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他派人去查沈知意,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真的有了别人。回报的消息却让他更加不安——她没有接触任何可疑的男人,她去的是墓园、老房子、律师事务所……她的行踪简单得近乎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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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碎裂的伪装
顾淮的恐慌与日俱增。
他派人去查沈知意,想知道她到底在做什么,是不是真的有了别人。回报的消息却让他更加不安——她没有接触任何可疑的男人,她去的是墓园、老房子、律师事务所……她的行踪简单得近乎悲凉。
一天晚上,他回到家,意外地发现沈知意蜷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电视还开着,微弱的光线映在她脸上,显得她异常脆弱。
他鬼使神差地走近,想替她盖条毯子。
靠近了,才看清她即使在睡梦中,眉头也紧紧蹙着,额上都是冷汗,一只手无意识地死死按着胃部。
他的心猛地一揪。
这时,沈知意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一下,是一条医院发来的复查提醒通知,清晰地显示在锁屏界面——
【市第一医院肿瘤科:沈知意女士,您下一次的镇痛药物评估和肝功能复查请于……】
肿瘤科?!镇痛药?!
顾淮的脑子“嗡”的一声,像是被重锤击中。他猛地伸手,想要拿起手机确认,却不小心碰掉了沙发上沈知意的包。
“哗啦”一声,包里的东西散落一地。
除了口红、钥匙等杂物,最刺眼的,是那几个熟悉的药瓶,以及一份露出半角的、被折叠起来的纸质报告。
他颤抖着手捡起药瓶,上面的标签明确写着强效止痛药和抗癌辅助药物。他再展开那份报告,“胃癌晚期”、“广泛转移”、“预后极差”……一个个黑色的铅字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他的眼睛里,扎进他的心里。
原来……原来她突如其来的平静,她决绝的离婚,她迅速的消瘦,她偷偷吃的“维生素”……一切都有了解释!
不是赌气,不是有了新欢,而是……死神已经扼住了她的喉咙!
他踉跄一步,跌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手中的报告飘落在地。他想起家宴上她异常的平静,想起她提出离婚时的淡漠,想起她一次次回避他挑衅的眼神……那不是不在乎,那是……她已经没有力气,也没有时间,再陪他玩这场报复的游戏了。
巨大的悔恨和恐惧像潮水般瞬间将他淹没,让他几乎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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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迟来的忏悔
沈知意被动静惊醒,睁开眼,就看到顾淮跌坐在地,脸色惨白如纸,手里紧紧攥着她的药瓶,那双总是盛满厌恶和冰冷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巨大的震惊和……恐慌。
她瞬间明白了。
也好,省得她再想办法让他知道。
她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依旧平淡:“你都看到了。”
“什么时候的事?”顾淮的声音干涩沙哑,每一个字都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几个月前。”沈知意拿过他手中的药瓶,放回包里,“不重要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顾淮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他赤红着眼睛吼道,“沈知意!你得了这么重的病!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知意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失控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可悲。
“告诉你什么呢?”她轻轻问,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的嘲弄,“告诉你,我快死了?然后呢?看在你顾大少爷终于良心发现,施舍给我一点临终关怀?还是让你觉得,我终于遭到了报应,可以更快意地庆祝?”
顾淮像是被烫到一样松开了手,脸上血色尽失。
她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精准地剖开了他内心最隐秘也最不堪的想法。
这五年,他不就是一直在等着看她痛苦,等着她遭报应吗?
