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送走胡正,在车里坐着思考了很久,九百挠挠他的胳膊,意思是让他带自己出去溜达…
(作者 醉香茗)
第二天,早饭后,酒儿带着九百把胡正送到动车站。
胡正让他不必去公司,他们如果找他,就说跟着自己出门办事去了。
酒儿知道,他想让自己趁机去查查,朱启东安排的那个人…
赶鸭子上架…酒儿想,硬着头皮来呗!
送走胡正,在车里坐着思考了很久,九百挠挠他的胳膊,意思是让他带自己出去溜达…
酒儿一边牵着九百走,一边胡思乱想,想找到一个最快的捷径…
但是,自己又不是警察,又不是私家侦探,根本不知道从何处下手查起才好。
他研究着朱老发给自己的照片,突然发现照片下面还有一些小字,放大后一看,原来是住址、电话、家里几口人等信息…
——赵子全的家庭信息。
酒儿开车来到赵子全住的小区——龙门华府。
本以为是公安局小区,却发现并不是…
门口的保安,以为酒儿是来应聘保安工作的,接了酒儿递上的香烟,跟他说,这里是富人居住区,现在的保安都招全了,今天经理不在,改天过来看看吧…
原来赵子全不住单位宿舍区,住在高档富人区呢。
看着进进出出全是豪华的高档车,酒儿问:“我爸爸和赵子全是朋友…他住哪个单元,你知道吗?”
保安说:“知道…他分管我们保安公司…大家都知道…你爸跟他是朋友就好说了…你的工作很容易就安排了,起码得是一个班长!…呶,他住三单元中间…那个独栋别墅就是他家…”
卧槽…居然是别墅啊!
大爷的…肯定有很多灰色收入了…
正说话间,一个女人开着一辆红色宾利跑车驶出小区。
保安告诉酒儿,“喂,那就是赵子全媳妇…你不认识她吗?…”
酒儿注意到车后尾号是三个8…
“不认识…看着真漂亮啊!”
“那是…穿的老洋气了…”保安感慨着。
酒儿对衣服打扮不怎么在意,经保安一提醒,突然意识到,是的,非常奢华。
告别了保安,酒儿偷偷拐到公路对面,开上宝马车,往红色跑车的方向追过去…
红色跑车在一个中学跟前停车。
酒儿以为她是来接孩子放学的…
谁知女人竟然朝一家饭店走进去…不一会儿,就看到一个男人热情的将女人送出来…
从他们的话音里听出来,原来女人过来留下了1000元钱,说孩子吃饭随便点餐之类的话…
哦,她是让孩子放学直接在这个饭店吃饭、休息…当成“小饭桌”了…
女人开着跑车一溜烟超过酒儿,一直往西开…
这是去哪里?
酒儿生怕她会注意到自己跟着,远远的躲在其他车后面…紧紧盯住不放。
很快,就到了江门的西郊…
酒儿记得朱启东就在这附近住的,她不会是去朱老家吧?
显然不是…
宾利跑车很快来到一处工地…女人踩着高跟鞋站在那里工地外面。
一个大肚便便的包工头样子的男人,笑意盈盈的跑过去,女人对他说了什么话后,胖子点头哈腰的答应着…
女人踩着高跟鞋,躲避着工地的沙子石块和污水,又上车调头…
酒儿不敢跟着太近,等了两分钟才准备掉头,无意间再去看那个工地时…
蓦地发现,工棚外面,胖子跟一个戴着黄色施工头盔的男人在说话。
那个男人不住的点头,一抬头时…
呀,酒儿呆了——赵子全?!
不,不是赵子全…
赵子全不可能在工地上,穿着不堪的建筑工人服装,住在乱七八糟的工棚里,戴着晒得斑驳的黄头盔,脸上黑黝黝的,日晒雨淋的痕迹很严重…
酒儿停车,迅速掏出手机,飞快连续拍照…
怕人发现自己,他一加油门,宝马车驶离那片建筑工地。
车子在江门西关的街道上漫无目的的开着。
两侧的门面房破旧不堪…
大街上报纸、垃圾、树叶随风飞起…
这里是江门的棚户改造区,但是听说改造难度很大,许多居民因为和政府、建筑商达不成一致协议,拒绝搬迁…
每个城市都有类似情况。
酒儿见怪不怪。
但是,那个长的颇像赵子全的会是谁?
九百不停的用爪子挠着酒儿的胳膊…
它这是要便便了吧…?
