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窗外的霓虹灯将城市切割成模糊的光斑，苏晚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

上篇

我为傅環行挡过刀，为他学过做生意，在他胃疼的深夜跑遍全城买药。

七年时间，就算他是块冰，也该捂热了。

可当林清清回国，他还是毫不犹豫地奔向了她。

那天我唤出系统：“任务失败，申请脱离。”

脱离过程中，我听见他醉醺醺地对朋友说：

“苏晚？我知道她是攻略者，看她演戏挺有意思。”

“她那种人，为了积分什么做不出来？”

我安静地消失，没惊动任何人。

后来，傅環行翻遍整个世界，却只找到我留下的一枚钻戒。

和一张字条：“积分我不要了，傅環行，我把心还给你。”

---

第一章：七年

窗外的霓虹灯将城市切割成模糊的光斑，苏晚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咖啡。

身后，是空旷得有些过分的公寓。这里与其说是家，不如说是一个精心布置的展示柜，每一处细节都符合傅環行的审美，冷硬、简洁，没有一丝多余的烟火气。七年了，她在这里住了七年，却始终没能让它变得温暖一点。

就像傅環行那个人。

手机屏幕无声地亮了一下，是特别关注提示。傅環行更新了一条朋友圈，没有文字，只有一张照片——机场的出发大厅，背景是巨大的航班信息屏，某个熟悉的航班号被圈了出来。

林清清要回来了。

时间定格在晚上十一点零七分。苏晚记得，七年前的今天，也是这个时间，她被系统绑定，传送到这个世界，接下了那个名为“攻略男主傅環行”的SSS级任务。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钝痛沿着神经末梢蔓延开。她以为自己早就习惯了这种细密的疼痛，可当预感到的结局真正来临的这一刻，才发现高估了自己。

七年，两千五百多个日夜。她为他挡过持刀寻仇的疯子，左肩至今留着一道狰狞的疤；她一个文科生，硬是啃下了晦涩难懂的商业知识，挤进他的公司，从底层做起，成为他能独当一面的左膀右臂；无数个他应酬醉酒、胃疼难忍的深夜，她跑遍全城去买他习惯用的那种胃药，守在他床边直到天明。

就算是块北极的万年寒冰，放在心口捂了七年，也该融化了吧？

可傅環行的心，比寒冰更硬，比磐石更冷。

咖啡杯沿的凉意渗入指尖，苏晚缓缓闭上眼，将最后一点自欺欺人的奢望掐灭。

“系统，”她在脑海深处轻声呼唤，“任务失败，申请脱离。”

第二章：系统

【滴——检测到宿主主动申请脱离世界。】

一道冰冷的、毫无情绪的机械音在她脑海中响起。

【正在评估任务状态……任务目标‘傅環行’好感度：89/100。攻略进度判定：失败。】

【警告：宿主苏晚，您在本世界累计积分7521点，强制脱离将扣除全部积分，灵魂亦会遭受不可逆损伤，是否确认？】

苏晚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

89点好感度。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她曾经以为，突破90大关只是时间问题，毕竟人是感情动物，七年的陪伴和付出，怎么可能毫无意义？

现在她才明白，那89点，或许只是傅先生对他养了七年的、还算趁手的宠物，产生的一点微不足道的“习惯”和“满意”。

而剩下的11点，是横亘在他与她之间，名为“林清清”的天堑，永不可逾越。

“确认。”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坚定。

积分？她不在乎了。灵魂损伤？比起这七年来日复一日被凌迟的心，又算得了什么？

【脱离程序启动，倒计时：10分钟。在此期间，宿主将与世界规则逐渐剥离，请保持意识清醒。】

十分钟……只剩下最后十分钟了。

苏晚放下咖啡杯，走到沙发边坐下，姿态甚至称得上平静。她环顾着这个她经营了七年的“牢笼”，奇怪的是，内心竟一片荒芜，连恨意都生不出了。

第三章：笑话

就在意识开始变得轻飘飘，身体感知逐渐模糊的时候，公寓门“咔哒”一声被推开。

浓烈的酒气混杂着夜风的清冽，一同涌了进来。

是傅環行。

他很少这么失态，领带歪斜，西装外套随意地搭在臂弯，平日里一丝不苟的头发也有些凌乱。他似乎是喝多了，脚步虚浮地走进来，没开灯，径直陷进对面的单人沙发里，仰着头，闭上眼，揉着发胀的太阳穴。

