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我和老公是联姻结婚,说好各过各的,后来,他却后悔了

B站影视 欧美电影 2025-10-24 17:41 1

摘要:林梦,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卸下耳环。镜子里映出的女人,眉眼依旧精致,只是那双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属于新嫁娘的羞涩与憧憬。

我和老公是联姻结婚,新婚夜他对我说:“各过各的。”

五年契约婚姻,他在外风流快活,我在内独守空房。

直到他的情人闹到我面前,将红酒泼在我身上。

所有人都等着看我这个“正室”的笑话。

我却当众递上一份离婚协议:“顾总,游戏结束了。”

后来,他却在颁奖礼后台拦住我:“林梦,我们能不能重新开始?”

01

红烛早已燃尽,只剩冰冷的烛台。

这间宽敞得足以容纳一个排的卧室,依旧弥漫着新婚之夜的喜庆气息,尽管那已是五年前的事了。

我,林梦,坐在梳妆台前,慢条斯理地卸下耳环。镜子里映出的女人,眉眼依旧精致,只是那双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属于新嫁娘的羞涩与憧憬。

顾宸宇站在门口,西装革履,身形挺拔。他大概是刚从某个温柔乡里抽身,身上还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女士香水味。

“还没睡?”他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像在问候一个陌生人。

“等你。”我放下耳环,转过身,直面他,“或者说,等一个迟到了五年的交代。”

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我的直接,随即嘴角勾起一抹惯有的、带着些许嘲弄的弧度:“交代?我们之间,不是从一开始就说清楚了吗?各过各的,互不干涉。”

“是说清楚了。”我站起身,走到窗前,看着窗外沉沉的夜色,“但这五年,顾先生,你的‘各过各的’,似乎越来越不讲究场合,也越来越不给我,以及我们林家留颜面了。”

他走到酒柜旁,给自己倒了杯威士忌,冰块撞击杯壁,发出清脆的响声。“所以?”

“所以,我觉得有必要重申一下界限。”我转过身,目光平静地看着他,“你在外面有多少红颜知己,我不管。但请管好她们,别让她们,以及关于你们的任何消息,出现在我的视线里。我嫌脏。”

顾宸宇握着酒杯的手顿了顿,眼神锐利了几分:“林梦,你是在以什么身份要求我?顾太太?”

“不。”我轻轻摇头,嘴角漾开一丝冷意,“是以合作伙伴的身份,提醒你遵守最基本的契约精神——互不打扰。你违约了,顾先生。”

他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些许嫉妒或者伤心的痕迹,但他失望了。我脸上只有一片冰冷的平静。

“看来,是苏雨晴最近太高调,惹到你了?”他抿了一口酒,语气听不出喜怒。

“她还不配。”我走到床边,拿起自己的枕头和薄被,“从今天起,我睡客房。这主卧,留给你和你的回忆,或者……未来可能带回来的任何人。”

说完,我不再看他,径直走向门口。

在我拉开门的那一刻,他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林梦,你一定要这样?”

我脚步未停。

“互不干涉,是你定的规矩。我只是在严格执行。”

门在我身后轻轻合上,隔绝了两个世界。

回到冰冷的客房,我却没有丝毫睡意。拿出手机,屏幕恰好亮起,是一条娱乐新闻的推送:“顾氏总裁顾宸宇夜会超模苏雨晴,疑似好事将近”。

我面无表情地划掉通知,拨通了助理周敏的电话。

“敏敏,明天上午九点,新系列产品会议,我要看到完整的市场推广方案。”

挂断电话,我看着镜中的自己。

林梦,你不仅是顾宸宇名义上的妻子,更是“梦之境”的创始人。

“梦之境”总部,设计总监办公室。

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将室内渲染得明亮而充满活力。这里是我的王国,每一处细节都彰显着我的审美与掌控力。

“林总,这是‘破晓’系列的最终定稿和营销方案。”项目经理李薇将一份文件放在我面前,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只是……顾氏集团那边原本答应提供的艺术展馆,临时变卦,说要留给苏雨晴小姐的个人画展。”

我翻看文件的手指未停,语气平淡:“联系环球中心,租用他们的A厅。”

“但环球中心的档期已经排到三个月后了,而且租金……”

“直接联系赵启明总裁,”我打断她,抬起眼,“告诉他,我有个他无法拒绝的提议。”

李薇立刻领会:“是,林总。”

李薇离开后,我端起咖啡,走到窗前。楼下车水马龙,一片繁华。苏雨晴?顾宸宇这是变着法子的用他的资源在捧她,甚至不惜踩到我的头上。

也好。他越是这样,我后续的计划,实施起来才越名正言顺。

手机震动起来,是母亲打来的。

“梦梦,昨晚宸宇回来了吗?”电话那头,母亲的声音带着化不开的担忧。

“回来了,妈,我们很好。”我面不改色地回应,语气轻松得仿佛真是一对恩爱夫妻。

“那就好,那就好……梦梦,有时候男人在外面逢场作戏,你……”

“妈,”我温和地打断她,“我这边还有个会要开,晚点再打给您。”

挂断电话,我轻轻吐出一口浊气。母亲的期望我懂,但有些路,注定只能自己走。

下午,我亲自去了环球中心。总裁赵启明是我的大学学长,见到我,笑容热情中带着几分精明。

“林总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

“学长客气了。”我微笑落座,“开门见山,我想要A厅,下周三。”

赵启明面露难色:“梦梦,不是我不帮你,A厅已经租给一个国际科技展了,合约都签了。”

“我出双倍租金。”我语气不变,“并且,‘梦之境’未来三年的所有高端客户活动,优先考虑环球中心。”

赵启明眼神闪烁了一下。“梦之境”的客户群是顶级的活广告,这个诱惑不小。

“科技展那边……”

“我可以让我的设计团队,免费为他们在B厅做整体视觉升级,B厅的科技未来感更强,更适合他们。”我补充道,“当然,租金差额我来补。”

赵启明沉吟片刻,终于笑着伸出手:“成交!就知道跟你做生意,永远不吃亏。”

搞定展厅,回公司的路上,手机再次被娱乐新闻刷屏。这次是“顾少包下梦幻乐园为红颜庆生,无人机星空秀浪漫至极”。

照片里,顾宸宇站在苏雨晴身旁,侧脸线条柔和。我认得那种表情,多年前,他似乎也曾那样看过我。

心口像是被细针轻轻扎了一下,不疼,却带着冰凉的提醒。

我关掉屏幕,对司机吩咐:“回公司。”

晚上回到那栋冰冷的婚房,意料之中的空无一人。我给自己倒了杯红酒,站在落地窗前,城市的霓虹在我眼中明明灭灭。

手机屏幕亮起,是那个小型好友群的消息。有人贴出了苏雨晴社交账号被封禁的截图,正在群里调侃顾宸宇。

“顾少,你这兴师动众的,怎么一觉醒来,女主角都没了?”

