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醉生效前,我听见医生说:别全部切,半年后她还得再花钱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29 11:33 1

摘要:那句话轻轻地飘过来,穿透麻醉剂带来的第一层朦胧睡意,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刺入我即将失去意识的大脑。

在无影灯下,我听见的最后一句话,比手术刀还要冰冷。

那句话轻轻地飘过来,穿透麻醉剂带来的第一层朦胧睡意,像一根淬了冰的钢针,精准地刺入我即将失去意识的大脑。

“别全部切,留一点,半年后她还得再花钱来。”

声音是周海涛的,我丈夫李伟口中那位“技术最好、最靠得住”的发小,我们全家信赖了十几年的周主任。我拼尽全力想睁开眼睛,想从手术台上弹起来质问他,可眼皮重得像两扇铁门,身体被麻醉的潮水一寸寸淹没,最终,我和那个可怕的秘密一起,沉入了黑暗的深海。

这之后的很多年,这句话成了我午夜惊醒时的背景音。它让我重新审视了自己前半生扮演的角色——那个永远在付出、永远在相信、永远把家庭放在第一位的妻子,陈静。为了这个家,我像一头勤勤恳恳的老黄牛,拉着生活的犁,深耕着柴米油盐的每一寸土地,却从未问过自己,这片土地的尽头,等待我的究竟是什么。

现在,故事要从一切还看起来很美好的时候说起,从那个我亲手煲了汤,送去给周海涛,请他为我安排手术的下午开始。

第1章 一碗莲藕排骨汤

那天下午的阳光很好,暖融融地透过厨房的窗户洒进来,给砂锅里翻滚的莲藕排骨汤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晕。

我用长柄勺撇去表面的浮沫,浓郁的肉香混着莲藕的清甜,瞬间溢满了整个屋子。儿子李飞从房间里探出头,嗅了嗅鼻子,笑着说:“妈,又给爸的老同学送温暖去啊?周叔叔都快被你喂胖了。”

我嗔怪地瞪了他一眼,手上却没停,麻利地将汤盛进一个大号的保温桶里。“就你话多。周叔叔是咱们家的大恩人,你爸这几年腰椎的老毛病,全靠他给盯着。现在妈这身体……更得仰仗他了。”

说到“身体”,我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心里像被塞进了一团湿棉花,闷得慌。

半个月前,洗澡时,我无意中摸到了右侧乳房上一个硬硬的肿块,花生米大小,不痛不痒,却像一颗定时炸弹,在我心里开始了倒计时。

丈夫李伟的第一反应就是:“别慌,找老周!我马上给他打电话,他是这方面的权威,有他在,天塌不下来。”

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充满了对发小周海涛近乎盲目的信任。这种信任,在过去二十年里,早已成了我们家的行为准则。李伟常说,这辈子交到周海涛这个朋友,值了。

电话里,周海涛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令人安心:“哥,让嫂子放心,多大点事儿。明天直接来我办公室,我亲自给她检查。”

第二天,在医院那间挂满了锦旗的办公室里,周海涛穿着白大褂,戴着金边眼镜,文质彬彬。他态度和蔼地询问了我的情况,又亲自带我去做了一系列检查。等待结果的时候,李伟坐立不安,反倒是周海涛拍着他的肩膀,轻松地开着玩笑:“看你那点出息,嫂子吉人自有天相。再说了,有我呢,就算真有点什么,我也能给它漂漂亮亮地解决了。”

最终的诊断是纤维瘤,虽然是良性的,但周海涛建议手术切除,以绝后患。“嫂子,听我的,做个微创,疤痕很小,恢复也快。手术我亲自给你主刀,你把心放回肚子里,就当睡一觉。”

李伟长舒了一口气,感激地握住周海涛的手:“老周,大恩不言谢,你就是我们家的定海神针。”

我心里那块悬着的石头也落了地。看着眼前这位儒雅的医生,他是丈夫最铁的兄弟,是儿子口中亲切的“周叔叔”,更是医学界的权威。我有什么理由不相信他呢?

于是,就有了今天这锅莲藕排骨汤。

去医院的路上,李伟开着车,嘴里还在念叨:“静,待会儿见到老周,别总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人家是主任,天天看生老病死的,你得表现得轻松点,别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我点点头,没说话。其实我心里清楚,李伟是怕我这副样子让他没面子。在他眼里,他的人生因为有周海涛这样的朋友而增光添彩,他享受着别人艳羡的目光,也习惯了在周海涛面前扮演一个“生活美满、毫无烦恼”的老同学角色。

到了医院,周海涛刚结束一台大手术,脸上带着一丝疲惫。看到我们,他立刻换上笑容:“哥,嫂子,你们怎么来了?还带了什么好东西,这么香。”

李伟献宝似的拎过保温桶:“你嫂子亲手给你煲的汤,给你补补。手术的事,就全拜托你了。”

