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实,文章中人名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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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作声明:本故事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图片和文字均不涉及真实,文章中人名均为化名”
德让,你不怕么?”
帷帐之内,她的声音褪去了白日的威严,带着一丝酒后的迷离,和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
“臣……”
韩德让顿住了,他能闻到她发间龙涎香与麝香混合的奇特气息,像一道无形的网。
“臣怕的,不是天下人的口舌,也不是史官的笔。”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充满了压抑多年的情感。
“那你怕什么?”
萧绰的指尖轻轻划过他官袍上冰冷的蟠龙金线,仿佛在触碰一道禁忌的边界。
“臣怕……太后忘了臣。”
他停顿了一下,呼吸变得沉重。
“也忘了,当年的燕燕。”
唐嫣起诉黑粉开庭
第一幕:夜诏
暮色四合,上京城的轮廓在沉沉的天光下化作一抹浓重的剪影。
宫墙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一头沉默的巨兽,匍匐在大辽的土地上。
倦鸟归巢,发出最后的几声鸣叫,而后整个皇城便陷入了一种庄严的寂静。
萧绰,这位大辽国的实际统治者,承天皇太后,正站在寝殿的窗前。
她身上还穿着白日的朝服,繁复的刺绣和华贵的珠宝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
殿外的宫灯一盏盏被点亮,昏黄的光晕在暮色中漾开,如同漂浮在水面上的金色莲花。
她静静地看着,眼神里没有焦点,仿佛在看那些灯,又仿佛在看穿这重重宫墙,望向某个遥远的地方。
一名心腹侍女悄无声息地走近,双手捧着一个精致的木盘。
盘中放着一碗温热的参茶,以及……一小卷洁白的绢条。
萧绰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开口:“时候到了么?”
“回太后,已经戌时了。”侍女的声音轻柔得像一阵风。
萧绰缓缓转过身,目光落在那个小小的绢条上。
那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个用朱砂印上的,小小的凤鸟图腾。
这是她与他之间,无需言说的密令。
“去吧。”她挥了挥手,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ato的疲惫。
侍女躬身退下,熟练地将绢条藏入袖中,脚步轻盈地消失在殿门的阴影里。
与此同时,在城南的枢密使府邸,韩德让正独自坐在书房里。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棱角分明的脸庞。
他一半是契丹的勇武,一半是汉人的儒雅,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在他身上完美地融合。
桌上摊着南朝送来的国书,字里行间充满了虚与委蛇的试探。
他的眉头紧锁,思考着如何为大辽争取最大的利益。
一名老仆敲了敲门,走了进来。
“大人,宫里来人了。”
韩德让的目光从国书上移开,心中微微一动。
老仆递上来的,正是那卷熟悉的,带着淡淡香气的绢条。
他展开绢条,看到那个朱红色的凤鸟图腾,呼吸不由得一滞。
又是这个信号。
他的内心涌起一股复杂的洪流,有期待,有悸动,也有深深的忧虑和矛盾。
他是她的臣子,是她最信赖的臂膀,理应为她赴汤蹈火。
可他也是一个男人,一个对她怀有超越君臣之情的男人。
每一次深夜的密诏,都是一次对他理智和情感的凌迟。
他知道,这既是权力的召唤,也是情感的深渊。
他将绢条放在烛火上,看着它化为一缕青烟,最终归于灰烬。
“备马。”
他的声音平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心跳有多快。
一刻钟后,韩德让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深色便服,独自一人从府邸的后门离开。
他没有走正街,而是穿行在幽深曲折的小巷里。
马蹄声被厚厚的尘土吸收,显得格外沉闷。
皇城的角门,是这座巨大囚笼最不起眼的一个缺口。
这里没有重兵把守,只有一个年迈的内侍提着灯笼,在寒风中瑟缩着等待。
看到韩德让的身影,老内侍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了然。
“韩大人,请随我来。”
他没有多余的话,只是转身在前面引路。
秘密通道阴冷而潮湿,墙壁上渗出冰凉的水珠。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陈腐的霉味,与外界的干燥寒冷形成鲜明对比。
他们的脚步声在狭长的甬道里回响,显得空旷而诡异。
韩德让跟在后面,官袍下摆偶尔会拂过湿滑的墙壁。