“听说不是顾家出手,是另有其人啊……”

我抿了一口酒,没有回复。

我知道,这只是一个开始。我和顾宸宇之间这场维持了五年、早已千疮百孔的婚姻戏码,是时候落下帷幕了。

而在这场谢幕演出中,我必须拿到属于我的全部筹码。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切割出明暗交错的光影。我正审阅着“破晓”系列的最终生产计划,周敏轻叩门扉后走了进来,脸上带着一丝欲言又止。

“林总,顾先生回来了,在别墅等您。”她低声汇报。

我抬眼看她,并不意外。“知道了。”

处理完手头紧急的文件,我才驱车返回那栋名为“家”的牢笼。进门时,阿姨正手足无措地看着餐厅里一桌未曾动过、已然冷掉的菜肴。顾宸宇坐在客厅沙发上,深灰色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只是眉宇间凝着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郁,以及一丝压抑的怒火。

“她吃过了。”我没等阿姨开口,也没看顾宸宇,径直走向楼梯,“有事书房谈。”

他站起身,沉默地跟在我身后。

书房是我一手布置的避风港,每一本书,每一件摆设都烙着我的印记。他像个闯入者,却反客为主地在我对面的沙发上坐下,目光沉沉。

“苏雨晴的账号,是你动的手脚?”他开门见山,声音里淬着冰。

我靠在椅背上,指尖轻轻点着桌面,语气平淡无波:“想封就封了,需要理由吗?”

“林梦,”他身体前倾,眼神锐利,“我们有言在先,互不干涉。你现在的行为,越界了。”

我轻笑一声,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互不干涉的前提,是互不打扰。但你们,”我拿起平板,调出那场盛大无人机秀和后续营销通稿的截图,屏幕转向他,“吵到我的眼睛了。”

那场看似浪漫的盛宴,根本目的是在最短时间内将苏雨晴捧成顶流,用流量为她镀金。这意味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我只要打开手机,就可能被迫欣赏他们恩爱的余波,承受外界或同情或看戏的目光。

“就因为这个?”他眼中是真实的不解,仿佛我的恼怒毫无道理。

我对上他疑惑的视线,语气斩钉截铁,一字一句:“她在你的床上,或者在这个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活着,我都没兴趣知道。唯独,不能出现在我的视线里,脏了我的地盘。”

空气瞬间凝滞。顾宸宇盯着我,似乎在判断我话里的真假。良久,他忽然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没有温度的笑:“好,我明白了。”

他站起身,没再多说一个字,转身离开了书房。背影决绝,带着一种被冒犯后的冷硬。

我知道,苏雨晴这个名字,连同她刚刚起步的星途,很快就会彻底消失在公众视野里。这是他维持表面规则必须付出的代价。

果然,第二天,所有关于苏雨晴的痕迹都被抹得一干二净,仿佛从未存在过。顾宸宇的特助亲自送来一张数额惊人的支票,美其名曰“给林总添麻烦了,一点心意”。

我坦然收下,转头让周敏将这笔钱划入了“梦之境”新系列的研发账户。

用他的钱,浇灌我的事业,很公平。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几天后,我收到了宋氏集团长子宋文轩订婚宴的请柬。这种场合,我和顾宸宇必须共同出席,扮演一对貌合神离的恩爱夫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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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家的订婚宴设在本市最顶级的酒店宴会厅,水晶灯流光溢彩,衣香鬓影,觥筹交错。我和顾宸宇挽着手臂出现,他西装革履,我一身宝蓝色长裙,接受着众人的注目与问候,笑容得体,无懈可击。

然而,我很快察觉到这场宴会的诡异。三楼主会场觥筹交错,准新娘赵婉儿笑靥如花,但通往楼上休息区的电梯口,却隐约可见一些穿着性感、面容姣好的陌生女孩身影,她们低声谈笑,眼神时不时瞟向三楼的主角。

顾宸宇显然也看到了,他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低声解释:“文轩胡闹,在五楼另开了个场子。”

我心中冷笑,宋文轩竟把情人专场开到了自己的订婚宴上,简直荒唐至极。瞥了一眼对此似乎一无所知、依旧幸福的赵婉儿,我心底掠过一丝怜悯。

“我去下洗手间。”我松开顾宸宇的手臂,打算暂时避开这令人作呕的氛围。

刚走进女宾休息室,一个身影便跟了进来。是苏雨晴。

她比之前消瘦了些,眼神里带着不甘和破釜沉舟的勇气。她走到我身边,假装整理妆容,声音压低却清晰:“林小姐,您和顾总既然没有感情,从前也从不为难他身边的人,为什么独独容不下我?”

我敏锐地注意到她手中紧攥着的手机,以及门外一闪而过的、举着手机的人影。想录音?直播?玩这种小把戏。

我对着镜子里的她,露出一抹略带怜悯的微笑:“被顾宸宇甩了吧?他没给你安排好后路?”

苏雨晴脸色一白,强撑着:“顾总没……我们好着呢!今天就是他带我来的!”她顿了顿,“宴会结束,我们还要一起回去。”

我懒得再周旋,收起口红,拿出手机编辑信息,语气平淡:“哦,是吗?那祝你们玩得愉快。”

她悻悻离开后,我立刻给宋雯发了信息。宋雯是宋文轩的妹妹,性格泼辣,最看不惯她哥哥那套做派。

回到主会场,订婚仪式即将开始。就在交换戒指的关键时刻,异变陡生。

苏雨晴不知从何处冲出,端着一杯红酒直直朝我泼来!我早有防备,侧身避开,但裙摆仍溅上酒渍。

她一击未中,立刻“扑通”跪倒,声音凄厉地抓住我的裙摆:“顾太太!求您成全我们吧!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不要名分,只求您别赶我走!”

她一边哭嚎,一边用力拽扯我的裙摆,企图让我当众走光出丑。心思何其狠毒!