酒儿停车,找了路边一丛绿化带,把九百抱出来…刚要让九百自行解决问题…
一回头,突然看到刚刚那个工地上的大胖子包工头,起骑着摩托车,从身边飞速而过…
“九百…你快点,好不好啊?!”
酒儿看着九百,心里默默的求它。
胡正刚刚下动车,就接到了魏刚电话。
他已经在车站外面等着接他。
魏刚开着车说,李校长一听是胡总的关系,特别热情…
“你们是不是有特殊关系啊?”
“怎么会!”胡正乐了,
“你想哪里去了?…”
魏刚问:“李校长…不会也是同吧?被你拿下了的?…”
天…真是无语了…
“草,你脑子里能不能有点别的?”
胡正笑骂魏刚,“天天都想这些乌七八糟的…”
魏刚只得认错,说他被李校长的风度迷住了…正在打听他是不是呢…
如果他是的话,就追!
“你原来的朋友呢?那个…”胡正还没说完,就被魏刚打断了。
“早就分手了…”
胡正不好再说什么了…
这样的关系,说在一起很简单,很容易,快餐一样便捷…但是如果要分手,似乎更快…
没有理由,只是一句“不合适”,便可以转身就走。
一别天涯,再无瓜葛…
一方无情、绝情…
一方伤感、难过…都回不到曾经…似乎就是这么的现实!
谁入了心,动了情,玩大了,谁就是那个不穿衣服走在大街上的“皇帝”。
汽车驶进莱河时,已经是华灯初上时分。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建筑、熟悉的城市和乡音…一切仿佛改变,似乎又都没有改变。
胡正被魏刚引着进入会宾楼,在二楼的一间雅座内,李一鸣、吴楠、秦建等人已经在此恭候多时。
其他人都是上前握手问候,到了天下第一贱客时,他却扑上,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脸贴脸,几乎要亲到胡正腮上了。
在大家的哄笑声中,秦建眼角湿润,急切的问:“酒儿呢?听说你们在一起了,你咋不把他带回来?…”
胡正还没解释呢,秦建又问:“酒儿胖了还是瘦了,是不是更帅了吧?”
天爷,胡正直接没话可说,插不上嘴呀。
魏刚笑着一推秦建,道:“你先收起“十万个为什么”,让胡总先坐下喝口水,都成了答记者问了…属你问题最多…”
大家嬉笑一番,胡正推辞不掉,只得坐上了主宾,李校长坐在副主宾,魏刚则是主陪,他的前友吴楠坐在了副陪。
说着客气的感谢话,表达了一番兄弟情,服务员上了菜,倒满酒,大家开怀畅饮…
相对于一些正式的酒局,胡正最喜欢的就是这种朋友间的小聚。
特别是圈子内朋友间的聚会,可以畅所欲言,可以随便八卦,大家放平心态,面对自己,面对别人…
看样子,李一鸣很适应这个场合。
由此可以判断出,八成魏刚分析对了。
其实,胡正比较关心魏刚和吴楠的关系。
但没想到,吴律师今天也能大方的到场,如果不说,也看不出二人还曾是一对情侣…
足见他们都是很放得开的人。
席间,听他们议论着谁和谁好了,谁和谁分了,谁和谁又在闹分手…
这样的关系,无非是合合分分,哭哭闹闹,如同一部《三国演义》,分分合合,来来往往,既精彩又无奈。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石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等到单独敬酒时,秦建和人换了位置坐到胡正跟前,又跟他打听酒儿的消息。
当得知酒儿真的和胡正住在一块的时候,秦建高兴极了,激动的差点当场就摸眼泪。
他说:“酒儿真的不错…你们两个很般配的…你知道吗,酒儿很不容易的…?”
他又叮嘱胡正要好好待酒儿,说酒儿虽然有点脾气和个性,但他敢用人品保证,酒儿绝对是一个值得交往的人!
胡正笑着问他个人什么情况了…
秦建说,他单位效益一直不好,眼看快破产了,收入不高,也没人喜欢自己这种层次的…
说话间,秦建流露出了惆怅之色,令人唏嘘。
胡正目光突然看到了副陪位置上的吴律师,他正和旁边的人说话…
衣冠楚楚,腰杆挺得很直,显得很板正,既严谨又有型的样子。
于是,胡正笑着问秦建:
“好好的,那个吴律师怎么和魏局分手了?…”
秦建压低声音说:
“听说…吴律师跟一个当事人好上了,这个当事人很有钱…被魏刚发现后,两人就一拍两散…这种事,你懂的…他们都没闲着…”
胡正轻“哦”了一声。
跟所有的关系一样,这种亲密关系特别微妙,一旦有一方不忠诚,被对方发现,就很难再维系下去…
即使凑合着、维系着,貌合神离,对双方也都很别扭。
秦建悄悄问胡正:
“那个李校长人长得挺帅的…我看着人也挺老实,魏刚很喜欢呢…他们是不是在处朋友了?”
