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奇案:完美“画皮”案骗过所有人,老捕快发现指甲有污泥破案

B站影视 港台电影 2025-10-27 22:40 1

摘要: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

声明:本篇故事为虚构内容,如有雷同纯属巧合,采用文学创作手法,融合历史传说与民间故事元素。

故事中的人物对话、情节发展均为虚构创作,不代表真实历史事件。

“火!火!快救火!是烟波阁!”

子夜的暴雨浇不灭秦淮河上的冲天烈焰,尖叫声划破了金陵城的宁静。

“完了……全烧焦了!”

“天啊,那……那是柳姑娘吗?”

老捕快沈修拨开哭喊的人群,一股混杂着脂粉与焦糊的怪异气味呛得他直皱眉。火场中央,一具焦尸蜷缩在梳妆台前,姿态诡异。

“沈爷!您看!”仵作颤抖地指着尸骨的左腕。

在那一片焦黑之中,一只通体血红的玉镯竟完好无损,在火光映照下,妖异地红着。

“是血玉镯!”醉月楼的吴妈妈当场哭瘫在地,“没错!就是含烟的镯子!她死了!天杀的王振!一定是他!他昨晚还发狠说要毁了含烟啊!”

所有人都在看那只镯子,只有沈修,他死死盯着那具尸体:“火烧得……太干净了。”

01

嘉靖三十年,应天府。

子时的暴雨如天河倒泄,狂风卷着水汽,将秦淮河上的画舫拍打得如同漂萍。金陵城最大的销金窟“醉月楼”今夜没有丝竹,只有一片哭喊。

浓烟混着水汽,在夜空中拧成一股绝望的灰色。火势不大,却毒蛇般精准地咬在醉月楼最高、最华丽的“烟波阁”。

那里,是头牌花魁柳含烟的闺房。

沈修踏过积水的门槛时,风刚好灌入。他五十出头,背微驼,一身洗得发白的捕快服,脸上的沟壑比应天府的地图还复杂。他那双浑浊的老眼,在瞥见火场的瞬间,却闪过一丝鹰隼般的锐利。

“沈爷,您可来了!”一个衙役小跑过来,被雨淋得像只落汤鸡,“火灭了,可……人没救出来。”

沈修没说话,只是摆了摆手,示意他闭嘴。

烟波阁内一片狼藉。名贵的紫檀木桌椅、前朝的古画、西域的毛毯,都裹上了一层黑灰与水渍。空气中弥漫着焦糊、脂粉和雨水混合的怪异气味。

阁楼正中,梳妆台前,倒着一具焦黑的人影。

“妈妈”吴婆子已经哭瘫在门外:“我的含烟啊!我的摇钱树啊!你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啊!”

尸体已面目全非,蜷缩在地,但那姿态却透着一股诡异的安详,仿佛不是在逃火,而是在梳妆时睡着了。

“沈爷,”仵作躬身上前,声音发颤,“尸体烧毁严重,面部、指尖都已焦黑碳化。但您看……”

仵作指向尸体焦黑的左腕。在那里,一只通体血红、剔透无比的玉镯,奇迹般地完好无损,正牢牢地箍在枯骨上。

“是‘血玉镯’!”吴婆子尖叫起来,“没错,是她!这镯子是她拿命换来的,从不离身!就是柳含烟!她死了!”

楼内的丫鬟、仆妇纷纷点头,面如土色。这镯子就是柳含烟的标记。

沈修蹲下身,没有碰触,只是死死盯着那具尸体。

他闻到了。

除了焦糊味,还有一股淡淡的、高品级“鲸油”的味道。这种油,火势猛烈,发烟量小,而且价格昂贵,寻常人家绝不会有。

“火势很怪。”沈修沙哑地开口,“你们看,火只烧了这三尺见方之地。梁柱都没怎么伤,火却精准地烧毁了尸体的脸和手。”

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窗户是从里面插死的。

“像是……刻意为之。”他喃喃自语。

仵作此时正准备收殓尸体,却“咦”了一声,他从尸体焦黑的口中,用镊子夹出了一件东西。

那是一小片被高温融化、已经变形的金叶子。

“吞金?”年轻的衙役倒抽一口冷气,“这是……自尽?”

