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季浩婚礼当天,尤静给他寄了两个东西。一份是五年前就该签的秘书离职协议,另一份,是孕四周的检查报告。她断得干干净净。
季浩婚礼当天,尤静给他寄了两个东西。一份是五年前就该签的秘书离职协议,另一份,是孕四周的检查报告。她断得干干净净。
五年后,申城,一场顶级的科技创投峰会。
尤静作为新兴智能家居品牌“筑巢”的创始人,一身利落的白色西装,站在台上侃侃而谈。她自信,从容,眼中有光。
台下第一排正中,季浩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指尖的钢笔几乎要被他捏断。
五年了,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他动用了所有关系,都找不到她一丝踪迹。现在,她却以这种耀眼的姿态,重新闯入他的世界。
会议结束,季浩在后台的VIP休息室堵住了她。
“尤静。”他叫她的名字,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
尤静回过头,脸上是完美的职业微笑,眼神却疏离得像在看一个陌生人。“季总,有事?”
季总。
这个称呼像一根针,狠狠扎进季浩的心里。以前,她总是软软地叫他“阿浩”,哪怕是在最私密的时刻。
“你这五年,去了哪里?”他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带着强烈的压迫感。
尤静不动声色地后退,拉开安全距离。“季总,这似乎是我的私事。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我的团队还在等我。”
“私事?”季浩冷笑一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吓人,“你拿着我的钱消失了五年,现在跟我谈私事?”
当年她走后,他发现她带走了他给她的那张无限额副卡,刷掉了一笔足以让普通人生活一辈子的钱。他一直以为,她是为了钱才跟着他。
尤静手腕吃痛,眉头微蹙,但脸上依旧平静。“季总说笑了,那张卡里的钱,是我五年秘书工作的薪水、加班费和精神损失费,账目我算得很清楚。如果你觉得不够,可以起诉我。”
她挣开他的手,揉了揉发红的手腕,转身就要走。
“站住!”季浩的声音里满是怒火,“尤静,你以为你现在翅膀硬了,就能随便糊弄我?”
尤gao静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她的声音清冷如水:“季浩,五年前我就跟你两清了。你娶你的豪门千金,我过我的独木桥。现在这样纠缠,不觉得很难看吗?”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休息室里,季浩一拳砸在墙上,骨节处瞬间渗出血丝。
他不懂。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那个曾经对他千依百顺,眼中只有他的女人,会变成现在这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助理匆匆赶来,看到他手上的伤,吓了一跳:“季总,您的手……”
“去查。”季浩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查她这五年的一切,所有事,巨细无遗。”
调查结果很快就摆在了季浩的办公桌上。
尤静五年前用那笔钱去了法国,读了设计,拿了奖,然后回国创业。她的公司“筑巢”发展迅猛,已经完成了B轮融资,估值不菲。
她很成功,完全脱离了他。
资料的最后一页,是一张照片。尤静牵着一个四五岁的小男孩,走在阳光下的公园里。男孩穿着小小的背带裤,侧脸精致得像个瓷娃娃,眉眼之间,竟和季浩小时候有七八分相似。
季浩的呼吸瞬间停滞。
他死死地盯着那张照片,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疼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孩子……
她竟然有了别人的孩子?
这个念头如同一盆冰水,从头顶浇下,让他浑身冰冷。嫉妒和愤怒像毒蛇一样啃噬着他的理智。他无法接受,在他痛苦地找了她五年的时间里,她竟然和别的男人结婚生子,过得如此幸福美满。
“尤静!”他咬牙切齿,将照片揉成一团。
第二天,季浩直接杀到了尤静的公司楼下。
他没有上去,只是坐在车里,静静地等着。下午五点,尤静的身影准时出现。她身边,跟着那个照片里的小男孩。
“妈妈,今天老师教我们画画了,我画了你。”小男孩仰着头,奶声奶气地说。
“是吗?我们安安真棒。”尤静蹲下身,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眉眼间是季浩从未见过的柔情。
那一幕,刺痛了季浩的眼睛。
他推开车门,大步走了过去。
“尤静。”
听到这个声音,尤静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她下意识地将孩子护在身后。
小男孩尤安从妈妈身后探出半个小脑袋,好奇地打量着眼前这个高大又严肃的男人。
“你是谁?”尤安问道。
季浩的目光落在孩子脸上,那张酷似自己的脸让他心头巨震,他喉咙发干,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尤静将孩子抱起来,冷冷地看着他:“季总,跟踪人可不是什么光彩的行为。”
“他是谁?”季浩的视线却无法从孩子身上移开,声音里带着颤抖。
“我儿子,你没看到吗?”尤静语气平淡。
“我问你,他是谁的儿子!”季浩失控地低吼,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尤静皱了皱眉,抱着孩子转身就想走。
季浩却一把拦住她,猩红的眼睛里满是疯狂:“尤静,你告诉我,你是不是跟了别人?是不是!”