“瞧你说的,自家人的事,说什么拜托。”周海涛接过汤,热情地招呼我坐下,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叠单子,“嫂子,这是术前需要签的字,我都给你圈出来了。别紧张,常规流程。”

我接过笔,看着那些密密麻麻的医学术语和风险告知,心里不免还是有些发怵。周海涛看出了我的紧张,温和地解释道:“陈静,你要这么想,这就是个小手术,跟我平时处理的那些大麻烦比,简直就是杀鸡用牛刀。你唯一要做的,就是好好睡一觉。”

他的话语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性和亲和力,让我不由自主地放松下来。我一笔一划地签上自己的名字,感觉像是把自己的生命和健康,郑重地托付给了他。

李伟在一旁满意地看着,脸上是那种“看,我说的没错吧,老周就是靠谱”的得意神情。他开始和周海涛聊起他们上学时的趣事,两人哈哈大笑,办公室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我安静地坐在一边,闻着空气中淡淡的消毒水味和排骨汤的香气,看着丈夫和他的朋友相谈甚欢。那一刻,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生活虽然平淡,但有丈夫的关爱,有这样一位手眼通天的朋友保驾护航,似乎再大的坎儿也能迈过去。

我怎么也想不到,这碗我亲手熬制的、满载着信任与感激的排骨汤,竟是通往一个冰冷深渊的序曲。

第2章 看不见的裂痕

手术被安排在周五的下午。

前一天晚上,李伟表现得格外体贴。他难得地没有看他最爱的球赛,而是陪我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静,明天别怕,我跟单位请好假了,从你进手术室到出来,我全程在外面守着。”他笨拙地拍了拍我的手背,像是在安慰一个小孩。

我笑了笑:“我没事,有老周在,我放心。”

“那可不,”李伟的语气里带着骄傲,“想当年在学校,老周就是学霸,脑子比谁都好使。现在当了主任,那更是咱们市里的一把刀。多少人托关系送红包都排不上他的号,咱们这可算是走了绿色通道。”

他反复强调着周海涛的“权威”和我们所享受的“特权”,仿佛在用这些来驱散我心中可能存在的任何一丝不安。

其实,我心里确实有一点小小的疙瘩。

办理住院手续的时候,我看到隔壁床的一个大姐,情况和我差不多,也是纤维瘤。她找的是科室里一个年轻的副主任医生。我无意中听到她和家人的对话,她的手术费用,加上各种检查,总共下来比我的预算要低上将近三分之一。

我把这个疑惑跟李伟提了一嘴,他立刻就不高兴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老周是什么身份?他用的技术、材料能和别人一样吗?他是主任,亲自给你主刀,多花点钱不是应该的吗?咱们不能占朋友的便宜,更不能因为钱去怀疑朋友,知道吗?这是人情世故!”

他一番话说得我哑口无言。是啊,或许是我太小家子气了。周海涛是主任,是权威,他的劳动价值自然更高。我们享受了便利,理应付出相应的价格。为这点钱去质疑人家,确实显得有些不识好歹。

我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专心准备手术。

儿子李飞特意从大学请假赶了回来。他不像李伟那样大大咧咧,而是细心地帮我收拾住院用的东西,一遍遍地叮嘱我注意事项。

“妈,我查了,这个手术确实不大,您别紧张。等您出来了,我天天给您做好吃的。”他握着我的手,掌心温暖而有力。

看着儿子懂事的模样,我心里一阵暖流。这个家,有丈夫的“远见卓识”,有儿子的体贴入微,我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手术当天,我换上宽大的病号服,躺在移动病床上,被护士推向手术室。长长的走廊,天花板上的灯光一盏盏向后掠去,像一条没有尽头的时光隧道。

李伟和李飞跟在旁边,李伟还在不停地跟护士强调:“麻烦您多关照,我们是周海涛主任的病人。”那语气里的熟稔和自豪,让护士都忍不住多看了我们几眼。

到了手术室门口,他们被拦了下来。

“妈,我们在这儿等您。”李飞的眼圈有点红。

“放心吧,没事的。”李伟拍了拍儿子的肩膀,又转向我,“静,睡一觉就出来了。”

手术室的门缓缓关上,隔绝了家人的身影和声音。

里面是一个冰冷而明亮的世界。器械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穿着绿色手术服的医护人员忙碌而有序。我被挪到冰凉的手术台上,手脚被固定住。头顶那巨大的无影灯,像一只冷漠的眼睛,注视着我。

我有些紧张,心跳得厉害。

一个年轻的护士过来,在我手背上扎上输液针,柔声说:“阿姨,别怕,我们先给您输点液,麻醉师马上就来。”

很快,一个戴着口罩的男医生走了过来,应该是麻醉师。他简单地问了我几个问题,关于过敏史和体重。然后,他开始在输液管里推注药物。

“待会儿你会觉得有点头晕,想睡觉,是正常现象。放松,深呼吸。”

我照着他的话做,努力放松自己。冰凉的液体顺着血管流遍全身,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像隔了一层毛玻璃。

