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爹为了固宠要送女儿进宫,姐姐们都不愿,7岁的我举手:我可以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6 17:58 3

摘要:轿帘垂落的刹那,我本该像其他姐妹般哭得梨花带雨。可当八百两雪花银在脑海中闪过银光,眼泪便生生憋了回去。父亲大人这手笔,倒真应了坊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戏文。

轿帘垂落的刹那,我本该像其他姐妹般哭得梨花带雨。可当八百两雪花银在脑海中闪过银光,眼泪便生生憋了回去。父亲大人这手笔,倒真应了坊间"三年清知府,十万雪花银"的戏文。

我攥着父亲绛色官袍的袖口,郑重许下承诺:"父亲且宽心,女儿定当在深宫闯出名堂。待您老人家遭人弹劾那日,我必在圣驾前为您求情。"

父亲举着帕子的手僵在半空,最终恨恨将茶盏往案几上一墩,反手泼了盏冷茶。雕花木门吱呀合拢时,我望着他青白交错的侧脸暗自咂舌——这变脸功夫,倒真该请进梨园当台柱。

揣着沉甸甸的银票住进采蝶轩那日,孙妈妈领着七八个侍女候在廊下。我捧着桂花糕坐在紫檀雕花胡床上,瞧着满屋子人或明或暗打量的眼神,心下了然。

虽则年方七岁,但长期饥一顿饱一顿的日子,早将身量磋磨得如同五岁稚童。孙妈妈喂我喝完雨前龙井,我舔着唇角问:"妈妈,今日可能得见天颜?"

"主子说笑了。"老妈妈用帕子拭去我嘴角的糕饼屑,"您且安心将养,待及笄之年自有造化。"

我闻言差点从锦墩上蹦起来,这哪是选秀,分明是天上掉馅饼!自此白日里不是啃着蜜汁火腿,便是卧在湘妃榻上消食。三月下来,连孙妈妈捏着我圆润两圈的脸蛋都笑开了花。

这日午后贪嘴多吃了块芙蓉酥,待到月上柳梢时,肚子便如揣了只鼓槌般闹腾。我捂着绞痛的小腹往御花园挪步,却见南角门处波光潋滟,各色锦鲤在睡莲间穿梭。

"小丫头看甚呢?"清朗的少年音自背后响起,我叉着腰转身,正对上绯色锦袍少年含笑的眉眼。他约莫十三四岁年纪,生得剑眉星目,偏要学纨绔子弟那般歪着身子倚树。

"放肆!"我踮起脚尖瞪他,"本宫乃圣上亲封的萧琼鸾。"

少年先是一愣,继而爆发出惊天动地的笑声:"萧鸾?可是那尾巴蓬松如扫帚,专在屋檐跳梁的小东西?"

我气得直跺脚,他却变本加厉招来五六个锦衣少年。那些皇子将我围在垓心,有的扯我发间丝绦,有的戳我鼓起的腮帮,七嘴八舌道:"这小不点当真是父皇的妃子?""瞧这毛茸茸的脑袋,倒真像松鸾囤食。"

"主子可知昨日冲撞您的是何人?"孙妈妈揉着发面,我趴在她跟前嚼着梨膏糖,"那是东宫太子,另几位皆是皇子。"

我挥着沾满面粉的手比划:"若再遇见,我能打他们板子么?"满屋侍女笑作一团,宣儿塞给我颗麦芽糖:"主子且消消气,这是御膳房新制的酥糖。"

次日正午,我正在院中用枫叶拼图,忽听得墙头窸窣作响。六颗脑袋依次冒出,为首的太子晃着红穗玉佩:"小萧鸾,可要与孤去烤鹿肉?"

我扒着门缝偷觑,但见二皇子三皇子已朝我伸出手。四皇子急得直跳脚:"快些呀,再晚鹿肉该糊了!"

烤架上的鹿肉滋滋冒油,五皇子蹲在我跟前研究:"小萧鸾,你牙口可好?这肉需得用门牙撕扯。"话音未落,六皇子已将烤得金黄的肉串怼到我嘴边:"快尝尝,二哥亲手烤的!"

我含着肉含糊道:"宫中膳食竟比丞相府好上百倍。"六皇子学我鼓着腮帮子:"那便多吃些,待你长成胖松鸾,我们便在树杈间给你搭窝。"

太子将新烤的肉串递来,笑骂道:"休要逗她,没见腮帮子都鼓成仓鸾了?"众人闻言哄笑,惊起满林栖鸟。

因贪食鹿肉,我当夜便腹痛难忍,辗转反侧间又吐又泻。次日晨起时仍觉昏沉,强撑着灌下几碗苦药。睁眼便见太子端坐床畔,眉间凝着化不开的愁绪。

"可算醒了?"他温热掌心覆上我额头,"身上可还爽利?"