这条路,他已经走过很多次了。
每一次,都像是走向一个甜蜜而危险的梦境。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不起眼的小门,推开门,一股暖香扑面而来。
那是太后寝殿独有的熏香味道。
老内侍将他引到殿外,便躬身退下了,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影子。
韩德让整理了一下衣冠,深吸一口气,平复着激荡的心绪。
他知道,门后等待他的,是整个大辽最尊贵的女人,也是他心中唯一的女人。
寝殿之内,温暖如春。
空气中浮动着龙涎香与麝香交织的奇特气息。
龙涎香代表着至高无上的皇权,清冷而疏离。
麝香则带着一丝原始的、令人心神摇曳的魅惑。
这两种香味的混合,正如萧绰本人,一半是冰冷的君主,一半是火热的女人。
巨大的紫檀木屏风上,雕刻着百鸟朝凤的图样,在烛光下熠栩栩如生。
萧绰已经卸下了沉重的朝冠和繁琐的礼服。
她换上了一件宽松的丝质寝衣,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
没有了权力的装点,她那张常年紧绷的脸上,竟显露出一丝难得的柔美和脆弱。
她正坐在软榻上,面前的小几上摆着一壶温热的契丹奶酒和两只玉杯。
看到韩德让进来,她的眼神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惯有的平静。
“你来了。”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臣,韩德让,参见太后。”
他躬身行礼,动作一丝不苟。
“坐吧。”
她指了指对面的软垫。
“深夜召你前来,是为南朝之事。”
她为自己找了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仿佛这真的是一场关于国事的讨论。
韩德让依言坐下,与她隔着一张小几。
他能清晰地看到她脸上细微的绒毛,和眼角因常年劳心而产生的淡淡细纹。
这些痕迹,非但没有减损她的美丽,反而增添了一种令人心折的成熟风韵。
萧绰为他斟满一杯奶酒,乳白色的液体在玉杯中微微晃动。
“尝尝,这是新进贡的马奶,用金帐的古法酿造的。”
她将酒杯推到他面前,指尖不经意地触碰到了杯沿。
韩德让端起酒杯,感受着玉杯上传来的,她指尖残留的余温。
他将酒一饮而尽,辛辣的暖流瞬间从喉咙涌入四肢百骸。
“好酒。”他赞道。
“酒是好酒,就怕喝的人,心不在此。”
萧绰的目光如炬,仿佛要看穿他的灵魂。
这是一场无声的交锋,眼神在空中碰撞,激起看不见的火花。
他既是她的臣,也是她的知己,更是她内心深处不敢触碰的渴望。
她享受着这种权力带来的掌控感,也沉溺于这种情感上的极限拉扯。
韩德让没有回避她的目光,他的眼神里有尊敬,有爱慕,也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太后的心在哪里,臣的心就在哪里。”
这句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达了忠诚,又暗藏了情意。
萧绰的嘴角勾起一抹几不可察的微笑。
她喜欢和韩德让说话,因为只有他,能听懂她话语中那些曲折的深意。
她又为他斟上一杯酒。
“南朝的皇帝,想用岁币换取和平,你怎么看?”
她终于将话题引向了“正事”。
“这是缓兵之计。”韩德让立刻进入了南院枢密使的角色。
“宋人外强中干,他们的军队不堪一击,但他们的财富和计谋,却不得不防。”
“他们想用金钱来消磨我大辽将士的锐气。”
萧绰静静地听着,点了点头。
“与我想的一样。”
她端起自己的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奶酒的醇香让她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
“可是,那些契丹的老贵族们,一个个都盯着国库里的金子,眼睛都红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和无奈。
“他们只看得到眼前的利益,看不到长远的隐患。”
“臣会说服他们。”韩德让的语气坚定。
“大辽的江山,是靠弯刀和骏马打下来的,不是靠南朝的施舍。”
萧绰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欣慰和依赖。
满朝文武,只有韩德让,永远和她站在一边。
也只有他,能真正理解她作为一个统治者的孤独和艰难。
夜色越来越深,殿内的烛火也开始变得昏暗。
几杯奶酒下肚,萧绰的脸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
她的话开始变得多了起来,不再仅仅局限于朝政。
她会说起自己幼时在草原上骑马的趣事,也会抱怨小皇帝隆庆的叛逆和不懂事。
在这些琐碎的言语中,她不再是那个威严的皇太后,而变回了一个有血有肉的女人。
韩德让静静地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
他知道,这是她卸下所有防备,显露内心脆弱的时刻。
而他,是唯一被允许看到这一面的观众。
说着说着,萧绰的情绪有些激动,她抬手想要去拿酒壶。
由于动作过快,衣袖拂过头顶,将一支固定发髻的玉簪碰落在地。
“叮”的一声脆响,在寂静的宫殿里显得格外清晰。
