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城市里有多少爱情,是从一个眼神开始的?有人说,真正的爱情不问出身,不看条件。可现实总是给人当头一棒。当一个事业单位的姑娘爱上工地民工,这段感情能走多远?
文:我是电影迷小雅
城市里有多少爱情,是从一个眼神开始的?有人说,真正的爱情不问出身,不看条件。可现实总是给人当头一棒。当一个事业单位的姑娘爱上工地民工,这段感情能走多远?
更让人想不通的是,结婚后的十年里,这个姑娘竟然从来不做家务,所有活儿都是男人一个人扛。邻居们都说她命好,嫁了个好男人。直到有一天,真相浮出水面,所有人都沉默了。
01
2019年的夏天特别热,知了在树上没完没了地叫着。
沈清音拎着两个纸箱子进了电梯,额头上都是汗。单位的老楼要装修,她在附近租了个小公寓,今天是搬家的第三天。
电梯晃了一下,突然停了。
灯也灭了。
沈清音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她使劲按电梯按钮,没反应。手机没信号。她开始拍门大喊:“有人吗?救命啊!”
声音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让她更害怕了。
程远舟正在三楼换电线,听到喊声愣了一下。他放下手里的工具,顺着声音找过去。
“别慌,我在外面!” 他冲着电梯门喊,“你先深呼吸,别害怕!”
“快救我出去!” 里面传来带着哭腔的声音。
程远舟一边安慰她,一边给物业打电话。他知道这种老电梯的毛病,卡在楼层中间了。等维修人员来要时间,他得先稳住里面的人。
“姑娘,你听我说,” 他贴着电梯门,“我是在这儿做水电的,这电梯我熟悉。你现在很安全,就是临时故障。你坐下来,靠着墙,慢慢呼吸。”
沈清音听着外面沉稳的声音,心慢慢平静下来。她靠着电梯壁坐下,黑暗中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外面那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程远舟问。
“沈清音。”
“好名字。我叫程远舟。清音,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事业单位的,在档案室。” 沈清音的声音稳定了些,“你呢?”
“我就是个民工,搞水电安装的。”
“民工?” 沈清音在黑暗中皱了皱眉,但随即又释然了。这个声音的主人,让她感到安心。
“是啊,不过是技术工种,不是纯体力活。” 程远舟解释道,“主要负责精密仪器的安装调试。”
两人隔着电梯门聊了二十分钟,程远舟讲了很多工地上的趣事,把沈清音逗笑了。维修人员终于来了。程远舟跟他们一起,小心翼翼地撬开电梯门。
沈清音被拉出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程远舟。
他穿着褪色的工装,上面沾着灰尘和汗渍。脸晒得黝黑,手很粗糙,指甲缝里还有泥。可他的眼睛很亮,看着她的时候带着关切。
“没事了,出来了。” 程远舟松了口气。
沈清音的腿还在发软,程远舟扶了她一把。那双粗糙的手很有力,也很温暖。
“谢谢你,” 沈清音缓过神来,“我请你吃饭吧,感谢你救了我。”
程远舟摆摆手:“不用不用,举手之劳。你赶紧回去休息吧。”
说完他就走了,继续回三楼干活。
沈清音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这个男人,明明可以接受她的感谢,却选择了婉拒。这份朴实,让她印象深刻。
02
接下来的几天,沈清音总能在楼道里碰到程远舟。
早上上班,他在检修配电箱。中午回来拿文件,他在走廊刷墙。晚上下班,他在楼下收拾工具。
“又见面了。” 沈清音主动打招呼。
程远舟憨憨地笑:“是啊,这栋楼的活儿多,要干一个月。”
沈清音发现,这个男人话不多,但做事特别认真。他测量尺寸的时候,会反复确认三遍。接线的时候,每一根都整整齐齐。就连收拾工具,都摆放得井井有条。
有一次,沈清音看到他蹲在楼道里,对着一堆电线发呆。
“怎么了?” 她问。
“这个线路有点复杂,” 程远舟挠挠头,“得想想怎么布线最合理。”
他掏出个小本子,开始画图。沈清音凑过去看,只见他徒手画出的图纸,线条笔直,标注清晰,每个节点都标得明明白白。
“你这手艺不错啊。” 沈清音赞叹。
“瞎画的,” 程远舟不好意思,“干这行时间长了,不画图不行,容易出错。”
“你干这行多久了?”
