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万奖金变3万,我外出度假,老板催要计划,我:已经离职了

B站影视 内地电影 2025-10-26 16:20 1

摘要:当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李总”两个字时,我正坐在大理古城一家小店的窗边,用勺子挖着一碗色彩鲜艳的巴西莓碗。苍山的云雾和洱海的微风,都从那扇木格窗里溜进来,带着一丝清甜的凉意。

当手机屏幕上显示着“李总”两个字时,我正坐在大理古城一家小店的窗边,用勺子挖着一碗色彩鲜艳的巴西莓碗。苍山的云雾和洱海的微风,都从那扇木格窗里溜进来,带着一丝清甜的凉意。

我平静地接起电话,听着听筒那头李建国略带焦躁的催促,然后轻轻地说:“李总,我已经离职了。”

电话那头有长达十秒的死寂,久到我甚至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这三年,一千多个日夜,我像个高速旋转的陀螺,为他的“星辰计划”耗尽了所有心血。他曾在项目启动会上拍着我的肩膀,许诺给我两百万的个人项目奖金。而现在,这趟奔赴山海的旅行,花的是公司打到我卡里的三万块钱——他们称之为“考虑到我的辛苦,给予的特殊补贴”。

从两百万到三万,这中间隔着的,不是一百九十七万的数字,而是一个普通人被压榨干净的信任和耗尽了的青春。

一切,都要从那个闷热的周一下午,全公司召开“星辰计划”庆功会时说起。

第1章 一场闷热的庆功会

会议室里的中央空调开得再足,也吹不散空气里那股子黏腻的烦躁。

六月的北京,像个巨大的蒸笼,把所有人都闷在里面,喘不过气。我坐在长条会议桌的中间位置,这是项目核心成员的专属区域。桌上摆着精致的果盘和点心,可没人有心思去碰。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一种混合了疲惫与期待的复杂表情,像是一群跑完了万米长跑,正等着裁判宣布名次的运动员。

我是陈默,今年三十一岁,是“星辰计划”的项目总负责人。这个项目,我们啃了整整三年。

三年前,公司决定转型,进军新能源智能控制系统领域。老板李建国野心勃勃,把这个项目命名为“星辰”,寓意是要去摘天上的星星。当时,整个行业都不看好我们这家中型传统制造企业,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天方夜谭。

李建国为了鼓舞士气,在项目启动会上,当着所有核心骨干的面,用他那惯有的、充满感染力的语调说:“各位,‘星辰计划’是我们公司的未来!是背水一战!为了让大家没有后顾之忧,我今天把话放在这里,项目一旦成功,公司拿出利润的百分之十作为项目奖金池!我个人再承诺,给总负责人陈默,单独包一个两百万的大红包!”

当时,掌声雷动。我看着唾沫横飞的李建国,心里不是没有波澜。两百万,对于我这种出身普通家庭,在北京背着房贷的年轻人来说,意味着可以把父母接过来,可以考虑换一辆稍微好点的车,甚至可以让我那谈了五年恋爱、一直因为经济压力不敢求婚的女友,早点穿上婚纱。

为了这个承诺,也为了一点不甘平庸的野心,我带着团队,一头扎了进去。

这三年,我没有休过一个完整的年假。我的生活被简化成了公司和家两点一线,电脑屏幕上闪烁的代码和图表,就是我世界的全部。记不清多少个深夜,我靠着咖啡和浓茶,在办公室里对着一堆复杂的数据模型苦思冥想;也记不清多少次,为了一个技术瓶颈,我和团队成员争得面红耳赤,最后又一起在楼下的小饭馆里,一边吃着炒面一边继续画着草图。

我女朋友林晓静从一开始的支持,到后来的抱怨,再到最后的麻木。我们之间的话题,从诗和远方,变成了“你今天几点回来?”和“算了,你别回来了,直接睡公司吧”。我心里有愧,只能一遍遍地跟她描绘项目成功后的蓝图,那个两百万的承诺,像是我给她画的一张大饼,也是支撑我走下去的唯一动力。

终于,我们成功了。

“星辰计划”研发的系统,性能指标远超预期,在行业展会上引起轰动,订单像雪片一样飞来。公司的股价应声上涨,李建国也成了媒体口中的“转型成功的企业家典范”。

而今天,就是兑现承诺的日子。

我看着坐在主位上的李建国,他红光满面,穿着一件崭新的丝质衬衫,手腕上的金表在灯光下熠熠生辉。他清了清嗓子,开始了他那套熟悉的开场白,从公司的发展史讲到行业的前景,从创业的艰辛讲到未来的辉煌,足足讲了半个小时。

底下的同事们开始有些坐不住了,大家交换着眼神,像是在用目光催促他赶紧进入正题。

终于,李建国喝了口茶,笑着说:“我知道,大家最关心的是什么。‘星辰计划’的成功,离不开在座每一位的努力。公司,是不会亏待功臣的!”