吴婆子哭得更凶了:“定是那王振逼的!他昨晚还在这里发疯,说含烟若不从他,就要毁了她!定是他放的火,逼死了我的含烟!”

沈修看着那片金叶子,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吞金自尽,痛苦而缓慢。纵火焚身,惨烈而迅速。

一个人,为什么要选择两种方式来寻死?还是说,这根本就是一场表演给活人看的“完美谋杀”。

02

天色微明,雨停了。

应天府尹的惊堂木拍得震天响。堂下跪着的,正是吴婆子口中的“天杀的王振”。

王振是两淮来的盐商巨贾,富可敌国,此刻却形容狼狈,发髻散乱,一个劲地喊冤:“大人!草民冤枉!草民昨夜是喝多了,但绝没有杀人放火啊!”

“混账!”府尹面色铁青,“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狡辩!”

第一个人证,是烟波阁的丫鬟小翠。

“回禀大人,”小翠跪在地上,浑身发抖,“昨夜戌时,王老爷来了,非要见姑娘。姑娘说乏了,他就开始砸门……后来……后来他就强闯进去了。奴婢们都听见里面传来争吵声,王老爷吼着,说‘你若不从我,我便毁了你’!”

第二个物证,来自沈修。

他面无表情地呈上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枚被熏黑的玉佩。

“大人,这是在火场废墟中,梳妆台的桌脚下发现的。玉佩是上好的和田玉,雕着一只‘振翅’的雄鹰。”沈修缓缓道。

王振脸色煞白。“这……这是我的随身玉佩!可……可我不知道怎么会掉在那里!”

第三个证据,来自王振的随从。

随从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大人明鉴!昨夜老爷确实喝多了,神志不清,非要去醉月楼。小的们拦不住……今早小的们醒来,发现老爷竟已躺在家中卧房,也不知是如何回去的。小的们以为他只是去宿醉,谁知……谁知竟出了这等大事!”

府尹冷笑一声:“好一个神志不清,好一个不知如何回去!王振,你强闯闺房,逼迫花魁,争执之下,恼羞成怒,杀人纵火!证据确凿,铁案如山!”

“不!不是我!”王振疯狂摇头,“我……我只记得含烟给我倒了一杯茶,我喝下去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就在家里!是她陷害我!是她!”

“死无对证!”府尹大怒,“一个已死的可怜女子,如何陷害你这泼天富户?来人,大刑伺候!”

“等等。”

一直沉默的沈修忽然开口了。

府尹不悦地看向他:“沈捕头,你有何异议?此案人证物证俱全,莫非你还要拖延?”

沈修躬身道:“大人,此案尚有疑点。其一,鲸油昂贵,王振一介盐商,未必能轻易搞到。其二,尸体口中的金叶子,不似自尽,更像被强行塞入,以堵住呼救。其三……”

“够了!”府尹不耐烦地打断他,“王振富可敌国,别说鲸油,就是龙油他都买得起!至于金叶子,定是他兽性大发,强灌所致!此案就此定论!王振,画押!收监天牢,秋后问斩!”

王振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被衙役们拖了下去。

府衙门内恢复了平静,府尹满意地喝了口茶,夸赞沈修“寻获玉佩,首功一件”。

沈修低着头,没人看见他眼中的寒意。

当晚,他提着一壶浊酒,走进了天牢最深处。

王振戴着镣铐,蜷缩在腥臭的稻草堆里,如同丧家之犬。

“你来做什么?”王振的声音嘶哑,“来看我的笑话?”

沈修将酒壶和一只油鸡丢了进去。“吃吧,断头饭。我来,是想问最后一个问题。”

王振疯狂地抓起油鸡,狼吞虎咽,眼泪混着油污淌下。

“我问你,”沈修隔着牢门,声音压得很低,“你昨夜,当真什么都不记得?”

王振动作一滞,他抬起头,血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沈修:“我只记得……我抓住了她的手,想让她别走。我摸到了……摸到了她手上的疤。”

沈修瞳孔一缩。

“什么疤?”

