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电话那端传来姑姑王平爽朗得意的笑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刺耳又熟悉。
电话那端传来姑姑王平爽朗得意的笑声,像一把生锈的锯子,刺耳又熟悉。
“梅梅啊,这周辛苦你了!不过换个口味,我们不折腾了,出去吃火锅吧!”
我捏紧了手机,看着堆满厨房的食材残渣,胃里一阵翻腾。
过去两年,每个周日,我们家都成了姑姑一家五口的免费食堂。
今天,她终于开金口说要出去吃?
我深吸一口气,露出了一个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的、冰冷的微笑。
“好啊,姑姑。这样,你们去订位置,找个环境最好的,我们到时去付账。”
这一次,我要让她知道,免费的午餐,早就该到期了。
01
我的名字叫林梅。
我丈夫叫周建。
我们是典型的城市中产阶级,在城郊有一套还算宽敞的四居室,过着朝九晚五,努力还贷的生活。
原本,我们的周末是用来放松、充电、享受二人世界的。
但在两年前,这个美好的平衡彻底被打破了。
打破平衡的人,是周建的亲姑姑——王平。
王平一家五口,包括她和姑父,以及三个正在上学、胃口惊人的表弟表妹。
他们一家住在老城区,生活条件不如我们,但要命的是,王平的“面子”比天大。
两年前,周建的公司遭遇了一次危机,王平动用了一些老关系帮周建渡过了难关。
从那时起,这件事就成了她可以随时提起的“恩情”。
“梅梅,你得理解。你姑姑当年可是帮了我们大忙。”这是周建每次看到我疲惫地收拾残局时,唯一能说出的安慰。
而这恩情的回报,就是每周日中午开始,我们家固定要招待这五位不速之客。
他们不是来做客,他们是来“视察”和“享用”的。
周日早上八点,王平的电话准时打来,不是询问我们是否方便,而是直接下达菜单指令。
“梅梅啊,你姑父最近咳嗽,炖个老母鸡汤吧。还有,孩子们说想吃你上次做的那个澳洲和牛,切薄片,要M9级别的。”
我丈夫周建,虽然在公司独当一面,但在他姑姑面前,永远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唯唯诺诺,不敢拒绝。
我试着拒绝过一次。
那次我以身体不适为由,说周日想休息。
结果,王平直接带着一家人出现在我家门口,手里提着两瓶廉价的白酒和几包零食,然后指着我,用一种夸张的语气对周建说:“哎哟,建建你看,梅梅脸色多差啊!没事,姑姑来照顾她,顺便自己动手做饭!”
结果是,我拖着病体给她打下手,而她做的那顿饭,比我平时做的难吃了十倍不说,还浪费了大量食材。
更可怕的是,她所谓的“照顾”,就是坐在沙发上指挥我干活,并不断抱怨我家厨房的油烟机不够给力。
这次事件后,我彻底明白了:拒绝是行不通的。
我必须换一种方式。
我开始仔细计算成本。
每个周日,王平一家五口能消耗掉的食材,平均在一千到一千五百元人民币之间。
这还不算他们消耗的电费、水费,以及三个表弟表妹制造的混乱和破坏。
我开始偷偷记账,用一个表格详细记录下每次的开销。
我把它命名为“恩情账本”。
我不是小气,我只是受够了这种单方面的索取。
这周,周建终于忍不住了,他看着我周六晚上就得开始准备各种腌料和高汤,心疼地说:“梅梅,要不我们下周找个理由,去外地旅游吧?”
我摇了摇头,指着账本上的数字。
“建,旅游能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而且,你知道吗?姑姑现在已经开始明目张胆地要求我们买她想要的牌子了。”
上周,她要求我买一个进口的无骨猪肘,只因为她在一个美食节目里看到了。
那个猪肘,足够我们一家三口吃一周,但他们一家人二十分钟就消灭了。
周建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恩情早就变味了。
它变成了一个无底洞,正在吸干我们的周末,也吸干我们的存款。
就在周建准备和我商量下一步对策时,周日早晨九点,王平的电话来了。
“梅梅啊,这周辛苦你了!不过换个口味,我们不折腾了,出去吃火锅吧!”
听到这句话时,我感觉心脏猛地跳了一下。
这是两年来第一次主动提出不在我家吃饭。
我迅速调整了情绪,没有表现出任何喜悦。
我的脑海中,瞬间浮现出那个“恩情账本”上,累积的十六万八千元的数字。
我知道,机会来了。
我用最平静,最温柔的语气,说出了那句石破天惊的话:
“好啊,姑姑。这样,你们去订位置,找个环境最好的,我们到时去付账。”
电话那头的王平,声音明显停顿了一下,随后爆发出了更加热烈的笑声。
“哎哟,梅梅就是大气!行!那我就不客气了!等着我电话!”
我挂了电话,看着周建,他一脸迷惑。
“梅梅,你疯了?让她去订位置?她肯定会选最贵的那家!”
我走到冰箱前,拿出我准备了一周的M9和牛,把它放回冷冻层。
“建,我就是要让她选最贵的那家。我们请客,但这次,我们要把规矩立起来。”
我指着我的恩情账本,眼睛里闪烁着久违的光芒。
“这次,我们要彻底终结这场闹剧。”
02
周建还是有些不安。
他太了解他姑姑的贪婪程度了。
“万一她选了人均上千的店怎么办?我们这个月房贷压力本来就大。”周建担忧地搓着手。
我将手放在他的肩上,给他鼓励。
“建,相信我。你付出的代价已经远超人均上千了。你算算,十六万八千元,两年,每周一次。我们失去的时间和精力,更是无法用金钱衡量的。”
我拿出手机,打开了一个新的文件,上面写着我计划的三个步骤。
第一步:诱饵。
让她充分相信,这次我们是“全额买单”的大冤种。
让她彻底放松警惕,尽情挥霍。
第二步:拆分。
在结账的关键时刻,把账单拆开。
第三步:立界。
彻底算清旧账,划清界限。
周建看着这三个冷酷的词语,感到有些陌生,又有些兴奋。
他知道,这是他妻子被压抑太久的反击。
“梅梅,我支持你。但如果姑姑当场闹起来,我可能……”
“你不用担心。”我打断他,“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在你姑姑试图道德绑架你时,保持沉默,把舞台交给我。”
我需要周建的沉默,比他的支持更有力量。
因为一旦他开口劝阻我,王平就会抓住这个软肋,将局面再次拉回她熟悉的道德战场。
上午十一点,王平的电话再次打来,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得意。
“梅梅啊,位置订好了!就在‘锦绣阁’!他们家的私人包间可难订了,我可是托了老关系才订到的!”
