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译自读】1929年3月4日

B站影视 日本电影 2025-10-24 05:11 1

摘要:1929年3月4日,在即将就任美国第三十一任总统的当天,赫伯特·胡佛在位于华盛顿时尚的卡洛拉马区S街上那栋漂亮的红砖宅邸里很早就醒了。自从这位加州人宣誓就任沃伦·G·哈丁总统的商务部长以来,胡佛一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八年。

1929年3月4日,在即将就任美国第三十一任总统的当天,赫伯特·胡佛在位于华盛顿时尚的卡洛拉马区S街上那栋漂亮的红砖宅邸里很早就醒了。自从这位加州人宣誓就任沃伦·G·哈丁总统的商务部长以来,胡佛一家已经在这里生活了八年。

这一天是3月4日,星期一,一个阴湿的早晨。到早上7点,胡佛已经穿上便装,坐在他私人书房的书桌前,在庆典活动开始前快速浏览着报纸。这将是漫长的一天,最后将在梅弗劳尔酒店的就职舞会中结束,而他知道舞会很可能会持续到午夜之后。媒体对他当选的祝贺性报道,虽在意料之中,却也令人满意。根据一项统计,全国九百家报纸中,超过四分之三都曾支持他竞选总统。胡佛正是在“他的祖国国力强盛、繁荣空前之际”上任的。伦敦的《泰晤士报》宣告:“于今日开启的总统任期,所有预兆皆为吉兆。”

当胡佛在脑海中预演他的就职演说时,他感到前所未有的自信,这种自信或许是任何一位新总统都曾有过的,而他的自信更是理由充足。胡佛时年五十四岁,下颌丰满,稀疏的灰发整齐地向后梳着。在过去的八年里,他相继在哈定和柯立芝总统任内担任商务部长,曾一度与权力之巅近在咫尺——而现在,总统职位终于属于他了。这位坚定的共和党人将自己定位为一位注重实干、不耐烦于政治伎俩的候选人,最终以压倒性优势击败了他的民主党对手——精明的纽约政客阿尔·史密斯,赢得了58.2%的普选票,并在四十八个州中获得了四十个州的支持。

有一点是确定无疑的:卡尔文·柯立芝那种沉默寡言、置身事外的极简治理风格即将结束。当整个国家似乎都洋溢着乐观、思想和活力的时候,美利坚合众国将有机会见证,一位同样充满这些品质的总统究竟能取得何种成就。

将近早上8点时,胡佛吃了他惯常的早餐——火腿鸡蛋配咖啡。他平日里不喜欢独自用餐,但今天是个例外。他对来自华尔街的积极反应感到尤为兴奋,甚至有些不解,因为他清楚地知道,金融界对他“国民经济应当被干预,而非简单地放任自流”的观点一直持怀疑态度。就在胡佛宣誓就职前夜,辛迪加专栏作家亚瑟·布里斯班写道:“华尔街的‘胡佛牛市’行情已经启动。天可怜见的空头,要是还有活着的,那就自求多福吧。” 道琼斯指数在二月中旬短暂回调后,已经大涨了8%,达到319点。

那天早上,伯蒂·查尔斯·福里斯也表达了同样的看法:“这事儿不觉得有意思吗?你们都还记得吧,总统提名战那会儿,所有报纸都说华尔街不待见胡佛。可现在呢?华尔街倒把他的就职典礼当成信号,要搞一场轰轰烈烈的牛市狂欢了!”

无论他们在公开场合怎么说,胡佛都十分清楚纽约的银行家们对他心存保留。他和他们一样,都极为富有。胡佛曾是一位成功的矿业投资家,其成就之大,使他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将总统薪水全部捐赠给慈善机构的人。但他同时也是一名工程师,相信经济可以像一台机器一样被调控,这一点让华尔街感到紧张。他已尽力安抚他们:他决定再度任命安德鲁·梅隆为财政部长,这被视为对商界领袖们的一个明确让步。胡佛的前任柯立芝曾极度依赖梅隆的判断,甚至专门安装了一条私人电话线连接两人的办公室。他们二人都相信,保护国家的财富高于一切。