他向旁边的人力资源总监王丽递了个眼色。

王丽站了起来,她是个四十多岁的女人,永远是一副职业化的微笑,但今天,我总觉得她的笑容里,藏着一丝不自然。她打开PPT,上面用加粗的红色字体写着“‘星辰计划’项目奖金分配方案”。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王丽的声音通过麦克风在会议室里回响:“……经过公司管理层和董事会的慎重研究,考虑到公司后续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到生产线扩张和市场推广中,我们要着眼于未来,把钱花在刀刃上。所以,本次项目奖金总额为八十万元,将根据各位在项目中的贡献度进行分配……”

八十万?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炸开了。我清晰地记得,李建国当初承诺的是项目利润的百分之十。根据财务报表,“星辰计划”第一批订单的纯利润就超过了三千万,百分之十,应该是三百万,而不是八十万。

会议室里瞬间死寂,随即响起一阵压抑不住的骚动。大家脸上的期待,瞬间凝固,然后碎裂,变成了震惊和不解。

我旁边的技术骨干张浩,一个平时最沉得住气的汉子,忍不住低声骂了一句:“操,打发要饭的呢?”

我的目光越过众人,直直地射向李建国。他似乎察觉到了我的视线,却选择了避开,端起茶杯,慢悠悠地吹着上面的茶叶,仿佛这一切都与他无关。

王丽还在不紧不慢地念着PPT上的名单和金额。

“……张浩,五万元。”

“……刘洋,四万五千元。”

“……”

大家像是在听一场与自己无关的报告会,表情麻木。这些数字,对于他们三年的付出而言,更像是一种侮辱。

最后,王丽顿了顿,目光转向我,语气里带着一丝刻意的强调:“最后,是我们的项目总负责人,陈默。陈默在这三年里,呕心沥血,居功至伟。公司决定,给予陈默个人特殊奖励……三万元。”

“什么?”

这次,不是我,是张浩直接站了起来。他瞪着王丽,又看向李建国,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王总监,你没念错吧?三万?当初李总亲口承诺给陈默两百万的!”

会议室里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同情、嘲讽、幸灾乐祸,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的网,把我牢牢困住。

我感觉自己的脸在发烫,血液直冲头顶。我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建国。我需要一个解释。

李建国终于放下了茶杯,脸上挂着那种我熟悉的、和蔼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微笑。他站起来,走到我身边,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陈默啊,我知道,这个数字,跟你期望的有差距。”他语重心长地说,“但是,你要理解公司的难处。我们现在是关键时期,到处都要用钱。做人,眼光要放长远一点嘛!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长,不要只盯着眼前这点小钱。”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一些,用一种仿佛在传授人生真谛的口吻说:“格局,懂吗?年轻人的格局要大!钱,够花就行了。重要的是平台,是跟着公司一起成长的机会。那两百万,我当时确实是那么说的,但那是一种激励手段,你不能当真嘛!商场上的话,有几句能全信的?你要是真信了,只能说你还太天真。”

“太天真……”我咀嚼着这三个字,一股凉意从脚底板直窜上天灵盖。

原来,我三年的拼命,我对我女朋友的承诺,我对我未来的所有规划,在老板眼里,只是一个“天真”的笑话。

他还在滔滔不绝地讲着他的“格局论”,讲着未来的饼画得有多大。可我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我看着他那张因为兴奋而微微泛红的脸,突然觉得无比陌生和可笑。

我缓缓地站了起来,打断了他的话。

“李总。”我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到我自己都觉得意外,“我有点不舒服,想先回去休息了。”

李建国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我会是这种反应。他大概预想过我会愤怒,会争辩,甚至会祈求,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这种抽离般的平静。

他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恢复自然,更大度地挥了挥手:“去吧去吧,身体要紧。这阵子确实辛苦你了,好好休息。钱的事,别往心里去,啊?”

我没再看他,也没理会会议室里那些复杂的目光,径直走出了那间让我窒息的会议室。

回到空无一人的工位上,我看着电脑屏幕上还未关闭的项目最终报告,看着桌角那张我和林晓静在香山拍的合影,照片里的我们笑得那么灿烂。

我突然觉得,这三年的自己,像一个笑话。

一个被“格局”和“未来”忽悠瘸了的傻子。

我打开电脑,没有愤怒,没有咆哮,只是平静地在公司的OA系统上,提交了我的年假申请。

然后,在休假事由那一栏,我敲下了几个字: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

第2章 一张去大理的机票

回到家时,天已经黑透了。

林晓静还没下班,屋子里冷冷清清,只有冰箱运转的嗡嗡声。我没有开灯,摸黑走到阳台,拉开落地窗,北京夜晚混杂着汽车尾气和尘土的热风扑面而来。

楼下车水马龙,远处高楼的霓虹灯不知疲倦地闪烁着。这个我奋斗了近十年的城市,在这一刻,让我感到了前所未有的疏离。

我靠在栏杆上,点了一支烟。烟雾缭绕中,李建国那张“谈格局”的脸,和王丽那张“职业化微笑”的脸,在我脑海里交替出现。

我不是没想过据理力争。我可以去劳动仲裁,可以把事情闹大。但然后呢?旷日持久的官司,和一家公司彻底撕破脸,把自己的职业生涯当成赌注。就算最后赢了,拿回了一部分钱,那种被背叛和愚弄的感觉,也永远无法抹去。

更重要的是,我累了。

这三年的消耗,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精神上的。我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橡皮筋,如今,“星辰计划”的完成,让我瞬间失去了所有紧绷的力气。李建国的所作所为,则成了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不想再争了,也不想再斗了。我只想离开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环境,找个地方,好好喘口气。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银行发来的到账短信。

“【XX银行】您尾号XXXX的储蓄卡账户6月15日18:32完成转存交易人民币30,000.00元,活期余额……”

