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八岁那年,一个混混闯入了我的生活,从此我的成绩一落千丈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8 16:26 1

摘要:高三开学第二周,他顶着一头被教导主任勒令染回黑色的、但依旧顽强地在发根处透出点黄的头发,晃晃悠悠地进了我们“火箭班”。

他叫江野。

名字挺好听,人却配不上。

高三开学第二周,他顶着一头被教导主任勒令染回黑色的、但依旧顽强地在发根处透出点黄的头发,晃晃悠悠地进了我们“火箭班”。

班主任老李领着他,脸上挂着一种“我尽力了,但这就是个烫手山芋”的无奈表情。

“这是新转来的同学,江野,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几声掌声,敷衍得像是怕鼓掌会浪费做一道选择题的时间。

我的同桌因为生病休学了,旁边的位置空着,全班就那一个空位。

我心里咯噔一下。

千万别。

老李显然没听到我的心声,手一指:“江野,你就坐林晚旁边吧。”

我感觉全班五十多双眼睛,“唰”地一下全聚焦在我身上。

有同情,有幸灾乐祸,更多的是看好戏。

我,林晚,雷打不动的年级第一,市三好学生,老师眼里的心头肉,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

我的世界,是由公式、单词和一条条清晰的知识脉络构成的,整齐,干净,不容许一丝一毫的杂质。

而江野,从头到脚都写着“杂质”两个字。

他把那个洗得发白的帆布书包往桌洞里一塞,发出“哐当”一声巨响,也不知道里面装了什么铁疙瘩。

然后,他就那么直挺挺地坐下了,椅子被他向后一拉,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捏着笔的手紧了紧,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到面前的物理卷子上。

“同学,借支笔。”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带着点刚睡醒的沙哑。

我头都没抬。

“没带。”

我撒谎了,我的笔袋里至少有五支一模一样的备用笔。

我只是不想跟他有任何交集。

他“嗤”地笑了一声,声音不大,但在安静的早自习里,格外清晰。

我感觉后背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他在嘲笑我?

我深吸一口气,翻了一页卷子,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一整节早自习,他都在睡觉。

不是那种偷偷摸摸的,而是光明正大,把校服外套往头上一蒙,趴在桌子上,睡得昏天暗地。

下课铃一响,他准时醒来,伸了个懒腰,骨头发出“咔吧咔吧”的声音。

然后,他转过头,看着我。

他的眼睛很黑,眼皮有点双,但不是很明显,看人的时候,眼神直勾勾的,带着一种评估和审视的意味。

“喂,年级第一。”

他叫我。

我没理他。

“林晚。”

他又叫我的名字。

我终于忍不住,转过头,皱着眉看他:“有事?”

他嘴角一勾,露出一个痞气的笑:“没事,就想看看年级第一长什么样。”

我气得说不出话。

这人简直就是个无赖。

“看完了?”我冷冷地问。

“看完了,”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评价,“长得还行,就是太严肃了,像我们家楼下居委会管纪律的阿姨。”

我抓起桌上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真想直接拍他脸上去。

但我忍住了。

跟这种人计较,只会拉低我自己的层次。

我转回头,一个字都不想再跟他说。

接下来的日子,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他上课睡觉、看小说、玩手机,所有差生该干的事,他一样不落。

最让我抓狂的是,他总能精准地在我计算到最关键一步的时候,弄出点动静。

要么是笔掉了,要么是椅子响了,要么就是轻轻地哼一声不知道什么调的歌。

我的解题思路一次又一次被打断。

我去找过班主任老李。

老李扶了扶眼镜,一脸为难:“林晚啊,老师知道你受委屈了。但这个江野……背景有点特殊,咱们多担待一下。”

“他影响到我学习了。”我强调。

“我知道,我知道,”老李拍拍我的肩,“老师再找他谈谈。你也要发挥一下好学生的作用嘛,带动一下后进同学,这也是一种进步,对不对?”

我被他这套逻辑给绕了进去,只能闷闷不乐地回到座位。

带动?