我眼神一冷,手中尚未放下的香槟杯微微倾斜,冰冷的液体从她头顶缓缓浇下。

“啊!”她惊叫松手。

趁此机会,我抬脚,鞋跟精准地踹向她心窝。苏雨晴向后倒去,勉强用手撑地。

我上前一步,细高跟毫不留情地碾在她撑地的右手上,俯身,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这么爱他,怎么还让你当个上不得台面的小三?”

我抬眼,冷冷扫向远处几个蠢蠢欲动、显然是苏雨晴同伙的女孩,“你的同行们没教过你,当小三,就该夹着尾巴做人吗?”

苏雨晴痛呼出声,向同伴求救,但那几人被我的眼神震慑,无人敢上前。

就在这时,宴会厅大门再次被撞开!一个穿着与准新娘同款礼服、腹部微隆的年轻女孩冲进来,指着台上的宋文轩,对赵婉儿哭喊:“我怀孕了!是文轩的!他说过要娶我的!”

全场哗然!

与此同时,顾宸宇、宋文轩等人恰好从五楼下来,踏入会场,将这一幕尽收眼底。

宋文轩脸色惨白,赵婉儿笑容凝固,眼神由幸福转为冰冷的绝望。

顾宸宇看到跪地狼狈的苏雨晴,眉头紧锁,快步走来。

我适时收回脚,与迎面走来的他擦肩而过,径直走向一旁看好戏的宋雯。

剩下的男人们,起初只为宋文轩担心,但很快在人群中发现自己情人的身影,顿时明白——这是一场有预谋的联合逼宫!

宋文轩的订婚宴,彻底成了出轨翻车现场和上流社会的蒙羞日。

我回到休息室,换上备用的常服。

嗯,开场表演结束。现在,轮到我安心当个观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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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老宅,祠堂。

气氛压抑得如同暴风雨前的死寂。顾宸宇直挺挺地跪在冰冷青砖上,顾父手持乌黑藤鞭,脸色铁青。

“啪!”

鞭子划破空气,带着凌厉风声,重重落在他背上。白色衬衫瞬间洇出一道血痕。他咬紧牙关,只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顾老爷子端坐太师椅,面容冷峻。他不喊停,鞭子就不敢停。

宋家订婚宴的闹剧,已火速传遍整个圈子。苏雨晴愚蠢的举动,看似针对我个人,实则在挑战两家联姻的稳固性,给顾家招惹了巨大麻烦。我若在宋家主场受辱,林家便有充足理由向顾家索取更多利益作为补偿。

在大家族,资源倾向男性继承人不假,但当继承人损害家族根本利益时,换人,也非不可能。

顾宸宇今天这顿家法,挨得不冤。

鞭打声与压抑的喘息交织。顾奶奶和顾母眼眶泛红,心疼却不敢求情。

我安静坐在稍远的沙发上,垂眸看着指尖,无视她们投来的恳求目光。

作为直接受害者,我确是此刻最好的求情人选。

但,我为什么要帮他?

他养的情人,差点让我身败名裂。我的脸色,只能比老爷子更冷。

脸色越冷,能为林家和我自己争取到的利益,才越大。

最终,经过紧急磋商,顾家为平息事端,不得不割让两个前景极好的大型项目给林家,并在合作中让出主导权,附加两块极具开发价值的地皮。

对我个人,经过“友好协商”,我得到了顾宸宇名下四分之一的个人财产,包括股权和不动产。

律师将协议拿到顾宸宇面前时,他签字的手因疼痛和失血微微颤抖,脸色苍白如纸。

我看着那份签好字的协议,终于露出今天第一个真心的笑容,还好心提醒:“妹妹固然年轻貌美,但实在愚蠢。下次眼光好点,别找这种只会拖后腿的。”

顾宸宇抬眼看我,眼神复杂,最终疲惫地闭上。

然而,乐极生悲。

老爷子一纸命令,勒令顾宸宇必须在老宅养伤,哪里也不准去。更棘手的是,他要求我必须一同留下,“照顾丈夫”,实则是希望我们培养感情,最好能弄出个曾孙。

于是,我和顾宸宇,这对有名无实的夫妻,被迫开始了朝夕相处的“同居”生活。

主卧只有一张床。考虑到他背上有伤,我主动提出睡沙发。

最初的几天,我们保持着诡异的默契,小心翼翼地避免尴尬。

但这种平衡很快被顾母派来的阿姨打破。第二天,备用被褥和沙发薄毯不翼而飞,只剩床上那一套。

当晚,顾宸宇从浴室出来,看着那套浅紫色床品,脚步顿了顿,一言不发,自觉走向沙发。

“床上只有一床被子。”我提醒。

“我知道。”他背对着我,声音沙哑,“你睡床。”

好吧,他坚持,我乐得享受。

只是,渐渐地,我发现顾宸宇看我的眼神有些不对劲。他总会在我没注意时打量我,而当我回视,他又会若无其事地移开。

有一天清晨,我醒来睁眼,赫然发现他竟站在屏风旁,静静地看着我。

我吓了一跳,猛地坐起。

而他,只是轻飘飘收回目光,语气平淡:“不早了,该起床了。”随即转身离开。

事情,似乎开始朝着我无法控制的方向发展。

被迫在老宅“同居”的日子,像一场无声的拉锯战。顾宸宇背上的伤渐渐结痂,行动自如了许多,但我们之间的气氛却愈发微妙。

他开始不再刻意避开与我共处一室的时间。有时我坐在窗边看书,他会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处理邮件,一待就是一下午,彼此无言,只有书页翻动和键盘敲击的细微声响。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奇怪的、紧绷的平静。

顾母和顾奶奶看在眼里,喜上眉梢,变着法儿地给我们创造“独处”机会。今天送滋补汤水,明天暗示花园里新开了并蒂莲,后天又念叨着谁家添了新丁。

我全当不知,对所有的暗示装聋作哑。

直到那天下午,家庭医生来复查,顾母亲自领着医生来到主卧。

“宸宇这伤是因为你才挨的,于情于理,你都该多上心。”顾母将药水和纱布塞进我手里,语气不容拒绝,“医生,你教教梦梦怎么换药。”

