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证时,未婚妻要和心机男领结婚证!并且一起住进我家!

B站影视 电影资讯 2025-10-25 01:29 1

摘要:结婚这事儿,真跟通关打怪一样,攒够了首付,搞定了装修,见了双方父母,现在,就差这最后一步,拿到那个红本本,我陈阳的人生就算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民政局的叫号机,声音又尖又细,跟猫挠玻璃似的。

“A134号,请到3号窗口办理。”

林薇的手在我掌心里,出了层薄汗,黏糊糊的。

我把她的手攥得更紧了些。

“到我们了。”我说,声音有点飘。

结婚这事儿,真跟通关打怪一样,攒够了首付,搞定了装修,见了双方父母,现在,就差这最后一步,拿到那个红本本,我陈阳的人生就算进入下一个阶段了。

林薇没动。

她低着头,刘海遮住了眼睛。

我能闻到她头发上洗发水的苹果香,混着大厅里消毒水的味道,有点怪。

“怎么了,薇薇?”我侧过头看她,“紧张了?”

她还是没说话,只是把我们的手抽了出来。

我的手心一空,有点凉。

“陈阳,”她终于开口,声音小的像蚊子叫,“我们……今天先不领证了,行吗?”

我脑子里“嗡”的一声。

像一台老旧电脑,瞬间死机。

“你说什么?”我以为我听错了,周围人来人往的嘈杂声,盖过了她的声音。

她抬起头,眼圈红了。

“我说,我们今天不领了。”她一字一顿,这次很清楚。

我的火气“噌”地就上来了,但看着她快哭出来的样子,又硬生生给压了下去。

“为什么?薇薇,你给我个理由。”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日子都看过了。”

“我……”她咬着嘴唇,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高明他……他出事了。”

高明。

又是高明。

她那个打小一起长大的“好哥哥”,一个在我看来,除了会花言巧语,一无是处的男人。

“他出事,跟我们领证有什么关系?”我的耐心正在被快速消耗,像超市冰柜里不断融化的冰。

“他……他需要跟我结婚。”

这句话像一颗炸雷,在我耳边炸开。

我甚至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你再说一遍?”我盯着她,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都在抽搐。

“他欠了很大一笔钱,被人追债。对方说,只要他能马上结婚,证明他有家庭有牵挂,就能给他宽限三个月。”

这理由,荒唐得像三流电视剧的剧本。

我气笑了。

“所以呢?你的意思是,你要跟他去领这个证,去救你的好哥哥?”

林薇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一颗一颗,砸在她浅蓝色的连衣裙上。

“陈阳,你别这样……只是假的,做给别人看的。三个月,就三个月!等事情解决了,我们马上就离。”

“假的?”我指着三号窗口那个红彤彤的“婚姻登记”牌子,“这东西有假的吗?林薇,你是不是脑子坏掉了?”

“我知道这很过分,可是我不能不管他!他爸妈以前帮过我们家大忙,我不能见死不救!”她抓着我的胳膊,指甲都快嵌进我肉里。

我甩开她的手。

“所以,现在是我,陈阳,在你大喜的日子,站在这民政局门口,亲手把你让给你那个‘好哥哥’?”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像淬了冰。

她被我问得哑口无言,只是哭。

我看着她,心里那团火,慢慢变成了灰。

我掏出手机,点开房贷APP,那个每个月准时提醒我还款八千二的数字,此刻看起来无比讽刺。

为了这个家,我每天在社区团购的仓库里像个陀螺一样转,管着上百个SKU的生鲜,零下十八度的冻库,我一天要进出几十次,就为了那点微薄的绩效。

结果呢?

我的未婚妻,要在领证当天,跟别人结婚。

“好。”我听见自己说,“真是好样的。”

就在这时,一辆白色的SUV嚣张地停在了民政局门口的禁停区,一个人影从车上冲了下来。

是高明。

他穿着一件皱巴巴的白衬衫,头发油得能炒菜,脸上却挂着一副焦急又无辜的表情。

“薇薇!”他冲过来,一把将林薇拉到自己身后,像护着什么宝贝。

然后,他看向我,眼神里带着歉意和一丝……我看不懂的理所当然。

“陈阳,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这件事,都怪我。”

我看着他这副惺惺作态的样子,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你当然对不起。”我冷冷地说,“你对不起的,是我排了四十七分钟的队。”

高明愣了一下,显然没跟上我的思路。

林薇在他身后拽了拽他的衣角,“哥,你别说了。”

“不,我必须说清楚。”高明一脸正气地看着我,“陈-阳,我知道你是个好人,通情达理。这次是我走投无路了,那帮人……他们不是好东西,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我不能连累薇薇,但我也只有这个办法了。”

他说得声情并茂,好像他才是那个受了天大委屈的男主角。

“所以,你的办法就是抢走我的未婚妻,用我的婚礼,给你演一出戏?”我反问。

“是借!只是借用一下薇薇的身份!”他加重了语气,“陈阳,我发誓,三个月,最多三个月!到时候我亲自陪薇薇来办离婚,再亲自给你们俩封个大红包,赔罪!”

他拍着胸脯,唾沫星子都快飞到我脸上了。

我看着林薇。

她躲在高明的身后,只露出一双哭红的眼睛看着我,满是哀求。

那一刻,我忽然觉得很没意思。

像是我精心准备的一桌满汉全席,还没等我动筷子,就被人掀了桌子,还反过来劝我大度。

“行啊。”我说。

两个人都愣住了。

“你说什么?”林薇不敢相信地问。

“我说行。”我重复了一遍,看着高明,“但是,我有个条件。”

高明眼睛一亮,“你说,别说一个,十个都行!”