怀里的尤安被他吓到了,小嘴一瘪,眼看就要哭出来。
尤静心疼地拍着儿子的背,眼神冷得像冰:“季浩,你发什么疯?放手!”
“你不说清楚,我不会放!”
“好,你想知道是吗?”尤静看着他,嘴角忽然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你猜呢?”
她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季浩。他以为这是默认。
“你这个女人……你怎么敢!”他气得浑身发抖,“你离开我,就是为了和别的男人生孩子?”
尤静抱着孩子,静静地看着他发狂,直到他喘着粗气停下来。
她才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份文件,拍在他胸口。
“这是什么?”季浩愣住了。
“五年前,申城第一医院的亲子鉴定报告。”尤静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在季浩耳边响起,“鉴定对象,是你,和我肚子里的胚胎。结论,你应该看得懂。”
季浩的手颤抖着打开文件,当看到末尾那“99.99%确认亲子关系”的字样时,他感觉整个世界都崩塌了。
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尤静,又看看她怀里那个同样震惊地看着自己的孩子。
“我的……儿子?”他的声音轻得像梦呓。
尤安眨巴着大眼睛,小声问妈妈:“妈妈,他说的是真的吗?他是我爸爸?”
尤静没有回答儿子,只是看着面色惨白的季浩,一字一句,清晰无比地说:“季浩,你现在满意了?可以放我们走了吗?”
她转身,抱着孩子,一步一步地离开。
季浩僵在原地,像一尊石雕。
原来,五年前她离开的时候,就已经怀了他的孩子。
他想起她寄来的那份孕检报告,当时他正被婚礼的琐事和家族的压力弄得焦头烂额,看到那份报告,他第一反应是震怒和不信。他以为那是她想留下、想破坏他婚礼的手段。他把它扔进了碎纸机,连同那份离职协议一起。
他甚至没给她打一个电话。
他以为她只是在耍脾气,过几天就会回来。
可她再也没有回来。
带着他的孩子,消失了整整五年。
心脏被生生撕裂成两半, belated 的悔恨和痛苦淹没了他。
他一直以为是她背叛了他,为了钱离开他。却不知道,她是在最绝望的时候,独自一人,承受了所有。
那一天之后,季浩的世界彻底颠覆了。
他开始疯狂地想要补偿。
他冲到尤静的公司,说要收购,给她最好的资源。
尤静直接当着他的面,把收购合同撕得粉碎。“季总,我的公司不需要你的施舍。请你出去,不要影响我们工作。”
他查到她住的公寓,买下了整栋楼,想让她搬进顶层最好的套房。
结果第二天,尤静就带着孩子搬家了,搬去了哪里,他的人都查不到。
他想见孩子,偷偷跑到尤安的幼儿园门口。
尤安看到他,不像别的孩子那样扑上来叫爸爸,而是躲在老师身后,怯生生地看着他,眼神里满是陌生和警惕。
“你……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爸爸。”季浩蹲下身,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温柔。
尤安摇了摇头,小声说:“妈妈说,爸爸是个很坏很坏的人,他不要我们了。”
一句话,让季浩如遭雷击。
他不要她们了……
是的,在孩子心里,他就是这样一个形象。一个抛妻弃子的混蛋。
季浩第一次尝到了什么叫绝望。
他过去引以为傲的一切,金钱、地位、权力,在尤静和孩子面前,变得一文不值,甚至可笑。
他越是想靠近,她们就离得越远。
他开始反思,五年前,他到底都做了些什么?