“一个旧疤,在……在她左手的小指上。”王振仿佛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扑到牢门前,嘶吼道:“那是一道月牙形的旧疤!她幼时被烫伤的!全金陵只有我知道!你去看那具尸体!去啊!那尸体上绝对没有!她不是柳含烟!她不是!”

牢房的火把“噼啪”一声,爆出一团火星。沈修提着空酒壶,转身没入黑暗,脚步却不再像来时那般沉重。

03

停尸房内,腐臭和桐油的气味混杂,令人作呕。

府尹捏着鼻子,一脸厌恶地站在门口:“沈修!你是不是疯了!一个死囚的疯话你也信?人已经烧成了焦炭,你让仵作去哪里给你找一道疤?”

“大人,事关人命。”沈修面无表情,“王振的证词太过具体,不得不查。”

“查!查!查!”府尹怒道,“本官倒要看看,你这老骨头能查出什么花样来!老李,给他看!”

仵作老李苦着脸,揭开了盖在尸体上的白布。

“沈爷,您看……”老李指着尸体焦黑的左手,“别说皮肉,骨头都碳化了。这小指……一碰就碎,哪里还看得见什么疤痕?”

沈修戴上薄麻手套,凑近了仔细查验。

诚如老李所言,尸体的手被烧得最狠,五指蜷缩,焦黑如炭。别说一道旧疤,就连指甲盖都化为了灰烬。

王振的证词,似乎成了谎言。

“看到了吗?”府尹哼了一声,“沈修,你越老越糊涂!收队!别再给本官惹麻烦!”

府尹拂袖而去。

沈修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盯着那截焦骨,陷入了沉思。

王振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如果只是为了脱罪,他可以编造任何不在场的证据,为何要说出一个如此具体、却又无法验证的“月牙疤痕”?

除非……他是真的摸到了。

如果王振没撒谎,那这具尸体……就真的不是柳含烟。

沈修的心脏猛地一沉。

如果死的不是柳含烟,那么柳含烟在哪里?

一个可怕的念头电光火石般击中了他:那场火,那片金叶子,那枚玉佩,那个“神志不清”的王振……

这是一个局。

一个“金蝉脱壳”并“嫁祸杀人”的惊天大局!

沈修倒抽一口冷气。他不再是查一桩“激情杀人案”,他是在追捕一个心思缜密、手段狠辣的女凶手!

他没有声张,一个人走出了衙门。他没有回家,而是转向了金陵城西的“人市”。

他开始暗中调查柳含烟的背景。

一个时辰后,他从一个人牙子口中得到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柳姑娘?那可是大主顾。”人牙子搓着手,一脸谄媚,“三个月前,她从我这儿买走了一个丫头,出手那叫一个阔绰!”

“买的什么人?”沈修不动声色地问。

“一个逃难来的孤女,好像叫……阿七。”人牙子回忆道,“那丫头也是命好,身形、个头,跟柳姑娘有七八分像。柳姑娘说买回去当个贴身丫鬟,谁知道……”

“阿七现在何处?”

“这小的就不知道了。不过……”人牙子压低声音,“听说醉月楼失火当晚,那个阿七也‘失踪’了。吴婆子报官,说是那丫头手脚不干净,偷了主子的首饰,趁乱逃跑了。”

趁乱逃跑?

沈修的血液几乎要凝固了。

一个刚被买来三个月、身形相似的孤女,在“主子”被烧死的当晚,同时“偷东西”失踪了。

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多巧合!

死的不是柳含烟。

死的,是那个无辜的孤女,阿七!

柳含烟用一个无辜女孩的命,伪造了自己的死亡,然后完美地嫁祸给了王振。

沈修站在金陵城的暮色中,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这个女人,这个在全城人眼中“玉碎”了的柔弱花魁,她的心,到底有多狠?

04

案子的性质,彻底变了。

沈修没有惊动任何人。他知道,府尹急于结案,绝不会相信他这套“画皮”的推论。而柳含烟既然布下如此大局,必然早已远走高飞。

茫茫人海,去哪里找一个“已死”的人?