“十来年了吧,” 程远舟一边画一边说,“十六岁就出来打工,从小工开始,一点点学。”
沈清音算了算,他应该二十八九岁。这个年纪,在工地摸爬滚打十多年,不容易。
“你这活儿不简单啊。” 沈清音看着他手里的图纸。
“还行,主要是精密仪器的安装,得细心。” 程远舟一边说一边在本子上画着,“这个承重点要是算错了,整个支架都得重来。”
沈清音凑过去看,只见他徒手画出的图纸,线条笔直,标注清晰,比打印的还工整。
“你学过画图?”
“自学的。” 程远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干这行,不懂点技术不行。”
聊得多了,沈清音知道程远舟老家在农村,初中毕业就出来打工。这些年一直在工地,从小工干到技术工,全靠自己琢磨。
“你看书吗?” 有一次,沈清音看到他包里露出半本书。
程远舟把书拿出来,是本《建筑结构基础》,书页都翻毛了,上面密密麻麻的笔记。
“晚上没事就看看,” 他说,“想考个建造师证,以后能多挣点。”
沈清音翻了翻,发现书里夹着很多小纸条,上面都是他的学习心得。有些专业术语旁边,他还用大白话做了注释,方便理解。
“你很上进啊。” 沈清音由衷地说。
“没办法,不学就要被淘汰。” 程远舟收起书,“现在工地也要技术了,光靠力气不行。”
沈清音心里一动。这个男人,表面粗糙,内心却有自己的追求。
03
一个星期后的傍晚,沈清音下班回来,看到程远舟坐在楼下台阶上,对着夕阳发呆。
“在想什么?” 她在他旁边坐下。
“没什么,就是累了,歇会儿。” 程远舟往旁边挪了挪,给她腾地方。
“工地很辛苦吧?”
“习惯了。” 程远舟笑笑,“比以前好多了。刚出来打工那会儿,一天搬砖,晚上手都抬不起来。”
沈清音看着他粗糙的双手,心里有些酸涩。
“你为什么不继续读书?”
程远舟沉默了一会儿:“家里穷,我是老大,下面还有妹妹。爸妈身体不好,我不出来挣钱,妹妹就没法读书了。”
“你妹妹现在怎么样?”
“在读大学,学医的。” 说起妹妹,程远舟脸上有了笑容,“成绩很好,说以后要当医生。”
“你真了不起。” 沈清音真心地说。
程远舟摇摇头:“没什么了不起的,该做的事。”
两人就这样坐着,看夕阳一点点落下。沈清音偷偷看他的侧脸,棱角分明,眼神专注。这个男人身上有种特别的气质,不是英俊,而是一种经历风雨后的沉稳。
“清音,” 程远舟突然开口,“你为什么总跟我聊天?”
沈清音一愣:“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奇怪。你这样的姑娘,应该看不上我这种人。”
“什么叫我这样的姑娘?什么叫你这种人?” 沈清音有点生气,“人和人之间,不是只看身份的。”
程远舟转头看她,眼里有惊讶:“你真这么想?”
“当然。” 沈清音认真地说,“我觉得你很好,认真、踏实、有责任心。这些品质,比什么都重要。”
程远舟的耳朵红了,低下头不说话。
04
一个月后,程远舟在这栋楼的活儿干完了。
最后一天,沈清音特意请了假,在楼下等他。她换了条漂亮的裙子,还化了淡妆。
“程远舟,” 她叫住正要离开的他,“我们能做朋友吗?”
