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从那一刻起,他的生活被病一点点拆解。去年在ICU里,他在那张病床上撑了七天六夜,差点没挺过来。侥幸活下来后,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慢慢往更严重的方向走。医生在病历上写下的是“渐冻症”末期——也就是肌肉和运动神经逐渐失去功能的病,能做的主要是维持和争取时间。说白了
蔡磊现在只能动眼珠。说白了,其他都瘫了,连说话都不行,喝水靠针管,想站起来要三个人一起搀扶。身体像是逐步关机,只剩眼睛还能回应外界。
从那一刻起,他的生活被病一点点拆解。去年在ICU里,他在那张病床上撑了七天六夜,差点没挺过来。侥幸活下来后,情况并没有好转,反而慢慢往更严重的方向走。医生在病历上写下的是“渐冻症”末期——也就是肌肉和运动神经逐渐失去功能的病,能做的主要是维持和争取时间。说白了,能用的治疗手段不多,很多时候就是靠护理和对症处理把日子拉长一点。
他从还能说话,到说不出话;从能自己吃饭,到必须用管子喂营养;从能自己坐起来,到要三个人合力把他扶到床沿。对家人来说,这不是一两天的事,护理强度高,精神和体力都被耗尽。换个比方,这病像是在慢慢把人的生活按下暂停键,剩下的都是细碎的维护工作:翻身、吸痰、换药、输液、监测这些日常要做的事,一刻也不能怠慢。
跟外人讲这事,很多人会问:这种病为什么研究这么难?其实门槛很现实:在全球范围内,发病率极低,十万人里不到三人。这么少的病人数,决定了市场很小,药厂投钱做研发的积极性自然受限。把一款新药从实验室推到病床边,要经过动物试验、人类临床试验、审批、生产放大,每一步都要掏钱、赌时间。临床失败一次,前面几年的投入就可能打水漂。再加上专利、定价、回本周期等商业因素,很多企业算账后选择放缓步伐。
被确诊的那年是2019年,蔡磊刚过四十出头,41岁。离开京东后,他把精力放到和病相关的事情上,既是患者也是推动者。先是做了一个患者大数据平台,接着建立了科研样本库,发起罕见病关爱计划,还创立了爱斯康医疗并担任董事长。个人和团队在科研线上投入超过五千万元,目的很明确:把散落的样本和数据集中起来,给科研人员更可靠的素材,减少重复劳动,提高攻关效率。
这些投入不是空喊口号,确实带来了一些能看得见的变化。圈子里流传着一个事例:一位二十多岁的年轻女性,用上了他们团队推进的治疗方案后,病情停止了恶化。她录了一段感谢视频发给蔡磊,那段视频在患者群里传开了。别把这当成一锤定音的治愈证据,但它至少说明方向没有完全走偏,能给人带来一丝希望。对很多家庭来说,这一丝希望就像灯塔,哪怕微弱,也不想放弃。
回头看他的职业背景,就能理解为何他能把这些事推进起来。1978年生,毕业于中央财经大学,后来进电子商务圈子,曾做到京东副总裁。工作时他推动过电子发票落地,也在集团内部从零搭建过四家创业公司,参与多轮融资。换句话说,他有资源整合和组织运营的经验,会把人、钱、事放到合适的位置,这套“企业家的工具箱”在面对罕见病时起了作用。
讲到这里,要说清楚药物研发的现实难题:动物实验成功,不等于人体试验能成功;临床一旦进入二、三期,样本量和时间都上来了,失败的代价也更大。罕见病的病人数少,临床招募难,统计学上要做到显著比对更费劲。再有就是定价问题:即便研发成功,药物价格往往会很高,病人家庭负担沉重。市场机制和伦理之间,本身就存在一场拉扯。
在这样的大环境下,蔡磊选择把个人经历转化为推动科研的动力。即便现在身体大幅受限,他依旧参与样本库的标准制定,和科研团队反复讨论数据的规范化、临床样本的可用性。他的方式不像一般慈善拍脑袋式的帮一把,而是用过去做企业的那套流程去拆问题:怎么做标准化的样本收集,怎么保证数据可追溯,怎么把有限的资源优先投到最有可能产生成果的环节上。这种脚踏实地的方法让人既感到钦佩,又觉得揪心——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有限。
家庭照顾的细节也不简单。病人从能自立到失去自理,就像生活被反复拆解:衣服的穿脱、口腔护理、胃管的维护、床单潮湿要及时换、皮肤褥疮要防。宁愿少说漂亮话,多做这些日常细活。家人要学会听医生的建议,也得学会抓住每一次可能的治疗窗口。很多时候,家属像盲人摸象——一边学习护理,一边在有限的信息里做判断。
对外界的传播来说,十年前的冰桶挑战确实把这个病的名字带进了公众视野,但热闹过后,留给疾病研究的还是寥寥几手牌。那场事件更多是点燃了短暂关注,而真正的研究需要年复一年的投入和耐心。药企、基金、政府、医院、患者组织都需要站在一起,才能把一件事支撑起来。单靠偶发的公益热点,治标不治本。
如果你想更直观地了解蔡磊和家人的状态,有一段在凤凰网播出的采访片子,名字叫《旅途》,大约十分钟。里面记录了他们的日常与思考,看着会觉得更接地气:有无奈、有沉默,也有那种把有限时间用在“做事”上的宁静。影像比文字更直接,能把人置于那个被病缠绕的生活里,让人更清楚地看到一个家庭如何调配希望与现实。
用他的经历去看整个行业,会发现两件事并存:一方面是现实的苛刻——研发成本、样本短缺、临床招募难、定价争议;另一方面是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病人和家属把个人痛苦转化成推动变革的动力。蔡磊不是学术派专门做实验的人,但他会把资源和流程搭起来,让科学家们能更顺着线索做事。这种桥接型的角色,短期内能带来一些节点式的进展,长期要靠更多的机构参与进来。
写到这里,能感觉到这件事既是医学问题,也是社会问题。病痛把个人生活切割成很多碎片,也把一群人的注意力拉在了一个需要长期投入的地方。那些看起来不起眼的细节——样本冷冻保存、数据格式统一、患者随访的坚持——其实决定了研究能不能继续走下去。很多时候,离突破最近的,恰恰就是这些繁琐但必须做好的基础工作。
来源:淡泊的高山W6O18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