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王某第一次吐到胃出血，用卫星电话跟媳妇说“船晃得像洗衣机”，话没说完信号断了。

“21万就把一条命打发了，你咽得下这口气？

”——我盯着屏幕里那条二审结果，脑子里蹦出的却是王某儿子才上四年级的脸。

钱到账那天，孩子问大伯：“爸爸什么时候回家？

”没人敢把骨灰盒递过去。

远洋渔船像漂在海上的黑工厂，晕船只是开胃菜。

王某第一次吐到胃出血，用卫星电话跟媳妇说“船晃得像洗衣机”，话没说完信号断了。

后来同船人回忆，他连续两晚站在后甲板发呆，手里攥着没信号的老年机，屏幕上是老婆孩子的合影。

没人发现异常——在海上，沉默被默认为是“扛得住”。

别以为法院判了21万是“人道补偿”，那其实是公司提前布好的局。

王某咽气前48小时，船东代表拿着打印好的《调解协议》进病房，说“签了吧，火化后立刻打款”，同病房两个老乡被拉来当“见证人”。

律师后来扒出，协议里埋着一句“双方再无任何争议”，直接把后续索赔的路堵死。

二审法官不是没看见培训造假、健康证明代签，可他们更怕打开“自杀也能赔”的口子——全国4.6万名远洋渔民，口子一开，船东得排队破产。

新规来得比王某的骨灰还晚。

交通运输部去年11月下文：72小时适应性训练、配医护、建心理档案，听着像给下一批倒霉蛋准备的护身符。

我翻了翻文件，发现罚则那一栏还是“限期整改”，最高罚款3万，还不够船东烧一天油。

更黑色幽默的是，涉事公司2024年3月才进黑名单，可它旗下另一条船4月又招了批湖南老乡，15天速成“远洋船员”，中介费照收八千。

数据冷冰冰，却句句扎肺：内陆户籍新手在海上心理崩溃的概率是沿海老船员的6.2倍，金枪鱼船死亡率再往上加四成。

王某的同乡告诉我，村里现在流传一句话：“想早死，去钓金枪鱼。

”他们不知道，挪威早立法规定新手必须跟师父同船满一年，日本渔协给船员配24小时卫星心理热线，连菲律宾都要求船东为首次出海者买双倍意外险。

我们倒好，录播视频算培训，代签名字算到岗，一条命21万，比二手车还便宜。

王某的儿子现在每月领2800元“事实无人抚养儿童”补助，钱打到大伯账户。

我去他家那天，孩子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皱巴巴的A4纸，上面歪歪扭扭写着：“我爸爸去海里变成星星了。

”我把纸折好塞进兜里，没敢告诉他，星星也有分三六九等，有的星星连赔偿都被提前打折。

来源：正大光明高山ovOk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