程远舟愣了,看着面前这个漂亮姑娘,不知道说什么好。阳光洒在她身上,像是在发光。
“我想请你吃饭,真的。” 沈清音坚持,“就当是感谢你那天救了我。”
程远舟想拒绝,但看到她期待的眼神,话到嘴边又咽下了。
饭店是沈清音选的,一家小餐馆,不贵,但干净。她特意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安静。
两人面对面坐着,都有点不自在。
“你平时都吃什么?” 沈清音试图找话题。
“工地有食堂,大锅菜。” 程远舟说,“有时候自己买点菜,在宿舍做。”
“你还会做饭?”
“会一点,一个人在外面,总得学会照顾自己。”
菜上来了,都是家常菜。程远舟吃得很慢,很斯文,和他粗糙的外表不太相符。
“清音,” 程远舟先开口了,“你是好姑娘,不应该和我这种人来往。”
“什么叫你这种人?” 沈清音皱眉。
“我就是个民工,你是正经单位的。咱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沈清音放下筷子:“程远舟,我不管什么世界不世界的。我就问你,你对我有感觉吗?”
程远舟低着头不说话。
“我对你有感觉,” 沈清音豁出去了,“从你救我那天开始。不,也许更早。”
程远舟抬起头,眼里有惊讶,有欣喜,还有犹豫。
“清音,你考虑清楚了吗?你父母知道吗?”
“感情是我自己的事。” 沈清音很坚定,“我喜欢你,程远舟。我喜欢你的认真,你的朴实,你的善良。”
程远舟的手在发抖。他这辈子,从来没想过会有这样的姑娘喜欢他。
“可是,我什么都没有。” 他说,“没房,没车,没存款。”
“我不在乎这些。” 沈清音伸手握住他的手,“我在乎的是你这个人。”
程远舟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有真诚,有勇气,有爱。
“清音,” 他深吸一口气,“如果你不嫌弃,我愿意用一辈子对你好。”
就这样,两人开始交往了。
05
他们的约会很简单。
周末的公园,两人坐在长椅上聊天。程远舟会带些水果,仔细地削好皮递给沈清音。沈清音会带本诗集,读给他听。
“你喜欢诗?” 程远舟问。
“喜欢。诗里有另一个世界。” 沈清音翻着书页,“你听这首:'我爱你,不是因为你是谁,而是因为和你在一起时,我是谁。'”
程远舟听不太懂,但他喜欢看沈清音读诗的样子,眼睛亮亮的,声音轻柔。
有时候他们去江边散步。程远舟会跟她讲工地上的事,哪个工友又闹笑话了,今天浇筑混凝土遇到什么问题了。说到技术问题时,他会特别认真,还会在地上画图解释。
“你真的很喜欢你的工作。” 沈清音说。
“谈不上喜欢,就是想做好。” 程远舟说,“做人做事,都要认真。”
沈清音给他讲单位的事,讲那些陈年档案里的故事。程远舟听得很认真,偶尔问几个问题。
“你的工作很有意义,” 他说,“保存历史,让后人知道过去。”
“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挺有意义。” 沈清音笑了。
他们也会去看电影,都是最便宜的场次。程远舟不懂那些文艺片,但他会认真看,看完后听沈清音分析。
“你真聪明,” 他说,“能看懂这么深的东西。”
“你也聪明,” 沈清音说,“能把那么复杂的线路理清楚。”
三个月过去了,两人的感情越来越深。程远舟变了,话多了些,笑容也多了。沈清音也变了,不再那么娇气,学会了体谅和包容。
06
交往半年后,沈清音决定带程远舟回家。
“我爸妈想见见你。” 她说。
程远舟紧张了:“他们知道我是干什么的吗?”
“知道。” 沈清音握住他的手,“别担心,我会站在你这边。”
那天,程远舟特意买了身新衣服,刮了胡子,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体面些。但站在沈家门口时,他还是紧张得手心出汗。
门开了,陈淑兰打量着他,眼神里有审视。沈建国坐在沙发上,表情严肃。
“爸妈,这是程远舟,我男朋友。”
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饭桌上,审问开始了。
“小程是做什么的?” 陈淑兰问。
“在工地做技术工。” 程远舟如实回答。
“技术工?” 沈建国皱眉,“具体是什么?”
