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你是否经历过这样的夜晚:身体疲惫不堪,大脑却异常清醒,反复播放着白天的片段与明天的焦虑。数羊、冥想、喝牛奶……试遍方法,依然在凌晨三点清醒地盯着天花板。
《眠》
你是否经历过这样的夜晚:身体疲惫不堪,大脑却异常清醒,反复播放着白天的片段与明天的焦虑。数羊、冥想、喝牛奶……试遍方法,依然在凌晨三点清醒地盯着天花板。
我们常把睡不好归咎于压力或生活习惯,但神经科学却揭示了一个更本质的真相:许多睡眠问题,是我们大脑系统“自主运行”的结果。
盖伊·勒施齐纳是一位顶级睡眠科医师,他在《脑子不会好好睡》里向我们展现了一系列匪夷所思的临床病例:有人在梦游中驾车远行;有人在睡梦中对伴侣暴力相向;还有人坚信自己的卧室每晚都会被外星人入侵……
勒施齐纳医生通过对每个病例抽丝剥茧式地分析,向我们生动地解释了:为什么我们有时候总是无精打采?为什么有人一进入梦境,身体就无法动弹?失眠的原因有哪些?哪种失眠是真正危险的?
这本书用悬疑的故事,传递了硬核的科学知识。读完它,你会发现,原来失眠、噩梦、夜惊、梦游,都不是简单的“没睡好”,而是大脑特定功能区的运行故障。
相较于《脑子不会好好睡》专注于夜晚的异常,《神经的逻辑》中做梦相关的章节则跳出睡眠本身,揭示了那个在夜间折磨你的“清醒意识”是如何被大脑构建出来的。
医学博士斯滕伯格提出的“神经的逻辑”是一个强大的理论框架。他用它来解释广阔的“非理性”现象:盲人为何能在梦中感受到画面?截肢者为何能“感觉”到已不存在的手臂在疼痛?我们的记忆如何被轻易地虚构和篡改?
他的核心观点是:大脑的首要任务,不是精确地反映世界,而是不惜一切代价,为我们编织一个自洽的、能够指导生存的故事。为此,它会扭曲事实、无中生有。你所以为的那个在夜晚辗转反侧的“自我”,只是大脑内部多个无意识“委员会”争吵后,向你汇报的一个结果。
理解了大脑构建意识的隐藏逻辑,你将以一种超然的眼光,看待那些睡眠问题,更会对“好好睡一觉”这件小事,报以崇高的敬畏。
危险的失眠
摘自《脑子不会好好睡》
失眠者在半夜醒来,看举世皆睡我独醒,这种孤寂真是无以复加。克莱儿有写睡眠日记,她写道 :“别的家里人都睡着了,而我只有绝望,因为我已经试了许多法子,但每天夜里我还是会下到起居室。这感觉太寂寞了,好像永无尽头。”
但其实她并不孤单,因为失眠的普遍超乎想象。成年人中,约有 1/3 自述过睡眠不佳的情况 ;1/10 长期失眠进而造成睡眠体验持续低下,也在白天造成各种后果,如疲倦、易怒、注意力难以集中、缺乏动力等等。但失眠不仅是一种医学病况,它还是一种症状,可能体现了甲状腺亢进这样的医学问题,也可能是服药的后果。失眠可能是多种精神障碍的表现,如焦虑、抑郁或双相情感障碍。即使背后没有其他潜在问题,“失眠”本身作为一种医学障碍也是一个“口袋”术语。它包含不同的类型,说来奇怪,并不是每个失眠患者都缺乏睡眠。
有一种情况非常普遍 :当我在睡眠监测之后见到患者,问他们睡得如何时,他们会说:“那晚睡得特别糟。”但是查看监测结果时,我们却会发现结果显示睡眠质量很好:至少七个小时,中间有大量深度睡眠。这类失眠被称为“睡眠状态感知障碍”或“矛盾性失眠”。这样说的人,他们体验睡眠的方式与常人不同。或许他们的睡眠质量确实不好,但这一点无法用标准的睡眠监测技术“多导睡眠图”来衡量。或者原因可能只不过是:在正常睡眠中人也常会短暂醒转,但脑会将这些醒转的时刻填补,当作睡眠的一部分;但上述类型失眠的患者却会把这些时刻当作清醒,而不是睡眠监测所显示的深度睡眠。
