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子结婚,公公称座位有限,娘家亲友别来!直接买票陪父母出游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6 23:39 2

摘要:当飞机穿过云层,舷窗外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时,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身旁母亲的手。她和父亲正新奇地看着窗外,脸上是孩童般的兴奋。

当飞机穿过云层,舷窗外的阳光刺得我眼睛发酸时,我下意识地握紧了身旁母亲的手。她和父亲正新奇地看着窗外,脸上是孩童般的兴奋。

这一刻,我心里五味杂陈。

就在今天,我那备受宠爱的小姑子陈玥,正穿着洁白的婚纱,举行她人生中最重要的典礼。而我,作为她的长嫂,却带着我的父母,在三万英尺的高空,奔赴一场计划之外的旅行。

从结婚那天起,整整八年,我像一个上满了发条的陀螺,努力在陈家扮演好一个“完美儿媳”的角色。我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只要我付出的足够多,总能换来真正的接纳。直到公公那句“酒店座位有限,你娘家亲戚就别来了”,像一盆冰水,将我从头到脚浇了个透心凉。

原来,八年的付出,在他们眼里,依然隔着一层“外人”的窗户纸。

思绪被拉回到一个月前,那个闷热的、一切尚未挑明的傍晚。

第1章 一桌菜,两家人

傍晚六点,厨房里的热气像一只无形的手,糊在我的脸上、脖子上。抽油烟机轰隆作响,也盖不住锅里红烧肉“咕嘟咕嘟”的欢快声。

这是陈家的惯例,每周六的家庭晚餐。而我,林岚,是这个惯例雷打不动的总导演兼总厨。

“岚岚,肉炖得怎么样了?你爸闻着味儿都等不及了。”婆婆张桂英探进半个身子,笑呵呵地问。她的笑容很标准,带着一种长辈对晚辈的、恰到好处的亲切。

“妈,快好了,再收收汁就成。您先出去歇着吧,油烟大。”我一边用锅铲给肉块翻身,一边回答。额角的汗珠顺着脸颊滑下来,有点痒。

结婚八年,我早已摸透了这一家人的口味。公公陈卫国最爱这道软糯咸香的红烧肉,必须是带皮的五花,炖得入口即化;婆婆喜欢清淡的,那道西湖醋鱼是为她准备的;丈夫陈阳呢,不挑食,但我知道他偏爱我做的辣子鸡丁;至于小姑子陈玥,她像个小公主,只负责在饭前挑剔一下摆盘。

很快,八菜一汤被我流水线一样端上桌。一家人围坐下来,灯光暖黄,饭菜飘香,看起来一派和气融融。

“嗯,岚岚这手艺,真是没得说。”公公陈卫国夹了一块最大的红烧肉,满足地眯起眼睛,“比外面馆子的都强。”

“那是,咱家岚岚是谁啊。”婆婆立刻接话,语气里满是炫耀,“里里外外一把手,娶了她,是咱们陈阳的福气。”

陈阳坐在我身边,给我夹了一筷子青菜,笑着说:“听见没,全家都夸你呢。”

我笑了笑,心里却泛不起多少波澜。这样的话,我听了八年,耳朵都快起茧了。它们像饭桌上的客套话,听着热闹,却落不到实处。我真正渴望的,不是这些口头上的表扬,而是一种发自内心的、真正的接纳。

就在这时,一直埋头玩手机的小姑子陈玥忽然抬起头,扔下了一颗重磅炸弹。

“爸,妈,哥,嫂子,”她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一丝羞涩和激动,“我跟阿辉商量好了,下个月十八号,我们结婚。”

饭桌上瞬间安静下来,随即爆发出巨大的惊喜。

“真的啊?哎哟我的宝贝女儿!”婆婆激动得眼圈都红了,“这么大的事,怎么才说!”

公公陈卫国一向严肃的脸上也笑开了花,他放下筷子,郑重其事地说:“好!这是咱们家天大的喜事!阿辉那孩子我看着不错,踏实肯干,你们定了日子就好!”

陈阳也高兴地拍了拍陈玥的肩膀:“可以啊丫头,恭喜了!”

我由衷地为陈玥感到高兴,忙说:“太好了玥玥,恭喜你!有什么需要嫂子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那肯定少不了嫂子帮忙,”陈玥甜甜地一笑,转向我,“嫂子,你眼光好,到时候陪我去挑婚纱吧?”

“没问题!”我一口答应下来。

那顿饭的后半场,几乎成了婚礼的筹备会。从酒店订在哪里,到婚车要什么品牌,再到宾客的名单,公公婆婆兴致高昂地讨论着,我和陈阳在一旁附和着出主意。

公公陈卫国大手一挥,定下了调子:“咱们陈家的女儿出嫁,绝对不能寒碜!酒店就定‘盛豪’,我去看过了,气派!婚庆公司找最好的,钱不是问题!”