记忆的闸门被打开,那些被他刻意忽略的细节,如今都变成了最锋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凌迟着他的心。
他和尤静,始于一场意外。他是高高在上的总裁,她是勤勉认真的秘书。他习惯了她的照顾,她的体贴,她的无声陪伴。
他以为,她会永远在他身边。
所以他肆无忌惮。
他从不带她出席任何公开场合,把他们的关系隐藏得滴水不漏。
他的家人给他安排了门当户对的联姻对象,林氏集团的千金林薇。他没有拒绝,甚至在尤静面前,也毫不避讳地接林薇的电话。
他记得有一次,尤静发着高烧,还在给他准备第二天会议的资料。林薇一个电话打来,娇滴滴地说车子抛锚了。他看都没看尤静一眼,拿起车钥匙就出了门。
他回来的时候是深夜,尤静已经烧得昏睡过去,手里还攥着那份资料。
他当时心里闪过一丝愧疚,但很快就被理所当然所取代。她是他的秘书,这是她该做的。
他甚至不知道,那天晚上,她是自己一个人扛着去了医院急诊。
还有他答应陪她过生日的那天。她满心欢喜地准备了一桌子菜,等他到午夜。他却因为要陪林薇参加一个晚宴,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电话里,他只是不耐烦地说:“一个生日而已,多大点事?别闹了。”
他忘了,那是她二十五岁的生日。
他忘了,她说过的所有愿望,都与他有关。
最让他无法原谅自己的,是她离开的前一天。
她在办公室里,小心翼翼地问他:“阿浩,你……真的要和林小姐订婚吗?”
他当时正在处理一份紧急文件,头也没抬,冷淡地“嗯”了一声。
她沉默了很久,久到他以为她已经走了。
然后,他听到她用很轻很轻的声音说:“那我呢?”
他终于抬起头,看到了她眼中的脆弱和祈求。但他被工作弄得心烦意乱,说出的话也格外伤人。
“尤静,你要认清自己的位置。秘书,就做好秘书的本分。”
“位置”……“本分”……
这两个词,像两把淬毒的匕首,彻底杀死了她最后一点希望。
第二天,她就消失了。
他亲手推开了那个满心满眼都是他的女孩。
现在,报应来了。
季浩开始了他漫长的追妻火葬场之路。
他不再用那种霸道总裁式的、自以为是的方式。他开始学着去了解,去尊重。
他查到尤静喜欢吃城南那家老店的生煎包,他凌晨四点就去排队,买到最新鲜的,送到她公司楼下,让前台转交,自己则悄悄离开。
一开始,那些生煎包都被原封不动地扔进了垃圾桶。
他不气馁,第二天继续。
他知道尤安喜欢机器人模型,他跑遍了全城的模型店,买来最稀有、最难拼的款式,拼好之后,匿名寄到幼儿园。
尤安收到了,很开心,回去告诉妈妈:“妈妈,有个神秘叔叔送了我一个超酷的机器人!”
尤静知道是他,但没有点破,只是对儿子说:“那你要谢谢叔叔。”
季浩听说后,在车里一个人坐了很久。这是五年来,他第一次从她们母子那里,得到了一点点正向的回馈。
他开始笨拙地学着做一个父亲。
他去看育儿书籍,参加亲子讲座,甚至向自己那些已经当了父亲的朋友请教。
他不再试图用钱解决问题,而是用时间和行动。
尤安的幼儿园要开亲子运动会,要求爸爸参加。尤静本想找朋友帮忙,但季浩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消息,提前一天就等在了她家楼下。
那晚下着大雨,他没打伞,就那么站在雨里,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尤静开车回来,看到他,皱了皱眉。
“你在这里干什么?”
“明天……运动会,我能……去吗?”他声音沙哑,带着一丝乞求,“就当是为了安安。”
尤静看着他,雨水顺着他俊朗的脸颊滑落,那双曾经意气风发的眼睛里,此刻只剩下卑微和悔恨。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松了口:“明天早上七点,门口等。迟到一分钟,你就不用去了。”
季浩的眼睛瞬间亮了,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用力地点头:“好,我一定准时!”