但事实上,梅隆并非普遍受到欢迎。由于他与北方工业界的紧密联系,他在参议院中有为数不少的批评者,尤其以来自农业州的代表为甚。就在前一天,来自田纳西州的民主党参议员肯尼思·麦凯勒还表示,他将投票反对梅隆的确认任命,并称他为“一位不忠的公职人员”。尽管胡佛担心在一场混乱的任命战中耗费政治资本,但他已打定主意,既然梅隆已在任上,参议院最终会让他通过的。

梅隆的父亲是匹兹堡一位富有的法官,创办了一家私人银行。梅隆在二十七岁时接管了父亲的企业,并对铝业和石油等当时的新兴产业进行了大量投资。在积累了美国历史上最庞大的工业财富之一后,梅隆在1920年大选的准备阶段开始涉足政治。他本人起初有些不愿进入政府,是被一些有权势的朋友说服的,他们相信他能为资历尚浅的沃伦·G·哈定政府增添分量。梅隆与美国商界盘根错节,以至于在他同意出任财政部长时,被迫辞去了在至少五十一家公司担任的董事职务。

虽然梅隆本人并不欣赏华尔街——和他那一代的许多实业家一样,他认为股票市场是投机客的乐园,而非实业家的舞台——但他并不认为监督或干预本质上属于私人事务的买卖是政府的责任。在他看来,如果美国人想要投机,就该允许他们这么做,联邦政府不应插手干预。

1923年,五十七岁的哈定因中风去世,副总统柯立芝继任。梅隆留任财政部长,胡佛也同样留任商务部长。柯立芝从未太看重胡佛的意见,他曾对一位助手说,胡佛“太倾向于对问题提出自己的解决方案,而这些方案往往站不住脚”,梅隆对此观点似乎也表示认同。

在华盛顿的八年里,梅隆证明了自己是美国商界在政府中所拥有的、有史以来最坚决、最毫不动摇的代言人。在他任内,原先与普通收入税率相同的资本利得税税率被降低了,这对华尔街是一大利好。因此,梅隆被诸如杜兰特、通用电气公司的欧文·扬以及犹他州参议员里德·欧文·斯穆特等人誉为“自亚历山大·汉密尔顿以来最伟大的财政部长”。

《科利尔》杂志写道,梅隆是“繁荣的象征”, “全国保守派大商业利益集团的希望都汇聚于他一身。”该文还指出,胡佛“几乎是被迫留任梅隆先生”。

由于柯立芝的总统任期恰逢“咆哮的二十年代”,他和他的财政部长在整个第二任期内都在商界中广受欢迎。然而,胡佛虽然也是一位忠诚的共和党人,却没能从商界和华尔街那里得到同样热情的接纳——这其中也包括安德鲁·梅隆。一位罗德岛的官员曾告诉记者克拉伦斯·巴伦,胡佛可能胜选的消息令人担忧。“他们不希望这个国家交由一个整天拿着铅笔和便笺本的工程师来管理。政府可不是这么管的。” 梅隆也毫不掩饰他希望柯立芝在1928年再次参选的愿望。胡佛后来写道:“我当然每周有两次和他在内阁会议上共事。我清楚地知道,他不断敦促总统(柯立芝)再次参选,并向他的朋友们保证总统一定会同意。”

但当柯立芝出人意料地拒绝竞选连任时,胡佛的机会来了。尽管他个人并不喜欢梅隆——这位财政部长直到大选后期才转而支持他而非阿尔·史密斯——也更倾向于为财政部换一个新面孔,但胡佛认识到留住梅隆的价值。罢免梅隆,有可能会疏远许多他未来需要其支持的有权势的人物。

正因如此,在1929年1月8日,这位候任总统邀请梅隆到梅弗劳尔酒店共进午餐。他在那里预订了一间套房,用于举行一系列私人会谈。财政部长在下午1点前抵达,然后在下午2点半左右,从胡佛套房的后门悄然溜出,乘一部后备电梯离开酒店,避开了等候的记者。他已同意留任,并将成为美国历史上第一位服务过三任总统的财政部长。

就职日当天上午10点,胡佛回到卧室更衣。当日开盘时一度下跌的股市,在他的就职演说开始前,发起了一轮强劲的午间上涨。胡佛的塞尔维亚籍贴身男仆科斯塔·鲍里斯,帮他换上了正式的晨礼服,配着高而硬挺的衣领和一条宽领带。胡佛梳理了头发,发缝分在略微偏离中心线靠左的位置。