婆婆在一旁补充:“亲戚朋友都得请到,一个都不能落下,得让大家好好看看,我们家玥玥嫁得多风光。”

听着他们热闹的讨论,我心里也暖暖的。我开始默默盘算,我爸妈那边,该准备一个多大的红包才合适。他们一直很疼爱陈玥,把她当半个女儿看待。到时候,我爸妈,我哥我嫂,肯定都要来参加婚礼,见证这个他们看着长大的“小侄女”的幸福时刻。

我甚至已经开始想象婚礼那天的场景:我爸妈和我公婆坐在一桌,看着台上的新人,笑得合不拢嘴。我们两家人,因为我和陈阳,因为陈玥的婚礼,真正地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

这个念头,像一颗甜蜜的糖果,在我心里慢慢化开。

饭后,我照例在厨房洗碗,陈阳进来帮忙。他从身后抱住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老婆,辛苦了。”他轻声说。

“不辛苦,玥玥结婚是好事,我高兴。”我擦干手,转过身看着他,“对了,老公,到时候我爸妈和我哥他们来,座位得安排得跟咱爸妈近一点,两边亲家好多聊聊。”

“那肯定的,”陈阳想也没想就答应了,“我爸妈肯定也这么想。咱们都是一家人嘛。”

“一家人”,这三个字从陈阳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理所当然。我靠在他的怀里,听着窗外渐起的晚风,感觉这八年的所有付出,似乎都在朝着一个美好的结果发展。

我天真地以为,一场婚礼,能成为弥合所有家庭缝隙的黏合剂。

却没料到,它最终成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将那层“一家人”的温情面纱,毫不留情地割开了。

第2章 一通电话,一道裂痕

陈玥的婚事一定下来,整个陈家就像一个高速运转的机器,所有人都围着她转。

作为长嫂,我理所当然地承担了大部分的琐碎工作。我请了年假,陪着陈玥和婆婆一家家地筛选婚纱影楼,对比婚庆公司的套餐,甚至连喜糖盒子的样式,都是我俩一起在网上挑到半夜才定下来的。

那段时间,我比自己结婚时还要上心。陈玥挽着我的胳膊,亲昵地叫我“全世界最好的嫂子”时,我心里是满足的。我觉得,这就是家人,付出是心甘情愿的,也是被看见的。

我还特意抽空回了趟娘家,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我爸妈。

“玥玥要结婚了?哎呀,那丫头,一转眼就成大姑娘了。”我妈听了,笑得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这是大喜事啊!咱们得好好准备准备。”

我爸在一旁扶了扶老花镜,叮嘱道:“岚岚啊,你公婆那边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钱方面,要是紧张,家里也给你准备了一些,别让你婆家小瞧了。”

“爸,妈,你们放心吧,钱够用。”我心里一暖,“你们就准备好红包,到时候漂漂亮亮地来参加婚礼就行了。”

“那肯定的,你哥和你嫂子也得去,咱们一家都去给你小姑子道喜。”我妈喜滋滋地开始盘算,“我得去买件新衣服,不能给你丢人。”

看着父母发自内心的高兴,我感觉自己的幸福也被放大了。一个和谐的大家庭,不就是这样吗?你的喜事,也是我的喜事。

然而,一丝不协调的音符,在几天后的一个电话里,悄然响起。

那天,我正在家里核对宾客名单的初稿。这份名单是公公陈卫国亲手写的,密密麻麻好几页,都是陈家的亲朋故旧。我正想着要把我娘家这边的几位亲人加在哪个位置,婆婆的电话就打来了。

“喂,岚岚啊。”婆婆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犹豫。

“妈,怎么了?”

“那个……你公公的意思是,亲家那边……就你爸妈来就行了。”婆婆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谁听见似的,“他说,酒店的桌数是按大概人数定的,怕到时候坐不下。”

我愣住了,握着笔的手悬在半空。“妈,您的意思是,我哥我嫂子他们……就不用来了?”

“嗯……你公公说,毕竟主要是陈家的场子,亲家那边来太多人,怕招待不周。”婆婆的解释有些语无伦次,“你也知道你公公那个人,好面子,怕怠慢了客人。”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不疼,但很不舒服。

我哥和我,从小感情就好。我结婚时,他忙前忙后,比谁都上心。这几年,每次陈家有什么事,他都会主动问候,礼数周全。现在,自己妹妹的婆家有喜事,却被告知“不用来了”,这算怎么回事?

“妈,盛豪酒店的大厅那么大,多摆一桌都绰绰有余,怎么会坐不下呢?再说了,我哥他们也不是外人,都是亲戚,不存在什么招待不周的。”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

“哎呀,岚岚,我就是跟你传个话。”婆婆似乎不想多说,“你公公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他决定的事,谁也改不了。你就……跟你哥那边说一声吧。”

说完,她匆匆挂了电话。

我拿着手机,呆坐了很久。窗外的阳光明明晃晃地照进来,我却觉得有点冷。

“怕坐不下”“怕招待不周”,这些理由听起来多么冠冕堂皇,却又多么不堪一击。说到底,还是没把我们当成真正的一家人。在公公陈卫国的亲疏簿上,我娘家的人,终究是排在最后,甚至是没有位置的。

晚上陈阳回来,我把这件事跟他说了。

他听完,皱起了眉头:“我爸怎么这样?这事办得不敞亮。”

“你觉得不敞亮,那你去跟他说啊。”我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火气,“这是打我的脸,也是打我娘家的脸。”

陈阳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老婆,你别生气。我爸那个人,就是老思想,一辈子都改不了了。他觉得这是陈家的事,就得以陈家为主。为了这点事跟他吵,犯不上,到时候婚礼上大家面子都不好看。”

“面子?现在是面子的问题吗?”我提高了音量,“陈阳,这是尊重的问题!我嫁到你家八年了,我爸妈我哥他们,哪次对你家不是客客气气的?现在妹结婚,这么大的喜事,就换来一句‘座位有限’?”