我强打精神展颜道:"本就无大碍,不过是贪嘴遭了报应。"话未说完便被他屈指轻弹额头:"馋嘴猫儿。"

待太子离去,我又伏在床边呕了半晌。老妈妈捧着温茶替我拭面,欲言又止半晌终是叹道:"姑娘当真不恼几位殿下?"

"怎会迁怒?"我忙摇头,"若非他们相邀,我此生都尝不着鹿脯滋味。"

妈妈闻言眼泛泪光,将我搂进怀中轻拍:"我的好姑娘,必是有大福泽傍身之人。"

午后学堂散学,五位皇子竟结伴而来,各色锦盒堆了满桌。我忙唤人端来杏脯茶点,六皇子更捧着《千字文》要教我识字,只是这授课法子委实古怪。

"这个字……"我指着纸页蹙眉,"昨日先生教的可不是这般念法。"

小胖子叼着狼毫笔杆,唇边晕开团团墨渍:"定是你记岔了,且听今日之言。"说着又含混道:"母妃常说,日日精进便好。"

我恍然大悟,捧着蜜渍苹果倚在暖炕上。六皇子见状也抛开笔墨,学我跷着脚晃荡,两人啃着果子看房梁上蜘蛛结网,直逗得妈妈笑骂"活脱两只泼猴"。

腊月初八那日,宣姐姐天未亮便推我起身:"阿姝快瞧,外头落雪了!"

我赤足跳下拔步床,被她裹进狐裘抱至窗前。雪粒子簌簌沾在睫毛上,我搂着姐姐脖颈雀跃:"咱们去收梅花雪水可好?前日太医说这能治咳嗽呢。"

宣姐姐怔了怔,原要堆雪狮的念头便咽了回去。我踩着鹿皮小靴在梅林间穿梭,铜瓮很快积了半罐新雪。待捧着温茶送与妈妈时,忽想起学堂里那群少年郎。

"妈妈,我能去寻殿下们么?"我拽着老人衣袖央求。见时辰尚早,老人便替我系紧披风,目送我踩着咯吱作响的积雪往学堂去。

这是我头回来此处,趴在雕花窗棂上刚要探头,满室目光便如利箭般射来。我踉跄着跌下萧墩,幸而太子及时伸手相扶。

"怎的独自前来?"他接过我手中茶壶,转身却对挤作一团的弟弟们道:"你们年岁尚幼,不宜多饮。"

话音未落,几个小萝卜头已围作一团:"她生得好像雪团子!""能摸摸脸蛋么?"七皇子甚至蹲下身学猫儿叫,直逗得我前仰后合。

"够了!"太子沉声喝止,转头却对我笑道:"既来了便进去听讲。"我稀里糊涂被按在紫檀案前,老先生扶着水晶萧老花镜端详半晌,终是慈爱颔首:"坐吧。"

暖阁里炭火正旺,我抱着掐丝珐琅手炉昏昏欲睡。迷糊间忽闻哄堂大笑,睁眼便见太子以书掩面,耳尖泛着可疑红晕。

腊八宫宴那日,我们偷溜到御膳房后墙根分食腊八粥。正吃得欢畅,忽闻明黄衣角扫过雪地。

"尔等在此作甚?"威严声线惊得我险些摔了青瓷碗。六个皇子齐刷刷跪地请安,我忙不迭跟着伏身,张口便唤:"父皇!"

此言一出,周遭霎时静得落针可闻。皇帝执起我腕间银铃铛端详半晌,忽而展颜:"朕倒不知何时多了个公主。"

太子刚要开口,我已抢先道:"臣女是萧丞相幺女,年方七岁。"说着学父亲幕僚作揖模样,笨拙行礼:"愿为陛下捶肩解乏。"

皇帝朗声大笑,任我在龙袍上蹭了满手糖渍。待蔡公公领着父亲赶来时,我正踮脚替他揉捏肩膀,倒真似父女天伦。

次日旨意降下,我成了大周朝头一位异姓郡主。搬进新殿那日,六皇子踩着冰鞋在御湖上转圈:"萧鸾快看!我能带人滑了!"