那支成色极佳的和田玉簪,象征着她最后的、也是最脆弱的一道防线。
它就那样摔在地上,仿佛一个预兆,预示着某种秩序的瓦解。
萧绰的动作僵住了。
韩德让也愣住了。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他几乎是下意识地俯下身,想要去捡起那支玉簪。
当他的指尖触碰到冰凉的玉簪时,她的手也伸了过来。
两人的手,就这样在地上交汇。
他的手掌宽厚而温暖,带着常年握刀和执笔留下的薄茧。
她的手指纤细而微凉,如同上好的白玉。
这瞬间的触碰,仿佛一道电流,瞬间击穿了两人之间那层薄如蝉翼的窗户纸。
韩德让抬起头,正好对上她那双因惊愕和羞怯而微微睁大的眼睛。
在这一刻,他看到的不是皇太后,而是萧燕燕,那个曾经与他有过婚约的草原少女。
他缓缓地,将她的手,连同那支玉簪,一起握在了掌心。
他的动作很慢,带着一丝试探和无比的珍重。
萧绰没有挣脱。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长长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不停地扇动。
多年的情感压抑,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
韩德让站起身,顺势将她拉了起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被拉近到只剩一拳之隔。
他能闻到她呼吸中带着的奶酒香气,能看到她眼中闪烁的水光。
他官袍上用金线绣成的蟠龙纹样,与她寝衣上用银线绣成的凤鸟纹样,在昏暗的烛光下交叠在一起。
龙与凤,君与臣,男人与女人。
所有的身份和界限,在这一刻都变得模糊不清。
他缓缓地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拂去她脸颊上的一缕乱发。
他的动作温柔得不像一个掌管天下兵马的枢密使。
“燕燕……”
他用契丹语,轻轻地唤出了她的乳名。
这个称呼,已经有十几年没有人叫过了。
萧绰的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的泪水终于滑落。
她不再是皇太后,她只是萧燕燕。
她靠在他的怀里,将脸深深地埋在他的胸膛。
那是一个坚实而温暖的依靠,是她多年来在无数个午夜梦回时渴望的港湾。
值夜的宫女远远地守在殿外,只敢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她能隐约听到,从厚重的帷帐后面,传来几句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契丹语情话。
那声音里,有男人的怜惜,也有女人压抑多年的委屈和哭泣。
她不敢多听,也不敢多想,只是将自己的身体缩得更紧了一些。
今夜之后,这座宫殿的秘密,又多了一个。
第二幕:昼议
第二天的朝阳,准时撕开了上京城上空的夜幕。
金色的光辉洒在琉璃瓦上,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一如既往地威严而冷漠。
太和殿内,百官肃立。
沉香木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庄重得让人喘不过气。
萧绰端坐在高高的凤座之上,重新戴上了那顶沉重的朝冠。
她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完美地掩盖了昨夜的疲惫和眼中的红肿。
她又变回了那个喜怒不形于色,掌控着整个国家命运的承天皇太后。
韩德让站在百官之首,身姿挺拔如松。
他的官服熨烫得一丝不苟,脸上是惯有的平静和肃穆。
两人之间,隔着几十步的距离,隔着袅袅的香烟,也隔着君与臣的天堑。
他们刻意地保持着距离,仿佛昨夜的一切,都只是一场不真实的梦。
然而,有些东西,一旦发生,就再也回不去了。
当议事进行到一半,讨论宋辽边境的军备问题时,萧绰的目光习惯性地投向了韩德让。
而韩德让,也恰好在同一时刻,抬起头望向她。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毫无预兆地交会了。
那仅仅是持续了不到一秒的对视。
但在那一瞬间,昨夜寝殿里的温存,帷帐间的低语,玉簪落地的脆响,仿佛潮水般涌上心头。
萧绰的心猛地一跳,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韩德让也迅速垂下了眼帘,仿佛只是在聆听圣训。
这个微小的细节,却足以在平静的朝堂上,引发一场微妙的化学反应。
站在韩德让身后的几位契丹老贵族,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他们都是在刀口上舔过血的人,对危险和异常的气息有着野兽般的直觉。
太后对韩德让的倚重,早已不是什么秘密。
但今天,他们从那短暂的目光交汇中,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窃窃私语声,像蚊蚋一般,在官员的队伍中悄然响起。
“你看,太后今天看韩大人的眼神,有点不一样。”
“韩德让权倾朝野,又是汉人,太后如此信重,终非我大辽之福。”
“嘘,小声点,你想被南院枢密使请去喝茶吗?”
