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傅云深坐在对面,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曾是苏青梧沉溺的星海,此刻却只剩下厌恶与冰封。
冰冷的离婚协议书被推到苏青梧面前,上好的道林纸边缘锋利,仿佛能划破空气。
傅云深坐在对面,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他那双深邃的眼眸,曾是苏青梧沉溺的星海,此刻却只剩下厌恶与冰封。
“签了它,”他的声音和他的人一样,没有丝毫转圜的余地,“苏青梧,别让我最后一点耐心也消磨干净。”
苏青梧的手指在微微颤抖。结婚三年,她捂着一颗心,想要融化这座冰山,却没想到最后等来的是一场雪崩。
“为什么?”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不解和彻骨的寒意,“云深,我不明白。那张照片……是假的,我没有背叛你。”
傅云深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薄唇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他从手边的牛皮纸袋里,抽出几张高清晰度的照片,像是丢垃圾一样甩在桌上。
照片上,光线暧昧的酒店房间里,苏青梧衣衫半褪,靠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眼神迷离。拍摄角度刁钻,每一张都充满了引人遐想的桃色意味。
“假的?”傅云深指尖轻点着照片一角,目光如刀,“苏青梧,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你身上的香水味,脖颈上的痕迹,还有你烂醉如泥不省人事的样子,都是假的?”
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苏青梧的心里。
她记得那一天。那是他们的结婚纪念日,她满心欢喜地调配了一款名为“云深月”的合香,订了他最喜欢的餐厅,等了他一夜。他没有回来,只发来一条冰冷的短信,说在国外开会。
失望之下,她接到了姐姐苏芷柔的电话,约她去酒吧散心。她喝了姐姐递来的一杯酒,之后便失去了意识。醒来时,就在自家的床上,头痛欲裂,而这些照片,就是在那之后出现的。
“是姐姐……是姐姐约我出去的,”苏青梧拼命地解释,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我只喝了她给的一杯酒,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云深,你信我,这其中一定有误会!”
【他必须相信我,这太荒谬了,我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傅云深眼中的嘲弄更深了。“苏芷柔?她昨天连夜从国外飞回来,看到这些照片,哭着求我不要怪你,说你只是一时糊涂。”他顿了顿,语气里带着一种审判般的冷酷,“她还真是你的好姐姐。而你,却在这里把脏水泼到她身上。”
**苏青梧,你真让我恶心。**
这句话,他没有说出口,但他的眼神已经表达得淋漓尽致。
苏青梧的心,彻底沉入了冰窖。姐姐……回来了?她不是为了追求真爱,三年前就和人私奔出国,发誓再也不回来的吗?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
三年前,苏家和傅家联姻,原定的新娘是苏家大小姐苏芷柔。可婚礼前夜,苏芷柔留下一封信,说遇到了真爱,为了不拖累家族,她愿意净身出户,远走高飞。苏家颜面尽失,傅家怒不可遏。为了平息傅家的怒火,保住苏家的生意,她,苏青梧,这个从小活在姐姐光环下的透明人,被父母哭着求着,替嫁进了傅家。
傅云深从一开始就看不起她。在他眼里,她不过是个替代品,一个苏家为了攀附权贵推出来的、没有灵魂的工具。这三年来,他对自己相敬如“冰”,除了必要场合,他们甚至不像夫妻,更像是住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
可苏青梧还是爱上了他。爱上他的冷静自持,爱上他工作时的专注,甚至爱上他偶尔流露出的、不易察觉的疲惫。她以为,只要时间够长,石头也能捂热。
现在看来,她捂热的不是石头,而是一块随时能将她砸得粉身碎骨的寒冰。
“我没有……”她的辩解苍白无力。
傅云深已经不想再听。他将一支价值不菲的定制钢笔放在协议上,发出清脆的“嗒”一声。
“协议我看过了,很公平。城西的别墅,还有你名下那辆车,都归你。另外,我会再给你一笔钱,足够你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像是在处理一件无关紧要的商品,“签完字,我的律师会处理后续。从此,你我两清。”
两清?三年的婚姻,三年的付出,三年的爱恋,最后只换来一句冰冷的“两清”?
苏青梧看着他决绝的背影,一股巨大的悲愤和不甘涌上心头。她不是商品,不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垃圾!