“我知道,我知道是我爸不对。”陈阳走过来想抱我,被我躲开了,“要不这样,我私下里再跟我爸说说?你先别急,也别跟你哥说,免得大家心里有疙瘩。”

看着他息事宁人的样子,我心里一阵无力。他总是这样,在他父母和我之间,永远扮演着和事佬的角色。他知道他父亲错了,却没有勇气去纠正,只会让我“别生气”“犯不上”。

那一晚,我第一次失眠了。

我躺在床上,反复回想着这八年的点点滴滴。那些我心甘情愿付出的时刻,那些我以为的“家庭温暖”,在“座位有限”这四个字面前,显得如此可笑。

一道细微的裂痕,已经悄然出现在我和这个家的关系之间。而我当时还不知道,这道裂痕,很快就会被一场更大的风暴,彻底撕开。

第3章 “你们娘家,就别来了”

陈阳的“私下沟通”并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几天后的周六家庭晚餐,气氛明显有些微妙。饭桌上,公公婆婆依旧热情地讨论着婚礼的细节,但我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参与其中的兴致,只是默默地吃饭,偶尔附和一两句。

饭吃到一半,公公陈卫国清了清嗓子,放下筷子,目光扫过桌上的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我的身上。

“岚岚,”他开口了,语气是一贯的、不容置疑的大家长派头,“玥玥的婚礼,宾客名单基本都定下来了。我跟商量了一下,这次主要请的都是咱们陈家这边比较亲近的亲戚,还有一些我生意上的伙伴,场面上的朋友。”

我心里一沉,知道正题要来了。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词句,但说出来的话却像石头一样生硬:“盛豪酒店那边,虽然地方大,但好日子,订的人多,给咱们留的厅,桌数是定死的,再加就不好看了。所以……你看,你娘家那边,亲戚就……别来了吧。”

“别来了吧。”

这四个字,他说得轻描淡写,却像四根钉子,狠狠地钉进了我的心里。

我猛地抬起头,看着他。他的表情很平静,仿佛在说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婆婆张桂英低着头,用筷子拨弄着碗里的米饭,不敢看我。小姑子陈玥则是一脸无辜,似乎觉得这事跟她没关系。

整个饭桌,瞬间安静得可怕,只剩下墙上挂钟“滴答滴答”的声音。

我的手在桌子底下悄悄握成了拳头,指甲深深地陷进掌心。我感觉一股血气直往上涌,喉咙里像堵了一团棉花。

“爸,”我开口,声音有些干涩,“您的意思是,连我爸妈,都不能来吗?”

我原以为,上次婆婆电话里说的,只是不让我哥嫂来。我虽然心里不舒服,但为了大局,我甚至已经准备说服自己接受。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公公的决定,竟然是连我的亲生父母,都要被排除在外。

陈卫国皱了皱眉,似乎对我的追问有些不耐烦:“哎,也不是那个意思。主要是怕他们来了,这边又没什么他们认识的人,坐在一起也尴尬。大家都是为了新人好,婚礼嘛,人来人往的乱,万一招待不周,反而不好。”

“招待不周?尴尬?”我几乎要笑出声来,“爸,我爸妈不是外人,他们是陈阳的岳父岳母,是陈玥的长辈!他们来参加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的婚礼,怎么会尴尬?”

“岚岚,你怎么说话呢!”婆婆终于抬起头,语气里带着责备,“你爸也是为了大家好。再说了,你爸妈来了,你哥他们能不来吗?到时候一来来一串,我们这边怎么安排?”

“一串?”这个词像一根针,扎得我心口生疼。在他们眼里,我娘家的亲人,就是一串麻烦。

我转头看向陈阳,希望他能为我说句话。

陈阳的脸色很难看,他嘴唇动了动,最终却只是拉了拉我的衣角,低声说:“岚岚,别说了,爸不是那个意思……”

“他不是哪个意思?”我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了,“陈阳,你告诉我,他到底是哪个意思?是不是从头到尾,你们陈家就没把我娘家当成亲戚?我嫁给你八年,在你家当牛做马八年,到头来,妹结婚,我的父母连一张请柬,一个座位都不配有吗?”

“林岚!”公公陈卫国猛地一拍桌子,饭碗都震得跳了一下,“你这是什么态度!我跟你商量,是尊重你!玥玥结婚是我们陈家的大事,我怎么安排,还轮不到你来指手画脚!”

他的声音很大,震得我耳朵嗡嗡作响。

“商量?您这叫商量吗?”我红着眼睛,直视着他,“您这是通知!是告诉我,我的家人,不配出现在你们陈家‘高贵’的婚礼上!”

“你……”陈卫国气得满脸通红,指着我,半天说不出话来。

“哥,嫂子,你们别吵了……”陈玥怯生生地开口,眼眶里已经含了泪,“都是我的错,要不这个婚……”

“不关你的事!”我和公公几乎同时吼了出来。

“够了!”陈阳终于站了起来,挡在我跟公公中间,“爸,这事您做得确实欠考虑。岚岚的爸妈,怎么能不请呢?那是我岳父岳母!”

“你给我闭嘴!”陈卫国指着陈阳的鼻子骂道,“我养你这么大,你现在为了个女人跟我拍桌子?我告诉你们,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说不请,就是不请!谁来都没用!”

说完,他“홱”地一声拉开椅子,背着手,头也不回地走进了书房,“砰”地一声甩上了门。

餐厅里,死一般的寂静。

婆婆在小声地啜泣,陈玥的眼泪也掉了下来。陈阳站在原地,脸色铁青,一脸的无措和懊恼。

我看着这一片狼藉,心里那根一直紧绷着的弦,彻底断了。

八年的委曲求全,八年的小心翼翼,八年的自我安慰,在这一刻,都成了一个笑话。我以为我嫁给了一个人,融入了一个家。到头来才发现,我只是陈家一个最好用的外人。

我慢慢地站起身,没有再看任何人一眼,拿起我的包,转身走出了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家。

外面的夜色很沉,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我没有哭,只是觉得心里空得厉害。

我掏出手机,手指颤抖着,拨通了我妈的电话。

电话接通的那一刻,我所有的坚强瞬间崩塌,眼泪无声地滑落。但我吸了吸鼻子,强迫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

“妈,”我说,“你们……想不想出去旅游?”