这些声音很低,但足以让整个朝堂的暗流,开始更加汹涌地涌动。
耶律隆庆,十六岁的小皇帝,坐在萧绰身旁的龙椅上。
他还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君主,一个略显稚嫩的少年。
他或许听不懂那些复杂的朝政,但他却能敏锐地感觉到母亲情绪的变化。
他看到母亲在与韩德让对视后,那瞬间的失神和不自然。
一种莫名的、属于少年的敏感和多疑,像藤蔓一样,开始在他的心里滋长。
他看向韩德让的眼神,多了一丝审视和敌意。
朝会终于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了。
百官退去,萧绰却留下了韩德让。
“韩枢密使,请至军机堂,本宫有要事与你商议。”
她的声音恢复了冰冷的威严,听不出任何情绪。
军机堂,是处理最高军事机密的地方。
巨大的沙盘和地图占据了房间的大部分空间。
萧绰以商议宋辽战事为由,屏退了所有左右侍从。
厚重的殿门被关上,隔绝了外界的一切窥探。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没有了旁人的目光,空气中的紧绷感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韩德让站在巨大的军事地图前,为她分析着宋军可能的进攻路线和防守弱点。
“此处是雁门关,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但宋军若派小股精锐,从这条小路绕后,便可威胁我军粮道。”
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点,神情专注。
萧绰走到他身边,看似正常地并肩站着。
但这个站位,却暗藏玄机。
他们的肩膀几乎要碰到一起,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皂角清香,混合着属于他本人的阳刚气息。
这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安。
“你说的是这里?”
萧绰伸出手指,假借指点军务,朝着他手指的方向点去。
她的指尖,在他的手背上,完成了一次短暂而轻柔的触碰。
那触感,如同一片羽毛,轻轻划过心湖,荡起一圈圈的涟漪。
韩德让的身体瞬间僵硬了一下。
他的讲解也因此中断了片刻。
他能感觉到,自己手背上被她触碰过的地方,仿佛有一团火在燃烧。
他不敢回头看她,只能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重新集中在地图上。
“是……是的,太后。此处必须增派三千精骑,日夜巡防。”
他的声音,比平时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
萧绰看着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嘴角扬起一抹得意的浅笑。
她喜欢看他为她方寸大乱的样子。
这让她感觉到,自己不仅仅是一个高高在上的符号,还是一个能牵动他心弦的女人。
这场名为商议军务的独处,持续了整整一个时辰。
当他们再次打开殿门时,两人都恢复了君臣之间应有的疏离和客气。
仿佛刚才那暧昧的氛围,从未存在过。
黄昏时分,御花园里的牡丹开得正盛。
萧绰以散心为由,独自一人在花园里漫步。
这当然不是一次随意的散步,而是一场精心安排的“偶遇”。
她知道,韩德让每日散朝后,都会从御花园旁边的这条路出宫。
果然,没过多久,她便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韩大人,这么巧。”
她装作惊讶的样子,停下了脚步。
韩德让连忙上前行礼:“臣参见太后。”
“免礼吧。”萧绰摆了摆手,“正好本宫有些关于南朝使团的情报,想与你商议。”
这又是一个完美的借口。
两人并肩走在牡丹花丛中,夕阳的余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
他们嘴上谈论着国家大事,交换着关于敌国的重要情报。
但他们的姿态,却远比言语要亲密得多。
一阵风吹来,吹乱了韩德让额前的几缕发丝。
萧绰很自然地停下脚步,伸出手,为他整理了一下略显凌乱的衣领和头发。
“你总是这样,不拘小节。”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嗔怪,更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亲昵。
韩德让的身体再次僵住。
他能闻到她指尖传来的,和昨夜一样的,龙涎香与麝香混合的香气。
他喉结滚动,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而这一幕,被完完整整地,落入了另一双眼睛里。
在不远处的假山后面,小皇帝耶律隆庆正躲在那里。
他本来是想来给母后请安,却没想到会看到这样的一幕。
在他的记忆里,母亲永远是威严的,冷峻的,不苟言笑的。
他从未见过她如此温柔,如此……像一个普通女人一样,为一个男人整理衣领。