“你们结婚,可以。”我顿了顿,一字一句地说,“但是,你们得住进我家。”

这下,连高明都傻眼了。

“住……住你家?”他结结巴巴地问。

“对。”我点点头,脸上甚至挤出一个微笑,“你不是说做戏要做全套吗?结了婚,总得有个婚房吧?我那套房子,首付我付的,房贷我背的,装修我盯的,给你们当婚房,够意思吧?”

林薇的脸“唰”地一下白了。

“陈阳,你别这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我摊开手,一脸的“通情达理”,“你不是要救他吗?我成全你。你不是说只是演戏吗?我陪你们演。你们结婚,住我的房,我天天看着你们,这样,我也放心,你说是不是?”

我盯着高明,他的脸色像调色盘一样,青一阵白一阵。

他大概以为我会大吵大闹,或者拂袖而去。

他没想到,我会给他来这么一出。

“这……这不方便吧?”高明干笑着。

“怎么不方便?”我步步紧逼,“你都敢跟我未婚妻领证了,还怕住我家里不方便?还是说,你这戏,本来就是演给我看的?”

这句话,像一根针,精准地扎在了要害上。

高明的眼神闪躲了一下。

林薇急了,她从高明身后走出来,“陈阳!你别胡说!我们怎么会是演给你看的!”

“那就住进来。”我斩钉截铁,“这是我唯一的条件。你们要是同意,现在就去排号,我在这里等你们。要是不同意,那我们就按原计划,现在就去领证。”

我把选择题,重新抛给了他们。

要么,接受我这个“电灯泡”的监视,住进我的房子里,在我眼皮子底下“演戏”。

要么,就彻底撕破脸。

高明额头上渗出了汗。

他大概在飞速计算,住进我家,对我这个“正牌男友”所带来的风险。

而我,就是要让他觉得不舒服,不自在,让他这出戏的成本,高到他演不下去。

“哥……”林薇也拿不定主意,求助地看着高明。

高明咬了咬牙,似乎下定了决心。

“好!陈阳,我佩服你是个爷们儿!我们住!”他像是下了什么英雄般的决定,“但是你得保证,不能……不能干涉我们的正常生活。”

我差点笑出声。

“正常生活?你们的正常生活,不就是演戏给我看的吗?”我反问,“放心,我绝对是个好观众。”

说完,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指了指民政局的大门。

“去吧,别过了号。”

林薇看着我,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有愧疚,有不解,还有一丝……被我逼到绝路的怨怼。

她最终还是跟着高明,一步一步,走进了那个我本该和她一起进去的大门。

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口袋里的户口本,硌得我生疼。

太阳晒在身上,我却感觉不到一点温度。

心脏像被塞进我们仓库那个零下十八度的冻库里,瞬间冻得又冷又硬。

我没走。

我就站在那棵老槐树下,看着人来人往。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他们出来了。

林薇手里捏着一个红本本,刺眼得很。

高明脸上挂着得逞的笑,看见我,那笑又立刻收敛,换上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陈阳,谢了,兄弟!”他上来就要拍我的肩膀。

我侧身躲开了。

“别。”我说,“我跟你,不是兄弟。”

他的手尴尬地停在半空中。

“钥匙。”我伸出手。

林薇从包里拿出我家的钥匙,递给我。

我没接。

“不是给我。”我看着高明,“给他。从今天起,他也是这个家的‘男主人’了,不是吗?”

林薇的手在发抖。

高明倒是反应快,一把从林薇手里拿过钥匙,在手里掂了掂。

“行,那我们……晚上就搬过去?”他试探着问。

“随时欢迎。”我面无表情地说,“不过,丑话说在前面。住可以,但得守我的规矩。”

“什么规矩?”

“第一,房租水电物业费,三个人均摊。我的那份,从我的工资里出。你们俩的,你们自己想办法。”

高明的眉头皱了起来。

“第二,”我没理他,“我的房间,谁也不许进。公共区域,谁用谁收拾。我这人有洁癖。”

“第三,”我看着林薇,“晚上十一点锁门。我工作累,需要早睡。”

我说完,看着他们。

“有问题吗?”

林薇的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又被高明用眼神制止了。

“没问题!”高明一口答应下来,“应该的,应该的。陈阳,你放心,我们绝对不给你添麻烦。”

他嘴上说着不添麻烦,眼睛里的算计却藏都藏不住。

我心里冷笑。

麻烦?

你们俩住进来,就是我这辈子最大的麻烦。

但我不怕。

这场戏,既然开了头,我就要看看,你们到底能演到第几集。

晚上七点四十二分,我刚把最后一批牛奶搬进冷藏柜,手机响了。

是林薇。

“我们到楼下了,但是……行李有点多,你能下来帮个忙吗?”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我在上班。”我把手套摘下来,屏幕上沾了一层白色的粉末感。

“啊?你还没下班?”

“今天盘库,要到十点。”我语气平淡,“你们自己想办法吧。”

说完,我就挂了电话。

同事老王凑过来,递给我一根烟。

“跟弟妹吵架了?”