胡正悄悄摆手,说:
“这个我真不知道…原来也不知道他是圈子里的人呢…”
秦建感慨道:“长得这么帅,出来游逛,就是招人犯罪啊!…”
胡正哈哈大笑着,拍了拍秦建满是肌肉疙瘩的肩膀,“你还是那么幽默风趣…”
“风趣个屁!”秦建自嘲道:“快吃不上饭了我…一会儿得打包,带回家明天吃…哈哈哈…”
胡正被他逗得前仰后合,笑完了才说,“有兴趣的话,去江门,咱们一块工作吧?…跟酒儿做同事去,怎么样?…”
秦建想都没想,“那么远…我去了还得租房子…挣不了三块两块的,不够折腾的呢。如果跟你们两个住一块儿,合伙租房子的话,倒是可以考虑…起码,我出小头,哈哈…”
胡正翻了翻白眼,他可不想有一个大灯泡天天杵在自己跟前晃悠…
特别是在家里。
他习惯懒得擦干净就出来浴室,酒儿得跟在后面帮着他擦后背…再给他裹上一条浴巾…不然,他宁可光着来回走…
如果这人去了,还不得走光光?
不等胡正说拒绝的话,秦建很有自知之明的说:
“我才不当你们夫夫的超级大灯泡…没事看你们两个秀恩爱,我会自动没电的…”
胡正又被他逗乐了。
酒儿总说自己逗逼,这个秦建才是真逗逼呢。
“哎,胡总…你每个月给酒儿开多少钱?”
胡正想了一想说:“不高…他现在还是实习期,3600至3800左右…过了实习考核期,就会翻翻的…”
秦建一听,张大了嘴巴…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几秒钟后才露出狐疑之色。
“真的?…倒是不低…我现在才开2000左右…草特么的不公平啊!…我得去江门,跟你干…抱大腿去…”
秦建充分发挥逗逼本色,又叫又嚷的,把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到他身上了。
胡正笑着与他碰杯,“干一个…”
目光朝众人一扫,魏刚和李一鸣正窃窃私语中,但眼神也朝他们这边瞥过来。
胡正心想:不行,得和这家伙离得远一点,否则,回去没法跟酒儿交待啊!
但秦建却如狗皮膏药一般贴上了,朝在座的各位叫唤道:
“没天理了,TZ们…酒儿在江门只是开开车,每月就3800…我累死累活一个月才2000.…不行,我以后就抱胡总的大腿了…大家支持不支持啊?”
有人高声回应:“支持!”
“支持!”
有两个逗逼附合在了最后,一个说:“支持你抱胡总的大腿…”
哈哈哈…
包间的热闹气氛达到了高潮。
李一鸣来到胡正身边,向他敬酒。胡正赶紧站了起来…
“胡总,没想到…咱们真是有缘份呐!”
儒雅又帅气的李校长感慨着。
胡正看到,他的发端也露出了白色的痕迹,说明,虽然他看起来挺年轻,估计与自己是同龄人。
头发也可能是焗了油。
“谢谢李校长的帮助与支持…这一杯酒,我先干为敬!”
胡正主动饮尽半杯白酒,豪爽之情,溢于言表。
只是李校长却露出了难色!
原来,李校长不善饮酒…
记得第一次喝酒时,他还偷偷使诈过的呢。
胡正知道自己有点唐突,便笑道:“李校长您随意…我是一个粗人,一见李校长就格外激动,没有控制住自己…”
说到这里,还没完呢,李一鸣的大手已经握住了胡正的一只手,微微一用力,接着,他也一仰头,干掉了杯中白酒。
那可是大半杯啊!