我怕他把我带到沟里去。

事实证明,我的预感是正确的。

月考成绩下来,我依然是年级第一,但分数却比上次低了十几分。

尤其是我最拿手的数学,最后一道大题,我竟然因为一个愚蠢的计算失误,丢了整整八分。

我拿着卷子,看着那个鲜红的叉,心里又气又委屈。

我知道,就是因为考试的时候,江野在旁边转笔,那支破笔在他手指间上下翻飞,像个跳梁小丑,晃得我心烦意乱。

我忍不住了,把卷子往他桌上一拍。

“你满意了?”

他正趴着睡觉,被我吓了一跳,抬起头,睡眼惺忪地看着我。

“什么?”

“我说,你满意了?”我指着卷子上的错题,声音都在发抖,“因为你,我这道题没做出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目光落到我的卷子上,然后又抬眼看我,眼神里没有一丝愧疚,反而带着点玩味。

“你自己笨,关我什么事?”

“你!”

我气得脑子都要炸了。

“我怎么了?”他慢悠悠地坐直身体,靠在椅背上,双手抱在胸前,“你做不出题,是你自己学艺不精,赖同桌?那下次你是不是还要赖教室灯不够亮,草稿纸太滑?”

他这番歪理邪说,竟然让我一时间无言以对。

周围的同学都伸长了脖子看我们,像是在看一出好戏。

我的脸涨得通红,感觉所有的血液都涌到了头顶。

“强词夺理!”我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是不是强词夺理,你心里清楚。”他看着我,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锐利,“林晚,你是不是觉得,全世界都得围着你转?所有人都得像你一样,安安静静地当个木头人?”

我被他问得一愣。

“我没有……”

“你就有。”他打断我,“你觉得我吵到你了,所以你考砸了。可你想过没有,也许是你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个人很陌生。

他不像个只知道睡觉打混的学渣,他说出的这番话,条理清晰,甚至有些……一针见血。

我的心态出了问题?

是吗?

是因为我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江野这样的人,所以我的秩序被打乱了,我的心态失衡了?

我拿着卷子,默默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一整个下午,都没再跟他说一句话。

我开始反思。

也许,他说的有那么一点道理。

是我自己太脆弱了,太容易被外界干扰了。

高考考场上,什么样的情况都可能发生,我总不能要求监考老师把打嗝的同学都请出去吧?

我需要锻炼自己的抗干扰能力。

对,就是这样。

想通了这一点,我忽然觉得豁然开朗。

我决定把他当成我高考路上的一块“磨刀石”。

从那天起,我改变了策略。

他再弄出什么动静,我就深呼吸,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一开始很难,脑子里像有两个小人在打架。

一个在愤怒地呐喊:“你看他又在转笔!好想把他手指头掰断!”

另一个则冷静地说:“别理他,一道题而已,专注,专注。”

渐渐地,我竟然真的习惯了。

甚至有一次,他上课不小心把水杯碰倒了,水洒了一地,那么大的动静,我竟然只是眼皮跳了一下,手里的笔都没停。

当我写完最后一道题的最后一个步骤时,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心里竟然有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我转头看了江野一眼。

他正手忙脚乱地用校服袖子擦地上的水,样子有点狼狈。

看到我看他,他动作一顿,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

我没说话,从书包里抽出一包纸巾,递了过去。

他愣愣地看着我,没接。

“愣着干嘛?不擦干净,一会儿老师来了又要骂你。”我把纸巾塞到他手里。

他低下头,默默地擦着水渍,半天,才闷闷地说了一句。

“谢了。”

那是我第一次,从他嘴里听到这两个字。

我们的关系,似乎从那天起,发生了一点微妙的变化。

他上课还是会睡觉,但不再弄出那么多稀奇古怪的动静了。

有时候,他醒着,也不看小说了,就那么撑着下巴,看着窗外发呆。

有一次,我提前做完了作业,闲着无聊,也顺着他的目光往窗外看。

窗外是一棵大榕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形成斑驳的光影。

有几只麻雀在树枝上跳来跳去,叽叽喳喳的。

很普通,没什么特别的。

“看什么呢?”我没忍住,问了一句。

他回过神,看了我一眼:“看那只最小的麻雀,它好像被同伴排挤了,一直抢不到吃的。”

我顺着他说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一只体型稍小的麻雀,孤零零地站在一根细枝上,别的麻雀在啄食,它却只能在旁边看着。

不知为何,我心里忽然有点不是滋味。

“那它怎么办?”

