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在纽约公园大道270号摩根大通新总部那如同大教堂般宏伟的大厅深处,钢架和格哈德·里希特的大型抽象画作交相辉映,一面星条旗在青铜旗杆上迎风飘扬。《金融时报》称之为“堡垒”和“美国金融的丰碑”,而其英国建筑师福斯特建筑事务所则称之为“城中之城”。这里拥有一个包含1
在纽约公园大道270号摩根大通新总部那如同大教堂般宏伟的大厅深处,钢架和格哈德·里希特的大型抽象画作交相辉映,一面星条旗在青铜旗杆上迎风飘扬。《金融时报》称之为“堡垒”和“美国金融的丰碑”,而其英国建筑师福斯特建筑事务所则称之为“城中之城”。这里拥有一个包含19家餐厅的美食广场、咖啡馆、酒吧、健身房、医疗办公室、瑜伽和冥想空间、母婴室、户外露台、高挑的天花板、昼夜节律照明——几乎满足了员工在工作日和夜晚的一切所需。吹动旗帜的微风是人造的。这是一座能够创造自身天气的建筑。
这座塔楼无疑雄伟壮丽。其1388英尺的高度使其与帝国大厦比肩,但体积却远超后者。其250万平方英尺的建筑面积相当于四五座“小黄瓜”(Gherkin)建筑,或两座“碎片大厦”(Shard)建筑。由于与附近的中央车站和圣巴塞洛缪教堂达成了一项分区规划协议,这座塔楼在一块地皮上获得了远超通常允许面积的开发权。它的建造需要拆除1960年建成的联合碳化物公司大楼——此举遭到了文物保护人士和环保人士的抗议——这是美国历史上最高的被自愿拆除的建筑。
这是商业巨头和企业长期以来钟爱的一个概念的最新也是规模最大的一次迭代:创造一个能够为员工提供几乎所有所需之物的世界,既仁慈又控制。这类项目迎合了创始人的自负和虚荣心,他们往往乐于将自己的名字与项目联系起来。这些项目怀揣着一个幻想:不仅要塑造成功的企业,还要塑造未来的人类。
“快乐的员工才能高效工作”这一理念至少可以追溯到索尔泰尔(Saltaire),这座模范村庄由纺织制造商泰特斯·索尔特爵士(Sir Titus Salt)于1851年至1871年间建造,坐落在布拉德福德郊外希普利(Shipley)附近他那座巨大的纺织厂旁。类似的愿景也体现在默西塞德郡的阳光港(Port Sunlight)和伯明翰郊外的伯恩维尔(Bournville)的建设中。阳光港是利华家族(Lever family)在19世纪后期用其肥皂财富建造的;伯恩维尔则是吉百利家族的产业。正如人们对另一个巧克力乌托邦——宾夕法尼亚州的赫尔希(Hershey)——的评价一样,其目标是打造一座完美的城镇,“让健康、生活方式良好、收入丰厚的工人们生活在安全、幸福的家园中”。
在所有这些地方,工人们的生活条件都比拥挤的城市好得多,那里有音乐厅、图书馆、健身房、澡堂、公园、教堂以及其他有益身心的设施。不过,你必须遵守老板对良好行为的定义。这些村庄被视为提升员工道德品质的工具,因此通常没有酒吧。如果你不想遵守公司的规章制度,那就无处可去了。
现代科技公司的规模和财富使得富丽堂皇的企业社区理念以一种新的形式卷土重来。位于库比蒂诺的苹果园区(Apple Park)同样由福斯特勋爵及其事务所设计,宛如一个风景如画、设施奢华的世外桃源,在这里,你几乎不会接触到任何与苹果无关的事物。埃隆·马斯克似乎计划在他位于德克萨斯州的星际基地(Starbase)和蜗牛溪(Snailbrook)所在地建造新的城市,尽管目前还没有任何迹象表明存在任何乌托邦式的计划。这些地方目前呈现出的略显粗糙的开发景象恰恰相反。
位于曼哈顿中心地带的270 Park Avenue将苹果园区的理念付诸实践。摩根大通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杰米·戴蒙并没有像索尔特或吉百利家族那样担忧员工的道德品质。不过,他确实希望员工远离在家办公这种“大忌”,对此他一直直言不讳。
“我完全赞同你不想每天去办公室的权利,”他告诉彭博社,“但你不能告诉摩根大通该怎么做。”
他还表示,面对面办公“极大地促进了指导、学习、头脑风暴和工作效率”。因此,位于公园大道270号的办公楼就像一台吸引员工到办公室并留住员工的机器。从这个意义上讲,它是众多旨在通过提升员工“福祉”来重振办公室的项目中规模最大、最引人注目的典范,尤其是在新冠疫情之后。这些项目还包括位于伦敦金融城最高建筑——主教门22号,该建筑内设有攀岩墙、休闲区以及多家餐饮场所。
这类地方通常被开发商称为“村庄”,或者像270 Park Avenue那样,称之为“城市”。但它们既非村庄也非城市,因为过度的精心策划和管理,反而失去了真实世界那种自发性和惊喜感,而这种真实世界就存在于这座玻璃幕墙之外。由于毗邻中央车站,这座新塔楼为住户提供了便捷的通道,让他们在难得逃离这座金碧辉煌的“牢笼”时,可以迅速返回康涅狄格州或纽约州北部的郊区住宅。如此一来,人们不禁要问:身处曼哈顿的喧嚣漩涡,而非过去那些模范村庄所依偎的绿野之中,究竟有何意义?
来源:观察者分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