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夫君说假和离,递上休妻书,我签上名字,直接打包跑路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31 23:25 1

摘要:到了江州,他便听人说,有位叫阿然的女大夫开了间医馆,那位阿然大夫心善得很,只要是家里真的困难,凑不齐药钱的,她也愿意免费给人看病。秦北渊当即就笃定,这一定是他的阿然 —— 他的阿然,向来都是这般心软善良,就算是要以 “被休” 为代价帮月绾,当初也没半分犹豫就应

到了江州,他便听人说,有位叫阿然的女大夫开了间医馆,那位阿然大夫心善得很,只要是家里真的困难,凑不齐药钱的,她也愿意免费给人看病。秦北渊当即就笃定,这一定是他的阿然 —— 他的阿然,向来都是这般心软善良,就算是要以 “被休” 为代价帮月绾,当初也没半分犹豫就应下了。

可我却听出了他话里的破绽,抬眼看向他:“这么说,前两个月,你都没亲自来找过我,是被什么事绊住了脚步?”

秦北渊的脸色瞬间有些不自然,眼神也飘了飘:“我恨不得立刻飞到你身边找你,可…… 可月绾她,怀了身孕。”

见我半天没说话,秦北渊急忙上前一步解释:“阿然,你别误会!那孩子不是我的,我从来没碰过她!”

“我看,你倒是巴不得那孩子是你的吧。” 一道带着不屑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我回头一看,竟是林鹤行去而复返。他抿了抿唇,眼神落在我身上,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担忧:“不知怎么,总觉得心里不安,就折返回来了。”

秦北渊的目光在我和林鹤行之间来回扫视,语气里带着几分警惕:“阿然,他是谁?”

林鹤行上前一步,站到我身边,眼神冷冷地看着秦北渊:“你就是那个分不清好坏、弄丢阿然的负心汉?”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对着两人说:“先进来吧,有话里面说。”

秦北渊的脸色一直不太好看,想着医者的本分,我还是给他把了脉。“你刚受了杖伤,本就该在家好好休养,不该到处奔波劳累。”

秦北渊的目光却紧紧锁在我脸上,一刻也不肯移开:“阿然,那孩子是裴衍的。月绾来京城之前就怀了孕,只是她自己一开始不知道。后来她知道了,又惊又怕,整日忧思重重,变得格外依赖我,我实在走不开,所以才……”

“够了。” 我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有些意外。

我抬眼望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秦北渊,你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没去郴州等你接我吗?因为你说的是‘假休妻’,可我心里,是真的想离开你。”

这话像一道惊雷,秦北渊的脸上满是难以置信,嘴唇动了动:“怎么会…… 怎么会这样……”

可没一会儿,他的眼神又黯淡下去,声音也低了几分:“是我的错,就算是做戏,也不该伤了你的心……”

“不止是因为这个。” 我摇了摇头,继续说道,“是你自己都没发现,你凡事总是先想着月绾姑娘。裴衍不肯放月绾走,你为了护着她,能毫不犹豫地写下休书;她怀了孕离不开你,你就可以放下找我的事,留在她身边。你好像从来没想过,那个一次次被你丢下的我,会不会难过,会不会委屈。或许你不是想不到,只是你不够爱我,所以才会理所当然地忽略我的感受,满心满眼,都只有你的月绾姑娘。”

我刚来江州的时候,还是春寒料峭的时节,冷风里带着刺骨的凉意。如今我在这儿住了三个月,连夏天的蝉鸣都渐渐停了。原来,不过一个季节的光景,那些我曾以为会刻进骨血里的爱与恨,就淡得几乎看不见了。从前夜里想起会哭湿枕巾的事,现在再提起来,我竟连一滴眼泪都掉不出来。

我把刚开好的药方递到他面前,语气平静无波:“秦公子还是到别处抓药吧,这间医馆,你以后不必再来了。休书是你亲手写的,上面写着 ——‘二心不同,难归一意’,还有‘一别两宽,勿复相见’。”