“锦绣阁”。
我心头一震。
锦绣阁,是我们市最顶级的私房火锅店,以食材稀有、服务奢华闻名。
人均消费最低也在1200元以上,如果点一些稀有的海鲜,上不封顶。
我知道王平一定会选贵的,但我没想到她会这么狠。
“好的,姑姑。锦绣阁,我们下午六点见。”我平静地说。
挂了电话,我看到周建的脸都绿了。
“梅梅,锦绣阁!他们家那个镇店之宝——金丝雪蟹,一只就要五位数!姑姑是故意的!”
“我知道她是故意的。”我笑了,笑容中带着一丝冰冷的自信。
“但这正中我的下怀。她点的越贵,我的‘恩情账本’就越有说服力。”
我迅速做了一些准备。
我打印了我的“恩情账本”,并准备了一个录音笔,确保今晚的对话都能被记录下来。
这不是为了勒索,而是为了在王平反咬一口时,保护我们自己。
下午五点半,我们提前到达了锦绣阁。
锦绣阁的服务确实顶级,服务员将我们带到了预订好的包间——一个装修得古色古香,带独立卫生间和休息区的豪华包间。
“林女士,周先生,您的姑姑和姑父五位,五分钟前已经到了。”服务员轻声汇报。
“五位?”我疑惑地看向周建。
“等等,姑姑一家是五口啊。”周建说。
“不,建,你忘了。我们是两个人。他们一家是五口。加上我们,应该是七位。”我纠正道。
服务员露出一个职业的微笑:“是的,周太太。您姑姑预订的是七位,但目前只有五位在包间内。”
我看向周建,周建也愣住了。
“只有五位?难道是姑姑只带了三个孩子和姑父?”
我们推开门。
包间内,王平正坐在主位上,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她穿着一件新买的貂绒外套,仿佛这里是她家的客厅。
姑父周强在旁边抽着雪茄,烟雾缭绕。
三个表弟表妹,一人占据了一个沙发,正忙着玩手机,桌上已经摆满了各种昂贵的果汁和进口零食。
“哎哟,梅梅,建建,你们来了!快坐快坐!”王平热情地招呼我们。
我注意到,桌面上已经摆放了七双碗筷,但只有五个人。
“姑姑,不是说七个人吗?”我笑着问。
王平拍了拍大腿,笑得花枝乱颤:“哎呀,是七个人啊!我把你们俩也算进去了嘛!我们家五口,你们俩两口,刚好七个位置!”
她这话一出,我和周建的脸色都变了。
她预定的七人桌,但只算了她自己一家五口和我们两个付款人。
她压根就没打算带任何亲戚朋友,她只是想用最豪华的包间,享受最顶级的一餐。
她将我们完全视为她的提款机和免费劳动力,甚至懒得找个借口。
周建的拳头紧紧握了起来,他强忍着怒火,坐了下来。
我却笑了,笑得更甜。
“原来是这样啊,姑姑真是会享受。那你们点菜了吗?”
王平得意洋洋地挥了挥手:“点啦!我都点好了!既然是建建和梅梅请客,那我们当然要吃最好的!我把他们家的招牌菜都点了一遍!”
“是吗?能给我看看菜单吗?”我礼貌地问。
王平显然没想到我会要求看菜单,她愣了一下,但还是把服务员叫了进来。
服务员递给我一张厚厚的菜单,我翻开,眼睛扫过那些令人咋舌的价格。
镇店金丝雪蟹,28888元/只。
进口M12和牛拼盘,9888元/份。
顶级野生菌菇汤底,1888元/锅。
王平一家五口,已经点了一只雪蟹,两份和牛,还有各种昂贵的酒水和海鲜。
我迅速估算了一下,这一顿饭,保守估计,已经超过了四万元。
这比我们两个月的房贷还要多。
我合上菜单,对王平说:“姑姑,您真是大手笔。不过,您有没有想过,这顿饭,我们吃完后,该怎么算呢?”
03
王平听到我的话,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她以为我会在看到菜单价格后,表现出震惊、退缩,甚至试图取消一些菜品。
这是她以往的经验——我总是那个默默承受、不愿闹事的儿媳。
但她猜错了。
我的语气非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期待。
这种反常的态度,让她有些摸不着头脑。
“梅梅,你这是什么意思?不是说你们请客吗?”王平的语气开始变得警惕。
“是啊,我们说好请客的。”我微笑着,将菜单递还给服务员。
“但请客也得有个请客的规矩,对吧?”
我看了周建一眼,他虽然紧张,但记住了我的叮嘱,保持了沉默。
“姑姑,您点的这些菜,很多都是限量供应的,我怕我们两个吃不下。您看,这只金丝雪蟹,这么大,我们两个人怎么吃得完?”
王平哼了一声,身体往后一靠,摆出一副长辈的姿态。
“哎呀,梅梅,这你就外行了!这雪蟹虽然贵,但是味道好啊!我们家五口人,加上你们俩,七个人,肯定能吃完!再说了,你们挣钱不就是为了享受吗?多吃点好的,对身体好!”
她把“你们俩”和“我们家五口”的概念模糊化,试图让我接受“我们七个人是一个整体”的设定。
我知道,如果我现在不打破这种模糊,一旦结账,她就会理所当然地要求我们全额支付。
“姑姑,您说得对,挣钱就是为了享受。”我拿起桌上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不过,我今天带来了一份东西,想先给您看看,再好好享受这顿饭。”
我从包里拿出了那份打印出来的“恩情账本”。
它被我装在一个精致的文件夹里,封面印着“周家生活开支核算表(2022-2024)”。
王平皱起了眉头,眼神中充满了不解和一丝不安。
“这是什么?梅梅,你带个表格来吃饭干什么?”