我无法推脱,只能在医生的指导下,第一次亲手为顾宸宇换药。

他背对着我坐在床沿,脱下衬衫,纵横交错的鞭痕暴露在空气中,虽然已经结痂,但依旧狰狞可怖。我尽量放轻动作,用棉签蘸着药水,小心翼翼地涂抹。

他的背部肌肉在我指尖下微微紧绷。

绷带需要绕过他的前胸和后背固定。当我靠近他,将绷带从他身后绕到身前时,几缕原本挽在耳后的发丝垂落下来,轻轻扫过他的颈侧。

他竟然没有躲闪。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呼吸的节奏变了一瞬。他的目光,顺着那几缕头发,落在了我脑后的发髻上,眼神专注,带着一种我从未见过的、沉沉的探究。

那目光让我心头莫名一紧,像是被什么烫了一下。拿着绷带的手下意识地用力一拉,试图用动作打破这诡异的氛围。

“嘶——”顾宸宇倒抽一口冷气,目光瞬间从我的头发上移开,带着一丝控诉看向我。

“不好意思,手滑。”我面不改色地道歉,迅速打好绷带结,退后一步,拉开距离,“好了。”

顾宸宇活动了一下肩膀,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什么也没说,拿起衬衫默默穿上。

我知道,有些东西,已经开始不一样了。而这种变化,绝非我所愿。

离开老宅那天,顾母拉着我的手,千叮万嘱,让我一定照顾好顾宸宇的伤,让他按时换药。

坐进回婚房的车里,我们各自看着窗外,一路无话。

我以为这场被迫的同居闹剧会就此结束,生活将回到之前的轨道——他住他的别处,我守我的空房。

然而,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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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婚房,我本以为能重获清净,但顾宸宇接下来的举动,彻底点燃了我的怒火。

他不仅没有搬出去的意思,反而让助理送来了更多他的个人物品——西装、领带、手表、文件,甚至还有他惯用的咖啡机和枕头。这些东西一点点侵占着这个原本完全属于我的空间,那种领地被入侵的不适感让我如坐针毡。

晚餐时分,阿姨看着坐在餐桌两端的我们,小心翼翼地问:“林总,顾先生,以后的饭菜是按一个人的量准备,还是两个人的?”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顾宸宇已经放下手中的平板,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谈论天气:“两个人的。我以后都会在家里吃。”

一股无名火瞬间窜上我的心头。

新婚夜,他轻描淡写地提出“各玩各的”,然后便心安理得地流连花丛,留我一个人承受那些或同情或嘲讽的目光。现在,他玩够了,想收心了,就理所当然地要回来,要和我做真夫妻?

这个世界不是围着他顾宸宇转的。

再者,他说“家里”?这到底是谁的家里?这套别墅,从选址、设计到装修,一草一木都倾注了我的心血,是我在这段冰冷婚姻中唯一的避风港。这些年我在此独居,早已习惯了它是完全属于我的领域。凭什么他说回来就回来,说住下就住下?

我压抑着翻腾的怒气,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顾宸宇,我们谈谈。”

他抬眼看我,似乎有些意外我的严肃。

“如果你想维持这段婚姻关系,我认为我们需要一套新的、共同的住处。至于这里,”我环顾了一下这个我一手打造的空间,“我希望买下你手中另一半的所有权。”

顾宸宇放下餐具,用餐巾擦了擦嘴角,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审视着我:“换一套新房子?你会愿意和我一起住进去吗?”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觉得呢?”

他沉默地看了我一会儿,眼神深邃,似乎在权衡什么。半晌,他才重新开口,语气带着一种近乎冷酷的务实:“林梦,你应该很清楚爷爷这次坚持让我们住在老宅的目的。”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五年前,家族安排我们结婚,是利益结合。现在,他们需要我们之间的关系更进一步——生一个孩子,一个流着顾林两家血液的继承人。”

这话说得如此直白,如此理所当然,我几乎要气笑了。

“房子,我都不能接受你住进来。你觉得,我会愿意和你生孩子吗?”我的声音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嘲讽。

站在一旁的阿姨察觉到气氛不对,慌忙低下头,悄无声息地退出了餐厅。

顾宸宇似乎并不意外我的抗拒,他忽略了我的嘲讽,语气依旧平静,仿佛在讨论一项商业计划:“我知道这需要过程。如果你不愿意自然受孕,我们可以考虑试管。顾家在这方面有最好的医疗资源,可以最大程度减少对你的身体损耗。”

我嗤笑一声,觉得荒谬至极:“你的意思是,我要主动去折磨自己的身体,注射各种激素,就为了给你们顾家生一个所谓的继承人?”

顾宸宇却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在讨价还价:“当然,生育伤身,该有的物质补偿一分都不会少。除了家族会给出的,我个人名下还可以再转让……”

“别做梦了!”我打断他,声音冷得像冰,“顾宸宇,你听清楚,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任何一个生命,是从我的子宫里孕育出来的。以前不会,现在不会,将来更不会!”

顾宸宇显然没料到我的态度会如此决绝,不仅仅是拒绝生他的孩子,而是完全拒绝生育本身。他愣住了,一时语塞。

我看着他错愕的表情,嘴角勾起一抹极尽嘲讽的弧度:“想要孩子?简单啊。你外面那么多情人,不是都‘年轻貌美’、‘善解人意’吗?找她们生啊!我相信,肯定有人排队等着为伟大的顾总传宗接代呢,毕竟,顾总出手那么大方,还额外给生育补偿,多么划算的交易,不是吗?”

我的每一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向他。顾宸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他张了张嘴,似乎想反驳,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餐厅里陷入一片死寂,只有我们两人冰冷的对视在空气中激烈碰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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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次不欢而散的谈话后,顾宸宇明显陷入了焦虑。老爷子给的压力,加上我的拒不配合,让他这位向来运筹帷幄的顾总,眉宇间第一次染上了化不开的愁云。

他那些酒肉朋友自然不会放过这个“献计献策”的机会。据说在某次酒局上,他酒后吐真言,倒了一肚子苦水。他那群狐朋狗友的分析结论高度一致:林梦之所以如此强硬,定是因爱生恨!她多年隐忍,实则对顾宸宇情根深种,只是被他这些年的风流伤透了心,积怨已深。

于是,他们断定,只要顾宸宇能向我证明,他从此洗心革面,心里只有我一人,我必定会冰释前嫌,乖乖就范,为他生儿育女。

所以,当我和几个好友在私人会所小聚时,接到了顾宸宇打来的电话。

我直接设置了AI转接,没想到对方立刻挂断。然后,便是锲而不舍、反反复复的十几通电话轰炸。

任何一种紧急情况,哪怕是顾宸宇命在旦夕,他的电话也绝不可能打到我这来。

我皱着眉再次接通,对面传来的却不是顾宸宇的声音,而是一个带着醉意的、有些熟悉的男声:“嫂、嫂子……”

这称呼让我一阵反胃,直接掐断了电话。

又是十几通轰炸。

我的好友们都被吊起了好奇心,纷纷怂恿:“再接一下嘛梦梦,看看他们到底在搞什么鬼?”