三万块。

我看着这个数字,自嘲地笑了。这就是我三年青春的“价格”。

我掐灭了烟头,回到客厅,打开了笔记本电脑。没有丝毫犹豫,我点开了一个旅行APP,在目的地一栏输入了“大理”。

我一直想带林晓静去大理,想和她在洱海边骑行,在苍山上看日出,在古城的石板路上闲逛。可这个计划,因为“星辰计划”,被搁置了一次又一次。如今,项目结束了,我却只想一个人去。

我需要一段完全属于自己的时间,去整理这三年的狼狈,去思考未来的路。

机票、客栈,一气呵成。出发日期,就定在明天。

做完这一切,我感觉心里那块堵着的巨石,仿佛被撬开了一道缝隙。

晚上十点多,林晓静回来了。她一脸疲惫,高跟鞋在玄关处被随意地踢掉,整个人陷在沙发里,一动不动。

“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她有气无力地问,眼睛都没睁开。

我走过去,坐在她旁边的地毯上,把她的脚抱在怀里,轻轻地揉捏着。

“庆功会开完了。”我平静地说。

“哦?奖金发了?怎么样,我们的‘两百万富翁’?”她半开玩笑地说着,语气里透着一丝期待。这两年,她听我念叨这个数字,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我沉默了片刻,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该告诉她真相,让她跟着我一起愤怒、失望?还是该编一个谎言,暂时维持住这份美好的幻想?

“公司……遇到点困难,先发了一部分。”我最终还是选择了最温和的说法。

“一部分是多少?”她察觉到了我的不对劲,睁开了眼睛,看着我。

“三万。”

“三万?”林晓静猛地坐直了身体,声音拔高了八度,“你开什么玩笑?陈默,这不好笑!”

我看着她,苦涩地笑了笑:“我没开玩笑。”

我把下午会议室里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她。包括李建国的“格局论”,包括那句刺耳的“你太天真了”。

听完我的叙述,林晓静久久没有说话。她脸上的表情,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变成了一种深深的心疼。她伸出手,抚摸着我的脸,眼圈红了。

“他们怎么可以这样……这帮人,简直就是吸血鬼!”她咬着牙,声音里带着哭腔,“不行,你不能就这么算了!我们去告他!凭什么啊!你这三年是怎么过来的,我比谁都清楚!”

我知道她是在为我鸣不平。我握住她的手,轻声说:“晓静,算了。”

“算了?”她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陈默,你是不是傻?那是两百万,不是两百块!那是我们原本计划好用来付首付的钱!你怎么能说算了就算了?”

“因为不值得。”我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为了这笔不一定能拿回来的钱,再去耗上一年半载的精力,去跟那帮人扯皮,不值得。我的时间和精力,比这笔钱更重要。”

“那你打算怎么办?就这么忍了?”

“我不忍了。”我摇了摇头,“我已经订了明天去大理的机票,我想出去走走。”

林晓静愣住了,怔怔地看着我:“你……一个人去?”

“嗯,一个人。”我点了点头,“我想自己静一静。晓静,对不起,这几年,我亏欠你太多了。答应带你去的旅行,一次次食言。等我回来,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我怕她不理解,怕她觉得我是在逃避。

林晓t静定定地看了我很久,眼里的怒火渐渐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有无奈,有失落,但更多的是理解。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伸手抱住了我,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上。

“去吧。”她的声音闷闷的,“是该出去散散心了。这三年,你绷得太紧了。钱没了可以再赚,人要是垮了,就什么都没了。”

她顿了顿,又补充道:“但是陈默,你得答应我,这事不能就这么算了。不是为了钱,是为了争一口气。你可以不跟他们闹,但你不能再给他们卖命了。这样的公司,不值得。”

我紧紧地回抱着她,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我知道。”

那一晚,我们聊了很多。聊这三年的得失,聊未来的打算。我们没有再提那两百万,也没有再骂李建国。仿佛那个数字,那个人,都已经是上一个篇章的故事了。

第二天一早,林晓静坚持开车送我去了机场。在安检口,她帮我整理了一下衣领,轻声说:“在那边好好玩,别想工作上的事。钱不够了就跟我说。”

我笑着点了点头,给了她一个拥抱。

“放心吧,够了。三万块,足够我把过去三年的觉都补回来了。”

转身走进安检口,我没有回头。我能感觉到她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我,但我不想让她看到我眼里的湿润。

坐在飞往大理的飞机上,看着窗外翻涌的云海,我关掉了手机。

从这一刻起,北京的喧嚣,公司的烦扰,李建国的嘴脸,都与我无关了。

我,陈默,要去过一段没有KPI,没有项目deadline,只有风花雪月的生活。

第3章 苍山洱海间的喘息

飞机降落在嘎洒机场,一股带着湿润水汽和植物清香的空气涌入鼻腔,瞬间冲散了北京带来的燥热和压抑。我没有急着去古城,而是在机场外找了个本地司机,让他沿着洱海生态廊道,慢慢地开。

车窗外,是无垠的洱海。湖水在阳光下呈现出一种深邃的蓝,像一块巨大的蓝宝石。远处的苍山,云雾缭绕,如同一幅写意的山水画。路边,大片大片的格桑花开得正艳,随风摇曳。

司机是个健谈的白族大叔,他一边开车,一边给我介绍着沿途的风景和风土人情。我很少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新鲜空气。