“不是的……我……”他想辩解,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能说什么?说他恨她逼走了林薇薇?可林薇薇当年离开的真相,他真的完全清楚吗?说他报复她是应该的?可当报复的对象即将彻底消失时,他感受到的不是快意,而是灭顶的绝望。
沈知意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个她爱过、恨过、纠缠了五年的男人,此刻在她眼里,只剩下模糊的影子。
“顾淮,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可说的了。”她拿起自己的包和那份诊断报告,走向客房,“离婚协议,我会让律师重新寄给你。在我最后的时间里,请你……离我远点。这就是你对我,最后的、也是唯一的仁慈了。”
门,再次在他面前关上。
这一次,顾淮没有再怒吼,没有摔东西。他只是颓然地瘫在地上,双手插入发间,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可他这迟来的眼泪,是为了她的病,还是为了自己那可笑又可悲的五年报复?抑或是,为了那即将永远失去的、他从未真正珍惜过的人?
他不知道。
他只知道,心脏的位置,疼得厉害,比任何一次飙车事故受的伤,都要疼上千百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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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徒劳的弥补
从那天起,顾淮像是变了一个人。
他推掉了所有不必要的应酬,断绝了和所有女伴的联系,每天准时回家。
他试图下厨给她煲汤,尽管每次都弄得厨房一片狼藉,汤的味道也难以下咽。
他找来全世界最好的肿瘤专家联系方式,放在她面前,近乎哀求地说:“我们去治,好不好?去国外,用最好的药,一定有办法的……”
他买来她以前喜欢看的书,喜欢的唱片,甚至笨拙地学着插花,放在她的房间里。
但沈知意的回应,始终是淡淡的疏离。
她喝他煲的汤,会礼貌地说声“谢谢”,但通常只喝一两口就放下。
她拒绝了他联系的所有专家。“我的身体,我自己负责。”她说,“现在的治疗方案,是我和我的医生共同决定的,我不想再折腾了。”
他带来的书和花,她会收下,然后放在角落,不再多看一眼。
她依旧住在客房,和他保持着泾渭分明的距离。
他的弥补,他的忏悔,他的小心翼翼,在她面前,都像是投入深潭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她正在以一种他无法阻止的速度,从他生命的轨道上滑离。而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
这种认知,让顾淮夜不能寐,迅速憔悴下去。他眼中的疯狂和偏执被一种深沉的痛苦和绝望所取代。
他开始害怕回家,害怕面对她那双平静无波、仿佛看透一切的眼睛。更害怕某一天回家,看到的是……空无一人的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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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真相的碎片
在极度的痛苦和愧疚驱使下,顾淮开始疯狂地调查当年的事。
他不再仅仅满足于家族告诉他的版本——沈家以合作项目为要挟,逼他娶沈知意,导致林薇薇伤心之下远走他乡。
他找到了当年林薇薇最好的朋友,威逼利诱之下,对方终于吐露了部分实情。
“薇薇……她当年收了你母亲给的一笔钱……很大一笔……条件是离开你,并且让你认为是沈小姐逼走了她……”
顾淮如遭雷击。
他又去找了当年经手合作项目的老臣,对方在顾淮的逼问下,老泪纵横:“少爷……其实当年那个项目,是沈家老爷看在去世的沈先生面子上,出手拉了我们顾家一把啊!根本不是要挟……老爷和太太是怕您年轻气盛,不懂感恩,又念着林小姐,才……才顺势说了那些话,想让您安心娶了知意小姐……”
一桩桩,一件件,被掩埋的真相逐渐浮出水面。
根本没有什么逼婚!没有什么恶毒算计!
有的,只是他母亲的刻意误导,是林薇薇的见利忘义,是他自己的偏听偏信!而沈知意,从头到尾,只是一个被家族安排、又被他无故迁怒和残忍折磨了五年的无辜者!
这五年的恨,这五年的报复,这五年加诸在她身上的所有痛苦和羞辱,原来都建立在一个荒谬可笑的谎言之上!
顾淮跌坐在书房冰冷的地板上,望着窗外漆黑的夜空,发出一声野兽般痛苦而绝望的哀嚎。
他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第十一章:无法说出口的真相
顾淮带着搜集到的所有证据,像一头濒死的困兽,冲到了沈知意的客房门前。他举起手,却迟迟无法敲下。
告诉她什么?