她猛地抓起那支钢笔,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好,傅云深,既然你这么想离婚,这么不信我,那我成全你。】
唰唰几笔,她在“苏青梧”三个字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笔锋凌厉,几乎要划破纸张。
她将签好字的协议推了过去,抬起头,迎上他冷漠的视线,第一次没有退缩。“傅云深,你会后悔的。”
傅云深拿起协议,看了一眼她的签名,嘴角那抹讥讽的笑意越发明显。“后悔?我这辈子做的最正确的决定,可能就是今天。”
说完,他转身,没有丝毫留恋地走出了这个他们共同生活了三年的家。
大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客厅里陷入死寂,只剩下苏青梧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声。她看着桌上那些不堪入目的照片,看着那份冰冷的协议,眼泪终于决堤。她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被遗弃的小兽,发出压抑而痛苦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动着两个字:姐姐。
苏青梧抹掉眼泪,眼神瞬间变得冰冷。她按下了接听键。
“喂,青梧吗?”电话那头传来苏芷柔温柔又带着一丝怯懦的声音,“对不起,我才刚下飞机,时差还没倒过来。我听说了……你和云深的事情。你别怪他,他也是被气昏了头。你现在在哪里?姐姐过去陪你。”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充满了对妹妹的关切。可听在刚刚经历了一场浩劫的苏青狗耳朵里,却无比刺耳。
【演,继续演。】
“不用了,姐姐。”苏青梧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和他已经离婚了,现在是死是活,都和他没关系,也和你没关系。”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传来苏芷柔带着哭腔的声音:“青梧,你怎么能这么说?我知道你心里难受,但……但姐姐也是为你好啊。云深那个人,太冷了,你跟着他不会幸福的。现在这样,对你来说,也许是一种解脱……”
解脱?用这种被污蔑、被践踏的方式?
苏青梧笑了,笑声里带着泪。“是啊,解脱了。”她一字一顿地说道,“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就……就昨天。我一听说你出事了,就立刻订了机票……”
“是吗?”苏青梧打断她,“我出事那天,你不是在酒吧陪我吗?怎么,姐姐的记忆力这么差,还是说,你根本就是算好了时间,一边看着我掉进你挖的坑里,一边订好了回来看好戏的机票?”
电话那头的呼吸猛地一滞。
“青梧,你……你在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害你?我们是亲姐妹啊!”苏芷柔的声音充满了被误解的委屈。
“亲姐妹?”苏青梧咀嚼着这三个字,只觉得满嘴苦涩,“苏芷柔,你敢不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照片的事情,和你没有一点关系?”
嘟……嘟……嘟……
电话被仓皇地挂断了。
苏青梧握着手机,看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眼神一点点变得坚定。
傅云深不信她,没关系。全世界都误会她,也没关系。
但这个仇,她记下了。
苏芷柔,你欠我的,我会一笔一笔,连本带利地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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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了那栋名为“云顶别苑”的牢笼,苏青梧没有去协议里提到的城西别墅。那是傅云深赐予的“补偿”,她嫌脏。
她用自己为数不多的积蓄,在老城区租了一间带院子的小房子。院子里有一棵老桂花树,风一吹,满是清冽的香气。这味道让她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
她是个调香师,更准确地说,是古法合香的传人。外婆教她辨识百草,教会她用最天然的材料,调配出能安抚人心的香。嫁给傅云深这三年,她荒废了手艺,一心一意做他的全职太太,学烹饪,学插花,学一切能讨他欢心的东西,却唯独丢了自己。
如今,她要重新把丢掉的自己,一点一点捡回来。
离婚的第三天,苏青梧接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是她的大学学长,也是国内知名香氛品牌“闻香里”的创始人,季如柏。
“青梧?真的是你?我听朋友说,你……”季如柏的声音温润如玉,带着一丝不确定。
“我离婚了。”苏青梧平静地回答。这件事在圈子里估计已经传开了,傅太太婚内出轨,被傅家扫地出门,多难听的版本都有。
季如柏那边沉默了一下,随即用更加温和的语气说:“也好。说实话,我一直觉得傅云深那样的男人不适合你。你是一株需要静心呵护的空谷幽兰,而不是他玻璃展柜里的名贵摆设。”
