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灭亡后,决心南下越缅的官兵眷属后来都去哪了?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30 17:44 1

摘要:公元1644年,清兵攻入山海关,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在内忧外患之下的南明政权节节败退、危如累卵。永历十六年(1662),永历皇帝朱由榔遇害于云南昆明,南明政权几乎瓦解。南明臣子有的归顺清廷,有的则仍抱持反清复明决心,坚守宋明衣冠礼俗。部分追随永历帝的南明臣民、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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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1644年,清兵攻入山海关,一路南下势如破竹。在内忧外患之下的南明政权节节败退、危如累卵。永历十六年(1662),永历皇帝朱由榔遇害于云南昆明,南明政权几乎瓦解。南明臣子有的归顺清廷,有的则仍抱持反清复明决心,坚守宋明衣冠礼俗。部分追随永历帝的南明臣民、溃军以及受战乱影响的百姓则离开故土,去往他乡。

今天的我们往往将好奇的目光投向清初王公大臣入主中原,站稳脚跟的雄业,却往往忽略那些不忘旧朝的遗臣、流离失所的底层难民如何在时代的巨变中艰难求生。当清廷统治下故乡已成陌土,他们又将在哪里谋生?

对那些明朝遗臣、明军残部、流离失所的难民和农民军而言,此时的选择还有一个——那就是流亡海外,在当时远离清廷统治中心的缅甸、越南等地,寻得安身立命之所。

落叶缅甸:从战乱到融合

华人在缅甸的寓居历史十分悠久。明朝初期,朝廷便在中缅边境册封土司,其长官都由当地部族或政权的首领世袭,推动边境各族人民的关系进一步密切,达到“檐相邻而同井饮,籍虽两国之民,居处难分”的效果。此外,缅明之间,陆上、海上贸易的繁荣发展也令更多华人商人、工匠赴缅甸定居。

清顺治十六年(1659),清军攻入云南,南明永历帝败走缅甸。永历随臣邓凯在日记《也是录》记载:

二月初一日,帝至大金沙江,仅得四舟,止可供上用;馀各自买舟,走小河。又访问得陆行亦可达彼岸,即有从陆者。计诸臣随行之众,于腾越起行,尚不下四千;此时简阅,止一千四百七十八人。从舟行者六百四十六人,馀者从陆……初八日,至者梗,即后陆诸臣所驻旧地也。

出逃缅甸的途中,永历皇帝与诸臣在金沙江畔兵分两路,永历帝与部分官兵走水路,剩余的部队行陆路。从腾越(今云南腾冲)出发至者梗(今缅甸中部城市实皆),队伍人数从四千人锐减至千余人,后被缅甸王莽达收留,在缅甸首都东面马达耶暂居。而李定国、白文选、祁三升等部为夺回永历帝,连年和缅军鏖战。康熙年间,李定国之子李嗣兴率官兵家口归降清廷。然而,随明永历帝入缅的人却并未全部归国。据《求野录》的记载:

“王至蛮莫舟行,从官云散,有入古剌者:马九功、江国泰等,有入暹罗者……九功等亦为古剌招到溃兵,得三千人。”

古剌即如今的缅甸白古地区。上文提到的流落未回的溃兵,就成了后

来旅居缅甸的华人。

随着明清易代的落幕,流落缅甸的华人也逐渐融入当地的社会发展。他们在缅甸各地“抱团取暖”,建立栖身之地。道光时期,缅甸多地设有汉人街,以汉人为街长,依律对当地缅人、汉人的贸易与冲突情况进行管理裁决。云游缅甸的清人彭崧毓记到:

“蛮暮、漾贡为南、北两大都会,蛮暮滨江多滇商,漾贡滨海多粤商。”

“汉人与夷人讼,必与客长共听之,汉人直则治夷人以罪,夷人直则罚汉人以银。”

可见道光期间,在缅华人不仅在中缅贸易沟通中发挥了桥梁的作用,还在当地站稳脚跟,既推动了经济文化交流,也维护了自身的政治权利。

1783—1808年在缅传教的意大利天主教神父圣基诺曼所著《缅甸帝国》中提到:

“从云南广东和中国其他地方来的华侨……很早以前就留居缅甸,并且渐渐繁衍,遍布全国。”

在缅华人若仅内部抱团而与当地社会联系有限,生活与营生皆多不便。实际情形中,诸多华人与缅甸在地群体通婚,随家计与社群网络延展而逐步嵌入地方社会。就缅北而言,18世纪杨氏率众入掸邦北部建立邦社,逐渐形成以汉人迁徙与土司建置为主因、并伴随与掸缅诸族通婚互嵌的“果敢”社群;其后在缅方族群登记体系中作为一支被识别与承认的群体,文化上保留汉语—汉俗特征而与周邻互动相生。

“果敢族”在缅方的族群登记中属“八大民族—135族群”框架内的一支,学界亦指出该框架存在分类与命名上的争议。“果敢”之名的来历有两种说法。有人认为,“果敢”一词来自科干山的英语“Kokang”的音译,是英国殖民者在20世纪新造的地名。也有人认为,“果敢”二字由掸语变音而来——“果”是掸语的九,“敢”是户口,“果敢”就是表示这个地区一共有九户人家。云南作家李必雨曾对果敢族20世纪70年代的生活作出记录:

“踏上果敢的地面时,简直就像回到了明朝末年……老妇人裹小脚,衣服及膝,镶有宽边,颇具明代遗风。”

