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接上文,给刚从德国回来的孙女夹了块排骨,她却用德语骂我,我:你说谁蠢?,前文点击头像进入主页合集查看)
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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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悦也像换了个人,不再穿名牌化浓妆,而是套了条素净白裙,不施粉黛,见我就眼眶发红,一副委屈巴巴、随时要哭出来的样子。
“奶奶……我知道错了……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不想被学校开除……”
她们一搭一唱,想用这招让我心软。
酒店员工和其他客人看了,还以为是母慈子孝的温情戏码。
只有我心里清楚,她们眼底没有半点悔意,全是赤裸裸的算计和不甘。
她们不是因为伤了我而后悔,只是因为我这棵摇钱树要断了才慌。
我懒得搭理,每次都直接绕开她们,像穿过空气一样。
我的冷漠让她们的表演显得格外滑稽可笑。
几天后,她们大概觉得这招没用,又换了新花样。
这次开始卖惨。
刘敏接受了一家自媒体采访,在镜头前哭得稀里哗啦。
她说她知道自己错了,不该对婆婆不敬,但也是有苦衷的——丈夫姜伟是个“妈宝男”,什么都听我妈的,她在家里毫无话语权,才会情绪失控说了错话。
她把自己包装成夹在强势婆婆和懦弱老公之间的可怜人。
姜悦则录了段道歉视频发到网上。
视频里她边哭边说,从小是奶奶带大的,感情最深;那天只是因为倒时差加旅途疲惫,心情差才口无遮拦。
她恳请大家原谅,尤其求奶奶原谅。
“奶奶,我知道错了,我愿意退学回来照顾您,给您养老送终,求求您,别不要我……”
视频剪得特别煽情,配上悲情BGM,确实骗了不少眼泪。
网上很快冒出新评论:
“唉,孩子都这样了,差不多得了。”
“一家人何必闹这么僵?老太太也太狠心了。”
“就是,孙女都愿意退学回来伺候她了,还想怎样?”
我看这些留言,只觉得荒唐。
退学回来照顾我?
她连自己都顾不好,还照顾我?
她根本不是真心想陪我,只是拿“孝顺”当筹码,搞道德绑架逼我就范。
张瀚把舆情简报递给我时,眉头微皱:“陈女士,现在网上有些声音对您不太友好,要不要我们出面回应一下?”
我摆摆手。
“不用。”语气平静,“跳梁小丑罢了,让他们演。清者自清。”
舆论这东西,来得快,去得更快。
只要我不接招,她们这场独角戏撑不了几天。
我真正在意的,是另一件事。
“张律师,让你查的事,有眉目了吗?”我问。
“有了。”张瀚点头,从公文包里抽出一份文件,“我们查到,您儿子姜伟所在的公司,最近正在竞标德国西门子集团在华的一个合作项目。这个项目对他们至关重要,而姜伟正是核心负责人之一。”
我接过文件,认真翻看。
西门子……
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
这可真是,巧得很。
第十一章
西门子集团。
这个名字对我来说,再熟悉不过了。
上世纪八十年代,我作为访问学者在德国交流时,曾受邀给西门子的高管做过几场关于中国文化的讲座。那时候,我认识了西门子集团的副总裁赫尔曼·施密特先生。
我们成了很要好的朋友。他是个对中国文化极度痴迷的德国人,我们常一起聊《道德经》和康德。
后来我回国,他也来中国考察过几次,每次都会专门找我,我们一直保持着断断续续的联系。
算起来,也有好多年没见了。
不知道这位老朋友现在过得怎么样。
我盯着文件上姜伟公司正在竞标的那个项目,心里慢慢有了主意。
我让张瀚帮我查了下西门子现在的组织架构。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当年那位儒雅的副总裁赫尔曼·施密特,如今已经是西门子集团董事会主席了。
看着赫尔曼的照片,他已满头银发,但眼神依旧锐利,透着德国人特有的严谨与深邃。
我沉思片刻,拿起电话,拨通了管家李昂的内线。
“李管家,帮我接一个国际长途,打到德国。”
我报出了一串尘封已久的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那头传来一个略显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德语男声。
“喂,哪位?”
“赫尔曼,是我。”我用德语缓缓开口,“我是陈兰。”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随即爆发出难以置信的惊呼。
“兰?!天哪!真的是你吗?我的老朋友!你还活着!”