“不知道,”江野说,“要么饿死,要么就自己飞远点,去别的地方找吃的。”

他的语气很平淡,像是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

但我却从他的眼神里,读出了一丝我看不懂的落寞。

那天之后,我开始忍不住去观察他。

我发现,他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么无所谓。

他会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把自己碗里的肉,悄悄夹给邻桌那个看起来很瘦弱的学弟。

他会在放学后,绕远路去校门口的小卖部,买一根火腿肠,喂给那只总在附近徘徊的流浪狗。

他会在班级大扫除的时候,一声不吭地包揽了所有最脏最累的活。

这些事情,他都做得悄无声息,好像生怕被人发现一样。

可偏偏,都被我看到了。

我心里的那座冰山,在不知不觉中,开始融化。

我不再把他当成一个“混混”,一个“麻烦”。

我开始把他当成一个……人。

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的想法和秘密的,叫江野的人。

成绩,也就在这种不知不觉的观察和分心中,开始了一泻千里。

期中考试,我掉到了年级第三。

这在我的历史上,是前所未有的“惨败”。

老李找我谈话,苦口婆心:“林晚啊,是不是最近压力太大了?还是……受了什么影响?”

他的目光,意有所指地飘向了江野的座位。

我摇摇头:“老师,是我自己的问题。”

我没说谎。

这次真的是我自己的问题。

考试的时候,我满脑子想的都是,江野今天为什么没来上学?他是生病了,还是又去哪里鬼混了?

一道道熟悉的题目,在我眼里都变成了扭曲的符号。

我第一次尝到了“分心”的滋味。

这种感觉,比他故意捣乱还让我难受。

回到家,我妈看着成绩单,脸拉得老长。

“怎么回事啊林晚?数学怎么才考了125?你以前不都是满分的吗?”

“还有这个物理,下滑得也太厉害了!”

“是不是你们班那个新转来的坏学生影响你了?我早就跟你爸说了,高中就应该抓重点班,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人都分出去!”

我妈的唠叨像魔咒一样,在我耳边嗡嗡作响。

我烦躁地把碗一推:“我吃饱了。”

说完,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我把自己摔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

完了。

林晚,你完了。

你的人生规划,你考A大的梦想,就要被一个叫江野的混蛋给毁了。

我越想越气,从床上爬起来,抓起手机,想给他发条信息骂他一顿。

可我连他的联系方式都没有。

第二天,江野来了。

他看起来有点憔悴,眼下有淡淡的黑眼圈,嘴唇也有些干裂。

他坐下后,一句话没说,又趴下睡觉。

我看着他的后脑勺,心里憋着一肚子火,却一个字都问不出来。

我凭什么问他?

我们算什么关系?

同桌而已。

一整天,我都心不在焉。

老师在讲台上讲什么,我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我偷偷地看他,发现他睡得极不安稳,眉头一直紧紧地皱着。

放学的时候,我破天荒地没有第一时间冲出教室,而是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

我想等他,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

这念头一出来,我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他了?

他醒了,慢吞吞地把书包甩到背上,站起身,看了我一眼。

“还不走?”

“我……”我语塞,随便找了个借口,“我今天值日。”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什么,转身就往外走。

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失落。

就在他快要走出教室门口的时候,我鬼使神差地叫住了他。

“江野!”

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询问。

我鼓起勇气,走到他面前,把手里的一袋牛奶塞给他。

“你……你看起来脸色不好,喝点牛奶吧。”

这是我妈早上硬塞给我,让我补充营养的。

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牛奶,又抬头看了看我,眼神复杂。

半晌,他才低声说:“谢谢。”

说完,他转身就走了,步子迈得很大,像是后面有鬼在追。

我站在原地,看着手心,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他手指的温度。

我的心,跳得飞快。

那天晚上,我失眠了。

我一遍遍地回想他接过牛奶时的表情,回想他说“谢谢”时的声音。

我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

我好像,有点喜欢他了。

这个认知,像一道惊雷,在我脑海里炸开。

我喜欢江野?

一个“混混”?一个会拉低我成绩,毁掉我前途的人?

不,不可能!