“水电安装,设备调试这些。”
“一个月能挣多少?” 陈淑兰直接问。
“好的时候一万多,淡季七八千。”
沈父沈母对视一眼,都没说话。
“有房吗?”
“没有,在外面租房。”
“家里什么情况?”
“父母在农村种地,还有个妹妹在读书。”
“你有什么规划?打算一直在工地干?” 沈建国的语气很严厉。
程远舟深吸一口气:“我在准备考建造师证,以后想自己承包工程。”
“想法是好的,但能实现吗?” 陈淑兰的语气里有怀疑。
问题一个接一个,像审犯人一样。程远舟的声音越来越小,头越来越低。他知道,自己在这对父母眼里,什么都不是。
沈清音看不下去了:“爸妈,你们这是干什么?远舟是我男朋友,不是来面试的!”
“我们这是为你好!” 陈淑兰提高了声音,“你知道嫁给他意味着什么吗?”
饭后,程远舟先走了。临走时,他对沈清音说:“你爸妈说得对,我配不上你。”
“别听他们的!” 沈清音拉住他,“我说了,感情是我们的事。”
程远舟苦笑:“清音,我不想让你为难。”
客厅里爆发了争吵。
“清音,你疯了吗?” 陈淑兰气得发抖,“一个民工,你要嫁给一个民工?”
“妈,他不是普通民工,他很上进的!”
“上进?上进能当饭吃吗?” 沈建国也发火了,“你看看他那样子,手指甲里都是泥!”
“你们就是看不起人!” 沈清音哭了,“你们根本不了解他!他善良、勤奋、有责任心,这些难道不重要吗?”
“重要,但不够!” 陈淑兰也哭了,“你嫁给他,以后怎么过?孩子怎么教育?难道也去工地?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 沈清音擦干眼泪,“我爱他,这就够了!”
那天晚上,沈清音收拾东西搬了出去。
07
沈清音搬去和程远舟一起住了。
租的房子很小,一室一厅,月租两千。墙皮有些脱落,家具都是旧的,但两人收拾得很温馨。程远舟把唯一的卧室让给沈清音,自己睡客厅沙发。
“咱们都这关系了,不用分这么清。” 沈清音说。
程远舟摇头:“等结婚再说。我要对你负责。”
白天,程远舟去工地,早出晚归。沈清音发现,他每天五点就起床,悄悄地洗漱,生怕吵醒她。晚上回来,不管多累,都会先洗澡换衣服,把一身泥土味儿洗掉。
晚上,他就趴在小桌子上看书,准备建造师考试。那盏台灯是沈清音买的,说对眼睛好。程远舟很珍惜,每次用完都仔细擦干净。
沈清音在旁边帮他整理笔记,查资料。她发现程远舟的学习方法很特别,他会把复杂的概念用大白话重新写一遍,还会画图帮助理解。
“你这方法不错。” 她说。
“笨办法,” 程远舟不好意思,“我基础差,只能这样。”
有时候程远舟太累,看着看着就睡着了。沈清音给他披上毯子,看着他满是老茧的手,心疼又坚定。这双手,撑起了一个家庭,也在为未来打拼。
周末,两人会一起去买菜。程远舟会仔细挑选,哪个摊位的菜新鲜,哪家的肉好,他都门儿清。沈清音跟在后面,看他熟练地讨价还价,觉得这个男人特别可爱。
回家后,程远舟下厨。他做饭很好吃,都是家常菜,但味道特别。
“跟谁学的?” 沈清音问。
“自己琢磨的。” 程远舟说,“一个人在外面,总不能天天吃泡面。”
父母那边,几个月没联系。沈清音的手机经常响,是妈妈打来的,但她没接。她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有时间能证明她的选择是对的。
过年的时候,陈淑兰打电话来,哭着让她回家。
“妈,除非你们接受远舟。”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倔!”