“当然是算账啊,姑姑。”我将文件夹推到桌子中间,“既然今天大家都在,我们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把过去两年欠下的‘恩情’,好好清算一下。”
周建紧张地看着我,但他没有阻止。
他知道,我已经拉开了战局。
王平的脸色彻底变了。
她一把拿过那个文件夹,翻开。
她首先看到的是最醒目的总计数字:¥168,450.00
下面是详细的分类:
| 日期 | 项目 | 详细描述 | 金额 (RMB) |
2022.09.04 食材费 M5和牛、帝王蟹、进口红酒 1850
2022.10.16 食材费 有机蔬菜、波士顿龙虾 1200
2024.06.30 食材费 进口无骨猪肘、高档水果 1550
104450
两年累计:食材费总计 125,700
两年累计:水电煤消耗 (按平均值估算) 12,500
两年累计: 家政清洁费 (事后深度清洁) 18,000
2023.03.12 财产损失 表弟弄坏游戏主机(已折旧) 12,250
总计:168,450
王平的手开始微微颤抖。
姑父周强也凑过来,看到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后,脸色铁青。
“林梅!你,你这是什么意思?你,你居然记账?”王平的声音尖锐起来,引得包间外的服务员都侧目。
“姑姑,我当然得记账。”我语气依然温和,但眼神却无比坚定。
“您帮了周建一个大忙,这是恩情,我们应该报答。但恩情是恩情,日常的生活开销是生活开销,不能混为一谈,对吧?”
我指着“财产损失”那一栏。
“去年三月,您家小表弟在我家玩游戏时,因为输了,把周建的限量版游戏主机砸坏了。我们考虑到是亲戚,当时没让您赔偿。但它价值一万多,这个损失,我们自己承受了。”
“还有清洁费。”我继续说,“您每次来,都说自己会收拾,但每次走后,厨房都像经历了一场战争。我不得不请专业的家政进行深度清洁,这也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这些,我们都默默承受了两年。我们以为,这是我们报答恩情的方式。”
我看着王平,语气开始带上了一丝压迫感:“但是姑姑,您现在似乎觉得,我们家是您的私人食堂,您的免费保姆,甚至您的提款机了。您今天能毫不犹豫地点下这四万多的火锅,是不是因为您觉得,无论您怎么消费,我们都会买单?”
王平猛地将账本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响。
“一派胡言!林梅,你这是在侮辱我!我帮你周建渡过难关,现在你用这点小钱来羞辱我?”
“小钱?”我重复了一遍,声音提高了一度。
“十六万八千元,两年!姑姑,如果您觉得这是小钱,那么这顿饭的四万块,您应该也能承担得起吧?”
04
王平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指着我的鼻子,声音压低,但充满了威胁。
“林梅,你别太过分了!周建,你管管你老婆!你就是这么回报你姑姑的恩情的?”
周建终于开口了,但他不是冲着我,而是冲着王平。
“姑姑,您冷静一下。梅梅说的,其实也有道理。”周建的声音有些沙哑,但很坚定。
“两年前您帮忙,我们一直记着。但这些年,我们为您家付出的,确实已经远远超过了那份恩情。”
他看向我,眼神里充满了歉意和支持。
“梅梅,你那份账本,我以前没仔细看过。现在一看,我才意识到,我一直忽略了你在这段关系里的付出和委屈。”
周建的表态,彻底击垮了王平的心理防线。
她原本以为,只要祭出“恩情”和“孝道”的大旗,周建就会立刻退缩,对我进行斥责。
但现在,周建站在了我这边。
“好啊!好啊!你们夫妻俩,现在是合起伙来,要算计我了是吧!”王平的声音带着哭腔,开始转向表演模式。
“我为了你们家操碎了心,结果呢?我落得一个贪图小便宜的名声!”
旁边的姑父周强赶紧上来劝慰:“行了,王平,别闹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我闹什么?我委屈!”王平猛地看向我,眼神中充满了恶毒。
“林梅,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看不起我们家!你以为你住着大房子,就高人一等了?”
“姑姑,我从未看不起您。我只是在维护我的家,维护我的权益。”我平静地回答,避开了她的情绪陷阱。
“如果今天我们没有来锦绣阁,您一家五口,是不是又会出现在我家,享用我精心准备的一千五百块钱的食材,然后把我家搞得一团糟,再扬长而去?”
我的话像一根针,扎破了她虚伪的体面。
“你……”王平气得说不出话。
这时,三个表弟表妹也抬起头,他们显然听到了争吵,但他们更关心的是桌上的食物。
大表弟小涛,一个二十岁的大学生,不耐烦地问道:“妈,你们吵什么呢?赶紧让服务员上菜啊,我肚子都饿了!”
他这句话,让王平的脸色更加难看。
她的孩子们只在乎眼前的利益,对这场争吵的深层原因毫无兴趣。
我看着小涛,忽然笑了。
“小涛,别急。菜马上就来。不过,在你吃之前,我们得先说清楚,今天这顿饭,是怎么个付法。”
我看向服务员,他一直站在包间角落,显然已经听到了全程的争执,但他职业素养极高,始终保持着微笑。
“服务员,麻烦您过来一下。”
服务员迅速走过来:“您好,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服务的?”
我指着桌上的菜单,语气清晰:“是这样的,今天这顿饭,是我们两家一起吃的。周家(周建和我)两人,王家(王平一家)五人。”
“请问,可以把账单进行拆分吗?”
服务员微微一愣,这显然是锦绣阁很少遇到的要求。
“抱歉,女士,我们的系统通常是出具一张总账单。”
“没关系,你可以手动计算。”我微笑着,语气不容置疑。
“请将您姑姑一家五口点的菜品和酒水,算作一份账单。我和周建只点我们的部分。”
王平听到这里,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
“林梅!你敢!”