我一定是疯了。

我拼命地告诉自己,这只是一种错觉,一种青春期荷尔蒙的冲动。

我必须扼杀掉这种危险的念头。

从第二天起,我开始刻意地躲着他。

我把课桌往过道边上挪了又挪,恨不得在中间画上一条“三八线”。

他跟我说话,我一概不理。

就算他难得地问我一道题,我也只是冷冰冰地丢过去一句:“自己看书。”

江野似乎也察觉到了我的疏远。

他不再主动跟我说话,上课睡觉的时间也更长了。

我们之间,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冰点。

只是,这一次,难受的人,变成了我。

我的成绩,还在持续下滑。

不是因为他打扰我,而是因为我控制不住自己去想他。

我会在做题的时候,忽然想起他那天落寞的眼神。

会在背单词的时候,忽然想起他嘴角那抹痞气的笑。

我的心,乱了。

彻底乱了。

很快,又一次模拟考试来临。

这次,我直接跌出了年级前十。

班主任老李的脸色,比锅底还黑。

他把我叫到办公室,第一次用一种极其严厉的语气对我说:“林晚,你太让我失望了!”

“从年级第一,到现在的第十二名,你告诉我,这一个多月,你到底在干什么?”

“是不是因为江野?”他一拍桌子,“我就知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一个好好的苗子,怎么就……”

我低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老师,不关他的事……”

“还不关他的事?”老李气得直喘气,“行,你不承认是吧?那我明天就给你调座位!我把他调到最后一排去,我看他还怎么影响你!”

我心里一紧,脱口而出:“不要!”

老李愣住了,我也愣住了。

我为什么要说“不要”?

我不是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吗?

“林晚,你……”老李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解。

我咬着唇,说不出话来。

“你老实告诉我,”老李的语气忽然沉了下来,“你是不是……早恋了?”

“我没有!”我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立刻否认。

“没有?”老-李-冷笑一声,“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这么维护他?为什么成绩一落千丈,还不想跟他分开?”

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是啊,为什么?

连我自己都找不到答案。

那天,我是哭着跑出办公室的。

我一路跑到操场的角落,蹲在地上,把头埋在膝盖里,放声大哭。

我把所有的委屈,所有的迷茫,所有的不甘,都哭了出来。

不知道哭了多久,一个阴影笼罩在我头顶。

我抬起头,看到了江野。

他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一瓶矿泉水,表情是我从未见过的严肃。

“老李找你了?”他问。

我没说话,只是红着眼睛瞪着他。

都是他!都是因为他!

如果他没有出现,我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年级第一,我的人生轨迹还是那么清晰明了。

“都怪你!”我冲他吼道,声音沙哑。

他没反驳,只是默默地拧开瓶盖,把水递给我。

“先喝口水。”

“我不喝!”我一把推开他的手。

水瓶掉在地上,滚到了一边。

他看了看地上的水瓶,又看了看我,忽然在我身边蹲了下来。

“对不起。”

他说。

我愣住了。

我设想过无数种他会有的反应,嘲笑,不屑,或者干脆转身就走。

但我从没想过,他会跟我说“对不起”。

“是我连累你了。”他的声音很低,“明天,我会跟老李说,让他给我换座位。”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

疼得我喘不过气来。

换座位。

以后,他就不会再坐在我旁边了。

我再也看不到他睡觉的样子,再也听不到他懒洋洋的声音,再也闻不到他身上那股淡淡的肥皂味。

这个认知,比考砸了还让我难受一百倍。

“我不要你换座位!”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他的手臂很结实,隔着薄薄的校服,我能感觉到他肌肉的线条。

他身体一僵,转过头,诧异地看着我。

“林晚,你……”

“我说,我不要你换座位!”我重复了一遍,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江野,你是不是觉得我特别烦人?”

他沉默了。

他的沉默,让我心凉了半截。

“你果然觉得我烦。”我自嘲地笑了笑,松开了手。

“不是。”

他忽然开口。

“什么?”我没听清。

“我说,不是。”他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没觉得你烦。”

“那你为什么……”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他的眼神黯了下去,“你那么好,学习好,长得好,什么都好。而我……我就是个混蛋,只会给你添麻烦。”

“你不是混蛋!”我急切地反驳,“我知道,你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他愣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这么说。

“你怎么知道?”

“我……”我语塞。

我总不能说,我天天偷看你,把你喂流浪狗,帮学弟打抱不平的事都看在眼里了吧?

