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之前,2020年,在《信条》上映的时候,大胡子有写过一篇关于汉斯·季默和诺兰的故事,详细介绍了季默的成长轨迹,以及他在诺兰电影中的配乐技巧和特色。
出差干活,也需要音乐为伴!
之前,2020年,在《信条》上映的时候,大胡子有写过一篇关于汉斯·季默和诺兰的故事,详细介绍了季默的成长轨迹,以及他在诺兰电影中的配乐技巧和特色。
后来呢,后来寂寞大人来国内开音乐会,果不其然,大胡子是既抢不到票,又没时间,甚为可惜。
那咋整,这不就有了《汉斯·季默与朋友们:沙漠之钻》。
这是一部纪录片,将寂寞大人的迪拜巡演凝固于银幕之上。不过,这也不算是一部完全的音乐纪录片,其中还穿插着季默和诺兰、牛蛙、甜茶等电影界人物的对话。
可以说,这片呢试图去寻找一个问题的答案,当配乐褪去画面,纯粹的音符究竟能够与我们建立怎样的情感联结。
浩瀚沙漠,一望无垠,美不胜收。音乐与美景共同构筑起一套震撼场景。
沙漠是声音的容器,天然声学反射特性与现代化场馆的精密音场设计形成奇妙对话。
影片开场,来自《盗梦空间》的Mombasa,急促的追逐配乐迅速将大家拉进场景,不过相对而言,一开始就上这个,显得功能性太强,缺少了渐入佳境的从容。
好在影片尾声,季默独自弹奏了Time的钢琴版本。镜头从璀璨塔尖拉远至宇宙视角,这个蓄意已久的收尾,让整部影片的情感弧线完成闭合。
纪录片里,汉斯·季默带领的乐队展现极高水准,你对于那位华裔演奏郭婷娜一定印象深刻。只见她身着亚马逊战士服饰演奏着大提琴。
此外,还有吉他手格思里·戈万的电子Solo贯穿全场,丽莎·杰勒德和李柏·M等原唱悉数登台。
整个最震撼的当属《星际穿越》段落。
乐队仿佛漂浮在镜像星云里演奏,视觉奇观几乎盖过音乐本身。
不过这也带来了问题,当48轨混音、杜比全景声、每秒万亿次声波计算成为主角,音乐中那些细微的人性温度,是否被技术狂欢吞噬。
然而,在临近结尾的时候,季默坦言,跟罗辑一样,他心中始终存在一个名叫Doris的虚构女娃。
这个整天忙着上班,双手通红的女娃,在周末的时候有了2个选择。可以去酒吧,也可以去电影院,在黑暗中度过一段时光。此时,这对季默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的工作并不是为导演、为制片人,而是为了N多个Doris。
所以说,在技术外壳下,季默仍葆有某种近乎孩童般的纯真。
这或许才是他作品穿透力的真正来源。
法瑞尔·威廉姆斯曾怂恿他成为摇滚明星,但季默说自己真正的创作对象,是黑暗中渴望喘息的那个灵魂。
他的这段朴素的表述看起来略显做作,可是在片尾字幕中,我们看到了Special thanks to Doris,反而获得到真诚验证。
原来,季默真的相信,他的音乐应该为那个在黑暗中寻求慰藉的个体服务。这种近乎宗教性的创作观,解释了为何他的配乐总能精准击中集体情感。
抛开音乐,穿插的访谈既是影片的呼吸间隙,也是颇有争议的结构设计。
各种对话里,诺兰那段尤为珍贵。在拍摄《星际穿越》时,他没给季默剧本,只寄了一封用父亲旧打字机打出的信。季默看懂了那份克制与思念,创作出极简的钢琴主题。
访谈中,季默问“那信是你父亲的打字机打的吧”,诺兰只答“是的”。高手过招,尽在不言中。
而杰瑞·布鲁克海默关于《加勒比海盗》的爆料倒是有趣。前几位作曲家都不对味,季默临危受命,一版定音。在季默创作《He's A Pirate》之前,压根不存在什么让人记忆深刻的海盗主题音乐。
现在,有了。不过,所有访谈都有故事且精彩。
赞达亚那段显得空泛,甜茶的对话更像是友情客串。