这句比喻,让苏青梧鼻头一酸。这世上,原来还有人懂她。
“学长,谢谢你。”
“别跟我客气。我打电话来,是想问问你,有没有兴趣来‘闻香里’?我们正在筹备一个新的高端产品线,主打东方古法合香,我第一时间就想到了你。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在柴米油盐里。”
这个邀请,对现在的苏青梧来说,无异于雪中送炭。她需要一份工作,需要一个支点,让她能重新站起来。
“我……”
“别急着拒绝,”季如柏仿佛猜到了她的犹豫,“你先过来看看,就当是帮学长一个忙,给我提提意见。地址我发给你。”
挂了电话,看着手机上“闻香里”创意中心的地址,苏青梧深吸了一口气。
她不能再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了。复仇也好,新生也罢,第一步,是得先活下去,并且活得漂亮。
第二天,苏青梧打理好自己,穿上一身素雅的棉麻长裙,去了“闻香里”。
季如柏亲自在门口等她。他比大学时更加成熟稳重,一身剪裁合体的亚麻西装,鼻梁上架着金丝眼镜,温文尔雅。
“青梧,欢迎。”他笑着伸出手。
“学长。”苏青梧与他轻轻一握,礼貌而疏离。
季如柏带她参观了整个创意中心。这里像一个巨大的香料博物馆,从世界各地搜集来的珍稀原料被分门别类地存放在恒温玻璃柜里,空气中弥漫着复杂而和谐的香气。
“我们的新系列,叫‘浮生梦’,”季如柏带她来到一间雅致的调香室,“灵感来源于《红楼梦》里的十二金钗,我们想为每一个角色,创作一款独一无二的东方香。但现在的团队,对古法制香的理解还是太浅薄,做出来的东西,总觉得少了点魂。”
他指着桌上一排排的半成品,眼神里充满了期待:“青梧,你的‘苏氏合香法’,讲究天人合一,讲究意境。只有你,能赋予‘浮生梦’真正的灵魂。”
苏青梧看着那些贴着“黛玉”、“宝钗”、“湘云”标签的试香瓶,心中微动。外婆传给她的手艺,曾是她最引以为傲的东西。
她拿起标着“黛玉”的试香纸,轻轻一闻。前调是清冷的竹叶和水汽,中调是带着病气的白芷和丁香,尾调是一丝若有若无的药香。调香师很有想法,但就像季如柏说的,少了魂。
林黛玉的魂,不只是病弱和清高,更有她焚稿时的决绝,有她骨子里的那份诗意和痴情。
【这香,太‘实’了,没有留白,没有想象的空间。】
“我可以试试吗?”苏青梧问道。
“当然!”季如柏眼中一亮。
苏青梧走到操作台前,熟练地挑选香料。沉香、龙脑、檀香、麝香……她的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感。她没有用现代的酒精萃取法,而是拿出了一个小巧的银质香篆,开始研磨香粉,配置香丸。
这是最古老的制香方式,繁琐,耗时,却能最大程度地保留香料的灵性。
季如柏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她专注的侧脸。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岁月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他记忆中那个在图书馆里捧着古籍,满身书卷气的女孩,和眼前这个沉静从容的女人,身影渐渐重合。
一个小时后,一枚指甲盖大小的深褐色香丸,在苏青梧的手心成形。她将其放入一个镂空熏炉中,用微火炙烤。
一缕轻烟袅袅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香气瞬间弥漫了整个房间。
那味道,初闻是雨后青苔的微凉,带着一丝清苦的草药味,仿佛是潇湘馆的潮湿竹林。细品之下,又能闻到梨花的清甜和墨迹的淡香,那是她诗稿上的风雅。而最深处,藏着一缕极其幽怨的沉水香,像是她还不尽的眼泪,诉说着无尽的痴情。
季如柏闭上眼,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满是震撼。
“这……这才是真正的‘潇湘妃子’。青梧,你是个天才。”
苏青梧淡淡一笑:“不是天才,只是熟能生巧罢了。”
“别谦虚了,”季如柏的语气不容置疑,“青梧,留下来。‘浮生梦’系列的总监,非你莫属。薪资、待遇,你随便开。”
面对如此诚恳的邀请,苏青梧没有再推辞。“好。但我有个条件。”
“你说。”
“我需要绝对的自主权,从原料到配方,我说了算。”
“没问题!”
“还有,”苏青梧的眼神沉静下来,带着一丝锐利,“我需要动用公司的资源,帮我查一件事。”
季如柏微微一怔:“什么事?”
“查一个人,还有一款香水。”
苏青梧将那天在酒吧里发生的一切,以及自己的怀疑,都告诉了季如柏。她隐去了傅云深和苏芷柔的名字,只说自己被人陷害。
“那天,陷害我的人身上,有一种很特殊的味道。不是香水,更像是一种定制的体香膏。味道很淡,但我对气味敏感,所以记得很清楚。”苏青梧回忆道,“前调是白兰,中调混合了无花果和牛奶的味道,尾调……尾调是一种很罕见的龙涎香,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种,带着一丝海洋的咸腥和麝香的暖意,品质极高。”
【这种品质的龙涎香,非常昂贵,绝不是普通人能用得起的。这说明,陷害我的人,或者她背后的人,非富即贵。】
季如柏听得十分认真,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变得犀利起来。“白兰、无花果、牛奶,还有顶级龙涎香……这个组合很特别,确实不像商业香。你说的那个男人呢?他身上有什么气味?”