苏晚安静地看着他。她知道，他看不见她。脱离程序已经开始，她在现实世界的存在正被迅速抹除，像一个正在淡去的幽灵。

傅環行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有些不耐烦地接起，开了免提，扔在茶几上。

是他好友陆明宇的声音：“環行，你到家了？怎么喝这么多？给你打电话不接，信息不回，还以为你出什么事了。”

“没事，”傅環行的声音带着醉后的沙哑，“刚送清清回去，顺便在楼下喝了杯。”

“林清清？她今天刚回来你就凑上去了？”陆明宇语气里带着调侃，“啧，我就说，白月光就是白月光，苏晚跟你再久也没用。”

听到自己的名字，苏晚的心湖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傅環行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让苏晚感到刺骨的凉意。

“苏晚？”他漫不经心地说，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我知道她是什么。一个攻略者而已。”

苏晚的瞳孔猛地一缩。尽管已经决定放弃，可亲耳听到这句话从他用这种轻蔑的口吻说出来，那种冲击力，依旧足以让她残存的意识震颤。

他知道？

他居然一直都知道？

陆明宇显然也愣住了：“什、什么攻略者？”

“就是那种，带着系统，完成任务获取积分的人。”傅環行的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居高临下的玩味，“她看我的眼神，那些‘巧合’，那些‘付出’，从一开始就不对劲。我查过她，背景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凭空出现，所有的目的都围绕着我。不是攻略者是什么？”

“我靠！真的假的？那你……”

“将计就计罢了。”傅環行打断他，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仿佛掌控一切的得意，“看她那么卖力地演戏，挺有意思的。你不是也说过，她能力不错，用起来很顺手吗？”

他用起来很顺手。

苏晚感觉自己像是在一瞬间被剥皮抽骨，血肉模糊地摊开在冰冷的解剖台上，而她倾尽一切去爱的那个人，正戴着白手套，冷静地评价着这具躯体的“实用价值”。

“而且，”傅環行顿了顿，声音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鄙夷，“她那种人，为了积分什么做不出来？挡刀？加班？深夜买药？不过是博取好感度的筹码罢了。演技倒是比以前的那些强点，坚持得也最久。”

陆明宇在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才干巴巴地说：“……你这也太……那她知不知道你……”

“她没必要知道。”傅環行淡淡道，带着一种终结话题的冷漠，“游戏而已，我才是庄家。好了，不说了，头疼。”

电话被挂断。

客厅里恢复了寂静，只剩下傅環行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苏晚静静地“坐”在那里，看着他熟睡的侧脸，曾经让她心动不已的轮廓，此刻只剩下无尽的荒谬和冰凉。

原来她视若生命的七年，在他眼里，不过是一场“有意思”的游戏。

她所有的挣扎，所有的痛苦，所有的孤注一掷，都只是一个早已被看穿的、供他取乐的笑话。

【脱离倒计时：3、2、1……】

第四章：无声

苏晚感觉自己变成了一缕风，一片羽毛，轻飘飘地上升，俯瞰着下方那个变得越来越小的世界。

她最后“看”了一眼那个趴在沙发上，醉意深沉的男人，内心一片死寂。

再见了，傅環行。

不，是永别了。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响，没有光芒万丈的异象，她就这么安静地、彻底地消失了，如同水滴融入大海，没有惊动这世上任何人。

夜色，依旧深沉。

第五章：清晨

傅環行是被窗外刺眼的阳光晃醒的。

宿醉带来的头痛欲裂，他皱着眉坐起身，发现自己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一夜，浑身都不舒服。

公寓里安静得过分。

他下意识地看向卧室的方向，门开着，里面空无一人。

若是往常，这个时间，苏晚应该已经起来了，或许在厨房准备早餐，或许在阳台给那些她精心照料的花草浇水，空气中会弥漫着咖啡的香气和食物温暖的味道。

但今天，什么都没有。

厨房冷冰冰的，流理台干净得反光。阳台上的花草似乎也有些蔫蔫的。

傅環行揉了揉眉心，心底掠过一丝极淡的、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不适。他摸出手机，找到苏晚的号码拨了过去。