第二天,他六点不到就到了。西装革履的他,手里却提着精心准备的早餐和儿童水壶,看起来有些滑稽,却又莫名的真诚。
运动会上,季浩拼尽了全力。
两人三足,他努力配合尤静的步调;拔河比赛,他青筋暴起,为儿子所在的队伍赢得了胜利。
尤安看着在赛场上挥洒汗水的爸爸,眼睛里第一次有了崇拜的光芒。
中场休息时,尤安主动跑过去,把自己的水壶递给他:“爸爸,喝水。”
一声“爸爸”,让季浩瞬间红了眼眶。
他蹲下来,紧紧地抱住小小的儿子,这个迟到了五年的拥抱,让他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尤静站在不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眼神复杂。
她必须承认,她的心,并非坚不可摧。
但理智告诉她,伤口可以愈合,疤痕却永远都在。原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运动会之后,季浩和尤安的关系近了很多。
他被允许周末可以接尤安出去玩。
他会带他去科技馆,去游乐园,去钓鱼。他笨手笨脚地给儿子做饭,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尤安每次都吃得很香。
他把所有能给的时间和耐心,都给了这个失而复得的儿子。
对尤静,他则保持着小心翼翼的距离。他不敢再逼她,只是默默地为她做一些事。
她公司遇到技术难题,他会匿名请来全球顶尖的专家团队。
她加班晚了,她家楼下的路灯总会特别亮,总有保安在巡逻。
她生病了,第二天门口就会出现熬好的汤药和清淡的餐食。
他做的一切,尤静都看在眼里。
有一次,尤安半夜突发急性肠胃炎,上吐下泻,尤静一个人手忙脚乱。情急之下,她拨通了季浩的电话。
电话几乎是秒接。
“喂,静静?”
“安安……安安不舒服,在儿童医院。”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别怕,我马上到!”
季浩赶到的时候,只穿了件睡衣,连鞋都穿反了。他冲到病房,看到缩在尤静怀里脸色苍白的小人儿,心疼得无以复加。
他接管了一切,挂号,缴费,找医生,办住院。
尤静抱着虚弱的儿子,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在走廊里奔波,那个曾经只会发号施令的男人,此刻却为了她们母子,做着最琐碎的事情。
那一夜,他们一起守在病床前。
后半夜,尤安睡熟了,尤静也靠在椅子上睡着了。
季浩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地盖在她身上。他借着窗外微弱的月光,贪婪地看着她熟睡的脸庞。
五年了,她清瘦了些,眉宇间多了几分坚毅,却依然是他刻在心底的模样。
他伸出手,想碰碰她的脸,指尖却在离她只有一公分的地方停住了。
他不敢。
他怕惊醒她,更怕看到她眼中再次浮现的冰冷和疏离。
他收回手,只是静静地看着。
窗外,天色渐亮。
尤安康复出院后,尤静对季浩的态度,终于有了一丝松动。
她会允许他进家门,偶尔,也会留他吃一顿晚饭。
虽然餐桌上,大部分时候都是尤安在叽叽喳喳,他们两人之间,话依然很少。但那种冰封的气氛,到底是在一点点融化。
季浩以为,只要他坚持下去,一切都会好起来。
直到林薇的出现,打破了这份脆弱的平静。
季浩的婚礼,在尤静离开后,就无限期推迟了。对外宣称是林薇身体不适。但两家的合作一直在继续,所以这桩婚约,名义上还存在。
季浩一心扑在尤静母子身上,几乎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林薇却从国外回来了。
她约尤静见面,地点是一家高档咖啡厅。
“尤小姐,好久不见。”林薇依旧是那副高高在上的名媛派头,搅动着咖啡,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
尤静神色淡然:“林小姐找我,有事?”
“也没什么大事。”林薇放下咖啡勺,开门见山,“我听说,阿浩最近总去找你。尤小姐,做人还是得知趣一点。五年前你拿钱走人,现在看他放不下你,又想回来捡便宜?”
“我和他的事,似乎轮不到林小姐来置喙。”
“轮不到我?”林薇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尤小姐怕是忘了,我才是季浩的未婚妻,是季家承认的儿媳妇。你呢?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前秘书,还带着个父不详的拖油瓶。”
“啪!”
尤静一杯水直接泼在了她脸上。
“林薇,嘴巴放干净点。我的儿子,轮不到你来侮辱。”尤静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林薇,眼神冷冽,“还有,管好你的未婚夫。别让他像只苍蝇一样围着我转,我嫌烦。”
说完,她转身就走。
林薇气得发抖,她没想到尤静敢这么对她。她立刻打电话给季浩哭诉。
季浩接到电话,听完林薇添油加醋的哭诉,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心慌。
他怕尤静误会。
他立刻取消了下午所有的会议,开车疯了一样地赶去尤静的公司。
结果,他连公司门都进不去。前台告诉他,尤总交代了,不许他上去。
他打电话,被拉黑了。
发信息,石沉大海。
季浩在楼下等了一整天,从白天等到黑夜,尤静都没有下来。
他知道,她又一次对他关上了心门。
都是他的错。如果他早点把和林薇的婚约处理干净,就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他立刻打电话给自己的父亲,季氏集团的董事长。
“爸,我要和林家解除婚约。”他的语气不容置疑。
“胡闹!”电话那头的季董事长怒不可遏,“你知道解除婚约对季氏的股价有多大影响吗?为了一个不三不四的女人,你疯了!”
