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934年,北平陆军监狱,一发子弹穿过吉鸿昌的后脑,这位抗日名将没死在日本人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
1934年,北平陆军监狱,一发子弹穿过吉鸿昌的后脑,这位抗日名将没死在日本人手里,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枪口下。
二十四年后,金门岛,一块小小的炮弹皮钻进了吉星文的身体,这位打响卢沟桥第一枪的英雄,同样没死在日本人手里,却丧命于对岸同胞的炮火中。
叔侄俩,都是从河南扶沟县走出来的硬汉,都是冯玉祥西北军里砍出来的猛将,一个被当成民族英雄供了起来,一个却在对岸的岛上,名字渐渐没人提了。
这爷儿俩的故事,得从那支爱耍大刀的西北军说起。
上世纪二十年代那会儿,中国乱成一锅粥,各路军阀你来我往。
冯玉祥手底下的西北军,是出了名的另类。
这支队伍不爱洋枪洋炮,就信手里那把沉甸甸的大刀,信奉跟敌人脸贴脸地干。
在西北军里,谁的刀快,谁的拳头硬,谁就能出头。
吉鸿昌就是这么个人物,他是玩刀的祖宗。
听说他打仗的时候,喜欢光着膀子,后面跟着一个扛着“吉”字大旗的亲兵,身边簇拥着一帮同样拿着青龙大刀的护卫,那阵势,活脱脱就是戏台上的关老爷。
就连当时横行西北的马家军,那些骑着马,挥着刀,野得没边的骑兵,一碰上吉鸿昌的部队都得掂量掂量。
就凭着这股不要命的劲儿,吉鸿昌从一个大头兵,花了十五年,硬是干到了军长,还当上了宁夏省主席,成了正儿八经的封疆大吏。
1922年,吉鸿昌已经是团长了,穿着笔挺的军装回老家,那叫一个风光。
这份荣光,就像一块烧红的烙铁,一下子烫在了他不到十五岁的族侄吉星文心上。
少年心里就一个念头:我也要当叔叔那样的人。
那年冬天,吉星文跟家里人一说,卷起铺盖就投奔吉鸿昌去了。
可吉鸿昌没把他当宝贝疙瘩护在身边,反手就把他塞进了宋哲元的部队。
西北军就是这个规矩,好铁得靠猛火锻,好兵得靠硬仗磨。
吉星文从小就练武,身子骨结实,到了部队里又肯下功夫,很快就在一帮新兵蛋子里冒了尖。
真正的硬仗是1926年的“南口大战”。
西北军打败了,被迫往几千里外的西北撤。
那一路,走的都是鸟不拉屎的戈壁滩,部队没吃的没穿的,人心散了,天天有人开小差。
当时才十八岁的吉星文,已经是连长了,他身上那股劲儿就显出来了。
自己饿着肚子,把省下来的最后一口干粮掰给手下的兵;队伍走不动了,他就在前头喊,在后头推。
等大部队好不容易到了包头,冯玉祥亲自点验人数,发现吉星文的那个连,除了两个病死的,居然一个跑的都没有。
这在当时简直是个神话。
从那时候起,吉星文这个名字,就在西北军里传开了。
叔侄俩,一个在南边叱咤风云,一个在北边崭露头角,都在用自己的血汗,给西北军这块招牌添光。
“九一八”日本人在东北一闹,整个中国都炸了锅。
这对叔侄的人生,也因为这事,撞到了一块儿,亮到了顶峰。
那时候的吉鸿昌,日子不好过。
因为在江西“围剿”红军的时候出工不出力,被蒋介石撸了兵权,名义上是让他出国“考察”,实际上就是流放。
国难的消息传到国外,吉鸿昌坐不住了,立马买船票回国。
他把天津的豪宅和家产全卖了,到处联络旧部,脑子里就一件事:打日本人去!