好吧,就当是今晚的余兴节目了。

我再次接通,对面的人小心翼翼:“林、林梦?”

“是我。有事找他助理,别找我。”我的语气冷淡。

“不是,林梦,你听我说,”对方急忙解释,“宸宇他喝醉了,一直念叨你的名字,吵着要见你……你,你能不能来接他一下?”

好俗套的剧情。我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不能。”

对面显然没料到我会拒绝得这么干脆,卡壳了一下,开始耍无赖:“那个,不看僧面看佛面嘛!抛开结婚证不谈,你们也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了,现在又住一块儿,帮帮忙,帮帮忙!我把地址发你啊!”

说完,不等我回应,就直接挂了电话。紧接着,微信里弹出一条定位信息。

我和我的朋友们面面相觑,然后包厢里爆发出哄堂大笑。

“这算不算道德绑架式碰瓷?”好友苏晴笑得前仰后合。

谁也没把那条信息当回事,我们继续喝酒聊天。

然而,聚会结束,当我们离开包厢,走向电梯时,电梯门“叮”一声打开,里面站着宋文轩和另一个男人,而他们中间扶着的,正是看似烂醉如泥的顾宸宇。

电梯口突然一阵故意的拥挤推搡,我猝不及防,直接被推进了电梯。而宋文轩和那男人迅速将顾宸宇往我身上一推,然后像泥鳅一样溜出电梯,还顺手拦住了想要跟上来的苏晴她们。

电梯门在我面前缓缓关闭,隔绝了外面苏晴气急败坏的骂声和宋文轩赔笑的脸。

狭小的空间里,只剩下我和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的顾宸宇。他的头虚靠在我的肩膀上,呼吸间带着酒气,但身体却有些僵硬。

我抖了抖肩膀,声音没有任何温度:“别装了,顾宸宇。”

话音落下,靠在我身上的僵硬身体顿了顿,随即慢悠悠地直了起来。顾宸宇睁开眼,那双深邃的眸子里虽然带着血丝,却清明得很,哪里有半分醉意?

“跟踪我?”我冷冷地问,向后退了一步,拉开距离,靠在冰冷的电梯壁上。

顾宸宇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衬衫领口,不说话,只是看着我。

我看着电梯光滑门板上映出的我们两人的影像——他西装革履,即使“醉酒”也难掩矜贵;我一身烈焰红裙,妆容精致。明明是看上去登对的模样,我却只从中读出了一个冰冷的“囚”字。

“顾宸宇,”我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对于家族而言,我最大的价值,就是一个趁手的联姻工具。”

他似乎没料到我会突然说这个,微微侧目。

“无论我愿不愿意,喜不喜欢,最终我都会成为某个人的妻子,甚至……是某个人的母亲。我的婚姻,我做不了主;我的子宫,似乎也由不得我做主。”

顾宸宇的气息逐渐平稳下来,他沉默地听着,眼神复杂。

“知道联姻对象是你的时候,”我顿了顿,看向电梯门上他模糊的倒影,“说实话,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是幸运的。”

他猛地转头看向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意外。

“我当时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知根知底,我们是朋友,我们曾经那么要好……就算没有爱情,至少可以相濡以沫,相互扶持着过一辈子。那样的婚姻,至少干净,不会有那些肮脏的出轨、捉奸、私生子戏码。”

顾宸宇垂下了眼眸,喉结滚动了一下。也许是想起了新婚夜他提出的“约法三章”,想起了他这些年来走马灯般更换的女伴,想起了他从未问过我对婚姻的看法和期待。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带着一丝沙哑。

“看得出来,你最近很困扰,被老爷子逼得紧。”我的语气平静得像在分析市场报告,“但任何时候,企图用情感欺骗来达到目的,都是最下等的策略。”

顾宸宇的身体微微一僵,显然是想起了他朋友们那个愚蠢的提议,以及他们刚才那场漏洞百出的拙劣表演。这一切在我眼中,恐怕如同跳梁小丑。

“对不起。”他又说了一遍,这次带上了更多的懊恼和自嘲。

电梯缓缓下降,数字不断跳动。我看着那变化的数字,忽然觉得疲惫。

“顾宸宇,我给你出个主意吧。”我淡淡开口。

他抬眼看向我,带着询问。

“我们离婚。”我清晰而平静地说出这两个字,“然后,你可以立刻、马上去寻找你新的结婚对象。时间上,完全足够你在明年满足老爷子当曾祖父的心愿。”

“离婚?”

顾宸宇重复着这两个字,像是第一次认识它们一样。电梯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他脸上的那点醉意伪装和方才的懊恼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锐利的审视。

“这就是你的主意?”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这是目前看来,能同时解决你和我各自问题的最优解。”我迎上他的目光,毫不退缩,“你摆脱了老爷子催生的压力,获得了重新选择‘合作对象’的自由;而我,摆脱了这段形同虚设的婚姻,以及……未来可能存在的、来自两个家族对我子宫的觊觎。”

电梯到达地下停车场,发出“叮”的一声轻响。门缓缓打开,外面是空旷寂静的停车区。

顾宸宇没有动,他只是死死地盯着我,仿佛想从我脸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试探。

“你早就想离婚了,是不是?”他忽然问道,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苏雨晴事件?还是更早?”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率先一步走出电梯,高跟鞋敲击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回响。

“商业联姻需要慎重,离婚同样如此。”我背对着他,声音平静无波,“你需要一个能说服两家的、无法拒绝的理由。”

顾宸宇跟了上来,走在我身侧,眉头紧锁:“宋文轩订婚宴那件事,顾家已经割舍了那么多利益来维持关系,现在突然提离婚,爷爷第一个就不会同意。他只会认为是我们之间又出了什么问题,甚至会怀疑是你撺掇的,到时候麻烦更大。”

“那如果,问题出在我身上呢?”我停下脚步,看向他。

“你身上?”顾宸宇没明白。

“如果,是我不能生育呢?”我缓缓说道。

顾宸宇立刻否定:“这不可能。我们做过婚前体检,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这种谎话一戳就破,骗不到他们。”

“五年前的体检报告,能代表我现在的身体状况吗?”我反问。

顾宸宇怔了一下,随即陷入思考:“理由呢?突然不能生育的理由是什么?”

