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穿着新买的羊绒大衣,慢悠悠地喝着手磨咖啡,新做的美甲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客厅里,脏衣服堆成了小山,外卖盒子散发着隔夜的酸味。我丈夫周伟,那个提出AA制的男人,正围着一条油腻的围裙,在厨房和他妈王桂花的卧室之间疲于奔命。他看到我这副悠闲的样子,眼睛都红了,嘶
我穿着新买的羊绒大衣,慢悠悠地喝着手磨咖啡,新做的美甲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客厅里,脏衣服堆成了小山,外卖盒子散发着隔夜的酸味。我丈夫周伟,那个提出AA制的男人,正围着一条油腻的围裙,在厨房和他妈王桂花的卧室之间疲于奔命。他看到我这副悠闲的样子,眼睛都红了,嘶吼道:“林静雅!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放下咖啡杯,淡淡地看了他一眼:“我没干什么啊。我在过我自己的生活。怎么,你后悔了?”
而这一切,都要从一个星期前,他跟我提AA制那天说起。
那天晚上,周伟一回家脸色就不好看。他是我大学同学,毕业后进了家销售公司,凭着一股拼劲儿,现在是个不大不小的经理,一个月工资一万五。我原本是个设计师,自从三年前婆婆王桂花中风,半身不遂后,我就辞了职,专心在家照顾她,打理家务。
他把公文包往沙发上一扔,闷声说:“静雅,我弟想在老家买房,首付还差五万,我想从咱们存款里拿点给他。”
我正在厨房给他炖汤,闻言手里的勺子一顿。我们俩的存款,满打满算也就二十万出头,那是准备给孩子,也是留着给婆婆应急的。我擦了擦手走出去,轻声说:“周伟,你弟刚毕业,工作还不稳,买房的事是不是缓缓?再说了,妈这边随时可能要用钱,这钱不能动。”
他一听就火了,嗓门也高了起来:“什么叫不能动?那是我亲弟弟!我帮他一把怎么了?林静雅,你别忘了,这个家是我在养,钱是我一分一分挣回来的!你天天在家,你知道我外面多辛苦吗?”
这话像一根针,狠狠扎进我心里。三年来,我每天五点半起床,给婆婆翻身、擦洗、喂饭,然后做一家人的早饭。他上班后,我要洗衣、拖地、买菜,中午再给婆婆做一顿营养餐。下午陪她做康复,晚上等他回来吃热乎饭。我有多久没买过一件新衣服,多久没跟朋友出去逛过街了?我的付出,在他眼里,就成了“天天在家”。
我心凉了半截,声音也冷了下来:“周伟,这个家不是你一个人的。我虽然不挣钱,但我为这个家的付出,不比你少。”
“付出?做做家务带带我妈就是付出了?”他冷笑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彻底点燃了导火索,“你要是觉得不公平,行啊!咱们AA制!以后房贷、水电、生活费,一人一半!我的钱我做主,你的钱你做主。这样,你总没话说了吧?”
他以为这话能拿捏住我。一个没有收入的家庭主妇,听到AA制,还不得吓得赶紧服软?
我看着他那副笃定的样子,突然觉得很可笑。我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出乎他意料地平静:“可以啊,周伟。就按你说的,从明天开始,我们AA制。”
他愣住了,大概没想到我答应得这么干脆。随即,他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仿佛打赢了一场大胜仗。当天晚上,他还煞有介事地拉着我,用纸笔写下了AA制的具体条款:房贷一个月六千,一人三千;水电燃气物业费,按账单平摊;伙食费,买菜记账,月底结算。
他写完,把笔一扔,靠在沙发上,一副大权在握的样子:“你看,这样多公平。以后我给我弟拿钱,你也别管。”
我点点头,拿起笔,在下面加了一条:“所有未明确列出的家庭责任与义务,均遵循同等原则处理。”
他扫了一眼,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行了,都听你的。”他不知道,我加的这一条,才是整个游戏的核心。
AA制的第一天,周伟起了个大早,准备去上班。他习惯性地走进厨房,却发现冷锅冷灶,什么都没有。他皱着眉问我:“早饭呢?今天不做了?”
我正在梳妆台前化妆,那是他送我的结婚礼物,我已经很久没用过了。我从镜子里看着他,说:“哦,做饭是家庭劳动,AA制里没写。你要吃,可以自己做,或者我们出去吃,费用平摊。我约了朋友吃早茶,就不等你了。”
说完,我拎起包,踩着高跟鞋就出门了。留下周伟一个人在家里,对着空荡荡的厨房发愣。
那天,我把银行卡里我婚前存的十万块钱,取了一部分出来。我先去商场给自己买了两身早就看上的衣服,然后去做了个头发,修了指甲。坐在咖啡馆里,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我才发觉,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为自己活过了。
晚上我回到家,一开门,一股焦糊味扑面而来。周伟正手忙脚乱地在厨房里折腾,地上全是水。婆婆在房间里喊:“小伟,我饿了,我想喝水。”
他看到我,像看到了救星:“静雅你可回来了!快去做饭,妈饿了!”
我把购物袋放在玄关,换了鞋,说:“我吃过了。厨房现在是你用的,记得用完打扫干净。妈饿了,你可以给她做,或者点外卖。”
“你……你是我老婆!照顾我妈不是你应该做的吗?”他气急败坏。
我笑了:“周伟,我们现在是AA制。照顾你妈,是你的义务,不是我的。如果需要我帮忙,我们可以谈谈价格。按照市场上护工的行情,全天候照顾半失能老人,一个月起码五千块。你要是雇我,咱俩AA,你一个月给我两千五就行。很公道吧?”