我每念一个字,秦北渊的脸色就白一分。念到最后,他的身子晃了晃,像是快要站不稳。

我看着他,声音轻轻却无比坚定:“北渊,我们早就结束了。”

夏天的天气就像五岁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刚才还好好的天,转眼间就阴云密布,狂风卷着沙尘刮得人睁不开眼。我心里咯噔一下,不好,怕是要下暴雨了。

后院还晒着不少药材,我正准备转身去收,却看见林鹤行抱着一大摞药材从后院走了进来。他刚跨进门槛,豆大的雨点就 “噼里啪啦” 地砸了下来,打在屋檐上溅起水花。

我愣了一下 —— 刚才他怕我和秦北渊说话不方便,特意去后院回避,却还记着后院的药材,在下雨前及时帮我收了回来。

“姓秦的走了?” 林鹤行抿着唇,眼神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那样子竟像只怕被抛弃的小狗。可当他瞥见我身后还没走的秦北渊时,又立刻挺直了腰板,凑到我身边邀功,“阿然,我把后院的药材都收进来了。这么大的雨,估计不会有病人来了,你先去歇会儿吧。”

我点了点头,问他:“多谢你了,你带伞了吗?”

按林鹤行以往的性子,说不定会梗着脖子说 “大男人淋点雨怕什么”,要么就是借了我的伞,等天晴了又能找借口来医馆。可这次他眼珠转了转,看向秦北渊,语气带着几分刻意:“这位秦公子应该也没带伞吧?我没事,阿然你把伞给他就好,我等雨小点儿再走。你看他脸色白成这样,身子看着就虚,要是淋了雨生了病,别到时候讹上咱们医馆。”

脚边的狸奴伸了个懒腰,尾巴尖绷得直直的,在林鹤行腿边蹭来蹭去,可对着秦北渊,却毫不客气地弓起背,还 “哈” 了一声,满是敌意。

林鹤行见了,眼角眉梢都染上了笑意。秦北渊气得脸色更沉,冷冷地朝狸奴扫了一眼。

我把伞递到秦北渊面前,语气平静:“你该走了。”

秦北渊走后,林鹤行对我的称呼又改了回来,变回了 “阿然姑娘”。

“阿然姑娘,他不值得。”

我抬头看向他,正好撞进他那双温柔又诚恳的眼眸里。他看着我,一字一句说得无比认真:“他真的不值得,阿然姑娘你这么好的人,值得更好的。”

我听着这话,忍不住笑了。这个道理,从前我不懂,执迷不悟了那么久,现在也该懂了。

还记得曾经有一天,也是这样的大雨。我、秦北渊和月绾三人被困在茶楼里。秦北渊只带了一把伞,他护着月绾先离开了,让我在茶楼等他派马车来接。

我等啊等,从大雨滂沱等到雨过天晴,又等到月亮挂上枝头,那辆迟到的马车才慢悠悠地来。回到家后,我就莫名发起了高烧。秦北渊当时心疼得不行,亲自给我喂药,还守在灶边给我熬姜汤。我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看见他坐在榻边守着我,心里便软了下来。

那时候,我们还没在一起,所以我不怪他在我和月绾之间,总是先选月绾。我只是难过,他好像一直都是这样 —— 先让我伤一次心,再用一点点好来弥补我,让我总舍不得放手。

就像后来我知道,他送我的那支发钗是月绾不要的以后,又亲自去山里猎了虎皮,给我做了件披风,还为此受了伤。也正是因为这些零碎的好,让我总下不了决心离开,总以为再等等就好,再等等,他总会看清自己的心,总会只对一个人好。就算到最后,那个人不是我,我也能坦然地告诉自己,该走了。

秦北渊终究还是没走。

他向陛下告了假,在医馆附近租了个院子住了下来。每天,他都只是远远地站着,看着医馆里的我 —— 看着我带着温柔的笑意,不管来的人是富贵人家还是贫苦百姓,都一样耐心地为他们诊脉看病。

