们各取所需,账目清晰。”
孟瑶的表情,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她可能以为所有婚姻都该是爱得死去活来,是彼此的唯一。
我看着她那张还带着大学校园稚气的脸,心里有点可怜她。
“你找他去。他如果愿意为了你跟孩子,放弃我们这段给他带来每年至少百分之十二资产增值的婚姻,我二话不说,签字走人。我的律师团队二十四小时待命。”
说完,我拿起自己的包,准备走。
“等等!”她急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少恒说他爱你,他不敢跟你提!”
她的手很凉,雨天的湿气仿佛都钻进了她的骨头里。
我甩开她的手,有点不耐烦了。
“他爱我?他爱的是我这张财务报表。小姑娘,别那么天真。男人嘴里的爱,有时候是情话,有时候,只是随口一说的四个字而已。”
“你不信?”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他上周还陪我去了医院,医生说……”
我打断她:“医生说什么,那是你的事。我的时间很宝贵,我儿子的小提琴课五点半结束,我得去接他。”
我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给你个忠告。你手里的那个包,二手市场流通性很好,但最近行情有点跌。如果你急着用钱,现在出手,大概能拿到买入价的八成。别等了,奢侈品市场,跟股市一样,瞬息万变。”
她彻底愣住了,像个被按了暂停键的木偶。
我转身就走,没再回头。
走出咖啡馆,冷雨扑面而来,我打了哆嗦。
坐进车里,暖气开到最大。
我看着后视镜里自己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心里却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怒火?好像没有。
委屈?更谈不上。
只是觉得有点……恶心。
像是一盘精心烹制的菜,你吃得正香,突然发现里面有只苍蝇。
菜还是那盘菜,但你一口都咽不下去了。
我给江少恒打电话。
响了很久才接。
那边很吵,音乐声,男女的说笑声,骰子在盅里碰撞的清脆声响。
“喂?老婆?”他的声音带着酒意,舌头有点大。
“你在哪?”
“跟几个朋友在‘夜色’呢。怎么了?想我了?”他轻佻地笑。
“你的烂摊子找上门了。”我言简意赅。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钟,音乐声好像也小了下去。
“谁?”
“一个叫孟瑶的,拿着你上个月买的Kelly,说怀了你的孩子。”
“操!”他低低地骂了一句,“她去找你了?这娘们疯了!”
“江少恒,”我一字一顿,“我不管你在外面有多少个春夏秋冬,但别让她们脏了我的眼,更别让她们找到我面前来。这是我们的底线,你忘了?”
“我没忘!老婆,你听我解释,这是个意外!”他急切地说,“我马上处理,你别生气,千万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发动了车子,“我只是通知你,你的‘投资项目’出现了意外风险,请尽快做好‘风险对冲’。否则,别怪我这个‘基金经理’提前清盘。”
挂了电话,我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汇入傍晚拥挤的车流。
接上儿子安安,他抱着小提琴盒,小臉兴奋得通红。
“妈妈,今天老师夸我了!说我的G弦拉得特别准!”
我摸了摸他的头:“我们安安真棒。想吃什么?妈妈带你去吃。”
“我想吃那家的芝士焗龙虾!”
“好。”
餐厅里,暖黄色的灯光照着安安满足的小脸,他用叉子专注地对付着龙虾肉,嘴角沾满了醬汁。
我看着他,心里那点不快,慢慢被抚平了.
这七年,我从一个雷厉风行的金融分析师,变成了一个合格的母亲,一个体面的“江太太”。
我放弃了我的事业,但得到了另一种安稳和富足。
我以为这是一场公平的交易。
直到今天,我才发现,任何交易,都存在意料之外的“市场波动”。
晚上十点,江少恒回来了。
一身酒气混合着高级香水的味道,熏得我直皱眉。
他一进门就过来抱我,被我嫌弃地推开。
“离我远点,去洗澡。”
他嬉皮笑脸地凑过来:“老婆,真生气了?我错了,我跪搓衣板行不行?”