“您好，您所拨打的用户不在服务区……”

冰冷的提示音传来。

他皱了皱眉，挂断，又拨了一次，依旧是同样的结果。

“搞什么……”他低声咕哝了一句，心头那丝不适感扩大了少许。

是去买早餐了？还是提前去公司了？

他起身，准备去浴室冲个澡，驱散这莫名的不安。经过客厅茶几时，脚步却顿住了。

茶几上，除了他昨晚随手扔下的车钥匙，再无一物。

往常，苏晚总会在这里放一杯温好的蜂蜜水，旁边可能还会贴着一张便利贴，提醒他今天的重要行程，或者只是简单地写一句“记得吃早餐”。

今天，什么都没有。

傅環行站在原地，看着空荡荡的茶几，一种前所未有的、空落落的感觉，毫无预兆地击中了他。

第六章：找寻

一天，两天……

苏晚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电话永远不在服务区，微信消息石沉大海。公司里，她负责的项目停滞不前，下属们面面相觑，谁也不知道苏总监去了哪里。

傅環行从最初的不以为意，变得有些焦躁。

他动用了关系去查，结果却让他心惊——没有航班记录，没有高铁信息，没有酒店入住登记，甚至连她的身份证，在最近都没有任何使用痕迹。

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他驱车回到公寓，第一次像个闯入者一样，仔细地、一寸寸地审视这个他和苏晚共同生活了七年的地方。

然后，他发现了不对。

卫生间里，属于苏晚的牙刷、毛巾、护肤品，全部不见了。衣帽间里，她常穿的那些衣服、鞋子、包包，也消失了大半，只剩下一些他买给她的、价格昂贵但她似乎并不太喜欢的礼服和首饰，孤零零地挂着。

整个公寓，属于她的生活痕迹，被抹除得干干净净。

唯有床头柜上，放着一个巴掌大的、看起来有些陈旧的丝绒盒子。

傅環行的心脏猛地一跳，他认得那个盒子。那是七年前，他为了应付家里的催促，随手买给她的求婚戒指。当时他说了什么？好像是“戴着它，省得麻烦”。

她当时是什么表情？傅環行努力回想，却只记得她似乎愣了一下，然后低下头，轻轻说了声“好”，他当时并未在意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水光。

他伸出手，指尖有些发颤地打开盒子。

里面，那枚璀璨的钻戒静静地躺在黑色的丝绒上，折射着冰冷的光。

戒指下面，压着一张折叠起来的便签纸。

傅環行拿起纸，展开。

上面是苏晚清秀却决绝的字迹，只有短短一行：

“积分我不要了，傅環行，我把心还给你。”

第七章：积分？

“积分我不要了，傅環行，我把心还给你。”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猝不及防地劈在傅環行的天灵盖上。

他猛地后退一步，撞在身后的衣柜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积分？

什么积分？

为什么是“还给你”？

一个被他刻意遗忘、甚至带着几分戏谑心态去“配合”的词语，伴随着苏晚消失前那晚，他和陆明宇那通醉后的电话，如同潮水般轰然涌入脑海！

“……一个攻略者而已。”

“看她那么卖力地演戏，挺有意思的。”

“她那种人，为了积分什么做不出来？”

……

她听到了！

那天晚上，她就在这里！她听到了他说的每一个字！

一股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冻得他四肢百骸都在发僵。他一直以为自己是那个坐在观众席上看戏的人，从容地欣赏着舞台上小丑的表演。

直到此刻，幕布落下，灯光熄灭，他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也站在了那聚光灯下，扮演着一个更加可笑而不自知的角色。

“不……不可能……”他喃喃自语，握着那张轻飘飘的便签纸，却觉得有千斤重。

她是怎么做到的？如此彻底地消失？就因为被他揭穿了身份，所以任务失败，被系统惩罚？还是……她主动放弃了？

“积分我不要了……”

