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那晚过后，我躺在新男友高轩的臂弯里，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窗外的月光很温柔，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可就在我准备闭上眼睛回味这份甜蜜时，我清楚地看到，高轩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和挣扎。那表情转瞬即逝，快得像幻觉，可我心里
那晚过后，我躺在新男友高轩的臂弯里，心跳得像揣了只兔子。窗外的月光很温柔，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一切都美好得像一场梦。可就在我准备闭上眼睛回味这份甜蜜时，我清楚地看到，高轩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遗憾和挣扎。那表情转瞬即逝，快得像幻觉，可我心里所有的热乎气儿，瞬间就凉了半截。
我当时以为，是我哪里做得不好。直到半个月后，我帮他洗外套，无意中从夹层里摸到一张被折叠得四四方方的旧照片，我才明白，那晚他脸上的遗憾，根本不是对我，而是一场我做梦都想不到的惊天秘密的开端。
我和高轩是在大学的摄影社认识的。他比我高一级，是社里的技术大神，人长得清俊，性格又温和，待人接物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疏离和礼貌。我们学校喜欢他的女生，能从图书馆排到校门口。可他偏偏对我这个刚入社的小菜鸟格外上心。
他会不动声色地帮我调整相机的参数，会在我为了一个构图苦恼时，递上一杯热奶茶，然后轻声说一句“慢慢来，别急”。他好像特别懂我，知道我喜欢喝七分糖的奶茶，知道我喜欢在傍晚的金色阳光里拍照，甚至知道我有个奇怪的癖好，喜欢收集各种形状好看的落叶。
我们顺理成章地走到了一起。室友方莉都说我走了大运，捡到了宝。我也曾一度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高轩的体贴无微不至，他看我的眼神，总是专注又深情。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份深情里，似乎总是藏着一丝我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像蒙着一层薄薄的雾。
特别是我们发生关系后，他那种奇怪的状态就更明显了。他对我还是很好，会给我买早餐，会陪我上自习，可我总觉得他有心事。有时候我们并肩走着，他会突然失神，看着我的脸，眼神飘得很远。我问他在想什么，他总是摇摇头，笑着说：“没什么，就是觉得你今天特别好看。”
女人的直觉是很可怕的。我开始变得敏感多疑，像个侦探一样，试图从他的一言一行里找出蛛丝马迹。我甚至偷偷翻过他的手机，但里面干净得像新买的一样，没有任何可疑的聊天记录和照片。方莉劝我，说我是幸福日子过多了，开始胡思乱想，没事找事。
我也希望是我想多了。直到那天，我找到了那张照片。照片已经有些泛黄，边角都磨损了。照片上，是笑得一脸灿烂的我和另一个男孩。那个男孩，眉眼、鼻梁、嘴角的弧度，几乎和高轩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是，照片上的男孩笑容更张扬，像夏日最热烈的太阳，而高轩，则更像一轮清冷的月亮。
那个男孩叫高宇，是我的前男友，一年前因为意外溺水去世了。
我的手抖得不成样子，照片“啪”地一声掉在地上。高宇的死，是我心里最深的一道疤，我从没对任何人提起过，包括高轩。可他为什么会有这张照片？他到底是谁？那一瞬间，过去几个月里所有的甜蜜和浪漫都变成了一个巨大的讽刺，我感觉自己像个被蒙在鼓里的傻子，浑身发冷。
晚上高轩回来时，我把那张照片放在了桌上。他看到照片的瞬间，整个人都僵住了，脸上血色尽褪。之前所有的温和与平静都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揭穿后的狼狈和深深的悲伤。
“你都知道了？”他声音沙哑，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
“我该知道什么？”我红着眼眶，声音都在发颤，“高轩，你到底是谁？你接近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然后，他缓缓地开口，说出了一段让我如遭雷击的往事。
“照片上的人，高宇，是我的双胞胎哥哥。”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双胞胎哥哥？我跟高宇在一起两年，从来没听他提过自己还有个兄弟。
高轩告诉我，他们兄弟俩因为父母离异，从小就分开了。他跟着妈妈，改了姓，远走他乡。而高宇跟着爸爸留在了本地。因为一些复杂的家庭原因，他们的父母几乎断了联系，也从不让兄弟俩见面，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直到一年前，高轩的妈妈病重，临终前才把这个秘密告诉了他。
他拿着妈妈给的地址，想回来找自己的亲哥哥，可找到的，却是哥哥已经意外去世的消息。警方给出的结论是，高宇在湖边拍照时，不慎失足落水，是意外。可高轩不信。他说，他哥哥水性极好，从小就是游泳健将，怎么可能在齐腰深的湖边失足淹死？
