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叫林晓月，二十八岁，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做设计。那天下午，我加完班，拖着疲惫的身子挤上地铁，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推送，是一家本地知名餐厅的开业典礼。照片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剪彩，笑容温和，眼神坚定。那个男人，是陈浩，我的前男友。照片背景里，餐厅的招牌

我叫林晓月，二十八岁，在一家不大不小的广告公司做设计。那天下午，我加完班，拖着疲惫的身子挤上地铁，手机屏幕上弹出一条推送，是一家本地知名餐厅的开业典礼。照片里，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正在剪彩，笑容温和，眼神坚定。那个男人，是陈浩，我的前男友。照片背景里，餐厅的招牌设计得很大气，旁边还停着一辆崭新的黑色奥迪。

我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撞了一下，整个车厢的嘈杂声瞬间离我远去。我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放大，再放大，直到陈浩的脸变得模糊。是他，真的是他。那个曾经为了省几块钱公交费，陪我走一个小时回家的男人；那个曾经在出租屋的阳台上，指着远处的万家灯火，对我说“晓月，总有一天，我会给你一个那样的家”的男人。

他现在有车有房了，甚至还有了自己的事业。而我呢？依然是那个挤着地铁，为了几千块的工资熬夜加班的林晓月。一股强烈的，混杂着不甘、委屈和一丝丝悔恨的情绪，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勒得我喘不过气。

五年前，我和陈浩分手，是我提的。那年我二十三岁，刚毕业一年，正是对未来充满幻想和焦虑的时候。陈浩对我很好，好到无可挑剔，他会记得我的生理期，提前给我准备好红糖水；他会在我加班晚归时，无论多晚都到公司楼下等我；他会把工资卡交给我，自己只留几百块零花。可他给不了我想要的未来。

我们挤在城中村不到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夏天没有空调，只有一台吱呀作响的破风扇。我看着身边同事一个个嫁给了有房有车的本地人，看着她们在朋友圈晒着新买的包包和国外旅游的照片，我的心就像被蚂蚁啃噬一样，又痒又痛。那种贫穷带来的不安全感，那种对未来的迷茫，压得我几乎窒息。

压垮我们感情的最后一根稻草，是我妈的一次突然到访。她看着我们狭小潮湿的房间，看着墙角因为漏水而发霉的墙皮，脸色越来越难看。临走时，她把我拉到楼下，红着眼圈说：“晓月，妈不是嫌贫爱富，妈是怕你受苦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你跟着他，能有什么盼头？”

妈妈的话，像一把锥子，扎进了我心里最脆弱的地方。那天晚上，我向陈浩提出了分手。我记得他当时愣了很久，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他问我为什么，我狠下心，说出了一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的话：“陈浩，我累了，我不想再过这种一眼望不到头的日子了。我想要一个稳定的家，一辆能遮风挡雨的车，而不是每天挤公交挤地铁。这些，你给不了我。”

陈浩没有纠缠，只是沉默了很久，然后哑着嗓子说：“好，我明白了。是我没本事，耽误你了。”他收拾东西离开的那天，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就像我的心情。我躲在窗帘后面，看着他瘦削的背影消失在雨幕里，哭得撕心裂肺。我告诉自己，这是为了我们两个都好，长痛不如短痛。

分手后的五年，我换了工作，薪水涨了一些，也搬进了好一点的小区，但始终没有再谈恋爱。我相过几次亲，对方条件都不错，有车有房，工作稳定。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他们身上少了点什么。少了陈浩看我时眼里的光，少了我们一起吃泡面也觉得幸福的默契。我时常在深夜里想，如果当初我再坚持一下，我们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现在，答案似乎就在眼前。陈浩成功了，他拥有了我当初梦寐以求的一切。一个疯狂的念头在我脑海里滋生：他是不是还爱着我？他努力奋斗，是不是就是为了有一天能风风光光地回来找我，证明他有能力给我幸福？

这个念头像一粒种子，在我心里迅速生根发芽，长成了参天大树。我开始疯狂地打听他的消息。通过一个共同的朋友，我要到了他的电话号码。那个朋友欲言又止地看了我一眼，说：“晓月，都过去这么久了，你……”我打断他：“我就是想……就是想跟他道个歉，当面。”

电话拨通的那一刻，我的心跳得像要从嗓子眼蹦出来。响了很久，那边才接起来，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喂，你好。”

“陈浩，是我，林晓月。”我紧张得手心都在出汗。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一声轻笑，带着些许疏离：“哦，晓月啊，好久不见。有事吗？”

“我……我看到你餐厅开业的消息了，恭喜你。”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谢谢。”他的回答简短而客气。

我深吸一口气，鼓足了所有的勇气：“你现在……有空吗？我想见你一面，有些话想当面跟你说。”

他又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犹豫，最后还是答应了：“好，那你来我餐厅吧，我正好在。”

挂了电话，我冲进洗手间，看着镜子里那张憔悴的脸，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厌恶。我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换上了衣柜里最贵的那条裙子，希望能在他面前，找回一点点曾经的自信。

餐厅的位置很好，装修得典雅气派。我站在门口，看着里面人来人往，突然感到一阵胆怯。陈浩就站在吧台后面，正跟一个员工交代着什么。他比五年前成熟了许多，眉宇间多了几分从容和自信，穿着合身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他瘦了，也更挺拔了。

他看到了我，对我点了点头，然后走了过来，领我到一个靠窗的安静角落坐下。他给我倒了杯柠檬水，微笑着问：“想吃点什么？我让厨房给你做。”

“不用了，我不饿。”我局促地捏着衣角，看着他，千言万语堵在喉咙里，却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还是他先开了口，语气平淡得像在跟一个普通朋友聊天：“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还……还行吧。”我的声音有些发颤，“你呢？你看起来……过得很好。”