沈修回到了烟波阁。

废墟已经被清理过一遍,但沈修命令衙役封锁了这里,不许任何人再动。

他蹲在地上,像一只搜寻腐肉的乌鸦,一寸一寸地检查着这片残局。

如果柳含烟是凶手,如果死的是阿七,那么柳含烟必须在杀死阿七后,布置好一切,再从容离开。

这个过程,一定会留下破绽。

她最大的破绽在哪?

沈修的目光,从被烧成黑炭的中心区域,移到了……未被大火波及的角落。

他匍匐在地,开始搜查梳妆台的缝隙。

柳含烟在这里杀死了阿七,给她换上了血玉镯,又在她口中塞了金叶子,最后浇上鲸油,点火。

这个过程中,她必然接触了梳妆台。

沈修的指尖,刮过梳妆台的雕花底座。那里积着一层薄灰,但灰尘下,似乎有东西。

他从怀中掏出一柄极薄的小竹签,小心翼翼地探入缝隙,轻轻一挑。

几片极其细微、已经干涸的碎片,被他挑了出来。

是指甲。

碎片很小,但上面残留着昂贵“凤仙花汁”染出的鲜红,这无疑是属于金陵城最精致的女人——柳含烟的。

她在布置现场时,因为紧张或用力,崩断了自己的指甲。

沈修将这几片碎甲放在掌心,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光,凑到了眼前。他那双老花眼眯成了一条缝。

忽然,他的呼吸停滞了。

在其中一片最大的指甲碎片的甲缝里,他看到了一丝……泥土。

一丝已经干涸,呈现出暗红色的污泥。

沈修的大脑飞速运转。

金陵城的花魁,十指不沾阳春水,每日用牛乳浸泡双手,指甲缝里比翰林院学士的脸还干净。

她的甲缝里,为什么会有泥?

而且,这不是金陵城中常见的黄土或黑土。这是一种……他非常熟悉的泥土。

沈修在应天府当了三十年捕快,他走遍了这里的山山水水。

这种细腻如粉、色如胭脂的暗红泥土,全金陵只有一处地方有。

城外三十里,观音庙后山。

那里的泥土,是用来制作一种专供内廷的贡品胭脂的,俗称“胭脂土”。

一个即将“死去”的花魁,在“自焚”的当晚,指甲缝里却沾着三十里外、荒山古庙的“胭脂土”。

沈修缓缓站起身,将那片指甲用油纸包好,贴身藏入怀中。

他知道,柳含烟没有远走高飞。

她就在那!

05

沈修没有调动一兵一卒。

他换上了一身不起眼的短打,腰间插着柴刀,扮成了一个进城卖柴的老樵夫。

观音庙,与其说是庙,不如说是一处荒废的古刹。香火不旺,只有一个瞎眼的老僧守着。

沈修走进庙里,借口讨碗水喝。

“老师傅,”沈修一边喝着微涩的井水,一边状似无意地问,“这庙里香火冷清,师傅如何度日?”

老僧合十,空洞的眼眶对着沈修的方向:“阿弥陀佛。佛门清苦,施主见笑了。”

“我听说,你们这后山的‘胭脂土’,是上贡的宝贝。官府每年,应该会给不少银钱吧?”

老僧的身体微微一僵。

“施主说笑了。那胭脂土早已停采多年,官府也早忘了我们这处破庙了。”

“是吗?”沈修放下水碗,声音陡然转冷,“可我怎么听说,三个月前,有一位女施主,捐了大笔香油钱,把这后山给包了下来?”

老僧的嘴唇开始哆嗦。

沈修从怀里缓缓掏出了应天府的捕快腰牌,拍在桌上。

“老和尚,我只问一遍。那个女人,在哪?”

老僧“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官爷饶命!官爷饶命啊!那位女施主……她的确捐了大钱,在后山修了一座别院,说是要‘带发修行’,不许任何人靠近……老衲……老衲实在不知她是何人啊!”

“带我去。”

沈修没有再走正门。他绕到寺后,果然在漫山遍野的“胭脂土”深处,看到了一座青砖黛瓦的崭新别院。

别院修得极为隐蔽,四周种满了翠竹。

沈修没有惊动任何人,他像一只老猫,悄无声息地翻过院墙。

院子里空无一人,但地上湿润的胭脂土上,赫然印着一排清晰的、小巧的女子鞋印。

她果然在这里!