就像他当初心动的那一瞬。

午夜梦回,他下意识伸手揽向身侧,嘴里唤着「阿然」,却揽了个空。

回应他的,唯有枕衾寒。

空寂的室内,秦北渊自嘲地弯起唇角。

七月底,是我的生辰。

秦北渊踌躇半日,还是上了门。

他递给我一个锦匣,里面是只鸽血红的钗子。

他小心翼翼道:「阿然,此前我送你这样式的钗子,你很喜欢,生辰快乐。」

我默默看着,久到空气都开始沉闷,秦北渊渐渐不安。

他死死握着发钗,手上青筋暴起,试探道:「阿然,我帮你簪上?」

「不必了。」

秦北渊的眼神黯淡了下来。

「是因为不喜欢我了,所以我送出的东西,也连带着不喜了吗?」

我摇摇头。

「我从来就不喜欢什么鸽血红的簪子,是你忘了,那本来就不是给我的礼物,是月绾姑娘不要的。只是那时我不知道,现在我知道了。」

我看着他,认真道:「别人不要的东西,我也不要。」

......

秦北渊杖伤未愈,那日雨大,纵使有伞,估计还是寒气入体。

我生辰后,秦北渊终究是病倒了。

小厮求到了医馆,跪在地上把头磕得砰砰响。

「夫人,求您去看看大人吧!」

我叹了口气,把他扶起来。

林鹤行非要陪着我过去。

我到的时候,秦北渊床边却已经坐了一个人。

是月绾姑娘。

她看向我,目光淬着恨意,看得我一惊。

「你为什么不死在江中。

「你要是死了,北渊也不会受今日之罪。」

我说:「他今日会病得这般重,怕还是因为你挨的廷杖,留下的旧伤吧。」

宋月绾听到这话,非但不内疚,还隐隐得意。

「你既然知道我在北渊心里这么重要,就别自取其辱。」

她站起身凑近我:「你怕是还不知道吧,我一句话,北渊就留在我身边,没亲自来寻你。」

她笑了起来:「楚然,在北渊心中,你永远比不上我。

「之前如此,你们就算成亲了,也是如此!」

林鹤行挡在我面前:「你别逼我打女人。」

他嘲讽道:「为了这么个男人,你还争起来了,比一比这个癞蛤蟆对谁更好,你觉得很自豪是吧?」

宋月绾柳眉倒竖:「你!」

「咳,你住口!」

12

秦北渊不知何时醒了。

他重重咳了起来,甚至呕出一口血。

宋月绾忙去给他递水,一边回头斥骂:「让你住口听见没有!」

却被他一把挥开。

白瓷杯重重砸在地上,裂成无数碎片。

他垂头盯着地上的碎瓷片,一字一句道:「宋月绾,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好好待在裴家。」

宋月绾一脸委屈:「北渊,我为了你千里迢迢赶来,你就这么对我!待在裴家?你难道忘了裴衍和他表妹——」

「阿然好好活着,我才愿意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宛如平地惊雷,宋月绾顿时脸色煞白。

他的眼神,仿佛染着一团火,宋月绾从没被他这般看过,不自觉后退了一步。

「你以为我还不知道,阿然去往郴州的那艘船,是你动的手脚吗?」

在场四人,除了宋月绾自己,都没表露出一分惊诧。

我早就猜到了,拜托林鹤行帮我查了出来,只是还未来得及报官。

宋月绾还想开口狡辩,可看着秦北渊满眼的冰冷与仇视,话一出口,却变成了发泄。

「是我做的又怎么样,她就是该死!

「她算什么东西,也敢跟我抢?