“我为什么不敢?”我迎上她的目光。
“姑姑,我们说好了,我们来付账。但我们付的是我们两个人的账。”
我拿起菜单,指着上面:“您看,您点的这只雪蟹,价值两万多。我们俩人吃不完,所以,这部分应该是您家消费的。”
“您点的M12和牛,两份,近两万。我们两个人点一份就够了。所以,另一份也是您家的消费。”
“我们只点一份普通的锅底,一份素菜拼盘,一份虾滑,和一份普通牛肉。这些加起来,不会超过三千元。这三千元,我们来买单。”
我看向王平,语气冰冷而决绝:“剩下的,四万多块钱,请您和姑父承担。毕竟,这是您家五口人,点的顶级消费。”
我此话一出,包间内陷入了死寂。
三个表弟表妹立刻放下手机,惊恐地看向王平。
四万多块钱!
这对于习惯了白吃白喝的王平一家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
王平的脸从红到紫,再到惨白。
她做梦也没想到,我竟然会在这里,用这种方式,逼她付账。
她站起来,指着我的手都在颤抖。
“林梅!你太过分了!你这是故意的!你这是陷害!”
“陷害?”我淡淡一笑。
“姑姑,您说要吃火锅,我同意了。您说要订最好的位置,我也同意了。您说我们付账,我更是同意了。”
“我只是在兑现我的承诺,同时,也在为您家过去两年在我家享受的‘恩情’,设定一个公平的底价。”
服务员看着剑拔弩张的局面,有些不知所措。
我再次看向服务员,语气坚定:“麻烦您,现在就去计算。将我们两口子的消费,和王家五口人的消费,分开列出明细。”
王平终于崩溃了。
她知道,如果她现在退缩,她的面子将彻底扫地,而且她必须支付这笔巨额账单。
她决定用她最擅长的手段——撒泼。
“周建!你难道就看着你老婆欺负你姑姑吗?你忘了你小时候我怎么照顾你的?你忘了你公司那次危机了吗?啊?”
她猛地冲向周建,试图摇晃他,让他回心转意。
周建猛地站了起来,他没有看向王平,而是看向我。
他深吸一口气,用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语气,对王平说:
“姑姑。您说的恩情,我们都记着。但恩情不是提款机。今天,梅梅说得对。该付的账,就得付清。”
他转向服务员,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但更多的是解脱。
“麻烦您,请将账单列出来。我们付我们应付的。”
05
包间内,空气凝固。
王平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椅子上。
她的三个孩子面面相觑,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巨额债务吓到了。
姑父周强,一直试图保持沉默的男人,此刻也终于忍不住了。
他看向周建,语气带着一丝指责:“建建,你这次做得太绝了!你姑姑就算有错,你也不能在外面让她下不来台啊!这四万多,我们哪有这么多现金?”
“现金?”我笑了。
“姑父,现在谁还用现金?锦绣阁可以刷卡,也可以用手机支付。您放心,不会让您为难的。”
我把我的包放在桌上,发出“咚”的一声。
我拿出了我的钱包,里面放着我的银行卡,但这次,我只打算支付我那三千块。
“姑父,您也别怪我们绝情。我们是晚辈,一直敬着您和姑姑。”我看向周强,“但您有没有想过,周建作为您的侄子,他每次看到我们家被搞得乱七八糟,看到我一个人在厨房忙得腰酸背痛,他是怎么想的?”
“他不是不孝,他是看不得自己的妻子受委屈。您和姑姑,把我们的善意,当成了理所当然的索取。”
周强叹了口气,他显然是这个家庭里相对理智,但也是最懦弱的一个。
“哎,我们知道,我们是有点过分了……”他小声嘟囔。
“不是有点,是太过分了。”我纠正他。
“两年的时间,十六万八千元。这笔钱,可以让我们一家人出国旅游一次,可以给周建买一台新车,但现在,它都变成了您家饭桌上的山珍海味,和您家孩子毁坏的电子产品。”
我拿起我的“恩情账本”,再次展开。
“姑姑,周建的公司危机,您帮忙找了人,我们非常感激。当时周建给您包了一个八万块的红包,您收下了。我们以为,事情就过去了。”
“但没想到,您把这八万块,变成了未来两年,每周一次,持续不断的上门索取。”
王平猛地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林梅,你不要血口喷人!什么八万块!我什么时候收过八万块!”
周建脸色一变:“姑姑,您忘了?那次是您亲自来公司拿的,说要用来打点关系。”
“打点关系是没错!但那钱早就用出去了!”王平极力否认,她知道,一旦承认了这八万块,她所有的道德高地都会崩塌。
“姑姑,打点关系的费用,周建是另外出的。”我平静地说,“那八万块,是您说‘拿着买点补品’的。”
我看向周建,他立刻明白了我的意图。
“是的,姑姑。那八万块是单独给您的。打点关系的费用,我后来又转了十万给您,您说不够,又转了五万。”
“我们总共为您帮这次忙,支付了二十三万。”我总结道,“这二十三万,远远超过了您所提供的帮助的实际价值。我们是报恩,不是占便宜。”
王平彻底慌了。
她没想到,周建把每一笔账都记得如此清楚。
这二十三万,加上这两年在我家白吃白喝的十六万八千元。
她从我们家,两年内,拿走了四十万左右的财产。
这时,服务员敲门进来,他手里拿着两张单子。
“周先生,周太太,两位。这是您要求的拆分账单。”
他将两张账单放在桌上。
一张是“周家(两口)消费明细”,总计:¥2980.00。
另一张是“王家(五口)消费明细”,总计:¥43,550.00。
服务员轻声说:“周先生,您和周太太点的菜品,我们已经开始制作了。王家点的雪蟹和M12和牛,因为价值昂贵,需要您确认支付后,厨房才会开始处理。”
我听到“确认支付”这四个字,心头一松。
原来,锦绣阁对于这种高额消费,是有预警机制的。
王平虽然点了菜,但如果她没有支付能力,这道菜就不会进入制作流程。
王平一家此刻面临的,不是吃完饭结账的问题,而是,如果他们现在不结账,他们连这顿火锅都吃不上。
“姑姑,姑父。”我站起来,将那张四万多的账单推到他们面前。
“请您现在支付吧。我们两个人的三千块,我现在就扫码付掉。”
我拿起手机,迅速扫了那张两千九百八十元的账单上的二维码,支付成功。
“好了,我们付完了。”我微笑着看向王平,眼神中充满了挑衅。
“现在,轮到您了。”
王平看着那张四万多的账单,手抖得厉害。
“我……我没带这么多钱!林梅,你就是故意的!你就不能先垫付,回去我们再给你?”