电话挂了。
程远舟在旁边,默默握住她的手:“对不起,让你为难了。”
“不是你的错。” 沈清音靠在他肩上,“他们会明白的。”
那个春节,两人没回家。年夜饭是程远舟做的,四菜一汤,还包了饺子。两人对坐着,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都是温暖。
“明年,我一定让你风风光光地结婚。” 程远舟说。
“我不要风光,” 沈清音说,“我只要你。”
08
2020年底,好消息传来,程远舟通过了二级建造师考试。
那天晚上,他抱着沈清音转了好几圈:“我过了!我真的过了!”
沈清音也为他高兴:“我就知道你可以的!”
工地上,程远舟被提拔为技术负责人,工资涨到一万五。虽然还是不多,但对他来说已经是很大的进步。
他开始攒钱,每个月省吃俭用。沈清音以为他要租更好的房子,没想到三个月后,他掏出一个小盒子。
“清音,” 他单膝跪地,“嫁给我吧。”
盒子里是个素圈戒指,很简单,但在灯光下闪闪发光。
沈清音哭了:“这个很贵吧?”
“不贵,” 程远舟给她戴上,“但这是我的心意。清音,我现在还不能给你最好的,但我发誓,我会努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傻瓜,” 沈清音抱住他,“有你就是好日子。”
沈清音把结婚的消息告诉了父母。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
“你真的决定了?” 陈淑兰的声音很疲惫。
“妈,我决定了。不管你们来不来,我都要嫁给他。”
又是长久的沉默。
“婚礼在哪儿办?” 沈建国问。
“在远舟老家。”
“农村?”
“是的。”
电话挂了。沈清音不知道父母会不会来,但她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09
婚礼在程远舟老家办的。
那是个普通的北方农村,房子是土坯房,院子里养着鸡。程远舟的父母都是朴实的农民,见到沈清音,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闺女,委屈你了。” 程母拉着沈清音的手,眼泪直掉。
“妈,不委屈。” 沈清音说。
婚礼前一天,沈父沈母来了。看着破旧的农房,陈淑兰的眼泪就没停过。
“清音,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她最后一次劝说。
“妈,我不后悔。” 沈清音很坚定。
婚礼那天,院子里摆了二十桌。来的都是乡里乡亲,还有程远舟的工友们。虽然简陋,但很热闹。
敬茶的时候,沈清音跪在程远舟父母面前。两个老人激动得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一个劲地说:“好孩子,好孩子。”
轮到沈父沈母时,气氛有些尴尬。程远舟恭恭敬敬地敬茶,叫爸妈。沈建国勉强应了,陈淑兰转过头抹眼泪。
婚宴进行到一半,陈淑兰把程远舟叫到一边。
“远舟,” 她红着眼睛说,“我们家清音,从小没吃过苦,不会做家务,不会照顾人。”
程远舟认真地听着。
“我知道我们之前对不起你,看不起你。但清音是真心喜欢你的。” 陈淑兰哽咽了,“她为了你,连家都不要了。”
“妈,我知道。” 程远舟说。
“你要是让她受委屈,我们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陈淑兰抓着他的手,“记住,她不会做家务,你要多担待。她脾气不好,你要让着她。她...”