“家里没有搓衣板,只有榴莲。”
他立刻缩了缩脖子,举起三根手指:“我发誓,绝对没有下次了!那个孟瑶,我已经搞定了。”
“怎么搞定的?”我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冷冷地看着他。
“还能怎么搞定?钱呗。”他一脸轻松,“给了她一笔钱,让她把孩子处理掉,以后别再出现。这种捞女,不就是图钱吗?”
“多少?”
“五百万。”他比了个“五”的手势。
我心里冷笑一声。
五百万。
对我管理的资产来说,九牛一毛。
但对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来说,这可能是一辈子都赚不到的数字。
“她答应了?”
“当然!哭着喊着说再也不敢了。”江少恒说得眉飞色舞,好像打赢了一场大仗,“我就说嘛,就没有钱解决不了的事。”
我看着他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江少恒,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她不只是图钱呢?”
他愣了一下:“不图钱图什么?图我这个人?别逗了,我什么德行我自己不清楚吗?”
他倒是很有自知之明。
“她如果想要的是‘江太太’这个位置呢?”
江少恒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难得严肃地看着我。
“林未,你别胡思乱想。那个位置,永远是你的。除了你,谁也坐不了。”
“是吗?”我反问,“因为我能帮你赚钱?”
他沉默了。
这个答案,我们都心知肚明。
“行了,别说这些了。”他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伸手想搂我的肩膀,“事情解决了就好。我累了,去洗澡了。”
看着他的背影,我突然有种强烈的预感。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结束。
果然,第二天上午,我的预感就应验了。
我的闺蜜,一个时尚杂志的主编,给我发来一条链接,附带一个“惊恐”的表情包。
那是一篇公众号文章,标题耸人听聞——《豪门泣血:我怀着他的孩子,却被正妻五百万逼迫流产》。
文章用的是化名,但字里行间,无论是“商业巨子J先生”,还是“掌管家族财政大权的L姓妻子”,都指向性明确。
文章里,孟瑶成了一个为爱奋不顾身的痴情女子,而我,成了一个手握财权、悍妒成性、用金钱逼迫她打掉孩子的恶毒主母。
写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底下的评论区已经炸了锅。
“这个L太太太恶毒了吧?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
“心疼这个妹妹,豪门水太深了。”
“J先生也是个渣男,不敢担当!”
“求深扒!到底是哪家豪门?”
我把手机扔在桌上,气得说不出话。
这个孟瑶,比我想象的要聪明,也比我想象的要狠。
她这是要毁了我!
江太太这个身份,最重要的就是体面。
一旦和“悍妒”、“恶毒”这种词挂上钩,我在江家的地位,在那个富太太圈子里的声望,都会一落千丈。
这是在动我的根基!
我立刻给江少恒打电话。
“你不是说搞定了吗?这就是你所谓的‘搞定’?”我把手机拍得啪啪响。
江少恒显然也看到了文章,声音里满是焦躁。
“我他妈也被这娘们耍了!她昨天明明拿了钱答应得好好的!”
“她耍了你?江少恒,你是不是觉得所有女人都跟你那些莺莺燕燕一样,给点钱就能打发?”我气得直想笑,“你惹的祸,现在烧到我身上了!我告诉你,这件事,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我处理,我马上处理!”他 frantically 说,“我找人把文章删了!我再去找她!”
“晚了!”我冷冷地说,“文章已经十万加了。你现在删,只会让人觉得是心虚。你去找她?你还想给她送多少钱?五百万不够,是想给一千万吗?”