赫尔曼的声音里满是惊喜和激动。
“我当然活着,而且活得很好。”我笑了笑。
我们像久别重逢的老友一样,聊了很久。他抱怨董事会那些老顽固有多难对付,我则讲了些这些年的生活点滴。
当然,关于姜伟一家那些糟心事,我一个字都没提。
只说退休后过了段平静日子,现在重新出山,在大学做顾问。
“太好了!”赫尔曼由衷地说,“兰,你的才华不该被埋没在厨房里。你本就属于讲台和书斋。”
寒暄得差不多了,我才看似随意地提起正事。
“赫尔曼,你们西门子最近是不是准备在中国启动一个新能源合作项目?”
“哦?你怎么知道?”赫尔曼有些意外,“这还是内部计划,尚未对外公布。我们正在对几家中国公司做最后评估。”
“只是碰巧听说了。”我语气平淡,“其中一家,是不是叫‘远大科技’?”
“远大科技……”赫尔曼想了想,“好像有这么一家。怎么?你认识他们的人?”
“不认识。”我摇头,“只是听说这家公司的负责人,人品似乎不太行。”
电话那头的赫尔曼立刻严肃起来。
“兰,你详细说说。对我们西门子来说,技术实力固然重要,但创始人和管理层的诚信与品德,才是首要标准。我们绝不会和有污点的企业合作。”
“是这样的……”
我没有夸张渲染,只是把姜伟如何对我,以及网上关于他的舆论,客观地向赫尔曼复述了一遍。
当然,我省略了我们是母子这层关系。
只说我是这件事的知情者。
赫尔曼越听,脸色越沉。
“虐待自己的母亲?还被媒体曝光,造成这么恶劣的社会影响?”他用德语怒道,
“这简直是丑闻!西门子百年的声誉,绝不能和这种人沾上边!”
“赫尔曼,我只是把我知道的情况告诉你。”我语气平静,
“至于你们怎么决定,那是你们的事。我没想插手。”
“不,兰,你提醒得太及时了!”赫尔曼斩钉截铁地说,
“我马上让中国区负责人重新对‘远大科技’做背景审查!
如果属实,立刻从合作名单里踢出去!”
“谢谢你,老朋友。”
“该我谢你才对,兰。你帮我们躲开了一个大雷。”
挂了电话,我端起茶杯,轻轻吹开浮在水面的茶叶。
姜伟,你不是觉得自己特成功、特有能耐吗?
你不是觉得你妈就是个没用的老太婆,只会给你丢脸吗?
那我就让你亲眼看看,这个你瞧不起的老太婆,
是怎么把你引以为豪的事业,一夜之间彻底毁掉的。
釜底抽薪,才是最狠的报复。
几天后,正焦头烂额、指望靠西门子项目翻身的姜伟,
接到了老板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声音,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
“姜伟,你他妈到底又得罪谁了?”
“王……王总,出什么事了?”姜伟心里咯噔一下,预感不妙。
“出什么事?西门子刚刚正式通知我们,取消我们的候选资格!”
老板在电话里吼,“你知道公司为这项目砸了多少钱、费了多少劲吗?
现在全他妈泡汤了!”
“什么?!”姜伟如遭重击,“为什么?他们凭什么突然取消?”
“我怎么知道为什么!”老板火冒三丈,
“对方只说,调查发现我们项目的负责人有严重品行问题,
会给西门子品牌带来声誉风险!姜伟,除了你,还有谁是负责人?!”
姜伟脑子“嗡”地一声,瞬间空白。
他明白了,全都明白了。
德语……西门子……
除了那个深不可测的母亲,还能是谁有这本事?
“是她……一定是她……”他失神地喃喃自语。
“她是谁?你他妈到底惹了哪路神仙?”
“嘟嘟嘟……”
姜伟挂了电话——或者说,手机从他发软的手里滑了下去。
他瘫在办公椅上,眼神空洞地盯着天花板。
完了。
这次,是真的彻底完了。
他不仅没了家,没了名声,连最引以为傲的事业,
也被自己亲手葬送了。
他就像个输光所有筹码的赌徒,再也没机会翻盘。
第十二章
远大科技被踢出西门子项目合作名单的消息,像一枚重磅炸弹,在圈内掀起了轩然大波。
姜伟作为项目牵头人,顺理成章成了公司甩锅的对象。
他被直接辞退了。
没赔偿、没解释,连体面都没留,灰头土脸地被赶出了公司大门。
失业、失信、名声扫地。
短短半个月,姜伟从一个风光体面的中产精英,沦为了人人避之不及的失败者。
他只能搬回刘敏娘家,住进老城区一套破旧的两居室。
刘敏父母对这个“灾星”女婿毫无客气可言,不是冷言冷语,就是指桑骂槐。
“当初真是瞎了眼,还以为捡了个金龟婿,结果是个纸糊的!”