第44章 沉默的丈夫,无声的决定

回到我和陈阳自己的小家,我把自己摔在沙发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

刚才在陈家大宅那场堪称惨烈的争吵,每一个画面,每一句话,都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我脑海里反复播放。公公的蛮横,婆婆的沉默,陈玥的眼泪,还有陈阳那句苍白无力的“爸,您做得欠考虑”。

一切都像一场荒诞的闹剧。

没过多久,陈阳也回来了。他一进门,就看到蜷缩在沙发上的我,脸上写满了疲惫和歉意。

“老婆……”他走过来,在我身边坐下,想伸手揽我,却被我僵硬的身体抗拒了。

他叹了口气,声音沙哑:“对不起。今天……是我爸太过分了。”

我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天花板。对不起?如果对不起有用,这个世界上就不会有那么多伤心事了。

“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很难受。”他继续说,“我……我也不知道我爸怎么会变成这样,他以前不这样的。可能就是玥玥结婚,他太想办得风光,想得有点多了。”

“想多了?”我终于转过头,冷冷地看着他,“陈阳,这不是想多想少的问题。这是从根子上,就没把我和我的家人放在眼里。你别再替他找借口了,听着让人恶心。”

我的话像刀子,陈阳的脸色白了白。

“我没有替他找借口,我只是……”他显得有些语无伦次,“我只是想让你消消气。老婆,你相信我,我心里绝对不是这么想的。你爸妈就是我爸妈,我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

“你认为是没用的!”我坐起身,直视着他的眼睛,“在这个家里,你的意见重要吗?你爸一拍桌子,你除了让我‘别生气’,还会做什么?陈阳,我问你,如果今天,是我爸妈说,妹结婚,你家里人一个都不许来,你会怎么样?”

他被我问住了,张了张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啊,他会怎么样?他会暴跳如雷,会觉得受到了奇耻大辱,会毫不犹豫地跟我翻脸。因为在他的潜意识里,陈家是主体,是不可冒犯的。而我林家,只是附庸。

看着他沉默的样子,我心里最后一点期望也熄灭了。

“你不用回答了,我知道答案。”我站起身,开始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心里有一个念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坚定。

“陈阳,我问你,妹的婚礼,我,可以不去吗?”

他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我:“岚岚,你说什么?那是我妹妹的婚礼,你是她嫂子,你怎么能不去?”

“为什么不能去?”我反问,“一个连我父母都不被欢迎的婚礼,我为什么要去笑脸相迎?去扮演一个识大体、顾大局的‘好儿媳’‘好嫂子’?去衬托你们陈家的阖家欢乐、风光无限吗?对不起,我演不下去了。”

“可是……可是你不去,亲戚朋友们会怎么看?我爸妈的面子往哪儿搁?”陈阳急了。

“面子?”我停下脚步,觉得这两个字无比讽刺,“他当着全家人的面,说我娘家人‘别来了’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的面子?没想过我爸妈的面子?他只在乎陈家的面子,那我,为什么要替他着想?”

陈阳彻底说不出话了。他坐在那里,双手插进头发里,痛苦地弓着背。

我知道,我把他逼到了墙角。一边是生他养他、说一不二的父亲,一边是受了天大委屈、寸步不让的妻子。他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客厅里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我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心里也并非毫无波澜。八年的夫妻,我们有过很多甜蜜的时光。他对我好,会记得我的生日,会在我生病时照顾我,会在我加班晚归时给我留一盏灯。但这些日常的温暖,在“孝道”和“家族”这种更宏大的命题面前,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他爱我,但我知道,他更怕他的父亲。

许久之后,他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岚岚,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我再去跟我爸谈一次。我跪下来求他,行不行?我保证,我一定让他收回那些话,让他亲自去跟你爸妈道歉。”

他的声音里带着恳求,甚至有一丝卑微。

如果是以前,我或许会心软。但这一次,我不会了。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无法弥补。即便公公真的来道歉,那也是被逼无奈的妥协,而不是发自内心的尊重。那道裂痕,已经存在了。

我摇了摇头。

“不用了,陈阳。没有意义了。”

我走回沙发旁,拿起我的手机,当着他的面,打开了旅游APP。

我没有避讳他,直接搜索了从我们城市飞往云南的机票。我记得我妈说过,她这辈子最想去的地方,就是大理和丽江。

我选了三张下个月十八号出发的机票,那天,正好是陈玥的婚礼。

我把手机屏幕转向陈阳,让他能清楚地看到上面的日期和目的地。

“我已经决定了。”我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婚礼那天,我会带我爸妈去旅游。既然他们的座位‘有限’,那我就带他们去一个更广阔、更欢迎他们的地方。”

陈阳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他的瞳孔在收缩,脸上血色尽失。他可能想过我会生气,会冷战,但他绝对没有想到,我会用这样一种决绝的方式来回应。

“你……你这是要干什么?”他的声音在发抖。

“我在干什么,你看不懂吗?”我收回手机,按下了支付键,输入密码。

“滴”的一声轻响,支付成功的页面跳了出来。

那一刻,我感觉心里压抑了许久的巨石,终于被搬开了一小块。

“陈阳,”我抬起头,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一字一句地说,“这是我的决定。至于你,婚礼那天,你是去参加妹的婚礼,还是跟我们一起走,你自己选。”

我把选择权交给了他。

我知道,这个选择对他来说,无比残忍。

但我也知道,这是我们这段婚姻,必须要面对的一道坎。他必须做出选择,必须证明给我看,在他心里,我和他组成的这个小家,到底排在第几位。

第5章 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我的决定,像一颗石子投入了陈家这潭看似平静的水中,激起了轩然大波。

第二天,婆婆的电话就打了过来,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焦急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指责:“岚岚啊,你这是干什么呀?一家人,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怎么还闹上脾气了呢?玥玥的婚礼,你是长嫂,你不出现,像话吗?”