我摇摇头,没接他的烟,“戒了。”

“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这老烟枪还舍得戒?”老王一脸不信。

“为了省钱。”我说。

老王愣了愣,随即拍了拍我的肩膀,“行,有志气。不过看你这脸色,跟我们仓库里冻了三天的带鱼似的,肯定有事。”

我没说话,拿起扫码枪,对着一箱酸奶开始扫码。

“滴,滴,滴……”

扫码枪的红光,像手术刀一样,一下一下划过那些条形码。

也像在一下一下,划着我的心。

十点十九分,我拖着一身疲惫回到家。

一打开门,我就愣住了。

玄关处,堆着两个巨大的行李箱,还有几个零零散散的纸箱,把本就不大的空间堵得严严实实。

客厅的灯亮着。

高明四仰八叉地躺在我的沙发上,手里拿着我的平板,正在看电影,声音开得老大。

茶几上,放着一个啃了一半的苹果,还有几个外卖盒子。

我买的那套限量版星球大战乐高,被他从展示柜里拿了出来,胡乱堆在旁边。

林薇正在厨房里,叮叮当当地不知道在做什么。

听到开门声,她探出头来。

“你回来啦。”她脸上挤出一个笑,但看起来比哭还难看。

我没理她,径直走到高明面前。

“起来。”我说。

高明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没动。

“陈阳,你这沙发不错啊,躺着真舒服。”他懒洋洋地说。

“我让你起来。”我重复了一遍,声音冷了下来。

他大概是感觉到了我的火气,不情不愿地坐了起来。

我指着茶几上的垃圾,“这是你弄的?”

“啊,晚上饿了,点了份外卖。”他满不在乎地说。

“吃了就扔垃圾桶,这是三岁小孩都懂的道理。”

“哎呀,这不是忘了嘛。”他摆摆手,“一会儿就收拾。”

我深吸一口气,压下想把他连人带垃圾一起扔出去的冲动。

我走到展示柜前,看着我那套被“肢解”的乐高千年隼,心疼得像被人用钝刀子割肉。

那是我攒了三个月工资才买下的。

“谁让你动我东西的?”我回头,盯着高明。

“哦,我看这个挺好玩,就拿出来看看。”他拿起一个零件,在手里抛了抛,“不就是一个玩具嘛,至于吗?”

“至于吗?”我重复着这三个字,走过去,从他手里把零件夺了过来。

“这是我的东西。没经过我允许,谁也不许碰。”我把零件小心翼翼地放回盒子里。

“陈阳!”林薇从厨房里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锅铲,“你干什么呀?高明哥又不是故意的。”

“他不是故意的,他是有意的。”我看着林薇,“你们住进来的第一天,就开始挑战我的底线,是吗?”

“我们没有!”林薇急了,“我……我正在做饭,想着等你回来一起吃。”

我这才闻到,空气中除了外卖的油腻味,还有一股……焦糊味。

我往厨房看了一眼。

灶台上一片狼藉,我新买的那个不粘锅,锅底已经一片焦黑。

“我的锅!”我冲进厨房。

那是我特意给林薇买的,她说喜欢那个牌子。

“我……我就是想给你做个你爱吃的红烧肉,火开大了点……”林薇跟进来,声音越来越小。

我关了火,看着那口已经报废的锅,还有被糟蹋得不成样子的厨房。

一瞬间,我觉得自己像个笑话。

我以为我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就能控制住局面。

我错了。

他们不是来演戏的。

他们是来鸠占鹊巢的。

“行。”我转过身,看着他们俩,“既然饭也做糊了,戏也演砸了。我们现在来谈谈正事。”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是我在仓库盘库的时候,抽空写的。

“这是账单。”我把纸拍在餐桌上。

“房租,一个月三千。我们三个人,一人一千。水电燃气网费,按账单均摊。物业费,一个月一百五,一人五十。”

“这个月还剩十天,你们俩,一共需要支付八百三十三块三毛。”

我看着高明,“现金还是转账?”

高明的脸,瞬间就绿了。

“陈阳,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刚搬进来,你就谈钱?”

“亲兄弟还明算账。”我拉开椅子坐下,“更何况,我们不是兄弟。”

“可是……我现在手头紧……”高明开始卖惨。

“手头紧,就去找工作。”我打断他,“我这个仓库还缺个搬运工,一个月四千五,包一顿午饭,干不干?”

高明的脸涨成了猪肝色。

让他去当搬运工?那比杀了他还难受。

“陈-阳!”林薇终于爆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你非要这么羞辱我们吗?我们已经够难了!”

“我羞辱你们?”我抬起头,直视她的眼睛,“林薇,你告诉我,是谁,在民政局门口,告诉我她要嫁给别人?是谁,把这个男人带回我的家?是我逼你们的吗?”

“现在,我只是让你们承担最基本的生活开销,这就叫羞辱了?”

“住在我的房子里,吃着我买的米,用着我挣钱买的锅,然后反过来说我羞辱你们?你们的脸呢?”

我的声音不大,但每一个字,都像钉子,钉在他们心上。

林薇被我说得哑口无言,眼泪又开始往下掉。

高明站了起来,一把将林薇护在身后。

“陈阳,你别太过分!钱我会给你的!但不是现在!”他色厉内荏地喊道。

“可以。”我点点头,“那就打欠条。”

我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推到他面前。

“写吧。欠款人,高明,林薇。金额,八百三十三块三。还款日期,下个月一号。写清楚了,按手印。”

高明看着眼前的纸笔,像看着什么烫手的山芋。

他不动。

“怎么?”我挑眉,“不敢写?怕留下证据?你不是说只是演戏吗?戏演完了,钱不就还了?”