“自己没本事,还把贵人给得罪了,现在饭碗都丢了,真是个窝囊!”
在这个家里,姜伟的地位比宠物还不如。每天除了承受岳父岳母的白眼,还得应付刘敏的情绪崩溃。
“姜伟!你这个废物!看看你现在这副德行!我当初真是脑子进水才嫁给你!”
“都是你!还有你那个死老太婆妈!是她毁了我们!我要去找她算账!”
他们日复一日地争吵,家里鸡飞狗跳,没有一天安宁。
姜悦的日子也好不到哪儿去。
虽然我出面求情,慕尼黑大学没直接开除她,但处分还是免不了。
学校给了她“留校察看”的处理,同时取消了所有评优和奖学金资格。她在校园里也成了被议论的对象。那些曾经围着她转、羡慕她的德国同学,如今看她的眼神只剩轻蔑。
更糟的是,没了奖学金,又断了我的资助,她在德国高昂的学费和生活费,一下子压垮了她父母。
她天天打电话回来哭穷要钱。
“妈!我没钱吃饭了!房租下周就到期了!你们快打点钱过来啊!”
“钱钱钱,张口闭口就知道要钱!”刘敏在电话那头吼回去,“我们现在哪有钱给你!你爸都被炒了!要钱,找你那个好奶奶要去!”
母女俩隔着电话吵得不可开交。
这个曾被全家捧在手心的女儿,如今反倒成了沉重的负担。
这一家三口,彻底陷入了互相埋怨、彼此怨恨的死循环。
而这一切,都通过张瀚律师的渠道,源源不断地传到我耳中。
我听着,心里毫无波澜。
不觉得痛快,也不觉得解恨。
只觉得,悲哀。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我的生活,却和这群“亲人”的狼狈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在大学的工作进展顺利。林振声给了我充分信任,让我全权主导中德文化研究中心的重建工作。
我重新梳理了研究中心的学术方向,设定了几个关键课题,还动用人脉,请来了几位国际知名的德国汉学家到学校做短期讲座。
我的加入,让沉寂多年的外语学院一下子活了起来。
校领导对我格外重视,校长亲自出面,提出把校内一套专家公寓分给我住。
我婉言谢绝了。
我已经委托张瀚处理“世纪豪庭”那套公寓的出售,同时开始着手收回那套被租出去二十年的四合院。
是时候搬回真正属于我的家了。
在处理这些事务的过程中,我还结识了一个有意思的年轻人。
他叫顾言,是一家新兴投资公司的创始人。
我们是在一场慈善拍卖会上认识的。
那场拍卖是为了给山区孩子筹款。
我看中了一幅吴冠中的水墨画,画的是江南水乡,和我记忆里的老家很像。
我刚举牌,一个清亮的男声就在我基础上加了十万。
我回头一看,是个年轻帅气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出头,西装笔挺,气质稳重,眼神里却透着一股年轻人独有的锋芒。
我笑了笑,继续举牌。
他也毫不退让,立刻跟价。
我们你来我往,很快就把价格推到了一个惊人的数字。
全场目光都聚焦在这位老太太和年轻小伙身上。
最后,我直接加了一百万。
他愣了一下,随即朝我露出一个欣赏的微笑,放下了号牌。
拍卖师一锤定音。
拍卖结束后,这位叫顾言的年轻人主动走过来,伸出手:“陈教授,久仰大名。我叫顾言。”他笑容真诚,“刚才竞拍多有冒犯,实在抱歉。那幅画我真的很喜欢,没想到您也看上了。”
“英雄所见略同罢了。”我握了握他的手,对他印象挺好。
“其实,我今天来,主要是想见见您。”顾言坦率地说,“我一直关注网上关于您的消息,对您特别敬佩。”
“哦?”我有点意外。
“我也是奶奶带大的,所以特别理解您。”顾言眼神真挚,“不过我比您儿子幸运,我奶奶虽然没读过什么书,但她教会我做人最根本的道理——‘感恩’。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我。”
他的话让我心头一暖。
我们聊了很多,从艺术谈到投资,从传统文化聊到全球经济。
我发现这年轻人年纪虽轻,但见识开阔、思路清晰,三观也很正。
他对我的过往没有半点猎奇心态,只有由衷的尊重。
“陈教授,您就像一本厚重的书,值得我们后辈认真读。”临别时,他真诚地说,“以后,我能常向您请教吗?”