他被我噎得说不出话。
“这件事,你别管了。”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从现在开始,我来处理。”
“老婆,你想干什么?”他好像有点怕。
“清理门户。”
挂了电话,我打开电脑,登录了我许久未用的一个信息调查系统。
当年在投行做尽职调查时,这是我的看家本领。
我要查清这个孟瑶的底细。
她到底是谁,她想要什么,她背后还有没有人。
我不相信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有这么周密的计划和这么狠的手段。
信息时代,只要你上网,就一定会留下痕ika。
一个下午的时间,孟瑶的“数字画像”就在我面前清晰起来。
孟瑶,23岁,艺术学院舞蹈系毕业一年。
家境普通,父亲是工人,母亲是超市收银员。
社交媒体上,她把自己包装成一个岁月静好的文艺白富美。
晒的照片,背景不是高级餐厅,就是艺术展,或者是在某个海岛度假。
她身上的衣服、包包,全是奢侈品。
但她的银行流水显示,她没有任何正当职业收入。
最大的一笔进账,就是昨天江少恒转给她的五百万。
而这笔钱,一到账,就在半小时内,被转走了四百五十万。
收款账户的户主,叫高磊。
我继续查这个高磊。
35岁,无业,有赌博和诈骗前科,刚从里面出来半年。
社交关系显示,他是孟瑶的……表哥。
我看着屏幕上高磊那张面相不善的照片,一切都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为爱痴狂的少女复仇记。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敲诈勒索。
孟瑶是台前的演員,她那个所谓的“表哥”,才是幕后的导演。
五百万,只是他们的第一步。
他们的目标,是一个更大的数字。
而那篇公众号文章,就是他们加码的筹码。
他们算准了江家这种豪门最爱面子,一定会花钱消灾。
他们算准了江少恒是个只会用钱解决问题的草包。
可惜,他们算错了我。
我不是只会躲在丈夫身后,享受荣华富贵的金丝雀。
我把整理好的资料,打印出来,放在一个牛皮纸袋里。
然后,我给江少恒发了条信息。
“晚上回家吃饭,我有事跟你说。也请你爸妈过来一趟。”
江少恒秒回:“要请爸妈?老婆,事情很严重吗?”
“你觉得呢?”
晚上七点,江家的餐桌,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公公江德海,江氏集团的董事长,一脸严肃地坐在主位。
婆婆李婉华,一个保养得宜的富太太,脸上写满了担忧。
江少恒坐立不安,不停地看我眼色。
我慢条斯理地吃完碗里的最后一口汤,用餐巾擦了擦嘴。
“爸,妈,少恒。”我开口,打破了沉默,“今天请大家来,是想通报一件事。”
我把那个牛皮纸袋,推到餐桌中央。
“少恒在外面惹了点麻烦,现在有人想借这个麻烦,从江家身上咬下一块肉。”
江德海的脸色沉了下去。
他看了一眼江少恒,眼神严厉得像刀子。
江少恒头垂得更低了。
李婉华忍不住开口:“林未啊,是不是……网上那篇文章?我已经找人去处理了,你别往心里去。少恒这孩子不懂事,我回去一定好好教训他!”
她的话,明着是安慰我,暗着是想把这事定性为“儿子不懂事”的家庭内部矛盾。
“妈,这不是一篇公众号文章那么简单。”我看着她,“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敲诈。对方的目标,可能不止几百万,甚至几千万。”
我把牛皮纸袋里的资料拿出来,一份一份,摆在他们面前。
孟瑶的背景资料,高磊的犯罪记录,那笔五百万的转账流水。
“这个孟瑶,只是个幌子。她背后这个叫高磊的,是个有案底的惯犯。他们尝到了甜头,现在用舆论来威胁我们,就是为了要更多的钱。”
江德海拿起那些资料,一张张地看过去,脸色越来越难看。
“混账东西!”他猛地一拍桌子,指着江少恒的鼻子骂,“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让你在外面玩,没让你玩出火来烧了自家房子!”
江少恒吓得一哆嗦,大气不敢出。
“爸,您别生气,我……我也不知道会这样。”
“你不知道?你除了花钱还会什么!”江德海气得胸口起伏。
“德海,你消消气。”李婉华赶紧给他顺气,又转头对我,“林未,那……那现在怎么办?要不……再给他们点钱,让他们彻底闭嘴?”
