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的未婚夫,顾景辰,却在此时传来一则堪称晴天霹雳的消息——他通知我,接亲取消了。
距离我那场万众瞩目的盛大婚典,仅仅剩下三个小时。
我的未婚夫,顾景辰,却在此时传来一则堪称晴天霹雳的消息——他通知我,接亲取消了。
这个消息还没能让我完全消化,一个更荒诞、更具毁灭性的事实紧接着砸向我:就在他宣布取消婚礼的同一时刻,他与乔晚晴的名字,已经双双烙印在了那本鲜红的结婚证上。
我像一个可笑的木偶,独自僵立在富丽堂皇的宴会厅中央。
周围的宾客们,那些本该送上祝福的脸庞,此刻正毫不掩饰地向我投来鄙夷与同情的目光。那些窃窃私语汇聚成尖锐的嗡鸣,像无数根淬了毒的细针,密密麻麻地扎在我裸露的皮肤上,让我无处遁形。
就在我所有的尊严即将被这流言蜚语彻底踩碎之际,酒店那扇沉重的鎏金大门,被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猛地从外推开。
逆光中,一个高大挺拔的身影踏入。
来人竟是顾景辰的小叔,那个在顾家向来低调、却手握实权的男人——顾珩。
他无视了满堂的错愕,径直向我走来。
他的身后,是绵延到街角、一眼望不到头的奢华迎亲车队。紧接着,九千九百九十九朵娇艳欲滴的红玫瑰,被他亲手奉到了我的面前。
“嫁给我。”
他深邃的眼眸牢牢锁住我,声音低沉而笃定:“我暗中肖想你很多年了。今天,能把你娶回家的男人,只能是我。”
在那个人生最狼狈、最不堪回首的瞬间,顾珩的出现,犹如天神降临。他以一种强硬而不容拒绝的姿态,将我从即将淹没我的难堪泥潭中,一把拉了起来。
这份“拯救”的恩情重重地压在我心头,我被巨大的感动冲昏了头脑。我几乎没有片刻的犹豫,只是红着眼眶,朝着这个只见过寥寥几面的男人,重重地点了头。
谁能想到,这场仓促的、近乎荒唐的“拯救”式婚礼,竟是我另一场噩梦的真正开端。
婚后三年,光阴被无尽的病痛与绝望浸透。
我经历了整整七次撕心裂肺的流产。 每一次希望的燃起,都在不久后被冰冷的现实扑灭。我的身体,早已在这反复的折磨中残破不堪。
直到最近,这第八个孩子,才奇迹般地、又颤巍巍地抓住了我。
当顾珩得知这个喜讯时,他那张向来沉稳如山的面孔上,第一次露出了近乎欣喜若狂的激动。他小心翼翼地将我拥入怀中,甚至想抱着我转圈,又在半途紧张地停下,生怕伤到我分毫。
他抚摸着我尚且平坦的小腹,眼中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
他向我发誓,会用他的性命来守护我们母子,让我务必放宽心,好好安胎。
我信了。
然而,就在我沉浸在这份迟来的幸福中,安然度过了怀孕的头三个月时,现实给了我最冰冷、最致命的一击。
那天下午,书房的门虚掩着一道缝。
我端着牛奶走近,却无意中撞见了他与私人医生的秘密谈话。
医生的声音被刻意压得很低,却字字如刀,精准地戳穿了我的耳膜:
“顾总,剂量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加了。和前七次的手法完全一致,促使流产的药物已经彻底混入了夫人每晚睡前的那杯牛奶中。”
医生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困惑与不忍:
“恕我多嘴,顾总……我不明白。乔晚晴小姐明明已经为您诞下了子嗣,您为什么偏偏不让夫人她……”
“呵。”
顾珩那声短促的冷笑,仿佛来自地狱。
“只有诞下我顾珩名正言顺的继承人,我才能彻底掌控顾氏集团。”
他自嘲地说道,声音里满是冰冷的算计:
“顾景辰那个废物,根本没有生育能力。你以为,我真的舍得……让晚晴去承受这份本该由我来背负的苦楚吗?”
“哐当——”
我手中的牛奶杯应声落地,温热的液体溅满了我的脚背,可我只觉得浑身冰冷,如坠万丈冰窟。
原来如此。
原来,从三年前那场盛大婚礼上的“拯救”开始,他所有的深情款款、所有的海誓山盟,彻头彻尾,都只是一场精心编织、为我量身定做的骗局。
他不是爱我,他只是需要我的子宫,来生一个“名正言顺”的工具人。
而他真正放在心尖上,不舍得让她受一丝一毫苦楚的人,始终是那个乔晚晴。
好,既然如此。
顾珩,这场戏,我不奉陪了。
“顾总,您真的想好了?这么做,不只是把集团下任董事长的位置拱手让人,您和太太那七个……七个没保住的孩子,也都白白牺牲了。”
“您一直授意我篡改顾景辰的体检单,他至今还蒙在鼓里,以为自己没问题。等将来孩子落地,他都不能喊您一声‘爸爸’,这一切,真的值得吗?”
顾珩的声音传来,带着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近乎病态的深情与决绝:
“这又算什么?我欠晚晴的。当年没能娶她,现在,我就必须拼尽一切,护她后半生安稳顺遂。谁都不能成为她的绊脚石,哪怕……哪怕是我和小苒的孩子。”
医生的声音里满是焦虑:
“可是顾总,夫人底子已经掏空了!这已经是她第七次流产, 再来这么一回,我怕……我怕她这辈子都再也怀不上了!”
顾珩沉默了,空气仿佛都凝固了。许久,他才冷硬地开口:
“没关系。我会对她好一辈子的。”
“我会照顾她一辈子。”
这句话像一盆冰水,从我的天灵盖浇到脚底。我死死攥着书房冰冷的黄铜门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背上的青筋狰狞地鼓起,止不住地颤抖。
没等顾珩拉开门,我像个被抽走了灵魂的木偶,用尽全身力气,跌跌撞撞地逃回卧室,后背重重地撞在门上,然后无力地滑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原来如此。我一直以为是自己身子骨弱,才会在三年里连掉七个孩子,坐不住胎。
我以为是自己拖累了顾珩,让他迟迟无法在家族的继承权之争中占得先机——毕竟,他父亲早就发话,他和顾景辰,谁先有后,谁就是集团下一任董事长。
我甚至因为这该死的愧疚,连流产的苦都不敢多说一句,每次都默默忍受着身体和心理的双重折磨。
哈,原来,那些海誓山盟,那些体贴入微,全都是一场精心编织的骗局!