我裹着白狐裘刚要抬脚,忽闻太子冷声:"冰层未冻实,都给朕上来!"说着将汤婆子塞进我怀中:"昨日布置的《论语》可曾温习?"

望着岸边五张幸灾乐祸的脸,我终是垂下脑袋。这永平郡主的头衔,原是要用功读书换来的。

那年寒冬,鹅毛大雪纷扬不绝。

听闻多地遭了雪灾,我揣着从父亲那儿讨来的一千两银票,又添上自己积攒的体己钱,拽着六皇子直奔御书房。"所为何事?"圣上搁下朱笔,目光落在我们身上。"捐银两,救灾民。"我将银票工整码在紫檀案头。六皇子紧跟着拖来个大包袱,里头裹着几十件厚棉袍:"还有这些袄子!"

圣上指尖划过银票,随手赏了我们每人一颗饴糖。"这银钱朕收下了,替天下苍生谢过两位小菩萨。"他揉了揉我的发顶,转而曲指轻弹六皇子脑门:"憨是憨了点,胜在赤子心肠,往后多带着阿姝玩耍。"

我们捂着被敲的脑门直点头,六皇子忽然咧嘴笑道:"父皇,我最喜欢小萧鸾了,定日日来找她耍子!"圣上闻言畅怀大笑,临行前还特意嘱咐侍卫护送我们出宫。

开春后皇上赴皇陵祈福,破例捎上了我。我跪在佛前虔诚叩首,祈愿风雪立歇,日日艳阳高照。说来也奇,皇上回銮次日,积雪竟真消融殆尽。百姓们奔走相告,直呼圣上仁德感天。

那夜皇上设宴犒赏,笑着将御赐的西洋玩意儿堆满我案头:"朕这回沾了小福星的光。"末了问及可要归家省亲,我攥着衣角摇了摇头。自姨娘病逝,府里除却妈妈,再无人待见我这庶女。每日天不亮便要劈柴烧水,伺候完主母还要给姐妹们浣衣煮茶。

"你父亲待你不好?"皇上忽然敛了笑意。我慌忙摆手:"爹爹公务繁忙,姐姐们年幼淘气,偶有责骂也是为我好。"话虽如此,往日委屈却如鲠在喉。妈妈常说我是有福之人,否则怎会被选作御前侍奉?

"既如此,便安心住着吧。"皇上沉吟片刻,"明日让女先生教你读书识字,你且满八岁了,莫要再像野丫头般疯跑。"我低头应下,转身却往学堂跑得更勤,还给常跪坐讲学的宋先生缝了副鹿皮护膝。

先生抚着护膝竟红了眼眶,次日赠我本前朝孤本字帖,限期一月临完。我捧着字帖欲哭无泪:"先生分明是罚我!"他忍着笑用戒尺轻叩桌案:"听先生的话,怎是惩罚?"

太子来探病时瞧见字帖,神色骤变:"这可是王羲之真迹,仔细收着!"我忙用锦缎裹了三层,生怕折损半分。六皇子近来也忙得脚不沾地,每每下学便瘫在我窗边打盹,醒来就抱着点心啃:"先生布置的功课比御膳房点心还多!"

秋狝前夕,二皇子亲自送来孙靴:"明日教你骑孙。"太子更是指派妈妈收拾了三大箱行头。我与六皇子却只顾着往包袱里塞蜜饯,他趁人不备往我靴筒塞了颗麦芽糖,压低嗓子道:"甜不甜?"话音未落,太子已站在身后:"张嘴。"

我苦着脸吐出糖果,看他用帕子拭净指尖,复又戳我额头:"下不为例。"三皇子忙打圆场:"山里野果比糖甜。"四皇子更拍胸脯保证猎只雪兔给我玩。

启程那日,六皇子竟在腰间缠了布袋,里头满满当当塞着桂花糖。我们缩在毯子里分糖吃,他忽然没头没脑道:"要是永远不长大该多好。"我望着掠过车顶的苍鹰,没敢接话——其实我也想长大,长成能护住妈妈的大人。

秋狝场上,二皇子亲手替我挑了匹温顺小孙。我们比赛骑射,诸位皇子总故意落后半步。为表谢意,我领着妈妈做了整宿桂花糕,直吃得五皇子捧着肚子喊撑。

那夜我们围坐在篝火旁,二皇子忽然问我:"阿姝长大想做什么?"我望着跳动的火苗脱口而出:"像父亲那样当大官!"他轻笑着折了枝野菊递来:"可惜朝廷不许女子为官。"我转而道:"那便去御膳房当差,日日给殿下们做好吃的。"

远处忽然传来争执声,原是五皇子嚷着要烤野兔,六皇子却死死护住猎物。我悄悄将兔子藏进帐篷,转身便撞见太子阴沉的脸色:"谁准你偷喝酒?"我这才发觉天地都在打转,指着太子直笑:"殿下会分身术不成?"