告诉她这五年她承受的一切都是个错误?告诉她他顾淮是个被蒙蔽了双眼的蠢货?告诉她现在他悔恨得恨不能杀了自己?
这些话语在舌尖翻滚,却最终被他生生咽下。现在说这些,除了显得他更加可笑可怜,除了在她生命的最后时刻徒增烦恼,还能有什么意义?难道要让她在离开前,还要被迫原谅他这个伤害她至深的人吗?
他不配。
他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手,将额头抵在冰冷的门板上,任由滚烫的泪水无声滑落。门内寂静无声,他不知道她是睡着了,还是仅仅只是不想理会他。
他们之间,隔着的早已不是这一扇门,而是五年无法挽回的伤害,和一条正在急速逼近的、名为死亡的鸿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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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最后的旅程
沈知意的身体每况愈下。
止痛药的剂量越来越大,效果却越来越差。她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清醒的时候也越来越少。
她没有住在医院,而是选择留在那间客房里。她似乎对一切都已释然,包括死亡。
顾淮辞去了公司所有不必要的职务,将大部分工作带回家处理。他不再试图做那些无用的弥补,只是沉默地守在外面,听着里面偶尔传来的、她压抑着的痛苦呻吟,每一次都像凌迟着他的心。
他学会了熟练地帮她注射止痛针,动作轻柔得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他会在她难得清醒、精神稍好的时候,用轮椅推着她去院子里晒太阳,两人之间依旧沉默,但那种沉默,不再充满对抗,而是弥漫着一种沉重的、近乎哀悼的平静。
有一次,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沈知意苍白得几乎透明的脸上,她忽然轻声开口,像是梦呓:“顾淮……以前……我们家的院子里……也有好多……好多花……”
那是她极少有的,提及婚前的家。
顾淮的心猛地一痛,他蹲下身,小心翼翼地握住她枯瘦的手,声音哽咽:“等你好了,我们……我们也种,种满一院子,你喜欢什么我们就种什么……”
沈知意极轻地笑了笑,那笑容淡得像随时会散开的雾,目光没有焦点地望向远方,没有再说话。
顾淮知道,她没有相信他的“以后”,她甚至可能,已经不再期待任何“以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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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风中的回信
在一个细雨绵绵的午后,沈知意陷入了长时间的昏迷。
医生来看过,只是沉默地摇了摇头。
顾淮屏退了所有人,独自守在她的床边。他看着她安静的睡颜,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巨大的恐惧攫住了他,让他无法呼吸。
他的目光落在床头柜上,那里放着她之前整理好的一个盒子。鬼使神差地,他打开了它。
里面没有他想象中的怨恨或控诉,只有一些她婚前的东西,几本日记,还有……那封她写给他,最终又没有交给他的信。
“顾淮,我走了。这一次,是真的,再也不会回来了……祝你,以后能找到真正想娶的人。”
信纸的下面,还压着另一张看起来更旧的纸,边缘已经有些磨损,似乎经常被摩挲。他颤抖着手拿起。
那是一张微微泛黄的B超检查单,日期赫然是五年前,他们刚结婚不久的时候!诊断结论栏里,清晰地写着——【宫内早孕,约6周】。
而在检查单背面的空白处,有几行娟秀却带着颤抖的字迹,墨水有些晕开,像是被泪水打湿过:
“宝宝,对不起,妈妈没能留住你。那天他喝了酒,因为林薇薇的事很生气……推搡间,妈妈不小心从楼梯上……对不起,我的孩子……是妈妈没用,守不住爱情,也护不住你……”
“轰”的一声,顾淮只觉得整个世界在眼前彻底崩塌、碎裂!
孩子……他们曾经有过一个孩子!在他因为林薇薇离开而醉酒发泄、与她发生争执的那天……失去了!
