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无儿女,我出嫁他未送贺礼,没想到婚后他悄悄拉住我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9 13:34 1

摘要:那本厚实的红皮存折被塞进我手里时,我才终于明白,婚礼那天,大伯缺席的不是一份贺礼,而是给了我一份无人知晓的底气。

那本厚实的红皮存折被塞进我手里时,我才终于明白,婚礼那天,大伯缺席的不是一份贺礼,而是给了我一份无人知晓的底气。

从我记事起,大伯林卫国就是家里最沉默寡言的人。他和我大妈一辈子没能有个孩子,成了亲戚们饭桌上心照不宣的遗憾。我以为我们之间,隔着的是辈分的疏远和无话可说的尴尬。

为了婚礼上那份空缺的礼金,我曾有过一闪而过的委屈,甚至在父母的抱怨声中,动摇过对他的亲近。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懂得,有些爱,沉默如山,从不喧哗,却能为你扛起一片天。

可这一切,都要从我婚礼结束后的那个下午说起。

第1章 一场热闹婚礼与一份缺席的贺礼

我的婚礼,办得热闹又体面。

新郎陈嘉明是我大学同学,我们谈了五年,感情稳定。他家条件不错,给了十万八的彩礼,没让我们家在亲戚面前丢面子。我爸妈,林卫东和王秀珍,把这笔彩礼加上自己的积蓄,给我凑了二十万的嫁妆,风风光光地把我嫁了出去。

婚礼当天,酒店宴会厅里人声鼎沸,每一张桌子都坐得满满当当。我穿着租来的白色婚纱,挽着嘉明,一桌一桌地敬酒。脸上挂着标准的、练习了很久的微笑,心里却像揣着一只兔子,紧张又兴奋。

敬到我们自家的亲戚席,气氛更是热烈。叔叔婶婶、姑姑姑父们,一个个都笑得合不拢嘴,说着各种吉祥话,把厚厚的红包塞到我手里,沉甸甸的,是亲情的重量。

“舒雅,新婚快乐,早生贵子啊!”

“嘉明,我们家舒雅以后就交给你了,可不许欺负她!”

我笑着一一应下,目光却不由自主地飘向了角落里的那个位置。

大伯林卫国和大妈张兰就坐在那里,与周围的热闹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大伯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夹克,还是好几年前我爸送他的,袖口都磨出了毛边。他背挺得笔直,手里端着一杯茶,眼神平静地看着台上的司仪,不怎么说话。大妈则显得有些局促,不停地用手帕擦着额角的汗,偶尔对上我的视线,便会扯出一个不太自然的笑容。

他们桌上,除了酒店统一摆放的喜糖和瓜子,再没有别的。不像别的亲戚,桌前都放着准备送给我的礼物,或者手里捏着早已备好的红包。

我心里“咯噔”一下。

按我们这儿的规矩,至亲长辈在婚礼上送贺礼,既是祝福,也是一种姿态。尤其像大伯这样,作为我父亲唯一的兄长,他的贺礼,在某种程度上代表着娘家家族对我的重视。

我爸林卫东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他压低声音,用只有我们几个人能听见的音量对我大伯说:“哥,舒雅和嘉明过来敬酒了。”

“嗯。”大伯点点头,站起身,端起茶杯,对我和嘉明说:“舒雅,嘉明,祝你们白头偕老,和和美美。”

他把杯里的茶一饮而尽,动作干净利落,仿佛完成了一项重要的任务。然后,就再也没有然后了。没有红包,没有礼物,甚至没有更多的话。

我能感觉到我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周围的亲戚们虽然嘴上不说,但那些交换的眼神里,已经充满了各种猜测和议论。

我赶紧挽住嘉明,挤出笑容:“谢谢大伯。”

嘉明也很有眼色,立刻接话:“谢谢大伯,您和大妈快坐,多吃点菜。”

我们匆匆敬完酒,走向下一桌。我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来自我父亲的、夹杂着怒气和失望的视线,像针一样扎在我背上。