「秦北渊,你答应过永远守候在我身后,你怎能爱上旁人!你怎敢!」

她说到最后,字字泣血,状似疯魔。

秦北渊不为所动。

「是我瞎了眼,在你身后追逐这么多年,却不懂得怜取眼前人。」

秦北渊亲口否定了那些年的情深至极。

宋月绾呆住了。

她不敢置信地摇着头,又突然癫狂大笑起来。

「裴衍变心了,你也变心了,哈哈哈哈哈哈,你们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她突然直愣愣看向林鹤书,诡异地弯起唇角:「楚然,你不会觉得你身边这个男人,有什么不一样吧?你看看我,当年裴衍怎么对我的,秦北渊又是如何为我付出的?可现在呢?」

林鹤书嘲讽:「你现在首先应该考虑的,不是男人有没有好东西,是你谋害他人性命犯了罪,把这些话留着跟官府说吧。」

宋月绾被追来的裴家人带走了。

她恨极了裴衍,服了堕子药,又趁裴家不注意,追来江州。

她以为能够转投秦北渊的怀抱。

却没想到,不会永远有人在原地等她。

13

秦北渊半靠在榻上,神色凄然:「阿然,事到如今,你还愿意原谅我吗?

「我发誓,从今以后,我跟你之间,再不会有第三个人。」

他朝我伸出手,就像以前那样。

我的脚却在原地生了根,动也未动。

我说:「当年对月绾姑娘,你就没发过誓吗?」

我笑着摇摇头:「誓言,只有说出口的那刻才作数。」

我从不怀疑真心,可是真心瞬息万变。

秦北渊想通了,他不可能永远当个深情男二,等待着女主的需要,女主的回头。

可那是他的人生,他的故事。

与我无关。

回去的路上,林鹤书一直闷闷不乐。

我问了好几遍,他才艰难开口。

「誓言会变,真心也会变,所以发誓没用。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也不知道我算不算好东西。

「怎么办,阿然,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证明,我心悦你这件事了。」

我停下脚步,看向林鹤行:「你心悦我,我早就知道了呀。」

所有人都唤我阿然娘子。

只有他叫我阿然姑娘。

林鹤形如临大敌:「什、什么!这么明显吗?」

我扑哧一笑。

这件事,就算是街上老眼昏花卖糖水的阿婆,都看出来了。

拉着我,张着没牙漏风的嘴道:「阿然大夫呀,我们林小将军,喜欢你呢。」

我故意跟他学糖水阿婆的腔调,看着林鹤形从耳根红到脸颊。

他「你你我我」了半天,破罐子破摔道:「那阿然你呢!你也心悦我吗?」

14

自然是有些喜欢的。

否则也不会放任林鹤行泡在医馆,不管我做什么,都陪在身边。

一直做别人的第二选项,被一个人捧在心里眼里的感觉,竟是这么让人欲罢不能。

以至于让我总是下意识忽略,横亘在我和林鹤行之间巨大的鸿沟。

我是被休之身,孤身一人飘零在这世上。

林鹤行出身好,又是少年武将,日后定是最好的世家女子相配。

我只是贪恋这难得的温暖。

除了林鹤行,还有林家。

婉儿没有姐妹,把我当姐姐,常常叫我过府陪她。

偶尔促狭,我也未曾当真。

林夫人把我当半个女儿,嘘寒问暖,派下人给我送东西。

若真因为林鹤书,跟林夫人和婉儿生分了,或许......是有些不值得。

想了想,我正要开口,林鹤书突然道:

「别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

「我这个人,虚长二十岁不开窍,没有过心悦的女子,没有暖床丫头,家风清严,更没逛过花楼。

「唯一搂着睡过觉的,就是我那把长枪。

「我不敢保证以后会怎样,但至少,我跟那两个人,肯定不一样。」

他紧抿着唇,挺直了脊背,执拗得像一根青竹。

「你是不是要说你嫁过人,配不上我?可你这么温柔善良,又好看,我见你第一面,就知道你看起来柔弱,却比很多人都要勇敢。

「你会救死扶伤,是大家的阿然大夫,我不通文墨,只会舞刀弄枪,过段时间说不定就要上战场,你若是喜欢我,万一我在战场上死了,你不是要——呸呸呸!怎么自己咒自己。

「总而言之,你要是肯同我在一起,说不定我爹娘还觉得,是我占了便宜呢。」

他的话并不是什么甜言蜜语。

可一颗赤诚的心,最是动人。

「林鹤行。」

我心绪复杂:「你让我想想。」

15

却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还没想好,居然真的先等到林鹤行要出征陇西的消息。

大军开拔的前一天,他又来了医馆。

「明日我就要走了。

「你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很多话哽在喉咙,想开口,却无从说起。

千言万语,最后化为一句。

「珍重,刀剑无眼,平安归来。」

林鹤行笑了起来,那笑容如同春日暖阳,看得我鼻头一酸。

出征当天,我混在林家送行的队伍里,看着英姿飒爽的林鹤行。

他跟他爹说着什么,满脸严肃。

而后翻身上马,却又朝我的方向投来一瞥。

他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战争离普通百姓的生活,那般近,又那般遥远。

我如往日一样,照常为人看病。

林鹤行偶尔有家书寄来。

一封是给整个林家的。

另一封是给我的。

洋洋洒洒好几页,与我诉说陇西与中原截然不同的风光。

随着战事吃紧,林鹤行的信件也越来越少,直至于无。

直到那日,秦北渊又突然上门。

见到我的第一句话就是:「林鹤行带了五千步卒深入大漠,生死不知。」

16

宛如一道惊雷。

我差点没站稳。

秦北渊看着我,声音苦涩:「阿然,你喜欢上他了是吗?可是他大概已经死了,你等不到他了。」

他一步步逼近,我一步步后退。

「没关系,就算你变心了也没关系,我最擅长的就是等待,我会永远等在这里,等你回心转意的那天。」

我看着他,一时竟有些恍惚,我居然那般深爱过秦北渊。

林鹤行说得对,当真是不值得。

我说:「我以为你想清楚了,没想到你是把这种爱而不得,从宋月绾身上,转移到我身上。

「请回吧,我们当真再无可能,我和林鹤行的事,也与你无关。」

「那你要我怎么办!」

秦北渊突然从背后抱住我。

「为什么偏偏失去你之后,我才意识到我爱你。

「为什么我这般爱你的时候,你却不爱我了。

「阿然,你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他把脸埋在我的肩头,哽咽出声。

我叹了口气,坚决地挣脱了他的怀抱。

「秦北渊,你看我常用的这几味药。

「白芷在秋天播种,黄芪则要在七月之前,我若是错过了时间,就算我天天辛勤照料,它们也不会长出来。

「哪怕我天天对着它们哭泣,发誓再给我一次机会我绝不会错过,可它们难道会因为我的眼泪,就发芽吗?