他甚至不记得那天具体发生了什么,他只记得自己当时的暴怒和口不择言!他从未想过,在那场争吵背后,竟然埋葬了一条无辜的小生命,和她作为一个母亲所有的希望与绝望!
难怪……难怪她后来看他眼神,除了痛苦,还有那样深沉的、他始终无法理解的死寂。
原来,早在五年前,在他开始他那可笑的报复之前,他就已经亲手扼杀了他们之间最后的一丝可能,将她推入了无边的地狱。
他以为五年的冷漠和绯闻是报复,原来真正的、无法挽回的伤害,在最初就已经由他亲手铸成!
“啊——!!!”顾淮再也无法承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悲鸣,他跪倒在床边,紧紧抓着那张薄薄的纸,像是抓着最后的救命稻草,又像是抓着宣判他死刑的罪证,痛哭失声,像个迷路的孩子,绝望而无助。
“对不起……对不起……知意……对不起……”他一遍遍地重复着,除了这三个苍白无力的字,他再也说不出任何话。
可是,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地沉睡着,听不到他迟来了五年、沾满鲜血的忏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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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永恒的宁静
沈知意是在那个深秋的凌晨离开的。
没有痛苦,没有挣扎,像是在沉睡中,自然而然地停止了呼吸。
她走的时候,窗外下着小雨,雨丝敲打着玻璃,发出沙沙的声响,仿佛一曲温柔的送行乐章。
顾淮就那样握着她的手,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守了她整整一夜,直到感受到她的指尖彻底冰凉。
他没有嚎啕大哭,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安详得仿佛只是熟睡的面容,轻轻拂开她额前散落的碎发,然后,俯身,在她冰凉的额头上,印下了一个颤抖的、带着无尽悔恨和绝望的吻。
他终究,没能等到她的原谅。
甚至,他连祈求原谅的资格,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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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尾声·无尽的雨
三年后。
城郊的墓园,一座干净整洁的墓碑前,放着一束新鲜的白色小苍兰。墓碑上的照片里,沈知意穿着月白色的旗袍,笑容温婉恬静,那是她大学时代的照片,眼里还有着未曾熄灭的光。
顾淮穿着一身肃黑的西装,身形依旧挺拔,却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沉寂与苍凉。他静静地站在墓前,细雨打湿了他的头发和肩膀,他也浑然不觉。
这三年,他彻底变了一个人。他接手了家族企业,却摒弃了过往所有的浮华与浪荡,变得沉稳而低调,几乎将所有精力都投入了工作,以及……运营一个以“知意”命名的慈善基金会,主要资助癌症研究和单亲母亲援助。
他不再有任何绯闻,私生活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圈内人提起他,不再是那个风流不羁的顾少,而是那个沉默寡言、手段雷霆却热衷慈善的顾氏掌舵人。
只有他自己知道,所有的这一切,不过是一场漫长的、自我放逐的赎罪。
他最终签了那份离婚协议书,在她离开之后。他把她婚前的一切,连同顾家的一部分股份,都转移到了她母亲那边远房亲戚的名下,那是她在世上仅存的、不算亲近的牵挂。
他偶尔会回到那栋别墅,但从不进入她生前住的那间客房。他只是在客厅里坐一坐,或者去院子里,看看那些他后来亲手种下的、她可能喜欢的花。
花开花落,年复一年。
只是,那个他想共赏的人,早已不在。
“知意,”他对着冰冷的墓碑,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经年不散的痛楚,“我来看你了。”
雨渐渐大了起来,天地间一片朦胧。
他仿佛又看到了多年前,那个穿着旗袍,站在顾家客厅里,第一次见到他时,眼神里带着些许羞涩和期待的女孩。
如果时光能够倒流……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
他最终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照片上的笑容,转身,一步一步,沉默地走入苍茫的雨幕之中。
背影孤独而决绝,仿佛要将自己放逐到,一个没有尽头,也没有救赎的,永恒冬天。
来源:小远影视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