这三年,我的世界里只有写字楼的格子间和电脑屏幕。我的眼睛习惯了看数据报表,耳朵习惯了听键盘敲击声和会议室里的争论声。我已经快要忘记,世界原来是这般开阔,色彩原来是如此鲜艳。

入住的客栈在古城边上一个安静的巷子里,有一个种满了花草的小院。老板娘是个温婉的本地女子,话不多,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酒窝。她给我泡了一壶普洱,让我坐在院子里的摇椅上慢慢喝。

阳光透过葡萄藤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几只蝴蝶在花丛中飞舞,耳边是若有若无的鸟鸣。我靠在摇椅上,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就这么静静地待着。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疲惫感,仿佛在这一刻,才被允许释放出来。

我睡了一个昏天暗地的下午觉,醒来时,已经是黄昏。

晚饭是在古城里解决的。我找了一家看起来很有特色的小店,点了一份饵丝,一份烤乳扇。味道谈不上多惊艳,但那种坐在街边,看着人来人往,悠闲地吃着一碗热气腾腾的食物的感觉,却是我久违了的。

接下来的几天,我彻底放空了自己。

我租了一辆自行车,沿着洱海骑行。累了,就停下来,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海鸥在水面上盘旋。

我爬了苍山,坐着缆车,看着脚下的景色从田园变成森林,再变成高山草甸。山顶的风很大,吹得人衣袂翻飞,也吹散了心头积压的郁结。

我逛遍了古城的每一个角落,在人民路上淘一些稀奇古怪的手工艺品,在洋人街的咖啡馆里坐上一个下午,看一本闲书。

我没有计划,没有目的,完全是随心所欲。饿了就吃,困了就睡,想发呆就发呆。手机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关机状态,偶尔开机,也只是给林晓静报个平安,看看她发来的信息。

她说,公司那边已经炸锅了。

我提交年假申请的第二天,OA系统自动将我的申请流转到了李建国那里。他大概以为我只是闹闹情绪,想也没想就批了。可他没想到,我的年假申请,其实是一封伪装起来的辞职信。

按照公司规定,员工离职需要提前一个月申请。但我查过劳动合同,上面有一条补充条款:对于公司有重大贡献的核心员工,在完成主导项目后,可享受15天的带薪“项目休整期”,此期间等同于正常工作日。

我这三年的年假一天没休,加上调休,零零总总攒了二十多天。再加上这15天的“项目休整期”,刚好一个多月。所以,我的休假申请,从法理上讲,就是一封完美的、即时生效的离职通知书。

林晓静说,一开始公司还没什么反应。直到我离开的第三天,一个“星辰计划”的后续技术对接会,需要我出面。他们打我电话,发现关机。联系紧急联系人,找到了林晓静,林晓静只说我出去旅游了,归期未定。

他们这才慌了神,去查我的OA系统,发现我的假期结束日期,正好是我离职申请生效的日期。

张浩也偷偷给我发了微信,言语间满是幸灾乐祸。

“默哥,你这招太绝了!现在整个研发部都乱套了。‘星辰’后续的好多技术文档和底层架构,只有你一个人最清楚。李扒皮想找人接手,发现根本没人能接得住。他现在天天在办公室里发火,脸黑得跟锅底一样。”

“王丽找我谈话了,旁敲侧击地问你的去向,还暗示只要你回来,待遇什么的都好说。我跟她说我也不知道,估计你已经遁入空门了。”

看着这些信息,我心里没有一丝波澜,甚至觉得有些好笑。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李建国这样的人,永远不会真正尊重技术,尊重人才。在他眼里,员工不过是可以随时替换的螺丝钉,是可以随意拿捏的棋子。他信奉的是权术和压榨,以为用“画饼”和“格局”就能让所有人为他卖命。

他不懂,人心,是不能这么算的。

信任一旦崩塌,就再也无法重建。

我关掉微信,继续我的旅程。这些公司的纷扰,对我而言,已经是另一个世界的故事了。

这天,我正在一家小店里吃着那碗后来接到李建国电话的巴西莓碗。店里放着舒缓的民谣,阳光正好,一切都显得那么岁月静好。

手机震动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略带谄媚的声音:“喂,请问是陈默,陈总吗?”

我愣了一下:“我是陈默,你是哪位?”

“哎呀,陈总,总算联系上您了!我是猎头公司的,我姓周。是这样的,我们受国内一家顶尖的新能源科技公司委托,正在寻找一位首席技术架构师。我们看到了您在‘星辰计划’中的卓越表现,您的专业能力和项目领导力,正是我们客户所急需的。不知道您最近是否在考虑新的工作机会?”

我有些意外。我的资料一向保密,他们是怎么找到我的?