其实,我并不是真的在乎那份礼金的多少。从小到大,大伯虽然话少,但对我是真的疼爱。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每次吃肉,他都会把他碗里最大的一块夹给我。我上大学那年,家里周转不开,是他悄悄塞给我爸五千块钱,还叮嘱我爸别告诉我,怕我有压力。那五千块,在当时,几乎是他和大妈半年的生活费。

只是,婚礼是如此重要的场合,它像一个放大镜,将所有的人情世故都照得一清二楚。在这样一个讲究“面子”和“礼数”的时刻,大伯的“空手而来”,无疑让我的父母,也让我在众人面前,感到了一丝难堪。

我心里有些乱,说不出的滋味。是委屈吗?好像有一点。但更多的是不解。我知道大伯家不富裕,他和大妈一辈子在郊区的农场工作,靠着微薄的退休金过日子。可哪怕是按照最低的礼数,包个几百块钱的红包,也算是全了一份情意。他为什么连这最基本的礼节都省了?

婚宴结束后,送走宾客,我累得几乎站不住。换下沉重的婚纱,坐在化妆间里,我妈王秀珍走了进来,一脸的不高兴。

“你看看你那个大伯!这叫什么事儿!”她一屁股坐下,就开始抱怨,“嫁侄女这么大的事,他居然空着手就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我们两家有什么深仇大恨呢!你爸的脸都快被他丢尽了!”

我揉着发胀的太阳穴,有气无力地说:“妈,可能大伯最近手头紧,或者他忘了……”

“忘?这种事能忘吗?”我妈的音量拔高了八度,“手头紧?再紧二百块钱拿不出来?他这是压根就没把你这个侄女放在心上!一辈子没儿没女的,攒那么多钱干什么?真是个怪人!”

“妈,您别这么说。”我心里有些烦躁,“大伯不是那样的人。”

“我还说错了?”我妈显然在气头上,“舒雅,你就是心太软。今天这事,多少亲戚看着呢?你婆家那边会怎么想?觉得你娘家没人,连个像样的长辈都撑不起来!”

我爸这时也走了进来,他的脸色比我妈更难看,像一块冻了很久的铁。他没说话,只是重重地叹了口气,那种失望和无奈,比任何责骂都让我难受。

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精致的妆容也掩盖不住满脸的疲惫。窗外,夜色渐浓,城市的霓虹灯一盏盏亮起,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

一场本该圆满的婚礼,就因为一份缺席的贺礼,在我心里留下了一道细微却无法忽视的裂痕。我不断地告诉自己,不要在意,不要多想。可那种混杂着失落、困惑和一丝丝被轻视的感觉,却像一根小小的刺,扎进了心底。

第2章 回门宴上的风波

婚礼后的第三天,是回门的日子。

我和嘉明一大早就提着大包小包的礼物回了娘家。我妈准备了一大桌子菜,把家里的主要亲戚都请了过来,说是给我办回门宴,其实也是想借这个机会,把婚礼上失掉的面子找补回来一些。

饭桌上,气氛还算热络。叔叔婶婶们围着嘉明问东问西,夸他一表人才,工作又好,对我又体贴。我爸的脸色也比前两天好看了不少,端着酒杯,和妹夫、连襟们推杯换盏,谈笑风生。

大伯和大妈也来了,依旧是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大伯还是那件蓝色夹克,大妈则穿了一件深灰色的外套,两个人安安静静地吃饭,很少参与大家的谈话。

我特意坐到他们身边,给他们夹菜。“大伯,大妈,多吃点。这个红烧蹄髈是我妈的拿手菜。”

“哎,好,好。”大妈对我笑了笑,笑容里带着一丝讨好和不安。

大伯则只是“嗯”了一声,埋头扒着碗里的饭。

吃到一半,我那个心直口快的二婶,大概是喝了两杯酒,说话也开始不过脑子。她夹了一筷子菜,对着我妈说:“嫂子,你可真有福气,找了嘉明这么好的女婿。不像我们家那个,就知道气我。”

我妈听了这话,脸上乐开了花,嘴上却谦虚道:“哪里哪里,都是孩子们自己有缘分。”