为了不让我起疑,他甚至从不肯用任何避孕措施,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我一次次怀孕,一次次被他亲手“拿掉”,任由我的健康在反复的清宫和药物中被彻底摧毁。
在他顾珩的宏图伟业里,我,我那些未出世就死去的孩子,不过是他为白月光乔晚晴铺路的垫脚石罢了!
卧室门“咔哒”一声被推开。顾珩走进来,看到我,立刻皱起眉,脸上是我最熟悉的关切:“小苒,地上凉,怎么坐在这儿?”
他快步上前,不由分说地将我打横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没事,刚刚……有点孕反,恶心。” 我忍住胃里的翻江倒海,低声说。
他心疼地坐在床边,大手温柔地帮我一下下顺着背:“老婆,又难受了?下次别自己硬扛,叫我,我会心疼的。”
他叹了口气,抚摸着我尚且平坦的小腹,“你怀上他以后,就没睡过一个好觉。等这小子出来,我非得替你揍他屁股,看他还敢不敢折腾妈妈。”
他起身,端过床头那杯还冒着热气的牛奶:“来,喝了这杯热牛奶,医生说助眠的。”
又是牛奶。我的心猛地一抽。
我记得清清楚楚,前七次流产前,他总是这样,不是端来亲手热的牛奶,就是做了我最爱的水果捞。
我还傻傻地以为,这是他爱我的证明。现在才知道,这不过是刽子手在行刑前,递上的最后一杯断头酒。
“老公,我今天……不想喝,牛奶味道好腥。” 我偏过头,试图躲闪。
顾珩的笑意淡了些,他端着杯子,语气温柔却不容置喙:“小苒,别任性。医生说了,你越是不喜欢的东西,越是身体缺的。你睡不好,宝宝也休息不好。你不是最期待他了吗?听话,为了孩子,老公喂你。”
他半是哄劝,半是强硬地,把杯沿凑到了我的唇边,根本不给我闪躲的余地。
顾珩,你就这么怕我的孩子出生,会挡了乔晚晴的路吗?还是说,你只允许她一个人,为你生儿育女?
绝望像潮水一样将我淹没。我闭上眼,不再挣扎,任凭那“加了料”的牛奶滑入喉中。
不到半小时,熟悉的、撕裂般的剧痛从小腹传来。 药效发作了。我疼得蜷缩成一团,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顾珩“焦急”地拨通了私人医生的电话,可他前脚刚挂断,后脚医生就提着箱子冲了进来——分明是早就等在门外,只等我喝下那杯奶。
哪怕已经痛过了七次,可再一次失去骨肉的锥心之痛,还是让我几近昏厥。
恍惚间,我听见医生用一种近乎宣判的语气说:“顾总,夫人这次……出血量太大,恐怕……恐怕是彻底伤了根本,以后再也不能生育了。”
顾珩什么也没说。他只是红着眼眶,把我紧紧抱在怀里,声音沙哑:“小苒,别怕。就算没有孩子,我也会依然爱你,我会照顾你一辈子。”
这个我名义上的丈夫,这个集团的总裁,亲手帮我擦拭着腿间的血污,体贴得无懈可击。他怕我小产后畏寒,晚上睡觉时,更是把我牢牢地圈在他滚烫的怀里。
夜半时分,身侧的男人忽然发出一阵呓语,轻柔得像情人间的呢喃:“晚晴,别怕……我一定会,帮你得到幸福。”
我强忍了一整晚的泪水,在这一刻,轰然决堤。
当年在婚礼上,他也曾握着我的手,许诺会给我幸福。现在我才明白,那不过是他用来稳住我的谎言,好让我不要去打扰他和乔晚晴的“幸福”。
我这三年的婚姻,我这八个死去的孩子,简直是天底下最好笑的笑话。
我摸出手机,给远在国外的闺蜜发去消息:“你之前说要带我环球旅行,还算数吗?我想好了,后天,F国见。”
放下手机,小腹的坠痛感依旧强烈。一想到又一个孩子,被他亲爹残忍地扼杀在我的腹中,我就心痛到无法呼吸。
我把自己锁进洗手间,打开水龙头,任凭水声掩盖我的哭声。这些年的点滴,像电影一样在脑海中回放。
起身时,我一阵眩晕,手机从我无力的手中滑落,“啪”地掉在地上。
我弯腰去捡,视线却被洗手台柜子底下的一个角落吸引了。那里藏着一个东西,被昂贵的丝绸层层叠叠地包裹着,显然被主人珍视到了极点。
我颤抖着手打开——那是一本厚厚的,精装的相册。
相册里,全是乔晚晴。从她15岁,到如今28岁。
这本相册的封皮,我在顾珩的办公室书架上见过一模一样的。而顾珩,曾经最酷爱的就是摄影。
顾珩虽然是顾景辰的小叔,但论年纪,只比我们大几岁。我记忆里,小时候他总是冷着一张脸,看着我和顾景辰打闹,那眼神仿佛在看两个没长大的幼稚鬼。
什么时候变的呢?
对了,是15岁那年,乔晚晴转学过来,主动要和我当朋友。 我那时候傻,见她孤零零的,就把她带进了我和顾景辰、顾珩的圈子。
似乎就是从那时起,高冷的顾珩开始加入我们的活动,也开始背起了相机。
我原以为是少年长大了,性情变了,原来,只是他遇到了那个想为她记录一切的人。
相册里的照片,绝大多数都是我没见过的抓拍。乔晚晴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哪怕只是不经意间挽起头发的侧脸,全都被顾珩的镜头完美地捕捉了下来。
我们结婚后,顾珩就再也没碰过相机。
我怀孕三个月时,曾撒娇让他帮我拍张孕妇照,他却冷淡地说,相机早就丢了,转头给我约了全城最贵的摄影师。
哪里是丢了,不过是他的镜头,只愿意为他心尖上的人而存在。
我的眼睛干涩得发疼,却再也挤不出一滴眼泪。
我面无表情地将相册原样放回,擦干了脸。
重新拿起手机,我利落地买好了后天飞往F国的机票,然后调出文档,开始拟定一份离婚协议。
既然他顾珩这么爱乔晚晴,爱到不惜牺牲八个亲生孩子,那我,就成全他的伟大爱情。
第二天清晨,我顶着一双红肿得像核桃的眼睛下了床。
顾珩见状,心疼得无以复加,亲手为我端来了熬煮得刚好的营养粥,又拿了刚煮好的鸡蛋,耐心地剥好壳,在我眼周轻轻滚动,帮我消肿。
他那细心体贴的模样,温柔得几乎能溺死人,让我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怀疑昨晚的一切,是不是只是我产后虚弱做的一场噩梦。
可小腹那空荡荡的、持续的坠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一切都是真的。
“小苒,孩子没了,我知道你难过,我也一样。” 见我盯着粥碗不动,他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可你的身子要紧。你这几年……流产这么多次,底子已经很差了。多吃点,别让我担心,好吗?”