“我很清醒。我只要尤静和我的儿子。”
“儿子?那个女人给你生的野种?”
“爸!”季浩的声音陡然变冷,“他叫尤安,是您的亲孙子。请您放尊重些。”
“我不管!婚约不能解!你要是敢乱来,我就冻结你所有的卡,收回你公司的管理权!”
“随你。”
季浩挂了电话,眼中是前所未有的决绝。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但不能再失去她们母子。
第二天,一条重磅新闻引爆了整个申城的商界。
季氏集团继承人季浩,单方面宣布与林氏集团千金林薇解除婚约,并公开承认,自己有一个五岁的儿子,孩子的母亲是其前秘书尤静。
新闻发布会上,季浩独自一人面对着无数闪光灯。
“五年前,因为我的懦弱和混账,我伤害了尤静女士,也错过了我儿子的出生和成长。这是我一生中犯下的最大错误。”
“我今天站在这里,不是为了博取任何人的同情,只是想公开向尤静女士和我的儿子道歉。对不起。”
“从今天起,我将辞去季氏集团的一切职务,净身出户。我名下所有财产,将全部转移到我儿子尤安的名下,作为补偿。”
“和林薇小姐的婚约,是我个人的错误决定,与她无关,对林氏集团造成的损失,我愿一力承担。”
他深深地鞠了一躬。
整个发布会,他没有为自己辩解一句,把所有的过错都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场发布会,无异于一场商业自杀。
季氏股价暴跌,合作伙伴纷纷解约,季浩从天之骄子,一夜之间变成了申城的笑话。
尤静在办公室的电脑上,看完了整场直播。
她面无表情,但紧紧握住的拳头,泄露了她内心的不平静。
净身出户……
他竟然真的做到了这个地步。
手机响起,是季浩打来的。这一次,她鬼使神差地接了。
“静静,你都看到了吗?”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和紧张。
“看到了。”
“我……我已经和过去都了断了。林薇,季家,都和我没关系了。”他顿了顿,声音里带着一丝哀求,“你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尤静沉默了。
许久,她才开口,声音很轻:“季浩,你觉得,爱是什么?”
季浩愣住了。
“爱是信任,是尊重,是唯一的偏爱,是坦诚,是担当。”尤静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五年前,这些你一样都没给过我。现在,你用一场商业豪赌来告诉我你后悔了。可是季浩,被摔碎的镜子,就算黏起来,也还是有裂痕。”
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死寂。
“我明白。”季浩的声音艰涩无比,“我不求你立刻原谅我。我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一次,我是认真的。我会用我的余生,来弥补我的过错。直到……你愿意相信我的那一天。”
季浩真的从季家搬了出来。
他没带走任何东西,只穿着一身衣服,住进了一间小小的出租屋,就在尤静家小区的对面。
他开始找工作。
但因为得罪了季家和林家,整个申城,没有一家像样的公司敢用他。
他做过代驾,送过外卖,在工地上搬过砖。
那个曾经西装革履、一尘不染的男人,如今每天都灰头土脸,满身疲惫。
尤静有时从办公室的窗户望出去,会看到他骑着一辆破旧的电瓶车,在车流中穿梭。
她心里说不清是什么滋味。
尤安还是很喜欢他。
季浩就算再累,每天也会挤出时间,在小区楼下等尤安放学,陪他玩一会儿。
他会用自己挣来的不多的钱,给尤安买小玩具,买他爱吃的零食。
有一次,尤安把同学的玩具弄坏了,需要赔三百块钱。他不敢告诉妈妈,偷偷去找了季浩。
季浩当时全身上下只有一百多块。
他二话没说,晚上去跑了一夜的代驾,把钱凑齐了,第二天交给了尤安。
尤静后来知道了这件事,心里五味杂陈。
她找到季浩,把他叫到楼下的咖啡馆。
他看起来憔桑了很多,但眼神却比以前任何时候都更清亮,更坚定。
“这是三百块,还给你。”尤静把钱推过去。
“不用。”季浩把钱推了回来,“这是我作为父亲该做的。”
尤静看着他,忽然问道:“季浩,你后悔吗?为了我们,放弃了你所有的一切。”
季浩笑了,那是尤静许久未曾见过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不后悔。”他说,“以前我拥有一切,但我觉得自己一无所有。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但只要能看到你们,我就觉得拥有了全世界。”