二婶话锋一转,突然看向了大伯的方向,声音不大不小,却足以让全桌人都听见:“不过话说回来,大哥,舒雅结婚那天,你这当大伯的,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啊?我们可都看着呢。再怎么说,也是唯一的亲侄女出嫁,这礼数可不能少啊。”

话音刚落,整个饭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投向了大伯。

我心里一紧,暗道不好。

大伯握着筷子的手停在了半空中,他缓缓抬起头,嘴唇动了动,却没说出话来。他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有些灰败,一道道皱纹像刀刻一样深。大妈更是紧张得脸都白了,双手不安地在膝盖上搓着。

我爸的脸“刷”地一下就红了,像是被人当众打了一耳光。他把酒杯重重地往桌上一放,发出“砰”的一声脆响。

“吃你的饭!话怎么那么多!”我爸对着二婶吼了一句。

二婶被吼得一愣,也来了脾气:“我说错什么了?我这也是为了你好,怕外人说闲话!嫁出去的女儿,娘家就是靠山,大伯是多重要的靠山啊,总得有个态度吧!”

“我们家的事,用不着你管!”我爸气得脖子都粗了。

眼看就要吵起来,我赶紧站起来打圆场:“二婶,您喝多了。大伯对我的心意,我心里清楚,不在乎那些形式。来来来,大家吃饭,吃饭。”

嘉明也连忙站起来,给我爸和我二叔倒酒:“爸,二叔,别生气,今天是大喜的日子。我们敬您二老一杯。”

一场风波总算被暂时压了下去,但空气中那种尴尬又紧张的气氛却再也挥之不去。接下来的时间,大家都有意无意地避开大伯,仿佛他成了一个透明人。

我看着大伯,他始终低着头,默默地吃着饭,一言不发。那宽厚而微驼的背影,在周围的喧闹中,显得异常孤独。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揪了一下,又酸又涩。

我不再相信他是忘了,也不相信他是手头紧到拿不出几百块钱。这背后一定有什么别的原因。可到底是什么呢?我完全想不通。难道真如我妈所说,他根本不在乎我这个侄女?可这又怎么解释他过去对我那些实实在在的好?

一顿回门宴,吃得五味杂陈。

送走客人后,家里只剩下我们一家四口和尚未离开的大伯大妈。我爸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他指着大伯的鼻子,几乎是咆哮着说:“林卫国!你到底想干什么?你是不是就见不得我们家好?存心让我在所有亲戚面前抬不起头来?”

我妈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啊,大哥,你哪怕包个二百块钱,我们脸上也好看啊!你这样一分钱不出,别人会怎么戳我们家的脊梁骨?说我们兄弟不和,说我们苛待你们,什么难听的话都会有!”

大伯被骂得抬不起头,他嘴唇哆嗦着,黝黑的脸上泛着一种屈辱的红色。大妈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拉着大伯的胳膊,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卫东,你别这样说你哥……”大妈带着哭腔说。

“我怎么说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我爸怒气冲冲,“我嫁女儿,你这个当大伯的连个屁都不放,你对得起谁?对得起我,还是对得起舒雅?”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走上前拉住我爸:“爸!您别说了!为了这点事,至于吗?伤了和气,比什么都严重!”

“你懂什么!”我爸甩开我的手,“这不是钱的事,是脸面!是规矩!”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大伯突然抬起了头,他看着我,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愧疚,有挣扎,还有一种我看不懂的坚定。

他哑着嗓子,对我说:“舒雅,你……你出来一下,大伯有话跟你说。”

说完,他也不等我回答,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第3章 楼道里的秘密

我跟着大伯走出了家门。

楼道里的声控灯因为我们下楼的脚步声而亮起,发出昏黄的光,把我们俩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投在斑驳的墙壁上。

家里我爸妈的争吵声还隐隐约约地传出来,夹杂着大妈无助的啜泣。

大伯一直走到楼下的拐角处才停下脚步。这里是一个视觉死角,楼上的人看不见,过往的邻居也不会注意到。他从他那件旧夹克的内兜里,掏了半天,掏出一个用手帕包裹得方方正正的东西。