似乎是猜到了我的疑虑,那个姓周的猎头笑着解释道:“陈总,您太谦虚了。您在‘星辰计划’中的成果,已经在圈内传开了。虽然您原来的公司对外宣传时,刻意淡化了核心技术人员的名字,但这个圈子就这么大,真正有实力的人,是藏不住的。”

一瞬间,我心里五味杂陈。

原来,我的价值,并不是只有李建国那三万块的“补贴”才能定义。在这个行业里,有的是人认可我的能力,尊重我的付出。

我突然觉得,自己之前那种因为被背叛而产生的自我怀疑,是多么的可笑。

我不是不值钱,只是在李建国那里“卖”得太便宜了而已。

“谢谢,但我最近在休假,暂时不考虑工作的事。”我婉言谢绝了。

“没关系没关系,陈总。我们随时等您。这是我的电话,您存一下。等您休假回来,我们再详谈。我们客户那边,给出的薪资待遇和期权激励,绝对会让您满意。”

挂了电话,我看着碗里那颗饱满的蓝莓,突然就释然了。

李建国,还有那家公司,对于我而言,真的已经翻篇了。

我不再愤怒,也不再怨恨。我甚至有点感谢他,感谢他用一种如此粗暴的方式,让我看清了现实,也让我下定了离开的决心。

如果不是他,我可能还会继续在那个位子上,为了下一个虚无缥缈的“大饼”而耗尽自己。

是他亲手把我推了出来,让我看到了一个更广阔的世界。

第4章 一通来自过去的电话

在大理待了半个多月,我感觉自己像是换了一个人。

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因为长期伏案工作而有些僵硬的肩颈,也舒缓了许多。更重要的是,心态上的变化。我不再焦虑,不再紧绷,整个人松弛了下来。

我开始思考,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是北京那套还需要还二十多年贷款的房子?是别人眼中所谓“成功”的标签?还是每天在拥挤的地铁里,被人群推着向前走的麻木生活?

似乎都不是。

我发现,我真正享受的,是能够自由支配自己的时间,是能够静下心来钻研一个自己真正感兴趣的技术问题,是能够抬头看到蓝天白云,而不是写字楼的玻璃幕墙。

这天下午,我正坐在客栈的院子里,研究着一本关于人工智能算法的书。这阵子完全的放松,让我的大脑重新变得活跃起来,很多以前被工作挤占掉的奇思妙想,又开始冒了出来。

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北京号码。我本能地不想接,但它却执着地响了一遍又一遍。

我叹了口气,按下了接听键。

“陈默!你小子跑哪儿去了?电话怎么一直关机?”电话那头,传来张浩略带焦急的声音。

“我在外面旅游呢。怎么了?公司又出什么事了?”我懒洋洋地问。

“出大事了!”张浩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被别人听到,“李扒皮让你马上回公司!十万火急!”

我皱了皱眉:“我已经离职了,公司的事跟我没关系。”

“我知道你离职了,但现在这事,只有你能搞定!”张浩的语速很快,“我们跟‘远航科技’合作的那个二期项目,出问题了。对方要求在‘星辰系统’的基础上,做一个深度定制化的开发,下周就要看到初步方案。结果咱们这边,没人能看懂你留下的底层架构核心代码。那几段加密算法,除了你谁也解不开。现在项目完全卡住了!”

“远航科技?”我有点印象。这是“星辰计划”成功后,主动找上门的一个大客户,也是公司未来最重要的战略合作伙伴之一。李建国当时为了拿下这个单子,在酒桌上拍着胸脯,把牛皮都吹上了天。

“对!就是那个远航!人家那边发了最后通牒,如果下周拿不出方案,不仅要终止合作,还要我们赔付巨额的违约金!李扒皮这几天急得嘴上都起泡了,今天上午开会,当着所有人的面,把新来的那个项目经理骂得狗血淋头。”

我能想象出那个画面,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快意,只觉得一阵厌烦。

“那是他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关系啊!”张浩急了,“默哥,我知道你心里有气。但李扒皮说了,只要你肯回来,什么都好谈!奖金、职位,你随便开!他还说,之前那两百万,他可以……”

“打住。”我直接打断了他,“张浩,你是我朋友,我跟你说句实话。我不可能再回去了。不是钱的问题。”

“为什么啊?给他个教训,把钱拿到手,再走也不迟啊!这可是两百万!”张浩的语气里满是惋... ...解。

我沉默了。

我该怎么跟他解释呢?告诉他,有些东西,比钱更重要?比如尊严,比如信任。告诉他,我已经厌倦了那种被人当成工具,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生活?

他可能不会懂。在他看来,这或许是一种“意气用事”。

“你帮我转告他。”我平静地说,“第一,我已经不是公司的员工了,没有义务再为公司处理任何问题。第二,当初我留在交接文档里的东西,足够他们应付日常运维了。至于深度定制开发,那是新的项目,需要新的投入,而我已经不在那个项目里了。”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我语气坚定地说,“最后,你告诉他,如果他真的想解决问题,可以。按市场价,请我当技术顾问。我的咨询费,一小时五千,上门服务差旅食宿全包,费用另算。款项需要提前预付。”

电话那头的张浩,彻底没了声音。他大概是被我这个“狮子大开口”给惊呆了。

一小时五舍。这在国内,绝对是顶尖技术专家的价码。

“默哥,你……你这是认真的?”过了好半天,张浩才结结巴巴地问。

“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我反问。

我不是在赌气,也不是在报复。我只是在用市场的方式,告诉李建国,我的价值到底是多少。

你不是喜欢谈市场,谈生意吗?那好,我们就用最纯粹的商业规则来谈。别再跟我谈什么格局,谈什么感情。我们之间,只剩下交易。

“行……行吧。我把你的原话转告给他。”张浩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复杂,“不过默哥,你真不回来了?说实话,兄弟们都挺想你的。”

听到这句话,我心里一暖。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有空来大理玩,我请你喝风花雪月。”