接着,李一鸣红润的脸色更加透红起来。
魏刚早就看到他们在喝酒,此时及时的送上掌声…
李校长点点头,表示自己尽力了,然后归座坐下,喘息半晌。
看起来,他的酒量真一般,但能尽力而为,也是重情重义的表现。
魏刚心疼的一抽,及时递上茶水,又拿起他的筷子给他夹了一口菜到李一鸣的嘴边…
李校长喉结涌动,吞咽了一口唾液,才张嘴接菜…然后对魏刚露出感激的一笑。
卧槽,不要太明显了吧,这恩爱秀的…
魏刚掩饰不住内心的满足又幸福,根本不顾及在座各位的目光,更不管吴楠一闪而过的失落。
胡正已然将众人目光尽收眼底。
秦建更是起哄的高手,直接欢叫起来,“抱一个,抱一个…亲一个,亲一个…”
有人跟着起哄,有人鼓掌,有人只是微笑…
在这种场合下,作为年龄最大者,胡正便是稳重掌控大局的那个人。
见气氛差不多了,他起身说了感谢话,邀请大家共同干了门前杯。
饭后,有人提议去K歌,胡正见李一鸣频繁看表,似乎有事的样子,便拒绝了邀请,说自己还有事,想回老家一趟。
于是,魏刚拦了一辆出租车载着李一鸣一起去送胡正。
胡正在莱河的房子已经租给别人。
回莱河了,不想住酒店。
看时间还早,他想着到姐夫石强那里去住。
好在石家湾离城不远,出城后绕过一道山梁就是。
在路上,酒后的三个人话题不停,天南海北一阵胡侃。
聊到陶千里时,李一鸣说,老陶除了对他儿子走的山大不满意,对新的岗位和领导也非常不满,甚至传言与妻子的关系也处得很僵。
过去意气风发的一个人,现在变成另外一个人的模样。
出入不修边幅,动辄疑神疑鬼,要不时常走神,要不就莫名其妙的兴奋…
有人怀疑他神经可能出了问题。
魏刚问李一鸣,“不会是抑郁症吧?”
李校长叹息一声,“不知道呢…不过根据这些传言来说,与抑郁症的表现很相似呢。”
胡正叹道:“抑郁症可不好治…治不及时会出人命的呢。”
魏刚说:“是啊,好好的活,比啥都强…干嘛想不开呀?”
李一鸣道:“不比不知道,一比吓一跳。他总是拿自己与人家比较…孩子本来学习挺好,清华北大的苗子,但临场没发挥好,实在正常不过…单位工作调整,这次没你,下一回争取嘛…”
魏刚说:“你倒是想得开。但有一句是这么说,一步赶不上,步步赶不上啊…错过了这一次提拔,下一次还不知道猴年马月呢…从政的人都知道年龄是个宝,文凭是参考…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车厢里一时沉默,几秒钟后,李一鸣说:“总之比得抑郁症要好…退而求其次,也是人生的一种境界嘛。”
胡正对他们两人的说话,都很赞赏。
说实话,象陶千里这样的政府官员,都是一门心思,削尖了脑袋往上钻营的人。
一次打击已然觉得没了面子,再加上儿子没考好…便更加脸上无光。
这便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人倒霉了,喝口凉水都会塞牙。
所以,既要想开、看开,还要坚持不懈的努力争取…
进退有度,上下有节,左右平衡,做人的中庸之道,实属不易。
这个陶千里,似乎已经看到了自己政治生命的终点。
那些素日里跟在他后面,当过他部下的人,都纷纷提拔,甚至一跃再跃,成为了他的上级或领导…
在他面前指手画脚、指点江山、激扬文字,要说他心里非常平衡,没有想法,也是不可能的…但能怪谁呢?
时也,命也…
既然命运使然,徒劳的折磨自己和家人,也于是无补,徒增烦恼罢了。
这样想着,胡正的心情倒也渐渐平复下来。
远的不说,自己与陶千里相比,健健康康、快快乐乐每一天,倒也是幸运的。
出租车在漆黑的乡道上飞速驰骋着。
后座上的魏刚和李一鸣渐渐无话,借着车辆拐弯时,胡正朝后一看,魏刚已经将李一鸣揽进怀中,一只手正不停的抚摸着他的下巴…
胡正心中偷偷乐了。
没想到,自己此次莱河之行,还能做一件好事,促成这一对呢。
活该人家有缘份,如果不对眼,或者…彼此没有情意,硬凑也是不能的。
胡正突然想到一个词,叫“门当户对”。
这个词通常用在男女关系上。
近几年,“门当户对”的关系一直被人看好。
那么,用在同一世界之间的关系上呢?
是否一样?
彼此知根知底,门楣相当,学历、阅历、要求甚至收入水平都一致的两个人,是不是更容易走到一起,且关系能更持久一些?
胡正笑自己想太多。
如果酒儿在这里该有多好,他就可以象后座上的魏刚那样,揽着酒儿,幸福的抚摸着他的圆脸蛋,甚至亲吻他的翘鼻子…
酒儿水蜜桃般红润的嘴唇,简直让人沉醉…
突然,出租车司机问话:“先生,已经到石家湾了…还要往前走吗?”