“我就是知道!”我耍赖地说。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

不是那种痞气的笑,而是发自内心的,很干净的笑。

“林晚,”他叫我的名字,声音很轻,很温柔,“你真是个……傻瓜。”

我的脸“腾”地一下就红了。

“你才是傻瓜!”

我们俩就这么在操场的角落里,一个蹲着,一个站着,相视而笑。

之前所有的阴霾,好像都在这一刻烟消云散了。

“那……还换座位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不换了。”他说,“除非你嫌我烦。”

“我才不嫌你烦!”我立刻说。

说完,我又觉得自己的反应太快了,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但是,”他的语气又严肃起来,“你的成绩怎么办?”

提到成绩,我刚刚好起来的心情又沉了下去。

“我不知道……”

“林晚,”他忽然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你想不想……考A大?”

我猛地抬头。

A大,是我的梦想,是我奋斗了这么多年的唯一目标。

“想!当然想!”

“那好,”他朝我伸出手,“我帮你。”

我愣愣地看着他伸到我面前的手。

他的手很好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掌心似乎还有一些薄薄的茧。

“你……帮我?”我有点不敢相信,“你怎么帮我?”

他不是个学渣吗?

“你别管我怎么帮,”他挑了挑眉,“你就说,信不信我?”

我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坚定和认真。

鬼使神差地,我把自己的手,放进了他的掌心。

“我信你。”

他的手很暖,包裹住我的那一刻,我感觉一股暖流,从手心一直传到了心里。

从那天起,江野像变了一个人。

他不再上课睡觉了。

他从那个塞满了乱七八糟东西的书包里,掏出了崭新的课本和练习册。

他开始听课,开始做笔记。

虽然,他听课的样子还是很别扭,眉头总是皱着,好像在跟那些公式符号作斗争。

他做笔记的速度也很慢,常常是我写了半页,他才写了三行。

但是,他在努力。

我看得出来。

我的“磨刀石”,好像突然有了自己的想法,不想只当一块石头了,他想变成一把利剑。

而我,也重新找回了我的节奏。

不,应该说,我进入了一个全新的节奏。

我不再把他当成干扰源,而是把他当成了我的“战友”。

他有听不懂的,会小声问我。

他的字写得龙飞凤舞,我会毫不客气地敲敲他的桌子,让他写工整点。

我会把我整理的错题本借给他看。

他会把他从不知道哪里淘来的,据说很有用的“独家秘笈”分享给我。

虽然那些“秘笈”大部分都是些旁门左道,但偶尔也有那么一两个小技巧,确实让我眼前一亮。

我们的课桌,不再有“三八线”。

我们的书本,常常会摆在一起。

有时候,为了讨论一道题,我们的脑袋会凑得很近,近到我能闻到他头发上洗发水的味道。

我的心跳,还是会不争气地加速。

但我不再害怕,不再抗拒。

我把这种心跳,当成了一种……激励。

我告诉自己,林晚,你要更努力才行。

你不能输给他。

更不能,让他失望。

班里的气氛,也因为我们的改变,变得有些微妙。

大家看我们的眼神,从“看好戏”变成了“看不懂”。

老李更是天天在办公室里念叨,说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的太阳,一直就在我身边。

只是以前,被我当成了乌云。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最后一次模拟考。

这次,我没有紧张,也没有分心。

我只是平静地,一道题一道题地做下去。

旁边的江野,也一样。

他没有转笔,没有睡觉,甚至连姿势都没怎么换过。

我能感觉到,他和我一样,很专注。

成绩出来的那天,整个高三年级都沸腾了。

公布栏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我不敢去看。

我怕自己又考砸了,怕让他失望。

是江野拉着我,挤进了人群。

他比我高一个头,很轻松地就看到了榜单。

我紧张地看着他的表情。

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慢慢地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转过头,看着我,眼睛亮得像星星。

“林晚,”他说,“你猜猜,你考了多少名?”

“多少?”我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第一!”他几乎是喊出来的,“年级第一!你回来了!”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拨开人群,冲到最前面,目光飞快地在榜单上搜索。

林晚,总分712,年级排名:1。

真的是第一!

我回来了!