“孩子呢?” 我终于开口,声音嘶哑,“我想看看他。”
三个月,已经成型了啊。我的孩子,连看一眼这个世界的机会都没有。
他的回答,和前七次一模一样,标准得像个模板:“我已经让人把他好好安葬了。你现在情绪起伏大,我怕你见了……会更伤心。”
他顿了顿,又说:“爸妈知道你又流产了,也很担心你。咱们今天回老宅吃晚饭吧,也让他们看看你,安安心。”
傍晚时分,车子驶入顾家老宅。刚一进门,就看见乔晚晴正亲昵地挽着婆婆的手臂,不知在说什么,逗得婆婆眉开眼笑。
看见我进来,乔晚晴立刻松开手,炫耀似的将她那六个多月的孕肚挺得更高:“哎呀,小苒来了?好久不见,快坐。听说你……又流产了?身子虚,可千万别累着。”
自从那场荒唐的婚礼后,我跟顾景辰、乔晚晴这对“表嫂侄儿”算是彻底撕破了脸。这几年我来老宅,都会刻意避开他们。
没想到,今天顾珩是特意带我来自取其辱的。
我死死盯着她高耸的小腹——那里面,是顾珩的孩子。而他顾珩,却从没允许我腹中的孩子,活过三个月。
婆婆一见到我,脸上的笑意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 “没用的废物!连个孩子都揣不住,这都第几回了?还有脸喊累?我儿子怎么就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
她是顾珩的亲生母亲,却是顾景辰的继祖母,保养得宜,看起来不过四十出头。眼睁睁看着本该属于亲儿子的董事长位置,即将落入继孙顾景辰手中,她心里那股火,全都撒在了我这个“不会下蛋”的儿媳身上。
以前,顾珩还会假模假样地替我说两句。可此刻,他的眼睛,像被磁铁吸住一样,牢牢地黏在乔晚晴身上,那眼神里的思念和痴情,几乎要溢出来,哪里还听得到他妈在骂我什么。
“祖母,您快别气了。” 乔晚晴假惺惺地劝着,“小苒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命里没有当妈的福气罢了。死了那么多孩子,她心里肯定也不好受呢。”
婆婆重重地冷哼一声:“哼,拖累我儿子的东西!”
乔晚晴又装模作样地想过来拉我,假意安慰:“小苒,你快坐……” 结果刚一动,她身子忽然“哎哟”一声,轻轻晃了一下。
哪怕她立刻就站稳了,顾珩的反应却快得惊人。他猛地一把将我推开,我刚流产的身体站立不稳,踉跄着撞向一旁的玄关柜,发出一声闷响。
可他看都没看我一眼。他不顾父母和满屋佣人都在场,一个箭步冲过去,将乔晚晴揽进怀里, 紧张地上下检查:“晚晴,怎么样?没事吧?你怀着孕,怎么自己跑出来了?顾景辰呢!”
乔晚晴在他怀里,甜腻腻地笑了,声音嗲得能掐出水:“景辰去美国出差了呀,他马上就要接任董事长了,可忙了。”
她说着,朝我投来一个胜利者才有的、挑衅的眼神,然后更紧地靠在顾珩怀里,“阿珩,我刚刚好像……脚腕崴到了,好痛哦~”
“我看看!” 顾珩二话不说,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乔晚晴一个公主抱,稳稳地抱了起来,径直奔向二楼她的卧房。
从头到尾,他都没再看我一眼。
婆婆意味深长地瞥了我一眼,眼里的轻蔑几乎化为实质,她不耐烦地摆摆手,像是驱赶什么脏东西:“连自己男人都看不住,真没用。要不是景辰抢先把晚晴娶了,我儿子能看上你?还杵在这儿干什么,有脸吃饭吗?滚上楼去!看见你就倒胃口!”
换做以前,我早就委屈得不行。可现在,我只觉得麻木。
顾珩的妈妈不喜欢我,我知道。她觉得我是顾景辰不要的“po鞋”,却转头缠上了她儿子,给她丢了人。加上我这几年接连流产,她对我更是厌恶到了极点。
可现在,顾珩忙着在楼上安慰他的“晚晴”,哪里还顾得上我这个“废物”呢?
有那么一瞬间,我真想把顾景辰不育、乔晚晴肚子里的孩子是顾珩的这些破事全都抖出来,看看他们顾家这出好戏!
但转念一想,算了。
既然已经决定要走了,何必再和这些烂人烂事多费唇舌。
我胸口堵得厉害,脚步沉重地踩在别墅的羊毛地毯上,几乎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当我走上二楼时,鬼使神差地,我停在了乔晚晴的房门前。
那扇门,并没关紧,虚掩着一条缝。
我的理智在尖叫着让我离开,但身体却不听使唤。我屏住呼吸,凑了过去。
卧室内,乔晚晴那件昂贵的真丝睡裙被撕扯得凌乱不堪,而那个压在她身上、眼角泛红、粗重喘息的男人,是我的丈夫,顾珩。
“阿珩,你对我最好了。”乔晚晴的声音又软又媚,带着一丝得逞的算计,“景辰他根本没有生育能力,要是让姜苒那个jian人生下孩子,继承权哪还有他的份?我以后还不得喝西北风。”
顾珩的动作停顿了一下,声音沙哑:“景辰对你好吗?他有没有让你受委屈?”