“妈,” 程远舟打断她,“您放心,我不会让清音受一点委屈。家务活我来做,所有的苦我来吃。我发誓。”
陈淑兰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有坚定,有真诚。她点点头,转身走了。
10
回城后,两人租了套两室一厅,算是有了自己的小家。
搬家第一天,程远舟就说:“清音,以后家里的活儿都我来做,你工作已经够累了。”
沈清音笑:“别闹,哪有这样的。”
可程远舟是认真的。从那天起,他真的包揽了所有家务。
每天早上五点,闹钟一响,程远舟就悄悄起床。先是扫地拖地,然后做早饭。六点半叫沈清音起床,早饭已经在桌上了。鸡蛋、牛奶、包子,有时候还有粥。每天不重样。
“你起这么早干嘛?” 沈清音心疼。
“习惯了,工地上也是这个点。” 程远舟说,“再说,早饭要吃好,对身体好。”
晚上不管多晚回家,程远舟都会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衣服他洗,碗他刷,地他拖。沈清音的衣服,他都是手洗,说洗衣机会洗坏。
“我来帮你。” 沈清音说。
“不用,你歇着。” 程远舟总是这么说,“这些活儿我做习惯了,你做我还不放心。”
时间长了,沈清音也习惯了。下班回家,饭菜在桌上。衣服脏了,第二天就洗好晾好。家里任何东西坏了,程远舟都能修好。
工友老钱经常来家里做客,每次都能看到程远舟在忙活。
“远舟,你这是妻管严啊?” 老钱打趣。
程远舟笑笑不说话,继续切菜。
“嫂子真有福气。” 老钱对沈清音说。
沈清音也笑,但心里有疑惑。她问过程远舟为什么要这样,他总说习惯了,愿意。
2025年,女儿出生了。坐月子期间,程远舟请了假,24小时陪护。换尿布、喂奶粉、哄睡觉,全是他来。沈清音想帮忙,他不让。
“你刚生完孩子,要好好休息。” 他说。
女儿渐渐长大,程远舟又承担起了教育的责任。每天晚上,不管多累,他都会陪女儿做作业,讲故事。
“爸爸,为什么妈妈不做饭?” 女儿有一次问。
“因为爸爸做饭好吃啊。” 程远舟笑着回答。
“那为什么妈妈不洗衣服?”
“因为爸爸喜欢洗衣服。”
女儿似懂非懂,但她知道,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时间飞逝,转眼十年过去了。2030年,沈清音35岁,程远舟38岁。这十年里,程远舟从技术工人升到了项目经理,沈清音也成了单位的科长。
可家里的分工一直没变。程远舟依然包揽所有家务,沈清音依然什么都不用做。
闺蜜许婉羡慕又疑惑:“清音,你老公怎么这么好?训练出来的?”
沈清音也说不清:“我也纳闷,问他为什么,他总说习惯了。”
“这男人,打着灯笼都找不到。” 许婉感叹,“你上辈子积了什么德啊。”
沈清音笑笑,但心里的疑惑越来越重。十年了,一个人怎么可能十年如一日地付出,没有一句怨言?
11
那是一个普通的周末,程远舟去工地加班了。
沈清音在收拾储物间,准备把一些旧东西扔掉。储物间很乱,都是这些年积攒的杂物。她翻出一个纸箱,上面落满了灰。
打开箱子,里面有程远舟的一些旧物。工具、图纸、证书,还有几本笔记本。她随手翻开一本,是程远舟的日记。
字迹工整,一笔一画都很认真。第一页写着:2019年3月。
她好奇地翻看,看到一篇日记:
“今天在工地看到一个姑娘,她站在马路对面,看着我们施工。工友们都说她在看帅哥,我觉得不是。她的眼神很专注,像在欣赏什么。中午她又来了,这次还带了相机,对着工地拍照。真是个奇怪的姑娘。”
沈清音愣住了。2019年3月,那时候他们还没认识。
继续翻:
“那个姑娘又来了,今天她走近了些。我听到她跟朋友说,她喜欢看建筑一点点成型的过程,说这是一种创造。她的声音很好听,人也很漂亮。我偷偷看了她好几眼。”
“今天知道她的名字了,沈清音。她的朋友这么叫她。好名字,人如其名。”
沈清音的手在发抖。原来,在她被困电梯之前,程远舟就认识她了?