胡正这才从迷糊中醒转,一看地形,果然到了石家湾村西头,“麻烦师傅继续往前开三百米左右吧。”
姐夫石强常年住在山上,村里的房子已经多年不住人了。
他要摸黑上山,去姐夫的山上住一夜。
山上的空房间很多,床也提前给他预备下过,随时等着他到来。
这个时候,山上凉爽,用不着被褥…只需点上蚊香,就可以和姐夫聊着聊着便入睡了…
回程的出租车尾灯红点消失在暗夜里。
时间才10:30分,还不到酒儿睡觉的时间。
胡正掏出手机电筒一边照着上山的路,一边给酒儿打电话。
山村的空气格外清新,夜风轻抚,枝叶晃动,夏虫长鸣,蛙声和夜枭此起彼伏…
酒儿电话接通后,他睡眼惺忪的跟胡正说话。
原来,自己不在他身边,他已经提前睡下了。
这个小懒猫…哦,不…人家不懒…是自已睡得晚。
酒儿每天可是很早就起床的,做早餐、溜九百、拖地、洗衣…绝对是一个勤劳能干的好“媳妇儿”。
扣电话后,好不容易上到半山,来到那座小院前。姐夫已经熄灯睡下了吗?
胡正进自己家门般,顺手推开那个篱笆门,径直朝堂屋走去。
大黄狗兴奋叫了两声,大白鹅随后“嘎嘎嘎”的响应一片…
等大黄认出是他,便停止了吠叫,拼命的摇着尾巴讨好着他。
“姐夫…姐夫…”
胡正用手机的灯光照着走到门前,一边叫着,一边轻轻一推屋门。
门没有栓,屋内突然传出人声,很明显是两个人…
胡正停下了脚步,一只脚踩在门外,一脚在门内,手机光亮朝床那边扫过去…
电灯突然间亮起来。
大床上竟然是两个男人…
啊???
胡正连忙退出房间,口中连忙说着“对不起、对不起…”
姐夫石强急切的招呼道:“小正…别走、别走…”
当看到石强和一个陌生人在一张床上的那一刻,胡正的脑子瞬间不够用了…
过去的点点滴滴,过电影一般闪过。
他什么时候…也踏入这个圈子的?
那个人是谁?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怪不得姐姐去世后,姐夫坚持不再找了……
原来,他已经知道这个事了吗?
胡正不敢想象…脑子里乱成一团浆糊,却努力的想保持清醒。
就在他走到篱笆门跟前的时候,在大黄的欢乐吠叫声中,堂屋门大开,灯光如黄色瀑布倾泄而出,石强穿着短裤,赤膊站在灯影里,“小正,别走啊…”
姐夫趿拉着拖鞋几步追了过来,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就要往堂屋里拽。
“姐夫…姐夫,屋里有人,我就不进去了。”
石强也是一怔,拉胡正的力度骤然力减。
灯影里,胡正看到,姐夫的脸上腾得泛起红晕,他低下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姐夫,我还是去东屋住吧…床还在的吧?”
石强频频点头,“在,在…小正,你没吃饭吧?姐夫给你做饭去…”
“不用了,姐夫!我吃过了…”
“那我给你切西瓜…下午才收的西瓜,还没切。”
“不了,姐夫,我不想吃瓜…有开水吗?给我泡杯茶吧!”
“有,有,有…”石强答应着,急忙往堂屋走。
胡正一抬头,堂屋灯影里一个男人探了探头,又缩了回去。
气得胡正直想笑,心想:这是一个不大方的家伙。
胡正自己推开东屋的门,打开灯,推开窗…
虽然没人住,屋子里的空气有点淡淡的霉味儿,但相信开窗换气后很快就会变好。
凉爽的山风很快吹走了屋子里的怪味道。
床上挺干净,碎花床单还是从前的模样。
他用布子抽打了一遍床上,发现并没有灰尘等,床下还有自己曾用过的石制哑铃、石锁等物…
一双塑料拖鞋,摆在角落里,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灰尘…
他脱下鞋子,刚穿上拖鞋,石强就进来了。
“小正…你去南屋冲个澡吧…我给你预备好毛巾了。”
说着,石强递给胡正毛巾和香皂,把暖水瓶和一个新杯子也放在床头小厨上。
“茉莉花茶,可以吗?”石强讨好的问,他向来喜欢这个内弟,没承想今晚他会突然从天而降。
“可以呀…”胡正佯装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正啊,你咋来前…不打一个电话?我好接你去?”