我看着我这位天真的婆婆,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典型的豪门处理方式,简单,粗暴,但后患无穷。
“妈,您觉得,一个有诈骗前科的赌徒,胃口会有多大?这次给了,下次他会要得更多。这是个无底洞。”
“那……那报警?”李婉华迟疑地问。
“报警,事情就闹大了。”江德dǎi沉声说,“家丑不可外扬。江氏的股价,经不起这种负面新闻的折腾。”
这才是他最关心的。
面子,和钱。
“所以,我们不能报警。”我说,“但我们也不能给钱。”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我身上。
“那你想怎么做?”江德hai问我,眼神里带着一丝审视。
“我要让他们,不仅一分钱都拿不到,还要把吃进去的,全都给我吐出来。”
我的语气很平静,但内容却让在座的三个人都愣住了。
“林未,你……”江少恒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我有两个方案。”我没理他,直接对江德海说。
“第一,法律途径。我咨询过律师,他们的行为已经构成敲诈勒索。我们可以不通过警方,直接提起刑事自诉。但缺点是,周期长,而且一旦开庭,消息还是会泄露出去。”
江德海摇了摇头:“不行,风险太大。”
“那就只有第二个方案了。”我顿了顿,“用他们的游戏规则,打败他们。”
“什么意思?”
“他们用舆论当武器,我们就用舆论反击。他们不是喜欢卖惨吗?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惨。”
我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天晚上,我和江德海在书房谈了很久。
我把我详细的计划,一步一步,告诉了他。
他从一开始的怀疑,到中间的惊讶,再到最后的赞许。
“林未,”他最后拍了拍我的肩膀,“这些年,让你待在家里,真是委屈你了。这件事,就按你说的办。需要什么资源,集团全力支持。”
“爸,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这件事,从头到尾,由我全权负责。江少恒,不许插手。”
江德海看了一眼门外那个没出息的儿子,点了点头:“应该的。”
第二天,我约了我的闺蜜,那个时尚杂志主编,苏晴。
咖啡馆还是那家咖啡馆,只是这次,我的心情完全不同。
“我的女王大人,你终于肯找我了。”苏晴抿了一口咖啡,朝我眨眨眼,“网上那点破事,需要我帮忙吗?我手下养的那帮狗仔,可不是吃素的。”
“需要。但不是你想的那种帮忙。”
我把我的计划告诉了她。
苏晴听完,眼睛越来越亮。
“我靠,林未,你这是要搞死他们的节奏啊!太狠了!我喜欢!”她兴奋地一拍桌ada,“行,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给你找全网最会写‘小作文’的写手,保证把故事编得比那篇还催泪!”
“不止。”我摇了摇头,“我不要编故事。我要的是事实。你帮我找一个可靠的调查记者。”
“调查记者?”苏晴愣了,“你要……”
“我要把高磊的老底,全都掀出来。”我说,“他不是有赌博前科吗?去查查他欠了多少赌债。他不是刚出来吗?去查查他有没有别的营生。我要让所有人看看,那个躲在‘可怜女孩’背后的,到底是个什么货色。”
“明白了。”苏晴的表情严肃起来,“这是要釜底抽薪啊。你放心,三天之内,我给你结果。”
苏晴的效率很高。
两天后,一份关于高磊的详细调查报告就发到了我的邮箱。
比我想象的还要精彩。
高磊不仅欠了一屁股赌债,还骗了几个老乡的钱,被人天天追着讨债。
他最近正和一个地下赌场的人走得很近,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而孟瑶,也并不是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辜。
她从大二开始,就混迹于各种富二代的局,目标明确,就是想“上岸”。
江少恒,只是她众多目标中,最大的一条鱼。
而那篇公众号文章,也不是她自己写的。
是一个专门做“负面公关”的灰色团队的手笔。
一切都串起来了。
这是一条完整的黑色产业链。
孟瑶负责“碰瓷”,高磊负责“谈判”,那个灰色团队负责“制造舆论”。
他们配合默契,显然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我把这些资料,分门别类,整理好。
然后,我开始布局我的反击。
第一步,我让苏晴联系了那个写文章的灰色团队。
我没 threatening 他们,而是给了他们一个无法拒绝的 offer。
“这是他们的资料。”我把高磊和孟瑶的黑料发过去,“现在,你们有两个选择。一,继续帮他们,然后等着我的律师函和警方的调查。二,帮我,写一篇反转的文章。价钱,我出双倍。”
对方沉默了很久,回复了两个字:“合作。”
专业人士,就是识时务。
第二步,我匿名联系了几个正在追討高磊赌债的债主。
我没多说什么,只是“不小心”透露了高磊刚刚从一个“冤大头”那里搞到了五百万。
我能想象到电话那头,那些人眼睛里冒出的绿光。
第三步,也是最关键的一步。
我用一个新注册的账号,加了孟瑶。
我的身份,是一个同样被“J先生”伤害过的“前辈”。
我给她发的第一条信息是:“你是不是以为,你赢了?”