“当然可以。”我笑着点头。
我能感觉到,他是真心想和我交朋友。
不是因为我的钱,也不是因为我的名气。
只是因为,我是陈兰。
这种感觉,真好。
第十三章
姜伟一家的日子,过得一天比一天艰难。
被公司开除后,姜伟想再找工作,却发现根本不可能。
他的“光辉事迹”早已在圈内传遍了。没有一家像样点的公司,敢用一个连自己母亲都坑的“品德败坏者”。
他只能去做一些零工,送外卖,开网约车,收入微薄,还整天累得像条狗。
从前那个西装革履的精英,如今穿着外卖员的制服,穿梭在风雨里,脸上的意气风发早已被生活的疲惫和麻木所取代。
刘敏那边,在单位里受尽了白眼和排挤,终于受不了,自己辞职了。
她想重回职场,但她这些年养尊处优,专业技能早就荒废了。高不成低不就,最后只能在一家小超市当收银员。
每天从早站到晚,一个月下来,工资还不够她以前买一个包的零头。
巨大的落差,让她的脾气变得越来越暴躁。
她和姜伟之间的争吵,也从每天一次,变成了每时每刻。
他们互相指责,互相埋怨,把所有的不幸都归咎于对方。
“都怪你!要不是你没本事,讨好不了你妈,我们至于沦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吗?”
“怪我?要不是你和你那个好女儿嘴贱,当面骂我妈,会有今天吗?刘敏,你别忘了,这一切都是你们母女俩惹出来的!”
“姜伟你还是不是男人!出了事就知道怪女人!”
“你还知道我是男人?我累死累活在外面挣钱,你呢?你在家干什么了?地不扫,饭不做,就知道躺着!”
他们的“家”,已经彻底变成了战场。
刘敏的父母也终于受不了他们,下了最后通牒,让他们赶紧搬出去。
走投无路之下,他们只能在城乡结合部,租了一间最便宜的地下室。
阴暗,潮湿,终日不见阳光。
这和他们以前住的那个窗明几净、可以俯瞰全城风景的大平层,简直是天壤之别。
姜悦在德国的日子也不好过。
没了经济来源,她只能像所有贫穷的留学生一样,去餐厅刷盘子,去超市当收银员,挣取微薄的生活费。
那些她从前最看不起的体力活,如今成了她赖以生存的手段。
她再也买不起名牌衣服,吃不起高档餐厅,甚至连一杯咖啡都要犹豫半天。
她从云端跌落泥潭,才终于明白,她以前所拥有的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的。
生活的毒打,是最好的老师。
这一家三口,都在为他们曾经的傲慢和愚蠢,付出惨痛的代价。
终于,在又一次因为钱和姜伟大吵一架后,刘敏崩溃了。
她冲出了那个令人窒息的地下室,一路哭着,跑到了我正在出售的“世纪豪庭”那套公寓楼下。
房子已经卖掉了,新的业主正在装修。
刘敏看着工人们把她曾经精心布置的家,砸得面目全非,把她曾经视若珍宝的家具,像垃圾一样扔出来,她彻底疯了。
她冲上去,和装修工人撕打在一起,嘴里语无伦次地喊着:“这是我的家!你们不准动!这是我的家!”
最后,她被闻讯赶来的警察带走了。
因为情绪激动,行为失常,她被送进了精神病院。
姜伟接到电话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是一个目光呆滞,口水直流,已经完全不认识他的刘敏。
医生告诉他,刘敏受了太大的刺激,精神崩溃了。
能不能恢复,要看后续的治疗,以及运气。
姜伟拿着诊断书,站在医院苍白的走廊里,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他的妻子,疯了。
他的家,彻底散了。
他浑浑噩噩地走出医院,口袋里只剩下几张皱巴巴的零钱。
他突然想起了我。
想起了那个被他伤透了心,却依旧是他最后救命稻草的母亲。
他再次来到了我住的酒店楼下。
这一次,他没有哭闹,也没有下跪。
他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从白天,站到黑夜,像一尊望夫石。
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了他。
他比上次见面时,更加憔-悴了,仿佛一瞬间老了十岁。
他看到我,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眼睛里,不再有算计和祈求,只剩下无尽的悔恨和绝望。
我看着他,心里没有一丝波澜。
我绕过他,径直向酒店大门走去。
“妈……”
他在我身后,用沙哑的、几乎听不见的声音,叫了我一声。
我脚步未停。
“刘敏……疯了。”
我的脚步,顿了一下。
仅仅只是一下。
然后,我继续往前走,没有回头,一步也没有。
身后,传来他压抑的、绝望的痛哭声。
那哭声,像一只受伤的野兽,在寒冷的夜里,悲鸣。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与我无关了。
第十四章
刘敏疯了的消息,并没有在我心里掀起太大的波澜。
我只是让张瀚律师,以人道主义的名义,匿名往刘敏的治疗账户里打了一笔钱。
不多,但足够她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
这算是我作为她曾经的婆婆,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
至于姜伟,我没有再理会。
他的人生,该由他自己负责了。
我的四合院,终于收了回来。
那家租用了二十年的外国机构,非常配合地搬离了。他们甚至还帮我把院子修葺一新,作为这些年占用的一点补偿。
当我时隔二十年,再次推开那扇朱红色的大门时,眼泪差点掉下来。
院子里的那棵石榴树,是我和我先生亲手种下的。如今已经枝繁叶茂,硕果累累。
一切都还是记忆里的模样。
这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我搬出了酒店,正式住进了四合院。
林振声、顾言,还有那些老朋友们,都来为我温居,小小的院子里,一时间热闹非凡。
大家喝着茶,聊着天,阳光透过石榴树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
我看着眼前这些真心待我的朋友,感受着这久违的、家的温暖,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平静。
我以为,我的生活,就会这样平静地继续下去。
直到那天,我接到了一个来自德国的电话。
电话是姜悦打来的。
她的声音听起来,和以前完全不一样了。
没有了高傲,没有了不耐烦,只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怯懦。
“奶……奶奶……”她小心翼翼地叫我。
“有事吗?”我的语气很平淡。
“我……我听说,我妈她……”她的声音哽咽了,“是真的吗?”