我这是在将他的军。

他要是写了,就等于承认了这笔债务。

他要是不写,就等于当场承认他根本没打算付钱。

空气,仿佛凝固了。

最后,还是林薇,颤抖着手,拿起了笔。

“我写。”

她写下了欠条,然后拉过高明的手,在印泥上按了一下,再按在纸上。

高明全程僵着脸,一言不发。

我收起欠条,小心地折好,放进钱包里。

“好了。”我说,“今天就到这里。我累了,要休息。你们俩,把客厅和厨房收拾干净。”

说完,我不再看他们,转身回了我的房间。

关上门,落锁。

我靠在门板上,长长地吐出一口气。

身体是疲惫的,但脑子,却异常清醒。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回合。

战争,才刚刚开始。

接下来的日子,就是一场无声的拉锯战。

我每天早上七点出门,晚上十点回家。

高明和林薇,则把我的家,当成了他们的安乐窝。

高明每天睡到自然醒,然后就躺在沙发上打游戏,外卖盒子在茶几上越堆越高。

林薇倒是会尝试着做做饭,收拾一下。

但她的“收拾”,更像是一场灾难。

我的衣服,被她用洗衣机洗得缩了水。

我养的那盆文竹,被她浇水浇得烂了根。

我感觉自己不是住在家里,而是住进了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雷区。

我跟他们几乎没有交流。

所有的沟通,都通过贴在冰箱门上的便利贴进行。

“今天轮到你们倒垃圾。”

“洗手间地漏堵了,自己想办法通。”

“欠款新增:打碎的杯子,三十八元。”

每一张便利贴,都是一次小小的交锋。

高明对此视而不见,林薇则会默默地把事情做了,然后在我回家前,用充满怨念的眼神看我一眼。

我知道,她在怪我。

怪我冷酷,怪我无情,怪我没有像个“圣人”一样,无条件地包容他们。

可她忘了,我才是那个被抛弃,被背叛的人。

有一次,我提前下班回家。

刚到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争吵声。

是林薇和高明。

“……你到底什么时候去找工作?陈阳的眼神,我快受不了了!”是林薇压抑着的声音。

“找什么工作?我现在这个情况能随便露面吗?”高明很不耐烦,“再说,你不是说陈阳人很好吗?我看他就是故意刁难我们!”

“他本来就没义务管我们!我们住着他的房子,他让我们分摊费用有什么不对?”

“薇薇,你怎么向着外人说话?我们才是一家人!”

“谁跟你是一家人!高明,你别忘了,我跟陈阳才是……”

“你跟他怎么样?你现在法律上的丈夫,是我!”高明的声音陡然拔高。

门外的我,握紧了拳头。

我没有立刻推门进去。

我想听听,林薇会怎么说。

里面沉默了很久。

然后,我听到了林薇的哭声。

“哥,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我每天看着陈阳那张冷冰冰的脸,我觉得自己快疯了。”

“撑不住也要撑!再坚持一下,等我把那笔钱周转过来,一切就好了。”高明开始安抚她。

“真的……会好吗?”

“当然!你忘了小时候,谁帮你打跑那些欺负你的小混混了?哥什么时候骗过你?”

又是这套。

用过去的回忆和恩情,来捆绑她。

我听不下去了。

我拿出钥匙,用力插进锁孔,转动。

“咔哒”一声,在寂静的楼道里,格外响亮。

客厅里的声音,戛然而止。

我推开门。

高明和林薇像两只受惊的兔子,惊恐地看着我。

林薇的脸上还挂着泪。

我面无表情地换鞋,把公文包放在鞋柜上。

“继续吵啊,怎么不吵了?”我淡淡地说,“我正好也听听,你们的‘一家人’,打算怎么周转那笔钱。”

高明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

“陈阳,你偷听我们说话?”

“我家,我需要偷听?”我反问,“倒是你,高先生,在我家,这么大声密谋,是生怕我听不见?”

我走到冰箱前,拿出一瓶冰水,拧开,灌了一大口。

冰冷的液体顺着喉咙流下去,浇灭了一部分心里的火。

“我今天,就想问问清楚。”我转过身,看着他们,“高明,你欠的到底是什么钱?欠了多少?对方是谁?你说要宽限三个-月,现在已经过去半个月了,你有什么进展吗?”

我一连串的问题,像机关枪一样扫射过去。

高明被我问得措手不及。

“这……这是我的私事,你没必要知道吧?”他眼神躲闪。

“你的私事,把我女朋友变成了你老婆,住进了我的房子里。现在你告诉我,我没必要知道?”我向前一步,逼视着他,“你今天要是不说清楚,可以。现在,立刻,收拾你们的东西,从我家滚出去。”

这是我第一次,下达逐客令。

林薇的脸色惨白。

“陈阳,你别逼他!”

“我逼他?”我指着高明,“是他,把我们所有人都逼到了这个地步!林薇,你到现在还护着他?你睁开眼睛看看,他除了会躲在你身后,还会干什么?”

“我没有!”高明被我戳到了痛处,跳了起来,“我是在想办法!我只是……只是需要时间!”

