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国书法史上,张瑞图以其“离经叛道”的笔法与奇崛布局,成为晚明书坛“尚奇”风尚的代表人物。他的行书《晚出左掖》诗轴,既承载着杜甫诗作的沉郁意境,又彰显着自身独特的书法美学,是诗与书完美融合的艺术珍品。这幅作品笔墨苍劲、结体险绝,将文人风骨与书法革新精神融为一
在中国书法史上,张瑞图以其“离经叛道”的笔法与奇崛布局,成为晚明书坛“尚奇”风尚的代表人物。他的行书《晚出左掖》诗轴,既承载着杜甫诗作的沉郁意境,又彰显着自身独特的书法美学,是诗与书完美融合的艺术珍品。这幅作品笔墨苍劲、结体险绝,将文人风骨与书法革新精神融为一体,值得书法爱好者细细品读。
先看作品释文:“昼刻传呼浅,春旗簇仗齐。退朝花底散,归院柳边迷。楼雪融城湿,宫云去殿低。避人焚谏草,骑马欲鸡栖。为平若词宗先生 瑞图”。诗作源自杜甫任左拾遗时的纪实之作,描绘了宫廷朝会结束后的景致与诗人的心境,既有官场礼仪的庄重,又暗藏仕途的审慎,而张瑞图以行书落笔,为诗作赋予了别样的艺术张力。
张瑞图的书法最鲜明的特点,是其“折锋”笔法的极致运用,这幅作品便是典型例证。观其线条,无传统行书的圆转流润,反以方折硬挺为宗,起笔多切锋入纸,行笔中提按顿挫分明,收笔利落果断。如“昼”“刻”“旗”等字,横画陡峭、竖笔劲挺,转折处棱角分明,如同刀劈斧凿,打破了“二王”以来的圆融范式,形成“铁画银钩”的刚健气质。这种笔法并非刻意猎奇,而是与杜诗中“避人焚谏草”的沉郁心绪相契合,笔锋的锐利中暗含着文人的坚守与孤高。
在结体布局上,作品尽显“奇险”之美。张瑞图善用字形的欹侧与疏密对比,打破常规平衡。字内结构中,疏密反差强烈,如“簇”“融”等繁复字,笔画密集却不拥挤,通过笔画的穿插避让形成透气感;而“浅”“低”等简笔字,笔画疏朗却不松散,以劲挺线条撑起空间。字与字之间、行与行之间,大小错落、欹正相生,如“退朝花底散,归院柳边迷”两句,字形忽大忽小、忽左忽右,却在整体上保持着气韵连贯,如同宫廷回廊曲折迂回,暗合诗意中“柳边迷”的朦胧意境。
墨法的变化是这幅作品的另一亮点。张瑞图深谙“墨分五色”之理,作品中浓墨与枯笔交替出现,对比鲜明。开篇“昼刻传呼浅”以浓墨重彩起笔,笔力沉厚,彰显朝会的庄重;中间“楼雪融城湿,宫云去殿低”转而多用渴笔枯墨,线条苍劲飞白,既暗合“雪融城湿”的景致,又增添了笔墨的层次感;结尾“骑马欲鸡栖”复归浓墨,收束有力,余韵悠长。墨色的浓淡干湿,不仅丰富了视觉效果,更成为情感表达的载体,与诗意的起伏相得益彰。
从章法整体来看,这幅诗轴纵势贯通,行距宽疏,字距紧凑,形成“纵有行、横无列”的灵动布局。整幅作品虽字字独立,却通过笔势的呼应与气韵的连贯,形成不可分割的整体。落款“为平若词宗先生 瑞图”字体略小,位置偏右,既平衡了画面,又体现了传统书法的礼仪性,与正文的奇崛形成巧妙对比,刚柔相济。
张瑞图的书法之所以能独树一帜,在于他在继承传统的基础上大胆革新。他摒弃了“二王”体系的圆融秀美,以方折硬挺的笔法、奇崛险绝的结体,开创了“张瑞图式”的书法风格,与董其昌的淡雅、米万钟的豪放共同构成晚明书坛的多元格局。这幅《晚出左掖》诗轴,既展现了他对书法形式美的极致追求,又通过笔墨与杜诗的结合,传递出文人的家国情怀与人生感悟,是“书为心画”的生动诠释。
对于当代书法爱好者而言,这幅作品不仅具有极高的欣赏价值,更能给予创作启示:书法艺术既要扎根传统,汲取经典养分,又要勇于突破,彰显个性风格。张瑞图以其独特的艺术视角,将笔法、结体、墨法与诗意完美融合,为我们呈现了一幅不朽的艺术佳作。品读这幅《晚出左掖》诗轴,既能感受杜甫诗作的沉郁之美,又能领略张瑞图书法的奇崛之风,堪称一次双重的艺术熏陶。
这幅作品历经数百年流传,依然散发着独特的艺术魅力,它不仅是张瑞图书法创作的巅峰之作,更是中国书法史上不可或缺的璀璨明珠,值得每一位书法爱好者细细品味、深深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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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牧之堂弘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