“他身上有酒气,还有一种古龙水。很常见的柑橘调,雪松打底。但……”苏青梧皱起了眉,“他的古龙水里,混杂了一丝极淡的烟草味,不是香烟,是手卷烟丝的味道,还带着一点皮革的涩感。这种搭配,像是……”
她努力在记忆的香气资料库里搜索。
“像是一个专门为特定人群定制的沙龙香。”季如柏替她说了出来,眼中闪过一丝了然,“我知道一个地方,叫‘暗香疏影’,是圈内一个很私密的香水定制会所。他们专为客户量身打造独一无二的香水,保密性极高。你说的这两种香,很可能有线索。”
“暗香疏影?”苏青梧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嗯,”季如柏点头,“老板叫白术,是个很有性格的女人。我和她有点交情。你想查,我可以帮你搭线。”
苏青梧眼中燃起希望的火苗。“学长,真的太谢谢你了。”
“傻瓜,跟我还客气什么。”季如柏看着她,目光温柔,“青梧,你记住,你不是一个人。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在你身边。”
这句话,像一道暖流,淌过苏青梧冰封的心。她低下头,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她没有注意到,季如柏看着她的眼神里,除了欣赏和关心,还藏着一丝更深沉、更复杂的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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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傅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傅云深烦躁地扯了扯领带。离婚已经一个星期了,他以为自己会感到轻松,但恰恰相反,一种莫名的空虚和烦躁,像藤蔓一样缠绕着他。
那栋别墅,没有了苏青梧,变得空旷而冰冷。空气里再也没有了她身上那股淡淡的草木清香,餐桌上再也没有了热气腾腾的饭菜。那个女人,像水一样渗透了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如今被猛地抽离,让他极不适应。
【一个不守妇道的女人而已,有什么好想的?】
他强迫自己将注意力转回到工作上。这时,特助敲门进来。
“傅总,苏芷柔小姐来了。”
傅云深皱了皱眉,语气不耐:“让她进来。”
门被推开,苏芷柔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长发披肩,脸上画着精致又无辜的妆容,袅袅婷婷地走了进来。她手里提着一个保温桶。
“云深,还在忙啊?”她的声音柔得能掐出水来,“我亲手给你炖了燕窝,你工作再忙也要注意身体。”
她走上前,自然地想帮他整理领带,却被傅云深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苏芷柔的手僵在半空,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但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笑容。“云深,你还在为青梧的事生气吗?我知道,她做出那种事,你肯定很难过。但她毕竟是我妹妹,请你……不要太苛责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保温桶,将燕窝盛了出来,推到傅云深面前。
一股甜腻的香气瞬间散开。
傅云深下意识地皱了皱眉。他不喜欢太甜的东西,无论是食物,还是香水。苏青梧就很懂他,她身上的味道,她做的菜,永远是清淡雅致的。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让他更加烦躁。
“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个?”他冷冷地开口。
苏芷柔被他冰冷的态度刺了一下,眼圈立刻就红了。“我……我只是担心你。云深,三年前是我不对,我不该任性地离开。这三年,我没有一天不在后悔。现在我回来了,我只想……只想能陪在你身边,弥补我过去的过错。”
她说着,泪水像断了线的珍珠,扑簌簌地往下掉,楚楚可怜的样子,足以让任何男人心软。
但傅云深只是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眼前的苏芷柔,和记忆中那个敢爱敢恨、热烈如火的女孩,不太一样了。现在的她,精致、完美,却像一个戴着面具的娃娃,让他感到一丝陌生和疏离。
尤其是她身上那股浓郁的白兰花香水味,让他有些不适。
他想起苏青梧。那个女人从不用香水,她身上的香气,是她自己调配的香包,是她洗过的衣服上残留的皂角清香,是她为他点的安神香。那味道,幽微而绵长,总能让他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该死,又想起她了!**
“你的心意我领了。东西放下,你回去吧。”傅云深下了逐客令。
苏芷柔的脸色一白,咬着嘴唇,委屈地看着他:“云深,你是不是……还在怪我?”
“三年前的事,已经过去了。”傅云深的声音听不出情绪,“我只是很忙。”
这句话,无疑是拒绝。
苏芷柔攥紧了手指,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她不明白,为什么事情和她计划的不一样?按照剧本,傅云深在被苏青梧“背叛”后,应该会对自己这个“原配”感到愧疚,从而加倍怜惜。可现在,他对自己的态度,甚至比三年前更冷淡。
【难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错?不,不可能。我的计划天衣无缝。苏青梧那个蠢货,现在肯定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呢。】
她压下心中的不甘,重新挤出温柔的笑容:“好,我不打扰你工作了。那你记得喝燕窝,我明天再来看你。”
说完,她恋恋不舍地一步三回头地离开了办公室。
门关上的瞬间,她脸上的温柔和委屈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冷和算计。
傅云深,你迟早是我的。苏青梧那个贱人能得到的,我十倍百倍地都能得到!
