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中国书法史上,晚明张瑞图以其“奇逸险绝”的书风独树一帜,与董其昌、邢侗、米万钟并称“晚明四家”。他的行书打破了传统帖学的圆融蕴藉,以方折峻利的笔势、错落欹侧的结体,开辟出书法艺术的新境界。藏于民间的《行书郁郁双松老诗》纸本真迹,便是其风格成熟时期的代表作,诗
在中国书法史上,晚明张瑞图以其“奇逸险绝”的书风独树一帜,与董其昌、邢侗、米万钟并称“晚明四家”。他的行书打破了传统帖学的圆融蕴藉,以方折峻利的笔势、错落欹侧的结体,开辟出书法艺术的新境界。藏于民间的《行书郁郁双松老诗》纸本真迹,便是其风格成熟时期的代表作,诗与书相得益彰,尽显“孤标傲世”的艺术品格。
先观释文:“郁郁双松老,何年雨后移。插竿拈直干,持斧削繁枝。夜静鸣蛩稳,春晴有鸟欹。凋应后百物,岁晏以为期。果亭山人瑞图。” 钤印:瑞图之印(朱) 、芥子居士(白)。这首五言律诗以双松为咏,既写松之苍劲挺拔,又喻人之洁身自好,“削繁枝”见其取舍之智,“后百物”显其坚贞之节,与张瑞图的人生志趣不谋而合。
赏其用笔,堪称“铁画银钩,力透纸背”。张瑞图摒弃了传统行书的圆转流畅,多用方笔起收,横画如断崖截壁,竖笔似立剑撑天,转折处棱角分明,毫无拖泥带水之感。“郁”“松”“移”等字,起笔斩截有力,行笔中锋疾驰,收笔戛然而止,如金石撞击,铿锵有声。其线条并非一味刚硬,而是刚中带柔,枯湿相间——“夜”“静”“鸣”等字笔墨湿润,圆劲饱满;“凋”“应”“期”等字则枯笔飞白,苍劲老辣,形成鲜明的视觉对比。这种“方笔为主、刚柔相济”的用笔,恰如双松的枝干,既挺拔遒劲,又不失韧性。
品其结体,“欹正相生,错落有致”是核心特色。张瑞图打破了“横平竖直”的结字常规,字势多左低右高,呈欹侧之态,却能在险绝中求平衡。“双”字左右两竖左短右长,倾斜呼应;“枝”字上部紧凑,下部舒展,重心偏移却稳如磐石;“鸟”字欹侧夸张,笔画疏密对比强烈,尽显灵动之气。整体布局上,字距紧凑、行距疏朗,字与字大小错落,行与行相互呼应,如双松交错,枝干穿插,却无杂乱之感,反而形成一种奔腾跌宕的节奏感。这种结体风格,既体现了晚明“尚奇”的审美风尚,也暗合了诗意中“削繁枝”后的简洁刚劲。
悟其气韵,“孤高奇逸,直抒胸臆”是其灵魂。张瑞图曾为官正直,后因时局动荡辞官归隐,自号“芥子居士”,寄情山水笔墨。其书法中那种不拘一格、兀傲不群的气韵,正是其人生心境的写照。《行书郁郁双松老诗》中,每一笔都饱含情感,每一字都彰显个性,没有刻意的雕琢,只有自然的流露。诗中“凋应后百物,岁晏以为期”的坚贞,与书法中“宁折不弯”的笔势完美融合,达到了“诗为心声,书为心画”的至高境界。观赏此作,仿佛能看到一位傲骨文人,面对世事沧桑,依然坚守本心,如双松般“郁郁”常青。
对比晚明其他书家,董其昌追求“平淡天真”,邢侗恪守“二王”法度,而张瑞图则以“奇”破“正”,开创了全新的书法语言。《行书郁郁双松老诗》既体现了他对传统笔法的深刻理解,又展现了他勇于创新的精神。其方折的笔势、欹侧的结体,打破了书法艺术的审美惯性,给人以强烈的视觉冲击和心灵震撼,对后世书法创作产生了深远影响。
这幅作品不仅是一件书法艺术珍品,更是张瑞图人生志趣的生动写照。诗中的双松,是自然物象的描摹,也是文人品格的象征;笔下的线条,是笔墨技巧的展现,也是精神世界的外化。赏读此作,既能感受到书法艺术的形式之美,又能体悟到中国文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精神内核。
对于书法爱好者而言,《行书郁郁双松老诗》是学习晚明行书的绝佳范本——其用笔的刚劲、结体的奇崛、气韵的高古,都值得细细揣摩。而对于普通观者来说,这幅作品带来的不仅是视觉上的享受,更是精神上的洗礼:在这个追求同质化的时代,我们更需要像张瑞图和他笔下的双松一样,坚守个性,保持初心,在岁月的磨砺中绽放独特的光彩。
郁郁双松老,何年雨后移。
插竿拈直干,持斧削繁枝。
夜静鸣蛩稳,春晴有鸟欹。
凋应后百物,岁晏以为期。
果亭山人瑞图。
钤印:瑞图之印(朱) 、芥子居士(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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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一品姑苏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