“抱歉,姑姑。”我一口回绝。
“我今天带的钱,只够付我自己的账单。”
我知道,一旦我垫付了,这笔钱就再也要不回来了。
06
王平一家五口,此刻的表情精彩极了。
三个孩子从一开始的饥饿,变成了现在的恐慌和怨恨。
他们怨恨的不是我,而是他们的母亲,让他们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姑父周强显得格外局促不安,他不停地看向周建,试图寻求帮助。
“建建,你看看,你姑姑一时间哪里能拿出四万多?你先帮我们付了,我们回去凑凑,明天就给你!”
周建看着我,我给了他一个坚定的眼神。
他深吸一口气,摇了摇头。
“姑父,您别为难我了。我这个月房贷和车贷刚还完,账上确实没多少余额。而且,这笔钱不是小数目,我不能随便动用我们家的流动资金。”
周建搬出了“房贷”和“流动资金”这个中产家庭最常用的借口,合情合理,无懈可击。
王平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但这一次,不是委屈的泪,而是愤怒和无助的泪。
“林梅!你等着!你给我等着!你别以为你这样做了,我就没办法了!”她拿起手机,开始拨打电话。
“喂,妈!是!我是王平!我跟你说,周建那个媳妇,林梅,她简直不是人!她把我叫到锦绣阁来,点了一桌子菜,然后逼着我付钱!四万多啊!她要逼死我啊!”
王平给周建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婆婆,打去了“告状电话”。
她试图利用婆婆对我的不满,再次将我压制。
我早已预料到这一步。
周建的母亲,一个典型的“和稀泥”老太太,虽然平时不喜欢王平的强势,但在涉及家族矛盾和金钱时,她总是倾向于维护家族体面。
电话那头,婆婆显然被这个数字吓到了,声音尖锐地传了过来:“王平,你别哭了!建建呢?让建建接电话!”
王平把电话递给周建,眼神中带着胜利的预兆。
周建接过电话,深吸一口气,语气非常平静。
“妈,是我。您别听姑姑一面之词。事情是这样的……”
周建简单而客观地叙述了事件:
姑姑每周来家白吃白喝两年,累计消费十六万八千元。
今天姑姑主动提出出去吃火锅,并选了人均上千的锦绣阁。
姑姑一家五口点了四万多的菜,而我们只点了三千。
我们只支付了我们自己的三千块钱,要求姑姑支付她自己家的四万多。
“妈,我们不是不肯付,而是要立规矩。我问您,我们每年给您和爸生活费,加起来六万。我们两年被姑姑吃了十六万,这公平吗?”周建问道。
婆婆沉默了。
她开始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已经超出了“小两口吵架”的范畴。
“建建,你……你先别说了。四万多,确实太多了。你先付了,我让王平明天把钱还给你!”婆婆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但语气中带着明显的偏袒。
她还是希望周建能“顾全大局”,先垫付。
周建看向我,我微微摇头。
“妈,对不起,我不能付。这不是钱的问题,这是原则。如果我今天付了,姑姑明天还会再来,她永远不会吸取教训。”
“而且,妈,您知道姑姑为什么坚持要点这么贵的菜吗?”我接过电话,声音清晰地传了过去。
“梅梅,你别说了!你别说了!”婆婆焦急地打断我。
“不,妈,我必须说。”我语气坚定。
“姑姑最近在外面投资失败,欠了十几万的外债。她想通过这种方式,从我们家‘捞’一笔大的,来填补她的窟窿。”
这个消息,是我通过一个亲戚偶然得知的。
这也是我敢于今天彻底撕破脸的底气之一。
“姑姑,您敢说,您最近没有欠债吗?”我提高声音,对王平提出了质问。
王平的脸色瞬间惨白,她猛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扑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林梅!你胡说!你诽谤!”
周建眼疾手快,一把将王平拦住。
“姑姑,您别激动。我知道您难,但您不能把您的难处,建立在我们的痛苦之上。”周建的声音充满了失望。
婆婆在电话那头听到了王平的反应,声音也低沉了下来:“王平,你真的欠债了?”
王平不回答,只是对着电话大喊:“妈,你别信林梅的话!她就是想拆散我们家!”
婆婆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建建,你先挂了吧。这件事,我得好好想想。”
周建挂了电话,将手机放在桌上。
王平一家五口,现在彻底陷入了困境。
四万多块钱,她根本拿不出来。
我看着她,眼神平静,没有一丝胜利者的得意,只有彻底的疲惫和解脱。
“姑姑,现在只有两条路。”我站起身,俯视着她。
“要么,您现在打电话借钱,把这四万多付了。要么,您向服务员道歉,取消这笔订单,然后……”
我顿了一下,声音压低,但穿透力十足。
“然后,您需要和我谈谈,关于那十六万八千元,您打算怎么还给我们。”
王平抬起头,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屈辱和一丝绝望。
她知道,她今天不仅要面临四万多的账单,更要面对那笔她一直以为可以赖掉的“恩情账”。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了一个让我意想不到的举动。
她拿起桌上的水杯,猛地朝我泼了过来。
冰凉的水浇了我一身,但我没有躲,也没有生气。
我只是平静地看着她。
“姑姑,这是第几次,您在我家动手了?”我轻轻擦去脸上的水珠。
“林梅,你等着!我今天不吃这顿饭,我也不会付这钱!你给我等着!”
