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10月28日一早，哈尔滨西站，68岁的王秀兰拖着登机箱，箱子里没几件厚衣服，却塞满了面膜和防晒。她打开手机，给记者看一条短信——

“老姐妹们，走，去海南撸椰子！”

10月28日一早，哈尔滨西站，68岁的王秀兰拖着登机箱，箱子里没几件厚衣服，却塞满了面膜和防晒。她打开手机，给记者看一条短信——

【龙江养老】您的“候鸟南飞”套餐已确认：往返高铁+儋州养老公寓30晚+每日三餐+基础体检+机场接送，共计2980元。

“比住家里便宜。”王秀兰咧嘴一笑，“家里供暖费就两千三，还不含吃。”

“候鸟”短信背后的政府补贴

今年9月，黑龙江省民政厅与儋州市民政局签下“南北养老联盟”协议：

——黑龙江老人冬季赴海南，每人每天可享政府床位补贴30元；

——往返高铁（经济舱）票价减免20%，由两地财政各承担一半；

——养老公寓须通过联盟认证，房间内配备一键呼叫、防跌倒扶手、适老餐桌。

消息一出，黑龙江省养老服务平台三天内注册量激增12万，服务器一度瘫痪。

“我们把这叫‘旅居养老’，不是旅游，也不是住院，是边住边玩边养生。”黑龙江省民政厅养老服务处副处长李闯介绍，首批试点5000个名额，原计划10月底招满，结果上线一周就被抢空。

养老公寓像“大学宿舍”

儋州那大镇，距离海边开车15分钟，一排白墙蓝窗的六层小楼就是老人们的临时“宿舍”。

院子里，喷泉广场改成了“广场舞争霸赛”舞台；一楼大厅每晚播老电影，上周连放三天《庐山恋》。

“饭堂像大学食堂，但菜软烂、少盐、无辣椒。”王秀兰把午餐拍照发到家庭群：清蒸金鲳鱼、南瓜小米粥、凉拌秋葵。儿子回了个大拇指，“妈，你比我会养生。”

公寓负责人赵倩透露，30天套餐里还安排了八次“短途游”：

去文昌看火箭发射中心、到澄迈摘福橙、进三亚免税城买护肤品……“大巴车前排永远空给轮椅，导游随身带血压计。”

老人玩得嗨，子女看得懵

“父母比我还忙。”哈尔滨市民小周打开妈妈的微信朋友圈，定位一天一换：

——10月22日 儋州海花岛 看灯光秀

——10月24日 文昌航天科普馆 摸火箭模型

——10月26日 万宁日月湾 学站立式划水

“我加班到晚上十点，我妈在海边学冲浪，心态崩了。”小周哭笑不得，却也放心，“公寓每天推送血压、心率数据，比我自己带她体检还细致。”

产业蛋糕有多大？

省民政厅给记者算了一笔账：

以5000名“候鸟老人”为例，人均停留90天，直接消费（住宿+餐饮+交通+门诊）约6000万元；

带动周边景区、康养理疗、农特产品销售额超1亿元；

新增季节性就业岗位1800个——保洁、护理、导游、司机。

“这还只是第一批。”李闯透露，明年计划把云南大理、广西防城港也拉进“朋友圈”，目标3万人。

“银发经济”不是一锤子买卖

儋州那大镇卫生院二楼，专门辟出“龙江候鸟门诊”，哈尔滨医联体的呼吸科主任医师王春生轮班坐诊，一上午看40号。

“北方肺心病多，南方潮湿关节病多，我们两地医生混编，病历互认，老人不用跑回哈尔滨报销。”

但热闹背后也有隐忧：

——部分小公寓无证经营，用“政府补贴”噱头收定金后跑路；

——导游带老人进购物店，高价卖“火箭模型纪念币”；

——有老人把每天30元补贴当成“零花钱”，月底没钱吃饭。

李闯介绍，联盟已建立“黑名单”共享系统，违规公寓、导游一经发现，永久取消接团资格，并在官网实时曝光。

尾声

11月1日，哈尔滨最低气温-2℃，儋州28℃。

傍晚，王秀兰坐在公寓阳台，手机里家庭群叮叮当当：

孙女说想奶奶，让她早点回；

儿子叮嘱别玩太嗨，记得擦防晒；

王秀兰回了段语音，背景是海浪声：

“放心，妈在这比在家还舒服。明年你年假带娃来，咱一家海边过年！”

（文中王秀兰、小周为化名，数据来自黑龙江省民政厅、儋州市民政局，截至10月29日16时）

来源：乐观的芒果SWcd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