我激动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我转过身,想和江野分享我的喜悦,却看到他正看着榜单的另一处,眼神有些复杂。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在榜单的中后段,我找到了他的名字。

江野,总分485,年级排名:215。

这个成绩,在“火箭班”里,是垫底的。

但是,我知道,相比他之前的成绩,这已经是一个惊人的飞跃。

他从一个连二百分都考不到的“混子”,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追到了接近五百分。

他付出了多少努力,只有我知道。

那些深夜里他发来问我的题目,那些被他写满了的草稿纸,那些他因为熬夜而布满红血丝的眼睛。

我走到他身边,轻轻地碰了碰他的胳膊。

“江野,你很厉害了。”

他回过神,对我笑了笑,笑容里却带着一丝苦涩。

“离A大,还差得远呢。”

A大的分数线,至少要680分。

485分,确实……遥不可及。

我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还有一个月,”我看着他,认真地说,“一个月,还来得及!”

“来得及吗?”他喃喃自语。

“来得及!”我加重了语气,“你忘了?你答应过要帮我的。现在,轮到我帮你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成了江野的“魔鬼教练”。

我把所有知识点,都重新梳理了一遍,整理成最精简的笔记,逼着他背下来。

我把历年所有的真题,都按题型分类,一道一道地给他讲,讲到他懂为止。

我每天早上,比他早到半小时,把他昨天做错的题,用红笔标出来,放在他桌上。

每天晚上,我都会陪他自习到教学楼关门。

我们成了高三教学楼里,最后熄灭的那盏灯。

他很累,我也很累。

有好几次,他都烦躁地把笔一扔,说:“林晚,算了吧,我不是这块料。”

我就会把笔捡起来,重新塞到他手里。

“江野,看着我。”

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疲惫和自我怀疑。

“你还记得你在操场上跟我说的话吗?”我问他,“你说,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他点点头。

“我现在告诉你,我想让你,来到我的世界。”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无比清晰,“或者,我跟你,去创造一个我们共同的世界。这个世界的第一步,就是A大。你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他的眼睛,一点一点地亮了起来。

他重新握紧了笔。

“我愿意。”

高考,如期而至。

走进考场前,江野叫住了我。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东西,塞到我手里。

是一个用红绳穿着的,小小的平安符。

“这是我去庙里求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不一定有用,就……图个心安。”

我捏着那个还有些温热的平安符,心里暖洋洋的。

“谢谢。”

“林晚,”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嗯?”

“考完试,我有话跟你说。”

我的心,漏跳了一拍。

我点点头:“好。”

那两天的考试,我感觉自己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每一道题,都像是老朋友一样亲切。

我甚至有时间,去检查一遍,再在心里默默地推演一遍。

考完最后一门英语,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结束了。

我的高中时代,结束了。

我走出考场,在汹涌的人潮中,一眼就看到了江野。

他站在那棵大榕树下,就像我们第一次聊天时那样。

阳光洒在他身上,给他镀上了一层金边。

他看到我,朝我挥了挥手,脸上带着笑。

我朝他跑过去。

“考得怎么样?”我们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对方。

然后,又相视一笑。

“我感觉……还不错。”我说。

“我也是。”他说。

我们在校园里慢慢地走着,谁也没有说话。

气氛有些微妙。

我一直在等,等他说那句“我有话跟你说”。

可他却一直沉默着,只是陪我走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天色渐渐暗下来,我终于忍不住了。

“江野,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吗?”

他停下脚步,转过身,看着我。

路灯的光,柔和地打在他的脸上,他的眼神,深邃得像一片海。

“林晚,”他深吸一口气,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我喜欢你。”

虽然早就猜到了,但当他亲口说出来的时候,我的心还是像被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从我转学过来,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喜欢了。”

“我觉得你特别有意思。明明是个小丫头,却总喜欢板着一张脸,假装自己很成熟,很不好惹。”

“看你被我气得脸红,又拿我没办法的样子,我就觉得……特别可爱。”

我的脸,不争气地又红了。

“所以你那时候是故意的?”我瞪着他。

“一半一半吧。”他笑了,“一半是想逗你,一半是……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后来,看你为了成绩下降那么难过,我特别后悔。我觉得自己就是个灾星,只会给你带来麻烦。”

“我想离你远一点,可是,我又舍不得。”

“林晚,我从来没对一个女孩这么上心过。我想变得更好,好到……能够配得上你。”

他说了很多。

把他压抑在心底的所有话,都说了出来。

我静静地听着,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

原来,在我偷偷观察他的时候,他也在默默地关注着我。

原来,那些我以为的单向的心动,其实是双向的奔赴。

“那你呢?”他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期待,“你……喜欢我吗?”