就在这时,周海涛走了进来。他已经换好了手术服,戴着口罩和帽子,只露出一双熟悉的眼睛。他走到我身边,俯下身,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我听清。

“嫂子,准备好了吗?马上就要睡着了哦。”

我努力想点头,但脖子已经不听使唤。

他直起身,转身对旁边的助手医生说话。或许他以为麻醉已经完全生效,或许他根本没把我这个即将“睡去”的病人放在心上,他的声音没有刻意压低。

那句话,就像一颗子弹,精准地射入我意识消散前的最后一道缝隙。

另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迟疑地问:“周主任,这……合适吗?万一……”

“有什么不合适的?良性的东西,留一点根儿死不了人,还能再长。不然这点小手术,收她三万多,你以为钱那么好挣?”周海涛的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屑和理所当然。

那一瞬间,我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大脑里“嗡”的一声,所有的模糊和睡意都被这巨大的恐惧和震惊驱散得一干二净。我想尖叫,想挣扎,想告诉他们我全都听见了!

可是,我的身体已经不属于我了。麻醉剂像一条巨大的蟒蛇,紧紧地缠绕着我的每一寸神经,我的声带发不出任何声音,我的手指连动一下都做不到。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睁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天花板上那片惨白的灯光。

意识的最后一刻,我看到周海涛戴着金边眼镜的脸在灯光下晃动,那双透过镜片看过来的眼睛,不再是我熟悉的温和与沉稳,而是充满了算计与冷漠。

然后,世界陷入一片漆黑。

第3章 醒在冰冷的深渊

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

当我再次恢复意识时,首先感觉到的是右胸传来的一阵阵尖锐的刺痛,像有无数根针在同时扎着我的血肉。

“妈!妈,你醒了?”

耳边传来儿子李飞惊喜又带着哭腔的声音。我费力地睁开眼,视线从模糊到清晰,看到的是病房雪白的天花板,还有儿子和丈夫那两张写满关切的脸。

“水……水……”我的喉咙干得像要冒烟。

李伟赶紧用棉签蘸了水,小心翼翼地湿润我的嘴唇。

“静,你感觉怎么样?手术很成功,老周亲口说的,切下来的东西化验了,良性的,一点事没有!”李伟的语气充满了如释重负的喜悦,他紧紧握着我的手,仿佛在传递他的激动。

手术很成功……

这五个字像一把淬了毒的匕首,狠狠地扎进我的心脏。

我脑海里不受控制地回响起那句话:“别全部切,留一点……”

成功?这算哪门子的成功?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欺骗!一场以我的身体为代价,为了半年后能再赚一笔钱的肮脏交易!

一股巨大的恶心和寒意从胃里升起,瞬间传遍四肢百骸。我看着眼前毫不知情、沉浸在喜悦中的丈夫,喉咙里堵着千言万语,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怎么说?

告诉他,你最信任的发小,你引以为傲的“定海神针”,在手术台上把我当成了一块可以反复收割的韭菜?告诉他,我们全家人的感激和信任,在人家眼里只是一个笑话?

我不敢想李伟会是什么反应。以他那爱面子、重情义的性格,他会相信吗?他会不会觉得是我麻醉过后产生了幻觉,在无理取闹,甚至是在污蔑他的好兄弟?

“妈,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是不是伤口疼?”李飞看出了我的不对劲,焦急地问。

我摇了摇头,眼泪却不争气地流了下来。这眼泪,一半是因为伤口的疼痛,另一半,是因为那无法言说的委屈和恐惧。

李伟以为我是疼的,连忙按了床头的呼叫铃。“护士,护士!病人醒了,伤口疼得厉害,快来看看!”

护士很快赶来,检查了一下我的情况,又给我注射了止痛针。药效上来后,身体的疼痛渐渐缓解,但心里的那道伤口,却在不断地溃烂、流脓。

周海涛是在第二天上午来看我的。

他依旧是那副儒雅谦和的样子,手里还提着一个果篮。他走到我的病床前,笑着对李伟说:“哥,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嫂子恢复得很好。这精神头,比我预想的还好。”

李伟连忙站起来,热情地接过果篮:“老周,你太客气了!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我们全家都得跟着提心吊胆。”

“自家兄弟,说这些就见外了。”周海涛的目光转向我,温和地问,“嫂子,感觉怎么样?伤口还疼吗?”