沈修潜到主屋窗下。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像是在打包行李。

他用沾了口水的指尖,捅破了窗纸。

屋内的景象,让他瞳孔猛缩。

柳含烟根本没有“修行”。屋里摆满了绫罗绸缎,梳妆台上是比醉月楼更名贵的珠宝首饰。

她正背对着窗户,往一个大包袱里塞着金银细软。

沈修没有立刻行动。他绕到别院的偏房,用竹签撬开了门锁。

偏房里,放着好几个大箱子。

沈修打开第一个箱子,里面全是……男人的衣物。从富商的锦袍,到书生的襕衫,一应俱全。

他打开第二个箱子,里面是各式各样的假发、胡须,还有好几张人皮面具。

他打开第三个箱子,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

里面是十几套伪造得天衣无缝的“路引”,身份各异,有商人、有游学的士子、有寻亲的遗孤,目的地遍布大江南北,甚至还有去往关外的。

沈修终于明白,柳含烟的“金蝉脱壳”并不仅仅是为了逃离风尘。

她不只是想“新生”,她还准备彻底“变脸”,抹去“柳含烟”这个身份,变成一个(或多个)男人,消失在人海中。

就在沈修检查那些路引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忽然在他身后响起。

“沈捕快,你真是……阴魂不散。”

06

沈修的身体瞬间绷紧,但他没有立刻回头。

他缓缓站起身,转过身来。

站在他面前的,是一个穿着利落男装的“女子”。她已褪去了花魁的妩,脸上不施脂粉,那双曾颠倒众生的桃花眼,此刻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她就是柳含烟。

“柳姑娘,好手段。”沈修沙哑地开口,“或者,我不该叫你柳含烟。我查过你的路引,你似乎更喜欢别人叫你……谢公子?”

柳含烟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冷笑:“沈修,你比我想象的更聪明。你是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从王振说出‘月牙疤痕’的时候。”

“王振……”柳含烟的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一个愚蠢的痴情种罢了。我本以为他会是完美的替死鬼,没想到,他对我唯一的‘真心’,却成了你的线索。”

“你不只是为了嫁祸他,更是为了他的钱。”沈修指着满屋的金银。

“没错。”柳含烟毫不掩饰,“没有钱,我走不出这金陵城,更办不成我的大事。”

“你的大事?”

“你以为,”柳含烟缓缓踱步,手中把玩着一把锋利的裁纸刀,“我费尽心机,杀死阿七,嫁祸王振,只是为了摆脱‘花魁’这个身份吗?”

她忽然停下,死死盯着沈修,一字一句道:

“我本名,谢婉莹。五年前,我爹,是户部侍郎,谢渊。”

沈修如遭雷击。

“谢渊……那个嘉靖二十五年的‘京察贪墨案’?”

“贪墨案?”谢婉莹凄厉地笑了起来,笑出了眼泪,“那是个冤案!一个天大的冤案!我爹刚正不阿,挡了别人的路!当朝吏部侍郎,张嵩!他才是一切的幕后黑手!他伪造账本,买通证人,将我爹打入天牢,严刑拷打,屈打成招!”

她的声音充满了怨毒:“我爹被斩首,全家一百二十口人,男丁流放,女眷充入教坊司。我……就是这么流落到金陵,成了柳含烟。”

沈修沉默了。这桩陈年旧案,他亦有耳闻,只是没想到,眼前的花魁,竟是当年高官的遗孤。

“这五年,我活着的唯一目的,就是复仇。”

谢婉莹指着偏房的另一个箱子。

“我利用柳含烟的身份,在醉月楼结交那些达官贵人,搜集张嵩一党的罪证。我利用王振的痴情,榨取他的钱财,作为我复仇和逃亡的资本。这五年,我搜集的证据,都在那!”