她翻到2019年6月的日记:
“今天又见到她了,那个被困电梯的姑娘。其实三个月前就注意到她了,每天路过工地时会停下看看。工友们都说她在看帅哥,我知道不是,她的眼神很特别,像在欣赏什么艺术品。那天电梯故障,我刚好在楼里,这是缘分吧。”
“她约我吃饭,我拒绝了。不是不想去,是不敢。我一个民工,配不上她。但她很执着,一次次出现。我承认,我动心了。”
沈清音泪流满面。原来,这个男人早就喜欢她了,却因为自卑不敢表露。
她翻到见父母那天的日记:
“见过她父母了,他们的眼神我懂,看不起我。清音为我和家里吵架,我很愧疚。我发誓,要让她过得幸福,不能让她父母的担心成真。”
翻到结婚那年的日记,沈清音看到一段话,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婚礼上,岳母把我拉到一边,哭着对我说了一番话。她说清音从小娇生惯养,不会做家务,不会照顾人。她说她知道他们对不起我,但清音是真心喜欢我的。她说要是我让清音受委屈,做鬼都不会放过我。”
“那一刻,我明白了。不是岳母看不起我,是她担心女儿在农村受苦,担心女儿嫁给民工会吃苦。我当时就暗下决心,绝不让清音做一点家务,要让岳母放心,让她知道,她的女儿嫁给我,不会受苦。”
“这是我对岳母的承诺,也是对清音的爱。我要用行动证明,一个民工,也能给心爱的女人幸福。”
后面的日记,记录着这十年的点点滴滴:
“清音今天想帮我洗碗,我没让。答应了岳母的事,要做到。”
“腰疼得厉害,可能是这几天太累了。但看到清音和女儿开心的样子,值得。”
“老钱说我怕老婆,我没解释。这不是怕,是爱。”
“女儿今天说,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我很高兴。”
“清音的父母来看我们,岳母拉着我的手说,远舟,辛苦你了。那一刻,我觉得这十年的坚持都值得。”
最新的一篇写着:
“十年了,我做到了。清音没有受一点委屈,岳父岳母也认可我了。有时候累得不行,但看到清音幸福的样子,所有的累都不算什么。这就是爱吧,心甘情愿地付出,不求回报。”
12
门开了,程远舟回来了。
看到沈清音手里的日记本,他愣在门口。客厅很安静,只能听到沈清音的抽泣声。
“你都看到了?” 他轻声问。
沈清音扑进他怀里,哭得说不出话。
程远舟拍着她的背:“别哭,没什么大不了的。”
“为什么不告诉我?” 沈清音抬起头,泪眼模糊,“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
“没什么好说的,” 程远舟擦去她的眼泪,“我答应了妈,就要做到。”
“可你太累了。” 沈清音看着他,这个男人比十年前苍老了许多,眼角有了皱纹,头发也有了白丝。
“不累,真的不累。” 程远舟笑了,“能让你过得好,我高兴。”
沈清音这才仔细看他的手,粗糙得像树皮,指节都变形了。这双手,十年来没有一天休息过。
“你知道吗,” 沈清音哽咽着说,“我一直在想,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现在我明白了,你不是在照顾我,你是在守护一个承诺。”
“不只是承诺,” 程远舟认真地说,“更是因为爱。清音,我爱你,所以愿意为你做一切。”
“可是,” 沈清音说,“夫妻应该是平等的,应该一起分担。”
“我们是平等的,” 程远舟说,“你给了我一个家,给了我尊严,让我这个民工能挺直腰杆。这些,比什么都重要。”
沈清音靠在他怀里,泪水浸湿了他的衣服。这个男人,用最朴实的方式,诠释了什么是爱。
第二天,沈清音去找母亲。
陈淑兰正在家里看电视,看到女儿来了,很高兴。
“妈,我有事跟你说。” 沈清音坐下。
她把日记的事告诉了母亲。陈淑兰听完,沉默了很久。
“这孩子,太实在了。” 她叹了口气,眼眶红了。