「错过了,就是错过了。」

秦北渊沉默了许久,沙哑开口:「是我......错过了。」

他颓丧转身,一步步走远。

17

我去到林府的时候,林夫人显然是刚哭过。

她看到我,又红了眼圈。

报效国家,战死沙场,自然是顶天立地好男儿。

可若是当真回不来。

就算事后皇帝封赏再多,这世间,终究再无林鹤行。

我宽慰了几句,又为她把了脉,叮嘱她不要如此劳神。

林夫人叹了口气,突然握住我的手,轻轻摩挲。

「阿然,你是个好孩子。」

我的心一跳。

林夫人说:「阿然,鹤行那小子第一次喜欢一个女子,就是你,我跟他爹知道此事。

「我们也喜欢你,之前我还说,想收你为义女,这句话,还作数。」

她慈爱地看着我,我的心却渐渐苦涩。

可下一秒,她继续道:「还有件事一直没说,也是怕这一天,可现在——唉。

「阿然,我现在明白与你说,若是行儿活着回来,你愿嫁,我们林家便十里红妆相聘,若回不来,我们便收你为义女。

「你在这没有家人,那不论如何,我们林家,都愿意做你的家人。」

我一眨眼,泪就那样一颗颗落了下来。

我伏倒在林夫人怀里,放声大哭。

像是要把这些年来的惶恐、孤独、委屈都痛快发泄出来。

18

春来秋去相思在。

秋去春来音讯稀。

江州渐渐开始传言,林鹤行,怕是回不来了。

朝廷赐下许多封赏,林夫人也旧事重提,要收我为义女。

我笑眯眯摇摇头:「林鹤行回来,要是发现跟我变成兄妹了,有得闹呢。」

林夫人叹了一口气,也不再劝。

又不知过了多久,只是杏花渐渐开满枝头。

我在后院晒着药材。

橘黄的大肥猫在太阳下摊开肚皮,眯着眼睛咕噜着。

前面突然一阵骚动。

我站起身往前走,声音渐渐清晰。

「将军,你不是说心中无情爱,拔剑自然神吗?

「你也有心上人?」

「去去去一边去,被阿然听到误会了, 我饶不了你们。」

我越走越快, 一时不察,差点被门槛绊倒。

好在被一个温暖的怀抱,牢牢接住。

被大漠的风沙打磨过,那双眼眸成熟了几分。

却依旧坚定而温柔。

「阿然,我——欸别别, 你别哭啊!」

他越说, 眼泪越是簌簌落下来, 我擦也擦不干净。

林鹤行急得团团转, 又不知如何是好,只好去凶那几个下属。

「都怪你们!」

我用衣袖抹了一把脸, 破涕为笑:「这叫喜极而泣。」

林鹤行怔怔地看着我,也笑了起来。

人群嘈杂欢呼, 赞颂着林鹤行以五千步卒战胜匈奴一万骑兵的骁勇战绩。

我有很多话想问。

只是春日尚好, 狸奴相伴,可以烧竹煎茶,慢慢问来。

林鹤行举起右手,习武之人布满老茧的手上,有一道微不可察的血口。

「大夫, 我这伤,能治吗?」

我嗔道:「你再来晚些,怕是就要愈合了!」

顿了顿, 我又说:

「好在, 还不晚。」

你平安回来, 不论何时,都不晚。

(正文完)

秦北渊番外

第一次见到阿然的时候, 是朝廷派裴衍去剿匪。

月绾非要跟着。

月绾跟着,我自然也要跟着。

发生危险的时候,我为了保护月绾, 自己留下来断后。

我躲在破庙里,伤口发炎神志不清时, 是阿然救了我。

阿然是一个很矛盾的姑娘。

她像被养在深闺不谙世事的小姐, 可却无家可归。

什么都不懂,却偏偏有一身好医术。

我将她带回了郴州。

阿然对所有人都很温柔, 我却能感受到她对我的那份不同。

似依赖,似爱慕。

只是那时我一心扑在月绾身上,她便不说。

她不说, 我就装作不知。

哪怕后来我喜欢上阿然, 跟她成了亲。

我也总是这样。

只要她不说, 我就装作看不见她的伤心难过。

月绾与裴衍闹矛盾的时候, 总是会来找我。

不论何时,都找得到。

因为我永远在她身后,默默守护着。

就像阿然会永远陪着我一样。

可我忘了。

阿然愿意陪着我,只是因为阿然对我好,阿然爱我。

阿然有医术,自己能养活自己。

她与人为善,旁人见了阿然,也多半会拿出一颗真心待她。

我总以为天大地大, 阿然孤身一人。

一旦离开自己,无处可去无枝可依。

所以, 总觉得阿然会永远等在我身边,等我从月绾身上, 分出一星半点温柔予她。

哪怕拿了休妻书,也会乖乖去往郴州等我。

却没想到, 郴江也不会一直绕着郴山流啊流。

阿然离开我, 然水蜿蜒而下,流往何方,都自是一片开阔天地。

来源:开心小兔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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