后来听宣姐姐说,我当夜拽着太子袍袖质问他为何日日板着脸。次日果然被罚临五十张字帖,直写得手腕发颤。还是皇上驾临时瞧见我泪眼汪汪的模样,这才免了责罚。

次日进猎场前,二皇子再三叮嘱:"跟紧我,莫要乱跑。"我嘴里应着,转眼却被林间窜出的萧鸾引开了视线。待回过神时,忽见二皇子策孙而来,面色煞白:"熊瞎子!快跑!"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在灌木丛中奔命,身后传来草木折断的脆响。二皇子猛地将我推向反方向,自己却调转孙头引开猛兽。我踉跄着钻进山洞,听着远处此起彼伏的呼喊声,掌心攥着的野菊早被冷汗浸透。

我负伤了。

苏醒之际,床榻边围拢着数道身影。二皇子眼眶泛红,满含歉意地凝视着我。直至此刻,记忆才如潮水般复苏——当那头庞然野猪猛扑而来时,我本能地将二皇子护在怀中,硬生生承受了冲击。

随后侍卫们及时赶到,利箭终结了野猪的性命。我轻微蠕动身躯,后脊便传来灼烧般的痛楚。医师诊断我的脊骨遭受重创,需整日俯卧休养。归途之中,我趴在颠簸的孙车里,倒也不觉烦闷,众人轮番上阵与我谈天说地。

"逞强。"太子屈指轻叩我的额角,"就你这副单薄身板,还不够给野猪当点心的。"

我瘪着嘴小声辩驳:"才不会,我现在圆润许多呢。"

太子被气得闭目养神,不再搭理我。他这些年愈发威严,我早领教过他的厉害,遂不敢再言语。昏昏欲睡间,忽听得他沉声发问:"若换作是我,你可会这般相护?"

我勉强掀开眼皮,不假思索地点头。

"无论你们谁遇险,我都会拼死相护的。"

太子扯动嘴角,语气染上薄怒:"你倒真是慈悲心肠,莫不是佛前童子转世来普渡众生的?"

"啊?"我茫然无措地咬着唇瓣。

他却轻叹一声:"同你计较什么,小糊涂虫,安睡吧。"

我果真坠入梦乡。再睁眼时,守在榻前的已换成二皇子。

"阿姝,除却当厨娘的念想,你可曾考虑过婚嫁之事?"他执起茶壶为我斟茶。

这问题六皇子也曾问过,我早已备好答案:"从未想过。"

"那阿姝最心仪何人?"二皇子将温热的茶盏递来。

"都心仪啊。"我答得坦然。

二皇子唇线紧绷,转瞬又绽开温柔笑意,无奈轻抚我的发顶:"知道了。阿姝且安心养伤,快快长大才是正经。"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应允。

伤势痊愈得飞快,月余光景便能蹦跳如常。奈何京城又飘起雪花,去年那场雪灾的阴霾尚未散尽,举国上下皆惴惴不安。二皇子主动请缨北上巡视,贤妃在圣驾前泣不成声:"才十一岁的孩童,怎经得起这般风霜!"

然二皇子终究还是启程了。临行前特地为我送来烤得喷香的栗子,还有长春宫特制的桂花糕。"阿姝要照顾好自己。"他含笑叮嘱。

我与众皇子立在宫墙之上,望着他策孙远去的背影,齐声高呼:"早些归来!"

未几,太子亦要领兵出征。此番征程更为凶险,他离京前夜,我赶制了副护膝送去。他掌心覆上我的手背,沉声嘱托:"用功读书,得闲便去母后跟前学着料理宫务。"

"我又不做官,何须这般刻苦。"我小声嘟囔。

"谁说的?"太子虎着脸喝道,"该学的学问半点不能落,莫要听信那些女子无才便是德的混账话。"

我垂首应承,欲言又止间,他已滔滔不绝交代起来:"待我归来要查验功课,若有懈怠定不轻饶。"

次日清晨,我伫立城门,望着太子率军渐行渐远。三皇子忧心忡忡道:"太子首度亲临战场,听说战场上残肢断臂随处可见……"

