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征服者,他的故事不是从金戈铁马开始的,而是从一根套在脖子上的木枷开始的。
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征服者,他的故事不是从金戈铁马开始的,而是从一根套在脖子上的木枷开始的。
当他像牲口一样被仇家锁着,藏在冰冷的斡难河里,靠着一根芦苇管呼吸时,他想的不是统一世界,而是下一顿饭在哪,以及如何活到明天。
这个人,就是后来的成吉思汗,铁木真。
他的人生开局,烂得不能再烂。
九岁那年,他爹,乞颜部落一个不大不小的头头也速该,去给儿子寻亲的路上,被世仇塔塔尔部落下了黑手,一碗毒酒下肚,人就没了。
草原上的规矩就是这么直接,树倒猢狲散。
昨天还称兄道弟的部落,今天就成了抢你牛羊、占你牧场的饿狼。
也速该留下的孤儿寡母,被整个部落像扔垃圾一样扔掉了。
那个冬天,对铁木真一家来说,是活生生的地狱。
母亲诃额仑带着几个孩子,在荒原上挖草根,捡野果,甚至连田鼠都成了果腹的美味。
这还不是最糟的,最糟的是人心的背叛。
昔日的部众,泰赤乌部的人,把他们当成潜在的威胁,像猎捕野兽一样追杀他们。
铁木真就是在一次追捕中被抓住,戴上了那副耻辱的木枷。
就在那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晚,看守他的老头动了恻隐之心,砸开了他的枷锁。
铁木真逃了出来,一头扎进冰冷的河水,躲在羊毛堆里。
这次死里逃生,彻底改变了这个少年。
他心里那点对世界的温情和幻想,被彻底碾碎了,取而代使之的是一团火。
这团火,是仇恨,更是活下去的欲望。
他做出了人生第一个,也是最根本的决定:不仅要活下去,还要把所有失去的,加倍拿回来。
他不再是一个贵族少爷,而是一个在绝望里淬过火的幸存者,他的眼神里,已经有了狼的光。
这段经历,成了他一辈子的底色。
他比任何人都懂得团结的价值,也比任何人都清楚背叛的代价。
他找到了父亲当年的安答(结拜兄弟)克烈部的王汗,也重新联系上了自己儿时的安答札木合。
靠着这些微弱的力量,他一点点地收拢旧部,聚拢人心。
复仇的种子已经埋下,但这个时候,他的目标还很小,仅仅是为父报仇,夺回属于自己的部众。
他还没想过,自己将来会把整个草原,乃至更远的世界,搅个天翻地覆。
铁木真的崛起,是从一场战争的惨败开始的。
随着他的势力越来越大,他和曾经最好的安答札木合之间,裂痕也越来越深。
札木合代表的是草原旧有的贵族传统,而铁木真则不拘一格,提拔有才能的牧人、奴隶,甚至敌人。
这种做法吸引了大量底层牧民,也触动了札木合的神经。
最终,两人兵戎相见,爆发了著名的“十三翼之战”。
这一战,铁木真输得很惨。
他被札木合打得七零八落,仅带着少数人逃走。
札木合为了炫耀武力,竟然把俘虏的铁木真部下,放在七十大锅里活活煮死。
这种残忍的做法,非但没能吓住众人,反而让草原上的各个部落看到了札木合的暴虐,许多人转而同情并投奔更加仁义的铁木真。
这次失败,让铁木真看清了一件事:光靠个人勇武和兄弟义气是行不通的。
他需要一套新的规则,一种能把所有人都拧成一股绳的力量。
他开始建立自己的核心卫队——“那可儿”。
这些人不问出身,只看忠诚和能力,是铁木真最信赖的武装。
他还制定了严格的纪律,战利品要统一分配,不能私藏。
这在当时各自为战、抢了就算自己的的草原上,是闻所未闻的。
正是靠着这套超越时代的组织方式,铁木真像滚雪球一样,势力越来越大。
他先是联合王汗,彻底击溃了杀父仇人塔塔尔部,报了血海深仇。
接着,他又回过头来,在斡里札河之战中,一举击败了曾经不可一世的札木合。
最后,连曾经的靠山王汗,也因为猜忌与他反目,最终被他消灭。
到了1206年,蒙古草原上所有叫得上名号的对手,都已经被铁木真踩在了脚下。
在斡难河的源头,一场空前盛大的忽里勒台(部落大会)召开了。
所有部落的首领,无论是真心归附还是被迫臣服,都恭敬地跪倒在地,为他献上了“成吉思汗”的尊号,意思是“拥有四海的大汗”。
从这一刻起,铁木真不再仅仅是乞颜部落的汗,他成了所有蒙古人的汗。
一个统一的大蒙古国诞生了。
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享受胜利,而是构建一个全新的国家机器。
他命令畏兀儿学者创造了蒙古文字,让这个民族第一次有了自己的书面语言。
他颁布了《大札撒》,这是蒙古人第一部成文法典,从偷盗到打仗,事无巨巨细都有了规矩。
他还把所有牧民和士兵,按照十户、百户、千户、万户的军事体制重新编组。
这套制度,让整个蒙古社会变成了一部高效的战争机器,随时可以动员起来,投入到下一场更大的战争中。