王平拉起姑父和三个孩子,冲向包间门口。
她试图逃单。
我没有动,只是看向服务员,轻声说:“麻烦您,拦住他们。”
服务员立刻会意,他在门口微微躬身,礼貌地挡住了王平一家的去路。
“抱歉,女士,在您支付了您的消费账单之前,您不能离开。”
王平彻底爆发了,她开始在锦绣阁的走廊上大喊大叫,试图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他们这是敲诈!黑店!他们逼我付四万块钱!”
周建有些担忧地看着我。
我却拿出手机,点开了录音笔的开关。
“姑姑,请您冷静。您闹得越大,对您越不利。”我走到她面前,声音清冷。
“您现在逃单,锦绣阁会报警。一旦报警,您欠我们家的十六万八千元,和您在外面的十几万债务,都会被曝光。”
“您是想让您三个孩子的同学、老师、以及您所有的亲戚朋友,都知道您欠了一屁股债,还试图在顶级餐厅逃单吗?”
王平的身体僵住了。
她知道,如果事情闹到这个地步,她苦心经营多年的“体面人”形象,将彻底崩塌。
她最终还是屈服了。
她放弃了逃跑,眼神像毒蛇一样盯着我。
“林梅,算你狠!我今天认栽!”她咬牙切齿地说。
她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老李吗?我需要周转一笔钱,四万五,对,马上!急用!我明天就还你!”
王平借到了钱。
她铁青着脸,在服务员的指导下,完成了四万三千五百元的支付。
服务员接过付款凭证,恭敬地鞠躬:“感谢您的配合。现在您的菜品可以开始制作了。”
王平猛地抬起头:“不吃了!谁爱吃谁吃!”
她拉着一家人,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锦绣阁。
我看着她狼狈的背影,心中没有丝毫快感,只有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
周建走过来,轻轻抱住了我,声音带着颤抖。
“梅梅,你太棒了。谢谢你。”
我靠在他的怀里,轻声说:“战斗还没有结束,建。四万块只是开胃菜。接下来,我们要追回那十六万八千元。”
07
服务员收拾了王平一家留下的狼藉,很快为我们端上了我们点的菜品:一份清汤锅底,一份新鲜的牛肉和蔬菜拼盘。
包间里恢复了安静,只有沸腾的锅底发出咕嘟咕嘟的声音。
周建的心情显然好了许多,但他依然有些担忧。
“梅梅,姑姑这次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她把电话打给了妈,妈那边肯定会施压。”
“我知道。”我夹起一片牛肉放进锅里。
“妈那边,我们不用担心。我们有账本,有证据。而且,妈最在乎的,是她女儿(王平)的名声。今天王平在锦绣阁大闹一场,她已经输了体面。”
我拿出录音笔,播放了刚才王平大喊大叫,试图逃单的那段录音。
“这份录音,我已经发给了我一个信得过的亲戚。如果婆婆要偏袒王平,我就把这段录音,和那份十六万八千元的账本,一起发到家族群里。”
周建震惊地看着我:“你要闹到家族群里?”
“我不想,但如果这是保护我们家庭的唯一方法,我不会犹豫。”我坚定地说。
“我们必须让她知道,我们的底线在哪里。”
我之所以敢如此强硬,是因为我手中不仅有王平索取的证据,还有她欠债的深层原因。
“建,你有没有想过,姑姑最近的索取频率和金额,为什么会突然暴涨?”我问道。
周建摇摇头:“我以为只是她越来越贪心了。”
“贪心是一方面,但更重要的,是她遇到了经济危机。”我压低了声音,说出了我调查到的核心秘密。
“王平在半年前,瞒着姑父和家人,投资了一个线上的P2P理财项目。她把家里的所有存款,包括她私藏的十几万,全部投了进去。上个月,这个平台跑路了。”
周建倒吸了一口凉气:“什么?她把钱都投进去了?那她现在岂不是……”
“她现在不仅没有钱,还为了维持体面,向外借了高利贷。”我将手机里的一张照片递给周建。
照片是我从那个亲戚那里拿到的,是王平在一家小贷公司签字的合同照片。
“这是她借高利贷的证据,总金额十五万,利息滚得很快。她急于从我们这里捞钱,就是想堵上这个窟窿。”
周建感到一阵后怕。
如果今天我们继续沉默,王平就会把我们当作她最后的救命稻草,直到把我们拖垮。
“她竟然……连高利贷都敢借。”周建颤抖着说。
“梅梅,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如果她真的走投无路,会不会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情?”
“她走投无路,那是她咎由自取。”我说。
“但我们可以给她一个‘体面’的机会,让她把钱还回来。”
我们吃完饭,离开了锦绣阁。
我要求服务员把那张四万三千元的账单明细打包给我,作为证据。
回到家,我立刻接到了婆婆的电话。
婆婆的语气非常疲惫,显然已经被王平折磨了一下午。
“建建,梅梅,你们听我说。王平确实不对,但你们不能逼得太紧。四万多,她已经付了,你们就消消气吧。”
“妈,四万多是她自己点的餐费,跟我们家的十六万八千元是两回事。”我接过了电话,语气礼貌但坚定。
“妈,您知道王平欠了高利贷吗?您知道她现在面临的经济困境吗?”
我把王平欠高利贷的事情告诉了婆婆。
婆婆听到后,沉默了足足一分钟。
“她……她怎么敢!”婆婆的声音带着愤怒。
“她把我们老周家的脸都丢尽了!”
“妈,我们现在不是要毁了姑姑,而是要自保。如果她还不起高利贷,那些人会找到我们家,找到周建,因为我们是她的近亲。”
我抛出了最可怕的可能性,成功地转移了婆婆的焦点。
婆婆最怕的就是麻烦上身,尤其是涉及黑社会和债务。
“那……那怎么办?你们有什么办法?”婆婆终于不再维护王平,开始担心自己和周建的安全。
“办法很简单,她必须还钱。”我说。
“我们有她的财务漏洞,这是我们的谈判筹码。”
我向婆婆提出了我的方案:
第一,王平必须在三天内,将这两年内在我家消耗的十六万八千元,全部归还。
第二,她必须向我和周建,以及周建的父母,正式道歉,承认她过去两年单方面索取的事实。
第三,她必须承诺,今后未经我们邀请,不得踏入我们家门。
“如果她做不到,我会将她欠高利贷的证据,以及她在锦绣阁大闹的录音,交给她的债主和她的孩子们。”
婆婆听完,倒吸了一口冷气。
“梅梅,你这……你这简直是釜底抽薪啊!她会恨死你的!”
