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城里看着这一队人马绕着街走，议论声起。有的说他立了大功，有的说那功劳不够格；朝廷给的官职只是从五品下的朝散大夫，算不上什么重赏。更糟的是，传说里他从天竺带回的一位方士，后来跟宫里药物、皇帝晚年多病牵上了边，这件事成了把他往边缘推的一根稻草。讲白了，功劳有人认，

王玄策押着阿罗那顺和一万二千名俘虏回到长安，唐太宗在朱雀门亲自接见。

城里看着这一队人马绕着街走，议论声起。有的说他立了大功，有的说那功劳不够格；朝廷给的官职只是从五品下的朝散大夫，算不上什么重赏。更糟的是，传说里他从天竺带回的一位方士，后来跟宫里药物、皇帝晚年多病牵上了边，这件事成了把他往边缘推的一根稻草。讲白了，功劳有人认，可在权力场里就是换不来真正的位置。

把时间往回拉，就是那场改变战局的干脆仗。地点在茶博和罗城外，敌方可不是普通部队——成百上千头战象压着阵脚。要跟象硬碰，不少将领都得叫苦。王玄策没按常理出牌，他用的办法看着像疯招：找来三百头牛，浸过油、角上绑刀，点火后放着冲。你能想象吗？火光下牛群一冲，战象被惊得乱窜，互相撞上、踩翻，有的直接掉入自己阵营里。趁这个空儿，尼泊尔骑兵从侧面切入，吐蕃步兵正面推进，联军一鼓作气冲了进去。阿罗那顺的亲兵崩溃，他本人被擒，战场上当场斩首数以千计。之后王玄策把兵分三路：一路追击、一路清剿、一路安抚民心；主力还攻下了朝乾托卫城，别的城池看着势头就纷纷投降。短时间内，中天竺那边的权力结构被掀得稀巴烂。听起来像教科书里的兵法演绎，实则是真刀真枪的血腥和混乱，哪里有诗意，都是现实。

再往前，是他怎么把这支杂牌军拉起来的。被俘逃出以后，他带着伤，手里还握着从一位公主那里得到的吐蕃密道图，直奔拉萨。他把大唐的印信摊在松赞干布面前，把使团被杀、贡物被劫的经过掰开来说，请求援兵。松赞干布看了印信，犹豫了会儿，借出了一千二百精兵。王玄策不满足，又往南走到泥婆罗城去找那陵提婆谈条件：你帮我讨贼，战利品和通商权分一部分。那陵提婆怕阿罗那顺强起来影响自己的地位，二话没说就调来了七千骑兵。再加上一些西羌部族响应，语言不同、装备不同的兵丁很快凑到了将近一万。王玄策把大唐的旗帜举起来，画个正义的口号：这是为公道而战。人心一激，军心就定，结果就有了那次规模可观的胜利。

再往前，就是他被擒被救的一段。贞观二十一年那回，他作为正使，带着三十人、二十多匹驮贡物，踏进恒河平原。戒日王一死，阿罗那顺把权力攥到手里，想靠杀唐使树威风。他埋伏了两千精锐，从芦苇丛里猛冲出来，箭雨般地射过来。三十人的防线被撕开，王玄策中了三箭，被俘，与蒋师仁等一同关进牢里。关键时刻，戒日王的妹妹溜进来帮忙，她把钥匙和一张密道图递给王玄策，还悄声说松赞干布和大唐有姻亲关系，吐蕃会帮忙。借着夜色他们翻山越岭，靠着一张破羊皮地图和不服输的劲头，一路走到吐蕃门前。

再往前，就是他最开始那次走南路的经历。贞观十七年，王玄策原本只是融州黄水县的小吏，七品小官，但被破格挑作副使，随卫尉丞李义表护送天竺使节回国。这次他们没走玄奘走的老路，而是抄近路：穿过吐蕃下泥婆罗，既省时间又开了条新通道。走完那条路花了九个月，路上靠羊皮筏过河、以牦牛肉为主食，翻过雅鲁藏布江的峡谷，终于到了摩揭陀。戒日王为他们设盛典，王玄策在灵鹫山立下刻了“大唐皇帝天可汗”的石碑，把“大唐与佛法同令长明”这类话刻上。那回他带回了菩提树和所谓“火珠”，更重要的是写下了《雪域道里记》，把沿途的驿站、水源、险滩都记录清楚。这些当时结下的人情和记录，日后在他被困时成了救命的资本。

这些经历听起来像冒险小说，其实老百姓的生活才受影响更实在。王玄策带回了天竺的制糖匠人，把蔗糖工艺引进并改良，慢慢让蔗糖在唐朝变得普遍；他开辟的唐蕃泥婆罗道比老路短了大约三分之一，后来成了很多僧侣和商旅走的优先路线；他记下的地理、温泉、恒河观察，被后人引用到敦煌壁画、地理志里。那本《中天竺国行记》虽然残缺，但零碎章节里留下的驿站和风俗资料，对后世学者有用。

回到长安后的场景就冷淡得多。胜利的鼓号未能换来等值的荣宠，朝中有人把他一路借来的外援和“非专业出将”的事当把柄。更糟的是，他带回的那位天竺方士自称能炼长生不老药，后来和唐太宗晚年的病扯上关系，这给他贴上了一个不干净的标签。到晚年，他住在长安一条小巷里，常常翻着出使时的日记。有人问他后不后悔，他的回答很干脆：我做了该做的事。死后没有碑刻，正史里对他的记载简短，像《旧唐书》《新唐书》里只剩下几句话。

史料里还留下了不少零碎的数字和细节：回长安押送的俘虏是十二千人，战场上斩首数千，那被救出逃走的公主名字记得不多，但她给的密道和那张羊皮地图却清楚留在记述里。战场上既有惨烈的杀戮，也有算计与外交的手腕；城池的投降、条约的签订，把一个原本的外交使节推成了临时的军帅。历史书里对他的一句话评定很多，但那些路、物、手艺、书页，才更像是他真实留下的东西。

来源：山谷觅清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