1933年5月,在张家口,吉鸿昌拉起一支叫“察哈尔民众抗日同盟军”的队伍,自己当了第二军军长。
这支队伍,枪是五花八门的,兵是东拼西凑的,可就是这支“杂牌军”,愣是连着干下了康保、宝昌、多伦好几个县城,把日本人和伪军赶出了察哈尔省。
这是“九一八”之后,中国军队头一回从日本人手里收复失地,全国都为之一振。
可这一下,捅了蒋介石“攘外必先安内”的马蜂窝。
最后,同盟军在日军和中央军的内外夹击下,散了。
吉鸿昌的抗日路,走到头了,也为他一年后脑袋搬家埋下了根子。
几乎就在叔叔在察哈尔举旗抗日的时候,他的侄子吉星文,正在长城线上跟日本人拼命。
1933年3月,日军打到了喜峰口。
宋哲元的二十九军奉命顶上去。
人家日本人有飞机大炮,占着山头往下打,二十九军的装备差得可怜,弟兄们一批批地倒下。
指挥官赵登禹一看这么下去不行,就想了个西北军的老办法——发挥近战优势,摸黑夜袭。
3月11号凌晨,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时任营长的吉星文,带着五百个弟兄,每人背上一把大刀,悄悄摸向了日军的宿营地。
夜色是最好的伪装,大刀就是最要命的家伙。
吉星文第一个冲进去,手起刀落,砍瓜切菜一样。
那一仗,他们端掉了一个日军炮兵阵地,缴获了一堆东西。
“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的歌声,就是从喜峰口传遍全国的。
吉星文一战成名,战后直接被提拔当了团长,那年他才24岁。
四年后,1937年7月7日,卢沟桥的枪声响了。
守宛平城的,正好就是吉星文的219团。
他接到命令后就一句话:“日本人敢过来,就给我往死里打!”
第二天晚上,他又玩起了拿手的夜袭,组织大刀队,硬是把被日军占了的铁路桥给夺了回来。
日本人被打疼了,居然在谈判桌上提条件,说必须把吉星文这个团换掉才行。
南京那边软了,一道命令下来,英雄的部队含着泪撤了下来。
没过多久,卢沟桥就丢了。
从察哈尔到喜峰口,再到卢沟桥,吉家的叔侄俩,在不同的地方,用同一种方式告诉了所有人,中国军人不是孬种。
这是他们爷儿俩最风光的日子,可这之后,道儿就分岔了。
抗战全面开打,吉星文继续在战场上跟日本人死磕。
徐州会战,他带着一个团,死死拖住了日军一个装备精良的师团,给几十万大军的转移争取了救命的时间。
凭着这些战功,他升到了师长。
可也就到这儿了。
从那以后的快十年,不管他仗打得再漂亮,官衔就再也没动过。
这背后的道道儿,其实不复杂,就是那么回事儿。
第一,他是西北军出来的,是“杂牌”,在蒋介石那些黄埔军校毕业的“嫡系”眼里,永远是外人。
军中的位置,讲究个出身和关系,他一个没根没底的晚辈,前面还有一堆西北军的老前辈,怎么也轮不到他。
第二,也是最要命的,他叔叔是吉鸿昌,是那个被蒋介石亲口下令枪毙的“通共分子”。
这层关系就像个无形的紧箍咒,让老蒋对他用是肯定的,但信是绝对谈不上的,总得防着一手。
这么多年,有功劳没赏赐,心里能没点怨气?
肯定有。
但他看着那些嫡系将领的美式装备和兵强马壮,心里可能也酸溜溜地羡慕。
这种又恨又羡的矛盾心态,决定了他在后来解放战争中的选择。
当很多西北军的老同事看清了形势,纷纷起义的时候,吉星文却因为在淮海战场上腿部负伤,阴差阳错地躲过了最后的决战,最后跟着大部队退到了台湾。
回头看他叔叔吉鸿昌,那选择就干脆多了。
他早就看透了南京那帮人对外软弱、对内狠毒的本质。
从“剿共”时磨洋工,到自己拉队伍抗日,再到最后被抓进监狱,他走的路清清楚楚:他效忠的不是哪个姓蒋的,也不是哪个派系,而是这个国家和这片土地上的人。
他选了跟老百姓站在一起,为了这个民族能挺直腰杆,命都可以不要。
1949年之后,到了台湾的吉星文,日子好像好起来了。
蒋介石需要他这么个有名的“抗日英雄”来装点门面,安抚那些跟着败退过来的杂牌军。
他被任命为“澎湖防卫部队”副司令,后来又升了中将,调到金门当副司令。
听说,在澎湖军人公墓落成那天,吉星文还跟身边的同僚开了个玩笑,指着那片墓地说:“咱们这些人里,不知道谁是第一个住进来的?”
没想到,一句话成了真。
1958年8月23日,对岸的炮弹铺天盖地地飞过来,吉星文当场被炸倒。
一颗被医生看漏了的小弹片,三天后要了他的命。
吉鸿昌的墓前,人来人往,成了民族精神的象征。
而吉星文,最终长眠于澎湖的军人公墓,和他开过玩笑的同僚们躺在了一起。
参考资料:
全国政协文史资料研究委员会. 《原国民党将领抗日战争亲历记:长城抗战》. 中国文史出版社, 19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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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善良说史一点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