那个男人,还是她最倚重的臣子,韩德让。
嫉妒、困惑、愤怒、不安……
种种复杂的情绪,像毒蛇一样,瞬间攫住了这个十六岁少年的心。
他看着母亲脸上那陌生的、带着一丝娇羞的笑容,又看了看韩德让那略显僵硬却并未拒绝的姿态。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他脑海中疯狂滋长。
他悄悄地退回到假山后面,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入手心。
从这一刻起,他对韩德让的敌意,不再仅仅是出于一个君主对权臣的猜忌。
更增添了一份,儿子对于一个“入侵者”的憎恨。
第三幕:情劫
七夕的夜晚,辽国的上京城比平日里更多了几分热闹。
虽然这是汉人的节日,但随着汉文化的不断融入,契丹的贵族们也乐于享受这份节日的浪漫和欢愉。
皇宫之内,更是张灯结彩,四处都悬挂着精巧的宫灯。
宫女和太监们在庭院里摆上瓜果,对着星空祈求巧艺。
萧绰利用这场盛大的宫中庆典,为自己和韩德让,又一次制造了独处的机会。
在宫殿最高处的摘星楼里,她摆下了一桌精致的酒宴。
这里视野开阔,可以俯瞰整个皇城的璀璨灯火,又足够偏僻,不会有不相干的人前来打扰。
韩德让如约而至。
他今日没有穿官袍,而是换上了一身契丹贵族式的窄袖长袍,腰间束着金玉带,显得英武不凡。
他的手上,还提着一个古朴的酒坛。
“臣知道太后为国事操劳,心力交瘁,特地为您寻来一样东西。”
他将酒坛放在桌上,打开了泥封。
一股浓郁而奇特的药香混合着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他当然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
当年,他们早已定下婚约,他以为他会娶她为妻,从此过着神仙眷侣般的日子。
然而,一道圣旨,将她送入了深宫,成为了先帝的妃子。
他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女人,成为了别人的妻子,成为了高高在上的皇后,最后,成为了如今的皇太后。
这是他一生中最大的憾事,也是他心中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当年……若不是我父亲执意要我入宫……我们……”
萧绰没有再说下去,但未尽之言,两人都心知肚明。
她吐露了当年被迫入宫的旧事,那些被深埋在记忆深处的委屈和不甘,在酒精的作用下,全都翻涌了上来。
她的眼眶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韩德让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
他伸出手,握住了她放在桌上的手。
“燕燕,都过去了。”
他的声音沙哑,充满了怜惜。
“现在,有我。”
萧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
他的脸在摇曳的烛光下显得如此真诚,他的眼神是如此的炙热。
她心中的最后一道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了。
她主动靠了过去,将头枕在他的肩膀上。
“德让,带我走吧。”
她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发出了梦呓般的请求。
“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就像普通的契丹男女一样,好不好?”
韩德让的心剧烈地颤抖着。
他多想答应她。
可是他不能。
她是承天皇太后,是小皇帝的母亲,是大辽的擎天之柱。
他走了,她走了,这个国家怎么办?
他只能紧紧地抱着她,用自己的体温,给她一丝慰藉。
“燕燕,听我说,我们……”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用手指堵住了嘴。
“别说,”她摇了摇头,“今晚,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想。”
“今晚,我不是太后,你也不是枢密使。”
“我只是萧燕燕,你只是韩德让。”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带着浓烈的酒气,喷洒在他的脸上。
她的眼神,也从刚才的脆弱和悲伤,变得迷离而炙热。
那是一种被压抑了太久的,渴望被爱、被拥有的眼神。
韩德让的理智,在她的这个眼神下,瞬间土崩瓦解。
他低下头,吻上了她那张他渴望了二十年的唇。
那是一个带着参茸酒的辛辣和她本身甘甜的吻。
初始是试探,是温柔的触碰,随即,积压了二十年的思念与爱欲,如同火山一般轰然爆发。
摘星楼上,俯瞰是万家灯火,抬头是七夕的璀璨星河。
而在这方寸之间,却是另一个翻云覆雨的世界。
他将她拦腰抱起,走向内室的软榻。
来源:温故知新带你看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