这些片段像拼图,拼凑出季默职业生涯的侧影,却也打断音乐会的沉浸流动。
有网友戏称其为夸夸群团建,哈哈,也不无道理。
说完了杂七杂八的这些,现在让我们回到正经的季默的电影配乐。
季默与诺兰的对话揭示了其创作的核心困境,以乐景写哀情,远比直抒胸臆困难。
贝多芬从暴烈的《第五交响曲》到深邃的《第九交响曲》,花了25年。
季默的《狮子王》便是这种悲喜一体两面的范例,生机勃勃的旋律,竟是献给父亲的挽歌。当李柏·M那高亢的嗓音响起,仿佛穿越时空抵达非洲大草原。小狮子辛巴被高高举起,而你在影院中努力抑制那股泪涌的冲动,赞叹生命与自然。
《蝙蝠侠:黑暗骑士》的段落展现了另一种情绪调动术。
开场大提琴的噪音,季默自嘲“乐手父母花了大价钱让他学如何拉好大提琴,结果我让他拉噪音”,但正是这种刻意的听觉暴力,营造出小丑式的混乱美学。
所有的经典配乐中,《神奇女侠》《加勒比海盗》辨识度太高,主题一出现就拿到数次欢呼,而《角斗士》《钢铁之躯》又非常适合戴着好耳机静静欣赏。
现在来看,影片的结构本身就构成叙事,从《盗梦空间》的开场,途经《神奇女侠》《钢铁之躯》《角斗士》《加勒比海盗》《黑暗骑士》《沙丘》《星际穿越》《狮子王》,最终回到《盗梦空间》的Time收尾。
这条路径像是季默职业生涯的朝圣之旅,也像是对电影音乐黄金时代的祭奠。
再说下《星际穿越》,妥妥的是情感高潮。
舞台设计让乐队漂浮在镜像星云中,音乐从寂静空洞的太空越过炽热恒星。单纯的音乐感受比看电影时还强烈,像一座小小的飞船向外不断延展,往太空深处探索,直到接近炽热的光亮,接近满眼的希望。
不过,经典的Cornfield Chase或者其他更为经典的未能融入,也是本片最大遗憾之一。
此外,片中的各种配乐或多或少地都进行了Remix处理,加入摇滚元素与电子脉冲,少了影片中的古典克制,多了野性与能量。
这种炫技也会让一部分原汁原味的金曲体验被稀释。
比如,《钢铁之躯》的What Are You Going To Do When You Are Not Saving The World。
这曲子原本依靠弦乐、铜管与鼓声的协同推进,营造出波澜壮阔的渐进感。
但现场版本中,电吉他的Solo几乎盖过所有声部,季默自己也承认,吉他简直就像有了一把核武器。武器确实强大,但未必合适。同样的问题出现在《角斗士》,直到The Battle猝不及防地以原貌杀出,大家才得以喘息。
怎么说呢,因人而异吧,毕竟Live有Live的场景需要,如果啥都是原模原样,那我们直接听OST就好。
影片末尾,季默独自在迪拜高楼弹奏Time。
镜头从塔尖拉远,他与钢琴坍缩为一个寂静原点,沧海一粟,暗示了音乐创作者的本质——其实无论多么宏大的叙事,最终都要回归到一个人与乐器的对话。
沙漠之钻,不是别的,正是那些被季默雕琢的音符,在声音的晶体中,折射所有的情感与梦想。
从《狮子王》的生命轮回,到《星际穿越》的父女之爱;从《盗梦空间》的现实与虚幻,到《沙丘》的异星史诗。
季默用他的创作为电影艺术注入了不可或缺的灵魂维度。
而那个叫Doris的女娃,已成为我们每个人的投影。在黑暗中坐下,等待光影与音符将我们带往别处的瞬间。这种渴望不是逃避,是通往真实情感的隧道。
管风琴在宇宙深处回响,大提琴在暴风雨中哭泣,钢琴在迪拜高楼上独自鸣响,那些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情绪,终于找到了栖身之所。
诺兰说:电影是一个可以让所有观众经历两个半小时共同梦境的奇迹。
而季默,正是那个在梦境中谱写旋律的造梦师。
来源:月影星辰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