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清政府的目的是通过垄断限制贸易规模并榨取高额利润,与此同时英国的东印度公司早在1600年就获得了对东印度地区的贸易垄断权。
1755年的洪任辉事件是英国试图拓展对华贸易的一次尝试,结果却适得其反。
乾隆皇帝将通商口岸从四个缩减为仅广州一地,广州十三行由此垄断了全国对外贸易。
这一垄断体系缺乏有效制约,为行商牟取暴利创造了条件。
清政府的目的是通过垄断限制贸易规模并榨取高额利润,与此同时英国的东印度公司早在1600年就获得了对东印度地区的贸易垄断权。
这一垄断的初衷是为了分摊远洋贸易的巨大风险,当时苏伊士运河尚未开通,欧洲前往东亚必须绕行风暴频发的好望角,航路上充满不确定性。
远航需要巨额资金投入,普通投资者难以承受如此巨大的风险。
为此英国成立了首家公开募股的股份制公司,不列颠东印度公司。
通过垄断东印度和东亚贸易,投资者可以购买公司股票参与整个远东贸易,而不必押注于单次航行。
这种模式既保障了投资者的稳定收益,也使得东方贸易得以持续进行。
在重商主义思想指导下,英国统治者希望通过平等贸易获取财富。
然而当贸易受阻时,英国仍不惜动用武力。
东印度公司被特许组建雇佣军和战舰,这支武装力量后来击败了许多东方国家的军队。
从商业和财富积累角度看,广州十三行在与东印度公司的较量中取得了胜利,这种胜利与双方实力并不相称。
英国对外贸易的目标是实现贸易顺差,使硬通货流入国内,然而欧洲工业品在华的销售情况十分惨淡。
17至18世纪,英国商人将机械设备、纺织品、日用化工品等运至广州,却销量不佳。
相反他们购买的中国茶叶、丝绸回国后却能获得暴利。
习惯于自给自足的中国百姓没有消费西洋工业品的习惯,机器设备缺乏相应的产业基础,汽车、火车更被看作会震动龙脉的不祥之物。
任何新产品打开市场都需要宣传推广,但在广州十三行的垄断体制下,外国商人与中国百姓的接触受到严格限制,推广活动无从开展。
有限度的接触反而使西方越来越依赖中国商品,特别是茶叶。
当时欧洲饮料匮乏,有益健康且风味独特的中国茶叶成为各阶层追捧的饮品。
虽然瓷器和丝绸的垄断地位因技术外流而被打破,但茶叶因中国南方独特的气候条件而保持不可替代的地位。
庞大需求带来巨额利润,东印度公司竭力筹银购茶,十三行商人则投资茶山。
表面上看,所有参与方都从中获益,中国茶农、运输商、十三行、清廷海关、东印度公司和英国政府都能获得相应收益。
然而长期来看,问题逐渐显现,白银持续从西方流入中国。中国实行银本位制,但本土银矿稀少,民间对白银需求旺盛。
在欧洲商品滞销的情况下,白银几乎成为换取中国茶叶的唯一支付手段。
18世纪后半叶,英国平均每年向广州运送约80万两白银,19世纪前20年增至年均115万两。
白银减少导致通货紧缩,茶叶可以年年采摘,白银却是不可再生的贵金属。
通货紧缩使持有者倾向于囤积而非流通,进而抑制经济活动,西方国家开始寻求解决之道。
最初尝试三角贸易,用热带香料换取中国茶叶。但其他国家纷纷效仿,在殖民地大量种植香料作物,导致市场饱和。
中国热带地区农民也开始种植这些作物,外来香料很快失去市场。
18世纪末,英国发现棉花在华市场潜力。
印度盛产棉花,而中国平民消费不起丝绸,棉布正好填补需求缺口。
但中国很快推广棉花种植,本土棉挤压了印度棉的市场空间。
面对这种局面,英国人不得不寻找更多白银来源。
新大陆银矿丰富,英国用工业品向美洲换取兽皮和白银,再赴华购茶。
不料北美独立运动兴起,战乱使银矿开采受阻,兽皮也因生态破坏而停产。
数据显示,1785年至1786年度,英国从中国进口的商品价值是对华出口的328%,且比例持续上升。
英国人急需找到中国需求量大且稀缺的商品来平衡逆差,于是鸦片登上了历史舞台。
至1820年,中国流通白银的60%-70%已是西方银元。
中国商品在国际市场上占据绝对优势,这表明即便有限度地参与全球贸易,中国仍能创造巨大利润。
不同之处在于,当时的中国社会未能有效组织起来利用这一优势。
乾隆、嘉庆年间,广州十三行的垄断损害了东印度公司利益。
但工业革命尚在起步阶段,欧洲不敢正面挑战这个最富裕的国家,只能屡次派遣使团觐见皇帝,结果均告失败。
国际贸易创造的财富集中于清政府和行商手中,本可用于引进技术、参与新航路竞争。
然而根深蒂固的农耕文明思想使统治者未能洞察全球化趋势,将欧洲贸易视同藩属朝贡,沉溺于天朝上国的幻想中。
鸦片原为药用,1729年被雍正皇帝禁止贸易和吸食。因王公贵族和军队吸食成风,耗费家财且削弱战斗力,威胁统治根基。
然而禁令主要针对官员和军队,对普通百姓吸食则持放任态度。
18世纪末,印度英国散商开始向广州走私鸦片,年输入量2000至4000箱。1800至1820年间,年输入量逐渐增至5000箱。
尽管知晓走私活动,行商和海关缺乏查禁动力。
十三行商人不能公开经营鸦片,已捐官获衔的他们一旦涉案将遭处斩,因此也不愿耗费资源打击走私。
东印度公司虽未直接经营鸦片,但其在广州的白银储备濒临枯竭。
为此,公司为鸦片贸易商提供金融服务,要求散商在华销售所得白银存入公司在广州的银库,以此缓解银荒。
公司在印度和广州设立鸦片事务局,资助散商开展贸易。
对英国商人而言,这既获得利润,又避免白银运输的风险和费用,更重要的是打破了东印度公司的垄断。
于是鸦片贸易额自1822年起激增,从年四五千箱增至8000箱、1万箱、2万箱,直到1838年的4万箱。
同年广州十三行遭遇火灾,损失价值4000万两白银的货物,从此走向衰落。
大量鸦片不可避免地流入官员和军队,最关键的是其交易额逐渐超越茶叶,很快覆盖英国对华贸易逆差,进而形成对华顺差。大清白银开始外流,且速度日益加快。
来源:沧海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