办公室里,傅云深看着那碗燕窝,毫无胃口。他拿起内线电话:“让保洁进来,把这些东西处理掉。”
挂了电话,他疲惫地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脑海中,却不受控制地浮现出苏青梧签下离婚协议时,那双倔强又通红的眼睛。
她说:傅云深,你会后悔的。
当时他嗤之以鼻。
可现在,他的心里,为什么会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慌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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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季如柏的引荐下,苏青梧见到了“暗香疏影”的主人,白术。
白术是个极有风情的女人,约莫三十出头,穿着一身复古的旗袍,指间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眼神慵懒又锐利,像一只优雅的猫。
会所开在一处僻静的四合院里,古色古香,处处透着低调的奢华。
“季如柏的面子,我不能不给。”白术吐出一口烟圈,打量着苏青梧,“说吧,小姑娘,想查什么?”
苏青梧将自己记得的那两种香气的特征,详细地描述了一遍。
白术听完,掐灭了烟,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有意思。你对气味的记忆力和分辨力,很惊人。是天生的,还是后天练的?”
“家传的手艺。”苏青梧不卑不亢地回答。
白术笑了笑,没再追问。“你说的第一款香,白兰、无花果、牛奶、顶级龙涎香……有印象。一个月前,有个客户定制过。要求是‘要闻起来像天使一样纯洁,但又能勾起男人最原始的欲望’。”
苏青梧的心猛地一紧。“那个客户是谁?”
白术摇了摇头:“规矩。我们从不透露客户的身份信息。”
苏青梧的眼中闪过一丝失望。
“不过……”白术话锋一转,慢悠悠地说道,“我虽然不能告诉你她是谁,但可以告诉你,她留下的联系地址,是城东的‘星河湾’别墅区。”
星河湾!
苏青梧的瞳孔骤然收缩。那是苏家的别墅所在的区域!
答案,几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那第二款香呢?”苏青梧追问道,“柑橘、雪松、手卷烟丝和皮革?”
“这个就更巧了。”白术的笑容里带着一丝玩味,“这款香的主人,姓秦,叫秦漠。是‘盛世娱乐’的太子爷,圈子里有名的花花公子。他定制这款香,是为了彰显自己‘不羁的艺术家’人设。他也是我们这里的常客。”
秦漠?这个名字,苏青梧有些耳熟。
“我能见见他吗?”
白术看着她,眼神变得深邃起来。“见他可以。不过,秦漠这个人,无利不起早。你想从他嘴里套话,可得拿出点诚意。”
“什么诚意?”
“他最近在找一款特殊的香,用来讨好一个很重要的人物。谁能帮他调出来,他的任何要求都可以答应。”白术顿了顿,红唇轻启,“那款香,叫‘刹那’。是三十年前,绝迹的香料大师‘苏晚’的封山之作。据说,闻过的人,能看到自己一生中最幸福的瞬间。”
苏“晚”……
苏青梧的身体僵住了。
苏晚,是她外婆的名字。
而“刹那”,是外婆当年为外公调制的定情之香。外公去世后,外婆心痛欲绝,亲手毁了香方,从此封山,再不制香。
这世上,唯一知道“刹那”香方的,只有继承了外婆衣钵的她。
命运的巧合,竟是如此的惊心动魄。
【这是天意吗?是外婆在冥冥之中帮我?】
苏青梧抬起头,目光坚定地看着白术:“这个任务,我接了。请您帮我安排,和他见面。”
白术看着眼前这个看似柔弱,眼神却无比坚韧的女孩,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她就知道,季如柏看上的人,不会是普通角色。
这场戏,越来越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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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后,在白术的安排下,苏青梧在“暗香疏影”的VIP包厢里,见到了秦漠。
秦漠和传闻中一样,长相俊朗,气质中带着几分痞气和不羁。他穿着花哨的丝绸衬衫,领口开得很低,露出一片结实的胸膛。
他上下打量着苏青梧,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轻佻。“白老板说,你能复刻出‘刹那’?小妹妹,你可别是来消遣爷的。”
苏青梧没有理会他的轻浮,只是平静地将一个小巧的瓷瓶推到他面前。
“是不是,你闻了便知。”
秦漠挑了挑眉,拿起瓷瓶,拔开塞子,凑到鼻尖轻轻一嗅。
瞬间,他脸上的轻佻和不羁凝固了。
一股复杂到极致的香气,钻入他的鼻腔,冲上他的大脑。那味道,无法用语言形容。像是初春的第一缕风,夏夜的第一颗星,秋日的第一片落叶,冬雪消融后的第一抹新绿……
他眼前出现了幻觉。他看到了童年时,母亲抱着他在院子里荡秋千,阳光温暖,笑声清脆。那是他记忆中,最无忧无虑的时光。后来,父母离异,家族争斗,他再也没有感受过那样的温暖。
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从他眼角滑落。
秦漠猛地回过神,像是被烫到一样,迅速盖上了瓶塞。他看着苏青梧,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
“你……你是怎么做到的?”