他在整理哥哥遗物的时候，发现了一本日记，日记里反复提到一个人，就是我，苏晴。日记里还提到了他当时正在参加的一个省级摄影大赛，以及他和另一个参赛选手马伟之间的矛盾。这张合影，就是他在哥哥的钱包夹层里找到的。
“我哥的日记里，把你写得像个仙女。”高轩的眼圈也红了，“他说你是他生命里唯一的光。我想，能让他这么爱的人，一定能帮我找到真相。我来了，我用这种最卑劣的方式接近了你。”
他承认，他刻意模仿了哥哥的一些习惯，去了解我的喜好，为的就是能快速获得我的信任。他脸上的遗憾，是对我的愧疚，也是透过我，对他哥哥无尽的思念和悲伤。
我不知道该作何反应。是该愤怒他的欺骗，还是该同情他的遭遇？我的心乱成一锅粥。眼前这个我爱上的男人，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谎言。可他做这一切的初衷，却是为了我曾经深爱过的另一个人。这世上还有比这更荒唐的事吗？
冷静下来后，我问他：“你查到了什么？”
高轩摇了摇头：“马伟家里有钱有势，我查不到太多东西。我只知道，那次摄影大赛，我哥是获奖的大热门，而马伟是他最大的竞争对手。比赛结果出来，是我哥拿了金奖，马伟只拿了铜奖。而我哥，就是在颁奖典礼结束后的第二天出事的。”
马伟这个名字，我有点印象。我记得高宇跟我提过，说这个人摄影技术一般，但特别会拉关系，而且心高气傲，见不得别人比他好。高宇出事后，我沉浸在悲痛里，根本没心思去想这些。现在被高轩一提醒，许多被我忽略的细节，一下子都涌了上来。
我记得高宇出事那天，他本来约我一起去庆祝的。但他出门前接了个电话，脸色就变了。他只匆匆跟我说，有点急事要处理，晚点再联系我。结果，我等来的却是他溺亡的噩耗。
“我想起来了，”我猛地站起来，“他出事前，他那台最宝贝的德产老式胶片相机不见了。那台相机是他爸爸留给他的遗物，他比自己的命还看重，平时碰都不让别人碰一下，更不可能带去湖边那种潮湿的地方。可警方勘察现场，根本没找到那台相机！”
高轩的眼睛瞬间亮了：“相机！对，我哥的日记里也提过，他说他用那台相机，拍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准备当做给我的‘见面礼’。他一定是用那台相机拍到了什么关键证据！”
我们俩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立刻决定要找到那台相机。我们去了高宇生前租住的房子，房东已经把屋子租给了别人。我们又去了他常去的几个地方，都一无所获。
就在我们快要绝望的时候，我突然想到了一个地方。高宇大学时，曾经在校外和一个老手艺人学过暗房技术，那个暗房就在一个很偏僻的旧仓库里。高宇说过，那是他的秘密基地。
我们赶到那个仓库，里面布满了灰尘。在角落一个不起眼的旧木箱里，我们真的找到了那台蒙尘的相机。高轩的手都在抖，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相机后盖，里面的胶卷，完好无损。
我们立刻找了家专业的照相馆冲洗胶卷。等待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当照片一张张被冲洗出来时，我们的呼吸都停滞了。
胶卷的前半部分，是高宇拍的一些风景照，还有几张我的抓拍。而最后几张，画面昏暗，似乎是在傍晚的湖边。照片上，高宇和马伟正在激烈地争吵，马伟一脸狰狞，狠狠地推了高宇一把。最后一张照片，画面剧烈晃动，只能看到高宇倒下去的半个身影，和他身后一块棱角分明的石头。
真相大白。根本不是失足落水！是马伟和高宇起了冲突，推搡之间，高宇的头撞到了石头上，晕了过去，然后才掉进水里。马伟因为害怕，选择了逃离现场，伪造了意外的假象。
拿着这些照片，我们报了警。铁证如山，马伟很快就被抓了。在审讯中，他交代了一切。原来，他盗用了高宇的一张作品去参赛，被高宇发现了。高宇约他去湖边对质，并用相机拍下了他承认盗用作品的画面。马伟恼羞成怒，抢夺相机时失手将高宇推倒，酿成了悲剧。
案子了结那天，高轩和我一起去了高宇的墓地。他把判决书的复印件在哥哥的墓碑前烧掉，一个一米八几的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他说：“哥，我帮你报仇了。对不起，我利用了你最爱的女孩。”
我也哭了，为高宇，也为高轩，更为我自己这荒唐的命运。
事情结束后，高轩向我提出了分手。他说，他对不起我，更对不起他哥哥，他没有脸再待在我身边。他说他们的相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对我太不公平。
我看着他，这个和我朝夕相处了几个月的男人。我分不清，我爱上的，究竟是那个有着和他一样面容、笑容灿烂如骄阳的高宇，还是这个深沉、隐忍、背负着沉重秘密的高轩。或许，从一开始，我就把对高宇的思念，投射到了他的身上。
可这段时间一起追寻真相的经历，又是那么真实。我们之间的默契，我们相互的扶持，难道都是假的吗？
我没有答应他分手，也没有拒绝。我只是对他说：“高轩，你欠我的，也欠你哥哥的。从现在开始，你要为自己活，也要带着他的那一份，好好地活。至于我们……就让时间来决定吧。”
他走了，离开了这座城市，说是想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重新开始。我们没有再联系，但我知道，我们俩的心里，都给对方留了一个位置。或许有一天，当我们都能坦然面对过去，面对那张一模一样的脸时，我们还有机会重新认识一次。不是作为谁的影子，也不是作为谁的替身，而是作为真正的，苏晴和高轩。
来源：小池观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