我看着他那张挂着职业微笑的脸,看着那双隐藏在金边眼镜后、曾经让我无比信赖的眼睛,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我没有回答他,只是死死地盯着他。

我的沉默让病房里的气氛有些尴尬。李伟用胳膊肘轻轻碰了我一下,低声说:“静,老周问你话呢。”

周海涛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但他掩饰得很好,依旧保持着微笑:“嫂子可能是刚做完手术,没什么力气说话。没关系,好好休息最重要。我看了你的各项指标,都很正常。过两天就可以下床活动了,不出意外的话,一周左右就能出院。”

他像一个尽职尽责的好医生,详细地交代着术后注意事项,语气关切,无懈可击。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那句话,我绝对会被他此刻的表演骗过去。

可现在,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在我耳边进行着无情的嘲讽。他的每一次微笑,都像是在欣赏一个被蒙在鼓里的傻瓜。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掌心,用疼痛来维持着表面的平静。

等周海涛走后,李伟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陈静,你今天怎么回事?老周好心好意来看你,你连句话都没有,摆着个脸给谁看呢?人家是主任,多忙啊,抽空过来,你这是什么态度?”

他开始数落我,语气里满是责备。

我再也忍不住了,积压在心里的委屈和愤怒像火山一样爆发了出来。

“李伟!”我几乎是吼出了他的名字,因为情绪激动,牵动了伤口,疼得我倒吸一口凉气。

“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他在手术台上说了什么?”我的声音因为虚弱和愤怒而颤抖着。

李伟愣住了,显然没料到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手术台上?手术台上能说什么?不就是跟助手交代病情吗?”

“他说……”我深吸一口气,把那句在我脑子里盘旋了无数遍的话,一字一顿地说了出来,“他说,‘别全部切,留一点,半年后她还得再花钱来’。”

病房里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李伟脸上的表情,从错愕,到不解,再到难以置信,最后,变成了一种被冒犯的愤怒。

他死死地盯着我,足足有半分钟,才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陈静,你是不是麻药还没过劲,开始说胡话了?”

第44章 无法缝合的信任

李伟的反应,比我预想的还要激烈。

他不是怀疑,不是惊愕,而是直接给我定了性——说胡话。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的声音压得很低,但充满了警告的意味,仿佛我说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老周是什么人?我们二十多年的交情!他会为了那点钱干这种事?你把人家当成什么了?你又把我当成什么了?”

最后一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

我明白了,我的指控,不仅仅是针对周海涛,更是直接挑战了他引以为傲的“兄弟情”,否定了他识人的眼光,让他觉得颜面尽失。

“我亲耳听见的!”我的声音也拔高了,胸口的伤因为激动而剧烈地疼痛起来,“就在麻醉快要生效的时候,我听得清清楚楚!”

“你听清楚了?”李伟冷笑一声,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不耐烦,“陈静,你动动脑子好不好?麻醉是什么状态?半梦半醒!那种时候人会出现幻听、幻觉,是最正常不过的!你把一个梦话当真了,还跑来质问我?你这是在无理取闹!”

“我没有!”我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那不是幻觉,是真的!他还跟助手解释,说良性的东西留一点根儿死不了人!”

“够了!”李伟猛地一拍床头的柜子,上面的水杯被震得跳了一下,发出“哐当”一声脆响。

正在削苹果的李飞吓了一跳,手里的水果刀都差点掉在地上。

“爸,妈刚做完手术,您小点声!”儿子皱着眉,试图缓和气氛。

李伟却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完全听不进去。他指着我,手指因为用力而微微颤抖:“陈静,我告诉你,这件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许再提!你要是再拿这种捕风捉影的梦话去外面胡说八道,败坏老周的名声,别怪我跟你翻脸!”

说完,他“砰”的一声摔门而出,留下我和儿子面面相觑。

病房里只剩下我压抑的哭声和儿子笨拙的安慰声。

“妈,您别哭了,爸就是那个臭脾气,您又不是不知道。他跟周叔叔关系好,一时转不过弯来。”李飞把削好的苹果递到我嘴边,轻声说。

我摇摇头,一点胃口都没有。

我的心,比刚下手术台时还要冷。身体的伤口可以愈合,可以用止痛针来麻痹,可心里的伤呢?被最亲近的人当成疯子,被他用最伤人的话语指责,这种痛,无药可医。

接下来的几天,李伟虽然每天都来医院,但我们之间的气氛降到了冰点。他不再跟我说话,只是沉默地给我打饭、倒水,完成一个丈夫应尽的“义务”。他的脸上写满了“我在生气,别来惹我”的表情。

我也没有再提那件事。我知道,在他那里,我已经失去了话语权。任何解释,都会被他当成是“病态的臆想”和“无理取闹”。

我开始变得沉默寡言,整夜整夜地失眠。那句话像一个魔咒,在深夜里反复播放。我一遍遍地回忆当时的情景,每一个细节都无比清晰。我确定那不是幻觉。

可我没有证据。

唯一的“证据”,就是我自己的记忆,而这份记忆,在丈夫眼里,一文不值。

出院那天,周海涛又来了。他带着笑,手里拿着我的出院报告,详细地嘱咐我回家后需要注意的事项,甚至还贴心地帮我预约了下一次复查的时间。

他表现得越是完美,我心里就越是发寒。

李伟则对他充满了愧疚,一个劲儿地替我“道歉”:“老周,真不好意思,她这刚做完手术,情绪有点不稳定,你别往心里去。”

周海涛大度地摆摆手:“嫂子是病人嘛,有点情绪很正常。哥,你得好好照顾嫂子,让她保持心情愉快,这样才有利于恢复。”

他们一唱一和,像是在演一出兄友弟恭的温情戏。而我,就是那个不懂事、不识大体、破坏了和谐气氛的罪人。

我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回家的车上,李伟终于忍不住,又开始教训我:“你看看人家老周,多大度,根本没跟你计较。陈静,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以后我们家还得仰仗人家,你把关系搞僵了,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李伟,在你眼里,只有好处和人情,是不是?我的身体,我的感受,都不重要,是吗?”