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我知道,这个电话,是我和过去的一次彻底告别。从今往后,那家公司,那个老板,都将与我的人生再无交集。

我重新拿起那本算法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了。

脑子里,全是过去三年的画面。那些加班的夜晚,那些激烈的争论,那些攻克难关后的欢呼……

说没有一点留恋,是假的。毕竟,那里有我付出了全部心血的作品,有我并肩作战过的兄弟。

但,道不同,不相为谋。

一个不尊重人才,只懂得压榨和画饼的企业,注定是留不住人的。

李建国的失败,从他决定克扣那笔奖金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

第5章 最后的通话

我以为,在我开出那个天价咨询费后,李建国会就此罢休。

他那样一个把成本控制看得比天还大的人,怎么可能愿意花这个冤枉钱。他大概会选择另起炉灶,或者干脆放弃那个项目。

没想到,两天后,我又接到了一个来自北京的电话。

这一次,来电显示是“李总”。

看着屏幕上跳动的这两个字,我犹豫了几秒钟。我本可以不接,但我知道,有些事情,必须有一个明确的了结。

我划开了接听键,没有说话,等着他先开口。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然后,传来一声疲惫的叹息。

“陈默啊,在哪儿呢?”李建国的声音,不再是之前那种高高在上的、充满掌控力的语调,而是带着一种刻意放低的姿态,甚至有些沙哑。

“在外面,休假。”我淡淡地回答。

“哦,休假好,休假好。是该好好休息一下。”他干巴巴地接着话,听起来有些尴尬,“那个……张浩跟你说了吧?公司这边,遇到点小麻烦。”

“听说了。”

“你看……你能不能先回来一趟?咱们当面聊。有什么条件,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谈。公司现在离不开你啊!”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

我心里冷笑一声。早干嘛去了?现在知道离不开了?

“李总,我想我在电话里跟张浩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已经不是贵公司的员工了,我们之间,现在是纯粹的商业合作关系。如果您需要我的技术支持,可以,请按我开出的条件来。”

“一小时五千……陈默,你这个价格,是不是有点太……”李建国的话里,透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恼怒,“我们毕竟共事了这么多年,你为公司付出了很多,公司也培养了你。做人,不能这么不讲情面吧?”

又来了。

又是这套“讲情面”的说辞。

我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也有些悲哀。

“李总,当初您跟我谈‘格局’,说商场上的话不能当真的时候,您跟我讲情面了吗?”我一字一句地反问,“当初您把两百万的承诺,变成三万块的‘补贴’时,您跟我讲情面了吗?”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地钉了过去。

电话那头,李建国再次陷入了沉默。

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长。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是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他大概从未被一个下属如此直白地顶撞过。

“陈默,”他终于再次开口,声音已经冷了下来,“你不要以为,这个项目缺了你,就真的转不了了。地球离了谁都一样转!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马上回来,之前所有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那个奖金,我可以给你补到二十万。这是我的底线。”

二十万。

从三万到二十万,看来,他是真的急了。

只可惜,我早已不是那个会被数字轻易打动的陈默了。

“李总,我想您搞错了一件事。”我平静地说,“不是地球离了谁都不能转,而是您那个项目,离了我,现在就是转不了。至于您的机会,还是留给别人吧,我不需要。”

“你……”

“还有,”我没等他发火,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还愿意接您的电话,跟您谈‘商业合作’,不是因为我还念着什么旧情。而是因为‘星辰系统’,就像我的孩子。我不希望它因为后续维护不当,而毁在一个不负责任的团队手里。这是我作为一个技术人员,对我的作品最后的责任。”

“所以,我的条件不会变。一小时五舍,预付款到位,我才开始工作。您如果接受,就让您的法务联系我,我们签顾问合同。如果您不接受,那我们之间,就没什么好谈的了。以后,也请您不要再打我的电话。”

说完,不等他回答,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我将他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靠在摇椅上,看着院子里那棵石榴树,树上结了几个青涩的小石榴。

我知道,我和李建国,我和那家公司,彻底结束了。

没有想象中的快意,也没有丝毫的后悔。我的内心,一片平静。

就像一场旷日持久的高烧,终于退去。虽然身体还有些虚弱,但头脑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明白,我赢得的,不是一场与前老板的战争,而是与过去那个懦弱、隐忍、不懂得拒绝的自己的和解。

我为自己争取了应得的尊重。这份尊重,远比两百万更重要。

当天晚上,我接到了林晓静的电话。

“你猜怎么着?李建国那个老狐狸,居然真的同意了!”她的声音里满是兴奋,“他让财务给你打了一笔二十万的预付款,说是让你先提供十个小时的远程技术指导,外加一份详细的后续开发框架文档。”

我有些意外,但随即又了然。

二十万,买一个价值数千万的合作项目,对他来说,这笔买卖,划算。

“他倒是会算账。”我笑了笑。

“那你打算怎么办?真的要帮他?”