“这不重要。”苏青梧直视着他的眼睛,“重要的是,这瓶‘刹那’,可以属于你。前提是,你得回答我几个问题。”
秦漠沉默了。他盯着那瓶香,眼神挣扎。半晌,他像是做了什么决定,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下来,靠在沙发上。
“问吧。看在这瓶香水的份上,只要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半个月前,一个叫苏芷柔的女人,是不是找过你?”
听到“苏芷柔”三个字,秦漠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原来是她让你来的。怎么,事后分赃不均,找我来算账了?”
苏青梧的心一沉。“你什么意思?”
秦漠冷笑一声:“还能什么意思?那个女人,花钱雇我演了一场戏。在一间酒店房间里,抱着一个喝醉的女人,拍了几张照片。事成之后,给了我一笔不菲的封口费。”
果然如此!
苏青梧攥紧了拳头,指甲掐得掌心生疼。“照片里的女人,是我。”
秦漠愣住了,他重新打量着苏青梧,眼神变得复杂起来。“你?你是傅云深的太太?”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说苏芷柔那个女人怎么对傅太太的位置那么感兴趣,搞了半天,你们是姐妹啊。这可真是……一出好戏。”
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看好戏的嘲讽。
“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苏青梧强忍着怒气,问道。
“很简单。苏芷柔约我到酒店,房间里已经有个女人昏睡在床上了。她让我摆好姿势,拍了那些照片。从头到尾,我可一根手指头都没碰过你。”秦漠耸了耸肩,“我虽然混蛋,但对送上门的死鱼可没兴趣。拿钱办事,天经地义。”
“苏芷柔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我哪知道?大概是嫉妒你呗。”秦漠嗤笑一声,“她跟我说,她才是傅云深的原配,是你用了不光彩的手段抢走了她的位置。现在她要回来,拿回属于她的一切。她要让你身败名裂,被傅云深像垃圾一样扔掉。”
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刀,凌迟着苏青梧的心。
原来,从头到尾,这就是一个针对她的、恶毒的阴谋。而她的姐姐,就是这场阴谋的主导者。她的丈夫,则是那个最冷酷的行刑人。
何其可笑,何其可悲!
“我还有一个问题,”苏青梧的声音因为愤怒而微微颤抖,“那天,苏芷柔身上是不是用了一款定制的香膏?”
“香膏?哦,你说那个啊。”秦漠撇了撇嘴,“是有一股味道,甜得发腻,像牛奶糖似的。她说那是为了让我‘入戏’,闻到这个味道,就要把照片里的女人想象成她。呵,那个女人的心机,比海还深。”
所有的线索,都对上了。
苏青梧拿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她站起身,将那瓶“刹那”留在了桌上。
“谢谢。这瓶香,是你的了。”
“等等。”秦漠叫住了她,“你就这么走了?”
苏青梧回头,不解地看着他。
秦漠的眼神里,第一次没有了轻佻,而是多了一丝郑重。“苏小姐,多个朋友多条路。傅云深和苏芷柔,都不是善茬。你需要帮忙的话,可以随时找我。就当是……我还你的人情。”
他说着,递过来一张名片。
苏青梧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来。“谢谢。”
离开“暗香疏影”,苏青梧走在车水马龙的街头,心中却是一片冰冷的平静。
悲伤、愤怒、不甘……这些情绪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剩下的,只有复仇的火焰。
苏芷柔,傅云深。
你们加诸在我身上的痛苦和羞辱,我会让你们,千倍万倍地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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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青梧在“闻香里”的工作,很快就步入了正轨。
她以“浮生梦”系列总监的身份,对整个产品线进行了大刀阔斧的改革。她废弃了所有流水线式的化学合成方案,坚持用最传统、最耗时的古法制香。
一开始,团队里的人都怨声载道,觉得她是在没事找事。但当第一款主打产品“冷香丸”(宝钗)的样品出来后,所有人都被震撼了。
那香气,清冷幽远,带着白花的芬芳和雪水的清冽,却又在尾调透出一丝药材的温润,完美地诠释了薛宝钗那种“任是无情也动人”的复杂气质。
样品送审,立刻引起了公司高层的轰动。
“浮生梦”系列被定为年度最高级别的项目,公司投入了前所未有的资源进行宣传预热。苏青梧的名字,也开始在业内悄悄流传开来。
她不再是那个躲在傅云深光环下的“傅太太”,而是调香师“青梧”。
工作让她变得充实而强大。她每天都泡在调香室里,与各种香料为伴。这些有灵性的植物,抚平了她内心的创伤,也磨砺了她的心志。
她一边工作,一边不动声色地收集着苏芷柔的黑料。通过秦漠提供的一些线索,她发现苏芷柔在国外的这三年,生活并不像她自己说的那样,是为了“追求真爱”。她交往过的男人非富即贵,手段高明,在当地的上流圈子里,名声并不好。