“他?自从我揣上这个‘金疙瘩’,”乔晚晴轻笑,“他恨不得把我当祖宗供起来。生怕我累着,晚上都蹲下身亲自给我洗脚,在床上更是……”
顾珩的表情瞬间闪过一丝苦涩:“只要他对你好,只要你能幸福,我就……没有遗憾了。”
“阿珩,我这辈子没法嫁给你,是我对不起你。”乔晚晴的手臂蛇一样缠上他的脖子,“今晚,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就当是我报答你了。”
顾珩彻底失控,像一头发情的野兽,两人疯狂地纠缠翻滚在一起。
我眼睁睁看着那个一向清冷自持、仿佛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顾珩,露出了我从未见过的疯狂一面。
眼泪瞬间模糊了我的视线,我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音,用尽全力才狼狈地逃回卧室。
那一整夜,顾珩的床位是空的。
第二天清晨,顾珩出现在我面前,眼下带着纵欲过后的乌青,却一脸歉意:
“小苒,抱歉,妈昨晚非拉着我聊天,一说就忘了时间,实在脱不开身。”
他的演技无懈可击,我甚至没有力气去戳穿。我面无表情地转身,准备去门口等司机。
刚走到门廊,一股令人作呕的酸臭味兜头淋下。
一桶泔水,混着隔夜的残羹剩饭,从我头顶浇灌下来。 黏腻的汤汁顺着我的头发滴落。
乔晚晴拎着空桶,站在我面前,笑得花枝乱颤。
“姜苒,昨晚的‘现场直播’好看吗?”她那张娇美的脸因为得意而扭曲,“原来你是故意不关门的。”
“流产的滋味不好受吧?不过你也别烦恼,”她刻意凑近我,压低声音,“反正你这辈子都生不出来了。”
“你还真敢一次次怀孕,妄想跟我抢顾氏集团董事长夫人的位置?别做梦了!阿珩为了我,连继承权都主动放弃了,还主动帮我怀上他的孩子。”
她欣赏着我惨白的脸色,缓缓抛出了最致命的一击:
“至于你那些流掉的死胎,你猜去哪了?全都成了我肚子里这个的‘养料’!”
我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凝固了,耳朵里嗡嗡作响,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你……你说什么?”
乔晚晴笑得更开心了:
“不然你以为,为什么每次你流产,顾珩都骗你说孩子已经安葬了,连一眼都不让你看?当然是因为我告诉他,吃那个……对我,和对我们未来的宝宝身体好啊!”
轰——!
绝望、愤怒、彻骨的寒意……无数情绪瞬间灌入我的大脑。
我不敢相信,这就是顾珩不让我看孩子的真相?
这就是我深爱多年的丈夫?为了乔晚晴,他竟然能做出这种丧尽天良、猪狗不如的事!
乔晚晴幸灾乐祸地欣赏着我的崩溃:“别摆出这副受害者的嘴脸,你能怪谁呢?要怪就怪你自己没用,有你这样没用的母亲,你的孩子,也只配成为我孩子的养分!”
“你闭嘴!”
我再也忍不住,用尽全身力气抬起手,朝着她那张恶毒的脸狠狠扇了过去。
“啪”——
一声脆响。
手掌并没有落到她脸上。
顾珩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将乔晚晴护在身后,用他的脸,结结实实替她挨了这一巴掌。
他反手将我推倒在地,力气大得惊人,我的膝盖磕在坚硬的大理石上,疼得钻心。
“姜苒,你在发什么疯?!”他怒吼道。
乔晚晴立刻躲在顾珩怀里,委屈地哭了出来:“阿珩,我……我本来是好心安慰小苒,让她不要为孩子难过。可她……她居然嫉妒我怀孕,还骂我抢了她的位置……她想拿泔水泼我,我躲闪时不小心推了她一下,我已经道歉了,可她非要打我,说一定要让我流产……”
黑的都能被她说成白的。
不等我辩解,顾珩阴沉着脸,居高临下地看我:
“姜苒,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慕虚荣!”
“保不住孩子,是你自己没本事!为什么要迁怒晚晴,辜负她的好心?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再去肖想!快给晚晴道歉!”
没本事……呵。
我看着他这张英俊却陌生的脸,突然笑了。
“顾珩,”我从地上爬起来,死死盯着他,“我只问你一遍。我死去的那些孩子,你到底……把他们的尸体送到哪了?”
顾珩皱起眉,眼神有瞬间的闪躲:“当然是安葬了。我不是早就跟你说过了吗?”
他的演技,真好。
“顾珩,你说得对。”我平静地整理了一下满是污秽的衣服,“我不应该肖想不属于我的东西。你放心,我以后再也不会和乔晚晴争了。”
说完,我转身,毫不犹豫地离开。
顾珩看着我决绝的背影,心口莫名一慌,想要叫住我,却被乔晚晴拉住了衣角。
“阿珩,我身上沾了泔水,好难受,我有点想吐……你送我去医院好不好?”
顾珩犹豫的那两秒,已经给了我答案。他终究没有追过来。
回到我们的婚房,我将这几年顾珩送我的所有东西——珠宝、名牌包、昂贵的礼服——全部找出来,扔进了壁炉的火盆里。
我刚拿出那本刺眼的结婚证,微信铃声响起。
是乔晚晴。
照片上,她面色红润地吃着水果,而顾珩正低头温柔地为她切着下一块。
“姜苒,我才说一句想吐,阿珩就紧张得不行,把全国最厉害的妇产科教授都叫来了。不在本地的,他不惜动用直升机也要把人接来。你是不是很羡慕啊?”
我没有理她,看着结婚证被火苗吞噬,变为灰烬。
我一点都不担心顾珩会看见。因为我知道,他今晚,又不会回来了。
果然,顾珩的电话来了。
“小苒,晚晴动了胎气,景辰又不在家,我做小叔的,必须帮他照顾晚晴,你别生气。”
想到那张照片,我觉得可笑至极。
“嗯,知道了,孕妇为重,你好好照顾她吧。”
顾珩似乎对我异乎寻常的平静感到惊讶,顿了顿,才温声说:
“小苒,今天我不是有意凶你的。我知道孩子没了,你情绪不好。”
“但晚晴毕竟怀着孕,那是顾家的血脉。你我已经不能为家族传宗接代了,要是晚晴再出事,我怕爸妈受不住。”
他何必找这么多冠冕堂皇的借口呢?