“妈,她早就恨我了。”我平静地说。
“但恨我的前提是,她必须尊重我。如果她还想维持这个家族的体面,她就必须按照我的规矩来。”
婆婆最终答应了,她知道,这是唯一能避免家族更大灾难的办法。
第二天,王平带着姑父,来到了周建父母家。
我带着周建,也准时到达。
客厅的气氛压抑到了极点。
王平的眼睛红肿,脸上带着明显的屈辱。
婆婆先开口,她没有批评我们,而是直接对王平进行了呵斥。
“王平!你太不像话了!你给老周家惹了多大的麻烦!高利贷你也敢借?”
王平看到婆婆没有维护她,知道大势已去。
“妈,我错了。我是一时糊涂。”王平低下头,开始了她的表演。
“姑姑,少说废话。”我打断了她,将那份十六万八千元的账本,和高利贷的合同照片,一起放在了茶几上。
“十六万八千元。您打算怎么还?”
王平咬着嘴唇:“我现在没钱,我……我分期还不行吗?”
“分期可以。”我说。
“但鉴于您有高风险债务,我们要求您在三个月内还清。否则,我们将采取法律手段,追回这笔不当得利。”
我看向姑父周强:“姑父,您是这笔债务的共同承担人,您怎么说?”
周强叹了口气,他显然厌倦了王平的闹剧。
“林梅,建建,你们做得对。这笔钱,我来想办法。我们家还有一套老房子的产权,虽然不大,但应该能抵得上这笔钱。”
周强的话,让王平猛地抬起头:“周强!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周强终于爆发了。
“你为了你的虚荣心,为了你的那点投资,把我们家都毁了!三个孩子以后怎么办?难道要让他们跟着你一起去还高利贷吗?”
周强揭露了王平最大的秘密:那套老房子,是王平唯一的资产,也是她孩子们未来的希望。
在周强的压力下,王平最终同意了。
她将那套老房子的产权抵押给了我们,作为十六万八千元的还款保证,并承诺在三个月内,以其他方式凑齐现金,赎回房产。
随后,在婆婆和公公的见证下,王平向我和周建,进行了正式的道歉。
“林梅,周建。对不起。我错了。我不该利用你们的善良,索取不属于我的东西。我承诺,以后绝不会再踏入你们家门,干扰你们的生活。”
王平的道歉没有丝毫诚意,但足够体面。
我们达成了协议。
这场持续了两年的家庭闹剧,终于在一次昂贵的火锅消费和一次彻底的清算中,画上了句号。
08
协议签订的第二天,周建的父母分别给我和周建打来了电话。
公公的声音充满了赞许:“梅梅,你做得对。长痛不如短痛。你为我们家立了规矩。”
婆婆的态度也彻底转变了:“梅梅,妈以前对你有些误解。你是个好孩子,有原则,够果断。以后周末,你们安心休息,想去旅游就去旅游。”
王平的“恩情”和道德绑架,在赤裸裸的四十万元账单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当她自己的利益受到威胁时,家族中的所有人都选择了切割。
特别是周强,他这次是彻底看清了王平的真面目。
周建和我的生活,在这一周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周日早上,没有催命的电话,没有必须准备M9和牛的压力,没有三个熊孩子的吵闹声。
我们睡到了自然醒。
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卧室里,温暖而平静。
周建从背后抱住我,亲吻着我的发顶。
“梅梅,我感觉,我们好像重新活过来了。”
“是啊。”我笑着说,“这种自由,价值十六万八千块钱。”
我们没有选择出去吃饭,而是决定自己做一顿简单的、只属于我们两口子的午餐。
我们打开冰箱,里面只有我们自己喜欢吃的食材,不再有王平要求的那些稀有而昂贵的山珍海味。
在做饭的过程中,周建忽然问我:“梅梅,你真的觉得姑姑能还上那十六万八千元吗?”
我摇了摇头:“她能还上更好,如果还不上,那套老房子我们就要了。”
“你真的打算要那套房子?”周建有些犹豫。
“那毕竟是姑姑孩子们唯一的资产。”
“建,你还是太心软。”我放下锅铲,认真地看着他。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不是我们这次逼她,她早就把那套房子偷偷抵押给高利贷了。现在这房子在我们手里,反而是对她三个孩子的一种保护。”
王平欠高利贷的事情,周强并不知道全部细节。
我告诉周建,那笔钱的利息非常高,如果王平三个月内还不上,高利贷公司会直接上门讨债。
“所以,我们的目的不是要逼死她,而是要给她一个清醒的机会。”我说。
“让她知道,当她试图通过不光彩的手段获取利益时,她的亲人会第一个站出来,阻止她。”
周建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们并不是单纯的追债人,我们是家庭界限的守护者。
然而,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地结束。
王平的三个孩子,尤其是大表弟小涛,开始在社交媒体上针对我。
小涛发了一条朋友圈,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内容非常具有指向性。
“有些人,仗着自己有点钱,就对亲戚赶尽杀绝。四万块钱的饭钱,也要逼着长辈当场付清。这种人,心比石头还冷。”
这条朋友圈,立刻引起了小涛一些朋友的点赞和评论。
周建看到了,气得立刻就要回复。
“你别管。”我拦住他。
“我来处理。”
我直接在小涛的朋友圈下评论了我的“恩情账本”截图,这次我只截取了总计金额和“财产损失”那一栏。
我评论道:“两年内,十六万八千元。其中一万多,是你砸坏我丈夫游戏主机的折旧费。你觉得,这笔账该不该算清?”