“妈,”我打断她,“我没有闹脾气。我只是觉得,我爸妈没资格参加的婚礼,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没脸去。”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犟呢!”婆婆的声音拔高了,“你公公那就是一时气话,他说过就忘了,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一时气话?我冷笑。有些话,说出口,就再也收不回去了。

紧接着,小姑子陈玥也给我发来了长篇的微信,字里行间都是委屈和恳求,说她不希望自己的婚礼因为这件事变得不开心,希望我能看在她的面子上,不要这样。

我看着那些文字,心里有些不忍,但最终还是只回了四个字:对不起,玥玥。

这不是针对她,但我必须守住我的底线。

最让我失望的,还是陈阳。

他没有再像那天晚上一样,信誓旦旦地说要去跟他父亲抗争。他只是每天回家后,用一种极其疲惫和哀求的眼神看着我,反复说着:“老婆,别这样,算我求你了,行吗?给我点面子。”

面子,又是面子。

我问他:“你去跟你爸谈了吗?”

他低下头,含糊其辞:“我说了,他……他也在气头上。”

我便不再问了。我知道,他所谓的“谈”,不过是蜻蜓点水般的试探,在公公的强硬态度面前,他再一次退缩了。

他没有选。或者说,他的沉默,本身就是一种选择。

我开始默默地为旅行做准备。我给父母买了新衣服,订好了云南那边的酒店和行程。我妈起初还很犹豫,担心我跟婆家闹矛盾。

我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妈,别想那么多。你们辛苦了一辈子,也该出去走走了。就当是我,想好好陪陪你们。”

看着我坚定的眼神,我妈没再说什么,只是眼圈红了。她和我爸,开始像孩子一样,兴奋地期待着这场旅行。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了陈玥婚礼的前一天。

家里堆着我早就准备好的、给陈玥的嫁妆,一套高档的床上用品和一套定制的餐具。我把它们擦拭干净,放在了客厅最显眼的位置。

晚上,陈阳回来了。他看着那些东西,又看看我放在门口的行李箱,眼神黯淡到了极点。

“你……真的要走?”他哑着嗓子问。

“机票是明早八点的。”我平静地回答。

他走到我面前,一把抓住我的手,力气大得像是要捏碎我的骨头。“岚岚,不要走,我求你。明天,你跟我一起去酒店,我们就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好不好?这件事,以后我一定给你一个交代。”

“交代?”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悲,“陈阳,你知道吗?我最想要的交代,是你当初在你爸说出那句话的时候,能立刻站起来,拉着我的手,告诉他:‘爸,你错了。林岚的爸妈,就是我的爸妈,他们必须来。’可是你没有。你现在让我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对不起,我做不到。”

他的手,缓缓地松开了。

那一晚,我们分房睡的。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我就起来了。我化了一个淡妆,换上为旅行准备的漂亮裙子。当我拉着行李箱走出卧室时,看到陈阳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夜未眠,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他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那是他为了参加妹妹婚礼准备的伴郎服。

我们对视着,谁也没有说话。

阳光从窗户的缝隙里透进来,在地板上投下长长的影子,像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隔开了我们。

“我走了。”我拉着行李箱,走向门口。

“岚岚!”他在我身后叫住我。

我停下脚步,没有回头。

我听到他站起来的声音,脚步声在我身后响起,越来越近。我以为他会像往常一样,上来拉住我,求我留下。

然而,他只是停在了我身后几步远的地方。

“你……你的那份红包,我帮你给玥玥。”他的声音,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

我的心,彻底凉了。

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大局”,选择了他原生家庭的面子。

我没有回答,拉开门,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在机场,我见到了早已等候在那里的父母。他们穿着我买的新衣服,精神矍拓,脸上洋溢着对旅途的期待。看到他们开心的样子,我心里最后一点阴霾也散去了。

我做的是对的。

飞机起飞,巨大的轰鸣声淹没了一切。我看着脚下的城市越来越小,最终变成一个个模糊的色块。那个曾经让我感到温暖又让我感到窒息的家,也被远远地抛在了身后。

我关掉手机,靠在椅背上,闭上了眼睛。

云南的天,很蓝,云很白。

在大理古城,我牵着爸妈的手,漫步在青石板路上。我爸这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人,居然买了一个花环戴在我妈头上,惹得我妈笑骂他“老不正经”,眼角的皱纹里却全是幸福。

在洱海边,我们租了一辆车,沿着海岸线慢慢地开。风从车窗吹进来,带着水汽和青草的味道。我妈靠在后座上睡着了,我爸看着窗外的风景,轻声对我说:“岚岚,要是觉得累了,就回家。爸妈永远是你的后盾。”

我的眼泪,在那一刻,掉了下来。

在丽江,我们住进了一家很有特色的客栈。晚上,院子里升起篝火,天南海北的游客围坐在一起,弹着吉他,唱着歌。我爸妈也被气氛感染,跟着大家一起拍手。

那一刻,我看着他们脸上无忧无虑的笑容,忽然就释然了。

这些年,我一门心思地想要融入陈家,想要扮演好“儿媳”这个角色,却忽略了,我首先是“林岚”,是我父母的女儿。为了一个不确定的、需要委曲求全才能维系的“大家庭”,我差点弄丢了自己最珍贵的、永远无条件爱我的小家庭。

旅行的第三天,是陈玥婚礼的正日子。

我没有开手机,不想被任何信息打扰。我们去爬了玉龙雪山,在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拍了很多照片。照片里,我们三个人笑得灿烂,背景是纯净的蓝天和圣洁的雪山。

晚上回到酒店,我才打开手机。

几十个未接来电,全是陈阳打来的。微信里,也是他发来的几十条信息。

“老婆,你在哪儿?”