一个昔日的复仇者,终于站上了权力的顶峰,但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已经越过了眼前的草原。
统一蒙古,对于成吉思汗来说,只是完成了新手村的任务。
他的目光,穿过茫茫戈壁,落在了南边那个物产丰饶、城池林立的世界——中原。
这才是他一生中最重要的决定,一个彻底改写他自己、也改写了亚洲历史的决定。
他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是女真人建立的金国。
这不仅仅是为了给被金国害死的蒙古祖先报仇,更是现实的需要。
新生的蒙古国需要更多的资源、财富和土地来维持运转。
但是,打金国和在草原上打部落战,完全是两码事。
蒙古骑兵来去如风,擅长野战,可一碰到金国高大坚固的城墙,就跟一头撞在石头上的牛一样,束手无策。
成吉思汗再次展现了他惊人的学习能力。
打不过,就学。
他在战争中大量俘虏金国的工匠、士兵,从他们那里学习汉地的攻城技术。
他组建了专门的工兵部队,学会了制造和使用抛石机、云梯甚至是原始的火器。
他不再是那个只懂骑射的草原莽夫,而是一个懂得吸收和利用先进文明成果的战略家。
他还玩起了更高明的地缘政治。
他敏锐地察觉到金国和南宋之间的世仇,提出了“联宋灭金”的战略构想。
虽然他本人并未与南宋有直接的军事合作,但他的战略思想,为他的后代指明了方向。
他把战场当成了学校,把敌人当成了老师,用从中原学来的方法,反过来对付中原的王朝。
西夏、金国、西辽、花剌子模…
…
一个又一个曾经强大的帝国,在他的蒙古铁骑和新学会的攻城术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纷纷倒塌。
他的征服,无意中打破了东亚大陆自北宋以来持续了数百年的宋、辽、金、西夏对峙分裂的格局。
虽然成吉思汗自己倒在了征服西夏的最后征途上,未能亲眼看到天下一统,但他发起的这场巨大变革,已经不可逆转。
他的孙子忽必烈,最终继承了他的遗志,定都大都(今天的北京),建立了元朝,完成了中国历史上又一次大一统。
从这个意义上讲,成吉思汗的角色,已经从一个单纯的草原征服者,变成了一个历史的整合者。
他以一个“外来者”的身份,用最激烈的方式,强行将分裂的各个板块重新焊接在了一起,深刻地融入了中华历史的演进脉理之中。
今天,总有人在争论一个问题:成吉思汗到底是哪个国家的人?
有人说,他出生在今天蒙古国的境内,是蒙古国的民族英雄。
这种说法,就像用今天的行政区划去判断唐朝的李白是哪里人一样,有点张冠李戴。
首先得说清楚,在成吉思汗那个年代,根本就没有今天这种“中国”和“蒙古国”泾渭分明的国界线。
那时候的人,认的是部落,认的是血缘,认的是效忠的那个大汗。
蒙古高原自古以来就和中原王朝有着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汉朝在这里设过郡,唐朝在这里搞过羁縻府州,这片土地早就被纳入了中华文明的大圈子里。
其次,看一个历史人物的归属,不能只看他生在哪,更要看他一辈子干了啥,他的事业最终落脚在哪。
成吉思汗和他子孙后代的事业重心,毫无疑问是在中原。
他们最终建立的元朝,被后来的明朝修史,堂堂正正地列入了《二十四史》的《元史》,承认其为中国历史上的一个正统王朝。
这个王朝的政治、经济、文化,都成了中国历史的一部分。
说到底,中华民族本身就是一个由56个民族组成的大家庭。
成吉思汗是蒙古族空前绝后的英雄,而蒙古族又是中华民族大家庭里光彩夺目的一员。
他的故事,是蒙古族人民的骄傲,也同样是整个中华民族共同拥有的历史财富。
他所代表的,正是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从激烈碰撞到最终交融的那段波澜壮阔的历史本身。
1227年,就在西夏国灭亡的前夕,这位征服了半个世界的雄鹰,在六盘水的军营中走到了生命的尽头。
他一生都未曾停下征伐的脚步,他亲手开启的统一大业,最终留给了他的子孙去完成。
[蒙古]拉施特,《史集》,商务印书馆,1983年。
[元]宋濂等,《元史》,中华书局,1976年。
[法]勒内·格鲁塞,《草原帝国》,商务印书馆,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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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闲谈夜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