我看着他,用力地点了点头。

“喜欢。”

我看到,他的眼睛里,瞬间迸发出了璀璨的光芒,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他一把将我拥入怀中。

他的怀抱很温暖,很有力,带着一股让人安心的味道。

我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江野,”我闷闷地说,“你还没告诉我,你家里到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老李说你背景特殊?”

他身体僵了一下。

“这个……说来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我爸……是个生意人。前几年,生意失败,欠了一大笔钱,就跑了。”

“我妈身体不好,家里还有个上小学的妹妹。我转学过来,就是为了方便照顾她们。”

“我之前打架,也是因为有人去我妈的小吃店里捣乱,想收保护费。”

我愣住了。

我从没想过,他那副玩世不恭的外表下,竟然背负着这么多。

“所以,你之前上课睡觉,是因为……晚上要去打工?”

他点点头:“在一家修车厂,能赚点钱。”

我的心,像被针扎一样疼。

我那么拼命地学习,是为了自己的梦想。

而他,那么拼命地生活,却是为了家人的生存。

我把他抱得更紧了。

“对不起,江野,我以前……误会你了。”

“傻瓜,”他揉了揉我的头发,“都过去了。”

“以后,我陪你一起。”我说。

“好。”

出成绩那天,我们是一起去查的。

我的分数,715,比模拟考还高了3分,上A大,稳了。

我紧张地看着江野输入他的准考证号。

当分数跳出来的那一刻,我们两个都屏住了呼吸。

683分。

他竟然真的考了683分!

“啊!”我激动地尖叫起来,跳起来抱住了他的脖子。

“江野!你做到了!你真的做到了!”

他也激动地抱住我,在原地转了好几个圈。

“我做到了!林晚,我做到了!”

我们像两个傻子一样,又笑又叫,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但我们不在乎。

那一刻,整个世界,仿佛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后来,我们都如愿以偿地收到了A大的录取通知书。

我学了金融,他选了计算机。

他说,要学一门最赚钱的技术,让他妈和他妹过上好日子。

大学四年,我们依然是“战友”。

一起上自习,一起泡图书馆,一起参加各种竞赛。

他成了计算机系的“大神”,拿奖拿到手软,大三的时候就和同学一起创业,做了一个很不错的项目。

而我,也年年都拿一等奖学金,成了导师最得意的门生。

我们不再是两个世界的人。

我们用四年的努力,共同创造了一个属于我们的,崭新的世界。

毕业后,他的公司越做越大,很快就在业内站稳了脚跟。

我也进入了一家顶尖的投行,成了别人口中的“金融精英”。

我们买了房,买了车,把他的妈妈和妹妹都接到了身边。

一切,都像童话故事一样美好。

二十八岁那年,他向我求婚了。

在一个很普通的晚上,在我家楼下,那棵我们曾经一起走过无数次的大榕树下。

他没有准备鲜花,也没有准备钻戒。

他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了那个我送给他的,已经洗得有些发白的平安符。

“林晚,”他单膝跪地,仰头看着我,眼神真诚又热烈,“十年前,你把我从泥潭里拉了出来。”

“十年后,你愿意……让我用一生来守护你吗?”

我看着他,看着他眼里的星光,笑着笑着,就哭了。

我用力地点头。

“我愿意。”

我愿意,从十八岁那年,那个混混闯入我生活的一刻起,我就愿意了。

他不是毁掉了我的生活。

他是来,完整我的人生的。

他是我青春里最意外的惊喜,也是我生命里最确定的未来。

后来,我常常会想,如果十八岁那年,江野没有出现,我会怎么样?

大概,我会顺利地考上A大,找一份不错的工作,按部就班地过完一生。

那样的生活,很好,很安稳。

但,一定没有现在这么精彩,这么……滚烫。

是他,让我看到了世界的另一面。

是他,让我明白了,人生不止有对错,还有取舍和担当。

是他,让我从一个只知道学习的“木头人”,变成了一个有血有肉,敢爱敢恨的,鲜活的人。

我的成绩,曾因他一落千丈。

但我的人生,却因他,扶摇直上。

来源:一丝不苟晚风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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