“帮,为什么不帮?”我语气轻松地说,“收了钱,自然要办事。这是职业道德。不过,也仅限于合同规定的那四十个小时。多一分钟,我都不会给。”

“那就好。”林晓静松了口气,“我还真怕你心一软,又被他给忽悠回去了。”

“放心吧,”我看着窗外的星空,轻声说,“有些坑,踩过一次就够了。”

第6章 新的星辰,新的大海

接下来的几天,我按照合同,开始了我的“技术顾问”工作。

我没有回北京,所有的沟通和指导,都通过远程视频进行。

每天,我只在上午工作两个小时。我会在客栈的院子里,摆好电脑,泡上一壶茶,然后不紧不慢地给北京那边的新项目团队,讲解“星辰系统”的底层逻辑和加密算法。

视频那头,是一群陌生的年轻面孔,他们毕恭毕敬地称呼我“陈老师”,认真地做着笔记。李建国没有再出现,负责跟我对接的,是新上任的技术总监。

我讲得毫无保留,将核心技术要点、后续开发的注意事项、以及可能遇到的技术陷阱,都一一罗列,并整理成了一份详尽的文档。

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李建国,也不是为了那二十万的咨询费。

我只是想给我亲手打造的“星辰系统”,找一个靠谱的“接班人”。我希望它能继续发光发热,而不是因为人事变动而夭折。

这是我作为创造者的,最后一点私心。

十天后,四十个小时的顾问服务期满。我将最后一份文档交接完毕,礼貌地退出了项目群,然后给林晓静发了条信息。

“工作完成,可以彻底解放了。”

她秒回:“欢迎来到自由世界!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是继续在大理当个闲人,还是回来,咱们一起战斗?”

看着这条信息,我笑了。

是啊,下一步,该去向何方?

这阵子,我接到了好几个猎头的电话,其中就包括之前联系我的那个周先生。他背后的那家顶级新能源公司,开出的条件非常优厚,不仅是百万年薪,还有可观的期权。

这是一个足以让任何一个技术人员都心动的offer。

但我却有些犹豫。

我不想再回到那种大公司的螺丝钉生活了。我不想再为了别人的梦想,去耗尽自己的热情。

我想做点自己的事。

那天晚上,我和林晓静通了很久的视频电话。我把我内心的想法,都告诉了她。

我想成立一个自己的工作室,专注于人工智能和算法领域。这个想法,在我脑海里已经盘旋了很久,但之前一直被繁重的工作和经济压力所束缚。

现在,我有了时间,有了一笔不大不小的启动资金(那三万块的“补贴”和二十万的咨询费),更重要的是,我有了重新开始的勇气。

“这会不会太冒险了?”林晓静有些担忧,“创业可不是闹着玩的,九死一生。”

“我知道。”我点了点头,“但我想试试。晓静,我不想再过那种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了。我想为自己活一次,做一件自己真正热爱的事情。就算失败了,我也不后悔。”

我看着视频里她的脸,认真地说:“而且,我不是一个人。我还有你。”

林晓静沉默了。

过了很久,她突然笑了,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好啊。”她说,“反正你现在也是个‘小富翁’了,亏得起。大不了,公司倒闭了,我养你!”

我的眼眶,瞬间就湿了。

我知道,无论我做什么决定,她都会是我最坚实的后盾。

这就够了。

在大理的最后一天,我起得很早,去洱海边看了一场日出。

当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冲破云层,洒在海面上时,整个世界都仿佛被唤醒了。远处的苍山,近处的渔船,都被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

我拍下这张照片,发了一条朋友圈,配文是:

“告别旧的星辰,奔赴新的山海。”

没有屏蔽任何人。

我相信,李建国会看到。但我已经不在乎他的想法了。

我的未来,将由我自己来定义。

回到北京后,我没有丝毫懈怠,立刻投入到了工作室的筹备中。注册公司、租赁办公室、购买设备……一切都充满了挑战,但也充满了希望。

林晓静成了我的第一个“合伙人”,她负责市场和运营,我负责技术和产品。我们虽然只有两个人,却干劲十足。

张浩后来也从那家公司辞职了,加入了我的团队。他说,自从我走后,公司的技术氛围就变了,李建国变得更加多疑和专断,大家人心惶惶,根本没法好好干活。

“远航科技”的那个项目,虽然在我提供的文档帮助下勉强完成了,但口碑却大不如前。听说,李建国为了留住客户,又在价格上做了巨大的让步,几乎是赔本赚吆喝。

而这些,都与我无关了。

我的工作室,取名叫“新启”。

寓意着新的开始,新的启程。

创业的路,比我想象的还要艰难。我们遇到了资金问题,遇到了技术瓶颈,也遇到了市场的冷遇。有好几次,我都想过要放弃。

但每当深夜,我看着办公室里还在陪我一起加班的林晓静和张浩,看着白板上我们一起描绘的产品蓝图,我就又重新燃起了斗志。

一年后,我们的第一款基于AI算法的智能优化软件成功上线,虽然没有一炮而红,却也凭借着过硬的技术,在业内获得了一些不错的口碑,拿到了第一笔天使投资。

那天,为了庆祝,我们三个人在办公室里,点了一桌子外卖,开了一瓶香槟。

香槟的泡沫升腾起来,映着我们每个人的笑脸。

我举起杯,看着窗外北京璀璨的夜景,突然想起了在大理的那个下午,那个平静地对李建国说出“我已经离职了”的自己。

我才真正明白,那一天,我放弃的,不仅仅是一份工作,和一笔被打了折扣的奖金。

我放弃的,是一种被他人定义价值的人生。

而我得到的,是整个星辰大海。

第7章 一场迟来的会面

工作室步入正轨后,我的生活变得比以前更加忙碌,但内心却无比充实。

每天和志同道合的伙伴一起,为了共同的目标而奋斗,解决一个又一个技术难题,看着自己的想法一步步变成现实,这种成就感,是任何金钱都无法替代的。

我和李建国的世界,本应再无交集。

然而,在一个行业峰会上,我们却意外地重逢了。

那天,我是作为新兴技术企业的代表,受邀上台做一个简短的分享。当我讲完,走下台时,一个熟悉的身影拦住了我的去路。

是李建国。

他比一年前,看起来苍老了许多。头发白了不少,曾经总是红光满面的脸上,也多了几分掩饰不住的疲惫。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西装,但那份意气风发的气势,却荡然无存。