他背对着我,沉默地解开手帕,动作有些笨拙,甚至带着一丝颤抖。

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我猜想,他可能是要私下里把礼金补给我。或许,他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想在饭桌上那种场合拿出来。如果是这样,那我爸妈刚才那番话,该有多伤他的心。

“大伯,您别……”我刚想开口说“您别在意”,他却转过了身。

他手里拿着的,不是一个红包,而是一本银行存折。

一本非常老式的红皮存折,边角已经因为反复摩挲而卷了起来,看得出有些年头了。

他把存折递到我面前,眼睛却不敢看我,只是盯着自己的鞋尖,声音沙哑地说道:“舒雅,这个……你拿着。”

我愣住了,没有伸手去接。“大伯,这是什么?”

“你……你拿着就是了。”他的声音更低了,“别让你爸妈知道。”

我更加困惑了。我低下头,借着楼道昏暗的灯光,隐约能看到存折封面上用钢笔写的两个字:舒雅。

是我的名字。

我的心猛地一跳,一种难以言喻的预感涌了上来。我接过存折,触手是温热的,仿佛还带着大伯的体温。

我翻开了第一页。

户主姓名:林舒雅。开户日期,是十八年前。

那一年,我正好十岁。

我颤抖着手,继续往后翻。一笔笔存款记录,工工整整地排列着,像一列列整齐的士兵。

第一笔,十八年前,金额:200元。摘要:压岁钱。

第二笔,十七年前,金额:500元。摘要:卖菜钱。

第三笔,十六年前,金额:300元。摘要:奖金。

……

一页,两页,三页……每一页都记得密密麻麻。金额有多有少,几十,几百,上千。时间跨度长达十八年。每一笔钱的后面,都用心地标注着来源:卖粮食的钱、大妈做零工的钱、省下来的养老金、过年发的福利……

这些陌生的名词,对我来说,却拼凑出了大伯和大妈这十几年来最真实的生活轨迹。他们就像两只勤劳的燕子,一点一点地衔泥筑巢,而这个巢,却是为我筑的。

我一页页地翻下去,手指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我看到了我上初中那年,有一笔1500元的存款,后面写着“卖猪钱”。我记得那年大伯家养了一头猪,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大妈每天都去割猪草,大伯亲自给它打扫猪圈。我当时还笑话他们,说他们对猪比对我都好。原来,那头猪的归宿,是在这里。

我看到了我上高中那年,有一笔3000元的存款,后面写着“农场补偿款”。我记得那年农场征了一小块地,每家都分了点钱,我爸妈还念叨着让我大伯拿这笔钱把家里那台老掉牙的黑白电视换了。可直到现在,他家里的,依然是那台看了二十多年的“长虹”。

最后一笔存款记录,是在我婚礼的前一个星期。金额是五万元。后面没有写摘要。

我翻到最后一页,看到了那个让我几乎停止呼吸的数字。

余额:十二万六千八百元。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毫无征兆地决堤了。我蹲下身子,抱着那本沉甸甸的存折,哭得泣不成声。

这哪里是一本存折,这分明是大伯和大妈半辈子的血汗和辛劳。是他们从牙缝里省出来的每一分钱,是他们没舍得买的一件新衣服,是他们没舍得吃的一顿好饭,是他们放弃了的所有享受和娱乐,汇聚成的爱。

我终于明白,他为什么不在婚礼上给我红包。

区区几百、几千的礼金,在这样一份厚重如山的爱面前,又算得了什么?他若是在婚礼上给了我几百块,我爸妈或许会有面子,亲戚们会觉得他懂礼数,可谁又会知道,他为我准备的,是这样一份倾其所有的嫁妆?