“你乖乖在家,”他似乎在许诺恩赐,“明天是你生日,我订了最好的酒店,还给你准备了惊喜。明早我就回去接你。”
直到第二天中午,顾珩还是没有回来。
我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又将一份昨晚整理好的录音文件设置了定时发送,收件人是顾珩。
做完这一切,我拎着早已准备好的行李,去了机场。
刚到机场,顾珩的电话又来了。
“对不起小苒,有几个重要的合作伙伴突然来公司,商议下一个季度的服装合作,我实在走不开。”
“我让秘书接你去酒店。你不是一直想让我给你设计条裙子吗?我已经给你设计好了,等下你穿上,一定很好看。”
“嗯,好。”
挂断电话,我的视线落在身旁两个正在刷手机的女生身上。
她们的羡慕声不大不小,刚好钻进我耳朵里:
“天啊,想不到顾总裁人长得帅,设计的孕妇装也这么好看,我都想怀孕了。”
“你以为怀孕就买得到?今天这场服装展上的所有衣服,都是顾总裁专门给自己怀孕的老婆设计的,每一件都独一无二,用得都是最贵的衣料,得有好几百件呢!恐怕孩子落地也穿不完,好羡慕啊。”
“听说顾总裁怕吵着老婆,这个展都不对外开放。还是你男朋友厉害,能在顾氏集团当主管,给咱们拍内部照片,不然咱们也吃不到这口狗粮。”
画面里,乔晚晴正挽着顾珩的胳膊,在那些专门为她设计的华服中穿梭,笑得张扬肆意。
顾氏集团是做服装产业的,顾珩的设计天赋更是出类拔萃。
我以前也缠着他,撒娇让他为我设计一条裙子。
他总说忙,公司事务多,实在脱不开身。
可现在,他却为了乔晚晴,设计了几百件。
想起他刚刚电话里那句轻飘飘的“给你设计了一条裙子”,那种邀功的语气,何其讽刺!
登机提示音响起。
我关掉手机,坐上了飞往异国的航班。
顾珩陪乔晚晴选完衣服,意气风发地赶到生日宴会的酒店。
他幻想着,小苒穿上那条他“抽空”设计的裙子出现时,一定会美得像个天使。
可他没有等到小苒。
只等来了神色慌张的秘书。
“顾总,不好了,夫人……夫人不见了!”
顾珩看着秘书手里原封不动拿回来的裙子,皱起眉:“什么叫不见了,夫人没在家吗?”
“恐怕不只是不在家……”秘书神色复杂地将一份文件递给他。
那份文件上,“离婚协议书”五个大字,刺痛了顾珩的眼。
他顿时愣住了。
不等他反应,乔晚晴扶着肚子走了过来,看见那份协议,嗤笑一声:
“姜苒可真逗,都多大人了,还玩儿这种分手的戏码,以为自己是偶像剧小姑娘吗?”
“阿珩,她就是气你昨天维护我,知道你特意为她办了生日会,就想故意拿乔,让你跟她低头。姜苒从小就这样,最会吊着男人了,我太了解她了。”
“真是的,明明是她先动手想打我,怎么好意思甩脸子的?也不想想你为她废了多大心思。放心吧,阿珩,你不理她,过一会儿她自己就忍不住出现了。她一个快三十岁、流产到不能生育的老女人,离开你谁还要她?她恨不得扒在你身上不下来,舔狗都是这样的,就是不能惯着,否则要翘尾巴的。”
顾珩没有说话。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离婚协议。
在女方姓名那一栏,“姜苒”两个字,力透纸背,可见签字的时候是怎样的决绝。
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姜苒。
他突然想起,新婚不久,小苒刚怀上第一个孩子时,两人窝在沙发上刷视频。
视频里的女生每次吵架都用离婚威胁老公。
顾珩当时很不屑,他最讨厌被人威胁。
小苒就一脸认真地转过头对他说:
“顾珩,既然嫁给你,我就绝不会轻易说离婚。可如果有一天我说了,那代表我真的要离开你了。”
当时他满心都在盘算,该怎么把小苒肚子里的孩子“合理”拿掉,因为乔晚晴哭着来找他,说顾景辰不能生育,她必须有后盾……
所以他没把小苒的话放在心上。
现在想起来,顾珩只觉得一阵灭顶的心慌。
乔晚晴还在喋喋不休,周围的宾客也露出了看好戏的嘲讽目光。
那些嘲讽不是对他,而是对姜苒。
因为姜苒多次流产,圈子里的人背地里都叫她“克子观音”。
顾珩从前也听到过,每次都是无所谓地一笑。
现在,他却觉得这些目光是那么碍眼,连带对乔晚晴也开始不满起来。
今天是小苒生日,她有必要当着这么多人,这么说她吗?
别人不知道姜苒为什么流产,难道她乔晚晴还不知道吗?
顾珩的脸彻底沉了下来:“乔晚晴,小苒是你的小婶,你总是对她直呼姓名,合适吗?”
乔晚晴愣了愣,有些尴尬:“我、我习惯了,毕竟姜苒也是我的朋友嘛。”
“是吗?”顾珩的声音冷得像冰,“我比你认识小苒还要早。她从小到大,从没有当过任何人的舔狗,更没有吊过任何男人。即使你把顾景辰从她身边抢走,她都没有纠缠过。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她?这就是你所谓的朋友?”
顾珩看了看周围:“今日的宴会取消,各位自便吧。”
乔晚晴慌了,赶紧拉住他,故技重施:“阿珩,我肚子有点不舒服,你别走……”
然而,从来对她予取予求的顾珩这次却不买账了。
他一直以为,乔晚晴是柔弱的菟丝花,需要他去守护。可她刚刚那番话,已经彻底颠覆了她在他心里的形象。
顾珩抽出手,淡漠道:
“不舒服就去看医生。景辰今天也该回国了,你应该找你的丈夫陪你,我毕竟是你的叔伯。”
“我能为你做的已经都做了。以后的路,你和景辰自己走吧。我们之间,到此为止。”
“还有,”他最后看了她一眼,“刚刚的那些话,以后我不想再听见。不要占尽小苒的便宜,还要来诋毁她。你好自为之。”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宴会厅。
刚踏进家门,口袋里的手机就迫不及待地嗡嗡作响。私人医生的号码在屏幕上跳动,顾珩划开接听,听筒里传来对方一贯的、却又带着几分焦灼的声音:
“顾总,您给那位乔晚晴小姐办的服装展,不是说好了是私人性质的吗?现在怎么闹得满城风雨,照片传得到处都是?这要是让夫人看见了可怎么办?她刚刚才经历了流产,身体和精神都脆得很,绝对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顾珩闻言一怔,这才后知后觉地打开社交媒体。
果然,有人为了那点可怜的点击率,将他和乔晚晴在展会上的偷拍照片肆无忌惮地发到了网上。镜头下,两人靠得极近,乔晚晴笑靥如花,而他,顾珩,也并无闪躲。
一个冰冷的念头窜上他的背脊:那……小苒是不是也看见了?