“我怎么不关心你的感受了?”李伟提高了音量,“我这不是怕你想多了,钻牛角尖,影响身体恢复吗?我是在为你好!”

“为我好?”我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他,“为我好,就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为我好,就是让我把这么大的委屈和恐惧烂在肚子里?”

我们的争吵,从医院一直延续到家里。

那个曾经温馨的家,如今充满了火药味。我们开始冷战,分房睡。我不再给他做饭,他也乐得清静,每天不是在单位食堂吃,就是出去和朋友喝酒,很晚才回来。

那锅曾经象征着家庭温暖的莲藕排骨汤,再也没有在我家的灶上出现过。

家里的气氛压抑得让人窒息。儿子李飞夹在中间,左右为难。他几次想劝和,都被我和李伟的冷漠顶了回去。

我知道,我们之间那道看不见的裂痕,已经大到无法缝合了。而造成这一切的根源,那个叫周海涛的男人,此刻正在他的办公室里,享受着病人的尊敬和朋友的信任,等待着半年后,我再次把钱送到他的手上。

我绝不能让他得逞。

既然丈夫不相信我,那我就自己去找证据。

第5章 一张薄薄的B超单

我开始了自己的秘密行动。

我不能让李伟知道,否则他一定会认为我“病得更重了”,甚至会强行阻止我。我只能依靠自己,还有儿子。

我找了个机会,把李飞单独叫到房间里。

“飞飞,妈想请你帮个忙。”我看着他,眼神无比认真。

李飞似乎预感到了什么,点了点头:“妈,您说。”

“我想去别的医院,重新做个检查。”我说出了我的计划。

李飞的脸上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就变成了坚定:“好。我陪您去。哪家医院?我来挂号。”

他没有问我为什么,也没有像他父亲那样指责我胡思乱想。那一刻,我心里涌起一股暖流。在这个家里,至少还有一个人,是无条件站在我这边的。

“不要用我的医保卡,我们自费。”我叮嘱道,“也别去市立医院,太近了,容易碰到熟人。我们去省人医。”

“好,都听您的。”

周六一大早,我借口说想出去走走,透透气,和李飞悄悄地出了门。李伟还在宿醉中沉睡,对此一无所知。

坐在去省城的车上,我的心一直悬着。我既希望自己的猜测是错的,那证明周海涛还是那个值得信赖的好医生,我和李伟的矛盾也能迎刃而解;但我又隐隐地害怕,如果检查结果显示一切正常,那是不是就真的证明,我是一个活在幻觉里的疯子?

省人民医院人山人海。李飞护着我,挂号、排队、候诊。在B超室门口等待叫号的时候,我的手心全是冷汗。

“陈静,请到3号诊室。”

听到自己的名字,我的心猛地一跳。

躺在检查床上,冰凉的耦合剂涂在我的皮肤上,我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给我做检查的是一位看起来很年轻的女医生,她拿着探头,在我右胸上仔细地移动着,表情严肃地看着屏幕。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医生,怎么样?”我忍不住小声问。

女医生没有立刻回答我,而是又换了几个角度,反复探查,甚至还叫来了另一位年纪稍长的医生一起看。

我的心沉到了谷底。

两位医生低声交流了几句,然后那个年长的医生转向我,语气温和但带着一丝疑惑:“女士,您之前是不是在这里做过手术?”

我愣了一下,摇了摇头:“不是在这家医院,是在我们市医院做的,纤维瘤切除,才过去一个多月。”

“切除手术?”年长的医生皱起了眉头,她指着屏幕上的一个地方,对年轻医生说,“你看这个回声,边界不清,形态也不规则,而且还有血流信号。这不像是术后正常的组织增生。”

她的话,我听得半懂不懂,但“边界不清”、“形态不规则”这几个词,让我瞬间头皮发麻。

“医生,这……这是什么意思?”我的声音都在发抖。

年长的医生看着我,斟酌了一下词句,说道:“这么说吧,您这个手术,做得可能不太彻底。病灶没有完全切除干净,还有残留。而且这个残留的部分,看起来不太好,建议您尽快做一个穿刺活检,明确一下性质。”

“不……不太好?是什么意思?”我追问道。

医生叹了口气:“B超只能做初步判断,但从影像上看,不能完全排除恶性的可能。当然,也可能是术后炎症引起的,但为了保险起见,活检是必须的。”

恶性的可能……

这五个字像一道晴天霹雳,在我脑子里炸开。

我拿着那张薄薄的B超报告单,走出诊室,手脚冰凉,全身都在发抖。报告单上的结论写得清清楚楚:“右乳术区实质性占位,考虑残留,建议穿刺活检,BIRADS分级:4A类。”

我虽然不懂那些专业术语,但“残留”两个字,和那个刺眼的“4A”,像烧红的烙铁,烫伤了我的眼睛。

李飞冲过来扶住我,看到我的脸色,急切地问:“妈,怎么了?医生怎么说?”