他不是不想给,而是给不了。因为他的“礼”,太重了,重到无法在众目睽睽之下,用一个轻飘飘的红包来承载。

大伯看到我哭了,顿时手足无措起来。他蹲下来,粗糙的大手在我背上笨拙地拍了拍。

“舒雅,别哭,别哭……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他结结巴巴地说,“大伯没本事,挣不来大钱……这点钱,你拿着,以后跟嘉明好好过日子。万一……万一将来有个什么急事,手里有钱,心里不慌。”

他的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我知道,他也在强忍着情绪。

“密码……是你生日。”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别告诉你爸妈。他们……他们爱面子,要是知道了,指不定会怎么想。这钱,是大伯和你大妈给你的,是你自己的。”

我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楼道的灯光勾勒出他苍老的面容,那双饱经风霜的眼睛里,此刻满是慈爱和担忧。

他害怕我爸妈知道了会拿走这笔钱,或者因为这笔钱而对他产生别的看法。他宁愿自己被误解,被人数落,也要用这种最笨拙、最沉默的方式,把这份爱完完整整地交到我手上。

我哭着摇头,把存折往他怀里推:“大伯,我不能要。这钱您和大家妈留着养老。我不要!”

“傻孩子!”他把我的手推了回来,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严厉,“给你,你就拿着!我跟你大妈没孩子,以后老了,动不了了,指望谁?还不是指望你和你爸?我们把钱都给你了,以后你好意思不管我们?”

他用了一个最朴素的逻辑,却让我无法反驳。

他是在用这种方式,把自己的后半生,连同所有的积蓄,一起托付给了我。

我握着那本存折,感觉有千斤重。我哽咽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一个劲儿地掉眼泪。

“好了,快上去吧。”大伯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别让他们等急了。记住大伯的话,钱的事,谁也别说。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

说完,他转身,佝偻着背,一步步走进了深沉的夜色里。那背影,像极了一棵在风中挺立的老树,沉默,却坚定。

我蹲在原地,看着他消失在黑暗中,手里紧紧攥着那本存折,泪水模糊了我的视线。

第4章 一碗阳春面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

推开门,客厅里的气氛依旧凝重。我爸坐在沙发上抽着闷烟,满屋子都是呛人的味道。我妈则红着眼圈,在一旁抹眼泪。

看到我回来,我妈立刻迎了上来,拉着我的手,急切地问:“怎么样?你大伯跟你说什么了?他是不是把钱补给你了?”

我爸也掐灭了烟,抬起头,眼神里充满了探究。

我看着他们,心里五味杂陈。那本存折就藏在我的口袋里,烫得我心口发慌。我记着大伯的嘱咐,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没说什么。就是跟我解释了一下,说他最近手头确实不方便,让我别往心里去。”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不方便?”我爸冷笑一声,又点上了一根烟,“我看他就是故意的!一辈子的老实人,到老了,反倒学会拿捏人了!”

“行了,你也少说两句吧!”我妈不耐烦地打断他,“人也走了,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真是家门不幸!”

我没有再参与他们的争吵,默默地走进自己的房间,关上了门。嘉明正坐在床边等我,见我眼眶红红的,关切地问:“怎么了?跟大伯聊得不开心?”

我再也忍不住,扑进他怀里,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压抑了许久的委屈、感动、心疼和自责,在这一刻尽数化作了无声的泪水。

嘉明没有追问,只是轻轻地拍着我的背,像安抚一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等我情绪稍微平复了一些,我才从口袋里掏出那本存折,递给了他。

嘉明接过存折,脸上的表情从疑惑,到惊讶,再到震惊,最后化为深深的动容。他一页页地翻看着,比我看得还要仔细。他是个理科生,对数字很敏感,很快就算出了一个大概。

“十八年……他和你大妈,平均每年要存下七千多块钱。”嘉明的声音有些干涩,“对于两个收入微薄的老人来说,这几乎是他们全部的收入了。”

他合上存折,小心翼翼地放在床头柜上,仿佛那是什么稀世珍宝。然后,他握住我的手,认真地看着我:“舒雅,我们不能要这笔钱。”

我点点头,泪水又涌了上来:“我知道。这钱,是大伯大妈的养老钱,是他们的命根子。”

“明天,我们一起去把钱还给大伯。”嘉明说,“而且,我们要当着爸妈的面,把这件事说清楚。不能再让大伯受委屈了。”