我的目光扫过他,带着一种冰冷的嘲讽:“那当然是,婚后长期心情郁结,加上丈夫频繁出轨带来的精神刺激,导致内分泌严重失调,卵巢功能衰退,输卵管堵塞……并且,经过权威医院诊断,自然受孕几率极低,治疗前景渺茫。”

顾宸宇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我的腹部,眼神中竟然真的掠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像是愧疚,又像是别的什么:“这……是真的吗?”

我不答,只反问:“你以为呢?”

有些漏洞,不需要完全填补,只需要一个看似合理的、能让双方家族体面下台阶的借口,就足够了。

一周后,我和顾宸宇带着一份“权威机构”出具的、显示我生育能力极低的诊断报告,再次来到了顾家老宅。

书房里的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顾老爷子反复看着那份报告,脸色铁青。顾父顾母则是满脸的震惊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失望。顾奶奶拉着我的手,连连叹气,说着“可怜的孩子”。

再三“确认”了我的确“无法”为顾家开枝散叶后,纵使顾老爷子万般不愿,为了顾家的“香火”延续,他也只能无奈地、沉重地点头,同意了结束我和顾宸宇的婚姻关系。

当然,顾家必须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好好的孙媳妇,嫁过来时身体健康,如今却被“折磨”得连孩子都不能生,林家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我爷爷,那个一向更看重家族利益的老人,在听到“不能生育”这个理由时,眼中甚至闪过一丝如释重负。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将更多的资源和注意力倾注到他属意的男性继承人——我堂哥林浩身上了。但这并不妨碍他借着这次“理亏”的机会,毫不客气地从顾家身上扒下了好几块肥肉。

而对我个人的补偿,在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后,最终定格在顾宸宇私人财产的三分之一。

回去的路上,我和顾宸宇坐在车的后座,前往民政局办理离婚申请。车内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他几次看向我,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在车子等红灯时,低声开口:“离婚之后……你家里,还会安排你去联姻吗?”

我看着窗外川流不息的车流,语气淡漠:“嗯,可能吧。毕竟林家不止我一个女儿。或许是个老头子,或者哪个丧偶的鳏夫,去当续弦也说不定。”

话音刚落,车子猛地一个急加速,强烈的推背感将我狠狠摁在座椅上。幸好系着安全带,我才没有撞上前座。

“顾宸宇!你疯了!”我惊魂未定,忍不住怒斥。

顾宸宇却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那笑声里带着一种说不清的笃定和自嘲:“林梦,你是故意的。”

我稳住心神,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故意什么?”

他单手松了松领带,解开衬衫最上面的扣子,目光如炬地看向我:“你提离婚,表面上是在帮我解决麻烦。实际上,是你自己想离这个婚,对吧?”

他的眼神锐利,仿佛已经看穿了一切:“你在利用我。利用我被老爷子催生的焦虑,利用我想尽快解决问题的心理,引导我,配合你,完成这场对你最有利的离婚。”

是,为了把握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给他营造了时间上的紧迫感,利用他急于完成老爷子任务的心态,在他还没来得及深思,甚至在他那些狐朋狗友给他出更多馊主意之前,就引导着他,一步步走向了这个对我而言最完美的结局。

目的已经达到,我也懒得再伪装,淡淡反问:“所以呢?你难道没有从中得到你想要的吗?”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顾宸宇敛了笑容,下一瞬,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气极反笑,“我这段时间,失去了清净,失去了自由,挨了鞭子,丢了项目,赔了地皮,现在还要失去三分之一的财产和一段婚姻!林梦,你告诉我,我得到什么了?”

我摊开手,细数着他的“收获”:“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五年的婚姻自由,无数美人的陪伴,顾氏的权柄地位,现在的离婚许可,以及你即将拥有的、选择下一段婚姻的自由,和你明年就可能出生的、符合老爷子期望的继承人。这些,不都是你想要的吗?”

顾宸宇语塞,脸上第一次露出了一种近乎苦涩的表情。

“你是料定了,就算我现在反悔,我爷爷也绝不会把到嘴的肥肉吐出来,而你爷爷也绝不会白白吃这个亏。我们,只能顺着你划下的道,走到黑,对不对?”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话别说得这么难听,”我看向前方,民政局的轮廓已经隐约可见,“毕竟,不离婚的话,你还有更好的办法,在明年之前,变出一个让所有人都满意的孩子来吗?”

顾宸宇不再说话,他猛地踩下刹车,将车停在民政局门口不远处,然后点燃了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烟雾缭绕中,他的侧脸线条紧绷。

很久之后,他才掐灭烟头,重新启动车子,驶向那栋决定无数人婚姻关系的建筑。

车子,最终还是朝着它既定的终点,驶去了。

-

三十天离婚冷静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从民政局提交申请出来,顾宸宇站在台阶上,阳光有些刺眼。他眯着眼看我,语气带着一丝试探和自嘲:“林梦,如果我现在就开始物色下一任结婚对象,你会不会以此为把柄,威胁我分更多财产?”

我点点头,语气理所当然:“很有可能。所以顾总最好低调些,毕竟我现在心情还不错,不想节外生枝。”

“林梦!”我几乎能听见他后槽牙摩擦的声音。

这三十天里,一切都按照我预设的轨道平稳运行。顾家承诺的项目和地皮陆续完成交接,顾宸宇名下三分之一的财产,包括股权和不动产,也通过律师团队高效地办理着过户手续。我爷爷虽然对我“不能生育”一事略有微词,但拿到实实在在的好处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离婚证拿到手的那天,我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手里那本墨绿色的小册子,感觉连呼吸都轻盈了许多。

枷锁,终于解开了。

然而,新的战场已经铺开。

因为“离过婚”且“无法生育”,我爷爷认为,让我进入家族权力中心,不再有家产旁落的风险——一个没有自己后代的女人,挣再多的家业,最终不还是要留给林家的子孙吗?