就在这时,电脑提示音响起。一封新邮件,来自小苒。
邮件里没有一个字,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录音附件。
顾珩的心跳漏了一拍,混杂着一丝说不清的欣喜和慌乱,他点开了附件。然而,随着录音的播放,他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死一般的惨白。
原来那晚,小苒什么都知道了。
她清楚地知道那杯牛奶有问题。怪不得,怪不得她会那样可怜又绝望地抓着自己的衣角,一遍遍哀求他,求他不要让她喝下那杯牛奶。
可自己当时做了什么?他亲手……
“喂?顾总?您还在听吗?”医生的声音将他从地狱般的记忆中拉回,“您看什么时候有时间,记得带夫人来医院做个复查,她的身体需要好好调理。”
“她……”顾珩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声音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她……去不了了。”
“什么意思?”
顾珩的尾音带上了一丝无法抑制的哽咽,他抓着手机,像是抓着最后一根稻草:
“小苒她……她知道了一切。她走了……”
而此时此刻的我,已经呼吸着大洋彼岸截然不同的空气。
刚拖着行李箱走出接机口,一眼就望见了人群中那个熟悉又张扬的身影。是方妍,我许久未见的、最好的闺蜜。
去酒店的路上,我用最平静的语调,叙述了这场婚姻的荒诞落幕。方妍听完,当场在车里气得七窍生烟,一双美目几乎要喷出火来。她当即撸起袖子,抓起手机就要订票回国,非要和顾珩还有那个乔晚晴拼个鱼死网破。
我死死拉住了她:“算了,妍妍。我已经给他留下了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和那两个人有任何一丁点的牵扯了。”
方妍反手紧紧抱住我,她身上的香水味一如既往的强势,怀抱却温暖得让人想哭。
“没事了,小苒,没事了。”她心疼地拍着我的背,“离开那个猪狗不如的死渣男是天大的好事!不然你哪天被他亲手害死都不知道!就让他和乔晚晴那个bitch锁死,千万别出来祸害别人!”
“你有颜有才华,”方妍扶着我的肩膀,认真地看着我,“你忘了?咱们在大学的时候,你随手写的剧本作业,有多少导演抢破了头想要?要不是为了顾珩那个王八蛋,你现在早就是圈内数一数二的金牌编剧了!”
我心中涌起一阵难以言喻的苦涩。
我和方妍,当年是系里最被看好的两颗“编剧新星”。
方妍是个坚定的不婚主义者,毕业典礼一结束,就提着箱子飞去了澳洲开拓事业。
而我,刚拿到毕业证,就穿上了婚纱,嫁给了顾珩。蜜月刚过,我就怀上了第一个孩子。顾珩用“担心我的安全”、“专心养胎”当借口,温柔却不容拒绝地终止了我的所有工作邀约。
从那时候开始,我就一脚踏入了那个永无止境的、不断怀孕又不断流产的噩梦。
幸好,万幸,如今的我,终于从那个泥潭里爬了出来。
方妍告诉我,她手里正好在跟一个大项目,一个人忙得焦头烂额,正缺个信得过的搭档,希望我能跟她联手合作,利润五五分。
我笑着点头应下。毕竟,提笔写故事,才是我最初的梦想。
“不过!”方妍话锋一转,豪气地一挥手,“在开工之前,咱们俩必须先玩个痛快!反正剧本在哪儿都能写。姐们上个剧本刚卖了大价钱,你啊,就安安心心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吧!”
全球旅行,是当年我们在宿舍夜聊时的约定。如今,终于可以实现了。
就在我和方妍满世界乱跑,在巴黎的街头喂鸽子、在圣托里尼看日落的时候,国内的顾珩,已经找我找得快要发疯了。
那个向来把工作视为天职、自律到变态的男人,已经连续许多天没有踏入公司大门。
顾景辰——顾珩的堂兄,正处在接任董事长的关键时期。他拼了命地在顾老爷子面前表现自己,可惜,好几个核心项目都是顾珩一手负责的,里面的弯弯绕绕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偏偏顾珩现在既不去公司,也不接任何电话,把顾景辰搞得焦头烂额,被动到了极点。
连续出了几次决策上的重大失误后,顾老爷子在董事会上狠狠斥责了他几句,接任董事长之位的事情,也被无限期推迟了。
乔晚晴自然坐不住了。
她挺着那个显眼的大肚子找上门来,试图“规劝”顾珩回公司帮帮顾景辰。毕竟,她可不想自己这只“母凭子贵”的鸭子,到嘴边了还飞了。
“阿珩,还没有找到姜苒吗?”她故作体贴地替他按摩肩膀,“她也真是的,耍小性子也该有个度吧?就因为她一个人任性,你看把公司搞得多乱,还把你累成这个样子……”
“闭嘴!”
顾珩猛地甩开她的手,一声怒吼吓得乔晚晴浑身一颤。
“我懒得搭理你,你他妈还真给我顺杆子爬上来了是吧?!”顾珩双目赤红,像一头被逼急的野兽,“公司乱,那是顾景辰自己无能!关小苒什么事?!”
他从来没这么凶过乔晚晴,更没在她面前骂过一个脏字。乔晚晴当场吓蒙了,眼泪汪汪地扁起嘴,使出了她的惯用伎俩:
“阿珩……我也是心疼你啊……你凶我干什么呀,都吓到人家和宝宝了。”
顾珩看着她那张楚楚可怜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他突然冷笑一声,那笑声里淬满了冰渣。
他猛地出手,一把掐住了乔晚晴的脖子,力道之大,让她瞬间涨红了脸。
“乔晚晴,”他笑得异常瘆人,“你还在我面前装什么?你怕?你连小苒的骨肉都敢当成营养品生吞下去,你他妈会怕?!”