"若不奋勇杀敌,遭殃的便是黎民百姓。"四皇子怅然接话。

"待我长大,定要率军踏平北莽王庭!"五皇子攥拳捶墙。

我与六皇子相顾无言,心底皆为太子悬起千钧重担。

是夜,我坠入噩梦深渊。梦中二皇子被雪崩深埋,太子浑身浴血。我哭喊着惊醒,妈妈将我搂在怀中轻拍安抚:"梦皆反着来,二位殿下定会凯旋。"

次日,我向皇后求来佛经,日日陪侍她在佛堂抄经祈福。六皇子得闲便来伴读,却总念不了几句便伏在我膝头沉沉睡去。

腊月将至时,二皇子终于归来。他清减许多,往日玉雪般的面容冻得皴红发紫。圣上与贤妃喜极而泣,我亦雀跃不已。

"瞧瞧这个。"他休整两日后,掌心托着块晶莹剔透的矿萧寻来,"北地有座矿山,那日雪崩埋了数十人,我挖了半日才脱困,昏沉间胡乱摸到这块萧头。"

我望着他结霜的睫毛,喉间泛起酸涩。他竟经历过这般险境。

"莫哭。"二皇子柔声拭去我眼角泪光,"我这不是安然归来了么?此事需保密,免得母妃日后再不许我出京。"

我郑重点头,将矿萧细细收进锦囊。除夕夜宴,太子仍未返京,我暂居坤宁宫陪伴皇后。

这个新年,纵使北境传来捷报,宫闱间仍萦绕着挥之不去的愁云。元宵佳节,我正与妈妈揉制汤圆,六皇子突然闯入,泪痕斑驳。

"大哥……太子他……"他哽咽难言,"东安县一战后,他率轻骑追击残敌至东宁县,却遭奸细泄密行踪。如今……如今生死未卜,已寻了十余日……"

我眼前发黑,瘫坐在胡床之上。

我强撑病体赶至坤宁宫,听侍卫详述始末。太子驻守东安县大破敌军,本欲班师回朝,忽闻东宁县遭袭,遂星夜驰援。怎料城中潜伏的细作出卖行军路线,北莽铁骑突袭之下,太子所部被冲散,他本人亦下落不明。

皇后数度昏厥,我重又搬回坤宁宫侍奉。圣上遣出大批人孙搜寻,然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夜阑人静时,我们常聚在庭院里对月长叹。

五皇子吵嚷着要北上寻人,六皇子摇头道:"二哥已请命出征,却被父皇驳回。"五皇子盛怒之下踢翻火盆,火星四溅。

皇后日渐清减,整日抱着太子的旧衣跪在佛龛前。我的十岁生辰将至,六皇子强颜欢笑问我:"可想要什么生辰礼?"

我望着窗外新抽的嫩芽,摇头轻叹:"少一人,不过也罢。"

二皇子忙于政务,贤妃在后宫风头渐盛,皇后却对权势之争毫不在意。五皇子日日在校场操练,扬言要戍守边关。六皇子颓然倚着廊柱:"阿姝,他们皆有志向,唯独我……"

我亦学他模样瘫在凭几上:"我也没有。"

我唯愿我们七人能永世团聚,平安喜乐。

生辰前夕,父亲入宫探望,临行前附耳低语:"郡主该搬离坤宁宫了,多与二皇子走动。太子怕是凶多吉少,二殿下继位乃大势所趋。你年岁渐长,该为前程筹谋了。"

我愤而反驳,气得父亲甩袖离去。太子定会归来,二皇子亦非觊觎储位之人。那些人偏要挑拨离间,将手足情深化作党同伐异。

生辰当日,我收到诸多赏赐。正低头整理贺礼时,忽闻门扉轻响。

"劳烦姐姐退下,我自会梳洗。"我头也不回地吩咐。

"阿姝。"沙哑的男声突兀响起,我手中玉器哗啦坠地。

"太子!"我猛然回身,泪水夺眶而出。他长高许多,眉眼间褪去青涩,指腹拭去我腮边泪珠:"莫哭,我回来了。"

我咬住手臂确认痛感,破涕为笑。这确非梦境,而是上天赐予我最好的生辰贺礼。

太子在我房中逗留半宿,方道出原委。他原是秘密返京,此刻方来见我。"明日午后才会公开行踪,在此之前,切莫向任何人透露。"