“好,我给你时间。”我点点头,“也给你指条明路。我有个朋友是律师,姓李。我可以把他介绍给你,让他帮你处理债务问题。不管是协商,还是走法律程序,都比你现在这样躲着强。”

我这是在试探他。

如果他真的只是单纯的债务问题,一个专业的律师,绝对是最好的帮助。

但如果……他的问题,根本不是债务呢?

果然,一听到“律师”两个字,高明的眼神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

“不用了!”他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我这点事,不用麻烦人家律师。”

“是不用,还是不敢?”我穷追不舍。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我拿出手机,作势要拨打电话,“李律师的电话我存着呢。你要是觉得不好意思,我帮你约。就约明天下午,在我家,我们三个人,加上律师,四个人,当面把事情掰扯清楚。”

“我说不用了!”高明几乎是吼出来的。

他一把抢过我的手机,死死攥在手里。

“陈阳,你是不是有病?非要刨根问底!”

那一刻,我几乎可以肯定,他有问题。

他的反应,太激烈,太反常了。

“把手机还给我。”我伸出手,声音冷得像冰。

“我不!”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扭曲的脸,心里忽然升起一个念头。

我不再跟他争抢,而是后退一步,拉开了距离。

“行,手机你拿着。”我说,“明天下午两点,我会带李律师过来。你如果不想把事情闹得更难看,最好自己把问题交代清楚。”

“至于你,”我看向林薇,“我希望你明天也能在场。毕竟,你现在是他的合法妻子,他的债务,你也有份。”

说完,我转身就走,连家都没回,直接摔门而去。

我需要冷静。

也需要给他们一点时间,去消化我扔下的这颗炸弹。

我去了老王家。

老王正在看球赛,见我来了,扔给我一罐啤酒。

“又怎么了?看你这脸色,跟被人抄了家似的。”

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原原本本地跟他说了一遍。

老王听完,半天没说话,只是把电视声音调小了。

“陈阳啊陈阳,我说你什么好。”他叹了口气,“你这不是引狼入室,你是开了个动物园,把自己当饲养员了。”

“我当时也是气昏了头。”我灌了一大口啤酒。

“这不是气昏头,你这是心没死透。”老王一针见血,“你还想着,把他们放在眼皮子底下,林薇就能看清那小子的真面目,然后回到你身边。”

我沉默了。

被他说中了。

“你这是在赌。赌林薇对你还有感情,赌她良心未泯。”老王摇摇头,“可是兄弟,赌桌上,十赌九输啊。”

“那我该怎么办?”我感到一阵无力。

“怎么办?凉拌。”老王说,“你刚才那招就不错。用律师去诈他。那小子要真是欠了正经钱,巴不得有律师帮忙。他这么怕,说明他那钱,来路不正,或者……根本就没这回事。”

“没这回事?”我愣住了。

“你想想,有什么债务,是需要靠‘结婚’来拖延的?高利贷?人家只认钱,不认红本本。银行贷款?更不可能。这借口,从头到尾就站不住脚。”

老王的话,像一道闪电,劈开了我混乱的思绪。

是啊。

我一直被他们“救急”的说法给框住了,却忘了去推敲这说法的合理性。

“所以,他撒谎了?”

“八九不离十。”老王说,“他就是找个借口,赖上你们俩。赖上林薇的心软,赖上你的房子。”

“这个王八蛋!”我一拳砸在茶几上。

“现在骂人没用。”老王递给我一张名片,“这人是我一发小,在派出所当片儿警,姓刘。你明天别找什么律师了,直接找他。把你那‘租客’的身份证号告诉他,让他帮忙查查,那小子有没有案底,或者是不是被网上追逃的。”

我接过名片,那张薄薄的纸,在我手里却有千斤重。

“这样……行吗?”

“有什么不行的?你这是合理求助。一个身份不明的人住你家,你作为房主,有权了解情况,保障自己的人身财产安全。”老-王说,“记住,对付流氓,不能总想着当君子。”

我看着老王,心里五味杂陈。

“谢了,兄弟。”

“谢个屁。”老王摆摆手,“赶紧把这事解决了,你那黑眼圈,都快赶上我们家滚滚了。”

第二天,我没有去上班,请了假。

我没有联系那个虚构的“李律师”,而是直接拨通了刘警官的电话。

我把高明的情况,以及我的怀疑,都跟他说了。

刘警官很负责,他让我把高明的身份证照片发过去,说会帮我查一下。

等待消息的时间,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煎熬。

我坐在楼下的花坛边,抽了半包烟。

明明已经戒了,但现在,我需要尼古丁来麻痹自己。

上午十点半,刘警官的电话来了。

“陈阳,你那个‘租客’,查到了。”刘警官的语气很严肃。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

“他……他怎么了?”

“他没有案底,也不是在逃人员。”

我松了口气。

“但是,”刘警官话锋一转,“他在好几个P2P平台上,有大量的逾期贷款记录。而且,我们这边接到过几起报案,都跟他有关。”

“什么报案?”

“集资诈骗。他搞了个什么‘新能源共享充电宝’的项目,拉了不少人投资,然后项目黄了,人也找不到了。涉案金额,不算小。”

我的脑袋“嗡”的一声。

集资诈骗!

所以,他根本不是欠了谁的钱。

他是骗了别人的钱!

他怕的不是追债的,是警察!

他跟林薇结婚,住进我家,根本不是为了什么“宽限期”,他是在找一个安全的落脚点,找一个替罪羊!

一旦东窗事发,林薇作为他的“合法妻子”,很可能会被牵连进去,承担连带责任!