“妈,你当初跟他说的话,他记了十年,做了十年。”
陈淑兰擦着眼泪:“是我们错了,不该那么说。远舟是个好孩子,是我们有眼无珠。”
“妈,不怪你们。你们也是担心我。”
“清音,” 陈淑兰握着女儿的手,“你要好好对远舟。这样的男人,不多了。”
回到家,沈清音对程远舟说:“从今天开始,我要学做家务。”
“不用,真的不用。” 程远舟还是老样子。
“必须要!” 沈清音很坚决,“我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你守护了我十年,现在该我照顾你了。”
程远舟想说什么,但看到沈清音坚定的眼神,最后只是点点头。
沈清音开始学做家务。第一次做饭,她把盐当成糖,做出来的菜甜得发腻。程远舟吃得津津有味:“好吃,真好吃。”
“骗人!” 沈清音知道很难吃。
“真的好吃,” 程远舟认真地说,“因为是你做的。”
洗衣服时,她把白衣服和红衣服混在一起,结果白衣服都染成了粉色。程远舟穿着粉色的衬衫去上班,工友们都笑话他。
“远舟,你这是走什么路线啊?” 老钱打趣。
“我老婆给我染的,好看吧?” 程远舟一脸骄傲。
拖地时,她用力过猛,把拖把杆都弄断了。程远舟回来看到,二话不说就修好了。
“对不起,我太笨了。” 沈清音很沮丧。
“不笨,” 程远舟鼓励她,“谁都有第一次,慢慢来。”
在程远舟的耐心指导下,沈清音渐渐学会了。她学会了做几道拿手菜,学会了收纳整理,学会了照顾家。
13
生活还在继续,但已经不同了。
早上,闹钟响了。程远舟习惯性地要起床,沈清音按住他:“今天我来做早饭,你多睡会儿。”
程远舟想说什么,沈清音已经起身了。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音,有点乱,但很温暖。程远舟躺在床上,听着这些声音,嘴角带笑。十年了,他第一次睡了个懒觉。
早饭端上桌,粥有点稀,鸡蛋有点老,但程远舟吃得很香。
“好吃吗?” 沈清音期待地问。
“好吃,特别好吃。” 程远舟的眼里有幸福。
女儿也说:“妈妈做的饭,有爱的味道。”
晚上,两人一起在厨房做饭。程远舟切菜,沈清音炒菜。女儿在旁边帮忙剥蒜,还不时评论:“爸爸切得真整齐,妈妈炒得真香。”
“你们两个,都是我的骄傲。” 程远舟说。
饭后,沈清音抢着洗碗。程远舟在旁边擦桌子。两人不说话,但眼神交流中都是默契。
周末,全家一起大扫除。程远舟擦窗户,沈清音拖地,女儿整理自己的玩具。阳光从窗户洒进来,照在一家人身上,温暖而美好。
“爸爸,” 女儿突然说,“我们家真幸福。”
“为什么这么说?” 程远舟问。
“因为爸爸爱妈妈,妈妈爱爸爸,你们都爱我。”
沈清音和程远舟相视一笑,这个七岁的孩子,说出了最简单也最深刻的道理。
沈父沈母来看他们,看到女儿在帮忙摆碗筷,沈清音在炒菜,程远舟在旁边打下手,老两口欣慰地笑了。
“远舟,” 沈建国拍拍他的肩膀,“这些年,辛苦你了。”
程远舟憨厚地笑:“爸,不辛苦。一家人,应该的。”
陈淑兰拉着沈清音的手:“女儿,你嫁对人了。”
沈清音看着在客厅陪女儿玩的程远舟,眼里都是温柔:“妈,我知道。”
尾声
夜深了,女儿睡了。
沈清音靠在程远舟怀里:“远舟,谢谢你。”
“谢什么?”
“谢谢你这十年的坚持,谢谢你的爱。”
程远舟抱紧她:“清音,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以后,让我们一起面对生活,好吗?”
“好。”
窗外月光如水,屋内温暖如春。十年的坚守,换来的不只是一个承诺的兑现,更是两颗心的相依。
生活就这样继续着,平淡,真实,但充满爱。他们用自己的方式,诠释着什么是相濡以沫,什么是不离不弃。
故事还在继续,就像千千万万个普通家庭一样,在柴米油盐中品味幸福,在平凡日子里感受美好。
来源:阿妞n