我有些犹豫:“可是,大伯特意嘱咐我,不要告诉爸妈……”

“我知道他是为了你好,怕爸妈插手这笔钱,也怕他们面子上过不去。”嘉明分析道,“但这件事如果不说开,这个疙瘩就会一直在爸心里。他会一直误会大伯,甚至怨恨他。长此以往,兄弟情分就真的没了。我们把钱还回去,再把话说开,爸妈或许会生气,会觉得没面子,但他们终究是讲道理的人。他们会明白,大伯这份心意,比任何礼金都重。”

我看着嘉明,他眼神里的真诚和坚定,给了我莫大的勇气。我一直以为,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但直到此刻我才明白,它更是两个家庭的融合,需要的是伴侣的理解和支持。

“好。”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们明天就去。”

第二天一早,我和嘉明没有提前打招呼,直接开车去了郊区的农场。

大伯的家,还是我记忆中的老样子。一个用篱笆围起来的小院,院子里种着几畦青菜,一只老母鸡带着几只小鸡在悠闲地啄食。两间低矮的平房,墙皮已经有些脱落,窗户还是老式的木格子窗。

我们到的时候,大妈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看到我们,惊讶得合不拢嘴:“舒雅?嘉明?你们怎么来了?”

大伯听到声音,从屋里走了出来,看到我们,也是一脸的意外,随即,当他的目光落在我手里的存折上时,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桑的失落。

“大伯,大妈。”我走上前,把存折递到大伯面前,“这钱,我们不能要。”

大伯的脸沉了下来,他把手背在身后,固执地说:“给你的东西,哪有收回来的道理?拿回去!”

“大伯,您听我说。”我拉着他的胳膊,把他请进屋里,“这笔钱,是您和大妈一辈子的心血。你们把它给了我,你们以后怎么办?我们还年轻,有手有脚,能自己挣钱。您和大家妈年纪大了,身边不能没有钱。”

屋里的陈设简单得有些寒酸。一张旧木桌,掉了漆的椅子,墙上挂着一个老式的挂钟,还有那台我无比熟悉的黑白电视机。唯一有点现代气息的,是桌上那个不锈钢的保温杯,还是上次我爸单位发的。

大妈给我们倒了水,局促地站在一旁,小声说:“舒雅,你就听你大伯的,收下吧。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

“大妈,这份心意太重了。”嘉明开口了,他诚恳地看着两位老人,“我和舒雅商量过了,这笔钱,我们一分都不会动。我们会把它存进银行,写上您二位的名字。以后,这笔钱就是您二位的养老基金。我们每个月,还会再给您二位一笔生活费。钱不多,但足够您二位改善一下生活,买点好吃的,添件新衣服。”

大伯愣愣地看着嘉明,浑浊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动。

我接着说:“大伯,我知道您是为我好,怕我以后受委屈。但您放心,嘉明对我很好,我们俩会一起努力,把日子过好。您和大家妈,就是我们最坚实的后盾。您二位身体健康,开开心心的,就是对我们最大的支持。”

我说着,从包里拿出一个信封,塞到大妈手里:“大妈,这是我们这个月给您二位的生活费,以后每个月我们都会按时打到您的卡上。”

大妈拿着信封,像拿着一块烫手的山芋,不知所措地看着大伯。

大伯沉默了很久,眼眶慢慢地红了。他抬起那双布满老茧的手,擦了擦眼角,声音哽咽:“好……好孩子……你们都是好孩子……”

那天中午,大妈非要留我们吃饭。她从鸡窝里掏了几个最新鲜的鸡蛋,又去菜地里拔了最新鲜的青菜,给我们做了一顿简单的午饭。

大伯破天荒地从床底下摸出一瓶藏了很久的白酒,给自己和嘉明都满上了。吃饭的时候,他话依然不多,但脸上的笑容,却是我从未见过的灿烂和轻松。

吃完饭,临走前,大妈突然想起什么,转身进了厨房,不一会儿,端出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面。

