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田韩氏家族的逆袭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09 08:00 1

摘要:北京的萧太后河,得名于辽代著名的萧太后(萧绰)。萧太后政绩卓著,且有着一位得力的辅政大臣韩德让,二人少时曾有婚约,后成为政治盟友,坊间多有传闻,亦有文学作品及影视剧演绎故事。

▌李文畅

北京的萧太后河,得名于辽代著名的萧太后(萧绰)。萧太后政绩卓著,且有着一位得力的辅政大臣韩德让,二人少时曾有婚约,后成为政治盟友,坊间多有传闻,亦有文学作品及影视剧演绎故事。

在八卦秘闻之外,韩德让的家族故事更值得深究。韩德让出身于蓟州(今天津蓟州区)玉田(今河北唐山玉田县)韩氏家族,祖上曾因战乱而沦为奴隶,被裹挟到契丹民族汉化的浪潮中,最终在风云变幻中实现了家族“逆袭”,在中国北方多民族交融的历史进程中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如今,天津蓟州区还留存有韩氏家族的遗迹——由韩匡嗣主持重建,并由韩氏后裔完工的独乐寺。

梁思成《独乐寺观音阁剖面图》

韩知古的发迹

玉田韩氏的崛起,始于韩知古得到辽朝开国皇帝耶律阿保机的赏识。唐亡后,韩知古和父辈们正居于蓟州玉田一带,尚未卷入战争风暴。韩知古的父亲韩融曾任唐朝的蓟州司马,在乡里也算小有名气。然而,一场战争打破了玉田韩氏平淡的乡居生活。在一次契丹人南下的战役中,六岁的韩知古和族人一起被辽朝将军萧欲稳俘获,并作为奴隶掳往塞外。韩知古就这样远离了故土。

不过,对于韩知古而言,这次迁徙却是改变家族命运的重要转折点。因为萧欲稳并非目不识丁的武夫,而是后来的辽朝淳钦皇后述律平的兄长。述律平嫁给耶律阿保机后,阿保机也成了韩知古一家人新的主人。韩知古虽然是奴隶身份,但是述律平深知韩氏族人并非等闲之辈,而契丹民族为了摆脱发展落后的困境,也需要像韩知古这样的汉族知识分子来贡献力量。因此,韩知古很快得到了皇后的庇护,并被推荐给了雄心勃勃的耶律阿保机。

阿保机一开始对于韩知古并不了解,但在皇后的力荐下,阿保机很快接纳了韩知古,并任用其为彰武节度使。韩知古则与韩延徽等其他阿保机身边的汉人谋士一起为他制礼定策,招揽人才,使得阿保机对中原政局和皇权制度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对于阿保机而言,由于韩知古与自己是主奴关系,所以阿保机给予其更多的信任,不但派他来掌管建立不久的“汉儿司”以践行契丹人因俗而治的统治政策,还让他“兼主诸国礼仪”。而韩知古也不负所望,在他的参与谋划下,契丹军队攻克当时的北方强邻渤海国都城长岭府,契丹政权的地盘获得进一步扩充,为其日后南下中原解除了后顾之忧。韩知古也因此被晋升为中书令。

韩知古的发迹为玉田韩氏在契丹政权内部的长远发展奠定了基础,但是韩氏家族的奴隶身份并未得到改变,因为在阿保机看来,虽然他效仿中原王朝的旧制,给韩知古加封了许多官职,但构成他们关系的基础仍然是主奴关系,这种社会地位的不平等,正是其能够放心任用韩知古的主要原因。

韩匡嗣的好运

韩知古在契丹政权内部地位升高,他的儿子们也跟着被加官晋爵,但在韩知古的十一个儿子当中,第三子韩匡嗣与契丹皇族交谊深厚,这也有利于玉田韩氏的长远发展。

韩匡嗣年幼之时,深得辽皇后述律平的喜爱,而韩匡嗣不但文化素养高,还懂一些医术,这也拉近了其与契丹皇室的关系。辽太宗继位后,韩匡嗣被授予右神武骁卫将军。但天有不测风云,韩匡嗣虽跻身朝廷新贵行列,却在辽穆宗一朝因为卷入宋王耶律喜隐的谋反案遭到边缘化处理,“三年不鸣,久居散地”,但也正是这一挫折让韩匡嗣认识到了政治斗争的复杂性,心智迅速成熟起来。所幸的是,由于韩匡嗣过去曾为辽景宗耶律贤的幕僚,深得信赖,耶律贤继皇帝位后,立即提拔韩匡嗣,让他先后担任始平军节度使和辽上京留守等职。到后来辽景宗经略辽南京(今北京附近),又升韩匡嗣为南京留守,封燕王。