“陈默。”他主动伸出手,脸上挤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容,“讲得不错。没想到,你现在做得这么好。”

我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性地同他握了握手。他的手很凉,也很干。

“李总,好久不见。”

“别叫我李总了,”他自嘲地笑了笑,“我现在啊,就是个闲人。”

我愣了一下。

他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叹了口气,说:“公司……上个月卖了。‘星辰计划’的后续研发跟不上,市场被几家大厂迅速抢占,资金链断了,撑不下去了。”

这个消息,让我心里有些复杂。我没有幸灾乐祸,反而有一丝莫名的唏嘘。毕竟,“星辰”也曾是我倾注了全部心血的作品。

“找个地方,坐下聊聊?”他提议道。

我们在会场旁边的一家咖啡厅里坐了下来。

他点了一杯美式,我点了一杯拿铁。曾经的上下级,如今像两个许久未见的老朋友,气氛有些微妙。

“我后来,一直在反思。”李建国搅动着咖啡,目光落在窗外,像是在自言自语,“我总觉得,我懂管理,懂市场,懂人性。我觉得给员工一个平台,画一个大饼,他们就应该感恩戴德,为我拼命。至于承诺……那不过是管理的手段而已。”

他顿了顿,转过头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坦诚。

“直到你离开,我才发现,我错了。我懂的那些,都是术,不是道。我把人都当成了可以计算成本的资源,却忘了,人,是有心的。心伤了,就再也暖不回来了。”

“你走之后,公司又走了好几个核心骨干。整个技术团队,人心散了。我提拔了新人,花了更多的钱从外面挖人,但都没用。他们可以执行命令,却再也做不出有灵魂的产品了。‘星辰’,从你走的那天起,其实就已经死了。”

听着他的话,我沉默不语。

我能说什么呢?说你活该?说你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这些话,在此时此刻,都显得毫无意义。

他已经为他的认知,付出了最沉重的代价。

“那天,你开出一小时五千的咨询费,”他苦笑着摇了摇头,“说实话,我当时气得差点把手机给摔了。我觉得你是在羞辱我。但后来,我付了那二十万,听着你条理清晰地给那帮新人讲课,我才明白,你不是在羞辱我,你是在给我上课。”

“你让我知道了,真正的人才,到底值多少钱。也让我知道了,尊重,到底有多重要。”

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大口,像是要咽下所有的苦涩。

“陈默,今天跟你说这些,不是想求你原谅,我知道我没那个资格。我只是想……为我当年的所作所为,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他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眼睛里,似乎有泪光闪动。

那一刻,我心里积压了许久的那点怨气,突然就烟消云散了。

我看着眼前这个头发花白的男人,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精于算计的老板,只是一个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了惨痛代价的失败者。

“李总,”我平静地说,“都过去了。”

是的,都过去了。

当我决定离开的那一刻,这一切,其实就已经过去了。

我的人生,已经翻开了新的篇章。我有了自己的事业,有了并肩作战的伙伴,我即将和林晓静步入婚姻的殿堂。我的人生,充满了阳光和希望。

而他,还停留在过去,为曾经的错误而悔恨。

我们的人生,早已走向了不同的方向。

“谢谢。”李建国如释重负地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丝解脱。

那次会面之后,我再也没有见过李建国。听说,他拿着卖掉公司剩下的钱,回了老家,过上了半隐居的生活。

而我的“新启科技”,在资本的助力下,发展得越来越好。我们发布的新产品,在市场上引起了巨大的反响,甚至开始在某些领域,挑战那些行业巨头的地位。

我再也不是那个需要靠别人承诺的“两百万奖金”来规划未来的人了。

我用自己的双手,为自己创造了远不止两百万的价值。

有时候,林晓静会开玩笑地问我:“如果当初李建国真的给了你两百万,你还会辞职创业吗?”

我想了想,然后笑着摇了摇头。

“可能不会了。”我说,“也许,我会拿着那笔钱,换个大点的房子,换辆好点的车,然后继续留在那家公司,为他的下一个‘大饼’而奋斗。直到有一天,我耗尽了所有的热情和才华,变成一个平庸的、只为了还房贷而工作的中年人。”

从这个角度看,我甚至应该感谢李建国。

感谢他的吝啬和失信,它像一记响亮的耳光,打醒了沉睡的我,让我看清了寄人篱下的虚幻,也逼着我走上了一条更艰难,却也更精彩的道路。

人生就是如此奇妙。

有时候,一次看似无法接受的失去,反而会成为一份意想不到的馈赠。它会逼着你跳出舒适区,去打破常规,去寻找属于自己的,真正的星辰大海。

而那张飞往大理的机票,就是我整个故事的,起点。

来源:多才多艺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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