但对克莱儿这样的重度失眠者,还是有明确的证据显示他们的睡眠时间确实很短,有时每晚只有短短几个小时。在这些睡眠时间很短的人身上,我们也清楚地看到了压力的生理指标,即所谓的“过度唤起”。神经的悸动、飞快的心跳、全副戒备的状态、激动或警惕的感觉,这些都是过度唤起的特征。
人承受压力时,多种神经递质和激素就会产生作用。应激或焦虑的状态会激发体内的多种系统,造成皮质醇、肾上腺素和去甲肾上腺素水平升高。在失眠患者、主要是睡眠时间较短的那些人身上研究这些系统,我们发现他们的尿液中上述激素的分解产物有所增多。此类失眠者也显示出“过度唤起状态”的其他特征:夜间心跳加速,耗氧量升高,瞳孔变大——这又是交感神经系统活动增强的表现,而交感神经系统又负责调节“恐惧——战斗——逃跑”反应。重要的是,这些变化在“睡眠充足”的失眠者身上是看不到的。
另外,睡眠时间较短和睡眠时间正常,这两种类型的失眠也有极为重要的区别。两类失眠都与脑的过度活跃有关。使用成像技术监测脑波,我们会发现两类失眠者在睡眠中脑部活动都有增加,这或许可以解释为什么睡眠状态感知障碍患者或说睡眠时间正常的失眠者会把睡眠当作清醒,或者睡过后也无精打采。不过,只有这些睡眠时间短的病人才会表现出全身高度活跃的状态,这体现在心率一类的化学和生理指标上。虽然对两类失眠者来说,脑部活动所受的影响都大大降低了睡眠的主观体验,但是许多和失眠有关的健康问题,似乎都仅限于那些睡眠时间较短,且生理上的过度唤起不只影响脑部也影响全身的人。
《眠》
研究者观察了自称失眠者的认知表现,并没有发现他们和正常睡眠者之间有什么显著差别。但如果进一步在失眠者中将睡眠时间正常的失眠者,和经客观测量时间确实较短的失眠者区分开,就会发现有显著认知问题的都是睡眠时间较短的失眠者。相比之下,没有失眠问题但睡眠不足的人,不会表现出和过度唤起有关的激素和神经递质活动及心血管方面的指标,也不会表现出相同程度的认知问题。
同样,对失眠患者开展高血压、糖尿病等疾病的风险分析后也会发现,那些经适当测定睡眠时间确实较短的失眠者,患这些病的风险较高,而那些至少睡够 6 小时的人相应风险完全不会增加。研究甚至显示,睡眠时间短的失眠者死亡率都比常人略高,但造成这一结果的原因似乎和睡眠不足不同。我们知道睡眠和体重增加相关,那么有没有可能,睡眠时间极短的失眠者也会增加体重,从而更易患上糖尿病、高血压及各种相关疾病呢?并不,睡眠时间较短的长期失眠者似乎并不比睡眠正常的人更容易增重。实际上和正常人相比,他们反而更不容易肥胖。可能过度唤起产生的化学及生理效应才是推高死亡率的直接原因。
总之,睡眠时间严重缩短的失眠带来的上述生理效应,应该就是在指示人在激素和心血管状态方面的相关生理变化,且似乎也应为失眠承载的一些健康风险负责。而对于那些睡眠时长合理的失眠者,虽然有证据显示他们的脑部活动异常,但从身体的角度看,他们还是和睡眠正常的人更为相似。
做梦时我们在想什么?
摘自《神经的逻辑》
我们知道,只有视觉通路健康才能产生视觉,而视觉通路的任一环节受阻,都会造成失明。同样,人脑中也有一条梦的通路。和视觉一样,梦中也包含对意象的知觉,虽然这个时候人双眼紧闭,对外面的世界形同失明。我们在梦中依然能感知意象,说明梦的回路和视觉一定不同。如果盲人真的能在梦中看见,那么这条梦的通路就一定是关键所在。于是我们自然要问:这条回路都有哪些环节?人脑是如何创造梦境的?