“是真的。”
电话那头,传来了她压抑的哭声。
她哭了很久,才断断续续地说:“奶奶,我想……我想回国。可是……我没有钱买机票。”
我沉默了。
“奶奶,求求您……”她的声音里带着哀求,“您就帮我这一次,最后一次……我想回来看看我妈……我爸他……他也不管我了。”
她说,姜伟在得知刘敏疯了之后,整个人都变了。他不再给她打电话,也不再给她寄生活费。她给他打电话,他要么不接,要么就说“我没钱,你别找我”。
他似乎是把对刘敏的恨,转移到了姜悦身上。
这个被父母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小公主,如今成了爹不疼、娘不在的孤儿。
“奶奶,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她哭着说,“我在德国刷盘子,被人骂,被人看不起……我才知道,以前的日子有多好。我才知道,您为我付出了多少……我不该骂您,我是个混蛋,我是个白眼狼……”
她的忏悔,听起来很真诚。
或许,生活的磨难,真的让她长大了。
我心里叹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她都是我唯一的孙女,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
“把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我最终还是心软了。
“谢谢奶奶!谢谢奶奶!”她激动地语无伦次。
我给她转了一笔钱,足够她买一张回国的机票,以及处理完德国那边的事情。
一周后,姜悦回来了。
我让李昂去机场接的她。
当我在四合院的门口看到她时,几乎没认出来。
她瘦得不成样子,皮肤黝黑粗糙,身上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旧T恤,脚上一双廉价的运动鞋。
哪里还有半点当初那个精致洋娃娃的影子。
她看到我,愣住了。
她大概没想到,我住的地方,不是酒店,也不是普通的公寓,而是这样一座古色古香、一看就价值不菲的四合院。
她站在门口,局促不安,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奶奶……”她低着头,不敢看我。
“进来吧。”我淡淡地说。
我带她去了客房,让她先去洗漱一下。
等她出来时,我已经在客厅的茶几上,为她准备了一碗热气腾腾的排骨汤。
她看到那碗汤,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奶奶……”
“喝吧。”我把汤推到她面前,“你不是说,你在德国都习惯吃沙拉了吗?”
我的话里带着一丝嘲讽。
姜悦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她低下头,眼泪大颗大-颗地掉进碗里。
“对不起……奶奶……对不起……”
她一边哭,一边用勺子舀起汤,大口大口地喝着,仿佛饿了很久很久。
我看着她狼吞虎咽的样子,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孩子,是真的吃了不少苦。
吃完饭,我带她去了医院。
在精神病院的病房里,她看到了刘敏。
刘敏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坐在床边,对着窗户傻笑,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的包……我的爱马仕……别抢我的包……”
姜悦扑过去,抱着刘敏,哭得撕心裂肺。
“妈!妈!我是悦悦啊!你看看我啊!”
但刘敏对她,没有任何反应。
她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再也出不来了。
从医院出来,姜悦整个人都像是被抽空了灵魂,失魂落魄。
我把她送到了姜伟租住的那个地下室。
姜伟开门看到我们,愣了一下,随即脸上露出了厌恶的表情。
他看都没看姜悦一眼,直接对我伸出了手。
“钱呢?你不是回来了吗?带钱了吗?”