“婚礼快开始了,你真的不来吗?”

“长嫂的位置空着,亲戚们都在问,我爸妈脸色很难看。”

“玥玥哭了,她说嫂子不来,她就不嫁了。”

“老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回来好不好?我爸也后悔了。”

“林岚,你接电话啊!”

看着这些信息,我的内心毫无波澜。我甚至可以想象出婚礼现场的混乱和尴尬。公公陈卫国大概怎么也想不到,他那个一向顺从的儿媳,会用这样一种釜底抽薪的方式,来回应他的“家规”。

他要面子,我偏偏就把他最看重的面子,撕下来,扔在地上。

我没有回复。

我点开朋友圈,将我们一家三口在雪山顶上拍的合影发了上去,配上了一行文字:

“阳光正好,岁月温柔。和最爱的人,在最美的地方。”

然后,我将手机调成静音,扔到了一边。

窗外,丽江的夜空格外宁静,星星很亮。

我知道,等我回去,要面对的,可能是一场更猛烈的风暴。但这一次,我不再害怕了。

因为我找到了我的底气。

第66章 一场缺席的婚礼,一个空着的座位

我不在的这场婚礼,后来从陈阳断断续续的描述中,我才拼凑出了一个大概的轮廓。

那天的盛豪酒店,确实如公公陈卫国所愿,宾客盈门,场面宏大。陈家的亲戚朋友,公公生意上的伙伴,都盛装出席。陈阳作为伴郎,也是新郎的哥哥,一直站在门口迎宾。

然而,每当有相熟的亲戚走过来,热情地打过招呼后,总会下意识地往他身后看一眼,然后带着一丝疑惑地问:“哎,陈阳,你媳妇儿岚岚呢?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没看见她?”

一开始,陈阳还能用“她去后台帮玥玥了,马上就来”这样的话搪塞过去。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婚礼仪式马上就要开始,我依然没有出现,谎言就不攻自破了。

尤其是主桌上,长嫂的位置,从始至终,都是空着的。

那个空着的座位,在觥筹交错、人声鼎沸的宴会厅里,显得格外刺眼。它像一个无声的宣告,向所有人展示着这个家庭内部的裂痕。

亲戚们开始窃窃私语。

“怎么回事啊?陈阳媳妇怎么没来?”

“听说是闹矛盾了,好像是为了娘家人的事。”

“不会吧?陈卫国那脾气,估计又是他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把儿媳妇得罪了。”

“这老陈也真是的,大喜的日子,闹这么一出,多难看啊。”

这些议论声不大,但像蚊子一样,嗡嗡地钻进公公婆婆的耳朵里。他们的脸色,从一开始的强颜欢笑,到后来的铁青,再到最后的灰败。尤其是公公陈卫国,他端着酒杯,在各桌之间敬酒,却能清晰地感觉到,那些朋友和伙伴的眼神里,除了客套的祝福,还多了一丝探究和看好戏的意味。

他一生最好面子,此刻却感觉自己像个笑话,被人剥光了衣服,里子面子都丢尽了。

婚礼的高潮,是新娘陈玥在台上致辞。

小姑子大概是真的被逼急了,拿着话筒,说着说着就哭了。她没有说那些准备好的感谢词,而是哽咽着说:“今天,我最高兴,也最遗憾。我最尊敬的嫂子,因为我们家的一些误会,没能来到现场。我在这里,想对她说声对不起。嫂子,在我心里,你永远是我的家人。”

她这一哭,全场哗然。

这无异于当着所有宾客的面,承认了陈家内部存在着巨大的矛盾,而且错在陈家。

公公陈卫国的脸,当场就黑得像锅底一样。他大概想立刻冲上台去,把女儿拉下来,但众目睽睽之下,他只能僵硬地坐在座位上,承受着来自四面八方的目光。

那场婚礼,最终在一种极其尴尬和诡异的气氛中,草草收场。

送走最后一批客人,陈家的人回到空荡荡的宴会厅,谁也没有说话。

婆婆张桂英首先忍不住,捂着脸哭了起来:“这叫什么事啊!好好的一个婚礼,办成了这个样子,以后在亲戚面前,我们家的脸往哪儿搁啊!”