而她所谓的“真爱”,更是子虚乌有。她回国的目的只有一个——傅太太的位置。
苏青梧将这些证据,一点点地整理归档,等待着一个最佳的时机。
而另一边,傅云深的生活,却越来越乱。
苏芷柔几乎每天都来公司找他,送汤送饭,嘘寒问暖,扮演着一个无可挑剔的温柔解语花。公司上下都开始传言,说这位苏家大小姐,很快就要成为新的傅太太了。
但只有傅云深自己知道,他有多么抗拒。
苏芷柔越是完美,他就越是觉得虚假。他开始频繁地想起苏青梧。想起她笨拙地为他煲汤,结果烫到手的样子;想起她为了给他一个惊喜,在书房里点上安神香,自己却趴在桌边睡着的样子;想起她在他胃病犯了的时候,固执地守在床边,一夜不睡的样子……
那些他曾经不屑一顾的细节,如今却像电影画面一样,在他脑海里反复播放。
他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那天,他鬼使神差地让特助去查了苏青梧的近况。
当他得知苏青梧不仅没有一蹶不振,反而成了“闻香里”炙手可热的调香总监时,他感到一阵莫名的烦躁和……失落。
她没有他,似乎过得更好了。
这种认知,让一向掌控一切的傅云深,第一次感到了失控。
真正让他感到震惊的,是特助带回来的另一份资料。
“傅总,这是您让我们查的,关于苏芷柔小姐在国外的一些情况。还有……这是我们查到的,秦漠最近和苏青梧小姐有过接触。”
傅云深看着资料上,苏芷柔和不同男人亲密的照片,以及她那些不太光彩的过往,脸色一寸寸地沉了下去。
而当他看到秦漠的名字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秦漠,不就是照片上那个和苏青梧在一起的男人吗?
为什么苏青梧会和他有接触?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傅云深的心里生根发芽。
他立刻让人去查了半个月前,那家酒店的监控。监控早就被覆盖了,但傅家的技术团队,还是用了一天一夜的时间,恢复了部分数据。
在恢复的模糊影像里,他清楚地看到,那天晚上,从那个房间里走出来的,是苏芷柔。而秦漠,是在她离开后,才进去的。
**轰隆!**
傅云深感觉自己的世界,像是被一道惊雷劈开了。
苏青梧说的都是真的。
她没有背叛他。
这一切,从头到尾,都是一个骗局。一个由他曾经的未婚妻,苏芷柔,一手策划的,针对他妻子的恶毒陷阱。
而他,就是那个最愚蠢的帮凶,亲手将自己的妻子,推入了深渊。
他想起了苏青梧签下离婚协议时,那双绝望又倔强的眼睛。
想起了她说的那句“傅云深,你会后悔的”。
**后悔。**
这两个字,此刻像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烫在他的心脏上,让他痛得无法呼吸。
他猛地抓起车钥匙,冲出了办公室。
他要去找她,他要跟她解释,他要告诉她,他错了。
然而,当他疯了一样赶到苏青梧租住的小院时,迎接他的,却是一把冰冷的铁锁。
邻居的老太太告诉他:“哦,你说那个会调香的小苏啊?她跟着一个很斯文的年轻老板,出差去了。说是要去南方采风,寻找新的制香灵感,得一两个月才回来呢。”
傅云深站在那棵老桂花树下,看着紧闭的院门,心中一片空洞。
她走了。
在他终于明白真相的时候,她已经头也不回地,走向了新的生活。
而她的新生活里,似乎已经没有了他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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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闻香里”为“浮生梦”系列举办了一场盛大的新品发布会。
发布会选在了一个充满古典韵味的园林里,现场布置得如梦似幻,媒体云集,名流荟萃。
苏青梧作为系列总监,一身素色旗袍,站在台上,从容不迫地阐述着自己的创作理念。她化了淡妆,整个人清雅如莲,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洗尽铅华后的自信和坚定。
台下,季如柏含笑看着她,眼中满是骄傲。
而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傅云深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默默地注视着台上那个光芒万丈的女人。
他不敢上前。
这一个月,他过得浑浑噩噩。他找人撤掉了所有关于苏青梧“出轨”的负面新闻,疯狂地打压苏家的生意,将苏芷柔彻底赶出了自己的世界。
苏芷柔来找他哭闹过,质问他为什么这么对她。
他只冷冷地回了一句:“你对我太太做过什么,我就会十倍、百倍地还给你。”
苏芷柔在那一刻,才终于明白,她输了,输得一败涂地。她精心策划了一切,却唯独算错了一件事——傅云深,这个看似冷酷无情的男人,原来也会动心。
但这一切,对苏青梧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发布会进行到一半,一个不速之客的出现,将气氛推向了高潮。
苏芷柔不知从哪里闯了进来,她状若疯癫,头发凌乱,妆容也花了,指着台上的苏青梧,歇斯底里地尖叫:“别信她!她是个骗子!是个小偷!她偷走了我的人生,偷走了我的未婚夫!她就是个卑鄙无耻的替代品!”