这个畜生!

他的算盘,打得太精了!

“陈阳?陈阳?你还在听吗?”刘警官在电话那头喊我。

“在,我在。”我回过神来,声音都在发抖。

“你现在千万别冲动,不要打草惊蛇。你那边有他诈骗的证据吗?比如合同,或者转账记录之类的?”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去找。”

“好。你注意安全。我们这边也会继续跟进。你一有发现,马上联系我。”

挂了电话,我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头上涌。

愤怒,后怕,还有一丝……庆幸。

庆幸我没有一直糊涂下去。

现在,我需要做的,就是找到证据。

我回了家。

家里没人。

林薇大概是去上班了,高明不知道去了哪里鬼混。

这正是我需要的机会。

我直奔他们的房间。

房门没有锁。

里面乱得像个垃圾场。

衣服、零食袋、游戏光盘扔得到处都是。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泡面和汗水混合的馊味。

我强忍着恶心,开始翻找。

他的行李箱,衣柜,抽屉……

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和一堆游戏设备,什么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他很警惕。

重要的东西,肯定不会随便放。

我把目光,投向了床底。

我蹲下身,掀开床单。

床底下,塞着一个黑色的电脑包。

我心里一动,把电脑包拖了出来。

拉开拉链,里面是一台笔记本电脑。

我尝试着开机。

有密码。

我皱起了眉头。

密码会是什么?

他的生日?林薇的生日?还是……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我拿出手机,翻出之前高明发在朋友圈的一张照片,是他玩的一款游戏的角色截图。

下面有一串ID:GM888666。

高明,发发发,溜溜溜。

真是符合他自恋又贪婪的性格。

我深吸一口气,在密码框里,输入了这串字符。

按下回车。

屏幕一闪,进入了桌面!

我猜对了!

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我快速地浏览着电脑里的文件。

大部分都是游戏和电影。

我在一个名为“学习资料”的文件夹里,停了下来。

这种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命名方式,太可疑了。

我点了进去。

里面没有电影,只有几个加密的压缩包。

还有一个文本文档,名字是“备忘录”。

我点开。

里面记录着一连串的人名和电话号码,后面跟着一些数字,像是金额。

“张姨,5w,已付1w,余4w。”

“李叔,10w,已付2w,余8w。”

“王哥,8w,全款。”

……

密密麻麻,有十几个人。

总金额加起来,足足有七十多万!

而在文档的最后,我看到了一行字。

“林薇,备用。可操作额度,30w。”

备用。

可操作额度。

这几个冰冷的字,像一把淬毒的刀,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心脏。

在-高明眼里,林薇不是他的“妹妹”,不是他要保护的人。

她只是他的备用金库,一个可以随时被牺牲掉的棋子。

我把这份文档,还有那些加密的压缩包,全部用我的手机拍了下来。

然后,我将电脑恢复原样,放回床底。

我刚做完这一切,门口就传来了钥匙开门的声音。

是高明回来了。

他哼着小曲,一进门就把鞋子一甩,径直往房间走来。

我站在客厅中央,心脏狂跳。

他推开房门,看到我,愣了一下。

“你怎么在这儿?”他警惕地问。

“等你。”我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

“等我干嘛?”他一边说,一边不着痕迹地往床边瞟了一眼。

“等你回来,谈谈钱的事。”我说,“欠条上写的还款日,快到了。”

他松了口气,似乎以为我只是来催债的。

“知道了知道了,催什么催。”他不耐烦地摆摆手,“我说了有钱就会给你。”

“我等不了了。”我说,“我今天,就要。”

“你疯了吧?我现在哪有钱给你!”他嚷嚷起来。

“你有。”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你有很多钱。张姨的,李叔的,王哥的……加起来,七十多万,还不够付我这八百多块?”

高明的脸色,“唰”地一下,全白了。

他像见了鬼一样看着我。

“你……你怎么知道……”

“我还知道,林薇是你的‘备用金库’,可操作额度,三十万。”我继续说,“高明,你这盘棋,下得真大啊。”

他彻底慌了。

他冲过来,想要抢我的手机。

“你看了我的电脑!”他面目狰狞,再也没有了平时的伪装。

我早有防备,后退一步,躲开了他。

“别碰我。”我冷冷地说,“我已经报警了。你电脑里的东西,我也已经发给了警察。”

“你敢!”他嘶吼着,眼睛都红了。

“我为什么不敢?”我看着他,“你敢骗婚,敢诈骗,敢把林薇当成你的挡箭牌和提款机,我为什么不敢把你送进去?”

就在这时,门又开了。

是林薇下班回来了。

她看到我们俩剑拔弩张的样子,吓了一跳。

“你们……你们在干什么?”

高明看到林薇,像是看到了救命稻草。

他一把冲过去,抓住林薇的胳膊。

“薇薇!他要害我!他报警了!”

林薇茫然地看着我,“陈阳?怎么回事?你为什么要报警?”

我没有回答她,而是把手机举到她面前,点开了那张“备忘录”的照片。

“你自己看吧。”

林薇的目光,落在了手机屏幕上。

当她看到最后那行“林薇,备用,可操作额度,30w”时,她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的脸色,从疑惑,到震惊,再到难以置信。

最后,变成了死一般的灰白。

“这……这是什么?”她抬起头,声音发抖地问高明。

“你别听他胡说!这是他伪造的!他要陷害我!”高明还在做最后的挣扎。

“伪造的?”我冷笑一声,“那这些加密文件呢?里面是不是你的‘新能源项目计划书’?是不是你跟那些‘投资人’签的合同?要不要我帮你解开密码,让你那些叔叔阿姨,一起来欣赏一下?”