我把报告单递给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李飞看完,脸色也瞬间变得惨白。他虽然不是学医的,但基本的常识还是有的。他扶着我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下,声音也带上了颤音:“妈,您别怕,这只是怀疑,不一定是真的。我们……我们马上去做活检!”

我呆呆地坐着,脑子里一片混乱。

周海涛……周海涛!

他不仅仅是为了半年后再赚一笔钱,他留下的那个“根儿”,那个他口中“死不了人”的东西,竟然有恶变的可能!

他这是在谋财,更是在害命!

一股前所未有的愤怒和恐惧攫住了我。我不再是那个只会默默忍受的陈静,我是一头被逼到绝境的母兽,我要保护我的生命,我要揭穿那个恶魔的真面目!

“飞飞,我们回家。”我站起身,眼神里没有了之前的脆弱和迷茫,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决绝。

“妈,不做活检了吗?”

“做,但不是现在。”我看着儿子,一字一顿地说,“在做活检之前,我得先让你爸,看清楚他那个‘好兄弟’,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这张B超单,就是我的武器。我要用它,敲碎李伟那可笑的幻想,撕开周海涛那张伪善的面具!

第6章 家庭的风暴

我回到家时,李伟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茶几上还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白酒。看到我和李飞一起回来,他只是瞥了一眼,语气不冷不热:“去哪儿了?一上午不见人。”

我没有回答他,径直走到他面前,将那张被我攥得有些发皱的B超报告单,“啪”的一声,摔在了茶几上。

“你看看吧。”我的声音冷得像冰。

李伟不耐烦地拿起报告单,嘴里还嘟囔着:“又是什么东西……”

他的目光扫过纸面,起初是漫不经心,但很快,他的表情就凝固了。他的视线在“术区残留”和“4A类”这几个字上反复移动,眉头越皱越紧。

“这是什么?”他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省人医?你什么时候去的?”

“今天上午,李飞陪我去的。”我冷冷地看着他,“现在,你还觉得是我在说胡话,是我在做梦吗?”

李伟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他猛地站起来,死死地盯着我,嘴唇哆嗦着,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这……这不可能……老周的技术……”

“技术?”我发出一声凄厉的冷笑,“他的技术好得很!好到能精准地把病灶留下一部分,好到能让我这良性的瘤子,有了恶变的可能!李伟,你那个好兄弟,为了半年后能再从我身上赚一笔钱,他差点要了我的命!”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重锤,狠狠地砸在李伟的胸口。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跌坐在沙发上,手里的报告单飘落在地。他双目失神,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里面一定有误会……”

“误会?”我一步步逼近他,将所有的委屈、愤怒和恐惧,在这一刻倾泻而出,“我被你当成疯子,在医院跟你吵,回家跟你冷战,这一个多月,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想过吗?你只相信你的兄弟,你只在乎你的面子!你有没有想过,躺在手术台上,被人当成一块肉一样算计的人,是我!可能会因为他的贪婪而丢掉性命的人,也是我!”

我的眼泪决堤而下,身体因为激动而不住地颤抖。

李飞走过来,从身后抱住我,轻轻地拍着我的背,无声地给我力量。

李伟被我的话震慑住了,他呆呆地看着我,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愧疚和恐惧。他捡起地上的报告单,又仔细地看了一遍,然后猛地抓起手机,手指颤抖地拨通了周海涛的电话。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

“老周……我……”李伟的声音干涩而沙哑,他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电话那头传来周海涛一贯沉稳的声音:“哥,怎么了?听你这声音不对劲啊。”

“我问你,”李伟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陈静的手术,你……你是不是……”

他还是问不出口。

我一把抢过手机,按下了免提键,用尽全身力气,对着话筒吼道:“周海涛!我问你,我的手术你是不是故意没做干净?”

电话那头沉默了。

足足过了十几秒,周海涛的声音才再次响起,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从容,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嫂子,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手术我做得非常成功啊,怎么会没做干净呢?”

“成功?”我举着那张B超单,对着手机,一字一句地念道,“省人民医院B超诊断,右乳术区实质性占位,考虑残留,BIRADS分级4A类!周主任,你来给我解释解释,这是怎么个成功法?”