于是,我被当作一块合格的磨刀石,扔进了林氏集团继承人争夺的漩涡。

我哥,其实是我堂哥,林浩。我爷爷有三个儿子,我大伯老实怯懦,三叔胆小怕事,唯有我爸胆大深谋,果敢决断,稳坐了上一代的继承人位置。然而,到了我们这一辈,五女二男,大伯生了两个早已出嫁的姐姐和林浩,三叔生了六妹和小弟,只有我爸,生了我和我姐林雪两个女儿。

我爷爷欣赏我爸的能力,却从不待见我和我姐。

其一,因为我们是女孩。

其二,他觉得我们这一脉太聪明,压了他的宝贝大孙子林浩一头。

我姐林雪,从会走路就开始被我爸带在身边熏陶,成年后顺理成章进入林氏集团。她长相随我爸,智商手腕也随我爸,进入集团后,一直以绝对优势压制着林浩。林浩根本玩不过她。

然而,在我爷爷根深蒂固的观念里,属意的继承人始终只有林浩。林雪的优秀和步步为营,在他眼中不是家族之幸,而是需要防范的威胁。

所以,当我成年,我爸打算让我也进入集团时,我爷爷心中警铃大作,一纸文书直接把我送到了大洋彼岸。如果不是需要我和顾家联姻,他根本不会让我回国。

而现在,他敢让我进集团,根本目的就是想让我和林雪斗,鹬蚌相争,他好扶持林浩坐收渔翁之利。

没办法,我和我姐林雪“从小不和”,这是圈子里人尽皆知的“秘密”。当年我出国,甚至有传言是林雪使的手段。

林氏集团总部大厦,高耸入云。我穿着量身定制的黑色西装套裙,步伐沉稳地走向专属电梯。

电梯门打开,里面只有一个人。

同样是一身利落的西装,鲜艳的红唇,海藻般的波浪长发,脚上的恨天高气场十足,偏偏那张白皙如雪的面庞冷若冰霜,生人勿近。

是我姐,林雪。

我走进电梯,站在她身侧。电梯门缓缓合上,狭小的空间里只有我们两人。

她递过来一份文件,我们的视线在光可鉴人的电梯门镜面里交汇。那双冷艳的红唇,几不可查地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

“欢迎回来,阿梦。”

我接过文件,指尖与她轻轻触碰,同样报以微不可察的微笑。

电梯无声而迅速地上升,直抵集团最高权力层。

外人只知我们是水火不容的竞争对手,却不知,这层伪装,是我们从小就开始演练,用以麻痹我爷爷和林浩的最佳屏障。

如今,舞台已经搭好,演员也已就位。

--

进入林氏集团的第三年,林浩彻底出局。

他本就不是经商的料,在我和林雪默契的“围剿”和“放纵”下,他负责的项目接连亏损,决策屡屡失误,最后捅出的篓子连我爷爷都无力回天。心灰意冷之下,这位曾经被寄予厚望的长孙,干脆给自己找了条“出路”——联姻。对方是南方某个实业家族的独生女,四十岁的林浩,以二婚的身份,“嫁”了过去,天天过着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悠闲生活,俨然一副贤夫良父的模样,再也不提继承家业的事。

我爷爷气得差点住院,骂林浩是“扶不起的阿斗”,转而想扶持三叔家那个刚成年的小儿子。

结果,我那堂弟比他哥还绝,直接连夜买站票跑去了千里之外的某个二线城市,美其名曰“追求艺术梦想”,连家族信托基金都不要了。

八十八岁却依然精神矍铄的老头,每天在老宅骂骂咧咧,但我和林雪基本不回去,他骂他的,我们干我们的。

鉴于我们姐妹俩的确有亿万家产要继承,并且需要彻底堵住“后继无人”的闲话,我经过深思熟虑,从国外最顶尖的精子库精挑细选了基因,通过试管婴儿技术,成功孕育了一对双胞胎女儿。

孩子们的百日宴办得极为隆重,几乎邀请了整个商界名流。这也是我离婚后,首次在如此重大的公开场合亮相。

顾宸宇也来了。

他看起来成熟了些,眉宇间少了些从前的风流不羁,多了几分沉稳。他送的礼物很贵重,是一对成色极佳的翡翠平安锁。

看到我怀抱着两个粉雕玉琢的女儿时,他明显愣住了。半晌,他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语气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愠怒:“林梦,如果我没记错,你当初信誓旦旦地说,你‘不能生育’?”

我抱着女儿,姿势娴熟,闻言抬头,对他露出一个无懈可击的微笑:“哦,是啊。和你结婚的时候,确实心情郁结,内分泌失调,感觉哪哪儿都不通畅。离婚以后,心情舒畅了,乳腺通了,输卵管也通了,自然就能生了。”

顾宸宇的脸色瞬间变得精彩纷呈,像是调色盘一样变了几变,最终化为一声几乎听不见的冷哼,愤懑地转身走向角落,找他那几个朋友喝闷酒去了。

后来听说,他这几年过得并不顺遂。

离婚之后,他在家族的安排下频繁相亲,也曾火速定下过一个结婚对象。据说当时连请柬都印好了,还特意给我寄了一份——据说是那位准新娘的意思,带着几分莫名的炫耀和挑衅。

我还记得,在婚礼前,那位准新娘曾私下约见我。在酒店的咖啡厅里,她穿着昂贵的定制礼服,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焦虑和愁云。

“林小姐,”她犹豫地开口,“我可以知道,你和顾宸宇……当初到底为什么离婚吗?”