孟瑶很快回复:“你是谁?”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你是谁。”我发过去一张她和高磊在一起的偷拍照。
照片上,她正把一张银行卡递给高磊,脸上的表情,不是文章里写的楚楚可憐,而是带着一丝贪婪和算计。
孟瑶那边,沉默了。
过了足足十分钟,她才回复:“你想怎么样?”
“我想帮你。”我说,“你以为高磊是在帮你吗?他只是把你当成摇钱树。那五百万,你拿到手了吗?他是不是告诉你,这是‘运作成本’?等拿到更多的钱,再分给你?”
“你怎么知道?”她的语气里充满了震惊。
“因为我也经历过。”我开始我的“表演”,“我比你陷得更深。最后,钱被他拿走了,我还差点因为敲诈进了监狱。他就是个人渣,一个吸血鬼!”
我的话,显然戳中了她的痛点。
“我……我该怎么办?”她第一次露出了迷茫和恐惧。
“离开他。拿着你现在能拿到的钱,走得越远越好。”我说,“否则,你只会被他拖进深渊。”
“可是……我走了,他不会放过我的!”
“所以,你需要一个‘投名状’。”我图穷匕见,“把他和那个灰色团队的聊天记录、转账记录,所有能证明是他在背后策划的证据,都交给我。我来帮你对付他。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我凭什么相信你?”她很警惕。
“你别无选择。”我发过去最后一条信息,“要么相信我,要么,等着和高磊一起完蛋。”
我关掉聊天窗口,靠在椅子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鱼饵已经撒下去了。
现在,就等鱼儿上钩了。
孟瑶的心理防线,比我想象的还要脆弱。
第二天一早,我的邮箱里就收到了她发来的所有证据。
聊天记录,录音,转账截图。
完美地构成了一个完整的证据链。
高磊是如何一步步教唆她,如何联系公关团队,如何计划下一步要价一千万的……所有细节,一应俱全。
她甚至还附上了一段话:“我什么都不要了,我只想离开这里。求你,别让他找到我。”
我回复她:“放心,他没机会了。”
我把这些证据,兵分三路。
一路,发给那个公关团队。告诉他们,反转文章可以发了。
一路,匿名发给警方。敲诈勒索,加上涉嫌聚众赌博,够高磊喝一壶的了。
最后一路,也是最重要的一路,我发给了江少ehng。
“看看你惹的好麻烦。”
江少恒的电话立刻就打过来了,声音里带着后怕和一丝……敬畏。
“老婆……这些东西,你从哪弄来的?”