他的眼里,只有钱。
姜悦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这个她曾经无比崇拜和依赖的男人。
“爸……我是悦悦啊……”
“别叫我爸!我没你这个女儿!”姜-伟不耐烦地挥了挥手,“要不是你,我们家会变成这样吗?你就是个扫把星!”
说完,他“砰”的一声,关上了门。
把我和姜悦,关在了门外。
姜悦站在阴暗的楼道里,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放声大哭。
她的家,她的父母,她曾经拥有的一切,都彻底没有了。
第十五章
姜悦无处可去,最后还是搬进了我的四合院。
我把西厢房收拾出来给她住,离我住的正房隔着整个院子,彼此互不干扰。
她好像真的变了。
不再是那个骄纵任性、动不动就颐指气使的大小姐。她变得安静、谨慎,每天主动承担院子里所有杂活。
扫地、擦窗、浇花,甚至笨手笨脚地学着做饭。
虽然味道实在难以下咽,但我没拦她。
我知道,她是在用这种方式,一点一点赎自己的罪。
我没骂过她一句,也没给过她一个笑脸。我们之间的关系,就像两个合租的陌生人——礼貌,却疏远。
我每天照常去学校,忙研究中心的事。顾言也常来院子里找我喝茶,我们聊学术、聊投资、聊人生百态。
他像一束光,照进我晚年平静如水的日子,带来久违的温度和生气。
每次顾言来,姜悦都会悄悄躲回自己房间。
大概是自卑吧。
在他那样沉稳、有见识的年轻人面前,她那点虚浮的骄傲,显得格外可笑。
有一天,顾言刚走,姜悦突然在院子里喊住我。
“奶奶。”
我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她。
她低着头,手指紧紧绞着衣角,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小声说:“奶奶,我想……出去找份工作。”
“哦?”我有点意外,“想找什么样的?”
“我……不知道。”她茫然地摇头,“我什么都不会……德语也忘得差不多了……我……”
说着,声音又开始发颤,带着哭意。
是啊,一个从小被捧在手心、只会花钱享乐的大小姐,除了任性,还能有什么本事?
就连她曾引以为傲的德语,在真正的学者眼里,也不过是个笑话。
看她这副无助的样子,我心里终究软了一下。
“我书房里有全套德语教材,从入门到高阶,还有不少原版书。”我语气平淡,“真想重新开始,就从最基础的学起。等你能把歌德《浮士德》原版完整翻译出来,再写一篇不少于一万字的读后感,再来跟我谈工作。”
说完,我转身回屋。
我不确定她会不会做,也不知道她能坚持几天。
这算是我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
能不能抓住,全看她自己。
没想到,姜悦真的开始了。
从那天起,她把自己关在屋里,除了做家务,其余时间全泡在我书房的德语书堆里。
我好几次半夜起来喝水,都看见她房间的灯还亮着。
她像个苦修的信徒,用近乎自虐的方式,一点点刮掉过去的荒唐。
日子一天天过去。
秋尽冬来,院里的石榴树叶子掉光了。
这天我从学校回来,刚踏进院门,就见姜悦站在那儿等我。
她比之前瘦了一圈,但眼神不再空洞,反而透出一种沉静的光。
她双手捧着厚厚一叠稿纸,郑重地递到我面前。
“奶奶,我……我翻译完了。这是……读后感。”她声音有点哑,透着紧张和一丝期待。
我接过那叠稿纸。
是手写的,字迹清秀,但能看出写得很用力,有些地方甚至划破了纸。
我没马上翻看,只淡淡说了句:“放这儿吧,我待会儿看。”
我的平静,让她眼里的光一下子暗了下去。
她默默低下头,转身回了自己房间。
那天晚上,我坐在书房台灯下,认真读完了她的译文和读后感。
说实话,很青涩。
很多地方翻译得太直,没吃透原文的深意;读后感也满是情绪化的表达,缺乏学术深度。
但字里行间,我能感受到她的努力和挣扎。
她是真读了,也真想了。
甚至在某些段落的理解上,还冒出了几个挺有想法的观点。
这孩子,也许没我想的那么没救。
第二天,我把她叫进书房。
把她稿子里的问题一一圈出来,逐条讲给她听。
我以为她会泄气,或者不服。
但她没有。
只是拿着笔,认认真真记着,时不时点头,像个最乖的学生。
“你最大的问题,是太急,基础不扎实。”我最后总结,“从明天起,你跟我去学校,当我的助教。先从整理资料、打印文件做起。”
姜悦猛地抬头,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奶……奶奶,您是说……”
“我只给你三个月试用期。”我打断她,“干不好,立刻走人。”
“我……我一定行!我一定会拼尽全力!”她激动得语无伦次,眼泪又掉了下来。
这次,是高兴的泪。
就这样,姜悦成了我的助教。