高明彻底哑火了。

他知道,他完了。

林薇的身体晃了晃,几乎站不稳。

她看着高明,那个她从小信任,不惜牺牲自己幸福也要保护的“哥哥”。

眼神里,充满了失望和痛苦。

“你……你一直在骗我?”她一字一顿地问。

高明没有回答,只是死死地盯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怨毒。

“原来……从头到尾,都只是一个骗局。”林薇喃喃自语,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下来。

“你利用我对你的信任,利用我们两家的交情……高明,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她歇斯底里地喊了出来,用手捶打着高明的胸膛。

高明被她打得连连后退,脸上却露出一丝不耐烦和狰狞。

“对你怎么了?”他一把推开林薇,“是你自己蠢!送上门来的,我为什么不要?要不是你,我能这么安稳地躲在这里吗?要怪,就怪你自己眼瞎心盲!”

林薇被他推得一个踉跄,摔倒在地。

我冲上去,一拳就砸在了高明的脸上。

“畜生!”

我用了十成的力气。

高明被打得嘴角出血,整个人都懵了。

他反应过来,疯了一样向我扑过来。

我们俩,瞬间扭打在了一起。

就在这时,门被猛地撞开。

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冲了进来,领头的,正是刘警官。

“警察!都不许动!”

刘警官一声大喝,两个年轻的警察上来,三下五除二就把我和高明分开了。

“把他铐起来!”刘警官指着高明。

冰冷的手铐,铐在了高明的手腕上。

他彻底蔫了,像一只斗败的公鸡。

“陈阳,你没事吧?”刘警官走到我面前。

我摇摇头,脸上有点挂彩,但心里,却无比畅快。

“证据确凿。我们已经联系了几个受害人,他们都愿意出来指证。”刘警官说,“这次,他跑不了了。”

我点点头。

目光,落在了瘫坐在地上的林薇身上。

她呆呆地看着被警察带走的高明,眼神空洞,仿佛被抽走了所有的灵魂。

警察走了。

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只剩下我和林薇。

还有一地的狼藉。

我走过去,把她从地上扶了起来。

她的身体很冷,像一块冰。

“对不起……”她终于开口,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对不起,陈阳……我……”

她泣不成声,说不下去。

我没说话,只是抽了张纸巾,递给她。

过了很久,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我……我没想到……他会是这样的人。”她说,“我一直以为,他只是遇到了困难……我只是想帮他……”

“我知道。”我说。

“我太傻了,是不是?”她自嘲地笑了笑,比哭还难看。

我看着她,心里很复杂。

是,她很傻。

傻到为了一个所谓的“恩情”,就不管不顾,牺牲自己的幸福。

但是,我又有点可怜她。

她只是被亲情和过往的恩义蒙蔽了双眼,被一个精心设计的骗局,骗得团团转。

“你打算怎么办?”我问。

她茫然地摇摇头。

“我不知道……我跟他……那个证……”

“明天去离了吧。”我说,“我会陪你去。”

她抬起头,惊讶地看着我。

“你……你还愿意……”

“我不是为你。”我打断她,“我是为我自己。我不想我的房子里,还住着另一个男人的‘合法妻子’。”

我的话,很残忍。

但这是事实。

林薇的脸,又白了一分。

“我知道了。”她低下头,“谢谢你,陈阳。还有……对不起。”

这一夜,我们谁都没有睡。

她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我坐在我房间的地板上。

隔着一扇门,我们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天亮了。

我们谁也没说话,默默地收拾好东西,去了民政局。

还是那个大厅,还是那个叫号机。

只不过,上次我们来,是为了结婚。

这次,是为了离婚。

手续办得很快。

拿到那本绿色的离婚证时,林薇的手,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结束了。”她说,像是在对自己说。

“嗯,结束了。”我点点头。

我们走出民政局。

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我……我今天就搬走。”林薇说,“我的东西,我会尽快来拿。”

“不急。”我说,“你先找好住的地方。”

她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陈阳,我们……还能回到从前吗?”她小心翼翼地问。

我沉默了。

回到从前?

怎么回去?

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吗?

当那本刺眼的红本本不存在吗?

当高明这个人从来没出现过吗?

当我在无数个夜晚,听着隔壁房间里传来他们的声音,心如刀割的时刻,都只是幻觉吗?

我做不到。

有些东西,碎了,就是碎了。

就算用再好的胶水粘起来,裂痕也永远都在。

“林薇,”我看着她,很认真地说,“我们都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她眼里的光,一点一点,暗了下去。

“我明白了。”

她没有再纠缠,只是对我鞠了一躬。

“谢谢你,陈阳。为我做的所有事。”

然后,她转过身,一个人,慢慢地走远了。

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人海里。

心里,说不出的滋味。

有解脱,有失落,也有一丝……怅然。

我回到家。

那个曾经被三个人挤得满满当当的房子,此刻显得空旷而安静。

我把高明和林薇的东西,都收拾了出来,打包好,放在了客厅的角落。

然后,我开始了大扫除。

我把地板拖了三遍,直到能映出我的影子。

我把沙发套拆下来,扔进洗衣机,加了双倍的消毒液。

我把我那套被弄乱的乐高,拿出来,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擦干净,重新拼好,放回展示柜。

当我把最后一个零件装上时,已经是深夜了。

我看着焕然一新的家,心里也仿佛被清洗过一遍。

虽然还有伤口,但至少,毒已经清了。

手机响了。

是老王。

“喂,解决了?”