是两碗阳春面。清汤,绿油油的葱花,卧着一个金黄的荷包蛋。

“吃了它再走。”大妈把面放到我和嘉明面前,笑着说,“这是我们这儿的规矩,新女婿上门,要吃一碗太平面。保佑你们以后平平安安,顺顺利利。”

我看着那碗面,热气氤氲了我的双眼。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每次来大伯家,他都会给我做一碗这样的阳春面。他说,小孩子吃了,长得快。

原来,他一直都用他自己的方式,默默地爱着我,守护着我。

那天的阳春面,是我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一碗面。

第5章 家庭会议

从大伯家回来,我们直接回了娘家。

推开门的时候,我爸妈正坐在客厅看电视,见我们提着东西进来,我妈随口问了一句:“去哪儿了?”

“我们去了一趟大伯家。”我把手里的水果放在茶几上,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不再隐瞒。

我爸一听“大伯”两个字,脸色就拉了下来,哼了一声,把头转向了电视。

我没理会他的态度,直接从包里拿出那本存折,放在了茶几上,推到他们面前。

“爸,妈,你们看看这个。”

我妈疑惑地拿起存折,我爸也忍不住瞥了一眼。当他们看清楚存折上的户主姓名和里面的存款记录时,两个人的表情,和我跟嘉明昨天一模一样,从惊讶到震惊,最后是难以置信。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妈的声音都在发抖,她抬头看着我,“这钱……是你大伯给你的?”

我点点头,把昨天下午在楼道里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他们。包括大伯为什么要用这种方式给我钱,包括他叮嘱我不要告诉他们。

客厅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电视里还在传来无聊的广告声。

我爸拿过存折,一页一页地翻看,他的手抖得厉害,烟灰掉在了裤子上都浑然不觉。他看着那些熟悉的字眼,“卖猪钱”、“补偿款”、“养老金”……这些都是他亲身经历过,或者听说过的事情。他比我更清楚,这些钱对于他那个节俭了一辈子的哥哥来说,意味着什么。

“这个老东西……”我爸喃喃自语,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我妈则在一旁,捂着嘴,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嘴里不停地念叨着:“我真是个混蛋……我昨天……我昨天还那样说他……”

前一天还因为几百块礼金而引发的家庭风暴,在这一刻,被这本小小的存折彻底平息了。所有的埋怨、指责和不满,都化作了深深的愧疚和自责。

“这钱,我们已经还给大伯了。”我看着我爸妈,平静地说道,“我们跟大伯说好了,以后每个月,我们都会给他和大妈一笔生活费,给他们养老。”

我爸猛地抬起头,看着我,眼神复杂。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他把存折重重地合上,狠狠地抽了自己一个耳光。

“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爸!”我吓了一跳,赶紧上前拉住他。

“我混蛋!”我爸的眼泪流了下来,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我怎么能这么想我哥!我为了那点破面子,我……我把他伤成什么样了!”

他捶着自己的胸口,懊悔不已。

我妈也哭着说:“都怪我,是我小心眼,是我爱攀比……我对不起你大伯,对不起你大妈……”

看着痛哭流涕的父母,我心里虽然难受,但更多的是一种释然。这个结,总算是解开了。

那天晚上,我们家开了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家庭会议。

我爸决定,从下个月开始,由他出面,每个月固定给大伯大妈两千块钱生活费,并且以后他们二老的身体健康和养老问题,由他这个做弟弟的负全责。

“以前是我糊涂,总觉得他们没孩子,我帮衬多了,别人会说闲话,说我图他们什么。”我爸红着眼睛说,“现在我明白了,我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还连着筋。什么面子,什么闲话,都他妈是狗屁!我哥把舒雅当亲闺女,我以后就把他当亲爹一样养!”