他笑了笑，那笑容里有释然，也有沧桑：“算是吧，熬过来了。”

我看着他，看着他手腕上那块价值不菲的手表，看着窗外停车场里属于他的那辆奥迪，心里五味杂陈。我终于忍不住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陈浩，对不起。当年的事，是我不对，是我太虚荣，太不懂事了。我……”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我，眼神里没有波澜，既没有恨，也没有怨，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我哽咽着，把压抑了五年的悔恨和思念一股脑地全说了出来：“我后来才明白，房子和车子根本没有那么重要，重要的是陪在我身边的人是谁。我后悔了，陈浩，我真的后悔了。这五年，我一直忘不了你。我以为……我以为你也是……”

我说不下去了，抬头看着他，眼里充满了期待。我期待他能像以前一样，把我拥入怀中，温柔地对我说“没关系，都过去了”。

他叹了口气，递给我一张纸巾，声音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无法逾越的距离感：“晓月，都过去了。当年的事，我不怪你。我甚至还要感谢你。如果不是你当初那番话，我可能还在浑浑噩噩地混日子，是你让我明白了，一个男人，必须要有自己的事业，要有能力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他的话像一把软刀子，割得我心口生疼。我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急切地看着他：“那现在呢？陈浩，你看，你现在有车有房，有自己的事业了，你什么都有了。你能不能……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你现在能娶我了，对不对？”

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感觉自己卑微到了尘埃里。我抛弃了所有的自尊，只为了挽回这个我亲手推开的男人。

陈浩的眼神终于有了一丝变化，那是一种混杂着怜悯、无奈和一丝歉意的复杂情绪。他看着我，一字一句，清晰而又残忍地说道：“对不起，晓月，我结婚了。”

“轰”的一声，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我能听见自己心脏碎裂的声音。我呆呆地看着他，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结婚了？他结婚了？怎么可能？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震惊和不信，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抽出一张照片，轻轻地推到我面前。照片上，他和一个笑得很甜的女孩依偎在一起，女孩的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光芒，她的手轻轻地放在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上。他们的背景，是一片向日葵花海，阳光灿烂得刺眼。

“她叫苏晴，是我的妻子。我们上个月刚办的婚礼，她怀孕四个月了。”陈浩的声音很轻，却像重锤一样，一下下砸在我的心上。

我的眼泪终于决堤，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滚落下来，砸在冰冷的桌面上。我看着照片里那个陌生的女孩，她那么年轻，那么漂亮，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和陈浩站在一起，是那么的般配。而我，像一个跳梁小丑，上演了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为什么……为什么不等我？”我喃喃自语，声音里充满了绝望。

陈浩收回照片，小心翼翼地放回钱包。他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痛苦和挣扎：“晓月，我等过。分手后的第一年，我拼命工作，没日没夜地加班，就是想尽快赚到钱，把你追回来。我以为你只是一时糊涂，只要我有了你想要的一切，你就会回到我身边。”

“我每天都看你的朋友圈，看你的动态，我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可是我看到的，是你和那些条件很好的男人去高档餐厅吃饭，去看画展。我给你发信息，你回得很慢，很敷衍。有一次我喝多了，鼓起勇气给你打电话，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他很不客气地问我是谁，然后就把电话挂了。”

我的心猛地一缩。我想起来了，那是我一个相亲对象，为了面子，我让他送我回家，他大概是误会了什么。原来，我一次次不经意的行为，都在将他越推越远。

陈浩的语气变得有些低沉：“那一刻，我才彻底明白，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你想要的生活，我给不了。就算我将来能给，你的心也已经不在我这里了。所以我放手了，删掉了你所有的联系方式，逼着自己不再去想你。”

“后来我遇到了苏晴，她是在我最难的时候出现的。那时候我创业失败，欠了一屁股债，整个人都颓废了。是她陪着我，鼓励我，拿出她所有的积蓄帮我还债。她从没问过我有没有车，有没有房，她只说，‘陈浩，我相信你，就算睡马路，我也陪着你’。”

他说到苏晴的时候，眼睛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温柔和光芒。那种光，曾经只属于我。

我终于崩溃了，趴在桌子上失声痛哭。我哭的不仅仅是失去的爱情，更是哭那个愚蠢、虚荣、亲手葬送了自己幸福的林晓月。我以为时间会停在原地等我，我以为只要他成功了，我们就能回到过去。可我忘了，时间是向前走的，人心是会变的，伤口是会愈合的，然后长出新的皮肤。

陈浩没有安慰我，只是静静地坐在对面，等我哭够了。等我的哭声渐渐小了，他才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晓月，人总是要往前看的。我现在的车子，是为了让苏晴产检的时候不用挤公交；我买的房子，是为了让她和未来的孩子有一个安稳的家。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和你，已经没有关系了。”

“我今天之所以来见你，是想给我们的过去，画上一个真正的句号。我祝你幸福，也请你，不要再来打扰我的生活。”

他说完，站起身，叫来服务员，说我的单记在他账上。然后，他没有再看我一眼，转身离开了。

我一个人在餐厅里坐了很久，直到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下来。服务员过来善意地提醒我，他们要打烊了。我走出餐厅，晚风吹在脸上，很冷。我看着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突然觉得无比的孤独。

我曾经以为，幸福的模样，是车子、房子和闪闪发光的未来。直到今天我才明白，真正的幸福，是那个愿意陪你走过一无所有，依然紧紧握住你的手的人。可惜，当我明白这个道理的时候，那个愿意陪我的人，已经把他所有的温柔和未来，都给了另一个人。

我输了，输得一败涂地。不是输给了苏晴，而是输给了五年前那个被欲望和虚荣蒙蔽了双眼的自己。

来源：心动之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