“什、什么营养品……阿珩,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乔晚晴的表情终于绷不住了,一丝慌乱从她眼中泄露出来。
“听不懂?”顾珩早就料到她会抵赖。他将一份监控视频甩到她面前。
乔晚晴嚣张跋扈太久,有恃无恐,竟然忘记了老宅门口那个正对大门的监控!
“这些年,你一直在我面前扮演柔弱无辜,”顾珩的声音冷得像刀,“当着我的面,你对小苒嘘寒问暖,百般关心;背地里,你就这么欺负她,这么折辱她!”
“要不是你在生日宴那天得意忘形,说了那些话,我到现在都发现不了你这张虚伪透顶的脸皮!”
“为了你所谓的‘苦衷’,我一次又一次杀死了我和小苒的孩子!我亲手把她逼到再也不能生育的绝境!是我该死,我认了!”顾珩的声音都在发抖,“可你!你居然敢买通我身边的人,把那些还未成形的孩子……甚至还故意跑去刺激小苒!她已经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了,你为什么就是不肯放过她?!”
事情彻底败露,乔晚晴知道再也装不下去,只能瘫在地上,哭着求情:
“阿珩,我、我真的是有苦衷的!我找的大师说了,只有吃那些……我才能保证生个男孩儿!只有生了男孩儿,我的地位才能稳固啊!我真的是被逼得没办法了……”
“够了!”顾珩一脚踹翻了旁边的茶几,“你满脑子都是你的地位!你的董事长夫人的身份!那你有没有想过小苒?!你为什么要故意告诉她,是我把那些孩子给你的?!”
“你不就是想逼疯她,逼她主动离开我,好让我死心塌地地做你一个人的舔狗吗?!”
顾珩深吸一口气,眼中的疯狂和恨意交织。
“你不是想要生男孩儿吗?你不是削尖了脑袋也想当上董事长夫人吗?”
“乔晚晴,我会让你亲身体会一下,失去你最重视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感受。”
他拍了拍手。
几个穿着白大褂、神情冷漠的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那气势汹汹的样子,绝非普通的医护人员。
乔晚晴眼中终于涌现出灭顶的恐惧,她手脚并用地往后爬:
“你、你要干什么?阿珩!我是你侄媳妇!我是未来的董事长夫人!我肚子里怀着的是你的血脉!你不能动我!”
顾珩缓缓蹲下身,脸上的笑容如同地狱里的恶鬼:
“董事长夫人?你把我真正的小苒逼走了,还以为自己能坐上那个位置吗?”
他对着那几个白大褂的人,下达了冰冷的指令:
“把她身体里那个脏东西,立刻给我拿掉。”
“记住,不许打麻药。”
“然后,撬开她的嘴,给我盯紧了,看着她……生、吃、下、去。”
那些人不再犹豫,粗暴地将乔晚晴从地上拖走。没过一会儿,整栋别墅里,响起了她那撕心裂肺、不似人声的惨叫。
辗转多地,我和方妍最后在冰岛停下了脚步。
我们都无可救药地爱上了这里的极光。那种在夜空中肆意舞动的、炫目到极致的美丽,是任何顶尖摄影师都无法捕捉其十分之一的震撼与绚丽。
两人一商量,决定就在这里暂居一段时间,顺便静下心来,开始着手打磨剧本。
除了写剧本,我还迷上了海钓。冰岛的海鲜肥美,我经常把钓上来的战利品拿到港口去卖,换点零花钱。
这天,我和方妍正围着一个装满鲜活海产的箱子,跟一个出了名抠门的本地大叔为了一条鱼的价钱“唇枪舌剑”。
就在我们吵得不可开交时,一个熟悉到刺骨的声音,毫无征兆地从背后响起:
“这些海鲜,我全买了。”
我的身体瞬间僵住。
顾珩。
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胡子拉碴,满眼红丝,整个人瘦得脱了相,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身上,哪里还有半分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顾总的模样。
他就那么痴迷又眷恋地死死盯着我,过了许久,才用一种近乎呢喃的声音轻轻开口,仿佛生怕一出声,眼前这个梦境就会破碎:
“小苒……我终于……找到你了。”
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方妍已经一个箭步挡在了我身前,瞬间化身“战斗机”,指着顾珩的鼻子破口大骂:
“狗东西!你他妈还有脸找到这里来?还嫌小苒被你害得不够惨是不是?!赶紧给我滚!我们的东西就是拿去喂狗,也绝不会卖给你这种人zha!”
顾珩,那个向来自视甚高、爱面子胜过一切的男人,此刻被方妍骂得狗血淋头,竟然连一句嘴都不还。他只是愧疚又乞求地绕过方妍,目光执着地锁在我身上:
“小苒,我知道我以前是个chu生。是我对不起你,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我们……我们单独聊聊,好吗?就一会儿。”
我漠然地看着他,那种感觉,就像在看一个与自己毫不相干的陌生人。
“顾珩,你我之间,早就不是可以‘单独聊聊’的关系了。”
“你也不用跟我道歉。”我拎起自己的渔具,“回去吧。”
顾珩固执地摇头,他上前一步,被方妍狠狠推开。
“不,小苒,我不走!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我怎么能再让你从我身边离开?”他急切地辩白,“那份离婚协议,我没有签字!你法律上……你还是我的妻子!”
方妍气得当场就要冲过去抽他,被我伸手拦住了。
别为了这种人,脏了手。
我看向顾珩,嘴角勾起一抹极尽讽刺的冷笑:
“那你想怎么样呢?让我回去,继续当你的顾太太吗?”
“顾珩,你是不是忘了?我已经死了八个孩子,我已经再也不能怀孕了。我没办法,也没能力,再给你的乔晚晴提供‘滋补品’了。”
“她应该已经把你们俩的孩子生出来了吧?你一个有妇之夫,还来找我这个前妻干什么呢?”
顾珩的脸色“唰”地一下惨白,他慌乱地拼命摇头:
“不、小苒,我没有那样想!我从来没有!”