“你不需要知道。”我说,“你只需要知道,从今天起,管好你下半身。再有下次,我就不是帮你处理麻烦了,我是直接处理你。”
他那边半天没声音。
我以为他生气了,正想挂电话。
他却低低地说了一句:“林未,对不起。”
这是我嫁给他七年,第一次听见他这么真诚地道歉。
我心里没什么波澜。
“道歉就不必了。把你这个月的信用卡账单结一下,我给你买了块表,算是这次事件的‘咨询费’。”
“……好。”
当天下午,新的“爆款文章”出炉了。
标题更加劲爆——《豪门骗局反转再反转:痴情少女or捞女?幕后黑手竟是赌徒表哥!》
文章以那个公关团队的视角,讲述了他们如何被“蒙蔽”,接了这单生意,又如何在发现真相后,毅然决定“反正”,揭露骗局。
里面附上了孟瑶和高磊的部分聊天记录,以及高磊的赌博欠条照片。
舆论瞬间反转。
之前有多同情孟瑶的,现在就有多鄙视她。
“我靠!原来是仙人跳啊!”
“这个高磊太不是东西了!连自己表妹都利用!”
“那个L太太也太惨了,平白无故被泼一身脏水。”
“J先生虽然渣,但这波我站原配!”
就在网上闹得沸沸扬扬的时候,警方发布了一条通告。
“近日,我市警方成功打掉一个以高某为首的敲诈勒索、聚众赌博团伙,抓获犯罪嫌疑人三名……”
新闻配图,是高磊和他的两个马仔被按在地上的照片。
大快人心。
事情到这里,算是尘埃落定。
我坐在洒满阳光的客厅里,刷着手机上的新闻,心情平静。
苏晴打来电话,声音里满是兴奋。
“女王大人,干得漂亮!这一仗,简直可以写进教科书了!”
“没什么。”我说,“只是做了一次精准的‘定点清除’而已。”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是不是有种大仇得报的爽感?”
我想了想,摇摇头。
“不爽。只觉得累。”
是的,很累。
像是一个人走完了全程马拉松,冲过终点线的那一刻,没有喜悦,只有虚脱。
“江少恒呢?”苏晴问,“他没对你感恩戴德,痛哭流涕?”
“他给我买了辆新车。”
“……靠,真俗。”
“挺好的。”我说,“比痛哭流涕实用。”
挂了电话,保姆张姨走过来。
“太太,先生回来了。车停在门口,说是给您的惊喜。”
我走到门口,院子里停着一辆崭新的玛莎拉टी MC20,海王蓝,在阳光下闪着耀眼的光。
江少恒靠在车门上,手里捧着一大束玫瑰,看见我,笑得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老婆,喜欢吗?”
我看着他,也看着那辆车。
我知道,这辆车,这束花,是他表达感谢和愧疚的方式。
也是他试图修复我们之间关系的方式。
可是,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哪怕用全世界最好的胶水粘起来,裂痕也永远都在。
“车不错。”我说,“花就不用了,我对花粉过敏,你忘了?”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
“我……”
“进来吧,张姨炖了汤。”我转身走进屋里。
他跟在我身后,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天晚上,他没有去书房睡。
他躺在我身边,小心翼翼地,不敢碰我。
黑暗中,我能听到他刻意放缓的呼吸声。
“林未。”他突然开口。
“嗯?”
“我们……还能回到以前吗?”
以前是什么样?