全场哗然。所有的摄像机都对准了这对姐妹。
季如柏立刻让保安上前,想要将苏芷柔带走。
“等等。”
苏青梧却阻止了他。她平静地看着台下失态的苏芷柔,拿起话筒,声音清晰地传遍全场。
“姐姐,你说我偷走了你的人生?三年前,是谁留下一封信,说为了真爱,自愿放弃和傅家的婚约,远走高飞?”
“我……”苏芷柔语塞。
“你说我偷走了你的未婚夫?”苏青梧的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了角落里的傅云深身上,眼神里没有爱,也没有恨,只有一片淡然,“我和傅云深先生,早在一个多月前,就已经离婚了。从法律上讲,他现在是单身,和任何人在一起,都与我无关。”
傅云深的心,被她这句“与我无关”,刺得鲜血淋漓。
“至于你说我是替代品……”苏青梧笑了,那笑容,自信而从容,“没错,我曾经是。但现在,我站在这里,不是以谁的替代品,也不是以谁的妻子的身份,而是以调香师‘青梧’的身份。我所拥有的一切,都是靠我自己的双手挣来的。而你呢,姐姐?”
她的声音陡然变得凌厉。
“你除了会用卑劣的手段,设计陷害自己的亲妹妹,你还会什么?”
苏青梧说完,对身后的助理示意。
大屏幕上,立刻开始播放一段录音。
那是她和秦漠的对话。秦漠清晰地讲述了,苏芷柔是如何花钱雇他,拍下那些栽赃陷害的照片的全过程。
**真相大白!**
现场的闪光灯,像疯了一样闪烁。所有人都用震惊和鄙夷的目光看着苏芷柔。
苏芷柔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她完了。她彻底完了。
她尖叫一声,转身想跑,却被蜂拥而上的记者团团围住。
看着屏幕上播放的证据,听着耳边苏芷柔绝望的尖叫,傅云深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他欠她的。
一场迟来的清白。
发布会结束后,苏青梧在后台卸妆。季如柏递给她一杯温水。
“都结束了。”
“嗯,”苏青梧点点头,“结束了。”
这时,傅云深走了进来。他挥退了所有人,偌大的后台,只剩下他们三个。
“青梧。”傅云深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看着她,眼中充满了痛苦和悔恨,“对不起。”
这是他第一次,对她说这三个字。
苏青梧只是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说话。
“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但是……青梧,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他几乎是在乞求,“我们……复婚吧。”
听到“复婚”两个字,一直沉默的季如柏,上前一步,挡在了苏青梧面前。
“傅总,你觉得你现在还有资格说这句话吗?当初是你亲手把她推开的,现在凭什么觉得,她就一定要在原地等你?”
傅云深没有理会季如柏,他的目光,始终死死地锁在苏青梧的脸上,等待着她的宣判。
苏青梧终于开口了。
她看着他,轻轻地摇了摇头。
“傅云深,我们回不去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在你把那份离婚协议推到我面前,用那些照片羞辱我的时候,我心里的那个人,就已经死了。”
“镜子破了,就算粘起来,也还是有裂痕。我不想再过那种小心翼翼,仰人鼻息的生活了。”
她站起身,绕过他,向门口走去。
“青梧!”傅云深从身后抓住她的手腕。
他的手很烫,力气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
苏青梧没有挣扎,只是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放手吧,傅云深。”
“以前,我以为你是我的全世界。离开你之后我才发现,原来外面的世界,这么大,这么好。”
她轻轻地,一根一根地,掰开了他的手指。
“再见了,傅先生。”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后台。季如柏紧随其后,在她身边,为她披上了一件外套。
门外,是璀璨的星空和无尽的未来。
傅云深僵在原地,手里还残留着她手腕的余温,心中却是一片冰天雪地。
他输了。输掉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人。
他终于明白,有些错误,一旦犯下,就再也没有弥补的机会。
他以为的桃色陷阱,只是一场拙劣的误会。而他亲手导演的这场离婚,才是对他自己,最彻底、最无情的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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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林间感鸟语灵动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