石强坐在椅子一角,眼睛盯着他看。
自己和人在一起的事,被胡正发现…现在,他的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很。
毕竟,小正不知道他的事。
虽然,他很早以前就知道胡正的事。
“我也是和朋友吃完饭…没事了…就突然想过来的…没事,姐夫,你去忙吧…我自己知道怎么弄…你去休息好了…”
石强不好意思的笑笑,“别,我没事…我和你说说话…”
“还说啥话呀?”胡正看一看姐夫,象从前一样任性而随意的说:
“时间不早了…你那屋还有客人呢!”
“没,没客人了…”石强的脸色又开始不自然起来,他尴尬的笑着,
“我让他回去了…回自已家去了…”
“是吗?”胡正一愣。
心想:我还没跟那人打一个照面,怎么就让他走了呢。
“他家住哪里呀?这么黑…外面不安全吧?”
石强讪讪笑道:“农村人…走这点夜路,没啥…都习惯了…习惯了…”
胡正脱了体恤,把毛巾搭在肩膀上,问,
“姐夫…你是主动还是被动接受的啊?”
石强不懂,懵懂的问:“啥?…你说的是啥子…?”
“嗯…就是…”胡正突然不知道怎么开口问了。
突然心思一动,他伸出手,左左右右的晃动着,然后晃悠的问道:“你是左手…右手?…”
石强瞬间明白,老脸涨红…
他是真心拿胡正当亲弟弟来看待的。
除了独生女儿外,在这个世界上,如果还有第二个亲人的话,那一定就是胡正。
被亲人发现自己的隐私,对于他这一样一个传统且保守的人来说,实在太难为情了。
他吭哧半天,才伸手指一指胡正的右手…
哦,原来姐夫是主动的主啊…
胡正乐了。
“姐夫,你们在一起多久了,怎么认识的?”
石强尴尬的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面对胡正坦荡真诚的关心,却也不得不回答。
嘿嘿憨笑了半天才说:“我们从小就是同学,发小…长大后…还是同生死的兄弟……”
“那…你们在一起……很久了啊?”胡正追问道。
他是带着戏谑的心态,面对姐夫这个事的。
但石强却一直很紧张,后背都被汗水浸透了。
“没,没有…不是这样…”
石强一解释,原来这个老友从前就喜欢石强,主动向他表白过多次,都被老实憨厚的石强拒绝了。
石强通过胡正的经历,知道出柜的一些事情,也不是一两年了。
但事情轮到了自己身上,犹自接受不了现实…
大上个月,老友来山上看望石强,两个人喝了一点酒后,到水湾里逮鱼,为了不弄湿衣服,都脱了衣服后下的水…
之后,犹如重生一般,枯木逢春,他感觉生命竟然可以换一种方式重新来过。
只是没想到,今天晚上胡正会神兵天降。
其实是刚刚滚完床单,相拥睡下不长时间…
大黄叫时,还以为是刺猬进了院子里。
夏天山上的刺猬特别多…
“只是我真没想到,突然回来,却打扰你们休息了呢…”胡正假装跟姐夫客气…
“没,没有…没有打扰…”石强人实心诚,没有胡正的弯弯绕。
“姐夫,”胡正笑问,
“他对你好不好?…”
“好…好…哦,还行吧…算好吧…”
石强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胡正心里乐开了花,直笑个不停,看着憨厚腼腆的姐夫,神情有趣得很,觉得戏谑够了,于是对石强说:“我去洗澡了…别偷看哈…”
石强“汗”了一声,头都快低到地里去了。
这个家伙,总是这样没大没小的…我是怕了他了!
早知道…把门上栓的啊!
是当时太大意了,还是太兴奋了?
富贵啊,以后咱们可得长点心了呀!
胡正洗过澡,这一次没人帮他擦拭,只有自己来了。
完事后,躺在床上,翘着腿摇着大蒲扇,石强也帮他摇蒲扇,一边陪他说话,象从前一样…直到他困了,说声“困了”,翻身即去睡。
石强又给他摇了一会儿蒲扇,象带自己的孩子一般宠溺、珍惜,直到他睡熟了,才带过门来,回到自己房间去睡。
刚一天明,石强就起床,骑着摩托车下山买回来猪肉大葱馅的蒸包、豆汁、油桃,还买了一些时鲜水果、蔬菜和肉类,准备为胡正预备做好吃的…
他回来半天,忙了一大派活计,都日上三杆了,胡正才揉着眼,晃晃悠悠的起床,走出东厢房。
石强打来泉水让胡正洗漱,又摆出早餐放在小院的石桌上,将蒸包、豆汁、洗干净的水果逐一摆放在石桌上,预备好碗筷和凳子,等他一起用早餐。
“姐夫,你咋起这么早啊?”胡正打着哈欠问。
“我?…习惯了…你昨晚睡得还好吧?”