她每天跟着我,在家和学校之间来回奔波。
干着最琐碎的活儿,一句抱怨都没有。
她旁听我的课,也蹭研究中心的所有学术讨论,疯狂地吸收知识。
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都知道了——那个曾经在网上被骂“不孝孙女”的姜悦,现在是陈兰教授身边最勤快的助手。
大家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有轻蔑,有好奇,也有等着看戏的。
姜悦把所有闲话都当空气,只埋头做事、学习。
她像块干透的海绵,拼命吸水,想补上过去荒废的一切。
我看着她的改变,心里五味杂陈。
或许,浪子回头,真的金不换。
第十六章
时间飞逝,转眼又到了春天。
院子里的石榴树冒出了新芽,满眼都是生机。
姜悦的试用期早就结束了。她干得特别出色,甚至超出了我的预期。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我手把手教的助教,而是真正成了我工作上的得力帮手。
研究中心的很多事务,我已经能放心交给她处理。她整理的资料逻辑清晰;写的会议纪要重点明确。甚至在我忙不过来时,她还能帮我校对一些德语翻译稿,虽然还有点生硬,但基本不会再犯低级错误了。
她的改变,大家都看在眼里。
林振声有次半开玩笑地对我说:“陈兰,你这个孙女,真是被你带出来了。再过几年,怕是要青出于蓝了。”
我笑了笑,没说什么。
姜悦和我的关系,也从最初的冷淡疏远,慢慢多了一点温度。
她不再像以前那样畏畏缩缩,偶尔吃饭时还会跟我聊些学校里的趣事。
我虽然话不多,但也再没像从前那样冷言冷语。
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微妙的默契。
谁都没再提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好像那些伤口,已经被时间悄悄愈合了。
但这不代表它们真的消失了。
这天,我正在准备一场重要国际学术会议的发言稿,姜悦在一旁帮我整理材料。
她忽然开口,声音很轻:“奶奶,我……前天去看我爸了。”
我的手停了一下,没抬头:“他怎么样?”
“他……好像又搬了地方,住得更差了。”姜悦语气低落,“我给他带了些钱和吃的,他收下了,但……一句话也没跟我说。他看起来,老了好多。”
我沉默了一会儿,淡淡回道:“那是他自己选的路。”
“奶奶,”姜悦犹豫片刻,还是问了出来,“您……还恨他吗?”
我抬起头,看向她。
她眼里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试探。
我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望向窗外那片嫩绿。
恨吗?
好像,也说不上了。
一开始是恨的——恨他的不孝,恨他的软弱,恨他的糊涂。
可现在,事过境迁,回头再看,只觉得他可怜,又可悲。
“不恨了。”我慢慢地说,“只是觉得,不值得。”
我这一辈子,为他付出太多。
到头来,却成了一场笑话。
“奶奶……”姜悦眼眶红了,“对不起。”
“你没对不起我。”我摇摇头,“你对不起的,是你自己。如果你当初没那么做,你现在的人生,或许会完全不一样。”
姜悦低下头,眼泪无声地掉了下来。
是啊,如果当初她没说出那句“Dummkopf”,如果她能对自己奶奶,多一点点最基本的尊重。
那么现在,她可能还在德国,过着优渥的日子,前途一片光明。
而不是像眼下这样,一切归零,拖着沉重的过往,咬牙往前走。
可人生没有如果。
“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我叹了口气,重新拿起笔,
“人总得朝前看。”
这时,手机响了。
是顾言打来的。
“陈教授,晚上有空吗?想请您吃个饭。”他声音还是那么爽快。
“有事?”
“好事。”他笑着,“我公司刚投了个项目,回报不错。
关键是项目负责人是个特别有潜力的年轻人,想介绍你们认识。”
我本想推掉,但听他这么一说,又有点好奇。
能让顾言这么推崇的人,肯定不简单。
“行吧。”我答应了。
晚上,我带着姜悦去了顾言订的餐厅。
那是一家很讲究的私房菜馆,安静又雅致。
我们到的时候,顾言和他说的那位“年轻人”已经到了。
可当我看清那人的脸,整个人瞬间僵住。
而站在我旁边的姜悦,脸色唰地惨白,手里的包“啪”地掉在地上。
那人穿着剪裁合身的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乱,
脸上挂着自信又谦逊的笑。
看到我们,他也愣了一下,随即起身,迟疑地喊了声:
“陈……陈教授?”