“咱们那些……那些孩子的……也不是我给她的!”他试图解释,“是她!是她买通了我身边的人,她是为了故意气你才那么说的!我怎么可能……我怎么会那么狠心……”
“所以呢?”我冷笑着打断他。
“所以,不是你亲手给的,你就无辜了,你就可以被原谅了是吗?”
“顾珩,你搞搞清楚,偷走孩子尸体的是她,可是亲手扼杀那些生命的,是你啊!现在过来说这些,你不觉得很可笑吗?”
“小苒……”顾珩眼中满是绝望的愧疚,“对不起,我真的知道错了。”
“我已经……我已经把乔晚晴肚子里的孩子拿掉了。她以后再也不会出来妨碍我们了。只要你喜欢,我也可以去争那个董事长的位子,我什么都给你!”
“小苒,只要你肯跟我回去,我做什么都可以。我发誓。”
我静静地看着他那双曾经让我沉沦、如今只剩虚伪的流泪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
“那你就去死啊。”
“……什么?”
顾珩脸上的所有表情都凝固了,他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不是说你做什么都可以吗?”我重复道,声音清晰而冰冷,“那你就去死啊。去为我那八个未出世的孩子,偿命啊。”
我第一次在顾珩的脸上,看见了那种全然的、不知所措的崩塌。
“小苒……你……你就那么恨我吗?”
“对。”我坦然迎上他的目光,“我不止恨你,我还厌恶你。我现在光是看见你这张脸,就感到生理性地反胃。所以,你有多远,就给我滚多远,明白吗?”
顾珩像是受到了剧烈的打击,再也支撑不住。他“噗通”一声,当着港口所有围观的人,直直地跪在了我面前,泪流满面。
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内心毫无波澜。
“顾珩,当初我决定嫁给你的时候,是真的想过和你过一生一世的。可你是怎么对我的?为了乔晚晴那个女人,你一次又一次地打掉我的孩子,眼睁睁看着我的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心安理得地让我受尽你母亲和你家那些亲戚的外人的嘲讽。”
“即便那样,到最后,我还是求你了。”
“我求你不要让我喝下那杯牛奶。我哭着求你,可你还是亲手,逼着我喝了下去。”
“我从来不在乎什么狗屁董事长夫人的身份!你是有钱还是没钱,都跟我没关系!甚至你顾珩妻子这个位置,只要你坦白告诉我一声,我也可以立刻让出来!我会带着我的孩子远走高飞,绝不碍你们的眼!”
“但你什么都不说!你自作主张地剥夺了我做母亲的资格,让我一次又一次承受孩子从我身体里死去的痛苦!”
“顾珩,你承认吧。在你心里,你从来就没拿我当个人看。”
顾珩跪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拼命摇头:“不是的……小苒,不是这样的……”
“顾珩,我现在过得很好。我这才发现,原来离开你,我是这么的自由和快乐。”
“如果你是真心实意地想要‘补偿’我,那就在离婚协议上把你的名字签了。然后,这辈子,都不要再出现在我的面前。”
说完,我再也不看他一眼,转身就走。
方妍走上前,将我们那整筐卖不出去、还带着浓烈海腥味的鱼虾,兜头盖脸地全倒在了顾珩的头上。
她把空筐狠狠砸到他身上,骂道:
“顾珩,你要还算是个人,就放过小苒!别再来打扰她平静的生活!”
顾珩在那个港口跪了很久,任凭周围的人对他指指点点,直到深夜的寒风将他冻僵,他才步履蹒跚地离开。
第二天清晨,我在别墅门口的台阶上,发现了一份文件。
是那份离婚协议。
在乙方的位置上,顾珩的名字龙飞凤舞,但最后一笔,却像是用尽了力气,划出了一道深深的痕迹。
他最终还是签字了。
又过了几天,我的银行账户里,突然多了一笔巨款。那串零多到我数不清,高达几个亿。
我还没来得及去查这笔钱的来源,方妍就举着手机,面色惨白、大惊小怪地冲到了我面前。
几条国内的爆炸性新闻,瞬间跃入了我的眼中:
“惊天惨案!顾氏集团失踪近一年的孙媳妇乔某,其尸体于近日在其丈夫小叔(顾珩)名下的私人别墅地下室内被发现!死者死状极其凄惨,腹部有巨大伤口,胎儿已不知去向。据法医初步鉴定,其胃部残留有其他人类尸体组织……”
“顾氏集团总裁顾珩于昨日凌晨前往警局自首!其对杀害乔某的犯罪事实供认不讳。除此之外,他还坦白,自己曾和乔某勾结,数次给怀孕的前妻姜苒(小苒)下堕胎药,致使其多次流产,终生不孕……”
“一审判决!顾珩因故意杀人罪、故意伤害罪等多项罪名并罚,依法判处死刑,立即执行!其父母听闻判决当庭晕倒,已被送往XXX医院抢救。顾景辰正式接任顾氏集团董事长之位。受此丑闻影响,顾氏集团股票已连续数日骤跌停板,预估损失不可估量……”
方妍看得目瞪口呆,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出一句话:
“顾珩他……他是真的疯了吧?自首?还把害你的事全都交代了?”
我盯着手机屏幕上“判处死刑”那几个字,又看了看银行账户里的那笔巨额转账,许久都没有说话。
最终,我还是留下了那笔钱。
我用它成立了一个儿童救助基金会,算是……为我那八个没来得及看一眼世界的孩子们,积点德吧。希望他们来世,能投生到一个好人家,平安喜乐。
我和方妍的剧本完成后,大获成功,卖出了天价。我们俩狠狠赚了一大笔,在冰岛的家里开香槟庆祝。
酒精上头,夜色正浓。方妍晃着酒杯,突然问我:
“小苒,顾珩死了,你……会为他难过吗?”
醉眼朦胧间,有那么一个恍惚的瞬间,我似乎看见了很多年前,我和顾珩并肩坐在红色背景布前,拍结婚证件照的那天。
我们两个的头紧紧依靠在一起,对着镜头,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最美好的憧憬和傻气的笑容。
我用力眨了眨眼。
再睁开时,眼前只有方妍那张关切的脸,和窗外冰冷的极光。
原来,只是喝多了的幻觉。
我摇头晃脑,抓起酒瓶又灌了一口,笑出了一阵醉意:
“往事难追忆,不如归去。”
来源:深夜emo小土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