电话那头又是一阵死寂。

这次,沉默持续了更久。

当周海涛再次开口时,他的语气已经完全变了,带着一种虚伪的关切和急于辩解的腔调:“嫂子,你别急,你听我说。这个……这个情况是有的。有时候为了追求最小的创伤,保留乳房外形,我们做微创手术会采取一种比较保守的切除范围。有少量组织残留,属于正常的手术误差,后期吸收或者定期复查就行了。省院的医生可能看得比较紧张,分级给高了,你别自己吓自己。”

“误差?”我气得浑身发抖,“你管这个叫误差?你在手术台上说‘别全部切,留一点,半年后还得再花钱’的时候,也是在考虑误差吗?”

这句话,像一颗炸弹,在电话两头同时引爆。

我清楚地听到,电话那头的周海涛,发出了一声短促的抽气声。

而我身边的李伟,则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彻底瘫软在了沙发上。他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他知道,我不可能编造出这样一句和盘托出的细节。

电话那头,周海涛彻底乱了阵脚,他开始语无伦次地辩解:“嫂子,你……你肯定是听错了……麻醉状态下……我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周海涛,”李伟终于开口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失望,“你别说了。我们二十多年的兄弟,我李伟自问没对不起你的地方。你就告诉我一句实话,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

这沉默,就是最明确的回答。

最终,电话被仓促地挂断了。

屋子里静得可怕,只剩下我们三个人沉重的呼吸声。

李伟双手抱着头,深深地埋了下去,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我不知道他是在哭,还是在为自己识人不清而感到羞耻。

这场家庭的风暴,以一种惨烈的方式,揭开了血淋淋的真相。

信任的大厦,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第7章 余波与抉择

那通电话之后,我们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平静。

李伟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一整天都没有出来,饭也没吃。我能听到里面传来他压抑的、野兽般的低吼,还有东西被砸碎的声音。我知道,他内心的世界正在经历一场天崩地裂的地震。他二十多年来建立的信仰和骄傲,被他最信任的人亲手砸得粉碎。

我没有去打扰他。有些伤口,只能自己舔舐。

我和李飞坐在客厅里,商量着接下来的事。

“妈,我们报警吧!或者去卫生局告他!他这是医疗欺诈,是故意伤害!”李飞义愤填膺,年轻的脸上写满了愤怒。

我摇了摇头。

“飞飞,事情没那么简单。”我冷静地分析道,“我们唯一的证据,就是这张B超单,它只能证明手术有残留,但很难证明他是‘故意’的。他完全可以用‘手术误差’或者‘保守治疗’来搪塞。至于我在手术台上听到的话,没有录音,死无对证。他只要咬死不承认,我们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更何况,走法律程序,意味着要将这件事彻底公之于众。到时候,我们家会成为别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李伟会成为朋友圈里的笑柄,而我,也要一遍遍地在陌生人面前,撕开自己的伤疤。

我累了,不想再折腾了。

“那……那我们就这么算了?”李飞很不甘心。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我的眼神变得坚定,“当务之急,是我的身体。我要立刻去省人医办理住院,做穿刺活检,如果结果不好,就马上进行第二次手术。至于周海涛……他会付出代价的,但不是用那种方式。”

第二天,李伟从书房出来了。他一夜之间仿佛老了十岁,眼窝深陷,布满血丝,头发也乱糟糟的。

他走到我面前,没有看我的眼睛,声音沙哑地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他说得无比艰难。

我知道,这句“对不起”,不仅仅是为他不相信我而道歉,更是为他识人不清、差点给我带来灭顶之灾而道歉。

我没有说“没关系”,因为关系已经很大了。我只是平静地说:“我要去省城做手术,你把家里的存款取出来给我。”

“我陪你去。”他立刻说道。

“不用了,有李飞陪着我就行。”我拒绝了他,“你留下来,处理好这件事的后续。”

李伟没有坚持,他知道,这是我给他弥补的机会。

我带着李飞去了省城,顺利地办理了住院。穿刺活检的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是不典型增生,一种癌前病变。医生说,幸亏发现得早,如果再拖半年,后果不堪设想。

听到这个结果,我反而松了一口气。不幸中的万幸,我还有机会。

第二次手术很成功,医生将残留的病灶和周围组织进行了扩大切除,确保万无一失。躺在省人医的病床上,虽然伤口比上一次更疼,但我的心里,却是前所未有的踏实。

在我住院期间,李伟开始了他的行动。

他没有去跟周海涛大吵大闹,也没有诉诸法律。他选择了一种更直接,也更具毁灭性的方式。

他将那张省人医的B超报告单,以及我后续的活检报告和手术记录,复印了几十份。然后,他找到了他们共同的朋友圈子,那些曾经羡慕他有周海涛这样一位“神医”朋友的人。

他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把复印件一份份地递到他们手里,然后用一种平静到可怕的语气说:“这是我老婆的检查报告,她第一次手术,是周海涛做的。”