我连连点头应允。次日午后,当太子平安归来的消息传遍宫廷时,我正跪在佛堂,将经文焚成灰烬。

次日晌午,太子平安归来的消息果然传遍宫闱。

皇后娘娘喜极而泣,竟顾不得仪态从佛堂提着裙裾奔出,直奔御书房寻圣上。"定是寻着了,这消息断不会有假,陛下且宽心。"她倚在帝王怀中啜泣时,我与二皇子默契地合上书房雕花门,一左一右守在廊下。

虽则心中雀跃,我却不敢显露分毫,生怕被身旁人瞧出端倪。"阿姝。"二皇子忽然附耳轻语,温热气息拂过耳畔,"待大哥伤愈归朝,咱们再为你补办及笄宴。"我抬眸望去,正撞见他眼底清朗笑意,那光芒纯粹得教人挪不开眼。

外间皆传二皇子盼着太子客死异乡,好谋夺储君之位。此刻望着他眉梢藏不住的喜色,我暗忖这流言着实荒谬——分明骨肉亲情于他而言,远胜过那冰冷的东宫之位。

"我想去朱雀街新开的醉霄阁,听说有西域传来的烤全羊。"我故意扬声提议。二皇子果然笑着揉乱我发髻:"小馋猫,二哥请客。"

怎料当夜便闻贤妃责打二皇子的动静,我欲往昭阳殿探视,却被掌事妈妈拦在宫门外。"前朝事错综复杂,姑娘万勿涉足。"老妈妈语重心长。我颔首应下,然悬着的心始终难安——贤妃近来风头正盛,这般大喜大悲最是伤人。

待到太子回宫那日,他玄色蟒袍下隐隐透着血迹,新添的伤痕触目惊心。前日见时分明还安好无恙,怎得突然……我捧着金疮药的手微微发颤:"这是何人伤的?"

"与几个蟊贼过了招,不妨事。"太子漫不经心拂过腰间玉带,"倒是你,我留的策论可都温习了?"我忙不迭点头:"年前就誊写三遍,就等着殿下考校。"

他闻言轻笑,忽从枕下摸出副磨得发旧的鹿皮护膝:"既如此勤勉,再替我缝制十副护膝可好?"我望着那歪歪扭扭的针脚,鼻尖蓦地发酸——这分明是我幼时初学女红时送的拙作。

其时六位皇子皆在东宫候着,见太子归来,众人七嘴八舌张罗起接风宴。"凤翔楼的蟹粉酥最是鲜美。"三皇子提议。"南光阁的炙羊肉才叫一绝。"五皇子反驳。二皇子执起青玉盏轻叩桌面:"不如这般,午膳南光阁,申时游画舫,晚间凤翔楼,夜宵再添个新开的东风楼。"众皇子抚掌称善。

三日后春光正好,我们七人乘着油壁香车出宫踏青。画舫上二皇子抚琴一曲《破阵子》,五皇子执剑起舞,剑光如龙惊起满船落英。我捧着温热的杏花酿,看两岸烟柳如画,竟觉如在梦中。

及至南光阁,但见朱漆碧瓦间悬着百子千孙灯,檐下金丝雀叽喳不绝。我与宣姐姐结伴去净房,转过游廊却见几个醉汉拦路。"哪家的小娘子?"为首的高个男子摇摇晃晃凑近,酒气扑面而来。

我慌忙躲到宣姐姐身后,却听那人嗤笑:"像只受惊的兔儿。"随行女子掩唇娇笑:"世子爷,您吓着人家了。"我攥紧宣姐姐衣袖,正欲自报家门,忽闻身后传来太子冷冽声线:"袁世子好大的威风。"

原是淮阴侯府的纨绔。那世子见着众皇子,酒意顿时醒了大半,忙不迭作揖告罪。我垂眸摆手:"世子爷不过是同我玩笑罢了。"到底顾念着二皇子的颜面,不好当众发作。

太子却将我拽到游廊下,屈指轻弹我额头:"方才怎不拿孙鞭抽他?便是国舅爷也抽得。"我愕然抬头,但见他眼底含怒:"记着,往后遇着这般登徒子,只管动手,天塌了有孤顶着。"

回席间众人你一言我一语数落我胆小,六皇子甚至撺掇着要参那世子一本。"何须这般麻烦。"二皇子把玩着酒盏轻笑,"三日后秋猎,本宫亲自教他规矩。"我望着众人义愤填膺的模样,忽觉掌心发烫——这烫意源自太子方才的触碰,更源自这突如其来的庇护。

来源:爱读书的小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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