沈修终于明白了“画皮”案的全过程。

寻替身:三个月前,她买下孤女阿七,藏在观音庙的别院,秘密训练她模仿自己的举止。

杀人换命:案发当晚,她将阿七骗回醉月楼,谎称要教她最精妙的“待客之道”,喂她喝下了掺有迷药的茶。在阿七昏迷后,她残忍地撬开阿七的嘴,塞进了金叶子,确保其无法呼救,再将其活活勒死。

伪造现场:她给阿七换上自己的衣服,戴上“血玉镯”,再用王振商行独有的鲸油,倒在阿七的面部和左手(藏有月牙疤痕的部位),一把火烧毁了所有能识别身份的特征。

嫁祸王振:在此之前,她故意激怒王振,引他前来,再用迷药将其灌倒,拖入房中,留下他的玉佩,制造“激情杀人”的完美假象。

“阿七是无辜的。”沈修低声道。

“无辜?”谢婉莹冷笑,“在这吃人的世道,谁又无辜?我谢家一百二十口人,难道不无辜吗?为了复仇,我不在乎再多一条人命!”

“所以,你指甲里的‘胭脂土’,就是在别院训练阿七时,沾上的。”

“没错。”谢婉莹点了点头,“我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竟会在那晚崩断了指甲,更没算到,你的眼睛,比鹰还尖。”

她举起了手中的裁纸刀,刀锋对准了沈修的心口。

“沈捕快,你是个好捕快。可惜,你知道得太多了。”

07

别院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

谢婉莹的杀气,不再是花魁的娇嗔,而是来自地狱的怨毒。

“你一个人来的?”她问,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对付一个‘已死’的弱女子,我何须带人?”沈修缓缓后退,后背抵住了冰冷的墙壁。

“弱女子?”谢婉莹笑了,她猛地一抖手腕,那柄裁纸刀“嗖”地一声,擦着沈修的耳廓飞过,深深钉入了他身后的木柱,刀柄兀自“嗡嗡”作响。

“我谢家是将门之后。若非女儿身,我早已考取武状元!”

沈修的额角渗出了冷汗。他知道,他低估了这个女人。她不是只有心计,她还有武功。

谢婉莹不再废话,她从靴筒里抽出了一把更短、更亮的匕首,如同一只猎豹,猛地扑了过来。

沈修虽然年老,但一辈子的捕快生涯,让他练就了一身保命的本事。他没有硬接,而是就地一滚,狼狈地躲开了这致命一击。

“你只会躲吗!”

谢婉莹攻势更急。匕首上下翻飞,招招不离沈修的咽喉和心口。

沈修被逼得节节败退,只能依靠房内的桌椅腾挪。他毕竟老了,体力渐渐不支。

“砰!”

谢婉莹一脚踹翻了桌子,沈修躲闪不及,被桌角撞在腰上,闷哼一声,摔倒在地。

“结束了。”

谢婉莹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匕首高高举起,对准沈修的心脏,猛地刺下!

沈修在地上拼命后退,背部撞到了门槛。他退到了院子里。

雨后的胭脂土,湿润、黏腻。

匕首破空而来,沈修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他没有再躲。

就在匕首即将及体的瞬间,他猛地侧身,同时,用尽全身力气,抓起了一大把湿漉漉的“胭脂土”!

他不是用手,他是用整条小臂,“铲”起了一团人头大小的泥块!

“喝!”

他将这团泥,狠狠地砸向了谢婉莹的脸!

“啊——!”

谢婉莹猝不及防,她没想到这老捕快会用如此下三滥的招数。黏腻、冰冷的“胭脂土”糊了她满脸,堵住了她的眼睛、鼻子和嘴巴!

她瞬间失明,呼吸困难,发出了凄厉的尖叫!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她疯了。她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凭着本能,疯狂地挥舞着手中的匕首,在院子里乱砍乱劈。

沈修撑着地,慢慢站起身,胸口剧烈起伏。

“谢婉莹,你已经输了。”

“我没有!”

谢婉莹停下了动作,她侧耳倾听。

她听到了沈修的喘息声。

就是现在!