陈卫G国一言不发,只是狠狠地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杯盘碗碟发出一阵刺耳的撞击声。

而陈阳,他从婚礼开始,到婚礼结束,手机就没离过手。他一遍遍地拨打我的电话,发着一条又一条的微信,但收到的,永远是石沉大海般的寂静。

直到他在朋友圈里,看到了我发的那张雪山合影。

照片上,我和我的父母,笑得那么开心,那么灿烂。背景里的蓝天白云,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后来告诉我,看到那张照片的那一刻,他心里所有的焦躁、愤怒、埋怨,瞬间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巨大的恐慌和悔意。

他忽然意识到,他那个一向温柔、隐忍的妻子,这次是真的被伤透了心。她不是在闹脾气,她是在用一种最决绝的方式,告诉他,她要离开了。

他不再管身后父母的争吵和哭泣,疯了一样地冲出酒店,开着车,在城市里漫无目的地转了一圈又一圈。

他不知道该去哪里找我,他甚至不知道,等我回来,他该如何面对我。

他第一次清楚地认识到,他所以为的“家”,那个由他、我和父母妹妹组成的大家庭,其实是两个家庭。而他,在过去的八年里,一直错误地,甚至理所当然地,要求我的那个小家,无条件地附属于他父母的那个大家庭。

他从来没有真正地,为我和他组成的小家,撑起过一片天。

当我在云南享受着久违的轻松和亲情时,陈家的这场风暴,才刚刚开始。

一个空着的座位,一场缺席的婚礼,像一面镜子,照出了这个家庭里,每个人最真实的样子,也照出了那些被“亲情”和“孝道”掩盖了多年的,早已腐烂的根。

第7章 一次迟来的谈话

旅行结束,我和父母回到了家。

飞机落地的瞬间,我的心情是平静的。这几天的放松和思考,让我积压了八年的委屈和愤怒,都沉淀了下来。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也知道回去之后该如何面对。

一打开手机,陈阳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进来,响了不到一声,仿佛他一直在屏幕那头守着。

我接了。

“老婆,你回来了?”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小心翼翼。

“嗯。”

“你在机场吗?我去接你。”

“不用了,我跟我爸妈一起,我先送他们回家。”

“好,好。那……我在家等你。”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岚岚,我们……能好好谈谈吗?”

“可以。”

挂了电话,我先把父母安顿好。他们看着我,眼神里有些担忧。我妈拉着我的手说:“岚岚,有话好好说,别冲动。陈阳那孩子,本性不坏。”

我笑了笑,让我妈放心:“妈,我知道。我不是去吵架的,我是去解决问题的。”

回到我和陈阳的家,一推开门,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场景。

家里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茶几上插着一束新鲜的百合,厨房里传来“咕嘟咕嘟”的炖汤声。陈阳系着一条我从没见他系过的围裙,从厨房里探出头来,脸上挤出一个讨好的笑容。

“你回来了?我……我炖了你爱喝的乌鸡汤。”

我看着他笨拙的样子,心里有些复杂。我知道,这是他在用他的方式,向我示好,向我道歉。

我没有说话,换了鞋,在沙发上坐下。

他很快端着汤出来,盛了一碗递给我,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站在我面前。

“老婆,你先喝点汤,暖暖身子。”

我没有接,只是看着他,平静地开口:“陈阳,坐下吧,我们谈谈。”

他依言在我对面的单人沙发上坐下,身体坐得笔直,双手放在膝盖上,像个等待审判的学生。

“婚礼的事,我都知道了。”我开门见山。

他的头垂得更低了。“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没有处理好。”

“不,不只是你的错。”我摇了摇头,“是我们所有人都有错。我也有错,我错在太懂事,太能忍了。我以为我的忍让和付出,能换来平等的尊重,但我发现我错了。一味的退让,只会让别人觉得你没有底线。”

陈阳猛地抬起头,嘴唇翕动,想说什么,又没说出来。

“你爸妈也有错,”我继续说,“他们错在太把自己当回事,太不把别人当回事。在他们眼里,这个家姓陈,所有人都得围着陈家的规矩转。他们享受着我的付出,却吝于给我和我的家人最基本的尊重。”

“而你,陈阳,”我的目光直视着他,不让他有丝毫闪躲,“你错在懦弱和稀里糊涂。你试图在两边和稀泥,结果却是最伤人的那一个。你享受着我为你营造的舒适生活,却在我需要你站出来为我说话的时候,选择了沉默和退让。你不是不知道对错,你只是没有勇气去对抗你的父亲。”

我的每一句话,都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们之间所有被粉饰的太平。

陈阳的脸色越来越白,他放在膝盖上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我知道……”他艰难地开口,声音嘶哑,“我都知道。岚岚,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我就是一个混蛋。我总觉得,一边是老婆,一边是爸妈,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谁都不想得罪。可我忘了,爸妈有他们自己的生活,而你,才是要陪我走完一辈子的人。我把你,把我们这个家,放在了次要的位置。我……我真的错了。”

他说着,眼眶红了,这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我面前,像个孩子一样,流下了眼泪。

“对不起,岚岚,真的对不起。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好不好?我改,我一定改。以后,我们这个家的事情,我来做主。我爸妈那边,我会跟他们说清楚,我们搬出去住,跟他们保持距离。我会用行动证明给你看,我能保护你,能撑起我们这个家。”

看着他流泪的样子,我心里那块坚硬的冰,似乎有了一丝融化的迹象。

但我知道,有些问题,不是搬出去住就能解决的。

“陈阳,我们之间的问题,先放一放。”我深吸一口气,说出了我这次回来,真正想解决的事情,“现在,我要你跟我一起,回你爸妈家一趟。有些话,我必须当着他们的面,说清楚。”

陈阳愣住了,随即明白了我的意思。他擦干眼泪,眼神里第一次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坚定。

他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拉起我的手。

“好,”他说,“我陪你回去。这一次,我站在你这边。”

他的手很暖,很有力。

我知道,这或许是我们婚姻的最后一次机会。要么,彻底谈开,重新建立家庭的秩序和边界;要么,一拍两散,各自安好。

而答案,就在陈家大宅里,等着我们。

第8章 一张新的全家福

我和陈阳回到陈家大宅时,公公婆婆都在家。

客厅里的气氛,比西伯利亚的寒流还要冷。公公陈卫国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地抽着烟,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婆婆张桂英坐在一旁,眼睛红肿,看到我们进来,欲言又止。