胡正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抽出一颗烟给石强,自己也点上,美滋滋的吸着,说:
“还行吧…一觉到天亮…要不是这几只大公鸡、呆头鹅老是叫唤,我还能再睡一会儿…啊…”他又捂嘴打了一个大哈欠。
石强笑了,听他说在自己这里睡得香,比什么都舒服。
“那快吃个包子,喝个豆汁,完了再去睡个回笼觉…中午想吃什么?老母鸡炖山药还是土豆?再炸个排骨…?怎么样?…”
胡正一听,心想:又是老母鸡又是排骨的,这是让我坐月子啊?
但他明白姐夫对自己的好,只得笑道:“清炖老母鸡吧…别放山药或土豆了,排骨也别做了,咱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
石强看他一眼,欲言又止,吸着烟,吐出一口烟雾才说:“我想…想,想让富贵上山来陪你喝一盅,喝一盅…可以吗?”
他满脸堆笑,小心的讨好着问胡正。
胡正突然想起昨晚那个人不打招呼就离开…觉得也是一个不大方的人,便说:
“算了吧…只要他对你好即可,陪不陪我无所谓…还不如咱哥俩一起随意喝一点,更自在一些,你说是吧?”
石强乐得如此,毕竟他也觉得有些别扭,便爽快答应了。
胡正吃了早餐,又独自上山逛了一圈,随手摘了一些野花、山菌和野果。
心想,如果酒儿在这里,就把这些好看的花送给他,再让他尝一尝这些野果子,酸酸甜甜的,他肯定会喜欢…
想着酒儿,就掏出手机来准备给他打电话,手机上竟然收到一条短信:
发现赵子金,胞弟,已告知朱老。勿挂。
短信是酒儿发来的,时间是上午8点半左右。
他没有给自己打电话,而是发的短信,估计是不方便…
酒儿的速度可是真快!
这个赵子金定然是赵子全的同胞兄弟了。
为了不打扰酒儿继续办事,他还是忍住没有打电话,只是回了一条信息:
注意安全。
酒儿盯梢赵子金已经一夜了。
昨天晚上和胡正通话时,其实,他并没有上床睡觉,而是在车里盯着赵子金。
赵子金在江门棚户区租了一间房子,这样的屋子,在老旧的小区有很多,租金也很便宜。
那人回到家后,一晚上都没有出来过,直到今天早上7点左右,才骑着电动车又去那个工地…
酒儿昨天开车在那个工地转悠了几次,有人问,就说自己想从这附近买房子。
但是今天再过去,就有点不合适了。
开着车又转回到赵子金的出租屋附近,有几个老太太在墙角处乘凉聊天,一见酒儿便警觉的看向他。
酒儿很想进赵子金的房间去看看,但那些老太太一直在盯着他看,拿他当贼一样提防着,让他浑身不自在…
于是,他转出棚户区,开着车直奔医院。
他来过几次,已经和朱启东形成默契。
朱老寻个由头,打发朱静回家取东西或者外出买东西,然后,便和酒儿悄然说起话来。
酒儿调出手机中,这两日拍的赵子金的照片,以及赵在工地、住处,还有赵子全爱人的照片及车辆等。
朱启东看后,陷入沉思。
片刻后,似乎想通了什么,他目光坚定的看向酒儿,说:
“这个赵子金就是凶手!但我们还缺一些最关键的证据…”
“什么证据?”
朱启东长叹一口气,看着雪白的天花板,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
“十年了…一些资料、证据已经缺失,那个女孩的父母终日以泪洗面,不知道现在什么情况…还有没有女孩的遗物…如果,从赵子金身上或住处能找到女孩的东西…通过DNA比对,或者其它技术检验…就一定可以将其绳之以法!”