我的评论一出,小涛的朋友圈瞬间炸锅。
小涛立刻删除了那条朋友圈,并把我拉黑了。
我没有理会,我只是截屏了我的评论和他的删除行为,然后发给了婆婆。
“妈,我不是想为难孩子。但我不能容忍他们颠倒黑白。”
婆婆很快回复我:“梅梅,你做得对。我已经批评小涛了。你放心,以后他们不敢再惹你了。”
我以一种“以牙还牙,加倍奉还”的方式,彻底震慑了王平一家。
他们终于明白,我不是那个可以随意拿捏的软柿子。
09
接下来的三个月,王平一家陷入了彻底的沉默。
他们没有再给我们打过电话,甚至在家族聚会上,他们也刻意避开我们。
周建说,他感觉这才是真正的“亲戚”关系——保持距离,互相尊重。
而不是以前那种,披着亲情外衣的寄生关系。
在这三个月里,周建和我的关系也得到了极大的修复。
以前,周建因为对姑姑的愧疚和对我的心疼,总是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现在,他彻底站到了我这边,我们成了真正的“命运共同体”。
我们利用周末的时间,重新装修了被孩子们弄脏和损坏的几个角落,把家里的布置换成了我们喜欢的风格。
每一个周末,都充满了宁静和属于我们自己的节奏。
我继续关注着王平一家的动态。
我得知,周强为了帮王平筹钱,几乎跑断了腿,最终以低价卖掉了他们老城区的一套闲置小公寓,总算是凑齐了十六万八千元。
在协议到期的前一天,周强带着钱,主动来找我们。
他没有让王平来,他知道王平来了只会添乱。
周强把一张银行本票放在桌上,表情非常复杂。
“梅梅,建建,这是十六万八千元。我们还清了。”
周建接过本票,没有说话。
我拿出那份房产抵押协议,撕成了碎片。
“姑父,钱收到了。协议作废。”
周强看着地上的纸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林梅,谢谢你。”周强忽然站起来,向我深深地鞠了一躬。
我有些意外。
“姑父,您不必如此。”
“不,我必须感谢你。”周强的声音带着哽咽。
“如果不是你这次狠心,王平永远不会清醒。她会继续借高利贷,继续索取。你这次,不仅是救了我们家,也是救了她。”
周强告诉我,自从那次火锅事件后,王平彻底消沉了。
她第一次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会众叛亲离。
“我把你们的恩情账本给她看,把她欠高利贷的事情也告诉了她。她才意识到,她已经走到了悬崖边上。”周强说。
“现在,她辞掉了工作,打算自己开一个小店,脚踏实地地做点事情。她知道,她必须靠自己了。”
周强离开后,周建看着那张十六万八千元的本票,感慨万千。
“梅梅,我们赢了。我们不仅拿回了钱,还赢得了尊重和自由。”
“是啊。”我靠在周建的肩上。
“但这笔钱,我不想用来还房贷,也不想用来买奢侈品。”
“那你想做什么?”周建问。
“我想用这笔钱,来做一件更有意义的事情。”
我告诉周建,我想以我们的名义,设立一个“家庭界限基金”。
“这个基金不是给别人的,是给我们自己的。以后,当我们遇到任何类似的道德绑架、亲情压榨时,我们就可以从这个基金里拿钱,去‘购买’我们的自由和清净。”
周建笑了,他知道,这才是我的风格。
“你真是个天才。用别人索取的钱,来保护我们未来不被索取。”
“是的。”我说。
“这笔钱,是给我们上的最昂贵的一课。它提醒我们,亲情有价,但自由和尊严,是无价的。”
10
半年后,我们用那笔十六万八千元,开始了我们的首次长途旅行。
我们去了北欧,享受了两个星期的宁静和浪漫。
这在我们以前的生活里,是不可想象的。
以前的我们,周末被占有,假期被消耗,永远处于一种疲惫的应付状态。
在冰岛的极光下,周建向我再次求婚。
“梅梅,嫁给我,重新开始我们的生活。这次,我保证,我们的家,永远只有我们两个说了算。”
我笑着答应了他。
我们回国后,生活步入了正轨。
我们依然是朝九晚五的中产夫妻,但我们的心态已经完全不同。
我们学会了说“不”。
我们学会了在关系中设置清晰的界限。
我们学会了用财务手段,来保护我们的情感和时间。
王平一家,真的再也没有上门过。
有一次,在公公的生日宴上,我们再次见到了王平一家。
王平剪了短发,看起来干练了许多。
她开的小店生意不错,她也瘦了一些,不再像以前那样浮肿和油腻。
她看到我,眼神复杂,但没有怨恨,只有一丝敬畏。
她主动走过来,对我说:“梅梅,谢谢你。我现在知道,以前我活得有多荒唐。”
她转向周建:“建建,姑姑以前错了。以后,你们好好过日子,不用管我们了。”
这句“不用管我们了”,才是对我最大的认可和尊重。
我微笑着,没有多说什么。
“姑姑,您的小店经营得不错。”我只是简单地回应。
“是啊,自己挣的钱,花着才安心。”王平说。
我看到了她眼中的真诚。
我意识到,我的“狠心”并没有毁掉她,反而逼着她走向了正轨。
人性是复杂的,但底线是刚性的。
有些人只有在撞到坚硬的底线时,才会真正停止索取,开始反思。
那天生日宴,我们和王平一家保持着友好的、但疏远的距离。
我们聊着天气和工作,不再涉及任何金钱和私生活。
我们享受了一顿轻松愉快的晚餐。
晚上回到家,周建打开了我们家的大门。
家里的灯光温暖柔和,空气中弥漫着我们喜欢的香氛。
周建拥抱着我,看着这个我们共同守护的家。
“梅梅,你教会了我,如何去爱一个家,如何去保护它。”
我靠在他的胸膛,感到前所未有的踏实。
我们用一场四万三千元的火锅,为十六万八千元的恩情账本,画上了句号。
我们用一次彻底的清算,为未来无价的自由,设置了永恒的界碑。
这才是真正的“大局为重”,重的是我们自己的生活大局。
创作声明:本文为虚构创作,请勿与现实关联。本文所用素材源于互联网,部分图片非真实图像,仅用于叙事呈现,请知悉。
来源:下弦YTg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