我想了很久。
是相敬如宾,是互不干涉,是我对他外面那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他不带回家。
我以为那是我们之间最好的平衡。
“回不去了。”我轻声说。
他的身体明显僵硬了。
“江少恒,这次的事情,让我明白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
“我以为我们的婚姻是一场交易,但交易的前提是双方都遵守契at。你违约了。”
“我以后不会了!我发誓!”他急切地保证。
“信任这种东西,跟资产不一样。亏了,就很难再赚回来了。”
我翻了个身,背对着他。
“睡吧,明天我还要去给安安开家长会。”
从那天起,我和江少恒之间,好像有什么东西变了。
他不再夜不归宿,每天准时回家吃饭。
他开始尝试着关心我的日常,问我今天做了什么,见了什么人。
他甚至开始笨拙地辅导安安的作业,虽然结果总是一团糟。
他想做一个“好丈夫”、“好父亲”。
但我知道,他只是害怕了。
他怕我这个最好用的“基金经理”,会选择“清盘离场”。
我没有戳穿他。
我照常过我的日子,管理我的资产,照顾我的儿子。
只是,我的心里,多了一道墙。
一道看不见,却坚不可摧的墙。
一个月后,我动用了我私人账户里的一笔钱,成立了一个小型投资公司。
我租了CBD最好的写字楼,招了几个当年我在投行带出来的兵。
公司开业那天,我没有告诉江isng少恒。
苏晴带着一大帮朋友来给我捧场,送的花篮摆满了整个走廊。
“林未,恭喜你!重出江湖!”苏晴举着香槟杯,笑得比我还开心。
我穿着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站在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繁华的城市。
“不是重出江湖。”我说,“是开辟我自己的江山。”
是的,我不再是江家的“风险控制师”。
我要做我自己的女王。
我的公司,第一个项目,就做得非常成功。
我眼光 độc đáo,下手快准狠,三个月的时间,就让初始资金翻了一倍。
我在业界的名声,渐渐传开了。
不再是“江太太”,而是“林总”。
江少恒终于还是知道了。
他冲到我的办公室,脸上是掩饰不住的震惊和……受伤。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问。
我正在看一份项目报告,头也没抬。
“这是我的事。”
“你的事?林未!!我们是夫妻!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他激动地说。
我终于放下手里的文件,看着他。
“江少恒,你是不是忘了?我们的约定是,互不干涉。”
他被我堵得哑口无言。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需要钱,可以跟我说啊!为什么要去动你自己的钱?”
“因为我想。”我淡淡地说,“我想试试,不靠‘江太太’这个身份,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頹然地坐在我对面的沙发上。
“所以,你这是要跟我……分家?”
“你可以这么理解。”
我没有给他任何缓和的余地。
“江少恒,我们的婚姻,从一开始就是一场合作。现在,合作的基础已经动摇了。我需要为我自己,为安安,准备一条后路。”
“我就是你的后路!江家就是你的后路!”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不。”我摇了摇头,“你是我的风险,不是我的后路。真正的后路,只有自己能给自己。”
那天,我们不欢而散。
从那以后,江少恒来我公司的次数越来越多。
他不再谈感情,而是开始跟我聊项目,聊市场,聊宏观经济。
他试图用这种方式,重新进入我的世界。
他甚至把他自己的一部分私人资产,交给我来打理。
“就当……就当我入股你的公司。”他有些笨拙地说。
我没拒绝。
公私分明,有钱赚,为什么不赚?
只是,每次开会,看到他坐在我对面,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我时,我都会想起那个下雨的午后。
想起那个叫孟瑶的女孩。
我后来听说,她拿了我给她的那笔钱,去了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南方小城,开了一家小小的花店。
她再也没有出现过。
也许,对她来说,那是最好的结局。
而我,也找到了我的结局。
我的公司越做越大,一年后,我们成功主导了一次对上市公司的收购。
庆功宴上,所有人都向我举杯,喊我“林总”。
江少恒也来了。
他站在人群的角落,安静地看着我。
我穿着红色的礼服,光芒万丈。
他走过来,递给我一杯酒。
“恭喜你。”他说。
“谢谢。”
“林未,”他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我能不能……重新追你一次?”
我愣住了。
周围的喧嚣仿佛都 fade out 了。
我看着他。
他瘦了些,眉宇间少了些轻浮,多了些沉稳。
不再是那个不可一世的“江少ěng”,更像一个……男人了。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
我只是举起酒杯,和他轻轻碰了一下。
“cheers.”
我不知道我们的未来会怎么样。
也许,我们会成为真正的商业伙伴。
也许,他真的能用行动,重新敲开我心里的那堵墙。
也许,我们最终还是会分道扬镳。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
重要的是,我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依附于“江太太”这个身份才能生存的女人。
我的世界,我自己创造。我的安全感,我自己给予。
至于爱情……
就当是投资组合里,一个高风险、高回报,但非必需的配置项吧。
婚姻不是我的避风港,它只是我人生的一个阶段性持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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