酒儿纳闷的问:“其他警察…都没人管这个事的吗?只有您老一个人盯着这个案子?包括你们的领导?还是都怕得罪那个赵子全?…”
朱启东轻拍他的手,示意他小声点儿。
看看左右无人,朱启东才说:
“凡是参与案子的人,要么被害,要么被调离岗位,有的去了交警大队,有的调至乡下派出所…我又退了休…”
酒儿看到朱老眼角有些湿润,不禁也受他感染,嗓子干涩起来。
朱老调整好情绪说:“别说领导…就是因为有个别领导支持赵子全…才会出现这个情况!…他们蛇鼠一窝,官官相护,助纣为虐…当真以为老天瞎了眼睛吗?呸…”
朱老情绪开始激动,胸口都有些起伏。
酒儿赶紧安抚老人家的情绪,但除了空洞的语言外,似乎他也找不到更好的安慰方式。
半晌,朱老才平复心情。
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串钥匙,递给酒儿,指挥着酒儿解下其中一个生了铁锈的带着环状螺旋形的小钥匙…
“这个,就是人们常说的万能钥匙…你过来我告诉你用法…”
酒儿附耳过去,朱老对他低语几声,酒儿睁大了眼睛,不敢确信一般问:
“有这么神吗?”
“你可以去试一试看…”
酒儿诧异的问:“这个…去哪里试啊?”
朱老嘿嘿一笑,“你个老实孩子…呶…”
朱老一指楼外车棚下排成一溜的电动自行车。
每个电动车的后轮上都有一把链子锁,有的还是高级的U形锁。
“我去试试哈…”酒儿兴奋的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他满头大汗的返回病房。
朱启东已从他满眼兴奋的神情中,看出了端倪,“怎么样,还好用吧?”
“老厉害了!简直神了!爷爷,以后,我想做小偷就不费劲了,直接拿这个…就可以随便出入…”
说着,酒儿自己停住了,似乎觉出来,这事,不是自己能做得出来的呢?
朱启东看看手腕,手表显示已经快11点了,
“你去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不行啊,朱静还没回来呢…我再等一会吧!没人陪你…”
朱启东一瞪眼,语速很急地说:
“这个时间,家家户户都在做饭,正好没人注意你…赵子金也不会下班…记住,找有用的东西!快去!…”
酒儿飞速冲出病房,开上车直奔西关棚户区。
果然,朱老说的没错。
小区外面那几个老太太不见了,家家户户飘出饭菜的香味。
用朱老给的万能钥匙,轻轻探进锁孔,左右一旋转,轻微的一声“嗒”响,酒儿轻轻一用力,赵子金的家门锁…开了。
室内很暗,一股潮湿的霉味直冲鼻息。
打开墙上的灯,才看清,一个不大的房间内,一张床、一个长沙发、一台电视机、一把椅子,靠墙角一个柜子…右手边是一个洗手间,洗手间里面是厕所。
衣服随意堆放在床头、沙发上。
地上到处都是鞋子、餐盒、饮料瓶,垃圾筒里溢满垃圾,茶几被碗筷、杂志和饼干等零碎的东西占满…
酒儿小心翼翼的往前挪动身体,一边仔细观察着。
来到床前,一张不大的单人床上铺着凉席,角落里有被子、换下来的衣服、散发着臭味的袜子、裤衩…
酒儿掀开凉席,下面是床单,再掀开床单,是一层棉垫…
他打开靠墙角的小柜子,上面是一些感冒药片,角落里一盒私人物品。
酒儿打开盒子,数了数,只剩下八下…已经用了四个…
这家伙还挺节俭的嘛。
放下私密盒子,伸手一拔拉,最下面是一个硬皮日记本…
哇塞…这下好了!
酒儿心头一阵狂喜。
——如果能从日记本上,找到他记录的作案记录,该有多好!
许多小说上都是这么写的嘛。
但是,本子上空空如也,开始几页有撕过的痕迹,除此外,片字不见…
失望透顶…
笔记本的旁边是一个破旧的三星翻盖老式手机。
几年前,这款手机还挺流行,酒儿也曾用过。
于是,他熟炼的去摁开机键,心里祈祷着电池还有电,还能开机…
说不定能从通讯录或者短信里面找到有用的信息呢。
摁了两次,都没开机。
酒儿一翻手机背面,看到还有一个镜头,心想,一定要打开这个手机!说不定手机相册里会有好东西…
结果再一翻看柜子,杂物下竟然还有一个黑色的充电器。
于是,他试着联了一下充电器和手机,竟然配套,插在电源上后,手机“叮”的一声响…
卧槽,给力啊,竟然还能充电。
可惜电量显示太低,一道红格在闪烁跳跃…
让手机慢慢充着电,酒儿继续在房间里四下察看。
床头的地上有一团白色的纸巾,酒儿捡起来,小心打开…
来源:清淡的一杯茶一点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