她循着声音,辨明了方向,将全身的力气灌注于手臂,发出了最后一击。

匕首带着风声,狠狠地刺向了沈修的心脏。

08

匕首刺入了血肉。

“噗嗤”一声。

谢婉莹感觉到了阻力,她露出了狰狞的微笑。

但下一秒,她的手腕被一只铁钳般的大手死死攥住。

“你……”她大惊失色。

“偏了。”

沈修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

匕首刺中了他的左肩,离心脏差了三寸。剧痛让沈修的脸瞬间惨白,但他没有松手。

他用完好的右手,狠狠一扭!

“咔嚓!”

谢婉莹的手腕被硬生生折断。匕首“当啷”落地。

“啊!”她发出痛苦的尖叫。

沈修没有给她任何机会,用肩膀顶在她的胸口,将她狠狠撞倒在地。他拔出肩上的匕首,反过来抵在了她的喉咙上。

“你输了。”沈修喘着粗气,鲜血染红了他的半边身子。

谢婉莹躺在冰冷的胭脂土上,脸上的泥混着泪水,流下两道黑色的痕迹。她不动了,只是睁着眼睛,空洞地望着灰色的天空。

……

应天府衙,大堂。

当沈修押着一身狼狈、戴着镣铐的“柳含烟”出现在大堂时,府尹的茶杯“啪”地掉在地上。

“沈……沈修!这……这是怎么回事?人……人不是已经……”

“大人,”沈修捂着包扎好的伤口,声音虚弱,“醉月楼死的,是孤女阿七。这,才是真正的凶手,谢婉莹。”

当“谢婉莹”三个字和“吏部侍郎张嵩”联系在一起时,府尹的脸色比死人还白。

谢婉莹被押入天牢,她没有反抗,也没有哭闹,只是平静地提出了一个条件。

“我可以认下谋杀阿七、嫁祸王振的全部罪名,我也可以交出那只箱子。”她看着沈修,“但你必须保证,那些证据,会原封不动地,递到都察院御史的手里。”

沈修看着她,许久,点了点头:“我保证。”

三天后,一封来自应天府的八百里加急密折,送抵京师。

半个月后,京城巨震。吏部侍郎张嵩,以“贪墨、结党、构陷忠良”等多项大罪,被革职查办,其党羽被一网打尽。

那场五年前的冤案,终于昭雪。

与此同时,巨贾王振被无罪释放。他“谋杀”的罪名不成立。

但当他走出天牢,还没来得及呼吸一口自由的空气时,沈修便带着另一队人马,等在了门口。

“王老板,”沈修的脸色很平静,“杀人罪你是免了。不过,你走私鲸油、行贿官员的账本,我们也找到了。跟我们再走一趟吧。”

王振的腿一软,瘫倒在地。

嘉靖三十年,秋。

金陵法场。

秋决问斩。谢婉莹排在第一个。她穿着一身干净的囚服,神色平静。

她杀了人,她必须偿命。

法场人山人海,百姓们都在唾骂这个“毒如蛇蝎”的“画皮”妖女。

在人群的最后面,沈修穿着便服,默默地看着。

行刑前,谢婉莹似乎感应到了什么,她抬起头,越过人群,准确地找到了沈修。

她笑了。

那笑容里,没有怨毒,没有恐惧,只有一丝解脱。

她冲着沈修的方向,无声地张了张嘴。

沈修看懂了。

她说的是:“谢谢。”

鬼头刀落下,血染黄土。

……

同年冬,金陵大雪。

沈修走进了府尹的签押房,将自己的捕快腰牌,放在了桌上。

“沈爷,你这是……”

“大人,我老了,肩上的伤,一到阴雨天就疼。这碗饭,吃不动了。”

府尹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批了。

沈修走出衙门,这是他三十年来,第一次在当值时间走出这扇大门。

雪花落在他的白发上。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一撮已经干透的、暗红色的粉末。

是那天的“胭脂土”。

他破了这桩震动朝野的奇案,可他救不了阿七,也救不了谢婉莹。他所看到的“正义”,最终,是用另一场罪恶和死亡换来的。

他将那撮胭脂土撒在风雪中。

暗红的粉末,如同那日法场上的血,瞬间被白雪吞没。

他拉了拉衣领,没有回头,一步一步,消失在了金陵城的风雪深处。

来源:绾心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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