胡佛知道,这一天他需要换好几次衣服——就职典礼一次,晚上的黑领结舞会至少还要再换一次。即便如此,他也明白,华盛顿的着装规范,远不如那周在佛罗里达州棕榈滩举行的白领结礼服舞会和化装舞会那般正式。胡佛最富有的捐助者们大多都去了那里,既是为了躲避东北地区恶劣的天气,也是为了参加一场为阿尔·史密斯举办的派对,以及另一场在金融家E·F·赫顿的宅邸“海湖庄园”举办的派对。

胡佛回到楼下,笑容满面的妻子卢正在等他。她身着一袭时尚的深李子色连衣裙,头戴一顶与之相配的钟形帽。按照计划,胡佛夫妇将首先与卡尔文·柯立芝和格蕾丝·柯立芝夫妇进行私人会面,随后两对夫妇将一同前往国会大厦,参加宣誓就职典礼。大约上午10点45分,新罕布什尔州参议员乔治·摩西抵达,他将陪同胡佛夫妇乘坐敞篷车,完成前往白宫的短暂车程。“我想您已经读过报纸了,既然如此,您一定知道您就是美国的下一任总统了,”摩西一边握住胡佛的手,一边开玩笑说。“这下敲定了,非您莫属了。”

清晨凉爽,薄雾弥漫。抵达白宫后,他们被引入蓝色房间,与候任副总统查尔斯·柯蒂斯及少数几位政要会合。

胡佛夫妇等了又等。柯立芝总统竟然还没有换好衣服,他独自一人在这座他居住了六年的白宫房间里踱步。一向富有魅力的格蕾丝·柯立芝先行抵达,并尽力为丈夫的迟到解释。

当柯立芝最终出现在蓝色房间时,距离胡佛夫妇抵达已过去了约四十五分钟,他的情绪似乎比平时还要阴郁。他没有进行任何寒暄,也没有发表仪式性的讲话,只是用一个唐突的手势向客人们打了声招呼,然后厉声说道:“该走了!”

在担任商务部长期间,胡佛与这位前任上司的关系一直不甚融洽。胡佛曾一度被看作是柯立芝属意的接班人,但后来有传言说胡佛可能被提拔为国务卿——柯立芝认定这谣言是胡佛自己散布的——于是他亲自否决了这一可能。自那以后,两人的关系再也未能恢复。

柯立芝的个性令人反感——他为人粗暴,在回答问题或做出决策时常常含糊其辞。他处理自己决定不再竞选连任的方式便是一个典型的例子:他将那句谜一般的声明——“我选择不参加1928年总统竞选”——写在一张纸条上,交由他的私人秘书向全世界公布。柯立芝自始至终都未觉得有必要对自己做进一步的解释。而格蕾丝在与几位朋友谈及丈夫退休的决定时则说:“我家那位说,一场大萧条就要来了。”

1928年2月,随着俄亥俄州初选临近,该州多位共和党要人开始敦促胡佛宣布参选。胡佛为此特地拜访柯立芝,以寻求他的同意。在确认总统并未突然改变主意后,胡佛询问自己是否可以宣布参选。总统回答说:“有何不可?”

这很难说是一种热情的支持。“那个人六年来不断地向我提一些我没有征求过的建议,”柯立芝后来私下里这样抱怨他的商务部长,“而且全是馊主意。”但在这些抱怨中,也夹杂着一丝嫉妒。毕竟,胡佛因其在第一次世界大战后为救济比利时饥民所做的人道主义努力、在密西西比大洪水期间组织的救援工作而享誉世界。而且,他总是专注于处理政府公务,而不像柯立芝那样,有每天午睡长达四小时的倾向。

当胡佛成为总统候选人后,柯立芝对他的反感有增无减,并且没有采取任何行动来帮助这位内阁部长争取共和党的总统提名。在胡佛赢得提名的当天,心情苦涩的柯立芝从白宫的酒柜里要了一瓶绿河威士忌,然后一个人躲进了自己的房间。