“静静,”他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知道我以前错得离谱。我不敢奢求你回到我身边。我只求你,允许我以安安父亲的身份,陪着他长大。让我用行动证明,我真的改了。”
尤静看着他眼中的真诚,心底最坚硬的那块冰,终于裂开了一道缝隙。
那天之后,尤静没有再刻意躲着他。
她会默许他上楼吃饭,会和他讨论安安的教育问题。
他们的相处模式,像一对离异后为了孩子努力维持体面的夫妻,客气,疏离,却又有着一丝别人无法介入的牵绊。
一年后,尤静的公司准备上市。
在一次关键的融资谈判中,对方投资人提出了一个极其苛刻的技术要求。尤静的团队熬了好几个通宵,都无法攻克。
眼看融资就要告吹,公司将面临巨大的危机。
就在尤静一筹莫展的时候,一份完整的技术解决方案,通过匿名邮件,发到了她的邮箱。
方案逻辑缜密,思路清晰,完美地解决了他们的难题。
尤静知道是谁做的。
除了季浩,这个曾经的商业奇才,没人有这个能力。
她拿着方案,找到了他那间狭小的出租屋。
他正在对着电脑敲代码,桌上堆满了技术书籍和泡面桶。他瘦了很多,下巴上冒出了青色的胡茬,但那股专注和锐气,丝毫未减。
“为什么帮我?”尤静问。
季浩抬起头,看到是她,有些局促地笑了笑:“我……我只是不想看到你的心血白费。”
“你不是辞职了吗?怎么还会这些?”
“我一直在学。”季浩指了指满屋子的书,“我不能永远靠体力吃饭,总要给安安一个像样点的未来。”
尤静看着他,心中百感交集。
这个男人,真的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季总,他放下了所有的骄傲和身段,在尘埃里,努力地想要重新站起来。
为了她,也为了他们的儿子。
“季浩,”她深吸一口气,终于做出了决定,“我的公司,还缺一个首席技术官。你,愿不愿意来?”
季浩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的狂喜。
“我……可以吗?”
“我给你股份。”尤静说,“不是施舍,是你应得的。这份技术方案,就当是你的投名状。”
季浩的眼眶红了,他用力地点了点头,千言万语,最终只化成一句:“谢谢。”
季浩加入了尤静的公司。
他用他超凡的商业头脑和技术能力,帮助“筑巢”一路披荆斩棘,成功上市。
上市庆功宴那天,公司所有人都喝多了,闹得很晚。
尤静也喝了几杯,脸颊微醺。
季浩一直默默地陪在她身边,替她挡酒,照顾她。
宴会结束,他送她回家。
路上,尤静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忽然开口:“季浩,你还记得我二十五岁生日那天吗?”
季浩的身体一僵,方向盘都握紧了。
他怎么会不记得。那是他这辈子最后悔的一天。
“记得。”他的声音很低。
“我那天,等了你一夜。”尤静的声音很轻,像在说别人的故事,“桌上的菜,热了一遍又一遍。最后都凉透了。”
“我对你说,我最大的愿望,就是和你有一个家。”
“你却在电话里,让我别闹。”
季浩的心,像被一只手狠狠揪住,疼得无法呼吸。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他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都过去了。”尤静转过头,看着他,“季浩,我们都变了。”
车子停在了公寓楼下。
尤静解开安全带,却没有下车。
她看着季浩,认真地问:“季浩,你现在的愿望,是什么?”
季浩迎着她的目光,眼中有星光在闪烁。
“我的愿望,”他一字一句,郑重无比,“就是把那面被我亲手摔碎的镜子,一片一片,重新拼起来。不管花多少时间,用尽我的一生,我也要把它拼好。”
尤静的眼眶,慢慢湿润了。
她看着他,看了很久很久。
然后,她凑过去,在他的唇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很轻,很浅,像羽毛拂过。
却让季浩整个世界,瞬间春暖花开。
“季浩,”她退开一点,看着他震惊的眼睛,轻声说,“镜子已经拼不回去了。”
季浩眼中的光芒,瞬间黯淡了下去。
“但是,”她微微一笑,眼角有泪滑过,“我们可以一起,去买一面新的。”
来源:草原感受苍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