他气得说不出话,最后只能自己点了三份外卖。吃饭的时候,他黑着脸,我却吃得津津有味。吃完,我把自己的饭盒扔进垃圾桶,就回房看书去了。他看着桌上他和婆婆的残羹冷炙,还有厨房的一片狼藉,脸色比锅底还黑。
接下来的几天,家里彻底变成了战场。
周伟每天下班回来,不仅要面对冰冷的厨房,还要应付婆婆的各种需求。婆婆被我照顾惯了,一时半会儿哪里适应得了她那个笨手笨脚的儿子。不是水烫了,就是饭硬了,要不就是半天没人理。她开始在房间里哭闹,骂周伟不孝。
而周伟,一个在公司里对下属颐指气使的经理,回到家被这些鸡毛蒜皮搞得焦头烂额。他不会做饭,天天点外卖,没几天婆婆就吃腻了,开始闹绝食。他不会用洗衣机,把我的真丝裙子和他的牛仔裤一起洗了,结果染得一塌糊涂。地没人拖,垃圾没人倒,整个家乱得像个垃圾场。
他终于忍不住了,在AA制的第五天晚上,拦住了准备出门做瑜伽的我。
“林静雅,你闹够了没有?这日子还过不过了?”他双眼通红,一脸疲惫。
我平静地看着他:“闹?我没有闹啊。我只是在严格执行你提出的AA制。怎么,你觉得这样过不下去吗?”
“你那叫AA制吗?你那是撂挑子不干了!”他吼道。
“那我们就算一笔账。”我拿出手机,打开备忘录,一条一条念给他听,“周伟,我们来算算我以前为这个家‘免费’提供了多少服务。第一,全职保姆,负责一日三餐、打扫卫生、洗衣熨烫,市场价一个月四千块,不过分吧?”
“第二,专职护工,照顾妈的饮食起居、日常康复,这个比普通保姆贵,算五千块,有异议吗?”
“第三,家庭采购员,负责家里所有日用品、蔬菜水果的购买,这个算兼职,一个月给一千块劳务费,不多吧?”
“这三项加起来,一个月就是一万块。这还不算我作为妻子对你的情感支持和作为儿媳对你妈的精神慰藉。也就是说,你每个月花一万五的工资,享受到了总价值两万五的服务。你占了多大便宜,你自己算算。”
我每说一条,周伟的脸色就白一分。等我说完,他已经完全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那些他认为是“理所应当”的家务,竟然有如此清晰的市场价值。
我继续说:“现在,我们AA了。这些工作,要么你我一人一半,你做饭,我洗碗;你拖地,我洗衣。要么,我们花钱请人来做,费用一人一半。你自己选。”
周伟彻底蔫了。请人?一个月一万块,他俩一人五千,他那一万五的工资,还完房贷三千,再扣掉这五千,就剩下七千了。这还没算他自己的吃穿用度、人情往来。给他弟买房的五万块,更是想都别想。
他颓然地坐到沙发上,抱着头,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这就是文章开头的那一幕。他看着光鲜亮丽的我,和他自己的一地鸡毛,终于崩溃了。
他冲过来,抓住我的手,声音里带着哀求:“静雅,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们不AA了,回到以前好不好?我再也不提那五万块钱了,家里的钱都归你管,行不行?”
我轻轻抽回我的手,摇了摇头:“周伟,回不去了。那个不计回报、把你的家人当成自己责任的林静雅,在你提出AA制的那一刻,就已经被你亲手杀死了。”
“现在,我们要想继续过下去,就得有新的规矩。”
看着他绝望的眼神,我提出了我的条件。
第一,家务必须共担。周一到周五,他负责做晚饭和洗碗,我负责打扫卫生。周末大扫除,两个人一起做。
第二,婆婆的照顾问题。我们必须请一个专业的护工阿姨,费用从共同账户出。我作为儿媳,会尽孝心,但不再是大包大揽的免费保姆。我需要有我自己的时间和空间。
第三,家庭财务。他的工资卡交给我保管,每个月给他两千块零花钱。家里的大额支出,必须两个人商量决定。
第四,也是最重要的一点,我要重新出去工作。我的专业不能丢,我的人生不能只有锅碗瓢盆和柴米油盐。
周伟听完,沉默了很久。他知道,他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他亲手打破了那个看似稳固却极不公平的旧平衡,现在,想要建立新秩序,就必须付出代价。
最终,他点了点头,声音沙哑地说:“好,我都答应你。”
从那天起,我们的家变了。周伟开始学着做饭,虽然一开始总是手忙脚乱,但渐渐也像了样子。我们请了护工阿姨,婆婆得到了更专业的照顾,我的肩膀也松快了下来。我重新找回了我的专业,白天在设计公司上班,晚上回家,和周伟一起分担家务。
家里不再是一尘不染,饭菜也不总是四菜一汤,但我和周伟的交流却多了起来。他开始理解我过去三年的辛劳,也开始真正尊重我作为一个独立个体的价值。
有一次,他妈又在旁边念叨,说我一个女人家,不好好在家待着,非要出去抛头露面。
没等我开口,周伟就先说话了:“妈,时代不一样了。静雅有自己的事业,她不是谁的附庸。这个家,是咱们俩的,就得咱们俩一起撑着。”
那一刻,我看着他,心里百感交集。那个曾经自私又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好像真的长大了。
这场AA制风波,像一场高烧,烧掉了我们婚姻里虚假的和谐,也烧出了最真实的矛盾。虽然过程痛苦,但它也逼着我们去正视那些被忽略的付出和被压抑的自我。
婚姻或许不是一道可以精确计算的数学题,但它一定是一杆需要时时校准的天平。任何一方的过度倾斜,最终都可能导致整个关系的崩塌。你们说,我做的对吗?
来源:橘子海潮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