从大选结束到次年三月初的就职典礼,中间有漫长的四个月。在这段“跛脚鸭”时期,柯立芝对于总统办公桌上最紧迫的议题几乎未采取任何行动,实际上是将它们都留给了继任者。正如他对他最亲密的盟友开玩笑时说的那样:“咱们把这些都留给那位‘伟大的工程师’吧。”柯立芝给胡佛的唯一算得上有价值的建议也有些奇怪。“你每天得站着接待三四个小时的访客,”柯立芝告诉他,“他们十有八九都想要些他们本不该得到的东西。如果你完全保持安静,他们三四分钟后自己就说不下去了。可你哪怕只是咳嗽一声或者笑一下,他们就又会从头说起。”

在骑兵护卫队的引领下,柯立芝和胡佛并肩坐在一辆黑色轿车的后座,膝上盖着一条毯子御寒。两人全程没有交谈。“我真希望能把他们的面容描绘下来,”加利福-尼亚州参议员海勒姆·约翰逊评论道,“他们脸上的每一条线条都充满了不悦与怨气,那两张石头般的面孔上,看不到一丝人类的表情。”他们的妻子则跟在另一辆车里,两人头挨着头,面带微笑地交谈着。相识多年的格蕾丝和卢,非常乐意地聊着天。

当沿途的人群为这位缔造了空前繁荣的总统欢呼时,柯立芝的情绪似乎有所好转,他频频举起自己的丝质高顶礼帽向人们致意。在国会大厦前,一个由古典廊柱支撑的巨大的白色带顶观礼台已经搭建完成。在受邀登上观礼台的贵宾中,有一位是胡佛在爱荷华州西布兰奇的小学老师。当年,胡佛在六岁丧父、九岁丧母后,这位老师曾想过要收养他。

起初的零星雨点,逐渐变成了持续的细雨。据估计,国会大厦周边的区域聚集了数万民众,还有几个电影摄制组——这是历史上首次对总统就职典礼进行拍摄。当她们下车后,格蕾丝和卢竟然走散了,在参观国会大厦的画廊和讨论卢作为第一夫人的新职责时,完全错过了新任副总统的宣誓就职。

有些恼火的胡佛派人去找她们。直到格蕾丝听到乐队奏响《向统帅致敬》的头几个音符时,她才一把抓住卢的手臂,两人匆匆跑向观礼台。下午1点07分,身着黑袍、留着海象般浓密胡须的最高法院首席大法官威廉·霍华德·塔夫脱——他本人也曾担任过美国总统——登上讲台,主持了胡佛的宣誓仪式。

就在这时,柯立芝出人意料地转向胡佛,与他握手,脸上绽放出温暖的笑容。这个自发的举动引发了全场掌声,掌声如潮水般在人群中扩散开来。当新总统上前向全国发表演说时——这也是历史上第一次通过广播向全世界现场直播的就职演说——天空大雨倾盆。

胡佛擦去脸上的雨水,在一把雨伞的遮蔽下站到讲台前,开始了他的演说。他几乎全程没有从他耗费数周心血写成的讲稿上抬起头。一位竞选记者曾这样干脆地评价他的演讲风格:“他身上没有那种煽动人心的特质,没有华彩的段落,没有飞扬的辞采,没有尖刻的讽刺,也没有奉承和过度的恭维。”

这种风格在现场听起来可能略显平淡,但通过收音机传播出去,胡佛清晰干脆的吐字却成了一大优势。据估计,有六千三百万听众收听了他的就-职演说。胡佛是第一位认识到自己的听众远比眼前人群更为庞大的重要政治家。从这个意义上说,他是第一位认识到大众传播市场巨大力量的总统。他发表了二十九分钟的演讲,承诺将严格执行第十八修正案(禁酒令),颂扬了世界和平的价值以及世界主要发达国家近期达成的废止战争的协议,并呼吁国会帮助处境艰难的农民,同时制定适度的关税计划以保护美国工业。对于失控的股市行情和遏制投机狂潮的必要性,他只字未提。如果这些将是新政府的优先事项,那么此刻他显然还将其秘而不宣。

胡佛以一段充满胜利信念的结语结束了他的演讲:“我们的土地资源富饶,风光壮丽,催人奋进;这里有数百万幸福的家庭,人们生活舒适,机遇充裕,”他说道,“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进步制度比我们更先进,没有任何一个国家的成就果实比我们更稳固……对于我们国家的未来,我毫无畏惧。它充满希望,一片光明。”

来源:蓝天大海沙滩上的猫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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