“嗯,解决了。”

“那就好。”老王在那头说,“晚上出来喝一杯?庆祝你恢复单身。”

“不去了。”我笑了笑,“家里刚收拾干净,不想动了。”

“行吧。那你小子,以后可得长点心眼。别再被什么‘好妹妹’、‘好哥哥’给坑了。”

“知道了。”

挂了电话,我走到窗边。

城市的夜景,灯火辉煌。

我的人生,好像也被按下了重启键。

虽然代价惨重,但也让我看清了很多人,很多事。

我点开房贷APP,看着那个八千二的数字,第一次觉得,它不再是压力,而是一种踏实。

这是我的房子,我一个人的。

是我用汗水和努力,一点一点换来的。

谁也抢不走。

几天后,我接到了刘警官的电话。

高明的案子,已经基本查清了。

涉案金额巨大,证据链完整,等待他的,将是法律的严惩。

而林薇,因为及时配合调查,并且没有实际参与诈骗行为,被认定为不知情的受害者,没有被追究法律责任。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又过了一周,林薇联系我,说她找到了房子,要来拿东西。

我请了半天假,在家里等她。

她看起来,比之前憔ें悴了一些,但也多了一丝平静。

我们俩默默地把她的行李搬下楼。

没有争吵,没有眼泪,平静得像两个刚认识的陌生人。

搬完最后一个箱子,她站在楼下,看着我。

“陈阳,这个给你。”

她递给我一个信封。

我打开,里面是一沓钱,还有一张纸条。

是那张欠条。

“这是我这个月的工资,还有跟朋友借的一点。先还你一部分,剩下的,我每个月慢慢还你。”她说。

我看着信封里的钱,大概有七八千。

“不用了。”我把信封推了回去,“那些钱,就当是我为自己眼瞎付出的代价。”

“不行!”她很坚持,“这是我欠你的。”

“你欠我的,不是钱。”我看着她,“算了,都过去了。”

我把欠条拿出来,当着她的面,撕成了两半。

“以后,好好生活吧。”

说完,我转身上了楼。

我没有再回头。

因为我知道,我们之间,真的结束了。

生活,重新回到了正轨。

我每天在仓库和家之间两点一线。

盘库,扫码,处理客诉,跟司机吵架。

日子忙碌而充实。

老王还是会时不时地调侃我,说我成了“情场失意,赌场得意”的典范,因为我上个月的绩效,拿了全站第一。

我妈也来看过我一次。

她没多问,只是给我做了一大桌子菜,临走的时候,拍了拍我的肩膀。

“儿子,想开点。日子,是往前看的。”

我点点头。

是啊,日子,是往前看的。

一天晚上,我加班到很晚。

走出仓库的时候,外面下起了小雨。

我没带伞,只好把外套顶在头上,往地铁站跑。

路过一个路口,红灯。

我停下脚步,雨水顺着我的头发流下来,有点凉。

一辆出租车,停在了我身边。

车窗摇下来,是一张陌生的,但很清秀的脸。

“上车吧,我送你一程。”车里的女孩说。

我愣了一下。

“你是?”

“我是你们仓库旁边那个咖啡店的。”她笑了笑,露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我叫方晴。看你天天那么辛苦,请你坐个车。”

我这才想起来,我几乎每天早上,都会去她店里买一杯最便宜的美式咖啡提神。

我犹豫了一下。

“快上车吧,雨越下越大了。”她催促道。

我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里,有淡淡的咖啡香。

“谢谢。”我说。

“不客气。”她一边开车,一边说,“我看你最近,好像心情好多了。”

我有点惊讶,“你看得出来?”

“当然。”她侧过头看了我一眼,“你以前买咖啡,眉头都拧在一起,像我们店里没洗干净的抹布。现在,虽然也累,但眼睛里有光了。”

我被她的比喻逗笑了。

“有那么夸张吗?”

“就有那么夸张。”

车子在雨夜里穿行。

我们聊了很多。

聊工作,聊电影,聊哪家店的烧烤最好吃。

很轻松,很舒服。

车子到了我家楼下。

“谢谢你送我回来。”我准备下车。

“等等。”她叫住我。

她从副驾驶座上拿出一个保温杯,递给我。

“这是我煮的姜茶,你淋了雨,喝点暖暖身子。”

我接过那个温热的保温杯,心里,也跟着暖了起来。

“多少钱?”我问。

她又笑了。

“就当是你天天照顾我生意的谢礼吧。”

我看着她明亮的眼睛,忽然觉得,生活,好像也没有那么糟糕。

关上一扇门,总会有一扇窗,为你打开。

我的人生系统,在经历了一次惨烈的崩溃后,终于完成了重启。

虽然丢失了一些重要的文件,但也清除了所有的病毒和木马。

现在,是时候,安装一些新的,更好的软件了。

我看着手里的姜茶,对着窗外的她,笑了。

“好,那明天,我请你喝咖啡。”

她也笑了,对我挥挥手,发动了车子。

我看着她的车尾灯,消失在雨幕里。

我知道,我的故事,翻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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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一遍真命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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