我妈也表示,以后要多去大伯家走动,帮大妈干干活,陪她说说话,不能再让他们老两口孤孤单单的。

嘉明也表了态,他说他作为女婿,也是半个儿子,以后会和我一起,孝顺大伯大妈,就像孝顺自己的父母一样。

那一刻,我看着我的家人,我的丈夫,我的父母,我们因为大伯的爱而紧紧地团结在了一起。我意识到,一个家庭真正的财富,不是金钱,不是面子,而是这种能够坦诚相对,能够知错就改,能够彼此支撑的温暖和情义。

大伯那份沉默的、笨拙的爱,像一束光,照亮了我们每个人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也让我们重新审视了亲情的真正含义。

第6章 新年的团圆饭

转眼间,就到了春节。

这是我出嫁后的第一个新年。按照惯例,大年三十在婆家过,初二回娘家。

大年初二那天,我爸一大早就亲自开车,把大伯和大妈接到了我们家,说今年的回门宴,要办成真正的团圆饭。

大伯来的时候,穿了一件崭新的深灰色羽绒服,整个人看起来精神了不少。大妈也穿了新衣服,脸上一直挂着笑,不再像以前那样拘谨和不安。我知道,这些都是我爸妈前几天特意带他们去商场买的。

一进门,我爸就拉着大伯的手,热情地把他让到主位上。“哥,快坐,今天你最大!”

大伯有些不习惯,连连摆手:“卫东,你这是干什么,一家人,别搞这些虚的。”

“这怎么是虚的呢?这是规矩!”我爸笑呵呵地说,“长兄如父,您就得坐这儿!”

厨房里,我妈和大妈凑在一起,一边摘菜一边聊着家常,笑声不断。嘉明则陪着我爸和大伯,在客厅里喝茶看电视,三个人聊着国家大事,气氛融洽得像一家人。

我看着眼前这幅景象,恍如隔世。就在几个月前,这个家里还因为一份贺礼而闹得不可开交,而现在,所有的隔阂与误解都已烟消云散。

开饭的时候,满满一大桌子菜。我爸举起酒杯,站了起来。

他看着大伯,眼眶有些湿润:“哥,以前是我不懂事,混账,为了点虚名薄面,说了不少伤你的话,做了不少让你寒心的事。今天,当着全家人的面,我给你赔个不是。这杯酒,我干了,你随意。”

说完,他仰头就把一杯白酒喝了个底朝天。

大伯也颤巍巍地站起来,端起酒杯,眼圈红了:“卫东,都过去了。我们是亲兄弟,说那些就见外了。只要你们好,舒雅好,我就什么都好。”

两个年过半百的兄弟,在这一刻,相视一笑,所有的恩怨,都融化在了酒里。

吃完饭,我们一家人围坐在一起看春晚。嘉明拿出手机,提议拍一张全家福。

“来来来,都笑一笑!”

在嘉明的指挥下,我们紧紧地挨在一起。我坐在大妈身边,挽着她的胳膊。嘉明则站在我身后,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我爸和我妈,一左一右,簇拥着坐在正中间的大伯。

“咔嚓”一声,这个温暖的瞬间被永远地定格了下来。

照片里,每个人都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我看到大伯的笑容,虽然依旧有些腼腆,但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满足和安宁。

那天晚上,送走大伯大妈后,我一个人站在阳台上,看着窗外漫天的烟花。

我想起了那本被我重新存回银行的存折,它现在静静地躺在我的抽屉里。虽然我决定一分钱都不会动用,但它对我而言,意义非凡。它像一个护身符,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坚实的底气。

它让我明白,亲情有很多种表达方式。有的热烈如火,有的深沉如海。我父母的爱,是前者,他们会为我争取世俗眼光里的一切体面和荣光。而大伯的爱,是后者,他从不言语,却早已为我准备好了一艘能抵御任何人生风浪的船。

这两种爱,没有高下之分,它们共同构成了我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婚礼上那份缺席的贺礼,曾经让我困惑,让我委屈。但现在,它却成了我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堂课。它教会我,永远不要用世俗的眼光去轻易评判一份感情的真伪与深浅。因为有些最重的爱,恰恰是用最沉默、最不起眼的方式来表达的。

我想,未来的路还很长,我和嘉明会用我们的努力,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同时,我们也会用我们的行动,去好好孝顺四位老人,让他们安享一个幸福、无忧的晚年。

因为我们知道,这份跨越了误解与隔阂的亲情,才是这个家,最坚不可摧的基石。

来源:聪明的百灵鸟一点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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