辽景宗对身为家奴的韩匡嗣大力提拔,本有制衡契丹部族权贵的深层目的,但是韩匡嗣政治上建树不多,难免惹人议论。为了平息舆论,辽景宗决定让韩匡嗣和监军耶律沙一同率军南下伐宋。辽景宗此举本想让韩匡嗣积攒军功,也给自己长脸。但是韩匡嗣作战经验有限,又刚愎自用,结果中了宋将的假降计谋,在满城附近遭宋军伏兵重创,险些全军覆没。

韩匡嗣兵败满城的结果让辽景宗大为光火,险些将其处死,但辽睿智皇后萧绰及时为其说情,让韩匡嗣逃过重惩。或许辽景宗只是一时动怒,本想吓唬吓唬韩匡嗣,但皇后萧绰在其中的作用却很突出。

萧绰的家族与韩匡嗣家关系密切,两家人曾订下婚约,即萧氏家族将女儿萧绰许配给韩匡嗣第四子韩德让,后来萧绰虽成为了辽景宗的皇后,但萧韩两家人关系依然亲密。因此,萧绰出手相救也有个人因素掺杂其中。但若联系韩匡嗣在耶律贤还没有继皇帝位时就与其私交甚笃的事情一起分析,就会发现玉田韩氏的身份虽然是皇室奴仆,但其在辅佐皇室之外,又和不少当朝契丹贵族交往并结为奥援,这是玉田韩氏遭遇重大危机却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

辽景宗终究没有忍心给韩匡嗣更大的处罚,满城之败后,韩匡嗣仅被降职为晋昌军节度使,后来又被加封秦王。韩匡嗣家族的财产也没有受到损失,他在全州(今内蒙古赤峰附近)的封地被保留,甚至他自己还拿出巨资赞助佛教庙宇的修缮。和父亲韩知古一样,韩匡嗣也是子嗣众多,他的九个儿子除了第八子早逝外,其他八个儿子都身居要职,其中,第四子韩德让更是成为带领玉田韩氏完成社会身份转变的关键性人物。

韩德让的风光

和父亲韩匡嗣的职场轨迹相似,韩德让曾代其父出任辽朝上京留守,在上京管理民政,做得有声有色,辽朝君主很器重他,又把他调任南京留守。韩德让到辽南京任职时候,正赶上北宋灭割据政权北汉后挟战胜之余威,兵发河北地区。负责阻击宋军的辽将五院糺详稳奚底(音译)、统军萧讨古等被击败。指挥此次北征的宋太宗赵光义认为这是收复幽云失地的天赐良机,立即下令宋军主力向辽南京城下进发,欲扩大战果,而韩德让则被迫承担起守城重任。

河北的辽军被宋军前锋击败,但是宋军并未能趁机歼灭辽朝的有生力量,相反,由于其在山西和河北战场连续作战,此时宋军上下疲惫不堪,补给线又被拖长,已经有强弩之末的态势。而辽朝方面虽然收缩了防线,但原先分散的兵力却得以集中起来,使韩德让能够更从容地防守辽南京。在接下来的战役中,宋军不惜伤亡猛攻辽南京,战事最激烈的时候,有数百名宋军登上城墙,但是辽南京的守军也在韩德让的组织下投入反击。韩德让自己则亲自带人昼夜巡城,以免给宋军可乘之机。就这样,宋太宗和韩德让围绕北京城僵持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战场局势对北宋方面愈发不利,辽朝派出的援军在耶律休哥带领下逼近宋军营垒,宋太宗赵光义只能一边保持对北京城的压力,一边分兵阻援,可是此时的宋军官兵疲惫不堪,再无余力死战,结果在高梁河一战中,宋军全线溃败,宋太宗自己也中箭逃离战场。韩德让等来援军后,立即主动出击,与耶律休哥一起扫除了宋军对辽南京的威胁,韩德让也因此战被加封为辽兴军节度使。