接着,他的目光落在姜悦身上,眼神一下子变得复杂起来。
“姜悦?”
这个被顾言夸上天的青年才俊,不是别人——
正是姜悦在德国留学时的男友,
那个因嫌弃她家“破产”而果断分手的富二代,李哲。
第十七章
餐厅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子冷到了极点。
顾言显然也没想到会撞上这么一出“老熟人重逢”的场面,他看看我,又看看脸色煞白的姜悦和同样一脸震惊的李哲,一时语塞,不知该说什么。
还是李哲先回过神来,他稳了稳情绪,朝我露出一个礼貌的微笑:“陈教授,真没想到在这儿碰见您。还有……姜悦,好久不见。”
他语气很官方,就像在跟一个普通旧识寒暄。
姜悦死死咬着嘴唇,一声不吭,脸白得像张纸。
我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她别慌,然后冲顾言笑了笑:“顾言,你这介绍,可真是个‘惊喜’啊。”
顾言尴尬地摸了摸鼻子:“陈教授,我……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认识。”
“没事,坐吧。”我拉着姜悦坐下,神情平静,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这顿饭,吃得味同嚼蜡。
顾言和李哲聊着他们合作的项目,我偶尔插几句,提点专业意见。
而姜悦全程像个透明人,低着头,一小口一小口地扒着碗里的米饭,始终没开口。
我能察觉到,李哲的目光时不时落在她身上——里面有打量,有试探,还有一丝几乎看不见的……懊悔?
饭局结束,在餐厅门口等车时,李哲叫住了正要跟我离开的姜悦。
“姜悦,能聊聊吗?”
姜悦身子一僵,回头看了我一眼,像是在等我点头。
我没说话,只给了她一个“你自己拿主意”的眼神,随后先上了顾言的车。
我不知道他们会说什么,也不关心。
那是她的事,她得自己面对,自己解决。
车上,顾言有点歉意地说:“陈教授,今天这事……真对不住。”
“不关你事。”我摇摇头,“世界就这么小,迟早会碰上。”
“那个李哲……”顾言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他家前两年确实垮了,破产了。不过这人挺硬气,没靠家里,自己创业,吃了不少苦,现在总算站稳了脚跟。我挺佩服他这股劲儿。”
“是吗?”我淡淡应了一句。
一个能在女友落难时毫不犹豫抽身、转身就走的男人,就算再成功,人品也高不到哪儿去。
顾言大概听出我话里的冷淡,没再往下说。
过了很久,姜悦才回到四合院。
她眼睛红红的,明显哭过。
我没问她聊了什么,她也没提。
但从那天起,她变得更沉默,也更拼命地投入工作和学习。
几天后,李哲居然捧着一束花,直接找上门来。
他径直来到研究中心,在众目睽睽之下,把花递到姜悦面前。
“悦悦,我知道以前是我对不起你。现在我有能力了,我想重新追你,给我一次机会,好吗?”他语气诚恳,眼神深情。
研究中心的同事都看愣了,有人开始起哄。
姜悦却连花都没看一眼,冷冷盯着李哲,一字一顿地说:“对不起,我们早就结束了。请你以后别再来打扰我。”
说完,她绕过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李哲捧着花,站在原地,满脸尴尬。
这件事,很快就在学院里传开了。
大家都说,姜悦是变了,放着这么个年轻有为的“高富帅”不要。
那天晚上,姜悦在院子里找到了正在修剪花枝的我。
“奶奶。”
“嗯?”
“李哲今天来找我了。”她说。
“我听说了。”
“我拒绝他了。”
“嗯。”
她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问我:“奶奶,您是不是觉得我很傻?”
我放下剪刀,回头看向她。
“怎么这么问?”
“他现在……很有钱,也很有能力。如果我和他在一起,就不用再这么辛苦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是在问我,又像是在问自己。
我看着她,月光下她的眼睛清澈透亮,不再有从前的浑浊和迷茫。
我笑了笑,反问:“那你觉得,现在的辛苦,和靠别人换来的安逸,哪个更让你安心?”
姜悦愣住了。
她低头想了好久,然后抬起头,对我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
“奶奶,我明白了。”
她懂了,靠自己双手打拼出来的未来,哪怕再累,也最踏实。依附别人,哪怕表面再风光,也可能随时被丢下。
就像过去的她,也像曾经的我。
看到她脸上那种由衷的、自信的笑容,我知道,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她终于走出了过去的阴影,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路。
我欣慰地笑了。
初夏的晚风拂过院里的石榴树,沙沙作响。
一切都过去了。
而新的生活,才刚刚开始。
来源:霜霜讲故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