所以，那七年的付出，那些他曾经嗤之以鼻的“演技”，对她而言，真的是需要靠“积分”来衡量的东西？而现在，她连这都不要了？

那她要什么？

那句“我把心还给你”又是什么意思？

傅環行第一次，对自己笃信了七年的“真相”，产生了天崩地裂般的动摇。

第八章：崩塌

傅環行疯了一样冲出门，发动车子，引擎发出刺耳的轰鸣，箭一般射入车流。

他要去找到苏晚，立刻，马上！他要亲口问她，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张字条又是什么意思！

他先是去了所有苏晚可能去的朋友家，得到的都是茫然的摇头和担忧的目光。没有人知道苏晚去了哪里。

他又去了他们曾经一起去过的餐厅、公园、电影院……所有留有他们共同回忆的地方。

一无所获。

夜色再次降临，傅環行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那间已然陌生的公寓。没有了苏晚，这里只是一个豪华的、冰冷的盒子。

他坐在沙发上，就是苏晚消失前坐的那个位置，环顾四周。

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丝她身上淡淡的馨香，但他知道，那只是他的幻觉。

他想起她刚来到他身边时，小心翼翼又努力装作自然的样子；想起他第一次发现她身份可疑时，那种被冒犯的愤怒和随之而来的、将她玩弄于股掌的恶劣心思；想起她为他挡刀后，躺在病床上苍白的脸，当时他内心除了些许愧疚，更多的竟是“攻略者果然舍得下本钱”的嘲讽；想起无数个深夜，她端来温热的胃药和清水，眼神里的关切那么真实，真实到他偶尔会晃神，然后立刻用“这都是为了积分”来强行镇压心底那丝不该有的悸动……

七年的点点滴滴，如同破碎的玻璃片，在他脑海里疯狂翻涌，每一片的棱角都尖锐无比，割得他血肉模糊。

如果一切都是演戏，那这演技，未免也太好、太持久了。

如果只是为了积分，那在他明确表示知道她身份，并且极尽羞辱之后，她为什么不是恼羞成怒，不是继续纠缠，而是选择……放弃一切，彻底消失？

甚至，留下了那枚代表“麻烦”的戒指，和那句决绝的“把心还给你”？

一个荒谬的、让他浑身冰凉的念头，如同毒蛇般钻入他的脑海——

如果，她对他，是真的呢？

如果那89点好感度，不是因为演技好，而是……

第九章：求证

“查不到？怎么可能查不到！”傅環行对着电话那头咆哮，眼睛布满了红血丝，“一个大活人！她难道能飞出地球吗？！”

电话那头的私家侦探语气为难：“傅先生，我们已经动用了所有能用的渠道，苏小姐的信息，在三天前就彻底中断了，没有任何消费记录，没有监控捕捉到她的行踪，就像……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凭空消失……

傅環行无力地挂断电话，巨大的恐惧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

他猛地想起陆明宇，那天晚上，他是唯一的听众。

电话接通，他没等陆明宇开口，就急切地问道：“明宇！那天晚上，我喝醉的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苏晚是攻略者，你……你有没有告诉过别人？或者，苏晚有没有可能从其他渠道知道？”

陆明宇被他问得莫名其妙：“没有啊！你当时说得那么……离谱，我还以为你喝多了说胡话，怎么可能往外说？至于苏晚……她怎么会知道？你跟她摊牌了？”

傅環行没有回答，只是失魂落魄地挂了电话。

最后一丝侥幸也破灭了。

她听到了。她亲耳听到了他那些混账话。

他冲到书房，翻箱倒柜，寻找任何可能留下苏晚痕迹的东西。照片、礼物、她随手写的便签……他像个濒死的囚徒，拼命想要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在一个很少打开的抽屉角落里，他摸到了一个硬硬的笔记本。

不是他熟悉的苏晚的工作日志，而是一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封面是软皮革的日记本。

傅環行的手抖得厉害，几乎拿不住那个本子。

他从未见过苏晚写日记。或者说，他从未真正关心过，苏晚私下里会做些什么。

深吸一口气，他带着一种近乎自虐的勇气，翻开了第一页。

后续在主页

来源：阎紫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