宋太宗收复幽云地区的计划功亏一篑,但他并不甘心失败,而是又以曹彬为统帅,分兵四路二次北伐。这一次,由于各路宋军之间协调不当,韩德让瞅准空隙,在涿州附近提前设下伏兵,等到宋军主力进入包围圈后,在涿州西南的岐沟关一举击败宋军,身为主帅的曹彬也落荒而逃。韩德让因两次指挥辽军粉碎北宋方面的进攻威望大增,出任辽南院枢密使,俨然一朝宰相。

宋太宗二次北伐的失败,使得辽朝南部边境的压力有所减轻,辽朝君主可以腾出手来整饬内政,加强皇权。然而辽景宗却在这时染上重病,许多契丹贵族议论纷纷,打算借机干政,远在上京的赵王也窥伺皇位。在这个动荡时期,韩德让充分展现出其政治智慧,他不等辽景宗的诏令下达,就带领十余名亲属到皇帝行帐来护卫,也就是将皇帝掌握在了自己手中,此举或许也得到了当时还是皇后的萧绰支持。紧接着,韩德让通过萧皇后下令让宗室诸王各归府邸,防止其形成庞大的干政集团。此外,一些契丹贵族还被勒令交出兵权。做完这一切,韩德让和萧皇后实际上已形成了掌握契丹朝局走向的政治同盟。

辽景宗病逝后,掌握朝局的韩德让与萧皇后推出梁王耶律隆绪继承皇位,史称辽圣宗,萧皇后成为了实际掌握最高权力的皇太后,韩德让则掌握了宿卫大权,与北府宰臣室昉共执国政,不久“拜大丞相,进王齐,总二枢府事”。韩德让地位日隆,整个家族也跟着沾光,史载“其亲属族人,拜使相者七,任宣猷者九。持节旄,绾符印,宿卫交戟,入侍纳阶者,实倍百人”。

韩德让掌握朝政后,以辽朝皇帝名义推行了一系列改革,不但大大削弱了宗室贵族的权力,有效加强了皇权,还减轻了底层民众的经济负担。随着内政稳固,韩德让随萧太后母子伐宋,给北宋边境防御带来了不小的压力。宋太宗之前北伐固然没有占到便宜,而辽朝此次南下虽然声势浩大,但也遭遇宋军顽强阻击,此后宋真宗在名相寇准建言下御驾亲征,给予辽军痛击,最终推动宋辽双方签订《澶渊之盟》。

萧太后的秘闻

随着韩德让家族地位的上升,关于其流言蜚语也越来越多。许多人猜测韩德让与萧太后之间存在超越主奴身份的情人关系。曾经出使辽朝的北宋使节路振更是在其所著《乘轺录》一书中绘声绘色地描述了辽景宗病逝后韩德让与萧绰的对话:辽景宗驾崩后,面对前来护驾的韩德让,萧绰为了拉拢其家族势力,称“吾常许嫁子,愿谐旧好,则幼主当国,亦汝子也。”

后世史家对于这段对话的真实性态度不一,因为路振的这种记载很可能是他从辽朝民间道听途说而来,掺杂了演绎成分,而且韩德让家族曾与萧家联姻的事情不假,但皇太后萧绰让身为家奴的韩德让把辽朝皇帝视为自己的亲儿子,怎么看怎么别扭。失去丈夫的萧绰面临错综复杂的内外局势,的确需要放低姿态,尽可能团结各方政治势力来巩固耶律氏的江山,但像路振所记载的这种言论,却是不必要的,何况该说法还是来自于北宋政权。

不过,辽圣宗对于这位宰辅重臣倒也给予了父亲般的尊重。据说每当他乘车去看望韩德让的时候,都要在距离韩德让所在营帐五十步的地方提前下车,然后步行前往。韩德让生病了,辽圣宗还要带着皇后一起去煎药服侍。公元1004年,辽圣宗为韩德让赐姓耶律氏。第二年,辽圣宗又下诏,令韩德让及其家族脱离宫籍,不再是皇家“私奴”,而是隶于横帐季父房。至此,韩德让终于带领家族彻底摆脱了奴隶地位,正式成为辽朝统治核心的一部分。韩德让病逝后,辽圣宗下令以亲王礼厚葬这位功臣,又为他在辽景宗陵旁建庙祭祀。韩德让的后裔也得到皇权的庇护,如韩德让的侄孙韩涤鲁便深受辽圣宗喜爱,辽兴宗也把韩涤鲁当作兄长。

来源:北京日报客户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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