我搅动着杯中的咖啡,没有回答。

她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宸宇他和我说,他着急结婚,是为了尽快要一个孩子……”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声音更低,“我也不知道,别人的孩子,他能不能接受……”

她的话没头没尾,但我瞬间就明白了。原来又是一场企图“母凭子贵”、暗度陈仓的戏码。

就在这时,咖啡厅外忽然闯进来几个人,有男有女,似乎是女方的家人,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原来这女孩早已怀孕,孩子却并非顾宸宇的,她家族想借此攀上顾家这棵大树。

顾宸宇的第二次婚姻,就这么成了一场闹剧,无疾而终。

这件事在圈子里传得沸沸扬扬,顾宸宇虽然是被骗的一方,但还是被不少人暗中嘲笑“眼光差”、“接盘侠”。这大概是他顺风顺水的人生里,第一次栽这么大的跟头,据说从此留下了心理阴影,对婚姻和接近他的女人都充满了警惕。

挺好的。我逗弄着怀里的女儿想,这样世界上至少会少一个甚至几个被扭曲婚姻观迫害的女性。

双胞胎女儿三岁,开始上幼儿园时,林氏集团在我的主导下,完成了一次重大的战略转型。“梦之境”品牌被成功整合进集团业务,成为高端生活方式板块的核心,同时,我们收购了两个国际轻奢品牌,形成了覆盖不同消费层级的品牌矩阵。

这一年,我代表林氏集团,参加了在巴黎举办的国际设计大奖赛。我们旗下的新锐设计师凭借一款融合了东方哲学与未来感的概念家居设计,一举夺得了最高奖项。

颁奖礼当晚,星光熠熠。我穿着一身定制礼服,站在聚光灯下,用流利的法语和英语发表获奖感言,从容自信。我能感觉到台下无数欣赏、赞叹、乃至嫉妒的目光。

接过沉甸甸的奖杯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台下贵宾席一个熟悉的身影。

顾宸宇。

他作为大赛的重要赞助商之一,坐在第一排。此刻,他正仰头看着我,眼神复杂,里面充满了震惊、欣赏,以及一种……我从未在他眼中看到过的,名为“后悔”的情绪。

颁奖礼后的酒会上,他端着酒杯向我走来。

“恭喜。”他举了举杯,语气是真诚的,“没想到,‘梦之境’能走到今天这个高度。”

“谢谢。”我与他碰杯,笑容得体,“我也没想到,顾总会对设计领域感兴趣。”

“投资未来而已。”他抿了一口酒,目光落在我身上,带着探究,“你变了很多,林梦。”

“人总是会变的。”我微笑,“顾总不也变了吗?听说顾氏最近在新能源领域投入很大。”

我们像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友,聊着行业动向,语气疏离而客气。但我知道,他看的不是我,而是那个站在国际舞台上,光芒四射的林氏集团副总裁,是那个不再需要依附任何家族和婚姻头衔的林梦。

曾经,在他眼里,我只是一个合适的联姻对象,一个温顺的、可以忽视的“合伙人”。而现在,我成了他需要平等对待,甚至在某些领域需要仰视的商业对手。

“听说,林浩彻底不管事了?”他状似无意地问起。

“嗯,我哥现在专注于家庭,挺好的。”我轻描淡写。

“你姐姐林雪呢?还是和你……竞争激烈?”他试探着。

我晃动着杯中的香槟,笑而不语。

他看着我,忽然叹了口气:“林梦,有时候我在想,如果当初……”

“顾总,”我适时打断他,语气温和却不容置疑,“世界上没有如果。而且,我觉得现在这样,对彼此都是最好的安排。”

他看着我,眼神深邃,最终化作一抹苦笑:“你说得对。”

我们又闲聊了几句,便有人过来与我攀谈。顾宸宇识趣地退到一边。

看着他有些落寞的背影,我心中并无波澜。有些人,有些事,错过就是错过了。更何况,那或许根本就不是对的开始。

现在的我,很享受这种凭借自身能力站在巅峰的感觉。我不再是谁的女儿,谁的妻子,谁的附属品。

我是林梦,仅此而已。

--

从巴黎回来后,我投入了新的工作。林氏集团计划打造一栋属于自己的新总部大厦,由我全权负责。从竞标、设计到后期运营,我都亲力亲为。

这天下午,我正在办公室审核最终的设计方案,秘书内线电话响起:“林总,顾宸宇先生来访,没有预约,您看?”

我看了看日程,沉吟片刻:“请他进来。”

顾宸宇走进来,他穿着休闲西装,少了几分商场的凌厉,多了些温和。他环顾着我的办公室,目光最后落在办公桌上那张我和双胞胎女儿的合影上。

“孩子们很可爱,像你。”他说。

“谢谢。”我请他坐下,“顾总今天来,是有什么事?”

他沉默了一会儿,似乎在组织语言,然后抬头,目光直视我,问出了一个让我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的问题:

“林梦,孩子们……需不需要一个父亲?”

我愣了一下,随即失笑:“顾宸宇,你什么意思?”

他表情认真,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我知道我以前很混账,错过了很多。但我现在……我是认真的。父亲角色的缺失,总归对孩子的成长不太好。我们可以……试着重新开始?”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有些可笑。曾经我或许期待过他能看到我的价值,但绝不是在我已经不需要他的时候。

我拿起内线电话,语气平静无波:“王秘书,帮我查两个地址……对,北京海淀区花园北路51号,上海闵行区沪闵路3210号。”

挂断电话,我看向一脸疑惑的顾宸宇,诚恳地建议:“顾总,有空去这两个地方看看吧。”

“看什么?”他头顶问号。

“去看看脑子。”我语气淡然,“或者看看精神科。我觉得,你可能需要专业的帮助。”

顾宸宇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林梦!我是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我靠在椅背上,目光冷静而疏离,“顾宸宇,收起你那些迟来的深情和莫名其妙的愧疚。我的女儿们很好,她们有母亲,有姨妈,有外公外婆,有健全的爱的环境。她们不需要一个曾经视婚姻为儿戏、现在又突发奇想跑来扮演慈父的前夫。”

我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繁华的城市:“我们之间,早就结束了。在你提出各玩各的那天,在你流连花丛无视我的时候,在你默许你的情人们挑衅我的时候,就已经彻底结束了。现在的我,很享受现在的生活和事业,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陪你玩破镜重圆的游戏。”

他看着我决绝的背影,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办公室里陷入长久的沉默。

最后,他深吸一口气,声音带着一丝沙哑:“我明白了。”

他转身,走向门口。在手触碰到门把手时,他停顿了一下,低声说:“保重,林梦。”

“你也是。”

门轻轻合上。

我站在窗前,夕阳的余晖为整座城市镀上了一层金色。远处,那栋正在拔地而起的林氏新总部大厦,在夕阳下熠熠生辉。

那将是我的下一个里程碑,是我能力和野心的证明。

婚姻、男人,从来不是我人生的主旋律。我的世界广阔,我的未来无限。

手机响起,是幼儿园老师发来的视频,两个女儿在草地上奔跑,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我嘴角扬起一抹温柔而满足的笑意。

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独立,自由,强大,并且,充满爱。

来源:玩次拓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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