果敢社群以当地为定居空间,日用语言与若干岁时礼俗存有汉地传统痕迹,如讲汉语、清明致祭、端午食粽;与周邻群体长期通婚往来,社会生活多呈互嵌之状。十九世纪以来,随殖民秩序与地方编制更替,其地方治理与武装—停火经历数次起伏,在区域政治的演进中保持自身位置。

扎根越南:从“明香”到“明乡”

越南胡志明市明乡嘉盛会馆有这样两副对联:

“耻作北朝臣,纲常郑重;宁为南国客,竹帛昭垂。”

“明王永治南天,天光化日;乡里安居越地,地利人和。”

简洁的话语表明了他们耻为清臣的坚定。对他们而言,明朝没有彻底泯灭,他们将延续明朝的余脉,让“明王永治南天”。这也是“明乡”最初出现的原因。

由反清无望而南走、投于阮朝的南明遗民组成的“明香”,其最初聚居点大致可见其分布:陈上川等至嘉定、盘辚,杨彦迪等居美荻一带,鄚玖父子则于河仙建立统治。其人群多集中在今越南的南部与中南部,属当时越南南方阮朝政权的统治范围。

因为地理位置更接近、更直接地感受到清廷的政治压力,越南北方政府对居民与清廷的接触态度更为严厉。《钦定越南史通鉴纲目》记载:

“严饬北人侨越者,言语衣服,一遵越俗,非有熟人引导,不准入都城;边境居民,不得效其声音衣服,违者罪之。”

相反,出于扩大统治范围等诸多考虑,南方阮朝一直仰慕中华文化,对明朝遗民宽容接纳,吸引越来越多的明香人在南方驻留扎根。

《大南实录》中对1746年“明香社”的建制有如下论述:

“又以清人来商,居镇边者立为清河社;居藩镇者立为明香社。于是清商、居人悉为编户矣。”

阮朝为加强对南圻的控制,在乡村基层组织方面广泛设立村社坊。长期移居越南的华人被划归为“明香社”,来越南经商的清人则被划为“清河社”。明香人在远离清廷的南方耕垦贸易,而阮朝则借明香人之力发展技术、扩展国土。祖籍福建的明香人郑怀德,曾任阮朝协办大学士、领吏部尚书,兼领兵部尚书;阮朝明命初年领嘉定总镇印务,回京仍领吏部事务,被称为“中兴功臣”。

明命八年七月(1827),阮明帝下令“改正北可客为明乡”,明香社改

名为明乡社,“明香”改称“明乡”。

从如今的视角看,我们可能很难感受到“明乡”与“明香”含义的区别。然而,对于当时的阮明帝和明香人而言,这一字之差意味着明香人的身份认同,从客居越南的遗民转变融入越南华族。

从明香到明乡,这一群体主动或被动地融入着越南的文化,在子嗣延续的过程中深化着其与越南原有民族的血脉联系,在代代相传的历程中,为越南的社会发展留下自己的足迹。

越南的很多城市最早由他们的到来开始建设发展——被称为“小广州”的河仙就离不开鄚玖等人的开拓,西贡的主要商业区“堤岸”最初也由汉人建立。

当被安置在湄公河三角洲生产生活时,陈上川、杨彦迪为代表的华人没有因为盐碱沼泽的荒凉偏僻退缩,他们带领部将、家属在湄公河三角洲筑堤排水、开渠造田,把盐碱沼泽改造成越南最大稻米仓。

随着明乡人深深嵌入越南社会,他们也意识到参与当地政权,也就是通过科举入仕的重要性。在1819年到1919年,明乡至少涌现出37位举人,其中5人位列三甲、副榜之内。明乡人李文馥在中举后入仕为官,先后任职于翰林院、礼部、户部、工部等多部,奉命出使列国达11次之多,交游广泛见识丰富,后世有“周游列国的越南名儒”的称号。

在近代,明乡人也在时代巨变中为越南的发展作出贡献。明乡人潘清简在科举入仕后历任刑部尚书、兵部尚书,1863年作为越南全权正使赴法国谈判。为了谋求赎回刚被《西贡条约》割让的南圻东部三省,11月5日在巴黎受到拿破仑三世接见,这是越南外交近代化的积极尝试。1867年6月法军攻占南圻永隆等三省,潘清简“知势不能敌”,未组织抵抗,只劝法军勿扰民仓;随后留交印绶、遗疏,在永隆绝食十七日,8月4日服毒自尽,终年七十二岁。

从永历帝败走缅甸到果敢族逐渐形成,从延续明朝香火的志向到融入越南多元化的社会,南下的官兵眷属没有实现其南下时赓续明朝余脉的残梦,却将自身化作养料,融入越南、缅甸的社会发展。

参考文献:

刘旭冬:《明朝遗民演变:从明香到明乡》,《佳木斯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20年第6期。

李庆新:《越南明香与明乡社》,《中国社会历史评论》2009年第10期。

肖彩雅:《19世纪初至20世纪初缅甸华侨社会的变迁》,硕士学位论文,厦门大学历史系,2009年。

王士录:《缅甸的“果敢族”:族称、来历、状况及跨国互动》,《世界民族》2005年第5期。

杨煜达:《清代前期在缅甸的华人(1662-1795)》,《华侨华人历史研究》2003年第4期。

来源:国家人文历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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