做完这一切,他就退出了所有的同学群、朋友群,拉黑了周海涛的一切联系方式。

他用这种决绝的方式,宣告了一段二十多年友谊的终结,也亲手引爆了一颗在他们圈子里炸响的惊雷。

我能想象得到,周海涛会面临怎样的处境。他精心维持的“德艺双馨”的形象,会在这个小圈子里彻底崩塌。流言蜚语会像病毒一样蔓延,质疑和不信任会如影随形。对于一个靠口碑和声誉立足的医生来说,这比任何法律制裁都更加致命。

李伟还做了一件事。他拿着所有的收费单据,找到了市医院的医务科。他没有去闹,只是平静地陈述了事实,要求退还所有的手术费用。

或许是周海涛自知理亏,提前打了招呼,又或许是医院不想把事情闹大。总之,退款进行得异常顺利。

当李伟把那笔退回来的钱交到我手上时,我看到他眼中的沉痛。这笔钱,像一个巨大的讽刺,见证了一场信任的骗局和一段友谊的死亡。

出院那天,李伟来接我。他瘦了很多,也沉默了很多。回家的路上,车里一直很安静。

快到家时,他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闻的颤抖:“静,以后家里的事,都听你的。”

我转头看着窗外,没有说话。

我知道,有些东西,碎了,就再也回不去了。但或许,这也是一个机会,一个让我们重新审视彼此、重建家庭关系的机会。

第8章 文火慢炖的未来

生活在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风暴后,慢慢恢复了平静,但一切又都和从前不一样了。

李伟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对朋友的话深信不疑、对我的感受视而不见的丈夫。他开始学着倾听,学着关心。他戒了酒,每天下班准时回家,抢着做饭、做家务。他会笨拙地给我按摩肩膀,会在我看电视时默默地递上一杯热水。

他很少再提起周海涛,那个名字成了我们家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忌。但我知道,这件事在他心里留下了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他失去的不仅仅是一个朋友,更是一种对世界的信任感。

有一次,我在阳台浇花,听到他在客厅里跟李飞说话。

“飞飞,以后在外面交朋友,要多长个心眼。别像爸,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沧桑和自嘲。

我心里五味杂陈。这场灾祸,对我而言是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打击,而对他,又何尝不是一场人生的颠覆。

我们之间的关系,也在这种小心翼翼的修复中,慢慢地发生着变化。我们开始有了真正的交流,不再是我单方面的付出和他的理所当然。他会问我单位里的事,会认真听我讲邻居家的八卦,甚至会陪我一起看那些他以前嗤之以鼻的家庭伦理剧。

家里的气氛,不再像以前那样,靠我一个人用一锅汤来维系表面的温暖。

关于周海涛的后续,我都是从一些零星的传闻中听到的。据说他被医院内部调查,虽然没有明确的处分,但主任的位置是坐不稳了,一些重要的手术也不再由他主刀。他在圈子里的名声彻底臭了,曾经那些对他阿谀奉承的人,如今都对他避之不及。

我对他没有恨,也没有同情。他只是我人生中的一道坎,迈过去之后,我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

半年后,我去省人医复查,一切指标正常。医生说,我恢复得很好,以后只要定期检查,就没什么大碍了。

回家的路上,阳光明媚。李伟开着车,车载音响里放着一首舒缓的老歌。

路过菜市场时,我突然说:“停车,我们去买点排骨和莲藕。”

李伟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脸上露出了久违的、轻松的笑容。

那天晚上,我家的厨房里,又飘出了熟悉的莲藕排骨汤的香气。

但这次,掌勺的不是我。

李伟系着围裙,笨拙地学着我的样子,撇去浮沫,加入调料。李飞在一旁打下手,父子俩有说有笑。我则安然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心里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安宁。

汤炖好了,李伟给我盛了第一碗,小心翼翼地吹凉了,才递到我面前。

“尝尝,看我的手艺怎么样。”他眼神里带着一丝期待和紧张。

我喝了一口,汤汁浓郁,莲藕软糯,排骨酥烂。味道和我做的,几乎一模一样。

“好喝。”我笑着说。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生活就像这锅汤,需要用文火慢慢地炖。曾经,我以为只要我一个人拼命地往锅里加料,就能炖出满屋的香气。但现在我知道了,真正的好汤,需要一家人共同掌勺,用心看护,才能熬出最醇厚、最温暖的味道。

那句在手术台上听到的冰冷话语,像一根毒刺,曾深深扎进我的生命。但它也意外地刺破了一个脓包,让那些被掩盖在“兄友弟恭”、“家庭和睦”假象下的毒素,得以流出。

我失去了对一个人的信任,却赢回了丈夫的尊重和家庭的重生。我经历了一场身体的劫难,却也完成了一次精神上的独立和成长。

窗外夜色温柔,室内灯火可亲。我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但这一次,我不再是那个独自拉车的老黄牛。我的身边,有愿意与我并肩而行的人。

这就够了。

来源:自在菠萝一点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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