当你双眼紧闭,进入快速眼动(REM)睡眠,梦境系统就开始接管你的丘脑和视皮层。它控制了你脑中的感觉交换机以及你的图像加工中枢—不过图像素材还是要从某个地方获得。神经病学家发现,当我们做梦时,丘脑也开始有不同的表现:它不再对来自眼睛的信号做出反应,而是接受了脑干的控制。脑干非常重要,是脑和脊髓的连接段,它的一大功能就是维持 REM 睡眠,而 REM 睡眠正是大多数梦境出现的阶段。许多神经病学家认为,丘脑和脑干在 REM 睡眠阶段形成的这种联系,是梦中形成意象的基础。
神经病学家观察人在睡眠时的脑波,并从中找出了独特的几种,称它们为“PGO 波”。当我们做梦时,这些脑波会在脑中的三个地方出现 :脑桥(位于脑干内)、外侧膝状体核(丘脑中的视觉部分)和枕叶(视皮层所在区域)。由此可以推测,这三个区域在协同工作。也许脑干、丘脑和视皮层形成了一条新的视觉通路,其中没有眼睛的参与。这条梦的通路和视觉通路有诸多重叠,唯一的区别在于脑干取代眼球,成了素材的源头。在这里,意象是从内部产生的。
哈佛大学医学院的精神病学家霍布森是著名的梦境研究者,他认为梦是由脑干的随机神经发放造成的。这些随机的神经信号从脑干到达丘脑,然后被丘脑当作一般的视觉信号那样处理。丘脑只是一部交换机,它无法分辨接收的信号是来自眼球还是脑干,只是一股脑地将它们转送去下一站:视皮层。
那么视皮层又会怎么做呢?试想现在是半夜两点,丘脑刚刚送来了一批信号,它们不仅数量众多,而且一团乱麻—毕竟那都是脑干随机产生的。然而视皮层并不知道这一点,它还以为从丘脑收到的信号全都来自眼球。接下来它会如何反应?和我们醒着的时候一样,它会尝试从这些信号中理出头绪。利用我们储备的知识和记忆,它将离散的信号碎片串联起来,形成一个完整的故事,一段统一的视觉景象——在我们的体验中,这就是梦了。
《盗梦空间》
脑会竭尽所能地创作故事。脑中的无意识系统擅长发现模式,预测后续,还会利用情境线索填补图像中的空缺。夤夜之间,当我们的视皮层收到破碎的信号,无意识系统就会如此这般地拼接出图像。这些图像交织了人的想法、记忆、恐惧和愿望,会演变成一个个引人入胜的故事,偶尔还带有象征意味。不过一般来说,我们的梦境还是奇怪的居多。
梦境虽然奇怪,但置身其中时,我们却又从来不以为怪,只有醒来后才会意识到刚才的那番景象有多么荒诞。这是为什么呢?经过研究,神经科学家不单发现了脑中哪些区域在参与造梦,还找到了哪些区域会在夜间进入休眠,其中最为突出的就是前额叶:执行高级决策功能的它会完全静默。你应该还记得,前额叶就是在摩西换挪亚的例子中发现歪曲成分、在足球比赛中识破假动作的皮层,它参与人的反省式思维。
我们在做梦时不会积极地测算谋划,对自己的想法也没有多少反省,因为这些功能都需要前额叶的支持,而前额叶在快速眼动睡眠阶段是关闭的。这就是为什么做梦者无法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也是为什么梦境如此奇怪,我们却不会想到“等一下,这根本说不通”,而是由着它肆意驰骋。
也许这就是我们能在睡梦中想到精彩点子的原因。你有多少次从梦中醒来,随即匆匆摸索纸笔,要写下片刻的灵感?研究显示,如果给两组人布置同一道数学问题,其中的一组立即求解,另一组则在一夜睡眠之后求解,那么先睡了一夜的人,更有可能想出简洁而高明的答案。
无论梦因何而起,它都和我们觉醒时的知觉截然不同,而这都是因为我们的脑中运行着两套具有根本差异的系统。一方面,我们有一套主动的有意识系统,专门在醒着的时候使用;另一方面,我们还有一个被动的梦的世界,每当有意识的系统关闭,我们的内心就为它所占据。清醒梦则代表某种中间状态,它同时征用着这两套系统的脑区。梦往往始于人入睡之后,结束于觉醒之前;我们一般也不会在做梦的同时做出有意识的决策。当我们醒来后,内心的幻象悄悄褪去,意识重占上风。意识系统和无意识系统就这么轮流着掌权、交权。
“好好睡一觉”究竟有多难?
顶级神经学医师的风趣科普
从生动的具体案例出发
传递硬核的科学知识
来源:功能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