“爸,妈。”陈阳拉着我的手,先开了口。

陈卫国抬起眼皮,冷冷地瞥了我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没有理会他的态度,挣开陈阳的手,走到客厅中央,站定。

“爸,妈,我今天回来,不是来吵架的,也不是来听谁道歉的。”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足以让客厅里的每个人都听清楚,“我是来告诉你们,我的一些想法。”

我顿了顿,直视着公公的眼睛。

“第一,从今天起,我林岚,不再是你们家那个随叫随到、任劳任怨的免费保姆。每周六的家庭晚餐,我会来,但我是客人,不是厨子。如果想吃我做的菜,可以,请提前预约,并且,我希望得到应有的尊重。”

“第二,关于孝顺。孝顺父母是应该的,但我的孝顺,只给值得的人。尊重是相互的。你们尊重我,尊重我的家人,我自然会像女儿一样孝顺你们。如果你们做不到,那么对不起,我也只能做到一个普通晚辈应尽的、最基本的礼节。”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我和陈阳,是一个独立的家庭。我们有自己的生活和原则。希望你们能明白,你们可以给我们建议,但不能替我们做主,更不能用‘孝道’来绑架我们。尤其是在对待我娘家人的问题上,我的家人,就是陈阳的家人,他们应该得到和陈家亲戚同等的尊重。这一点,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我说完,客厅里一片死寂。

公公陈卫国的嘴唇哆嗦着,烟灰掉在了裤子上都浑然不觉。他大概一辈子都没被人这么当面顶撞过,更何况这个人,还是他一向认为最“懂事”的儿媳。

“你……你这是在教训我?”他指着我,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我不是在教训您,我是在跟您沟通。”我平静地回答,“以前,我总觉得退一步海阔天空,但现在我明白了,有些底线,是不能退的。今天我把话说开,是为了我们这个‘大家庭’以后还能不能好好地走下去。如果您觉得我说得对,我们就重新开始;如果您觉得我大逆不道,那我们……”

我没有把话说完,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陈阳,走上前,站到了我的身边。

他面对着他的父亲,深吸了一口气,说:“爸,岚岚说的话,也是我想说的话。这些年,是我不对,没有摆正自己的位置,让她受了很多委屈。以后,我们这个小家,我来负责。我希望您和妈能尊重我们,也尊重岚岚和她的家人。”

陈阳的话,像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公公所有的强势。

他看着自己一向顺从的儿子,此刻坚定地站在儿媳身边,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难以置信。他张了张嘴,那句习惯性的“反了你了”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他大概是意识到,如果他再说一句重话,他可能会同时失去儿子和儿媳。

许久,他颓然地靠在沙发上,挥了挥手,像是瞬间老了十岁。

“你们……都走吧。让我想想。”

我和陈阳对视一眼,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了。

那次谈话之后,我们和公公婆婆进入了一段很长的冷淡期。我们没有搬出去,但回大宅的次数明显减少了。周六的家庭晚餐,我们偶尔会回去,但就像说好的那样,我不再下厨,只是像个客人一样,吃完饭,坐一会儿就走。

公公的态度依然很僵硬,但婆婆,却开始悄悄地发生变化。她会有意无意地给我打电话,问我最近好不好,甚至有一次,还笨拙地问我,我父母的腿脚怎么样了。

真正的转机,发生在大半年后的春节。

除夕那天,我们正在自己家准备年夜饭,婆婆打来了电话,让我们晚上回大宅一起过年。陈阳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

当我们走进大宅时,发现家里不仅有公婆和陈玥夫妻,还有几个陌生的面孔。

婆婆笑着迎上来,拉着我的手,指着那对和善的中年夫妇说:“岚岚,快来,这是你玥玥的公公婆婆,亲家今天也过来了。”

我愣住了。

公公陈卫国站起身,表情有些不自然,但还是开口说:“都……都坐吧,人多,热闹。”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

这是公公用他自己的方式,在向我,向我们这个家,做出的一种妥协和改变。他开始学着去尊重“亲家”这个概念了。

那顿年夜饭,吃得异常和谐。

饭后,大家一起看春晚,聊天。陈玥的婆婆拉着我的手,夸我能干,说陈玥天天在家念叨嫂子对她有多好。我笑了笑,看了看坐在不远处,正和陈阳、陈玥老公聊天的公公。他的脸上,虽然还有些不自在,但已经没有了那种高高在上的威严。

临走前,陈阳忽然提议:“爸,妈,难得今天人这么齐,我们拍张全家福吧。”

所有人都愣了一下,随即都笑着说好。

大家在客厅的沙发上站好位置,陈阳架好三脚架,设置了定时拍摄。

就在他跑回来准备按下快门的前一秒,我忽然开口:“等一下。”

我走到公公婆婆面前,认真地说:“爸,妈。明年过年,我想请我爸妈也一起过来,拍一张真真正正的全家福,可以吗?”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

公公陈卫国的表情变了又变,最后,他看着我,又看了看身边满脸期待的陈阳和婆婆,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他没有说话,只是对着我,缓缓地、郑重地点了点头。

相机快门按下的“咔嚓”声,清脆地响起。

照片里,每个人都笑得很开心。我站在陈阳身边,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和安宁。

我知道,那个空着的座位,终于被填满了。我们这个家,经历了一场剧烈的阵痛后,正在以一种更健康、更平等的方式,慢慢愈合。而我,也终于在这段婚姻里,找到了属于自己的、不容侵犯的位置。

来源:热情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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